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逍遥小地主 作者:木子藍色(已完結)

 
mk2258 2017-12-17 10:56: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171590
mk2258 發表於 2018-1-3 21:46
逍遙小地主 第30章 條件

         


    薛五笑著對李逍拱拱手,“我先把此人送去藍田縣衙,某倒想問問,天子腳下,京畿之地,怎的出了此等刁民。李兄,你家的事情我也會一並幫你查問一下。回頭,我再來拜訪,到時,希望李兄答應我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告辭!”

    薛五拱手,很瀟灑的帶著手下拎著牙落臉腫的張超走了。

    他一走,張超的狗腿子們也不敢再留了,如鳥獸狀一哄而散。

    “這?”

    大彪手里還提著兩把殺豬刀,本以為今天的事情難以善了,誰知道就這麼散了。

    “這個薛五郎什麼來頭?”

    那邊趙先生剛才倒也認出了薛五手下的腰牌,道,“剛才這位薛公子的隨從亮出的腰牌是飛騎的腰牌,天子禁衛。看樣子,這位薛公子來頭不簡單。三郎,你是怎麼結識這位薛公子的?”

    李逍攤手,“我要說其實我根本不認識這位薛五你們信嗎?”

    大家一起搖頭,你要是不認識薛五,那人家跟你一口一個兄弟,還跟著你回莊子?若人家不認識你,干嘛剛才要幫你,走時人家還說要幫忙過問李家的事情呢。

    “我是真不認識這位薛五郎,不過看樣子我們是遇到貴人了。”

    不管薛五是誰,現在看來,薛五是個不錯的人。

    “哥,薛公子真會幫我們家嗎?”妹妹李貞問,她剛才听薛五說要幫忙查問李家的事情,這位薛公子既然來頭如此之大,那肯定能幫李家從張家拿回產業。

    “這位薛公子是個好人,肯定會幫我們的。”李逍安慰妹妹,不過他不認為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愛。

    薛五就算再有權有勢,可人家憑什麼要幫李家呢。況且,就算薛家有權有勢,但張家坑李家的事情過去了許久,而且事情肯定也做的很嚴密,不一定就能很好弄。

    沒有證據,權貴也不是說能隨便翻案的,畢竟就算薛家有地位,但他相信薛家肯定也還有朝廷管著,得按著規則做事,不能胡亂來,要不會被別人彈劾的。

    不過若是能夠借著這位薛公子的能力,幫李家壓制一下張家也是不錯的,也不求著薛家真的就能幫忙把被奪走的產業都要回來,哪怕讓張家有些顧忌,不敢再來糾纏,給點時間也是好的。

    糖。

    白砂糖,現在李逍覺得自己應當早點弄出更好的白砂糖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薛五跟自己打的賭。

    如果能拿出更好的白砂糖,也許這位薛五郎真的能幫他一把。

    之前李逍一直有些猶豫要不要拿出更好的白糖來,因為他把握不住這個薛五是什麼樣的人,若對方是個貪婪的人,又有權勢,那他拿出更好的白糖來,就可能是禍不是福。

    但現在看薛五倒不像是個壞人,如果能借此機會與薛五結個朋友,哪怕是倚他做靠山,也是不錯的。

    哪怕要李逍把白砂糖的更好脫色工藝拿出來,他覺得也是值得的。

    沒權沒勢沒靠山,是挺難的。

    連張家這樣的小土豪,不過是結交了點縣里的胥吏,都敢欺壓李家,李家還沒有反抗之力。

    他這樣的小百姓,沒點背景,就算再有發財之路,也不敢拿不出來。

    “柱子!”

    “哥!”鐵柱過來。

    “柱子,你趕緊去趟縣城,看看薛五郎他們去縣衙後的結果,順便看能不能打听到這位薛五郎的身份。快去快回!”

    “好的,哥。”

    “騎馬去,帶點錢去打點,別舍不得錢。”

    張超來的囂張,但走的更狼狽。

    薛五走了,把張超也帶走了,張家的人也都灰溜溜的離開了,剩下莊里的人還在議論紛紛。

    趙先生和婉娘他們都擔憂不已,現在張家知道李逍回來了,只怕以後沒有安靜的日子了。

    “你們也不用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車到山前必有路。”李逍安慰他們。

    讓大家繼續做手頭的事情,李逍又回到了臥室,關上門,重進入空間。

    瓦罐里的糖漿摻入了黃泥漿,經過這段時間,已經沉澱,糖漿變的更加的清澈澄淨,沒有了黃褐色。

    李逍滿意的點頭,看來這種脫色法果然更好。

    將罐里中上層的糖漿小心的舀出,放入另外一個陶罐之中,僅留下了底站的糖漿,底部的糖漿混有各種混合物,顏色偏暗,留之不取。

    再次升火,把取出來脫色好的糖漿加熱蒸發結晶。

    糖漿慢慢冷卻凝固,最後就變成了結晶狀的白砂糖,把加工好的白砂糖跟之前買回來的霜糖一對比,天壤之別。

    之前買回來的霜糖,雖說是霜糖,其實說是黑糖都不為過,而現在的白砂糖才真的如霜雪般白。

    尤其是之前的糖還有些粘,猶如受潮了一般,而現在剛加工好的白砂糖,卻既白且干,並不粘連,比之店里看到的最上等的霜糖還要白還要干。

    放一點到口中,甜的更純。

    成功了!

    這才是真正的白糖啊。

    看著罐底那些白花花的砂糖,李逍充滿興奮。

    他的技術改良,並不復雜,不需要增加什麼成本,甚至還減短了加工時間,提高了效率。

    另一邊罐底留下的糖,李逍也沒浪費,過濾掉最底層的那些沉澱物後,再蒸發結晶,這些糖漿就成了紅色的砂糖,不如白砂糖那般一點不沾,但也比之前黑色的那種品質上了幾個檔次。

    這個就是紅砂糖了。

    最底下還剩下一點,李逍覺得也不用浪費,雖然顏色暗,味道不純,有些雜質,可便宜點賣,也一樣能賣掉。

    經過加工,從店里買來的糖最後分成了三種,雪白的白砂糖,紅色的紅砂糖,還有帶有些雜質的黑糖。

    把白紅黑三樣糖小心裝好,李逍離開空間。

    回到屋里,他取來姜塊,生火先煮了一大碗生姜紅糖水。

    “婉兒,趁熱喝了。”

    李逍把熱氣騰騰的紅糖水遞到趙婉面前,剛沖好的紅糖水紅通通的極好看,一股香甜的味道彌漫開來。

    “這是?”

    “紅糖水,我加了點生姜,你這幾天身體不適,喝點生姜紅糖水能夠溫補下身子。紅糖最能溫補,溫而補之,溫而通之,溫而散之,既能補充體力,又能補中氣不足,營養不良,對于身體虛的人,最能療虛進補,還能通淤活血,緩肝明目呢。”李逍幫婉娘吹了吹,“以後你每天喝兩碗紅糖水。”

    婉娘看著這碗紅通通的糖水,聞著那香甜的氣味,驚喜的道,“相公,你真的弄出紅糖來了?”

    “不止呢,我還弄出了更白的霜糖,一會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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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1-4 19:08
第31章借刀殺人
    藍田縣城,縣衙。

    一位身著深綠色官袍,戴著一梁進賢冠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縣衙後院的花廳方榻上。

    大唐官員品級森嚴,官服顏色也有嚴格的規矩。

    例如三品以上服紫,四五品服緋,六七品服綠,**品服青。

    而各種官袍顏色又分為深和淺兩色,比如綠色官袍,穿深綠色的是六品官,而淺綠色則是七品官。

    縣令一般是七八品官員,但藍田為畿縣,品級很高,縣令是正六品上,穿的就是深綠色官袍。

    縣令姓柳,河東柳氏家族出身。河東柳氏,也是士族名門,他四十左右年紀,就能夠任正六品的畿縣縣令,仕途已經很不錯了。

    此時,他坐在榻上,面帶著微笑,向著對面的年輕人笑道,“五郎今日怎的有空來看老舅啊?”

