[兩晉隋唐] 逍遥小地主 作者:木子藍色(已完結)

 
mk2258 2017-12-17 10:56: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172903
mk2258 發表於 2018-1-28 08:56
逍遙小地主 第80章 泄秘

         


    李家大院。

    將四尊殺神送走,李逍手握拳頭,心頭興奮。他發現自己又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財路,做藥酒,為東征軍提供藥酒。當然,與今天一下子結識了四位朝中重臣相比,區區一點財路倒又算不得什麼了。

    “今個老百姓呀,真呀真高興!”

    李逍哼著小曲,有些得意的往回走。在大唐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生存,得有糧有錢,還得有靠山有勢力,要不然真的是活的很艱難。幸好一路走來,日子越過越好了。

    哼著曲,穿過月門,卻看到一抹黑影竄過,剛開始還以為是只老鼠,結果細一看,才看到是只餃著個骨頭的狗。

    “小黑!”

    李逍一眼認出這是上次那只來廚房偷東西吃的小野狗崽子,上次李逍對院里人吩咐了,以後別攆這只狗,倒沒有人再人人喊打。有時還會給他點骨頭啥的,這狗倒就把這里當家了,每天都來。

    不過雖然吃李家喝李家的,可這小黑狗崽子卻還是那麼的警惕,縮在一邊牆角,夾著尾巴,後腿做勢,一副隨時要跑的樣子。

    李逍白了眼這只小白眼狗,“你吃我的喝我的,現在就是我的狗了,你還跟我瞪啥眼啊?過來,讓我摸摸。”

    小黑嘴里沒肯放下那塊骨頭,今天這塊骨頭上還有很多肉,這是那四位凶爺吃的骨頭,若是李家院里人吃的,肯定早啃干淨,甚至要回收留著下次熬湯喝了。剛才那四位吃菜啃骨頭,都是啃完就扔,倒便宜這小黑了。

    “我個沒良心的,過來。”

    任李逍怎麼喚它,它還是叼著骨頭不肯松,甚至還退後了兩步。

    “你要是不理我,我以後可就不讓你來院里撿東西吃了,听到沒?”

    也許是听明白了,這小黑居然不退後了,還向前了兩步,接著,他居然向李逍搖起了尾巴。

    “ ,有意思,你還听的懂人話啊。那你听的懂人話,就別總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你要是跟我親點,我以後吃肉,肯定會讓你啃骨頭,甚至還給你專門做個狗窩,省的你挨凍。”

    他靠近一點,結果小黑立即警惕的向後退了幾步。

    雖然還搖著尾巴,但卻根本不讓李逍靠近。

    “呸,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算了,不理你了。”李逍今天心情好,不跟這小黑崽一般見識,背著手走回前廳。

    前廳里,趙先生和婉娘都坐在那里,炕桌已經收拾干淨了。

    桌上那根小黃色黃澄澄的擺在那里,特別的顯眼。

    十兩黃金啊,這根金條鑄的這麼好看,上面的印鑒也明顯。

    李逍眼尖,一眼看到這金條一角居然有一排牙印。

    趙先生有些臉紅的道,“剛才我試了一下真假。”

    “程老國公拿出來的,豈會有假。”李逍拿起那根大黃魚,十兩的黃金,入手沉甸甸的,價值八十多貫啊,如果在藍溪買田,能買到好幾十畝田了。

    “三郎,想不到你這些年在外面,居然還學到了不少醫術。”趙先生驚嘆道。

    “其實也只是學了點皮毛而已,我並不懂什麼醫術,只是會些藥酒方子。”在真正的大夫面前,李逍沒敢裝,雖然他外公以前是個老中醫,但他自己又不是。

    趙大夫問了李逍幾個藥酒的方子,比如給程咬金的十全大補藥酒,比李績的長生藥酒,听完後,點了點頭,“你的這兩種藥酒的用藥挺規範,配伍用量都很講究,看不出問題。”他想問李逍是從哪學來的這些,但見李逍也不說,最後也還是沒問。

    這次李逍回來,身上有太多謎,但李逍不主動講,趙先生也便不主動去問。

    “我們真要泡制藥酒?”婉娘問。

    “咱們訂金都收下來了,當然得做了。而且我其實也早想過這個事,覺得大有可為。我釀的那個燒酒你們也見過,這是個好東西,但如果僅是當酒來賣,其實很不劃算,所以我想著拿這燒酒來泡藥酒,搖身一變,就能多賺好多錢,而且還是獨此一家,別人學不來的。”

    “本來我們就打算讓阿耶開個醫館,現在正好借著這股東風,咱們就開起醫館,既坐診治病,又泡制藥酒賣。”

    若是之前,李家自己小打小鬧,肯定沒這麼容易,又得收購糧食買酒曲釀燒酒,又得收購藥材炮制加工浸藥酒,而且關鍵是燒酒做成藥酒成本不低,還得有個加工過程,剛開始面向市場還得有個推廣問題。

    而現在好了,有老程一句話,李逍可以直接先把工坊醫館立起來,有東征軍的訂單,足夠他直接上規模做起來了。

    “這個燒酒釀造別人也不會啊,如果都讓三郎你來釀,這一天也釀不了多少,可如果教給別人釀,萬一泄露秘方怎麼辦?”婉娘有些擔憂的道。

    燒酒現在獨此一家,但只要藥酒上市,到時總會有人打听到的,萬一別人想辦法來偷秘方,這可怎麼辦。

    釀燒酒其實不難,也不需要什麼太特別的設備,說白了就是一個蒸餾的過程而已,有心人可以說看過一次就會釀燒酒了,只不過口感等會有些不同而已。

    “可以找幾個可心信任的人教他們。”李逍想了想道,酒坊真要搞大了,自己一個人總不能天天呆里面釀酒,那他還不如不做這生意。

    趙先生道,“咱家里不是還有幾個奴隸嘛,他們的奴契都在三郎手里,生死都在你手上的,他們更可靠些。”

    “給他們漲些月錢,平時好吃好喝,但得跟外人隔絕,專門在酒坊里釀酒,防止泄秘。”

    李逍覺得這法子有些不太人道,可這個時候也確實沒太好的防止泄秘的方法,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到時蒸房與外面隔離,讓他們吃住都在里面,並且跟他們講好,將來我們會給他們娶妻。”

    “這樣好。”

    要做這個藥酒生意,最關鍵的就是兩樣。

    一是配制燒酒,其二就是根本不同藥酒方子收購炮制藥材,最後是浸泡藥酒。

    建一座酒坊,再建一座藥館,再招兵買馬!


mk2258 發表於 2018-1-29 21:00
第81章酒汗






    晚飯後,李逍把家裡的幾個元老叫來開會。

    大炕燒的很暖,炕桌上擺了幾樣堅果糕點,李逍和趙大夫、楊先生還有從街上回來的大彪等一起脫鞋坐在炕上。婉娘和李貞也沒迴避大家,她們做在炕上一側。

    金燦燦黃澄澄的十兩黃金就擺在炕桌上。

    這根金條比什麼東西都有說服力,既然這黃金是盧國公給的,當朝的大將軍都相信李逍的藥酒,那說明這東西真的很有做頭。

    雖然李逍已經說明,藥酒真做出來,不可能賣的那麼貴,一兩黃金一瓶藥酒,李逍可不敢這樣賣。但藥酒的前途是無量的,燒酒加藥,不是簡單的一加一,這是翻倍不止的買賣。

    技術既然沒問題,銷量也沒問題,那現在要考慮的就是生產的問題了。

    “得先建一個燒酒作坊,釀造燒酒,然後再在藍溪租個店面開個醫館。”李逍一邊剝著核桃一面說道。

    “咱得請多少人?”

    楊大眼則認為應當先買糧、酒麯和藥材,另外還得考慮這藥酒用什麼裝,是用葫蘆裝呢還是用陶罐或瓷瓶裝?這些都得先提前找工坊預訂好,要不然,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其實我們可以先不用買米。”李逍說道,正常釀酒,一般都是米酒,也有釀麥酒的,還有用小米釀酒的。但不管怎麼說,都是糧食酒。

    “不買米,拿什麼釀酒?”楊大眼問。

    釀造燒酒,確實可以不用米釀,比如說用紅薯,釀出來的就是地瓜燒。也有用高粱釀的,後世絕大多數白酒都是以高粱為主,甚至用水果等的也很多。

    當然,還有一種比較簡單的辦法,就是拿酒糟來釀燒酒。

    李逍後世時,外公家每年都要釀酒,既釀米酒也釀燒酒。米酒一般都是用糯米釀造,糯米釀酒最好,而且糯米較貴。不過外公家的燒酒卻都不用糯米也不用一般米,而是把釀造米酒剩下的酒糟拿來蒸燒酒。

    這種方法在南方黃酒產區比較多見,大多數人家釀造黃酒較多,壓榨後的酒糟一般也就沒有什麼用處,拿來餵豬餵牛。有些愛喝白酒的人,就把這些酒糟拿來蒸燒酒。

    這種方法蒸出來的燒酒又稱為糟燒白酒,也稱為酒汗。

    這種酒香氣優雅,深得好評。不過這種酒也有個缺點,就是周期較長,產量較低。畢竟都是黃酒釀造後的酒糟再加工的產物。

    不過現在對李逍來說,這卻是個不錯的主意。蓋因為如今的酒基本上是米酒,釀造後剩下的酒糟用處不大,並沒有人懂得拿酒糟二次發酵再來蒸白酒的辦法。

    李逍完全就可以去找那些酒坊,花不多的價錢收購他們的酒糟,然後自己來發酵蒸酒。

    在座的幾人都是李家的核心,李逍也沒瞞著大家。

    眾人一聽,居然還能這樣蒸出燒酒來,都一臉的不敢置信的樣子。

    “這是真的?”

    “騙大家做甚呢,用酒糟確實能蒸出燒酒,只不過比起直接用糧食蒸燒酒,產量要低些而已。”

    楊大眼直接問李逍兩種方式蒸酒的產量,李逍把大概的數字說了一下,他立即算出來,如果真的能夠用酒糟蒸燒酒,那麼成本上就比買糧蒸酒大大節約了許多。

    “劃的來啊,非常划算,這麼一算,蒸同樣量的燒酒,如果我們用酒糟,那麼成本只有不到買糧的三成,太划算了。”

    酒坊裡的酒糟只能賣給人餵豬餵騾馬,價格自然也就高不到哪去。

    “長安和周邊有不少的酒坊,數量很多,他們肯定有許多的酒糟,我們只需要找到他們,按正常價格就能把這些酒糟買下來,到時,完全足夠我們蒸燒酒了,根本不需要買糧的。”楊大眼不愧是李家的賬房,這賬算的非常快。

    李逍呵呵道,“我也正是這麼想的,咱們找那些酒坊買酒糟,價格便宜,還能讓他們直接送貨上門。”

    “這糟可以蒸幾次?”楊大眼又問。

    “只能蒸一次。”李逍如實道,本來就出過一次黃酒,再蒸一次燒酒,這酒糟基本上就沒什麼用了,餵豬都沒什麼用,直接拿去肥田。

    楊大眼有點失望,要是可以蒸兩次三次就能節省更多成本了。

    其實九成糟加一成穀殼蒸,這種方法更好,不過這些就是蒸酒的細節問題了,李逍沒必要一一告訴大家。

    大彪聽後,覺得他可以去聯繫酒坊買糟。

    “你現在重點是要把飯館籌備好,準備開業,其它的事情你不用分心。”

