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逍遥小地主 作者:木子藍色(已完結)

 
mk2258 2017-12-17 10:56: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172893
mk2258 發表於 2017-12-29 14:39
逍遙小地主 第20章 激將

         


    “不讀書,就是睜眼瞎,一輩子沒見識,難得出頭。”李逍嚼著很有韌勁的餅子,一邊道。

    “說的好!”

    支持李逍的是楊大眼,這位曾經的私塾先生,在最無路可投的時候,曾經毅然加入到了農民軍造反的前教書先生。他是這莊子里唯一真正讀過聖賢書的人,他很清楚讀書是最難改變人命運的。

    趙先生也讀過書,但只是以前學醫時跟師傅認的幾本醫書。趙婉識些字,也只是跟趙先生學的。李逍李貞都識字,那是過去家里條件不錯,請過西席先生開蒙。

    其余的人,哪個不是目不識丁,大字不識一個,倒下的扁擔都會認做一。

    “讀書,供不起啊。”

    趙先生嘆道,他自己是識的一些字的,因此也是知道讀書的好處。大唐開國也幾十年了,推行科舉制度,考試取士。雖然說那跟普通的寒門子弟沒什麼關系,要參加科舉,也是得論出身的,還得到京師投行卷,找到那些達官貴人們做保推舉,一般的寒門子弟哪有這種資格呢。

    可讀過書開過蒙,就不是睜眼瞎,哪怕不走科舉這條路,去做學徒伙計,也是不錯的,將來若是學個賬房什麼的,那收入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是有機會進衙門做到個書吏,那更是不得了。

    但讀書雖好,可卻不是一般人供的起的。

    一般的士族地主倒好說,家里有條件。可普通的百姓,哪個有財力供養一個小子讀書。

    “咱們楊先生以前就是私塾先生,後來跟我一起跑江湖,做我的賬房先生,他是讀過聖賢書,也為許多孩童開蒙過的。現在楊先生年紀也大了,我想以後就讓楊先生做我們莊上的先生,教我們的孩子開蒙讀書。”李逍說出一個計劃。

    趙先生笑道,“我就說一直覺得楊老弟不簡單,原來還是個有學問的人,了不起。”

    楊先生笑著謙虛道,“也就是早年讀了些書,其實文不成武不就的,當了幾年私塾先生,窮學窮一介而已。若是大家不怕我誤人子弟,我倒是願意再重執乾教鞭。”

    楊先生願意教孩子們讀書,這自然是讓大家欣喜的事情,這樣一來,就解決了好幾個問題。

    這年頭,官立學校雖有,但極少,州縣城中才有,往往一縣才一所,能進入里面讀書的幾乎都是地方的大族豪強,普通的地主子弟都進不去,更別說窮百姓家的孩子了。

    沒那個名額,也負擔不起。

    許多地主家,都是一個宗族舉族之力建一個族學,請一個先生來教導本族子弟,族中出大頭,而學生家長則要出點束修,也就是給老師的學費。

    束修雖然不貴,也就是年節時送點肉,可就這個也不是一般人家支出的起的。

    現在楊大眼願意教孩子們讀書,首先解決了沒處讀書的問題,畢竟官學進不去,別人的宗學也一樣進不去,學校都進不了,談何讀書。

    哪怕能進別人家學校附學讀書,可這每年的束修也是一筆開支,現在楊大眼願意教,那這束修肯定也不用那麼多,畢竟是自家人。

    “書本、紙墨筆硯也不便宜。”趙先生又道。

    楊大眼對教書很有熱情,“書的問題好解決,給孩子們開蒙,一開始也不用教什麼深奧的,弄兩本蒙書就行。其實都不用買,買點紙筆,我自己可以抄寫出來。孩子們跟著讀、寫。”

    李逍點頭,“紙墨筆硯雖貴,但再窮不能窮教育,這筆開支由公中支出,只要讀的好的,我還有獎勵!”

    “爹,我不想讀書,我要干活掙錢。”

    一個少年站了起來道。

    李逍望過去,發現這是莊里孩子中最大的一個,窮人孩子早當家,這孩子估計也有十歲了。在莊戶人家,這歲月的孩子確實已經算是半個壯勞力了。

    孩子的爹是個樸實的莊家漢子,看著估計有四十,但李逍估計他其實也就三十左右,窮苦百姓大多這樣,外表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大上十歲都可能。

    漢子從沒讀過書,對讀書人是最敬畏的,本來听到李逍願意讓孩子讀書,還願意公中出錢供養,高興不比。現在一听自己的兒子居然不願意讀,氣不打一出來,二話不說直接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我打死你個慫娃,你說啥咧?”

    那個被打的少年平時大家叫他黑娃,也沒有個大名,雖然被打了,卻很倔強。

    “我不上學,我要干活養家。”

    漢子氣的上去又是一巴掌,李逍連忙出手制止。

    趙先生在旁邊解釋,“這黑娃平時最是听話,年紀雖卻十分懂事。他娘一直身體不好,家里下面又還有三個更小的娃,家里拉了不少饑荒,平時稀飯都經常斷頓。黑娃懂事,想幫他爹哩。”

    李逍听了很感動。

    後世很多這個年紀的孩子,哪里懂的體諒父母,只知道一味的索要,甚至經常能看到不少孩子就因為父母不讓玩農藥,就拿刀弒母的新聞。還有些為了玩游戲,甚至偷偷拿父母的手機充錢,甚至是打賞游戲主播的,父母辛苦存的七八萬塊錢,被他們這樣偷偷的花錢。

    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姑娘,甚至把父親的幾萬塊救命醫藥費偷走,拿去見網友的。

    “大哥,你別打這孩子了。黑娃,你好好跟楊先生讀書,至于你家里困難,我們都知道,我們也都會幫助你家里的,你不用擔心家里。你想幫家里,就好好的讀書,讀了書,將來才更有用,以後才能更好的回報你的父母,照顧你的弟弟妹妹們,知道嗎?”

    “三郎哥哥,我想跟著你做生意,我想賺錢。”黑娃很執拗的道。

    “碎娃,你才多大,你現在需要的是听父母的話,好好讀書。至于將來,家庭的擔子自然要交到你的肩上的。你在那之前,需要的就是讓自己的有足夠的能力,這樣才能挑的那副擔子。”

    “我不想讀書。”

    “黑娃,你是不是怕?怕自己年紀最大,是大哥哥,可以後卻讀不過那些年紀小的弟弟們,會沒面子?”

    “我不怕。”黑娃不服氣道。

    “我看你就是怕,黑娃,你要是不怕,那你就好好去讀書,我話先放在這里,我給學堂里成績最好的孩子,每月賞六斗小米,你若是能得第一,這六斗小米就是你的。你現在去給人干活,一月能掙到六斗小米嗎?賺不到,所以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好好讀,得第一,拿這六斗小米,也相當于賺了一份工錢,能夠照顧下家庭。”

    “敢不敢?”