    坐在他對面的卻正是從藍溪過來的薛五,大名薛瑾表字楚玉。

    柳炎和薛五兩人老家都是河東,是同鄉,但他們還有個更深層的關係,柳炎是薛五的老娘舅。

    薛五的母親柳氏,正是河東柳氏家族出身,柳炎同是柳氏家族,輩份還是柳氏的堂兄。

    柳氏當年嫁給薛仁貴時,薛家沒落,但後來薛仁貴在柳氏勸說下投軍從征遼東,立下戰功,振興家門。當年薛仁貴投軍時,也沒少受妻族的幫助,甚至能夠一路遷升,也有柳氏的幫助。

    薛柳兩家既是親戚,又同朝為官,平時互相幫襯,關係是極好的。

    柳炎雖輩分是薛五的舅舅,但也沒拿大,薛五輩份雖輕,可人家父親是右領軍中郎將,軍中的實權大將,就連薛五,都是皇帝倚重信任的飛騎校尉,論品級薛五也是正七品,比他這個六品縣令也差不了多少。

    而薛五才二十出頭,前途無亮。

    “老舅,外甥今日在你治下,被人欺負了。”

    柳炎一邊給薛五煎茶,一面笑道,“誰敢欺負我們的小飛將軍啊,誰人不知道你可是將門虎子,京中聞名的勇悍,小飛將軍之名,還是陛下親賜呢。”

    薛五搓著手笑道,“若是在長安,還真沒有哪個敢欺負到我頭上來,可偏偏在這藍田,還就有這等狂妄之徒。這人不但敢罵我,甚至還狂言在那藍溪鄉他們張家說了算呢。”

    藍溪,那是藍田下的一個鄉。大唐天下劃為十道,道下設州,州下有縣。而在縣之下,還有鄉、裡、村等。

    不過皇權不下鄉,縣令也是不下鄉里的。

    一般五里為鄉,一個鄉有五個里,但鄉沒有鄉長鄉正,而是由五個里長輪流負責鄉中事務,協助縣里管理鄉村治安,徵收糧稅,徵召力役等。

    藍溪鄉因為是藍田縣最靠東的一個鄉,雖處於秦嶺山腹之中,但因為扼守著藍武要道,所以還是很興旺的。

    藍溪,張家,這麼一說,他腦中已經有些印象了。

    “藍溪張家,可是藍溪首富張富貴?”

    “藍溪首富,看來這張家還真有幾分名頭啊,怪不得敢這麼狂妄,連舅父你都能脫口而出,舅父,跟外甥說說,這張家孝敬了你多少銀錢?”薛五笑著說道。

    “別胡說,這張家不過是地方一土豪而已。只不過向來比較守規矩,但凡縣中有攤派,都比較積極響應,又比較會做人,上下打點,因此縣里都說他好話。據說此人主要做些放貸生息之事,我雖知道些,但只要不是很過份,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怎麼,他惹到你了?”

    縣令稱為百里侯,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好當。

    關鍵還是容易被地方的胥吏和大族架空,畢竟縣令隻身上任,任期往往又不長久,如果能力再不足些,被架空是很正常的事情。

    柳炎還好些,名門出身,又有不少地方實任經驗,來的時候,帶著不少柳氏家族子弟,甚至還有不少投身柳氏的幕僚門客,地方上的胥吏和宗族大戶,也得忌憚下他柳氏的名頭,倒不敢怎麼過份。

    不過為官做事都一樣,別人給你一分,你就得回敬兩分。

    柳炎上任藍田也有一年多時間,問題也發現一些,可只要不是太過份的,他也就不會過於追究,正所謂水至清無魚,而且很多事情本就是上任,甚至是上上任留下的老問題,追究來追究去,對大家都不好。

    “守規矩?只怕並非如此吧?我倒聽說,那藍溪首富過去並非張家而是李家,那李家世代藍溪首富而且還是首善,可後來卻被這張家設計陷害,步步謀奪吞併家業,說個簡單點的事情。張家謀奪了人家李家的產業不說,甚至還趕盡殺絕,三年前借給李家一筆安葬費,不過幾十貫錢,如今卻利滾利的滾到了八百貫了。”

    “十倍之息啊,你說這是否太過?”

    這年頭,有錢人家都放貸生息,甚至連寺廟都專門從事典當放貸,連朝廷都也給各地地方衙門一筆公廨錢,專門用來放貸生息,收入用做辦公費用。

    可衙門的公廨錢利息雖說不低,但月息也僅百分之八,一年到頭也就是一倍而已。

    但張家的債呢,三年翻十倍,這可不是什麼羊羔息利滾利這麼簡單了。

    “三年十倍?確實有些高了。”柳炎不是那種書生縣令,對於民生經濟也是知道不少的,民間借貸利息肯定是高於官方的,甚至九出十三歸這種也不少,有些更是直接就說明了是一年一翻,可三年翻了十倍,這確實過了。

    “五郎,聽你話中之意,此事怕不是張家衝撞了你這麼簡單吧,莫非你與這個李家也有什麼關連?”

    薛五笑道,“路見不平有人踩而已。”

    “真的僅此而已?”

    “舅父,我也是想幫下舅父的忙,你主政藍田,這可是畿縣,這位位置可是很重要的,不少人都盯著呢,多少人巴不得舅父出了亂子,好安排自己人取而代之。這張家行事如此囂張,就是一個危險的棋子啊,誰知道什麼時候就出事了。我是擔心舅父到時被波及無辜啊!”

    “舅父,似張家這等為富不仁,又臭名遠揚之人,若是舅父能夠出手懲罰,伸張正義,不知道多少百姓要拍手稱快,大贊你公正有為呢。甚至,這張家這麼多年必然聚斂了一大筆錢財,若是挖了這個老鼠窩,還能收穫不少呢。”

    “再則,舅父上任這麼久,也不能總是一團和氣,要不然誰能敬畏於你呢。適當的來個殺雞儆猴,這也是立立威啊!”

    柳炎捏著下巴,對這個外甥不由的刮目相看,這一條條說的如此有道理,真是讓人意外,誰能想到這將門虎子還有這麼多小心思呢。

    不過,薛五說的確實是有些道理啊,若是抄了張家這個老鼠窩,能夠有這些好處,那乾嘛不做呢。

    “五郎啊,多謝提醒,我回頭就派人嚴查張家。”
mk2258 發表於 2018-1-4 19:09
第32章破家縣令
    “公子,咱們何必這般幫那李家?”

    出了縣衙門,幾個老兵不解的問薛楚玉。張家小崽子罵了公子,那也只是不知他們身份,這本來算不得什麼,真正要懲戒一下,也犯不著用這麼大力氣。現在薛五直接找上柳縣令,還出了這樣的絕戶計,那真是把張家往死裡弄。

    自家公子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啊。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那個李逍,我覺得挺不錯一人。既然遇到了,能幫一下就幫一下。再說,我對他的那個更白的霜糖還是很期待的。”

    “公子怎麼就能確定他真有更白的霜糖呢,而且就算有,也可能只是他消息靈通一點而已啊。”

    “閒來無事,就當積點善緣吧。”

    柳炎的動作很快,雖然這位縣令老爺平時整天呆在縣衙里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一副和善的樣子,可真正動起手來,卻是雷歷風行。

    滅門令尹,破家縣令。

    一個縣令要對付一個鄉下小土豪,還真不是什麼難事,尤其是對柳炎這種出身名門,到任也有一年多時間,對縣里各方面基本上都已經掌握的官員來說。

    他先找縣丞、主簿、縣尉、錄事等談話,開門見山的列舉了藍溪豪強張富貴的種種為富不仁魚肉鄉里的惡行,表明態度要治張富貴。

    甚至把張富貴之子衝撞辱罵飛騎校尉之事也說明。

    縣丞、主簿、縣尉這名官員,是縣衙里僅有的幾個有朝廷品級的正式官員,他們之下,就都只是些流內流外吏,無官品官階,說白了就是些臨時工。

    幾人平時也都收過張家的孝敬,他們也知道張家的名字,但也僅限於此,張家的孝敬甚至都只是送到他們的管家下人手裡,張富貴連跟他們見面的資格都沒。

    收禮,那不過是一種潛規則,並不表示他們就欠張家甚麼。

    縣尊要對這張家下手,他們根本就沒想過要保,尤其是聽說這張家小崽子居然還衝撞了飛騎校尉時,特別是當主薄問出這位飛騎校尉是誰,而柳炎直言不諱的回答是小飛將軍薛楚玉的時候,大家都不吭聲了。