    “也行,不過我覺得吧,既然咱們家要開酒坊,以後這酒糟這麼多,真拿去肥田就太可惜了,不如咱們自家多買點豬崽,咱們拿酒糟養豬啊,你看啊,咱們家飯館開業後,肯定需要不少肉的,自家養的豬還能節省點成本開支呢,飯館裡用不完,還能賣,又能賺一筆。”

    哪怕說酒糟二次蒸過後,沒啥營養,可再怎麼說也是糧食酒糟啊,總比一般的穀糠野菜什麼的更好吧。

    李逍豎起拇指誇獎大彪。

    “這個主意不錯,合理利用不浪費,我看可以圍塊地方養豬,就圍在魚塘邊上,到時豬糞還能養魚。”

    大家都挺興奮的,覺得又一個賺錢的買賣。

    接下來,討論分工。

    李逍專門負責藥酒配方,開發幾種藥酒,需要哪些藥材,這些由李逍掌握。酒坊這塊,李逍則交給婉娘來負責管理,這是位賢內助,讓她幫忙管理沒錯的。

    而醫館,自然是交給趙大夫,他將親自坐鎮醫館,並負責按李逍給的單子來採購各種藥材,並提前按方子來炮製加工。

    為了安眾人的心,李逍決定明天就先用酒糟蒸一鍋燒酒,然後先給程咬金泡幾瓶十全大補藥酒,再給李績把長生藥酒給泡了,再泡幾瓶金創藥酒。

    有沒有用,只要到時拿出真東西來試一試就行了。

    特別是這個金創藥酒,其實吧,高度白酒就有很強的消毒清創效果了,若是再加點三七之類的藥材在裡面,對於戰場需要肯定能滿足。

    現在他不擔心自己藥酒的藥效,只擔心自己的產能會跟不上訂單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1-29 21:02
第82章契約






    短短幾天時間,李逍就已經四處走訪了長安的許多酒坊。

    長安做為百萬之都,特別是做為都城,對酒水的消耗還是很多的,除了少量酒是從地方運來,多數的酒水都是長安及周邊的酒坊釀造的。

    釀酒雖然耗費糧食,長安糧價比地方貴,但酒水運輸到長安卻也一樣不便宜。酒坊多,酒糟自然也多。

    隨便一打聽,就驗證了李逍的猜測。各酒坊不管以什麼釀酒,但釀造出來的酒糟其實都只是賣做養牛羊的飼料而已。

    “一石十五文。”

    長安最大的一家酒坊,掌櫃的對前來問價的李逍倒也挺客氣,不過這個價格就不算是客氣了。

    “掌櫃的,你這個價格可不夠實誠啊。”李逍笑著道,如今市場上一斗粟米不過兩文半錢,一石也不過二十五文,這一石酒糟居然賣到十五了,只能說貴。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看看我們這是什麼酒糟,這可是江南運來的糯米釀酒後剩下的酒糟,我們的酒是最上等的酒,酒糟自然也是最好的。長安一斗糯米都什麼價格了?一百五十文一石啊!”

    粳米一百一十文一石,而這糯米價格還更高些。按他這麼說,糯米釀酒後剩下的酒糟賣米價一成,也並不高。

    “掌櫃的,我買的量大,而且如果價格合適,以後肯定會長期購買,據我所知,你們酒坊釀造的酒多,這酒糟自然也多。平時酒糟對你們來說也是個比較麻煩的事情吧?”

    “不麻煩,有什麼麻煩的,我們的酒糟可是好東西,好多人都買去做菜吃呢,而且我們的酒糟拿去餵牛餵馬也是好東西。”

    對掌櫃的這番話,李逍只是笑笑。

    “酒糟做菜吃倒是可以,但這又不能當飯吃,也就是偶爾買點,能賣多少呢。餵牛餵馬用普通的酒糟就好,你們這個可太貴了些。實不相瞞,來之前我已經仔細打量了下貴坊,發現你們的酒糟都堆了好幾個倉房了,甚至有些都已經直接露天堆放了,這要是一場雨下下來,可就白瞎了。”

    掌櫃的見李逍是個明白人,也笑了笑。

    “你打算買多少呢?真的量大的話,倒是可以便宜點。”

    按李逍掌握的情況,這酒坊裡的糯米酒釀造,差不多一百斤糯米最後能剩下三十斤左右的酒糟,這是乾酒糟。

    但糯米釀黃酒的出酒率卻很高,一百斤糯米,最後甚至能夠得到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斤的黃酒,這也算是黃酒的一種特色,畢竟蒸糯米加酒麯發酵後,最後是要加水再發酵的,故黃酒也稱水酒。

    對酒坊來說,其實酒糟真的可以算是忽略不計的殘渣。

    可對李逍來說,這酒渣卻能成為他釀酒的重要原料。

    一百斤糯米釀酒後能剩下三十斤的干酒糟,而李逍有把握可能用一百斤酒糟蒸出十五斤的糟燒來。

    按這種出酒率來說,其實就算掌櫃開口要一石十五文,也是相當划算的。

    不過生意總不能這樣做。

    “說句不吹牛的話,掌櫃的有多少糯米酒糟,我就願買多少。不過只要新鮮的,不能是那種變質的,我怕變質了我的牛馬吃了會拉稀。”

    “哈哈哈,這位兄台還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有多少要多少,你知道我們這裡一天要釀多少酒嗎?僅是糯米酒,一天出的酒糟就能嚇你一跳。”

    “那這樣,為表誠意,我願意先買一百石糯米酒糟如何?一百石什麼價?”

    一百石酒糟,其實也就能出千把斤燒酒,這點量,李逍覺得自己是不愁銷的,畢竟會有程咬金的訂單呢。

    一百石,這個數字確實挺不小。

    掌櫃的心裡算計,他這裡糯米酒糟確實不少,不過一直以來,糯米酒糟都不太好處理,皆因糯米比什麼麥米啊粟米啊這些酒糟成本高,因此他也賣的價高些,可酒糟嘛,人家買來就是餵牲口的,當然是挑便宜的買。

    “一百石,十二文一石,如何?”掌櫃的便宜了三文。

    “不,我覺得不夠有誠意,一百石只是我買的第一批。如果我們合作的好,以後還會有更大的量,一百石甚至都不夠一旬的。”

    李逍這麼一說,掌櫃的還真的挺驚訝的了,這個李三郎究竟是哪來的,怎麼需要這麼大的酒糟量,尤其還指定要新鮮的糯米酒糟。

    “敢問三郎要這麼多酒糟做什麼呢?”

    “我家裡牛啊,羊啊很多啊,春冬季節容易掉膘啊,買點酒糟也能補補膘。”李逍笑著答道,這個回答掌櫃的半信半疑,但既然生意送上門,他還是很高興的。能夠有大宗的糯米酒糟訂單上門,總比扔在那裡低價賣划算。

    “三郎你開個價,我也不打算賺錢,就當交你這個朋友。”

    “五文一石如何?”李逍開價很狠,充分的發揮了殺價就直接三折的精髓。

    掌櫃的翻翻白眼,誰砍價這樣狠啊。

    “掌櫃的,不便宜了,你這是酒渣啊,又不是糯米。糯米雖然賣一百五十文一石,但那畢竟是江南運來的糯米嘛,而你這可是酒渣,尤其是據我所知,長安及周邊酒坊可是很多的,釀糯米酒的酒坊也不少,他們那裡也有許多酒渣呢。”

    “那我可是很虧本的啊。”掌櫃的一臉為難的樣子。

    不過李逍不為所動,他虧個毛,誰不知道釀酒的利潤高,尤其這年頭能夠開酒坊的,要不就是官方開的,要不就是那些有來頭的人開頭的,酒的利潤又高,平時賺的盆滿缽滿的。

    一點酒糟,真是賣多少就多賺多少。

    “六文錢一石,我也一事不煩二主,以後就找掌櫃的拿貨了。”

    “六文一石真是太少了。”

    “一旬一百石,每次我先付三成訂金,然後掌櫃的派伙計給我把東西運到藍田藍溪,貨到後再付兩成,剩下的一半貨款,三月一結清,如何?”

    “三郎你這樣,我可還得搭上運費呢,這更沒錢賺了。”

    “掌櫃的,咱們都爽快點,要是答應呢,我這就付錢,你要是不肯,那我只能轉身出門,然後去下一家了。”

    “三郎一月真的能夠要三五百石的酒糟量?”

    “當然。”

    掌櫃的想了想,覺得真要是有這麼大的量,倒也不是不能合作,一個月幾百石的糯米酒糟一下子有了出路,倒省的以後煩心了。

    “行,我交你這個朋友了。”

    “合作愉快。”李逍笑著拱手。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是看貨,然後交錢。不過李逍要求訂一個契約,做為一個後世來人,還是比較注重契約的。而原本掌櫃的以為,做生意嘛誠信為本,哪裡用的著簽什麼契約,畢竟對他來說,一月幾百石的酒糟,其實真沒幾個錢呢。

    一月五百石都才三貫錢而已,他還得拿點錢出來讓人把這東西運到藍田去,幾十里路,也得花點錢。要不是覺得可以一次性把這些酒糟清理掉,省的平時零碎賣總是堆的到處都是,他還真懶得跟李逍磨牙。

    李逍堅持,借了紙筆,當場就寫了一筆契約,然後一式兩份,各自簽名按手印。

    契約約的倒很簡潔明白,約定了價格以及結算的方式,這樣大家也能夠免於以後有什麼扯皮的地方。

    合約簽了,李逍也大方的先付了三貫錢,這等於一次性付了五百石酒糟的全款,這倒讓掌櫃的有些意外,談錢的時候斤斤計較,真談好,這李三郎卻很豪爽了。

    倉房裡,李逍親自查看酒糟。

    倉庫裡堆滿了酒糟,全都是直接散堆著,酒糟是乾的,但其實也不是全乾,而是還有點濕,比較黃酒最後出酒的時候是靠壓榨出酒,總不可能壓的太乾淨的。

    這樣存放的酒糟,其實不能保存太久時間,容易發霉壞掉。

    好在這倉庫裡的酒糟都還挺鮮的,查看過後,沒有什麼霉變的,李逍便跟掌櫃的說好,第一批就直接拿五百石酒糟。

    跟隨前來的趙先生有些擔憂的道,“家裡酒坊都還沒建好,一下子買這麼多酒糟,能夠蒸的過來嘛。”

    “阿耶放心吧,我自有把握。”

    錢已經付過了,掌櫃的自然高興能夠清空倉庫。

    運送五百石的酒糟到藍溪去也不輕鬆,畢竟八十里路。一車運個五石,也得運個一百車次。不過這倒難不到掌櫃的,酒坊邊上本就有許多賣力氣的腳夫車夫,都是靠運酒運酒糟賺點辛苦錢。

    掌櫃的吆喝一聲,就叫來一群漢子,跟他們很快談好了價格,他並不需要付錢,而是直接拿酒糟還當工錢,而那些漢子們也明顯都習慣並接受這種交易方式。

    他們拿的酒糟要比酒坊賣的價格還便宜些,這樣他們自己去賣掉,其實還能多賺一點的。

    不過李逍自己心裡算了一下,發現這些人的工錢還真是便宜,辛苦一天,其實賺不了多少錢。

    別說一天賺個百來文錢,其實一天也就賺十文錢左右。

    但是對那些漢子們來說,其實已經不錯了,十來文錢的話,夠他們換來幾斗米呢,就算他們還得置辦車子,得餵騾子,也已經很不錯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29 21:02
第83章追風