    李逍發出獎賞,學堂里每月打成績,第一名獎六斗小米,第二名五斗,第三名四斗。前三名才有獎勵,鼓勵孩子們好好讀書。

    黑娃被李逍一激將,果然不服氣的瞪大眼楮應下了。

    看著他那副樣子,大家都哈哈的笑了,果然是初生牛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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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7-12-31 13:25
逍遙小地主 第21章 大姨媽和紅糖水

         


    感謝林簡和書友201的打賞,謝謝。

    砍柴燒炭李逍是不會去弄的,累死累活不說還掙不到幾個錢,指望著靠砍柴燒炭發家致富根本不可能。

    有道是十里不販菜、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糶,這說的就是古代交通運輸條件下的幾樣生意不能做,賣菜的不販到十里外去賣,賣柴的也不販到百里外去,賣米的也不會販到千里外去,因為僅運輸成本一項就能讓人承受不了。

    藍溪距離長安雖只八十里,但要砍柴燒炭,就得到秦嶺的大山深處去,山路彎彎,路長且難,又是砍柴又是燒炭,燒出來後還得自己想辦法運到長安去賣,一來二去的,真賺不了幾個錢。

    晚飯後,也沒有什麼夜生活。

    烤了一會火,各人就各自回家了。

    婉娘在火塘上給李逍燒了水洗臉洗腳,溫柔體貼無比。

    屋里也沒點燈,就從火塘里鏟了一些木炭火放在一個破陶盆里放在床邊,既當照明又取暖。

    坐在床上,李逍還是有些別扭。

    昨夜講了一晚的故事,好不容易天亮。可今天晚上怎麼辦呢?

    正當他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的時候,趙婉有些害羞的對他道,“相公,奴家今晚不能伺候你了。”

    “怎麼了?”李逍還以為她哪里不舒服,結果她哼哼唧唧好半天,才說出原因,原來她來了大姨媽。

    听完後,李逍居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來的好來的妙啊,這個時候來大姨媽,真是時機剛好,倒是解救了他當下的尷尬處境,要不然,總不能新婚燕爾的,遲遲不圓房吧,那樣婉娘豈不會傷心不已。現在好了,來大姨媽了,這可是不可抗力。

    “那你這幾天可得好好休息,別太操勞累到身體,尤其是不要沾冷水也不要出去吹冷風。”

    “多喝點開水,對了,我明天去街上買糧時,給你買點紅糖來,沖點紅糖開水多喝點。”

    婉娘既害羞又感覺暖心,丈夫對自己這麼體貼。

    “相公,沒事的,就是這幾天不太方便,忍幾天也就過去了。別買糖,太貴了。”

    婉娘這麼一說,李逍倒是想起來,這年頭糖確實是很貴的,尤其是蔗糖。他跟婉娘仔細的打听了一會,原來如今的糖還真是奢侈品,市面上吃的更多的還是如蜂蜜糖和麥芽糖這樣的糖,只有貴族之家才吃的起蔗糖。

    而此時的蔗糖一般稱為沙糖,又稱為霜糖。這種糖其實是貞觀之時才改進的一種蔗糖生產技術,最初是貞觀之時古印度的摩揭它國進貢的一種蔗糖受到宮廷喜愛,皇帝李世民遣使到摩揭它國求取這種沙糖的制作之法,得到這種制糖法後讓人加以研究改進,揚州地方官員以甘蔗試生產,最終得到的糖不論品色和味道均遠勝摩揭它國所產,于是就有了如今貴族上層極受歡迎的霜糖、沙糖。

    “沙糖是黃色的?”李逍倒是很意外。

    按婉娘說的,如今長安的霜糖主要是嶺南所產,那邊的天氣適合種植甘蔗,制作出來的霜糖味道好,但這種霜糖並不是李逍原以為的那種白砂糖。

    蔗糖是蔗糖,也是用火的熱能來蒸發制作出糖,可不論是摩揭它國還是如今的大唐,都還不懂得如何更好的提煉制作白糖。

    最好的霜糖,也只是黃色的砂糖,實際上應當叫黃砂糖,根本稱不上霜糖,更不能叫白糖了。

    至于紅糖,也沒有,黃砂糖外還有一種糖,顏色則是黑的。

    白糖、紅糖,現在都沒有。

    哪怕是當今皇後,來大姨媽了,外一痛經,也是不可能喝紅糖水的。

    李逍若有所思,感覺自己似乎找到了一個發財的新門路啊。

    白糖在後世那是極普遍的一個東西,事實上中國古代很早也就開始利用甘蔗制糖,早在春秋戰國時代,就有柘漿,也就是稀的液體蔗糖,再後來又有了石蜜,這種石蜜則是比較粘稠的一種半固體蔗糖了。

    到了晉代後,取蔗汁為砂糖,這就是外表呈砂礫狀的結晶糖,顏色為黑色。再到如今大唐吸取摩揭它國技術制作出來的霜糖,顏色為黃色,技術越來越強。

    而從黑色的砂糖到黃色的霜糖,也體現出了這些年大家對糖貴賤的一個標準,就是越白越值錢,越白越受歡迎。

    黃的糖比黑的糖更受歡迎價格更高,若是能夠提煉出真正如霜一樣的白糖,那就更不得了了。

    霜糖的關鍵還在于有一整套的蔗糖提純和脫色工藝。

    此時大唐的霜糖用的是滴漏法為蔗糖脫色,將蔗汁熬至相當濃度後倒入一個叫瓦溜的漏斗形陶器之中,從上淋上黃泥漿。

    本質上就是用黃泥漿作為吸附式脫色劑來抽取白糖,只不過這種方法還不夠先進,制作出來的霜糖其實還不夠白,而是偏黃的黃白色。

    可就算如此,這種不夠白的霜糖,依然是如今市面上最受歡迎,價格最高的糖,比麥芽糖、蜂蜜糖都貴的多。

    如今一斗粳米十一錢,而一斗鹽要一百一十錢。

    而霜糖呢?

    價格貴的離譜,一兩銀買三斤糖,糖居然用銀子買,可知多貴。大唐金銀不是直接的貨幣,多是用做賞賜,而且大唐本身的銀產量也極低。

    市面上金銀鋪里,現在一兩銀子能兌換大約一千六百文錢。

    一兩銀買三斤霜糖,一斤糖得五百多錢,這價格是鹽的二三十倍,是大米的二百多倍。

    買斤糖得五百多文錢,若是買粟米,兩文半一斗,都能買上兩百多斗了,夠莊里大家吃上一冬的口糧。

    “婉娘,現在最便宜的沙糖多少錢一斤?”李逍來了精神,若是買點純度不夠的黑糖再來提純加工一下,變成白糖賣出去,想必這會是一個發財之路。

    “最便宜的沙糖?最便宜的應當是顏色不白,比較黑的沙糖了,但也不便宜,一兩銀子可買十斤。”

    “差價三倍多,有利可圖啊。”李逍捏著下巴笑道。

    “什麼有利可圖?”