    張家自己作死,那怪誰。

    小飛將軍薛瑾薛楚玉誰不知道,那名號還是當今陛下親賜的呢,不但勇悍有名,前程無量,而且人家父親還是大將薛仁貴,那位可是號稱如今朝中武將年青一輩中的佼佼者。

    “查,一定要查,我們藍田縣下絕不能容忍這等欺侮鄉里,魚肉百姓的惡霸出現。”縣尉高聲表態,縣尉的職責主要是負責治安,揖盜捕賊,有點類似於公安局長。

    其它幾位也都表態。

    “很好,那大家回去後就跟各自屬下談一談,要講明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誰敢包庇張家,我拿誰開刀。”

    上面統一了意見,散會。

    縣里四大巨頭回到自己的公房,找來自己的手下,那些胥史書辦們其實才是真正的縣中主事之人,平時大小事情都是經他們之手。

    他們承上啟下,負責協助幾位巨頭處理縣中公務,統領著縣里的那些吏員們還有下面各鄉的里正保長,甚至直接與地方上大族的族長等溝通。

    張家這些年能夠這麼得意,其實也正是因為打通了與他們的關節。

    這些吏目,往往是世代把持著衙門裡的位置,父傳子,子傳孫,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員,卻唯獨他們是不變的。

    雖然胥吏沒有什麼升遷的機會,可油水很豐厚。

    若是遇到一些沒什麼背景,沒什麼能力的主官,他們甚至能夠架空上司,當起真正的縣老爺。

    不過這任的縣老爺背景厚,能力強,他們倒不怎麼敢亂來。而這次四位縣老爺一起發聲,要嚴辦張家,大家一嘀咕,也知道張家完了。

    “要通知張富貴嗎?”

    “還是算了吧,要怪就怪他們自己,惹誰不好,偏要去惹薛家,那可是陛下跟前的紅人,禁衛軍大將,這不是找死嗎?真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事到如今,咱們也沒必要跟著趟渾水了。”

    “可若張家出事了,就怕他到時胡亂攀咬啊。”有人擔心的道,畢竟他們這些年沒少拿張家的吃張家的,這張家若臨死時亂咬,他們也有危險的。

    有個老吏陰狠的道,“倒也簡單,找個機會,讓張家父子死了,事情也就完了。”

    “死?”

    “要讓一個人死還不簡單,有的是法子。”

    幾個老吏都是個中老手,這種生兒子沒**的事情他們也沒少干,人死了,自然也就咬不了別人了。

    “這姓張的真是太蠢了,得罪誰不好,居然敢得罪薛家,難道不知道薛家的地位嗎,何況咱們柳縣令還是薛將軍的小舅子呢。”

    “可不是怎麼的,這個蠢貨。”

    幾個人在心裡嘆息,以後每年少了一大筆收入了。張家雖然狂一些,但每年的孝敬可是從沒少過的。

    縣尉親自點齊了衙門的捕快,帶人前往藍溪張家抓人抄家。

    當捕快圍住了張家大院的時候,張扒皮還剛聽到從李家莊跑回來的下人說兒子被人抓走的事情。

    他聽的一頭霧水,連是誰打了他兒子又抓走了他兒子都不知道,結果外面管家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說是縣尉帶著大批衙門的捕快把張家大院圍了。

    “這?”張富貴一頭霧水,心中卻很惶恐。別看他平時在藍溪囂張跋扈慣了,那不過是對普通的泥腿子罷了。但凡有點身份的,他除了巴結還是巴結,哪敢得罪啊。

    縣尉雖然不過八品官,可那也是朝廷命官啊,他一個小土豪平時想巴結都見不上呢。

    整了整衣服,連忙迎出去。

    結果剛出大廳,就見縣尉已經挎著刀帶著大隊人馬衝了進來,外面的家丁攔都攔不住,被打的狼哭鬼嚎的。

    “劉縣尉突然大駕光臨,恕張某有失遠迎········”

    張富貴喉嚨髮乾,一句場面話還沒說完,劉縣尉卻已經冷喝一聲打斷,“把張扒皮給我拿下,捆了!”

    張扒皮只覺一陣陣天炫地轉,一頭栽倒在地。
mk2258 發表於 2018-1-13 10:11
第33章薛仁貴

   

   


    溫暖而又甘甜的紅糖水喝下去,既暖又甜。婉娘既高興丈夫的溫柔體貼,更欣喜丈夫真的弄出了更白的霜糖。

    “相公,這個秘方是哪裡來的?”

    李逍笑著道,“我自己琢磨出來的,算是獨門秘方。”

    “那一定得保密好,千萬不要洩露了。”婉娘想著李家如今的困境,家裡的債務壓在頭上如同是大山一般,如果有了這霜糖秘方,那李家翻身就有了指望。

    “這個白糖秘方確實是好東西,不過我打算送人。”

    “送人?”婉娘驚訝。“為何呀。”她有些急,有了這霜糖秘方,李家就有了翻身的希望,怎麼能送人呢。

    “送人未必就是吃虧。”他伸手幫婉娘把頭下落下的一綹頭髮給撩上去,他雖然不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但說起來卻比很多人更了解這個時代的特性本質。

    這是一個強權的時代,是一個貴族豪強們的時代,普通的百姓,真的沒有什麼權益的。

    就算他李逍有了把霜糖變的更白的秘方又如何,根本保不住,如果自己強留著,不但不會是福還會是禍事。

    如果能夠用這秘方換取到一個靠山,李逍覺得很划算,賺錢的辦法有的是,但一個能夠依靠的靠山卻不好找。

    那位薛五,如果真的能夠出面幫助李家,那他覺得薛家就值得他送出這個秘方。

    說話家,馬蹄聲由遠而近傳來。

    柱子一頭汗水的跑來,身上冒著熱氣。

    “哥,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好事,大好事,那位薛五郎帶著小霸王去了縣城,直接就進了縣衙,那位柳縣令都親自出來迎接,他進去沒一會,縣令就下令把小霸王給關大牢裡去了。然後劉縣尉親自帶了許多人,直接去了張家坪,把張家大院圍了,張富貴被抓了,張家大院被抄了!”

    “什麼?”這真是讓人意料不到的好消息。

    李逍猜薛五來頭不小,可也料不到這位薛五居然有這麼大能量。去趟縣衙,就能讓縣里這麼快就把張家抄家抓人了。

    “打聽到薛五郎的身份了嗎?”李逍問。

    “哥,我給縣錄事的隨從一百錢,從他那裡聽到一個消息,據說這位薛五郎來頭不小,是北衙禁軍左右屯營的飛騎,還是正七品的兵曹參軍事。而且他的父親更了不得,乃是當朝大將,鎮守玄武門的右領軍中郎將薛禮薛仁貴。咱們縣令,還是他的娘家舅舅呢。他一句話,柳縣令就覺得要抓張富貴了。據說縣令都發話了,這次要把魚肉鄉里,欺壓百姓的張扒皮嚴懲。”

    李逍真是呆住了。

    若說飛騎兵曹參軍事薛五郎他還不熟,可要說到薛仁貴他豈會不熟悉。眼下薛仁貴還只是右領軍中郎將,但在高宗朝,這可是朝中真正的頂級武將。

    尤其是後世的演義小說中,更是把薛仁貴神話了,那可是唐初跟秦叔寶程咬金這群人一個等級的傳奇人物了,雖然跟秦程比起來,他算是晚了一輩。

    貞觀時代結束,許多初唐大將死的死老的老,李靖秦瓊尉遲恭牛進達等許多名將或死或老,剩下的也就李績、程咬金、蘇定方了,真正後貞觀時代崛起的有誰?

    唯有薛仁貴啊。

    什麼天箭定天山,什麼大破高句麗。

    當然,薛仁貴歷史上也吃了好幾次大敗仗,但不管怎麼說,薛仁貴以後可是前途無量的。

    高宗朝四大戰神是誰?

    李績、程咬金、蘇定方,還有薛仁貴啊。

    想不到那個自己覺得無聊的有病一樣的年輕人,居然是薛仁貴家的五公子。自己真是意外走了狗屎運了。

    “真是薛仁貴將軍的五公子?”