    一切都很順利。

    三貫錢就買到了足足五百石的糯米酒糟,足夠李逍蒸不少的燒酒了。趙先生也幾進長安城,四處購買李逍單子上的藥材。

    蒸出第一批酒,李逍便將趙先生炮製好的一批藥材鑽進了空間裡。

    利用空間裡的神奇時間加速的特效,他浸泡了一瓶又一瓶的藥酒,十全大補藥酒、長生藥酒、安神藥酒、跌打損傷藥酒、金創藥酒······

    一般的藥酒都以浸泡為主,又分為冷浸、熱浸等,也有少量的藥酒是以蒸釀之法。

    李逍選的幾種藥酒都為冷浸法,也都是用燒酒冷浸,這些藥酒至少要浸上一個月以上才行,浸的時間越長,其實效果要更好些。

    一個月時間太長,李逍將藥酒放在空間里浸泡,希望能夠縮短些時間,讓程咬金等人早點飲到藥酒,也早點嚐到效果。

    酒坊已經開始每天蒸酒,有現成的新鮮糯米酒糟,這大大節約了蒸酒的流程,省了很多時間。

    把酒糟二次發酵蒸餾就行,雖然說蒸酒聽起來很神秘,但真正操作起來就沒什麼了,不過是一個大灶,然後一兩口鍋,一個木甄,再弄兩個陶缸就行了。

    蒸的時候,鍋裡坐水,然後放上木甄,裡面裝酒糟,再在木甄頂上放口乾淨的鍋,鍋上坐上冷水。

    灶裡燒火,下面鍋裡的水燒開,這樣就能蒸熱酒糟,酒糟裡蒸發酒汽,酒汽上升遇到上面的鍋,因為上面的鍋裡坐著冷水,於是遇冷凝結,下滴到下面的缸裡,再經過導流管流到甄外的缸裡。

    這裡面利用的其實就是酒和水汽不同的揮發度的不同,來蒸餾分離出白酒。

    “最開始出來的酒是鍋頭酒,酒氣重,雜質多,味不純,特別烈,所以我們得注意把頭鍋酒分開收集。”

    婉娘頭上裹著帕巾,身上圍著布裙,她不放心酒坊,親自坐鎮蒸房裡,每一到關卡都親自把關。

    有這樣的一個質量總監,李逍倒是輕鬆了許多。他也樂於把許多關鍵的技術點傳授給婉娘,這樣她在現場負責,對每道工序的僕人指點,也能夠防止技術外洩,這樣一來,每個僕人也只會自己的一道工序操作,並且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婉娘為了防泄秘,甚至嚴禁蒸房裡的僕人們互相交流。

    “那酒頭不能喝了嗎?”

    “當然能喝,不過品質差點,這酒烈,也就是原來我弄的燒刀子。我現在打算拿這鍋頭來做跌打損傷和金創藥酒。”鍋頭酒度數高,自然更好做為外用的藥酒。

    跌打損傷藥酒和金創藥酒與其它藥酒不同之處,它不是內服而是外用的。七十多度的鍋頭,都能媲美醫用酒精了,消毒清創絕對好用。

    “注意分辨鍋頭,蒸鍋出來的酒越到後面越淡些,沒那麼烈,這時就是二鍋頭了,二鍋頭的酒味醇些,用來做內服的藥酒最佳,口感好。”

    “最後面的酒則是酒尾,這些酒則最淡,雜質也多,是最差的酒,我們可以用來鍋頭來勾兌,或者直接做些便宜點的藥酒。”

    一鍋酒糟蒸出來好幾種不同口感品質的酒,自然得分開,不然就太浪費了。婉娘小心的一一記下,“三郎你放心,我全記下了。”

    “其實這個事情也可以交給其它人,比如說柱子啊二狗子他們,都是咱們家里人,可以放心的。”

    婉娘笑道,“這可是能夠傳承子孫的秘方,怎麼能夠輕易交給別人呢。夫君放心,我也並不辛苦的。”

    隔幾天,李逍便又送一批新藥酒進空間裡,現在空間既充當儲藏間,又充當著加速器來用。

    看著藥酒一天天的在變多,他心情也十分的好。

    這天,李逍感覺第一批藥酒已經大功告成,便立即提了酒前往長安。

    第一家,自然是先去薛仁貴家。

    雖然薛仁貴官職爵位不如程咬金和李績,但說起來薛家對李逍的幫助最早最大,做人不能忘本的。

    薛仁貴剛好在家,他現在已經正式授任東征副將,不過朝廷雖然已經決定出兵遼東,但並不是馬上就出兵。

    出兵遼東,如此遙遠,又是規模極大的戰爭,前期準備的工作特別多。

    兵部得下發徵兵動員,十二衛府得點兵選將,戶部等各部門得配合著準備糧草等。

    出兵的確切日期,得等到明年的初夏時才會出兵。

    不過雖然還沒出兵,但薛仁貴也挺忙,東征的行營已經先立起來了,士兵還沒徵召集結,但將領已經選出來了,這些將領們聚集起來,開始先研究進軍的路線方略等等,還得跟各部門聯絡糧草武器等。

    每天忙的腳不著地,比平時戍衛玄武門還累。

    “三郎來了啊!”

    薛五帶著李逍進來,薛仁貴笑著點頭。

    “三郎拜見薛公,上次答應薛公的藥酒,如今終於泡製好了,今日特意送來,請薛公品鑑。”

    李逍拿出藥酒,用一個葫蘆裝著,十分簡陋,這算是試用裝,以後正式推出的時候,他決定訂製一些瓷瓶。

    畢竟是藥酒,若想賣的價格高,特別是想定位高端市場,一定得有個好包裝。

    “這個是什麼藥酒,什麼功效啊?”

    “我聽五哥說薛公有風濕,每到變天之時,關節疼痛,十分難受。所以這次特別選了一個冶風濕很有效的藥酒,此酒名為追風藥酒,主料為烏梢蛇、地鱉、水蛭、當歸、三七等十餘種藥材,並還採用了桂枝、全蠍等十餘種輔料,配上兩斤的燒酒浸泡而成。”

    “此酒每日服三次,每次服一小杯即可。”

    “這裡面還有蛇?”薛仁貴有些意外。

    “嗯,醫家裡治風濕,也多采用毒蛇為方,如果風濕患久,則需要越毒的蛇為引,比如蟒蛇酒、五蛇酒、三蛇酒等,這些蛇酒都是採用極毒之蛇,對治療風濕有特效。”

    “倒出來看看。”薛仁貴確實患有風濕,經常關節疼痛,對於一個將軍來說,這也是一個挺要命的病。平時也沒少看醫生,吃了許多藥但一直不怎麼管用。

    薛五取來一個琉璃瓶,這還是太宗皇帝所賜,晶瑩剔透。

    一瓶兩斤多的追風藥酒倒入琉璃瓶中,立即能看到一條烏鞘蛇。

    “神醫孫思藐也曾說過,冬服藥酒二三劑,此法終身常爾,則百病不生。冬季正是飲用藥酒的最佳季節。”

    “哦,孫神醫之名我也曾聽聞過,但神醫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薛仁貴也曾想找孫思藐醫治自己的風濕,但總見不到人。

    琉璃瓶藥酒裡泡著的烏鞘蛇看著挺可怖的,不過薛仁貴倒看的津津有味的,一條蛇而已,有何可怕的。

    “如果吃毒蛇可以治好風濕,這倒不算什麼問題,三郎要什麼毒蛇,我都能弄來吃。”

    李逍笑道,“直接吃毒蛇要沒有這個藥效,我這藥酒其實是嚴格按照藥方能配伍定量的,這藥酒不但採用極好的藥方,而且比一般的藥方管用,因為以酒浸藥,酒本身就有行血活絡的功效,易於吸引和發散,因此藥酒溶為一體,藥效穩定,藥借酒力、酒助藥勢而充分發揮效力,提高療效。”

    “這麼說,藥酒雖然也是藥,但比藥更有效了?”薛仁貴笑著撫須,“那我就真要好好試一試了,拿杯子來,我現在就喝。”

    李逍給薛仁貴倒了一小杯。

    “薛公,酒,天之美祿也。少飲則和血行氣,壯神禦寒,消愁遣興,痛飲則傷神耗血、生痰動火,此物損益兼行,藥酒亦然。因此藥酒雖好,但必須適度飲用,薛公飲此追風酒,切記一日只可飲三次,每次只能飲這樣一小杯,不可過量。”

    “還有一點,此酒切不可讓懷孕的女人喝,也不能,否則會引發流產墜胎。”

    薛仁貴點頭。

    他端起小杯,放到嘴邊輕抿一口。

    “嗯,這酒並無燒酒的辛辣嗆口,又沒有湯劑之藥味苦澀,喝起來倒是意外的不錯啊。”

    李逍笑笑,這追風酒不但採用的是上好的糯米酒糟,而且連用的水都是空間靈泉里的水,兼之用的藥全是上好的藥,而且藥裡還加了蜜糖,酒還是最好的二鍋頭,這樣泡出來的藥酒自然味道好。

    “原來那燒刀子雖喝的爽勁,但不敢多喝,這個酒倒是味道不錯。”

    “薛公,這可是藥酒,是藥,不能多喝哦。”

    “哈哈哈,你不強調,還真讓人差點忘記,這酒味道這麼好,敢說勝過如今市面上絕大多數的名酒了,三郎啊,你還真是個釀酒的天才啊。”

    李逍這時又拿出兩壇著酒來,每壇五斤裝的,這卻是沒有泡藥的二鍋頭酒。在空間裡窯藏了一段時間,酒更醇香。

    “薛公若平時喜歡喝兩杯,則可以喝這個。這酒沒浸藥材,倒是可以稍多喝一點,只要莫貪杯喝醉就行。”

    “哈哈哈,還是你想的周到。”薛仁貴不客氣的高興收下。“盧國公和英國公那邊你答應的藥酒泡好沒,泡好了趕緊給送去,今天在軍營里程老將軍還跟我念叨說你小子一直沒音信了呢。”
mk2258 發表於 2018-1-30 21:31
第84章高陽公主






    短短幾日,藍溪藥酒已經風靡長安。

    據說右領軍中郎將薛仁貴將軍以前一到變天的時候,就常風濕痛的不能騎馬走路,上朝都得坐著轎子,但是前幾天長安一夜大雪,積雪齊膝。可薛仁貴將軍卻居然在北苑行營裡跟一群將士裸身摔跤,原因就是喝了追風藥酒。

    而已經六十五歲的盧國公程老爺子,據說在喝了十全大補藥酒後,居然晚上熾熱的很,一晚上連禦三女,老樹開花,還梅開二度呢。

    英國公李績,公務繁忙,日理萬機,經常夜不能寐,可是在喝了一種名為長生安神的藥酒後,居然破天荒的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甚至還錯過了早朝時間,讓皇帝都還以為英國公病了,特意早朝之後親自駕臨探視。

    右武衛中郎將蘇定方,打馬球的時候不小心落馬,手腿擦傷,用了跌打藥酒後,也很快就好了。

    種種傳聞,讓藥酒這個東西一時傳遍長安的里坊。

    而藥酒出自藍溪,更是廣為傳遍。

    太醫署。

    一位白鬍子老御醫手捧著一捲紙,上面都是他收集近來風靡長安藥酒的名字以及功效,甚至他還打聽到了一些藥酒裡的藥材名。

    他看看眼前的這些藥方,又看了看他面前一瓶好不容易才從北苑羽林軍同仁那裡得來的一瓶金創藥酒,不由的長嘆,“這些藥酒真的只是出自一個鄉下漢兒之手?”