    “婉娘,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有一個秘方,能夠把黑的沙糖提純為霜糖。咱們買來黑糖,提純變成霜糖,轉手就能翻三倍的賣出。”

    婉娘驚訝的睜大眼楮,“相公別說笑,哪有這種本事。”

    “真的,不信我明天就提煉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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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7-12-31 13:28
逍遙小地主 第22章 豈有此理

         


    婉娘對于李逍說自己會煉制白糖,深表懷疑,這十分讓李逍不服氣。

    男人怎麼能讓女人懷疑不行呢,叔可忍嬸嬸也不可忍。

    這一晚上,李逍就躺在床上一直在腦子里想著如何提煉蔗糖提純脫色之事,後世之時工廠生產白糖,普遍用活性炭脫色提純。不過活性炭不等于普通的木炭,李逍現在沒法弄活性炭,想來想去,還是黃泥漿脫色法最簡單又直接。

    不過如今大唐也是在用黃泥漿脫色提純,可制出的霜糖卻並不白,這說明這種方法還不夠完善,也許自己可以脫色提純出更白的蔗糖來。

    婉娘摟著李逍,這一晚上睡的很踏實。

    ‧‧‧‧‧‧‧‧

    李逍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他醒來時,發現身邊空空如也,婉娘早就起床了。

    听著外面的話話聲,他知道自己睡過了頭。

    打個呵欠,穿衣起床。

    莊子里如今算是吃上大鍋飯了,不過大家的積極性挺高。畢竟一改過去吃不飽飯的日子,如今起碼一天兩頓是有保障的。

    男人們很早就開始在干活,把砍回來的茅草編織,把樹削皮,還有挑黃泥挑水和漿的。

    那邊楊大眼已經和趙大夫帶著一群娃把一間茅草屋收拾了起來,這將是莊子里的學堂。

    昨天李逍那番話,還是讓大家很心動。

    既然楊先生願意收莊子孩子讀書開蒙,大家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呢。

    莊子還是那個莊子,可大早上,卻已經很是一片朝氣,很熱鬧。

    “哥,起來了?”李貞笑著上來請安。

    看著這妹子臉上的笑容,李逍覺得很暖心。

    “嗯,起來晚了。”

    “還早呢,你們昨天跑一天辛苦了,多睡會也應該。”

    “婉娘呢?”

    “嫂子說今天磨豆腐吃,跟翠花嬸一起在那邊推磨磨豆子呢。”

    冬天里沒有什麼菜,家里還有些買回來的豆子,本來是做馬騾的飼料的。婉娘看著還有不少,便準備用黃豆做一桌豆腐,再用黑豆秧一些豆芽。

    “這大冷天的,秧的出豆芽嗎?”

    “不是哥跟嫂子說可以盤個暖炕,把陶罐放在炕上秧的嗎?”

    “哦,是啊,不說我倒差點忘記了這茬,天這麼冷,這茅草不怎麼防寒。我們要在屋里壘個暖炕,這樣在炕上暖和不怕凍了。”

    暖炕這東西防寒的利器,李逍來這里住了一晚上之後,就已經在想著這事了。婉娘以前沒睡過暖炕,也沒听過。但李逍說這東西好用,簡單的講過一遍原理後,她也覺得可行。

    現在趙大夫已經組織村里的漢子們準備盤炕,盤個火炕也簡單,自己弄些石頭、黃泥等,然後讓李逍講一下具體的盤法,哪里做煙囪,哪里是煙道,把這幾處關鍵點說明下,其它的也就是些手頭活,材料什麼的都是就地取材。

    早飯是簡單的小米粥,沒有豬頭肉了可大家也吃的挺高興。

    現在李逍住的這間茅屋的堂屋,倒成了莊里的食堂和會堂,吃飯在這開會也在這,十分熱鬧。

    吃完飯,李逍找楊大眼支錢。

    如今楊大眼既是莊里的私塾先生,同時也是莊上的賬房先生,開支進項都在他那賬上記著。

    楊大眼管賬,趙先生管錢。

    相當于一個會計一個出納,錢賬分離。

    楊大眼那里開了條,然後到趙先生那取錢,取了錢還按了手印。

    這套規矩是李逍自己立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今的莊子幾十號人,雖說人不多,但有些事情還是先立制度再做事,這樣才不會亂。

    而且有這套制度,也比較容易管理,不容易出差錯。

    婉娘見李逍一次取了五千錢出來,有些擔心的問,“相公,你真打算買沙糖啊?”

    “既然是個賺錢的路子,沒有理由不做。”

    “可沒那麼容易吧?”趙婉有些擔憂的道。听說朝廷都是派使者去那西方的摩陀揭國才取到了制造沙糖的工藝,一般人哪里會啊。丈夫說自己有比朝廷更好的制糖工藝,能煉出更白的霜糖,趙婉總有些不太相信。

    她也不是不願意讓丈夫去試,只是如今這糖價太貴,哪怕是便宜一點的那種黑沙糖,一兩銀子也才能買十斤而已。

    “放心吧,你還信不過你相公嗎?”

    “我當然相信相公了,只是。”

    李逍輕輕刮了下趙婉的鼻子,“我一定保證成功。”

    ‧‧‧‧‧‧‧

    藍溪街。

    富貴酒樓,掌櫃的滿頭大汗的往樓上跑。

    “咚咚咚!”

    “進來。”張扒皮正坐在三樓的房間里翻看著賬本,眼看著年關將近,這段時間酒樓的生意本來應當更好,可實際上卻越來越差。

    相比之下,對面的那富春酒樓卻每日賓客盈門,這讓張扒皮十分不滿。張家做高利貸起家的,拿手的買賣是開金銀鋪和質庫,對于酒樓、藥鋪這些買賣並沒什麼經驗。

    可同樣是開酒樓,還開在一起,人家生意紅火,自家卻一般,張扒皮是不能接受的。

    “東家,不好了。”

    張扒皮眉頭一皺,抬起頭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又出什麼事了?”

    “是富春酒樓,他們家今天推出了一道新菜,正到處宣傳呢。”

    “推出道新菜,有什麼稀奇的?畢竟人家酒樓里的大廚是從長安的大酒樓請來的老師傅。”

    “可是東家,他們家推出的新菜,是用碧玉青做的。”

    “碧玉青?”張扒皮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愣了一下才想起,這碧玉青不就是自家兒子花了兩千錢從幾個揚州人那里買下來的稀罕物嗎?

    不是說,總共只有一百根,全都被兒子買下來了嗎?自己還準備借此機會,好好利用一下呢。

    怎麼現在對面的富春酒樓也有碧玉青?

    “你確定?”

    “東家,非常確定,我已經派人悄悄的過去看了,他們家今天推出的新菜就是用碧玉青做的,他們甚至還把一根碧玉青拿出來當眾展示呢,跟東家你拿到酒樓里的碧玉青一模一樣,一樣的大小,一樣的一鮮嫩。”

    掌櫃的很無奈,他們酒樓正在秘密搞一個活動,準備用這碧玉青打個翻身仗,誰知道人家對面先拿出了碧玉青。

    “听說他們將連續十天,每天推出一道新菜,全都用碧玉青為原料制作。現在弄的很熱鬧,吸引了不少客人呢。”

    張扒皮面色越來越難看,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上,“豈有此理!”
mk2258 發表於 2018-1-1 08:24
第23章貴的離譜

    騎著老黃馬,身後跟著大彪、柱子等幾個青壯漢子,又有楊大眼和趙大夫兩個老頭騎驢相隨,一行人倒也很有氣勢。

    帶著五千枚銅錢,也算是自信成功。

    今天上街的目的很明確,先陪楊大眼採買點紙墨筆硯,既然要開學堂教育孩子,這該有的投入不能少。書可以先不買,楊大眼可以自己抄寫,但紙筆總得先買些。

    然後就是買糧,這次要一次多采買一些,最好了能夠買到夠明年夏收的糧。家中有糧,心中才不慌。如今莊里互助合作,算是結社互助的模式,吃的是大鍋飯,集體勞作,李逍得把大家的口糧先準備好。

    好在糧價現在比較平穩,糧油副食調料等價格很貴,但只是糧食倒還是不高。一千錢就能買到四十石粟米,一莊子四十來口,有百石粟米絕對夠吃到明年夏收。

    依然是上次的那家糧店,還是那個價格。

    李逍一次採購一百石粟米,然後又買了幾石稻穀,還買了一些麥子和一些糜子。

    並為家裡的馬騾買了些大豆、高粱、麥麩等做為飼料。

    總共花了三千錢,掌櫃的還表示讓店裡伙計拿車馬直接給送到家裡去,這種服務也確實是到家了。

    “多謝掌櫃。”