    “沒錯,哥,我還打聽了下,這位薛公子今年二十出頭,在飛騎中任職,在長安城勳貴子弟中也是有名的驍勇,而且為人豪爽義氣,咱們這次真是遇到貴人了。”

    “是啊,遇到貴人了。”李逍也不由的感嘆。不管薛五幫他的動機是什麼,人家總之是出手了。

    “柱子,現在薛五郎在哪呢?”李逍打算親自上門感謝。

    “薛五郎從縣衙出來後,就回長安去了。”柱子很興奮的道,“哥,張家這回完了,藍溪到處是拍手稱快的人呢。哥,你家被傾佔的產業是不是能夠要回來了?”

    李逍倒沒有這麼樂觀,張家出事了,不一定李家被傾佔的產業就能要的回來,這是兩碼事情。不過不管怎麼樣,張家若倒了,哪怕李家的產業一時要不回來,可起碼那八百貫的巨額債務一時半會不用急了啊。

    “柱子,給我牽馬,我要去趟長安。”

    既然薛五郎如此仗義,那他李逍也就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眼下正是好機會,帶上白糖去長安,既為當面感謝下薛五的仗義相幫,同時也為完成白糖承諾。若是有機會,還可以把這秘方送出去,他相信薛五能夠清楚這秘方的價值。

    只要薛家能夠收下這秘方,對薛家來說,以他們的實力能夠吃下這塊蛋糕,而李家也能夠得到一個靠山。

    薛家可是一代將門,薛仁貴之後幾代那都是頂級將門,有這樣的強援,李逍若是只想當個安靜的地主,以後弄出點賺錢的生計,誰又能來打他的主意呢。

    回房間把白糖、紅糖、黑糖各裝了一包。

    婉娘拉著李逍,有些不捨的道,“真要送人嗎?”

    “有捨才有得,放心吧,值得的。”

    婉娘道,“我也不是捨不得這秘方,只是覺得這個事情得慎重一些。薛家真的可靠嗎?”

    “將門比較簡單些,不會那麼複雜,跟他們打交道就是得直接。”

    ·······

    長安。

    薛府。

    薛五從藍田縣城回到長安後,一進門就被下人告之,家主要見他。

    花廳裡,下值回來的薛仁貴坐在胡床上看書。

    “父親!”

    薛禮看了眼兒子,“你今天又去哪了,身為飛騎的軍官,卻整天東走西逛,成何體統,有空就多看看書。雖說我們薛家是將門,你也打算走武職之路,但不讀書是不行的,有勇無謀如何稱將,又如何可為帥?衛公的兵書就非常好,有空多看看。”

    “爹,我沒瞎逛,今天去了趟藍田,還到拜訪了舅父,還幫了舅父一個大忙呢。”

    “幫忙,你能幫你舅父什麼忙,大言不慚!”薛仁貴哼了一聲。
mk2258 發表於 2018-1-13 10:14
第34章秘密

   

   


    薛五本想跟父親邀下功,結果把事情一說,卻只得到父親的訓斥,“以後少胡來,不該你管的就別瞎管。真以為陛下說你一聲小飛將軍,就飄飄然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薛仁貴是太宗皇帝晚年提拔重用的將領,雖然在新朝也一樣得皇帝賞識。可說來,其實他雖在東征之時表現的挺出色,但那時也不過是一員悍將。朝中武將那麼多,真正有幾個服薛仁貴的。

    不說有李績、程咬金、蘇定方這等老資歷的大將,就是許多關隴將門出身的勳貴也多是不服的。

    不管怎麼說,總得有些拿的出手的戰績,才能坐穩高位。中郎將雖說品級不高,但卻因為大將軍和將軍都只算是虛職,不能實際統兵,因此統領禁軍又鎮守玄武門的薛仁貴才會被好多人盯著。

    薛仁貴平時小心謹慎,生怕被人抓到把柄,兒子這種高調他是不喜歡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我告訴你,最近這段時間少往京外跑。陛下最近有意要把左右屯營獨立出來,不再隸屬於左右威衛,聽陛下的意思是打算將左右屯營另立一個名號,就如當年高祖皇帝的元從禁軍一樣,如果事成,飛騎以後可能要改名為羽林軍。”身為鎮守玄武門的大將,薛仁貴對皇帝自然是忠心耿耿的,皇帝有意要建立一支獨立於十二衛府之外的禁衛軍,也諮詢過薛仁貴的意見。

    如果單獨建立一支羽林軍,那麼這支羽林軍的地位肯定很重要。如今五郎正在飛騎之中,飛騎現在數量還有限,但如果擴編為獨立的羽林軍,那數量肯定要擴大,甚至現任的這些飛騎軍官,也會迎來一個集體晉升的大好機會。

    他不希望兒子這個時候出什麼意外,好好呆在軍營,搞好和將士們的關係,若能順利的渡過這一階段,那兒子再向上邁一步,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爹,這是真的嗎?那你是不是也會調到羽林軍中去,會不會升任大將軍?”

    薛仁貴搖頭,羽林軍真的成軍,他也沒什麼機會當大將軍,不過他也沒有想過要當大將軍。

    大將軍是給那些資歷老的人準備的,但當上大將軍,卻都沒什麼機會統兵。他現在雖得皇帝信任,但卻沒有什麼像樣的戰功和資歷,因此當大將軍是不可能的。

    再說,皇帝那麼信任他,肯定也是希望他繼續統兵的。

    “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先收收心,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吧。機會不是次次都有的,得自己把握。”

    從父親那裡出來,薛楚玉心頭也很激動。他如今二十出頭,正是年青人最熱血的時候,最期盼功名之時。

    二十出頭,已經是七品的武職,不過身處京中禁衛,卻是並無甚麼機會建功立業。他倒也想如大哥二哥他們一樣去邊關戍衛,但卻沒機會。

    “公子,門外有個叫李逍的人求見,說帶來了公子要的那樣東西。”一名管事過來禀報。

    “李逍?”剛拿起兵書來的薛楚玉一聽,微微一笑,“倒是來的好快。真的把東西帶來了嗎,看來我倒沒有料錯啊。福伯,你去把人帶進來吧。”

    李逍在薛家的門外等了許久。

    薛家的房子挺大,這是太宗皇帝親賜的府第,朱門高牆,尤其是一條街上全是勳貴高官的豪宅府第。

    路上行走的車馬俱是豪奢氣派,連僕人的穿著都那麼氣派。

    李逍坐在門房的冷板凳上乾等,連杯水都沒有人給倒。不過這倒也是正常,大戶人家,哪是那麼好進的。

    等了好一會,才有人來帶他進去。

    一見到薛五,李逍立即上前躬身行禮,“李逍多謝公子大恩。”

    “何來大恩之說?”薛五還是那副神態。

    “那張家欺辱我李氏,與我有深仇大恨,只恨一時無力報復,如今五郎一句話,卻讓張扒皮父子抄家查封,真是大解心頭之恨。”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再說也不全是為你,是那小子先惹我在先,我不過是隨手收拾他一下而已。”

    “對公子來說也許是舉手之勞,但對我李家上下來說卻是天大恩情。”

    “不說這些了,你說帶來了那東西,可是當真?”

    李逍取出隨身帶來的包袱,拿出三包乾荷葉包好的糖,一一打開。

    第一包,是黑糖,很黑,甚至還不如一般市面上的蔗糖。薛五看過後皺眉,李逍又打開了第二包。

    這包是紅糖,顏色暗紅,看著也比較乾燥,但依然還不是霜糖,比之市面上的霜糖遠不及。

    “有些讓人失望。”

    “公子莫及,還有最後一包,包你滿意。”李逍不急不緩的打開第三包,卻是白的耀眼。

    如霜似雪,白的耀眼。

    薛五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嗬,還真是欺霜賽雪,夠白。”

    “公子可以讓人拿一包霜糖來比較一下,有對比才知道高下。”

    薛五拍手,招來一個下人,“去拿包霜糖來,記得要最好最白的那種。”

    霜糖取來,打開,擺在一起。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貞觀年間從古天竺取來的霜糖煉製之法,甚至經過改良之後工藝煉製的霜糖,跟李逍帶來的白糖一比,高下立判。

    薛府的霜糖,一比之下一點都不白了,看著更像是黃的。而李逍的白糖,卻是真的白,這相比之下,就好比是白麵粉跟黃米粉的差別一般。

    “這是最好的霜糖了,你沒拿錯吧?”