    “師傅,這些藥酒肯定是名過其實,吹的神乎其神,哪裡可能有這樣的作用。”

    白鬍子御醫對自己的學生嘆氣道,“其實最早的藥酒,早就現於先秦之時。在先秦及漢代,如內經中還有雞矢醴這樣的藥酒名,及金匱要略裡也還有紅藍花酒等藥酒名,但多以單味藥為藥酒名稱。”

    老鬍子浸淫醫道多年,是太醫署中有名的老神醫,對於藥酒也有很有研究的。漢以後,出現越來越多的藥酒品類,但這些藥酒還少有走出藥店,如現在長安市面上風靡的那藍溪藥酒這麼有名。

    許多古代的藥酒醫書專著多已亡佚,藥方也多失傳。就算是他手裡的一些藥酒方子,但也沒有如藍溪藥酒說的這麼厲害。

    “我仔細研究了這藍溪藥酒,發現他的藥酒有一個特色,那就是他泡藥的酒很不一般。我們過去常用的酒是黃酒,而這藍溪藥酒卻都用這色澤澄清的酒泡製,據說這是燒酒,一種新方法配製出來的酒,此酒極為猛烈,一般人飲用不了,但用來泡酒,特別是採用冷浸之法,卻又極為適合,最能發揮出藥材的效力。”

    “老夫真想不到,這種新酒能讓藥酒更上一層台階,這個藍溪鄉人真不是一般人也。”

    “師傅,這藥酒真有這麼厲害?”

    “當然沒有外面傳的那麼神,但也確實不一般。就比如說我眼前的這兩判若兩瓶藥酒,一瓶是內服,一瓶是外擦,都是治創傷的。內服的主要是治內傷,而外用的主要是治外傷,一般金創傷口,最容易感染髮熱,往往難以回天。可是用這外用藥酒及時清洗傷口後,卻能及時的止血,並且大大減少感染髮熱的機率,相當的 得。”

    白鬍子老頭一眼就看出了這種金創藥的了得之處,特別是於軍中那是有大作用的。軍伍之中,戰陣之上,士兵交戰受傷是常事,許多士兵一場大戰下來都不會直接戰死,而多是受傷。

    可往往這些受傷的士兵,特別是重傷的,卻極少能夠存活下來。一是戰場上缺醫少藥,其二還是缺少足夠的手段。

    就算是醫治過的傷兵,往往也還是會傷口感染髮作而死。

    而這種藥酒,看似簡單,但卻能極好的清創以及止血,並且能夠大大降低感染髮熱的可能,這是極為難能可貴的。

    “民間季節性疾病防範之時也常用藥酒,比如說元旦除夕飲屠蘇酒、椒柏酒,端午飲雄黃酒、艾葉酒,重陽飲茱萸酒、臘酒、椒酒等。醫書說,一人飲,一家無疫,一家飲,一里無疫。”

    不過那些都是傳統的藥酒,相比起這藍溪藥酒來,還是有極大的差別。

    可以這樣說,這藍溪藥酒,跟以往的藥酒完全就是兩個東西了。

    更別說,這燒酒浸的藥酒,裡面往往還添加了蜜和糖,使得口感又好,這已經不僅是藥,還是一種極受歡迎的美酒了。

    “僅憑這些藥酒,這藍溪李三郎就足以成為一代傳世名醫了。”老爺子長嘆一聲,有些感慨,他研究一輩子醫術,對藥酒也多有研究,也補全了不少損壞丟失的古藥酒方,還自己研究出了一些新藥酒方,可卻全都還不如這個藍溪鄉下郎弄出來的藥酒好。

    “不過幾瓶藥酒而已,他如何能跟師傅相提並論?”

    老爺子搖頭,“這哪是幾瓶藥酒的問題,況且,醫家之中,只要能夠真正拿出幾張厲害醫方的醫者,都是了不得的。華夏醫術傳承至今,正是靠著這些先輩們一點點的積累和傳承,我雖說行醫一輩子,卻並無所成就貢獻,愧對先輩們啊。”

    長安,北苑羽林軍。

    新成立的羽林軍,軍額兩萬,都是最精銳的將士。此刻,一群羽林軍將領聚在一起,正研究一件大事。

    “這金創藥酒和跌打藥酒都是極好的,我羽林軍新創,每日勤苦訓練,不敢懈怠,然則士卒們常有損傷,這些藥酒效果極好,能夠大大幫助士卒們解決傷病問題。我們應當向朝廷上言,請求大量採購這些藥酒。”

    “對,這些藥酒一定得多采購些,平時訓練不能少,但也不能把士卒給練廢了。”

    一名將領端坐在前,撫著鬍鬚道,“諸位所說的情況我也清楚,但你們可知道這藥酒現在有多火嗎,有多貴嗎?”

    “有價無市。”

    “現在不光是我們覺得這藥酒好,整個長安的人都知道這藥酒好,馬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藥酒好了,你以為這樣的好東西會沒有人看中嗎?錯,據說現在長安大大小小的藥舖醫館,都在爭相擠往藍溪,準備找那個李三郎搶購藥酒呢。”

    他嘆了口氣,“據說一瓶跌打酒,也就一斤裝,你們知道賣到了多少錢一瓶?一千錢一瓶,這還是有價無市,根本就買不到。無數的人在等著排隊呢。”

    有將領不滿的道,“一貫錢一瓶藥酒,這他娘的也太貴了。咱們堂堂羽林軍,真要採購藥酒,一次不得採購個千八百瓶的,這花銷也太多了。”

    “就是,要 說啊,乾脆直接讓這個什麼藍溪李三郎把藥方拿出來,咱們羽林軍可以自己釀藥酒啊,不就是釀酒嘛,有什麼難的。”

    “是啊,藥酒嘛,就是把藥材泡在酒裡,或者是把藥弄成粉添在酒裡,肯定不難。”

    一群大老粗在那裡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熱火朝天。

    坐在上首的那人呵呵一笑。

    “粗魯!”

    “你們以為這個李三郎若真只是一個鄉下田舍郎,那事情還會如現在這樣局面嗎?真要只是一個田舍郎,他真拿出如此風靡長安的東西來,那他早就被勢家吞的連骨頭都不剩下了,想想看,這是哪?長安城,帝都啊,藍田不過距此八十里的天子腳下而已。”

    有人忙問,“莫不這個李三郎還是朝中哪位大臣的旁支?”

    “旁不旁枝的我倒還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前些天,咱們的朝中的英國公還有盧國公,還有咱們羽林軍的兩位新任將軍,都曾一起結伴到過這藍溪李三郎家喝酒的。”

    英國公是誰?

    政事堂宰相,凌煙閣功臣,三公。

    盧國公是誰,左武衛大將軍,凌煙閣功臣,剛點的東征高句麗的大總管,而且還有傳聞,等這位凱旋,就將任羽林軍的大將軍。

    而羽林軍的兩位將軍是誰?正是薛仁貴和蘇定方。

    現在羽林軍新成立,大將軍空缺,兩位將軍正是薛蘇二人,他們平時忙著東征準備事宜,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自家的上司。現在他們一群人商量著要弄李三郎,這上司們卻是李三郎的坐上賓,這不大水沖了龍王廟嘛。

    一群大老粗連忙咳嗽起來。

    “哦,誤會,誤會。”

    皇宮。

    幾位宰輔剛剛議事結束,一起走了出來。

    宰相長孫無忌看著李績笑道,“茂公最近氣色確實非常不錯啊,看來那個藥酒確實挺有效的。”

    李績摸了摸臉,“是啊,原來老是睡不著,可最近每天喝這個長生安神藥酒後,夜夜睡的香。每次都能一覺睡到大天亮,還得頭天晚上交待好下人到時間就來叫醒,要不就要誤了上朝了。 ”

    “我最近也常睡不好,茂公你幫我也弄幾瓶這個藥酒來。”國舅爺長孫無忌不客氣的對李績道。

    “輔機你要當然沒問題,回頭我就讓人給你送去。”

    “一會我去你家走一趟取了就是,順便咱老哥倆聊會天。”

    李績瞧了瞧長孫無忌,兩人都是元老,同是宰相,其實過往甚密並不是好事。平時兩人雖然都挺和氣,但私下沒什麼往來,都避諱著。可今天長孫卻主動的要上門做客,李績估計這位在琢磨著什麼大事。

    “莫不是與高陽公主有關?”

    長孫點了點頭,“到時細談!
mk2258 發表於 2018-1-30 21:32
第85章長孫無忌






    高陽公主是太宗皇帝的十七女,曾極得太宗寵愛,嫁與名相房玄齡次子房遺愛,這是一朵大唐的黑色鬱金香。

    高陽之名,天下皆知。

    長孫無忌如今執掌朝政,卻關心起高陽公主來,這並不尋常。

    下執之後,長孫無忌拜訪李績府第。

    “高陽越來越跋扈了。”

    長孫無忌一邊捧著一瓶長生安神藥酒打量,一邊說道。自太宗駕崩,長孫輔佐太子繼位,一直執掌朝政,如今也已經四年。

    天下一片安寧,朝堂之上也很平常,但平靜之下卻是暗流湧動。

    “這個藥酒聽說出自藍溪一鄉民之手?”長孫問。

    “嗯,秦嶺北蔍山腹裡的一個年青人,很有意思。之前薛仁貴獻了一個霜糖脫色的秘方,就是替此人所獻。”

    長孫笑笑,做為國舅,他如今的地位是如日中天,執掌朝政,中樞諸相都是以他馬首是瞻,甚至朝堂大事,連皇帝外甥都要聽他的意見。他對一個鄉民其實並沒什麼興趣,甚至就是這藥酒,也並不真正在意。

    今天來,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拿藥酒不過是個幌子。

    “這樣有為的年輕人,應當提攜提攜的。”說完,他立即轉回正題,“高陽公主和駙馬房遺愛最近和勳戚宗室過從甚密,此事讓人憂心啊。”

    李績聞弦歌而知雅意,“輔機聽說了些什麼嗎?”