    留下人盯著,李逍便陪楊大眼去買文具。

    賣紙墨筆硯的店在街上最好的地段,處於十字路口,可謂是金角聚財之地。店鋪裝飾的也很有格調品味,一股子書香之味。

    連店門口迎客的伙計,都穿著長袍,十分斯文。

    進店之後,李逍問了下價格,也不由的咋舌。

    貴,實在是貴。

    紙是按張賣的,但價格離譜。最貴的是麻紙,還有皮紙、草紙、竹紙等。麻紙又有黃麻紙,白麻紙。

    比如官方書寫用紙,幾乎都是麻紙,其中朝廷中樞和宮廷用的都是蜀地生產進貢的黃麻紙。

    掌櫃的對自家的紙如數家珍,侃侃而談,李逍聽的卻是面色難看。

    買完糧食就來到這店裡,從家裡出來帶了五千錢,剛才花了三千,現在身上還有兩千錢。

    剛才三千錢買上一百多石糧食,可現在兩千錢在這裡都買不了幾張紙。

    “掌櫃的,你家的紙也太貴了。”大彪忍不住道。一紙薄薄的紙,居然能抵的上一頭豬,這簡直是殺豬啊。

    掌櫃的捋捋鬍鬚,淡然笑道,“幾位客官,小店誠信經營,可從來不會亂開高價。就說這麻紙,小店有白麻紙和黃麻紙。白麻紙正面潔白光滑,背面略顯粗糙,有草棍紙屑粘附,但卻很細很薄,質地堅韌,十分耐用,只要不著潮就能經久不變質。”

    “而小店的黃麻紙更是由蜀地運來,正宗的蜀中黃麻所製。色略黃,比白床紙略厚,看起來比白麻紙還顯粗糙,但紙紋較寬,約有二指左右,這是如今最好用的書寫紙,連皇家宮廷和朝廷中樞都是用此紙。用麻紙做的書,風吹日曬也不怕,一本黃麻紙書只要保存的好,甚至可以流傳千年而猶完整如新。 ”

    楊大眼是教書先生,對於紙倒是行家,他對李逍道,“這家店裡的麻紙都是好紙,價格雖高但與市價相同。”

    李逍有些無奈,店裡這種裁好的黃麻紙,一種是捲軸式,一種是摺頁式,大小差不多也就是可以 抄上萬把字,唐人一般把一萬字的書弄成一卷。這樣的一卷書,通常是每頁八到十行,每行十八字二十四字,因此一卷書差不多是五十頁左右。

    而這樣一紙能抄寫一卷書的黃麻紙,居然要一千文錢。

    一千文錢,就買一張白紙,只能寫一萬個字,這不是搶是什麼?人家郭大彪殺一頭豬,也賺不了幾文錢,一整頭豬全賣了,都賣不到一千文錢。

    這還僅僅是一張白紙,若是一本抄好的書,如千字文這樣的蒙書,價格更是得翻上兩三倍。

    怪不得說這個時代知識掌握在士族世家手裡,普通人誰讀的起書啊。

    一斗粟米不過兩文半錢,一千錢能買四十石粟米,可卻只能買一紙黃麻紙。

    “客官若覺得麻紙貴,可以買皮紙和草紙、竹紙,這幾種紙價格稍便宜一些。”掌櫃的態度倒是很好。

    不過一問價,也便宜不到哪去。

    最便宜的是草紙,顧名思義,直接用草製造的紙,質地粗糙,紙面澀滯,背面多碎草屑,厚而且脆。竹紙和皮紙好點,但在李逍看來,也都非常差。

    就這樣的紙,最便宜的草紙一大張都要兩百錢。

    “這種桑皮紙呢?”

    “這種是帶有桑樹皮的皮紙,一張三百錢。”

    大彪聽了直覺得心臟受不了,“不買了,還不如直接寫在布上。”

    “布怎麼能和紙相比呢。”掌櫃的道。

    “掌櫃的,這種皮紙給我來兩張。”雖然很貴,但紙還是得買,不過現在沒錢,李逍也只好先買兩張。

    說來其實造紙術在南北朝的時候就有一個技術爆發,因此到如今其實紙的使用已經非常的普遍,但是紙依然還是在官府和士族層面通用,普通人還是用不起的。

    更別說包紙做包裝用了,一些普通百姓可能一輩子都沒摸過一張紙。

    紙貴,書更貴,而且這時代的書籍基本以抄寫為主,印刷的書籍為雕板,主要是印經書等,而且價格昂貴。

    線裝書在這個時代也還沒有出現,此時的書就跟這店裡賣的紙一樣,要么是那種捲軸式的,兩邊有軸,如畫軸一樣打開。另一種則是冊頁,皇帝閱讀的奏章樣式就是冊頁,折疊起來,可以拉開,佛經多是冊頁式。

    後世那種一頁頁裝訂起來的書還沒出現,活字印刷就更沒用了。

    這時代能讀的起書的人很少,所以能識字的人地位也很高,哪怕混的再落魄,就算去抄書,收入也是很高的。一般行情,抄一卷書的價錢是一千錢。

    一卷書,也就是萬字。千字百錢,簡直比寫書還賺錢。

    買了紙還得買筆買墨買硯,紙很貴,這些也不便宜,隨便一支毛筆,都是幾十文上百文錢,聽的李逍牙直酸。

    “讓孩子們先在沙上練字吧。”楊大眼有些無奈的道,若是給家裡幾個孩子都買紙墨筆硯,根本就供不起了。

    大彪耿耿於懷,“現在才知道,原來讀書這麼費錢,還有,造紙印書最賺錢了。若是懂得造紙,這子孫世代不愁了。”

    楊大眼笑笑,“造紙坊可都是那些士族豪門掌握著,別人休想插足,也不可能得的到技術。”

    李逍在旁邊不語,造紙的技術他會啊,不過看樣子好像造紙這個產業是被那些士族豪門給把握著,不會輕易的給別人插手分潤的。
mk2258 發表於 2018-1-1 08:25
第24章下套


    就買了兩張紙一支毛文,再加上一方硯台加一塊墨,一貫錢就沒了。

    大彪直呼店家是搶錢。

    “物有所值,讀書人的文具,怎麼能如此衡量呢。要說貴,前面富春酒樓今日的新菜那才賣的貴,不過是一盤黃瓜,卻賣出一貫的天價。”掌櫃的搖頭嘆道。

    “握草!”大彪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富春酒樓的黃瓜,不就是他們昨天賣過去的嗎,五文一根,批發價賣了二十根,總共也才一百文錢。他們今天轉手就賣一貫錢一盤?

    轉手一根就翻了兩百倍?

    奸商,大大的奸商。

    出了店門,大彪還氣呼呼的在罵娘。

    “咱們得找他們去,娘的,漲價。”

    “算了,生意嘛,你情我願。昨天我們講好的五文錢,今天他們賣一貫一盤,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賣的出去,是他們的本事,賣不出去,也跟我們無關,至於奸不奸商,和我們又有何干系?”