    “公子,這就是府中最好的霜糖了,也是長安能買到的最好的霜糖了,一斤得五百錢呢,咱們這些霜糖,還是宮中賞賜下來的,比外面買的還要好。”

    皇家賞賜的霜糖,自然是最好的了,可皇家賞賜的霜糖,也遠不如李逍帶來的糖白。

    薛五揮手讓下人退下,仔細的觀察李逍的霜糖,甚至還拿在手裡捻磨,最後放進嘴裡細品。

    “真是神奇,想不到揚州居然又有瞭如此神奇的製糖之色,這才是真正的霜糖啊。”

    “不敢相瞞五郎,其實揚州並沒有這種製糖之術,甚至全天下,也沒有其它人有這種製糖之法,普天之下,如今能夠把糖製的這麼白的,別無他人,唯在下一人爾。”

    “你?”薛五驚訝,不過更驚訝的是李逍會主動把這個秘密告訴他。
mk2258 發表於 2018-1-13 10:15
第35章你小看我了

   

   


    “千真萬確。”李逍抓起一把白糖,“我對霜糖的製作技術做了幾點改良,使得霜糖更純更白。”

    薛五一會看看糖,一會看看李逍,總覺得李逍有些讓他看不懂的感覺。他第一次見到李逍時,李逍在店裡跟掌櫃的一番話,讓他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小騙子。

    一時閒的無聊,就跟著轉了轉,結果幾個店下來,越發讓他堅信李信是個騙子,正在設一個局。好奇心讓他打算陪李逍玩玩,這其實是一種貓戲老鼠的感覺。

    誰能料想,後來路上的交談,讓他覺得李逍也未必是個騙子。等到了李家莊,見了李家莊的情況後,他又覺得,就算李逍是個騙子,那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要養活那麼大一群人,還背著那麼多債。

    不管如何,李逍還是挺有情有義的,所以他才打算幫李逍一把。

    李逍真拿出更白的霜糖來了,還直言不諱的說出自己擁有獨家秘方。

    搞不清他的目的。

    “薛公子,原諒我一直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薛家五公子,令尊勇悍三軍,而公子也被陛下讚賞為小飛將軍,原諒我此前無知,沒有認出來。”

    薛五不以為意的揮揮手,“沒什麼,我也沒有自報家門嘛。”

    “公子,今日你對李家上下的恩情李家沒齒難忘,我李逍無以為報,唯有將此霜糖秘方送與公子以為報。”

    驚訝。

    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李兄,你可知道你這霜糖改良之方價值幾何?”

    “我知道。”

    “不,你肯定不知道。我跟你這麼說吧,價值千金也不為過,想我中原雖然早在上古之時嶺南就有種植甘蔗,但提煉蔗糖的技術卻沒有什麼進展,從最早的蔗糖汁,到後來的蔗糖漿,再到後來的塊糖,直到太宗皇帝時,才派人從摩揭它國取得更好的沙糖製作技藝,後來又派能工巧匠加以研究改良,才有了比摩揭它國還要好的霜糖。”

    薛五一番話,就是想告訴李逍,連皇帝都如此重視的霜糖製作工藝,可知霜糖的名貴。

    尤其是其實現在霜糖雖是在江南製造,但真正的製糖工坊,其實是在皇家手裡的。

    也就是說,霜糖的製造工藝,只有皇家才有。

    而李逍居然有一個更好的白糖工藝,這得多珍貴。

    “東西是個好東西,這我知道,但得看放在誰的手裡。如果放在我的手裡,就算有此秘方,我也只能是一年拿著提煉個千百斤的白糖倒賣而已,一年能賺個百來貫都頂天了。”

    薛五笑著嘆氣,“可你有此獨家配方,若再與人合作,你出配方,別人出力,那可能就是年入千貫甚至是萬貫的收益。”

    “不可能的,我李逍幾斤幾兩是知道的,留在我手裡,是保不住的反而會招禍。”李逍明言,“我想把此配方送給公子,公子對我有恩,我以此為報。此物在我手中沒什麼作用,但如果公子使用的好,卻能為薛家帶來不少收益。”

    心動。

    薛五很心動,不心動是假的。

    能把霜糖提煉的更雪白,誰都知道霜糖好壞的標準就是白,更白就意味著更值錢。

    擁有此秘方,就等於擁有了源源不斷的錢財進項,獨家買賣啊。

    李逍說的沒錯,李逍一個平頭百姓,這樣的好東西把握不住,但若是薛家,以薛家的能力卻是能夠擁有的。哪怕分潤一些好處出去,再拉幾個家族一起經營這生意,那也是包賺不賠的。

    “李兄,你真捨得?如你所說,如果經營的好,這可是一年數千貫的收益啊?”

    “相比起公子的幫助,這點又算什麼。”李逍也直言不諱,“我相信薛家若收下這張秘方,以後肯定也願意多照顧下我們李家。若有薛家的照顧,我們今日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這就是投效了。

    哪個權貴沒有人投效呢,商賈、工匠甚至是莊戶百姓,薛五也早見慣不慣,但能夠拿出這麼值錢的東西來投效,這還是頭次見。

    他豎起大拇指,“我真是佩服你,大氣,能夠如此捨得。”

    “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我相信我今天的這個決定,以後薛家不坐讓我後悔的。”

    薛五面色凝重。

    “不得不說,我剛才確實一度動心了。不過想想你,我覺得我還是太過年輕了些,若是我今天就此收下你的這個秘方,那我薛五就太貪了,那是趁火打劫,不公平。”

    “沒什麼公不公平的,我是心甘情願的,而且也是主動的。”李逍覺得這是一個很公平的交易,拿出一個在自己手裡並沒不能發揮出作用的東西,來換得一個看的見摸的著的好處,這是買一份保障,很值得。

    “三郎,我叫你三郎吧,這件事情呢,我不能做主。這樣吧,我帶你去見下我父親,我相信我父親一定很願意見一見你。說實話,你真的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平頭百姓,你的身上有名門世家的那種大氣。”

    聽說要見薛仁貴,李逍也不由的有幾分激動。

    唐初的那些名將,李逍最喜歡的將軍有兩個,一個是秦瓊,另一個就是薛仁貴了。

    這不是以功績來論,而僅是心底的喜歡,這就猶如喜歡一個人一樣,有時是沒有什麼道理的。

    在李逍看來,秦瓊和薛仁貴都是那種萬軍之中取敵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絕世猛將,這樣的人就應當是偶像。

    “你不用緊張,其實我父親這人挺好說話的。雖說我河東薛氏以前也闊過,但我父親年幼時父親早亡,家道中落,他年輕時也是過苦日子的,其實也就是個小農民,要不是後來我母親勸說下去投軍,在遼東戰場得到太宗皇帝的賞識,我薛家現在也一樣是莊戶百姓。”

    李逍笑笑,“薛將軍當年遼東戰場,萬軍之中,白馬銀槍,取敵將之首級,大壯我軍士氣,挽狂瀾於既倒,千軍傳誦美名揚,多少將士仰慕傳唱啊。說實在的,我也最尊崇英雄,薛將軍正是我最尊崇的偶像。”

    “哈哈哈,這話你應噹噹面跟我父親說,他肯定喜歡聽。”薛五哈哈大笑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1-13 10:17
第36章投獻

   

   


    (感謝大俠拎壺沖、撫寧楊碩、書友201等諸位的打賞,謝謝。)

    薛仁貴坐在胡床上手捧著一卷兵書,開國戰神李靖所著的兵書,這本兵家要略還是太宗皇帝當年親自賜與薛仁貴的。

    不過此時手捧著這本經常翻看的兵書,他卻有些心不在焉。

    貞觀十九年,薛仁貴投軍征遼,在遼東他嶄露頭角,從遼東回來後,他就一直鎮守玄武門,成為皇帝信任的禁軍大將。然後八年過去了,他還是玄武門鎮將。

    雖然新帝一樣的對他信任,可薛仁貴卻也需要拿出足夠的功績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他也知道皇帝準備建立一支脫離十二衛的羽林軍,本來皇帝也有意讓他來當羽林軍將軍,可是他卻沒有足夠服眾的功績。遼東戰場上他證明了自己的勇猛,但還缺乏足夠的資歷來擔任如此重要的位置。

    “父親!”

    薛瑾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薛仁貴抬眼,“有何事?”

    “父親,是這樣的。”薛五把李逍來見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霜糖秘方?”