    “很多,都是些不好的消息。”

    李績對高陽的印像也不太好,這就是一個恃寵而驕,不斷作死的女人。高陽今年不過二十四歲,如花朵一般的年紀,但其聲名卻已經臭了大街。可以說,甚至讓整個李唐皇室的名聲都跟著壞了許多。

    高陽是庶出,母親只是一個卑微的宮人,但高陽一出生便天生麗質,是個絕世的小美人。

    她從小就引得她金戈鐵馬的父親喜歡,太宗皇帝稍有空隙和心呢,總要把這美麗的人尖抱在懷中,他甚至從不掩飾對這個女兒的偏愛,凡是皇室的活動,無論是周遊還是狩獵,進進出出的,李世民總是要把這個最愛的女兒帶在身邊。

    她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甚至超過了長孫皇后所生的長樂公主和晉陽公主。

    正是這種溺愛,養成了高陽恃寵而嬌、飛揚跋扈的性格,而庶出的身份卻又讓她有了卑微和孤獨的另一面。

    害怕那種自小浸泡著她的孤獨,這種孤獨時常侵擾著她,夾雜著淚和血的孤獨,每當孤獨來臨的時候,她就會像孩子一樣本能的四處尋找著依靠。

    在深深的宮廷之中,她有兩個依靠,一個是做皇帝的父親,一個則同是庶出的三哥吳王恪。

    這位英俊神武的三哥,這位有著隋王朝皇室和李唐皇族雙血統的高貴三哥,甚至讓她心裡暗戀著,一種畸形的愛戀,注定不可能的愛。

    越長大,高陽越美麗,可性格卻也越驕傲放縱。

    最後,太宗皇帝將她許給了名相房玄齡之子。房家也是山東高門,房玄齡更是執掌相位二十餘年,爵封梁國公,可高**本看不起房遺愛。

    貞觀十五年,年僅十二歲的高陽嫁入房家。

    這是一樁政治聯姻,這是父皇的需要,也是大臣們的需要,卻不是她的需要。

    房遺愛是一介武夫,遺傳了他父親的忠厚實在,可卻未能沿襲父親的智慧鎮定,他算不上英俊,黝黑的皮膚,粗短的手指,微厚而豐潤的嘴唇是唯一能讓她稍看的上眼的地方,整個人笨拙而粗鄙。

    當他醉熏熏的出現在洞房門口時,她打心底里厭惡她,她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父親為她選中的駙馬,她心中全是怒火。

    婚後的她,越發的驕橫,她瞧不起他,對僕人般對待丈夫,甚至對那位宰相公公也十分無禮,可房家上下去還驕縱著她。

    房遺愛對高陽卻深愛著,愛的卑微。

    不但平日里對妻子言聽計從,甚至當妻子出軌後,還為她掩護。有一次,房遺愛陪高陽出去遊獵,在山里遇到一座草寺小廟,公主累了,進寺休息。

    她遇到了一個英俊的和尚,辯機。

    他一襲青衣,手拿佛經,一張英俊的臉龐,筆挺修長的身體,白皙的膚色,刀削般的眉,高挺的鼻樑,薄薄卻緊抿的唇,以及那一雙漆黑的眼珠。

    四目相對,她如遭雷擊。

    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被點燃了。

    此後,她時常前來這裡燒香,實則就是找這個年輕的和尚聊天。

    和尚開始還保持著禮貌,可漸漸的也被這位高貴而又美麗的公主一步步的引入了歧途。

    有一天,房遺愛前來接妻子回府,結果卻震驚的看到妻子跟那個英俊的和尚在草堂裡翻滾。

    他呆滯。

    妻子發現了他,卻只是對他露出了嘲諷的笑容,然後更加投入。

    他跌跌撞撞的退後,可走出一段路後,又失魂落魄的退了回來,他站在寺廟山門口,親自為她們把守,以防別人誤闖進來。

    那是最漫長的一段等待。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她才帶著笑意出來,她瞧他的時候,眼裡帶著不屑和輕蔑,甚至有報復的快感。

    這段姦情房遺愛沒有對任何人說,一開始也隱藏的很好,直到有一天,京兆府衙門抓到了一個小偷,從他的住處搜到了一個金枕。上面還有字,這是高陽公主賺送給情人辯機的金枕。

    紙包不住火,事情終於敗露,長安皆知。

    太宗震驚,下旨腰斬辯機,殺高陽身邊奴隸十餘,怒斥高陽,令其閉門思過。

    辯機是唐僧三藏法師的徒弟,也正是執筆寫下大唐西域記的那個人。一位名氣極大的僧人,和一位高貴的公主,兩人的這樁風月案當年可謂是引發了無數的熱議。

    不過太宗一死,高陽又活躍了起來,再沒有人能約束的了她。

    “高陽的性格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真要隨她折騰,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樣的事來。”

    “她最近與巴陵公主夫婦、九江公主夫婦,還有荊王元景以及吳王恪等過從甚密。”

    長孫無忌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一個高陽公主頂多是作風不正,敗壞皇家名聲,但若是牽扯到宗室這些人,可就不一樣了。

    李績很清楚,當初李治能坐上太子之位,甚至是最後能當皇帝,其實也是有幾分意外的。若不是太子承乾與魏王泰相爭,最後兩敗俱傷,哪輪到皇九子李治呢。

    就算是到如今,其實宗室裡也有一股反對的聲音,他們認為長孫無忌代表的元老派侵越了皇權,甚至還有人想要推舉新人取代李治。

    長孫無忌做為元老,又是關隴貴族集團的領頭人,如今跟皇帝李治那是利益一體,當然容不得這種聲音,更容不得有絲毫的苗頭。

    只不過長孫一直欠缺一個動手的理由,一個能夠拿出手的理由,一個可以一舉掀翻那群人的理由。

    如今,他把目標鎖定在了高陽的身上。

    長孫無忌還需要得到朝堂中樞這些大佬們的支持,尤其是軍方代表的支持。而李績,正是軍方的代表人。

    李績有些猶豫。

    李唐立國三十餘年,經歷了高祖和太宗兩代皇帝,高祖和太宗都是多子多孫,除去死去的那些,如今都還有幾十個皇叔伯、皇兄弟,更別提如李道宗等這些宗室旁枝。

    這些宗室的力量也是很強的。

    李績為人向來謹慎,長孫的謀劃他心裡有數,這一動手可就不得了。

    “若只是私相往來,倒也談不上什麼。”最終,他還是表了態。

    宗室勢力與元老勢力真的決裂開戰,李績不願意看到那種局面,他相信若真開戰,長孫無忌肯定更有勝算,但若是長孫贏了這一戰,那以後朝堂之上就是他的一言堂了。

    本就年輕的皇帝就更無法脫離這位國舅的掌控,李績並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他雖同是元老,但心更向著皇帝這邊。

    “輔機兄,別想太多,也無需憂心太多,有時候啊,我們這些人就是想的太多了,操太多的心了,所以啊晚上總睡不著,你今晚試試這個安神藥酒,睡前喝一小杯,包你一覺醒到天亮。”

    李績的回答讓長孫無忌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笑笑。

    “哈哈哈,說的也是,我們這些人啊,就是太過操心了。”

    李績最後給長孫無忌出了一個點子,把太府寺卿房遺愛改授為一州刺史外放,到時房遺愛外任,高陽公主自然也就隨同出京,這個攪屎棍一走,京師也就安寧了。

    “太府寺卿可是正三品的九卿,而且還是個油水很足的肥差,房遺愛豈願意外放為一州刺史?就算他願意去,只怕到時高陽也根本不願意離京的。”長孫無忌搖搖頭道,其實他自己也並不願意放高陽夫婦離京,這可是他的餌,若是把這餌給拋了,那還如何釣大魚上鉤呢。

    “時候不早了,我也先告辭了!”話不投機,長孫無忌也無意久留,當即告辭離開。

    “帶上這兩瓶安神酒,回去試試看,若是效果好,到時我再給你送來。”、

    當天晚上,長孫無忌睡前便喝了一杯長生安神藥酒,結果果然一夜無夢睡到天亮!
mk2258 發表於 2018-2-1 21:18
逍遙小地主 第86章 不良帥

         


    經過多日的籌備,在趙先生的費心費力之下,醫館終于要開業了。

    醫館的位置就選在藍溪的那座石橋邊,這算是街上比較好的位置,若不是有縣衙的趙錄事還有幾位里正幫忙,還拿不下這樣好的地段。

    一個前店後院的商鋪,每年的租金卻要三十貫,這個價錢絕不便宜。不過趙大夫覺得挺值,關鍵是這位置好,而且地方不小,原來這里是個綢莊,不過原店東要舉家遷去隴右,便有意把店轉出去。

    店里原來的貨物都已經清空,得的是個空店,一切所需要還要重新布置。

    這次不需要李逍設計,趙先生直接按照醫館的常規布局找了木匠等人來打櫃台、藥櫃,又買來許多醫館需要的東西。

    一番籌備,終于選在臘月下旬開業了。

    醫館的名字選的是回春堂,李逍原本計劃跟趙先生五五開,但趙先生堅決不願拿股,最後還是婉娘勸說,才同意拿三成股,這樣爺倆三七分成,趙先生坐館,每年另拿兩成的利潤分成。

    一大早,做牌匾的鋪子,掌櫃的就親自帶著伙計送來了回春堂的牌匾,上面還蒙著大紅綢子。

    “恭喜恭喜啊。”

    老趙今天格外的喜慶,他打小開始學醫,從九歲進藥鋪當學徒開始,三年又三年,九年之後才終于能夠站櫃台,學了十八年醫,師傅才允許他給人開方子。之後做游醫,四處游走行醫,經驗是積累了不少,可也奔波了大半輩子。

    臨老了,想不到還能沾上女婿的光,居然也能開起一家自己的醫館。

    “同喜同喜,以後就都是一條街上的鄰居了,還望趙掌櫃的多多照顧。”

    醫館開業,自然也是要擺酒宴客,彪子的飯館也已經開業,今天的酒席就是由彪子親自帶著飯館里的伙計學徒們親自包席。飯菜都是自那邊做好送過來,桌子就擺在醫館的院子里。

    李逍來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客人,都是藍溪街上的商鋪掌櫃們,他們離的近,倒是稱來捧場。

    “三郎啊,大家都很捧場。”趙先生高興的道。

    李逍看了下這熱鬧的場面,“那也是阿耶你醫術高明,醫德好,大家都佩服。”今天的趙先生特意穿上了婉娘親自為他縫制的一身綢袍,外面還罩了貂皮,頭上是黑色襆頭,腳上一雙鹿皮靴,還真有幾分大掌櫃的風範。

    “有客到!”

    門口充當迎賓的張蔥高聲的喊道。

    李逍和趙先生扭過頭去,卻見到一個高大漢子帶著七八個壯漢過來。

    這些人一看就是軍伍之人,十分彪悍。

    那個壯漢走到門口,遞過一張帖子。

    張蔥並不識字,拿著帖子有些無奈,只得遞給一邊來幫忙的楊大眼。

    楊大眼接過,打開帖子一瞧,念道,“長安不良帥魏永。”

    不良帥,這個名字一出,院里先到的賓客們都不由的驚訝。連李逍都驚訝了,他本以為這些一看就是軍伍之人的客人,會是薛家或者程家派來人賀喜的呢。

    誰想到,居然是不良人。

    不良人,這算是大唐比較特殊的一群公差了。用官方的解釋,朝廷官府征用有惡跡者充任偵緝逮捕的小吏,稱為不良,俗又稱為不良脊爛,統管者稱為不良帥。

    在漢代的時候,有大誰與之相當,掌門禁,屬公車司馬令,其長官稱大誰何,到唐代,則是不良人與不良帥。

    听著好像很高大上的樣子,但仔細一想,這些人其實就是相當于協--警而已。

    官府把一些地面上的混混地痞,將他們收編為編外小吏,專責偵緝逮捕,利用的還是這些人熟悉市井人情。

    不過正所謂有職就有權,因為這些人協助官府負責緝賊捕盜維持治安,所以權力還不小,正所謂現官不如現管,尤其是長安和萬年兩縣,那正是分管整個京師地面,兩縣的不良人管的也就寬。

    甚至許多不良人本身不但有官面身份,還是許多權貴的走狗。

    李逍也沒想到,長安縣的不良帥居然親自來他這個小店了。

    “誰請來的?”他問。

    趙先生也一頭霧水,“我也沒有請這位啊,估計是不請自來。”

    李逍看著那個滿臉橫肉的魏永,估計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了。

    但人家既然來了,他還是得上前去迎接的。

    上前幾步,拱手。

    “不良帥光臨,有失遠迎!”

    魏永上下打量了李逍幾眼,對旁邊的隨從笑了笑,“最近長安城藍溪藥酒傳的沸沸揚揚,听說制出這藥酒之人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本來我還不相信,今天這親自跑一趟,原來所傳不虛啊!”