    商人嘛,無商不姦。

    不過李逍覺得,這酒樓也不過是弄個噱頭炒作一下而已。一貫錢一盤菜,確實是貴了,就算是熊掌駝峰也沒這麼貴,但畢竟是個新鮮玩意,炒作炒作打點廣告也正常。

    過了開頭這個新鮮勁,尤其是當大家發現這碧玉青其它並不止這家獨有時,肯定就賣不了這高價了。

    “要不瞧瞧去?”大彪道。

    “有什麼可瞧的,還是辦正事要緊。”

    “還有啥正經事?”

    李逍手裡還剩了一千錢,他還要去買點糖。這可是關乎生財之計,不過現在沒必要告訴大彪他們,他甚至連楊大眼和趙大夫都沒說。

    這個計劃目前還只有婉娘一人知道。

    “你們要沒什麼事了,就去糧店幫忙把糧食運回家去,小心亂逛遇上張扒皮家的人。”

    李逍可沒忘記上次坑了小霸王張超的事情,黃瓜賣別人家五六文錢一根,賣小霸王家可是二十文一根,而且是騙他們說總共就那一百根。

    張扒皮家的人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此時估計正惱怒呢,要是碰到了,肯定還得節外生枝。

    “我還有點事要辦,先走了,辦完事到時在街口匯合。”

    李逍沒帶別人,獨自一人上街。

    藍溪街雖然挺熱鬧,但賣糖的商舖卻只有一家。

    這是一家挺大的商舖,名字卻叫回春堂。看著那塊招牌,李逍站在那愣了一會神。

    這家店鋪,以前就是李家在藍溪的幾處產業之一。

    這也是藍溪的百年老字號藥舖,藍溪街不小,但藥舖卻只此一家。既賣藥也收購藥材,同時還坐堂診病,在藍溪口碑向來是不錯的。

    這家老店的生意也一直很好,尤其是收益很不錯,畢竟生老病死,誰都離不開。老話說的好,家有藥舖一間,良田千畝不換,說的正是這理。

    不過現在這藥舖,卻已經是張家名下了。

    李逍猶豫了下,還是踏上台階。

    “寧讓櫃上藥生塵,但願世間人無病。”

    回春堂的牌匾下,門口有兩行字。

    這兩句話,也是李家過去經營這間藥舖的一個理念,藥舖不以賺錢為目的,而是藥病救人為主。

    正是這副招牌,不知道為李家贏得多少好口碑。

    踏進店門,李逍目光轉了一圈,卻發現印像中藥舖中的李家老人一個都沒見到。

    既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

    那些老人在藥舖轉手後,要么回鄉下老家了,要么另謀高就了,並沒有人留下為張扒皮做事。

    “請問這裡有霜糖嗎?”

    李逍問。

    櫃檯後一個老頭抬頭,“有,六百文一斤,上好的霜糖,嶺南交州原產,大唐最好的霜糖,霜如雪,甜如蜜。”

    “長安不過五百錢一斤,你們這價格貴不少啊。”李逍道。

    “我們家的霜糖可是最正宗的。”掌櫃的回道。

    “是嗎,可否看看?”

    買糖買到藥舖來,看似有些奇怪,其實挺正常的。這年頭,很多商品,其實都是在藥舖***如什麼硫磺啊硝石啊鹼石、石灰啊等等,糖,有些地方也是在藥舖才有。

    掌櫃的叫來伙計,讓他取來霜糖。

    藥舖裡的蔗糖高中低檔的都有,價格以顏色來定,越白的越貴。但最貴的也並不是霜雪一樣的白,只是帶著黃的淺白色,而最便宜的則幾乎就是黑的。

    可就算是最黑的,他們也一樣稱為霜糖,賣一百一十文一斤。

    “沒有更白的沙糖了嗎?大唐最好的沙糖,可是很白的。”

    “這位客官說笑了,我們這裡的上等霜糖就是最好的,更白的,別說我們這裡沒有,長安也沒有,整個大唐都沒有。”

    “哦,掌櫃的可莫欺我,我可是見過更白的霜糖,甚至還見過如水晶般晶瑩透亮的大顆霜糖,號稱為冰糖。”

    “冰糖?”掌櫃的搖頭,“從未聽說過有如水晶般晶瑩的冰糖。”

    “揚州就有,這是今年新提煉出的一種霜糖,因為顆粒大,且晶瑩透亮,如冰一般,故號稱冰糖。此糖現在風靡江南,貴族世家爭相購買,紛紛以冰糖待客為自豪。”

    掌櫃的聽李逍說的有模有樣,還真的有幾分相信。

    “那估計很貴吧。”

    “嗯,一斤冰糖四五貫錢,還有價無市。”

    “想不到關中天子腳下,居然還反不如江南之地,不但冰糖沒有,而且連更白點的霜糖都沒,真讓人失望啊。”

    掌櫃的道,“如果江南有,那長安肯定很快也就有了,天下之物匯聚長安,就沒有長安沒有的。”

    “嗯,掌櫃的這話說的有理,若是你們能夠抓住機會,搶先進一批冰糖霜糖來,相信能大賺一筆的。”說完,李逍便轉身離開了。

    本來他確實是打算來這裡買糖的,但看到這裡糖賣的這麼貴,尤其是這店已經成為張家的後,他改變了主意。

    剛才的那番話,他也不是信口胡來,而是有意為之。

    離開藥店後,李逍便直接往藍田縣城而去。不過四十里路而已,買十斤糖,卻能夠便宜起碼一百文錢,跑跑也無妨。
mk2258 發表於 2018-1-1 08:26
第25章打賭

    藍田縣城。

    這裡堪稱關中東南門戶之地,雖只是一座縣城,但因是京畿之地,縣城也列為畿縣,連縣令都是正六品上的高配。

    比起藍橋一條長街到底,藍田縣城卻是井字區劃,擁有六條大街。不論是人口還是商舖都多了許多。

    李逍入城之後,找了幾家藥舖,又找了幾家雜貨舖,只要是有賣霜糖的,他都逛了一遍,每次都把那番揚州有冰糖有更白的白糖的說辭吹一遍。

    最後,他才在一家藥舖裡討價還價用一千錢買了十斤最次的霜糖,還讓掌櫃的附贈了十斤石灰。

    沒有再在縣城多呆,李逍騎上老黃馬便打馬離開了縣城。

    路上走了沒多久,李逍皺眉停下馬。他發現自己身後跟著幾個人,從縣城開始,已經跟了他一路了。

    “幾位朋友,恕某眼拙,還想不記得我們曾相識?為何這一路上跟隨?”