    “是的父親,孩兒已經見過他帶來的霜糖,確實比朝廷制出的霜糖更白,他稱之為白砂糖,如雪白的砂粒一樣,既白且幹還極甜。色、相、品質都遠勝市面上的霜糖。”

    “你說他要把這秘方白送給我們家?有些意思,這人才二十出頭?”薛仁貴就算是一個武將,也一下子能明白這樣一個方子的價值,說價值千金也不為過。一個身上還背著巨債的窮小子,居然有魄力白送出這樣一張秘方,不得不讓人驚嘆。

    “也不算白送吧,算是感謝我之前幫他對付了張家,另外我看他的意思,也是希望能夠搭上我們薛家這條大船。”

    薛仁貴笑笑。

    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個道理誰都懂,但關鍵還在於,又有多少人願意拿出這麼值錢的東西送出來呢。

    “你跟我再細說下這個李逍。”

    薛五便又說了一些,“父親若是願意,不如親自見他一面。”

    “也好,你帶他過來。”本來一般的人,薛仁貴是不會見的,他堂堂禁衛大將,哪來那麼多空見那麼多人。

    但這個李逍感覺不一樣。

    李逍站在門外,心撲通撲通的跳個厲害。

    馬上要見到一代戰神薛仁貴,還是讓人很激動的。哪怕此時的薛仁貴,也還不算如何的武功赫赫,但李逍畢竟知道這位將來的輝煌。

    “李兄,我父親在裡面等你,請進。”

    李逍對薛五笑笑,深吸一口氣,“謝謝!”

    能有機會見到薛仁貴,這多虧薛五。一般人,哪裡能夠見到這位呢。

    整理了下衣襟,李逍抬腿邁入。

    進門前,李逍以為薛仁貴會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想像他在家也穿著套鎧甲擦著刀劍呢。

    結果一進門,卻發現一位長的很英俊的漢子。

    看那樣子,也就四十左右年紀,長的確實很高,但絕不是那種粗壯武夫感覺,相反很英俊瀟灑的樣子,國子臉,兩道劍眉,鼻樑很高,頭髮也很黑。

    兩眼有神。

    一身白袍,坐在胡床之上,一手捧書。

    不像武將,倒像是個儒雅的文官。

    “在下藍溪李逍拜見薛將軍。”

    李逍拱手躬身,雖然心裡頭激動,但還算不卑不亢,沒有納頭便拜。

    薛仁貴轉過身來,放下手裡的書,上下打量著李逍。聽兒子剛才的介紹,他對李逍這人倒是有幾分好奇,畢竟剛剛他都已經試過李逍帶來的白砂糖了,確實比皇帝賜給他的霜糖還白還純。

    能夠拱手將一張價值千金的秘方送出的人,絕不簡單,尤其這人還只是個窮小子。

    “坐!”薛仁貴道。

    他的聲音洪亮,態度還挺客氣。

    李逍坐到一邊,一時倒不知道該跟這位說什麼。

    “剛才五郎跟我說了些你的事情,也說了你想把白砂糖的秘方送給我薛家,此事不成。”

    李逍意外。

    薛仁貴居然拒絕了這樣的一份禮物。

    “如果我薛家收下你的禮物,那豈不成欺壓了?我薛家不是這樣的人家,秘方你自己保管好。”

    李逍起身道,“薛公,這秘方對我而言,其實並不能發揮什麼作用,甚至可能是個禍端,所以李逍想送給薛公,也算是報答之前薛五郎對李家的幫助。”

    “不用說了,這秘方我不能收。”

    “那我賣給薛家。”李逍道。

    薛仁貴笑笑。

    “這樣吧,你家的情況我也知道些,你說的倒也是實情,這秘方留在手裡對你而言確實不一定是好事。但我還是那句話,不會收你的秘方,那樣做是不對的。我現在有一個辦法,不知道你願不願聽一聽。”

    “請薛公明言。”

    薛仁貴將李逍進來後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這個年青人看到自己的時候不卑不亢,做事也很有分寸,極為難得,讓他很是讚嘆。

    “你的這張秘方很珍貴,我願意替你進獻給陛下。皇家本就掌握有霜糖製造產業,你這個方子進獻給陛下,能夠讓皇家的製糖業有很大提升,相信陛下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李逍聽了眼前一亮。

    皇家掌握著製糖產業,李逍的白糖脫色工藝獻給皇家自然是最有用的。只不過以前李逍只是一介平民,他想獻還沒門路呢,冒然拿出來,最後東西還不知道落誰手裡,被誰拿去搶功,哪裡有他的份。

    但現在薛仁貴願意幫忙的話就不一樣了。

    薛仁貴幫他獻上去,誰敢冒他的功?

    “薛公,秘方我送給你,至於你是留還是獻,這是薛公自己的事情。”

    “哈哈哈,你家小子有些意思,你也別跟我彎彎繞了,我薛仁貴不會貪圖你這點東西的,我替你獻上去,東西還是你的,我頂多沾點光罷了。”

    “薛公為何不自己留著,此物用的好,價值不菲。”李逍道。

    “我當然知道,但這好東西好吃不好消化,我薛仁貴若是留下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得盯著我眼紅我呢,乾脆我還是獻了,反正我也不並不缺錢。”

    製糖產業大頭是皇家的,剩下參與的也是那些豪門貴戚,薛仁貴還是不去趟那渾水了。

    “聽說你少年之時就匹馬單劍遊歷天下?”薛仁貴笑著跟李逍聊起天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1-13 10:21
第37章三勒漿

   

   


    話不投機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

    李逍和薛仁貴兩個相差一半年齡的人,甚至身份地位天差之別的人,卻越聊越投機。

    “拿酒來,今天一定得好好喝一杯。”薛仁貴聊天高興之時,讓薛五去拿酒。“把我珍藏的那瓶三勒漿拿來。”

    薛五一聽,眼睛都瞪大了。他在一邊陪坐半天,還從沒見父親跟哪個年青人能聊的這麼開懷。現在父親更是要讓他拿出珍藏三勒漿來,這酒可不一般,還是當年父親在遼東戰場殺出名氣後,太宗皇帝賞賜的御酒。

    當時那三勒漿總共賜了六瓶,喝到現在還剩下三瓶,平時父親喝都捨不得喝一口,時常拿出來看看,然後又繼續珍藏。

    “爹,那酒只有三瓶了,要不換劍南燒春吧。”薛五知道這酒對父親的意義,非同一般。

    “酒是陳的香,遇到三郎這樣有意思的小友,當然得喝好酒,別囉嗦,爹都不吝惜,你小氣個什麼。”

    “得,我這就去拿,正好我今天也沾三郎個光,也嚐嚐這好酒的味道。”薛五笑著出去。

    薛仁貴對李逍道,“你知道為何五郎這麼在意這酒嗎?”

    “估計薛公這酒大有來歷。”李逍說道,據他所知,酒在這年頭確實也不便宜,便宜的酒一斗幾十錢,貴的甚至賣到十千。而且朝廷經常限賣,遇到個飢荒災年什麼的,就有可能下令禁止民間釀酒售賣,以保存糧食。

    李逍對這個時代的酒也沒什麼喜歡的,蓋因為這時代的酒好喝的真不多。蒸餾的高度酒基本上沒出現,以米酒麥酒為主,也有少量從西域販來的葡萄酒等,甚至還流行用羊肉等釀酒,總之,這個時代的酒跟後世的酒真不太像是一種東西。

    喝過一次,李逍就沒什麼興趣了。

    聽說三勒漿也是西域傳入的一種美酒,價格很貴。三勒漿據說是自波斯進口的美酒,類型則是一種用三種水果釀造的果酒,在中土大唐非常有名,成為上流階層間流行的時尚飲品。

    不過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果酒而已。

    這年頭的酒就跟這年頭的茶一樣,似是而非,李逍並不喜歡唐人的口味。

    薛仁貴坐在那裡,手撫著膝,眼神裡有著榮光,回憶著當年征遼往事。

    “當年啊,我家道中落,妻子勸我報名志願從軍高句麗,以求取功名,光耀門庭,恢復家門榮光······”

    “當時我們郎將劉君邛被高句麗人團團圍住,左沖右突,始終無法脫身。正在那危難之時,我單槍匹馬,挺身而出,縱馬直衝敵旗,一槍挑落那高句麗主將,斬下其首級,將首級懸掛於馬上,放聲長嘯,高句麗賊子觀之膽寒,於是撤退,我也成功將劉郎將救出重圍。”