    “也就是點上不得什麼台面的東西。”李逍感覺這個魏永說話很不客氣。

    魏永堵在門口也不肯進去,陰笑著道,“這藥酒可是好東西啊,听說有價無市,長安城里的藥鋪都想求購而不得,你們好像還搞了個什麼限購,每家藥鋪限購十瓶,這點量如何滿足大家啊。”

    “要我說啊,你還是太年輕了些,既然是好東西,大家又都舍得出價錢,你就滿足大家供貨啊,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實在是店小人少,一時供不應求,藥酒浸泡需要時日。”李逍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個簡單,哥哥我幫你個忙,我呢人面關系廣,我給你弄人來,要多少有多少,雇佣也行,買奴隸也可以,你若是差其它的什麼藥材之類的,我也能幫你弄來。”

    這話說的十分不客氣,李逍馬上感覺到對方的來意了,這是來搶肉的。

    他呵呵笑了兩句。

    “不良帥,先請進里面喝茶,有話稍後再說。”

    魏永見李逍不應,臉上露出不快之色。

    “老弟啊,哥哥我這是幫你呢,放著大好的生意不做,這可就是跟錢過意不去啊。你看這樣行吧,咱們哥倆一見投緣,我呢也幫襯你一把,你把那個藥酒的方子給我,人啊藥材啊這些都由哥哥我來弄,到時賺了錢,我給你分紅一成,你呢也不用操勞,坐享其成就行。”

    這可倒真是好胃口,一來就要方子,還只給李逍留一成份額。

    “不滿不良帥,李某並沒有想過要把這方子出讓,如今雖然供不應求,但我們挺喜歡現在這個樣子的。”

    “呵呵,年輕人,話不要說的這麼絕。”魏永冷笑道。

    “魏帥,來者是客,不如先喝杯茶,若是魏帥有事,那在下就不送了。”李逍也不客氣了。

    一個不良帥而已,雖然說是長安的地頭蛇,可那又如何,他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拿捏的,這藥酒可是個好項目,他費盡心機,那是顆搖錢樹了。

    況且,他也並不是沒有靠山的。

    縣里的柳縣令,長安的薛仁貴,甚至就是朝中的程咬金,他都是能夠遞上去話的,想來白搶橫奪,他如何肯干。

    魏永見李逍軟硬不吃,非常的不滿。

    臉已經陰沉了下來。

    “這是不把我魏某放在眼里,不把長安不良人放在眼里?”

    “不敢不敢,只不過李某的一點小本生意,不敢勞煩魏帥惦記,就不勞魏帥操心了。”

    “哈哈哈。”

    魏永伸手制止了幾個已經準備要抽刀的手下不良人,“不妨,我們就先進去坐會,喝杯茶,時間還早,不急,不急。”

    說著,他們大搖大擺的進院,直接就坐到了最主要的那個位置上,這可是給最尊貴客人預留的。

    趙先生見狀,有些擔憂的道,“這不良帥可得罪不得,這些人手狠著,得罪了他,可沒好處。”

    “阿耶,我李逍不想惹事,但也不表示我就怕事。這魏永明擺就是要來強搶我們的藥酒生意的,我能這樣拱手相讓嗎?”他安慰趙先生,“你也不用擔心,他不過是個不良帥而已,連官都算不上一個。”

    要說來,李逍自己還是有官身的人呢,只不過李逍的官也上不得台面,流外六品,跟這不良帥也沒什麼好比的,甚至他的官根本就是拿薪水的,跟不良帥這種實權人是比不上的,但李逍有後台啊。

    想強吞李家的生意,也不先看看自己的牙口好不好。

    “有客到,下莊劉員外到!”

    劉大腦袋帶著孫子劉輝祖來了,還送了兩頭騾子做為賀禮,出手大方。

    “劉叔里面請。”

    那邊,魏永坐在那里,大咧咧的喝著茶。

    “魏帥,咱們跟那小子客氣什麼,直接弄他,隨便找個理由把他抓牢里去,一頓拷打,他還不什麼都得答應。”

    “你們懂什麼,這小子是羽林將軍薛仁貴罩著,不能硬來。”

    “羽林將軍薛仁貴?”幾個不良人一听薛仁貴的名頭,有點慫。他們只是不入流的不良人,人家可是禁衛羽林軍,見到他們,真是老鼠見貓一樣。

    “怕什麼,薛仁貴罩著又如何,我還不照樣要讓這姓李的把方子交出來,起碼也得讓出一半的利來。”魏永嘿嘿笑著,他這次來可不是自己打這藥酒主意,他是遵從他主子的意思來的,而他的主子可是高陽公主,一般人怕薛仁貴,可高陽公主豈會怕薛仁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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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小地主 第87章 門下走狗

         


    魏永來之前,早就打听清楚了,外面傳什麼李三跟薛仁貴、程咬金關系好,還說連李績也是他的坐上客,但他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事實頂多就是李三尋了機會抱上了薛家的腿,至于程咬金、李績、甦定方確實在李家吃過飯,但那也只是薛仁貴在這請客吃飯而已。

    最近這突然出現的藍溪藥酒確實火,做為長安的地頭蛇魏永比其它人更清楚。其實高陽公主對于什麼藍溪藥酒並不知情,也不會有興趣盯上這麼點東西,這一切不過是魏永為了討好公主,主動跟公主府的長史說自己能夠把這藍溪藥酒弄到手。

    那長史也是個比較貪心的,見有利可圖,便在公主面前說了幾番,高陽還以為是李三想投效在她的名下呢,自然也就同意了,畢竟這種商人投效名下的事情很多,商人們拿出一些利益來,換得的是更多的保護,兩全其美,各得其所。

    魏永已經在公主面前夸下海口,自然是對這藥酒志在必得。他自認為,高陽公主的名頭,足以擺平薛仁貴了。

    現在嘛,就先讓這李三得意一下,等會就等他所有的客人都到了,當著眾人的面,他要讓李三把方子拿出來。

    “這些什麼來賓,都是些鄉紳土豪,全是些小角色。”魏永听著迎賓報的那些來客唱名,什麼這個員外,那個掌櫃,不由嗤笑。

    “有客到,藍田縣衙趙錄事到!”

    留著兩撇小胡須的趙錄事笑盈盈的進來,身後帶著兩個白直,還送上了兩匹絲綢做為賀禮。

    “恭喜藥館開張!”

    “多謝趙錄事捧場,里邊請。”

    趙錄事笑呵呵的往里走,一進去就發現一個壯漢大咧咧的坐在主賓席上。他本以為今天自己前來,應當是這個小藥館開張酒席上的貴客了。

    手下白直還想去叫人讓座,趙錄事連忙拉住。他已經認出來了,這位可是長安縣的不良帥魏永。

    藍田縣和長安雖然都叫縣,但人家那縣的縣令是五品官,他們這縣縣令是六品官,不但品級不同,更別說長安縣管了一半的長安城,長安縣的不良帥,可比他這個藍田縣的錄事職權大多了。

    “這不是魏帥嗎,在下藍田縣錄事趙大,見過魏帥。”趙錄事上前幾步,拱手見禮。

    魏永打量了趙大幾眼,有點眼熟。

    “哦,趙錄事啊,也有閑情來參加這個開業啊,坐。”

    客人越來越多,藍溪一條街上的掌櫃東家,還有藍溪鄉的里正、族長、一些大地主們基本上賞臉來了,畢竟李家現在也重又振興了,這個面子還得給的,藍溪鄉也就這麼大,有頭有臉的人也就這麼多,互相捧場還是要的。

    魏永听著有些打瞌睡,這些貓貓狗狗怎麼就沒完沒了了。

    “有客到,長安同濟堂趙掌櫃到!”

    魏永抬了下頭,長安同濟堂是一家大藥鋪,在天下許多州都開了分號,東家更是太醫署里的老神醫,想不到連同濟堂都來了。

    門口,同濟堂的掌櫃笑著拱手,趙先生連忙上前。

    都是行醫的,他深知同濟堂的地位,“想不到趙掌櫃的親至,真是太客氣了。”

    趙掌櫃笑道,“如今滿長安城里又有誰不知道本家你啊,你的回春堂雖然今天才開業,但我敢說,以後全天下的人都將知道回春堂的大名啊。光是你們的獨家藥酒,就將不得了啊。本家啊,咱們五百年前也是一家,看在同姓本家的份上,回春堂可得關照關照下我們同濟堂啊,一旬限購十瓶藥酒,這條件也太苛刻了。”

    藍溪藥酒,現在真是名滿長安。

    雖然現在回春堂賣的藥酒只有十來種,但每一種都深受好評。治風濕的追風、治失眠的安神,治腎虛的金槍,還有溫補的十全大補,吃過了的都說好。

    同濟堂每天都有熟客來問貨,可他們也沒辦法啊。上次回春堂送來十瓶,他們開始還不太想要,最後還是說試賣才勉強同意,誰知道效果這麼好,這麼受歡迎呢。

    特別是連他們東家老神醫都發話了,說這些藥酒確實好,有東家的話,趙掌櫃自然上心。

    現在他特別希望能夠多弄些藥酒回去,一旬十瓶這真的完全不夠。

    李逍在邊上笑道,“眼下回春堂剛開業,限購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我們如今已經在加班加點的增派人手,加大產量,接下來,藥酒供應會增加,到時給各位同仁們的供貨量肯定也會增加的。”

    “李東主真是年輕有為啊,我們東家很想見見你呢,老東家托我帶個話,哪天二位有空的話,請來長安同濟堂,我們老東家想和二位交流切磋一番。”

    趙先生忙在旁邊說同濟堂的老東家乃是太醫署的太醫署令趙老爺子,極有名的老神醫,御醫。

    大唐的太醫署是個很特別的機構,隸屬太常寺,既是醫療機構也是醫學教育機構,里面有師生多達三百多人。其中的御醫基本上都是天下有名的各科名醫,而招生的醫學生,也都是極有資質的,在這里深造學醫,將來也必成為名醫。

    做為御醫,那主要就是為皇家治病的,也給朝中的文武百官大臣看病,特別是如趙老爺子,那更是自南北朝時代就世代為宮廷御醫了。

    老爺子算是醫界泰斗,雖說不能跟早年的藥王孫思藐相比,但也確實是權威。老爺子想見李逍和趙先生,那是瞧的起他們了。

    “多謝老神醫提攜,改日一定親自登門拜訪。”

    “藍田縣令柳使君四公子到!”

    “藍田折沖府兵曹劉參軍到!”

    “羽林軍校尉薛五公子到!”

    “羽林軍校尉程五公子到!”

    ‧‧‧‧‧‧‧‧

    隨著幾聲高唱,幾位公子哥到了。

    魏永坐不住了,他本以為李三只是薛家的一個狗腿,誰知道現在薛仁貴的兒子和程咬金的孫子都來了,這兩位可都是嫡出,且在羽林軍中有大好前途。

    這兩人前來,可就說明事情沒這麼簡單了。

    還有那藍田折沖府的劉參軍,這也是長安的一個勛貴公子哥。

    還在皺眉沉思,結果面前一個聲音冷冷響起,“我當是誰呢,坐在這里人模狗樣的,魏永,你見了你程爺還裝什麼大尾巴狼,還不趕緊滾開,給你程爺讓座!”