    開門見山。

    “哈哈,朋友好警覺,不過不要擔心,我等不是歹人,只是剛才恰好在懷仁堂藥店遇到過,無意中聽到朋友說起一樣新鮮事物,一時有些好奇。”

    對面,五騎駐立路中。

    當中一人雖然僅是黑色襆頭加上一襲白衣,可李逍卻也看出此人不簡單。不說別的,他的衣服樣式簡單,但卻是絲綢所製。更別說,跨下馬一看就非凡。比起李逍跨下那匹老掉牙跑不快的老黃馬,人家的馬才叫寶馬。

    這樣的馬就是後世車中的法拉利瑪沙拉蒂,而李逍的那匹馬頂多是輛大眾,高下立判。

    更何況,人家身後的那四個隨從也都不一般,個個人高馬壯,看著跟中南9海保鏢一樣,更何況就連他們跨下的馬也都十分神駿。

    四個漢子看著更像是沙場過來的,絕對是老兵,有一股子殺氣,連他們的馬,估計都是軍馬。

    這種人不好惹,那就好比開著法拉利還掛著輛軍牌一樣。

    李逍不希望惹到這樣的人,他的身上本來就還有些不太清楚,若是讓人查到他在江南參加過義軍,是漏網之魚,那可就完蛋了。

    “哦,可是冰糖之事?那也不過是我道聽途說,拿來吹吹牛而已。”

    “我看可不像啊。”馬上那人笑笑,看著倒是很和氣,但卻讓人很有壓力, “適才某跟兄台並不止在懷仁堂一處碰到,後來在康民藥店、惠民藥店可都又相遇了,只是兄台一直跟掌櫃的說話,倒是沒注意到我。”

    李逍皺眉。

    事情看來果然不簡單。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自己在藍田縣連跑了多家賣糖的藥店和商舖,卻不料這舉動早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裡。

    若只是在一家店裡談冰糖之事,那還可稱之為只是把道聽途說的東西拿來當談資,可若是接連在好幾家店都說這些,就明顯沒那麼簡單了。

    “我這人就是話癆,嘴閒不住,倒沒想到讓這位公子誤會了。”

    這人看著也就是三十左右的樣子,可既然人家有那氣勢,還有那隱約透露出來的身份,李逍也不敢大意。何況自己現在被人盯上,也不知道對方所為何來。

    “明人也就不說暗話,我相信這位兄台剛才費心的一番行為,肯定是在做一個局,說實話,我對這事挺好奇,也挺有興趣的,不如,加我一個,一起玩玩?”

    三十出頭的樣子,氣勢不凡,長的也挺正派的,李逍不知道對方什麼來頭,但也知道這種人不好惹。

    可現在對方直接就追過來,還直接點破了他之前的那番佈局,還說要一起玩,這就讓人難辦了。

    “讓我猜猜你想做什麼,我覺得你有兩個可能,一是江南確實新出了一種冰糖和更白的霜糖,而你手裡呢恰巧就有一批這樣的貨,你現在到店裡吹風,就是想宣傳造勢,然後到時再好把你手裡的貨賣個高價。”

    那漢子自顧自的說著,“不過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你若真有這麼好的糖,其實簡單的多,根本不用這麼麻煩。所以,我覺得你是在設局,想行騙。具體怎麼騙,我還沒想到,但我覺得應當就是如此。”

    李逍有些無奈,他現在覺得對面這人很無聊。

    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誰會這麼無聊?

    “公子厲害,就因為旁聽到了幾句陌生人的話,居然就能想到這麼多,而且還一路跟隨到現在,讓人佩服。不過其實並沒有公子想像的這麼複雜,實不相瞞,我手裡確實有一點更好的霜糖,但也就是一點點,我見藍田並無這樣的霜糖,於是乎才有意的吹吹風,目的就是想回頭把手裡的這些霜糖抬高點價格出售,好賺上一小筆,就此而已。”

    那人愣了一下。

    “不,我不相信,絕不會這麼簡單。況且,某從沒有聽說今年江南新出了更白的霜糖還有那什麼冰糖,某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你肯定是有其它目的,兄弟,你也不用隱瞞,直接跟我明說。我也不會破壞你的計劃,只要讓我也加入就行。”

    李逍搖頭,“真沒那麼複雜,我觀公子也不像是缺錢之人,就算我真打算行騙,那也騙不到幾個錢啊。”

    “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我只是想玩一玩而已。”

    李逍在心裡臭罵這人,真是無聊至頂,誰會因為想玩一玩,就非要戳破別人的騙局,還硬要加入一起呢,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公子看來是真不相信我了,不如我們打個賭,若是我能拿出比現在藍田市面上更白的霜糖,那麼公子是否就願意放過在下?”

    “哈哈哈,有意思。你若真能拿的出你說的這種更白的霜糖,在下自然服輸。不過既然是打賭,那總得有押注才行。你願意拿什麼來下注呢?”

    李逍見這人願意打賭,倒是鬆了口氣。

    “若是我能拿出這種霜糖來,那公子就不要再糾纏戲耍在下可好?”

    “哈哈哈,這可不行,賭不是這樣打的。這樣吧,你說個更直接點的東西。錢財、土地、美女,還是我跨下的良駒都可以做條件。”
mk2258 發表於 2018-1-1 08:26
第26章薛五

    那人自稱薛五,就跟塊狗皮膏藥一樣的粘住了李逍。

    李逍回藍溪,他也非要跟著,說是正好閒著無聊,就當是騎馬遛遛。遇到這種閒的無聊的人,李逍也沒辦法。

    趕也趕不走,得罪還得罪不起。

    薛五三十來歲,很自來熟的把李逍喊做老弟。

    “三弟啊!”

    “五哥啊!”

    兩人稱兄道弟的,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兩人是義結金蘭的好兄弟呢,不過李逍卻清楚,自己怕是碰上了一個閒的無事的長安紈絝了,閒的沒事拿自己尋開心呢。

    薛五這個名字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一個真名,姓薛倒可能是真的,姓薛排行五,薛五郎,這種名字倒是很尋常,不過卻只是熟人之間的叫法。

    姓薛,長安城裡姓薛的貴族倒不少,尤其是河東薛氏,那也算是關隴貴族集團的一員了。不過姓薛的貴族不少家,這位薛五是哪家的,他也不能確定。

    甩也甩不脫,便只能帶著一起回了藍溪。

    一路上,李逍跟他你一言我一語的倒也聊的還不錯。

    中途,薛五停下飲馬。他的馬是好馬,好馬也嬌貴,不但吃的好,還吃的多。半路上還要加個餐,大冬天的,他的馬吃的居然是豆餅、胡蘿蔔加雞蛋,比李家莊的人還吃的好。

    “爺,咱為何跟著這個李三啊?”

    “爺覺得這個李三挺有意思的,本來嘛今天只是閒的無聊出來轉轉,誰料遇到此人,挑起我一些好奇之心。本打算拿他逗逗悶子,可這一路上跟他說話,倒意外發現此人有些不簡單。”

    “怎麼不簡單,我看也只是一個普通百姓,沒什麼身份的。”

    “普通百姓又如何,可此人有見識,我也算是遊歷過天下,可以說長安城裡,那些名門貴族之家裡如李三這般年紀的子弟,也未必個個有此人見識。”

    這番話讓幾個隨從聽了都大為驚訝,自家的五公子可是被家主極為稱讚之人,說是薛家的棟樑。他能如此稱讚一個路人,那這人就真不簡單了。

    “爺,咱們真要跟著他?”

    “嗯,原本我只是正好要去趟商洛,便順路拿此人逗會樂。但現在我倒不急著去商洛了,先瞧瞧看。”

    “哦,爺是想瞧瞧此人是否說謊,料定此人拿不出他說的那種霜糖來?”

    薛五搖搖頭,他看了看遠處正在飲馬的李逍,“我也是剛從江南迴京不久,之前從未聽說過江南有什麼新的製糖之法,能製出更白的霜糖,甚至是冰糖。但我現在也不敢確定此人就是在說謊,這人我有些看不透,既是如此,就先陪他走一趟瞧瞧。”

    “爺,莫耽誤了正事。”

    “去商洛本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推辭幾天也無妨。”

    “爺,若是此人說謊,怎麼辦?”

    “說謊麼?”薛五捻鬚笑笑,“那不過是驗明了一個騙子而已。”

    “若是他真能拿出更白的霜糖來呢?”