    這是薛仁貴在遼東戰場上揚名的一戰,此戰過後,名揚軍中。

    他也被劉郎將破格提拔為軍官,成為其親兵隊正。此後,他又隨軍繼續進攻高句麗軍,在安市城下,高句麗二十五萬大軍依山駐紮,抗拒唐軍。

    太宗親至陣前,命諸將率軍分頭進擊,這一場大戰中,薛仁貴身著白衣,手持戟槍,腰挎雙弓,大呼衝陣,所向無敵,高句麗軍望之披靡。唐軍大舉跟進,高句麗軍大敗,被斬首兩萬餘級。

    “當年那一戰,我們郎將是先鋒將領,而我則又是我軍的先鋒跳盪。”

    說到這激動之處,薛仁貴面色潮色。

    那一戰後,薛仁貴之名更盛,甚至得到皇帝的親自接見,皇帝賜他寶馬二匹,絹四十匹,以及俘虜十人為奴,還破格升他為游擊將軍、雲泉府果毅都尉。

    “薛公,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薛光勇武敢戰,早晚都會有嶄露頭角之時。”

    “哈哈哈,你這話我愛聽,我今天的官職地位,那都是一刀一槍打下來的。太宗皇帝當年讚我用我,如今陛下也一樣賞識我重用我,蓋都知道我薛仁貴與許多勳貴將門子弟不同,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憑的不是什麼家族門蔭,我憑的是自己的本事。所以說啊,英雄不問出身。”

    三勒漿拿來,薛仁貴二話不說就打開了。

    “這酒據說是波斯人用三種叫什麼勒的果子釀造而成,所以叫三勒漿。喝起來酸酸甜甜的,不過加點霜糖更好喝。”

    薛仁貴拿起李逍拿來的那些白砂糖,起碼一斤的白砂糖就讓他直接倒進了酒壇裡。

    這種往酒裡加糖的調酒法,看的李逍直瞪眼,這酒還能喝嗎?

    “小子,你今天算是有福了,這酒可是當年我在遼東立功之時,太宗皇帝所賜,現在僅剩下三瓶了,今天喝了這瓶,就只剩下兩瓶了。”

    看著遞到面前的加糖三勒漿,李逍其實並不想喝。

    最後卻不過薛仁貴的盛情,只好閉著眼睛喝了。

    酸、甜,還有種說不出的怪味兒,反正李逍覺得這還不如江小白加雪碧或者紅酒加雪碧來的好喝。

    可看著薛五那直吸氣的高興樣,他真想說這也太沒見過好東西了。

    “怎麼樣,從來沒喝過這樣的好酒吧?”薛五得瑟的道。

    李逍點頭,違心的道,“確實從沒喝過這樣的酒。”

    “三勒漿,御賜的,我老爹珍藏的,知道上次那誰,程老國公都想要我爹送他瓶這酒嗎?我爹最後都沒同意,弄的程老國公都很沒面子。”

    “程咬金大將軍?”

    “可不就是那個老渾貨。”薛仁貴不太給面子的道。

    “薛公跟程老國公不合?”李逍問。

    “也不是不和,是這人有時總喜歡胡來,又喜歡仗著資歷老,沒法子。算了,不說他了,喝酒喝酒,今天難得高興,一醉方休。”薛仁貴舉著杯子道。

    李逍一小口一小口的跟著喝藥一樣抿著,不管怎麼說,今天跟薛仁貴見面了,還談的很好,以後也算是拜過山門了,在長安城裡也算是有了個靠山。

    背靠大山好乘涼,朝中有人好做官,李逍倒沒想著要做官什麼的,但這年頭就算只想當個小地主,也一樣得有人罩著才能安穩。

    “三郎啊,我挺喜歡你這人的,要不,你乾脆來我右領軍衛如何?”

    面對薛仁貴突然拋出的橄欖枝,李逍意外不已。
mk2258 發表於 2018-1-13 10:29
第38章指點

   

   


    薛仁貴願意提攜李逍這個年輕人一把,帶他進衛府當兵。

    大唐的府兵,尤其是唐初的府兵可不一般,哪怕李逍都清楚的知道,府兵含金量很高的,雖然說府兵其實有點像是民兵,可唐初的民兵卻也不是誰都能當的。

    這類似於後世改開前的國企工人,或者是後來的公務員,不說鐵飯碗,但也確實很吃香的。正因為此,不是誰想當府兵就能當。

    大唐十二衛四府,六七百個軍府,擁有幾十萬的府兵,數量很龐大。大唐每三年都會揀選府兵,一旦揀中為府兵,基本上就終身是府兵了,得到六十歲才結束兵役。

    在中國古代很多王朝當兵其實待遇很差,特別是那些亂世中,更是強拉壯丁為兵,但南北朝到隋唐時的府兵卻相反,是很多人想當都不一定能當的到的。連宋代拿餉的禁軍都比之不及。

    “閒時為農,戰時為兵,平時訓練好武藝本領,遇戰事上陣,憑真本事殺敵立功,建功立業,這可是尋常人難得改變命運的機會啊。”薛仁貴笑著道。

    “薛公好意,不過某條件不符選兵標準啊。”李逍回道,他其實心裡是不太願意當兵的,當兵雖好,可卻也充滿著危險,畢竟冷兵器時代,當兵打仗的凶險可不是一般的,隨時可能送命。

    有太平安穩日子,誰又願意去拼命呢。

    “嗯,大唐律法,揀點之法,財均者取強,力均者取富,財力又均,先取多丁。”這是大唐選府兵的標準,首先得有錢,因為府兵的特點就是自備裝備,平時是沒有糧餉薪水的,選中為府兵後,就有了軍名,服終身役,朝廷則分給軍田,這些田是免去租庸調的,府兵平時種地,收入都是自己的,用這些收入要置辦軍裝器械,甚至出征打仗,還得自己帶著乾糧,甚至是準備騾馬出征。

    所以唐府兵得有錢,沒有錢是置辦不起這些裝備的。

    首先財多,因此大唐的府兵,首選的是哪些人?是地主富農子弟,他們家庭有錢,足夠支撐他們置辦軍裝武器糧食騾馬等。

    有錢只是選府兵的第一個條件,第二個條件則是選強健者。光有錢還不行,你還得身強體健,畢竟選的是兵,得打仗,弱不禁風是不行的。

    而第三個條件,則是丁口。

    你家是地主,你又強壯,但如果你是家中獨子,那麼不行,你還是不能入選。

    一家起碼得有兩個壯丁,才會選一個。如果家中男丁多,則優先首選。這也是因為戰爭殘酷,當兵打仗也是很容易陣亡的,如果丁多,死一個,家族還有男丁支撐。如果只有一丁,那去當兵萬一陣亡,這個家就沒了頂樑柱了,朝廷在這方面還是很人性化的。

    當然,還有一些條件,比如想當府兵,還得是身家清白的,首先得是良民,賤籍的什麼奴隸啊,商籍的什麼商人啊,這些人也是沒資格當府兵的。另外什麼三代裡有直系血親要是犯了什麼大罪的,自然也是沒資格入選府兵。

    得根正苗紅。

    而如內府三衛的衛士,選取的標準更高,均為品官勳戚子弟。

    李逍的條件,確實是不符合府兵揀選資格的,李家過去是地主之家,但現在很窮,頂多只有一個良民身份,既無財,又無多丁,身體條件倒是符合,但其它方面卻不合格。

    “不過規矩是死的,辦法總還是有的。”薛仁貴說道,“當年我也家貧又丁少,不夠條件為府兵。但後來太宗親征遼東,允國中健壯子弟自願從征,我就是自願從軍的志願兵。”

    志願兵算是比較奇特的一種情況,遇大戰事,朝廷徵召一批健壯勇武的男兒從軍,但他們不算是正式的府兵,也沒有軍名。但只要能夠立功,也是一樣的會有賞賜。

    當年太宗的征遼令一下,無數子弟踴躍從軍,薛仁貴正是通過這種途徑加入征遼軍,並因此在遼東嶄露頭角,升遷為軍官的。

    說到底,不論是當府兵還是當志願兵,能夠吸引人的關鍵之處,並不在於那些免稅的軍田,因為軍田雖免稅,但置辦軍裝的費用也很高。真正吸引大家的,還是通過當兵,有機會在戰場上殺敵立功,掙取功名,取得一條入仕升官的途徑,最起碼,當不了官,也有機會通過打仗立功,掙得錢財和田地的賞賜。

    在這個時代,最值錢的東西是什麼?