    魏永抬頭,發現程家五郎君程伯獻正抱著雙臂在胸前,冷眼居高臨下的打量他。

    面上火燒火燒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這樣罵。

    可魏永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他在長安雖為不良帥,平時手下一群不良人,走在街頭也是呼五喝六人模狗樣的,但就如程伯獻說的一樣,他不過是別人的狗。

    而程伯獻是誰,盧國公的嫡孫,何況人家還是羽林軍的軍官,前途無量,將門虎子。

    真要被程伯獻揍上一頓,自己臉面無光不說,甚至連冤都沒處說。

    “原來是五爺到了,恕小的狗眼不識泰山一時沒有注意,小的這就給五爺讓座。”魏永黑著臉起身,點頭哈眼,還連忙拿袖子把椅子給擦拭了一遍。

    程伯獻哼了一聲坐下,白了他一眼。

    “我說魏永,你什麼時候也這麼閑了,還有空跑到這藍溪鄉下來。”

    “只是順路而已。”

    “哦,是嗎,可我剛才怎麼听三郎說你有意要幫襯他一把啊。”

    “不敢不敢,剛才一時玩笑話,李三郎錯當了真。”他額頭已經見汗了。他說自己是高陽的一條狗,可高陽卻未必真會護著他,真要遇事踫到硬鐵,估計也是被棄的份。

    “何必這麼見外呢,我們在長安也是常見面的,你要真想跟三郎合伙,好說啊。”

    “不敢不敢。”

    “真不願意?”

    魏永連忙搖頭。

    “三郎,你過來听听,魏永怎麼跟我說的和你說的不一樣啊。”程伯獻笑著對李逍說道。

    李逍微笑著從一邊過來。

    “魏帥。”

    “三郎,何必這麼見外呢,叫我魏二就行。剛才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真沒別的意思。”

    這見風使舵的本事確實是厲害,李逍也不點破。

    那邊薛楚玉也坐了下來,“魏永啊,你這手也伸的夠長啊,都伸到藍田來了,也不問下我們劉兄肯不肯呢。”

    劉參軍年紀跟程薛二人相同,坐在一邊掏著耳朵,“我可不敢管魏帥啊,人家是長安不良帥,我只是鄉下小參軍呢。”

    魏永被幾個公子哥羞的臉色通紅,卻不敢發怒,只得連連陪罪。

    可程伯獻卻不肯放過他,“魏永啊,你剛才坐在這里挺瀟灑啊,又是茶啊又是點心的,你今天來帶了什麼禮物啊?”

    “對啊,上門賀喜吃席,總不能空手來啊。”薛五也配合著道。

    魏永沒有辦法,今天不脫層皮是不可能的了。

    當下咬牙道,“今天某其實也是受人差遣而來。”

    “誰?”

    “高陽。”

    魏永這個時候只能報出主子的名字,要不今天還不知道要被這幾位怎麼折騰呢。

    反正,以後藍溪這個鬼地方他是再也不打算來了,臉都在這里丟光了。

    程五哦了一聲,高陽啊,這兩個字長安誰不知道。

    “原來是那位,知道了,現在你可以滾了。”

    魏永拱手,“程五爺、薛五爺、劉四爺還有李三郎,今日多有打擾,告辭。”

    程五不客氣的道,“快滾,出去的時候記得把今天的賀禮留下。”

    魏永臉一陣青一陣白,低頭退下,他最後轉身的時候,目光在李逍身上狠狠的剜了一眼,李逍看見了,但並不以為意。

    事情並不是他挑起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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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小地主 第88章 斗酒十千

         


    “呸,走狗。”程五對著魏永的背影很不客氣的吐了口口水,聲音還很大,那口唾沫都快吐到魏永的背上了,魏永腳步踉蹌了下,卻沒敢停下也沒敢回頭,反而加速了腳步,迅速的消失了。

    李逍沖幾人拱手,“今天多謝幾位兄台相幫,要不然被這人盯上,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放心吧,有哥哥們幫襯,誰敢這樣強取豪奪?”

    “我怕只怕這個魏永回去後並不甘心啊,或者說他背後的那人不甘心。”剛才李逍可是听的清楚魏永說的高陽二字,高陽啊,肯定是高陽公主。

    這可算是初唐最有名的一個公主了,簡直就是公主里的壞典型,驕狂放縱,放蕩不羈,說的好听點那是追求自由的先驅,說難听點那就是個蕩婦了。

    這位真正是個不作不死的人,本來嫁的丈夫也還是可以的,不論家世還是什麼都不錯,可就是要作。不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嫁的那位也確實是一樣的極品,大唐綠帽王。

    李逍記得這高陽兩夫婦後來好像是卷入了一個什麼謀反案里,最後被砍了,甚至把房家給牽連了,這也是房玄齡造了孽了,可惜了一代開唐功臣。

    不過具體她是什麼時候出的事情,李逍記不太清,反正這就是個地雷,隨時都可能爆。

    別說今天魏永開出一九分這種讓人絕不可能答應的條件,就是開出九一的條件,李逍也不會願意上高陽這條破鞋的,不,是這條破船的。

    “你不用怕那個蕩婦。”對于高陽,程五直接喊出了蕩婦兩個字,讓李逍不由的有些咋舌。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公主啊,嗯,到了如今是長公主了,皇帝的妹妹啊。

    “沒什麼可怕的,一個長公主而已,就算是王爺也得按規矩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薛五郎坐一邊呵呵發笑,劉四公子倒不客氣的揭程五的老底,“我說你也真是的,人家高陽公主不就是因為覺得你長的夠魁梧粗壯,于是想讓你做個入幕之賓嘛,你說你,不願意就不願意嘛,還把事情弄的這麼難堪。其實啊,高陽還是非常美麗的,你就算上了也不虧嘛。”

    程五一下子臉紅,一個高大壯漢此時居然還有幾分害羞靦腆,“休得胡說,那等蕩婦,我怎麼可能瞧的上,更不可能與其苛合。”

    劉四公子哈哈大笑,撫著臉嘆道,“可惜我生的既不如李三郎這麼英俊,又不如薛五郎和你程五郎這麼英武,要不然,若高陽找上我,我肯定召之則去的。”

    一群公子哥,把天家的公主當成了如青樓里的姐兒般說,十分尋常,讓李逍總覺得听了什麼不該听的東西一樣。

    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唐朝的公主真的不怎麼受尊敬,更不怎麼受歡迎啊。

    都說唐朝的公主放蕩,看來應當是自高陽始了。

    “李三郎,都說你家的藥酒好,不過我倒更喜歡你家的燒酒,在程五那喝過一回,過癮帶勁,今天哥哥就是特意來你這喝酒的,你趕緊的拿酒來喝。”劉四很自來熟的道。

    這個劉四,雖然說是公子哥,但對李逍的態度還不錯,起碼沒有什麼高人一等的腔調,這樣的人李逍喜歡。

    “三郎啊,跟你介紹下,這位劉四,夔國公家的四公子,現在是左衛藍田折沖府的兵曹參軍。你可是在人家的地界啊,以後有事盡管找他,絕對能幫忙。有他罩著你,保你無憂,再有如魏永這樣的無賴,直接找你三哥,叫他帶兵來砍。”程五笑著道。

    夔國公,李逍知道,開國名將,凌煙閣功臣劉弘基就是爵封夔國公,這位可是大唐元老,跟隨李淵起兵的太原首義功臣,後來又緊靠李世民,成了凌煙閣功臣。

    不過這位幾年前已經去世了,如今的夔國公是劉弘基的兒子劉仁實,也就是劉四的爹。劉仁實是個坑爹的二代,只知道混吃混喝,靠著老子的門蔭在左驍衛任了個郎將,倒也還算不錯了。

    劉四呢,是家中四子,還是庶出的,不過倒也是長安公子哥中比較爭氣的,早先在國子監讀了幾年書,後來進內府勛衛當宮廷侍衛,再外放到左衛當了藍田折沖府的一個六品參軍。

    他跟程五薛五幾人以前一起國子監讀書,一起勛衛當差,雖然現在沒在羽林軍中任職,但關系一直不錯。

    “程哥哥和薛哥哥的兄弟,那自然也是我李三的兄弟,兄弟來了,自然好酒好肉管夠。”李逍喜歡結交朋友,尤其是不計較身份願意真心結交的朋友,當下就取來珍藏的上好二鍋頭,又弄了點鹵肉,煎豆。

    其它的客人自然有趙先生招待,他們倒也喝的高興。

    劉四就是那種交朋友不看身份但看脾氣的人,只要對了脾氣,管你是農夫也好商販也罷,都是願意結交的,若是不對脾氣,就算一樣是勛戚子弟,照樣懶得搭理。

    “三郎啊,你這個酒真是不錯,不過這名字就一般了,二鍋頭,這听的都犯迷糊,怎麼就二鍋了呢,二鍋听著沒頭鍋好啊。”

    “四哥,頭鍋酒確實也有,不過頭鍋酒烈,喝的沒這個爽利。”

    程五笑著道,“頭鍋酒你喝過的,就是燒刀子。”

    “哦,原來那個就是頭鍋酒啊,那個酒啊,喝起來有勁,只是第二天準得頭痛。還是你這個二鍋頭喝的爽,既爽勁,又不辣嗆,不過名字還是不夠好。你得起個美名,什麼瓊漿玉液仙汁的,一听就金貴,叫二鍋頭,那不碼頭上販走苦力們喝的嘛。”

    李逍一拍大腿,“四哥說的有道理,我也覺得應當取個好名字,好酒得有好名字,還得有個好包裝。只不過一直還沒想好叫什麼名字呢,要不四哥今天給取個?”

    “這你找我就找瞎了,我這個武夫一個,書沒少讀,可沒讀進去幾句,給我兒子取名我都取不來,你還是找別人吧。”劉四抿了一口二鍋頭,咂咂回味。

    李逍腦子里的酒名不少,什麼五糧液、茅台、西鳳酒、洋河大曲、郎酒、勁酒,什麼汾酒、滬州老窖啊,但覺得都不太合適。

    薛五郎在一邊道,“你看現在市面上的好酒,不外乎三勒漿、葡萄酒、新豐酒、菊花酒、竹葉青、白羊酒、荔枝酒、屠甦酒等,那都是富貴之人才能飲的起的。貴的斗酒十千,便宜的也得幾百上千錢。”

    李逍的酒坊現在已經全力開工,每天大約可釀得三百斤左右的燒酒,鍋頭、二鍋頭、鍋尾酒,這個量不算少了。但目前基本上全部用于浸泡藥酒,並不對外直接售賣,僅是拿出一些來送給交好的人家,程薛等幾家。

    想了想,叫燒酒太土,叫白酒倒也過于直白了些。

    “不如叫藍溪燒春如何?”

    燒春,一個燒字體現出燒酒特色,而春字嘛,又帶點騷氣。加上藍溪二字,正是注明產地,做為商標。

    “藍溪燒春,听字有點意思,我覺得可以。不管怎麼說,四哥喜歡你的酒,你一定給我準備些,哥哥我也不佔你便宜,該多少酒錢直接說。”

    唐朝的酒確實是比較貴的,最好的酒通常都說斗酒十千。

    一斗酒十千錢,就是十貫錢了。而唐朝一斗酒是多少呢,一斗十升,不過唐朝有大斗和小斗之分,大斗相當于現在的六千毫升,而小斗相當于現在的兩千毫升,量酒的斗一般是小斗。

    因此唐朝一斗酒其實約為現代兩公斤左右,也就是四斤上下。

    四斤酒就賣一萬錢,一斤兩千五百錢,說起來確實不便宜,但若是與後世的那些頂級名酒相比,其實也不算貴,畢竟後世好多酒動不動什麼幾萬一杯,幾十上百萬一**也多的是。

    詩仙李白詩中就有斗酒十千,而詩聖杜甫詩里則喝的是斗酒三百錢,兩人喝的酒也是相差三十多倍。

    這麼看來,詩仙比詩聖要瀟灑的多,有錢。

    酒錢跟米錢相比起來,卻又巨大。

    粟米一斗兩錢斗,粳米一斗十一文,糯米一斗十五文,而好的酒一斗卻要一萬文,一般的也要三百錢,由此可見酒真是奢侈品,也是暴利行業。

    “四哥愛喝,盡管來拿就是,我這里還能差了四哥的酒喝不成,還談什麼錢啊,談錢傷感情,莫談。”李逍笑道。

    劉四端著酒杯盯著李逍看了一會,覺得他說的挺真誠,當下哈哈笑道,“好,那你四哥就不跟你客氣,以後沒酒了就來找你。不過既然是兄弟,也就不這麼客氣,以後你有事情,也盡管來找你四哥,你四哥雖然只是個臭當兵的,但朋友交了挺多,我搞不定的事情,還可以找別人。”

    李逍舉杯,“四哥,我先干為敬。”

    “干!”