    “那就有意思了。”薛五沒說要怎麼辦,但目光卻很有神。

    飲完馬繼續上路,薛五和李逍並轡而行,一路上有意跟李逍天南地北的談,話題不時轉換,甚至有時還會故意提一下朝堂見聞等。結果越聊越是驚訝,他發現這個李三似乎什麼話題都能接的上。

    哪怕是朝堂上的事情,也經常能說上幾句很有見地的話,這讓他對李逍越發的好奇起來了。

    他敢肯定,李逍絕不是哪家貴族高官家的子弟,因為剛才有意試探下他發現,李逍雖然能對不少朝堂時事都說出些不錯的見地來,可卻對朝中人事這方面並不清楚。

    這讓他肯定,李逍不會是勳貴官員子弟。

    藍溪。

    李逍回來時,大彪他們還在運糧食,一百多石糧食,足裝了十來車,又是稱量又是裝車,還得分裝兩趟跑。

    他回來時,糧店剛運回第一趟,正裝著糧準備運最後一趟。

    “薛五郎。”

    李逍對大彪簡單的介紹了下跟在身的幾人。

    薛五打量了下大彪等幾人,目光又放到了那幾車糧食上,仔細看了幾眼。

    “我適才聽三郎說你家是莊戶,怎麼還從糧鋪買糧?還一買就是這麼多,今年藍田也未曾遭災欠收啊?”

    李逍簡單的回复,“今年家中出了點事,之前地裡收的糧食都給人抵債了,現在手裡剛好有了點錢,就買點糧回家過冬。”

    簡單幾句話,薛五卻覺得里面很有故事啊。

    之前欠債,把地裡收的糧食都拿去抵債了,可現在卻又有錢能夠從糧鋪買這麼多糧食回去。

    這裡面有故事。

    藍溪街上,富貴酒樓。

    張扒皮面色很難看,富春酒樓突然推出新菜,還是用碧玉青做的新菜,這一下子打亂了他的如意算盤。

    本來想好的利用碧玉青炒作宣傳一把的計算,直接夭折。

    更氣人的不是又被富春酒樓搶了風頭,而是他堂堂張富貴居然被人給騙了。那碧玉青絕對有問題,他被人坑了。

    從來只有他坑人,什麼時候居然還有人敢坑他,這豈不是太歲頭上動土,找死嗎?

    兩貫錢張扒皮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的臉面,居然有人敢坑到自己的頭上來了。

    豈有此理。

    小霸王張超被罵了個狗血噴頭,臉上被父親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連擦都不敢擦一下。

    他許久都未見過父親如此大怒。

    “給我找,就算上天入地,也得給我把那個騙子給我搜出來。敢騙到老子頭上,我一定要讓他後悔莫及。”

    “爹,我一定把人找到。敢騙我們張家,等我找到了,我要把他的腿都給打斷。”

    張扒皮咬牙切齒,“現在有兩件事情立即去辦,第一,把那伙騙子找出來。第二,給王錄事等人準備的碧玉青先不要送出去了。”

    既然連富春酒樓都有碧玉青了,那這玩意就不是什麼稀罕物了,沒必要再拿出去丟人現眼了。

    “哦,爹,那富春酒樓肯定也是在那伙騙子那裡買的黃瓜,他娘的。”

    “只有這種可能了,今天富春酒樓倒是弄的好大陣勢,我們也不能讓他得意了,讓人貼出告示,我們富貴酒樓今天也推出新菜,同樣用碧玉青做菜,一道菜我們只賣百文。”

    富春酒樓一道碧玉青賣一貫,富貴酒樓賣一百錢,價格相差十倍。

    “爹高明,如此一來,大家都得痛罵富春酒樓黑了心,得誇咱家酒樓業界良心!”

    “別在這裡磨嘰了,還不趕緊去找人!”
mk2258 發表於 2018-1-3 21:44
逍遙小地主 第27章 沒那麼簡單

         


    (感謝撫寧楊碩,感謝榆槐樹下的打賞,謝謝!求推薦票票,新書需要支持!)

    李家莊充滿了歡喜,一百多石糧食運回來了,看著一袋袋的粟米搬家屋子,甚至還有米麥,大家一會笑一會哭的。

    有了這麼多糧食,這個冬天再不用擔心受餓了。

    薛五將一切看在眼里,他發現這個莊子雖小雖窮,可人心卻很齊。尤其當他知道,這些莊戶原本是李家的佃戶,而現在這些莊戶居然跟著李三一起吃飯時,很驚訝。

    地主善待佃戶,這倒是很普遍的事情。地主和佃戶之間的關系,也並不都是水火不容的,其實多數情況下,地主和佃戶的關系反而比較好。佃戶佃種地主家的地,這種關系往往是世代相襲的,祖祖輩輩的地主,祖祖輩輩的佃戶。

    佃戶得依靠地主家的田地生活,而地主則要依靠佃戶們的勞力耕種,兩邊的關系相輔相成。時間久了,甚至關系還會帶上點親誼。逢年過節的,地主往往還要給佃戶們點禮物,以感謝佃戶們一年來的辛苦。

    而佃戶們呢,平時地主家里要做些事情,也都是他們去幫忙。地里收獲什麼,也會上交一份什麼給地主家。

    災年饑年的時候,地主也有救濟佃戶的義務,雖然說不是免費救濟,往往是要利息的。

    這種關系穩固牢固,都互相恪守本份。

    那些惡地主,會不得人心,也很少這種人。

    但如果說,如李三這樣,把佃戶當成自家人,把自己買的糧食拿出來和佃戶一起吃,就少見了。佃戶們缺糧,地主可以借給他們,良善點的最多不收利息,哪有這般吃大鍋飯的。

    等薛五看到楊大眼正拿新買的紙墨寫千字文,而一群莊里的孩童圍在邊上認真的觀看,楊大眼還一邊寫一邊解釋字義,他更驚訝了。

    這麼一個窮莊子,居然還有一個教書先生,而听大家話里的意思,這位李三郎居然還要讓這位自家的賬房先生免費教佃戶孩子們讀書,甚至讀的好還有獎勵。

    “從未見過這樣的莊子。”薛五感嘆,他家也算是個地主,還是個大地主,擁有很多的田莊,也有許多佃租他家田地的佃戶,他家對佃戶們挺好,但絕沒好到這種地步。

    “爺,哪有這樣對待佃戶的,沒了規矩。就不怕升米恩斗米仇嗎,這麼亂來,豈不是沒有了主從之分?”

    一個隨從看不慣的說道。

    “沒這麼簡單,我看這李家莊處處不簡單,這李三更不簡單,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李逍任由薛五在莊子里亂晃,莊子就這麼屁大點地方,也就這麼點人,薛五來了他攔不住,現在要逛他也攔不住。

    “相公,這幾位是什麼人?”