    對普通百姓來說,一是田地,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第二就是官職了。能當官,那可不簡單,這是改變自己命運甚至是改變整個家族的命運,當了官,以後這個家族就算是進入了士族了。

    哪怕僅僅是最低等的小士族,那也不一樣啊。

    這年頭雖說有科舉,可科舉入仕的途徑還太窄,而且得讀書才能科舉,一般人家是讀不起書的。

    因此普通人想當官,除了靠軍功,就沒有其它的途徑了。當了府兵,得免稅田,有機會上戰場立功,得賞賜得功名甚至是當官得爵,谁愿意錯過這等機會呢。

    想薛仁貴,祖上雖然封過王,幾代都是高官,可到他時家道中落,要不是靠著去當志願兵打仗立功,哪裡有可能翻的了身。

    薛仁貴看李逍一表人才,談吐不凡,見識也廣,有意栽培提攜,才特意給他指一條明路。

    “朝廷又準備征遼東嗎?”李逍問。

    薛仁貴有些驚訝,當年太宗親征遼東,雖說也攻奪高句麗城池無數,但最終還是班師撤退,未能一戰滅亡高句麗。後來太宗也曾有意再征遼東,可最終還是沒能繼續。

    轉眼八年過去了,如今新皇即位都四年了。

    皇帝和朝中許多元老都有意再徵高句麗,不過這事只有朝中頂級重臣知道,李逍居然能猜到,這真讓他意外。

    “這不是沒有可能,再征遼東,朝廷極有可能再徵召一支志願健兒從軍,到時就是你的機會。”薛仁貴道。

    “薛公,我倒以為,朝廷若再征遼東,這實在是薛公的機會啊。”

    “此話怎講?”
mk2258 發表於 2018-1-13 10:31
第39章兄弟

   

   


    喝了幾杯三勒漿,但李逍依然沒有半分醉意,不是他酒量好,實在是這什麼三勒漿說是酒,但不如說是飲料,酸酸甜甜的開始覺得很奇怪,多喝了兩杯后覺得還挺不錯的。

    李逍端著酒杯,看著自己面前的薛仁貴。

    四十出頭的猛將,不過看他喝酒的樣子,似乎並不太開心。確實也是,八年前,薛仁貴在遼東一戰成名,打出了讓太宗皇帝都刮目相看的驍勇戰績。

    可自從回到長安,擔任玄武門鎮將,一呆就是八年。

    當年那個驍將,現在也有了些肚腩,身材也胖了一圈了。

    人到中年了,薛仁貴也有些蹉跎了。

    玄武門鎮將,既是皇帝對他的信任,卻也讓他失去了更多建功立業的機會,如果薛仁貴繼續在京城呆下去,估計也難有什麼大進步。

    “薛公,人挪死,樹挪活啊。”

    李逍也是看薛仁貴這人比較直爽,所以也就沒把心裡的想法藏著掖著,而且他做為後來人,很清楚當年太宗李世民沒有完成的征遼大業,就是在高宗之時完成的。

    李治當皇帝其它方面比較弱,但滅掉高句麗、滅掉突厥這方面還是很不錯的。

    “薛公的驍勇天下皆知,也深得皇帝信任,才能擔任玄武門鎮將之職。但這個位置雖說重要,可卻也禁錮住了薛公的發展啊。如今薛公欠缺的其實不是陛下的信任,而是更進一步的資歷。”

    薛仁貴現在是四品中郎將,實職大將,但要再進一步,卻難。

    為何?

    因為薛仁貴以往只是員戰將、猛將,卻不曾做過獨當一面的大將。連獨擋一面都不曾過,如何能夠躋身高級將帥之列呢?

    雖說開國大將多以凋零,可也還有李績、程咬金、薛萬徹這些大將在。

    薛仁貴現在需要的就是出去,而不是繼續留在京中,做皇帝的貼身保鏢。只有出去證明了自己獨當一面的能力,才有可能將來走的更高。

    “既然朝廷有意想要再東征高句麗,那麼這就是薛公的一個機會。薛公何不向陛下請求出戰遼東,以薛公當年在遼東讓高句麗人喪膽的威名,去當一名副將總夠格的吧?”

    薛仁貴聽的大為心動。

    統兵征討高句麗,他沒資格,資歷不夠。但若說他主動請求當個副將,這卻絕對可以的。

    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薛公在遼東也曾大小十餘戰,激戰一年餘,對遼東可謂是極為熟悉,對高句麗這個敵人更是知已知彼,去遼東,那就是建功立業啊。”

    薛仁貴一口將杯中的酒飲酒,一時有些興奮起來。

    是啊,蹉跎八年了,人生又有幾個八年呢。他從當年初出茅廬的小將,到如今人到中年,寶刀都快生鏽了。

    再等下去,這輩子也沒有什麼機會了。

    “確實是個機會。”薛仁貴嘆道。

    當年太宗親征遼東,一路攻城拔地,斬將殺敵無數,但因只率十萬兵馬出征,久圍安市城不下,時近深秋,草枯水凍,士馬難以久留,最終被迫班師還朝,未能達到出征的預期目的。

    不過這一戰,還是攻占遼東等十城,俘獲七萬餘戶,斬殺高句麗兵四萬餘,唐軍也陣亡數千,戰馬損失十之七八。

    此後雖未能再親征,但此後太宗也沒停手,沒有大舉進攻,卻改為派偏師進襲騷擾,使其國人疲於應付,耽誤農時,損耗國力。

    先後派了牛進達、李績、薛萬徹幾員大將分數次水陸進擾高句麗。

    可以說,當年的這個策略還是很有效的,到如今,時隔八年後,高句麗人疲於應付唐軍的偏師襲擾,農時耽誤,國內已經出現糧荒。

    此時唐軍若大舉進攻高句麗,可以說時機是成熟的。

    薛仁貴還知道,因為國內糧荒,高句麗人開始聯合百濟和靺鞨人聯兵入侵新羅,還派兵襲擊契丹,就是為了向外奪取糧草牲畜,以緩解越來越嚴重的糧荒。

    新羅王金春秋屢次派使者向大唐求救,契丹人也入京哭求朝廷發兵。

    現在皇帝有意出兵,幾位元老重臣也同意出兵,唯一還在商議的就是出兵的規模,到底是集結重兵大舉進攻,還是只派出一路偏師教訓一下。

    “三郎,若我真能出征遼東,到時你來給我當親衛。”薛仁貴笑著將李逍親自送到廳門外。

    “多謝薛公提攜。”李逍沒直接拒絕。

    “五郎,你一會親自送三郎回藍田,你順便去藍田見下你舅父,代為父向他問好,幫我轉達一下,就說三郎是我的小友,讓他幫忙關照下。”

    “好的。”薛五有些暗自震驚,這位李三郎可真厲害,半天功夫,父親居然已經對他如此看重了。

    “對了,今天宮裡賜下一些東西,有牛羊酒肉,你一會給三郎拿些。”

    薛五很大方,父親沒說拿多少,他叫來管事,直接就讓人裝了一車的東西。

    一隻剛宰殺好的肥羊,還有十斤牛肉,另外雞鴨魚肉都有,另外米麵等東西裝了不少,甚至還裝了兩壇子酒。

    來的時候,李逍只提了一斤白砂糖,結果出門的時候,不但薛五郎親自陪著出來,甚至還送了一車的禮物。

    看門的薛家人都瞪大了眼睛,這位到底什麼來頭,怎麼來的時候也沒聽他自報家門啊。

    “五郎,太客氣了,這麼多東西,我如何敢收。”

    “這是我爹親自交待的,其實也不值幾個錢,你拿回去,剛好改善下伙食嘛。”他拍拍李逍的肩膀,“至於你家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一會就去藍田問下我舅父,張家侵占你家的東西,肯定幫你弄回來。”

    “大恩不言謝,李逍永遠銘記在心。”李逍拱手,充滿感激的道。

    “以後我們兄弟相稱既可,李兄的見識,讓哥哥我萬分佩服啊。我爹這人你別看是個武夫,可平時卻極少佩服人,但今天你卻是把他說服了。厲害! ”薛五向李逍豎起大拇指。

    “我何德何能,薛公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我只是稍稍提醒了一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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