    眾人一起舉杯,痛快的喝酒。

    “我覺得啊,你這燒春,只要弄個上檔次的玉**,再弄個檀木盒子,里面裹上絲綢,再題兩個詩什麼的,就算開價斗酒十千,也一樣不愁沒人買。”劉四出主意。

    弄個好的包裝,炒一炒,弄成高檔名酒,確實好想法。

    “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麼想的,一盒里面裝五**酒,剛好一斗的量,然後五**分別寫上仁義禮智信,再各配上一句先賢名詩,用最好的**,最好的盒,加上我們最好的酒,然後一盒賣十千。”李逍想到了一個圈錢的好辦法。

    “我看行。”程五也點頭贊道,“能喝的起斗酒千錢的人,也一定不在意斗酒一萬,他們喝的是酒,而不是錢,越貴反而還越能受他們青睞。”

    不愧是貴公子,一語道破了這些貴族勛戚們的調調,喝酒只喝最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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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小地主 第89章 長安四公子

         


    (感謝大俠拎壺沖、王維棟等的打賞,謝謝大家!)

    幾個有為紈褲吃飽喝足,每人從李逍這里拿走好幾瓶藥酒,另外打包幾壇著好酒後,便非要拉著李逍一起去活動。

    李逍一听活動,還以為幾個貴公子要帶他參加什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大寶劍活動,還以為他們要帶自己去長安的天上人間呢。

    結果程五薛五,還有劉四和柳四這四公子卻是要拉他去打獵。

    打獵,是這個時代那些貴族子弟最喜歡的一種活動。若是把他們的活動興趣做個排行榜,那游獵肯定是排第一的,排第二的估計是打馬球,然後估計是喝花灑、賭錢之類的。

    打獵倒不完全是個不務正業的行為,長安勛貴都喜歡游獵,上到帝王,還有皇子公主們,下到那些勛戚,但凡家里有點身家有點權勢的,哪個不愛游獵呢。

    甚至帝王每年還要舉行好幾次重要的狩獵游戲呢。

    連天下六百余折沖府的府兵,他們的一項重要訓練內容,就是狩獵,以狩獵來訓練軍陣,檢驗士卒。

    程薛兩人都在羽林軍,而劉柳二人都在藍田衛府里,都是年青一代的驍勇少壯,個個弓馬嫻熟。

    這個季節里倒比不上秋天里的獵物肥美,但按劉四的話說,吃飽喝足了,正好去山里遛遛消消食。

    長安貴族們喜歡打獵,甚至把打獵當成一種社交,結交呼朋喚友,主持游獵,騎著馬,帶著弓,牽狗掣鷹,帶著一群狗腿子,在山里呼嘯,折騰一天,帶著獵物回來,再辦一場熱鬧的酒會,沒有再比這個愜意的了。

    基本上來說,只要你游獵的時候注意一點,不要踩踏到百姓的莊稼,那麼就不會誰有什麼意見。

    今天薛程幾個也是有備而來,藍溪就在秦嶺北麓山腹里,這里離長安不算遠,但確實是個打獵的理想地方。

    他們來的時候,都特意帶來了自己狩獵的隊伍。

    “這打獵啊,最重要的不是箭術好馬術佳,而是得有好的獵狗,養一群好的獵狗,絕對會讓你在狩獵的時候滿載而歸,甚至讓你在跟別人比斗的時候佔得先機。”

    說起這些,柳四公子也是頭頭是道,這位柳縣令的公子如今在內府親衛當差,是個七品親衛,其實這種親衛只不過是這些勛戚品官子弟的一個出身台階而已,長安的那些貴族子弟,絕大多數都是走的這條路子。

    小的時候在國子監讀書,然後到了十七八歲就進內三衛當侍衛,混個幾年,就能夠到十二衛府里領個實差了。柳四公子名叫柳溫,柳家做為河東的名門大族,詩禮傳家,但那些百年大士族卻並不是如普通寒門出的士子一樣弱不禁風,他們往往是文武兼修,騎射這是必學的,打獵更是一種必修課。

    柳溫就養了一只極好的獵狗隊,據說在藍田這塊現在是無人可比的。

    劉四劉俊不太服氣的道,“你也就仗著狗多點,其實我家的狗本領更勝一籌。”

    那邊程伯獻接話,“我們還是來談談馬球比賽吧,今天我家新請了幾位厲害的馬球供奉,今天長安各家的馬球比賽,我看風頭是無人可爭的過我程家了。”

    貴族喜歡打獵,但也喜歡打球。

    不過能夠養的起馬隊的,那就不多了,而盧國公程咬金府上,正有一支極強的馬球隊,一支優秀的馬球隊,不但得有優秀的良馬,還得有優秀的馬球選手,而那些明星選手,就會被各方爭搶,號稱供俸。

    長安城里的馬球隊很多,每年各家的馬球隊,都會舉行比賽,這是最熱鬧的時候,往往打到最後幾支隊伍的時候,甚至能夠引起無數人爭相前去圍觀。

    李逍一直听說馬球比賽之名,但還沒有見過這種風靡大唐的競爭運動。不過大唐尚武,喜歡打馬球很正常,藍溪雖說沒有馬球隊,但也有蹴鞠,蹴鞠相當于足球,規則有點不一樣,但大致差不多。

    普通百姓買不起好馬,玩不了馬球,于是就玩蹴鞠,而稍有些錢的人還騎騾子騎驢打馬球,甚至據說長安城里還有貴族女子專門騎那種小馬打女子打球。

    無論打馬球還是打獵,其實都是有錢人的游戲,這就好比後世的高爾夫球一樣,一般人還真不會去玩。

    說要去打獵,李逍只有匹馬黃馬,跑的不快也不優秀,如今只是偶爾代步而已,至于獵弓、獵刀、獵裝這些,更是一樣沒用,他們喜歡比拼的獵狗更是一條沒有,別說擁有一只獵狗隊了。

    “這些都不是事,包在哥哥們身上了,你會騎馬就行。”

    程五牛氣轟轟的拍著胸脯道,“哥送你匹好馬,打獵的馬得有好耐力。”

    李逍客氣,那邊劉四已經對他道,“你跟程五客氣個啥,誰不知道他們程家家大業大,嗯,他們家在河隴可是很有路子,每年從那邊過來的馬,他們家得佔三分。”

    河隴,就是大唐的河西隴右地區,這塊地方在後世應當算是甘肅青海寧夏陝南一帶了,向來就是出馬的地方,所謂的河西馬、隴右馬、河套馬,甚至是吐谷渾的青海龍駒,都是這片地區產的,大唐最為重要的產馬地之一,而且通過河西走廊,還有西域那邊過來的大食馬、大宛馬。

    大食,也就是阿拉伯帝國,而大宛,自然就是出汗血寶馬的地方。

    李逍倒真沒料到,老程家還掌握著這麼大一塊財路啊,雖然不知道三分之一這個數字是不是夸張,但既然老程家能夠在這塊里插一手,那他家還真不缺馬。

    “一匹獵馬,撐死了也就二三十貫的樣子。”柳四也在一邊撇嘴。

    “二三十貫的馬那也是馬啊,柳兄,你打算給三郎置辦點啥啊?”程五回懟柳四。

    柳溫打量了李逍上下幾眼,“我就送三郎四五條獵狗再送只鷹吧。”

    薛楚玉立即拍著自己表兄的肩膀道,“表哥這下是受激了,下血本了啊。”

    程五不依不饒,“這獵狗和鷹可不能送太差的啊,不能糊弄人。”

    “放心吧,我把我親自訓好的那幾條狗交給三郎,還有那鷹,也是我親自熬出來的,絕對的好東西。”

    程伯獻送了好馬,柳溫送了獵狗和鷹。

    當下,薛楚玉也表示要送李逍一套打獵的家伙什,獵弓、箭,還有刀等。這些都不算是什麼禁止的重裝,私人是可以持有的。一套這樣的家伙什下來,倒也不便宜。

    劉四劉俊則表示給李逍置辦一套獵裝,“犀牛皮制的獵裝,護臂護腕護腿腰帶皮靴全有。”

    “各位哥哥厚愛,我怎麼好意思呢。”

    “自家兄弟,何必這麼見外呢,你這麼見外,那我們也不好意思把這酒帶走了。”

    跟趙老爺子他們交待了一下,李逍便提前離開了,不管怎麼說,薛五他們是VIP客戶,得特別招待,別說是要陪著他打獵,就是要陪著去大寶劍,李逍也得答應啊。

    其實李逍還是更願意去大寶劍的,這麼冷的天,跑山里去打獵喝冷風,真是閑的發慌。

    程五直接就把自己的一匹備馬送給了李逍,那馬一身黑,就是脖子下有一道月牙白,四只蹄子那也有白毛。程伯獻給這匹馬還取了個名字,叫烏雲踏雪。

    不過李逍卻不太喜歡這個名字,你一個武夫,取這麼一個文藝的名字干啥。他瞅著這馬,就挺像他家以前養的一只小黑狗。那狗也是脖子下有撮白毛,而且腳下也有點白的,那只狗他一直叫小熊。

    “以後,你就叫小熊了,乖乖听話,以後天天讓你吃香喝辣的。”

    程伯獻也是咬著牙才把自己的備馬送給李逍的,這馬,那可是能當戰馬用的,訓練嫻熟,起碼值八十貫打底。要不是被柳溫懟了,他還舍不得呢。

    可現在听著自己的烏雲踏雪變成了小熊,他不能忍了。

    “我的三哥也,這馬有名字了,叫烏雲踏雪,而且這馬他原本是訓練好的戰馬吃的得精細,一天得五頓,每天還得有雞蛋、豆餅吃,最好是弄點胡蘿卜給他吃,還得記得加點鹽。他不能吃辣!”

    他逍伸手摸小熊的脖子,這馬高高大大,但居然挺溫馴,看不出是匹戰馬啊,不過這溫馴的樣子,他很喜歡。

    “五哥,以後他就跟我了,我覺得還是叫他小黑比較好。”

    “三郎,這是匹母馬。”

    “母馬叫小熊有什麼不好嗎?”

    程五敗退,無奈的退到一邊,劉四等人哈哈大笑。

    “好了,三郎騎上你的小熊,咱們進山打獵去吧。”薛五生怕再聊下去,程伯獻真會吐血,程五那是出名的愛馬之人,現在自己心愛的備馬送給李逍,結果讓李逍改名叫小熊,還要讓這馬吃香喝辣,人家心里吃不消啊。

    大唐的貴族子弟就沒有不會騎馬的,甚至許多女子都會騎馬,連文官都騎馬。

    做轎子的人很少,尤其是勛貴子弟,若是馬都不會騎,那以後就別在這圈子里混了。

    好在李逍這副身體原本騎術就還不錯的,騎上小熊,確實感覺極好。

    小跑了兩圈,感覺真有一種從寶時泰換到寶時捷的感覺了。

    “駕!”

    興奮的李逍忍不住夾了下馬腹,策馬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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