    “路上遇到的朋友,不用管他們,隨他們意就好。”

    李逍手里提著一袋霜糖,在想著到底要不要提煉出更白的霜糖來。那位非要跟自己打賭,李逍有自信能夠提煉出比現在市面上更白的霜糖,但他有些拿捏不準這薛五的真正身份。

    沙糖是調味品,也是一種奢侈品。

    價格很高昂,尤其是越白的霜糖越貴,如果李逍拿出一種比現在市面上更白的霜糖來,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福是禍。

    如果這個薛五不安好心,那他掌握著這種先進的制糖提煉脫色工藝,可就是懷璧其罪了。

    如果李逍只是拿出一些更白的霜糖來,但只說是從揚州商人處買來的,倒也能搪塞這個薛五,只怕他未必肯信。

    畢竟人家隨便一打听,到時哪都沒有李逍手里這樣的好糖,這事情豈不就暴露了。

    真是左右為難。

    李家還背著巨額債務,本來李逍有的是辦法賺錢,可好多辦法卻並不敢拿出來,就好比造紙、制糖甚至是提煉鹽等一些技術手段,拿出來隨便弄弄也是能賺大錢的。

    可沒身份沒勢力就保護不了自己,這就好比一個幾歲的娃娃卻一人抱著塊金磚招搖過市一樣的危險。

    沒有點身份地位,就算想跟人合作都難,誰能保證別人不會把你吞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下呢。

    嘆了口氣,李逍最後還是打算先試驗下霜糖脫色技術,不管如何,這也是一種賺錢的辦法。

    一個大陶罐、一筐木炭、一桶黃泥、一袋石灰,然後是十斤霜糖,臥室里,李逍把門栓上,然後進入空間。

    到空間里來煉糖,是不想被人知道。

    要想讓霜糖更白,關鍵還是提高脫色工藝,不過李逍買糖的時候就發現了,他買的霜糖是最次的,不但顏色很黑不白,而且還有雜質。

    要想把這糖提煉成雪白的白糖,光是提煉脫色是不夠的,還得再次提純。

    地上挖了一個灶,架起陶罐,從靈泉里舀來一些泉水放入,燒火。

    水燒開,加入買來的黑色霜糖,第一次,李逍只加入了一斤,這糖太貴,萬一失敗了,還能再來幾次。

    將黑色的次等霜糖重新在罐里融成糖漿後,李逍先用木炭過濾漿液。

    雖然這只是普通的木炭,並不是什麼活性炭,但木炭本身也是有很強的吸附性,能夠把許多糖漿液里的雜質過濾吸附掉,這樣能夠得到更純淨的糖漿。

    過濾完成後,李逍再往清澄了不少的糖漿里加入了石灰,這一步很重要。

    糖漿里的酸性被堿中和,這是霜糖結晶前極重要的一步。

    按後世的總結,是因為在蔗汁中除蔗糖和水分外,還有一些含量不算很大,但卻對蔗糖結晶極不利的有機酸成份。它們會促使蔗糖水解生成還原糖,這類糖在擱置過程不但不能自身結晶,還會生成糖蜜,古人稱之為糖油,會阻礙蔗糖結晶。

    所以古人也總結出,要用草木灰或石灰來中和或沉澱那些游離酸,使那些有機的非糖份、無機鹽、泥沙懸浮物沉澱下來,這樣既能改善蔗糖的味道,還能使蔗汁粘度變小,色澤更清亮。

    李逍看著加入石灰後,糖漿液慢慢變的更澄清,心里很興奮,看來這步把握的很好,一次成功。

    更澄清的糖漿液,也意味著能提煉出更純淨的糖,也更有利于脫色。

    此時的糖漿已經從黑色,變成了紅色,幾乎不用怎麼脫色,結晶後這就是紅糖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3 21:45
逍遙小地主 第28章 哪個褲襠沒夾住

         


    不過白糖比紅糖更值錢,李逍還需要再提純脫色。

    唐人用的辦法是黃泥漿脫色,但技術還比較簡單,李逍用的則是宋代時才開始的辦法。

    同樣是用黃泥漿脫色,但唐人用的是蓋泥法,操作時先把糖漿加熱蒸發,濃縮到粘稠狀態,然後傾倒在一個漏斗狀的瓦缽中,事先用稻草封住下口,經過兩三天,缽的下口被結晶出的砂糖封住。

    此時把缽架在鍋上,糖漿上面再以黃泥餅均勻壓上,這時黃泥便逐步滲入糖漿中,吸附其中各種有色物質後漸漸沉澱到底部,于是撥出塞草,泥漿便又隨著糖密逐漸滴入下面的鍋中,經過一個相當長的時間,脫色工藝完成,揭去土坯,缽中的上中層部份,就成了上等的白糖了,底部則仍是黑褐色糖。

    這種脫色工藝一直用到宋代,據說宋代時泉州有一個制糖匠人家因下雨牆塌壓糖,後來從塌牆下挖出糖來,卻發現黑糖變成了白糖,經過研究,于是發現了黃泥漿脫色法。

    這種方法比之此前的滴漏法更簡單,直接往糖漿里加入適量的黃泥漿,這樣一來,脫色效果更好,能得到更好的白糖,而且效率也大大提升。

    不過這種方法卻很長時間都沒被發現,往貴重的糖漿里直接摻黃泥漿,這種事情確實不是每個工匠都敢做的,要不是後來意外的發現,相信這種方法也不會那麼快出現。

    李逍把黃泥和水,調出黃泥漿,經過反復的調試,得出比例最合適的黃泥漿,把經過中和澄清的糖漿拿來,摻入黃泥漿。

    看著一罐上好的糖漿水慢慢的被黃泥漿水覆蓋,確實有些讓人心疼。

    摻入黃泥漿後,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黃泥漿吸附糖漿里的各種有色物質然後慢慢沉澱到底部。

    等待的時間很長,李逍直接離開空間,回到臥室。

    空間里呆了很長時間,但外面卻並沒過多久。打開門,外面依然喧囂熱鬧,婦人們已經開始在碾小米磨黃面,準備和面做黃窩窩。

    薛五拱手,“三郎讓人佩服。”

    “有什麼好佩服的,他們其實也是受我李家牽累,要不然也不會家無隔夜之糧,而且他們在我李家落難之時不離不棄,替我照顧家人,如今我回來,自然也有義務和責任報答他們。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如今我做的再多,也不算什麼。”

    “有情有義,男子漢大丈夫。”薛五再次拱手。

    “情義值千金,無信無義不立。”李逍淡然道。

    “剛剛我听莊上人說了下你們家的事情,這個張家確實有些過份啊,想不到一個鄉下的土豪,居然也能如此無法無天,讓人看不下去,某在官面上有些關系,若是兄台不介意,我倒是願意幫忙下。”薛五道。

    李逍听到這話有些心動,他早看出來這個薛五不簡單,騎著戰馬,帶的老兵,還不招搖,絕對不是暴發戶土豪,肯定是個貴族。

    長安天子腳下,勛貴雲集,隨便踫上個也很正常,這樣的人物,若要幫他的忙,對付張家這樣的鄉下小土豪,還真是舉手之間的事情。

    不過李逍沒馬上答應,別人憑什麼幫他呢。

    況且這個薛五來的突然,真實目的都還不清楚呢。

    “當初的事情,張家步步算計,事情做的很嚴密,滴水不漏,只怕沒有什麼破綻,就算拿到官面上說,沒有足夠的證據,只怕也不好弄。”李逍說道。

    薛五卻只是笑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做的再嚴密,也一樣會有破綻,只要查,就沒有查不出的問題。尤其是對這樣的鄉下小土豪來說,有的是辦法。”

    李逍笑笑,薛五說的也是有理。身份相差太大,人家一力降十會。

    “若五郎真能幫忙,李三感激不盡。”

    薛五卻搖手,“不急謝,我幫你也沒問題,但卻是有條件的。還記得之前我跟你提的那個賭嗎,你不是沒什麼好賭注嗎?這樣,還接那賭,你若是能夠拿出更白的霜糖來,那麼你就贏了賭約,我呢,自然就認賭服輸,到時我親自出面幫你解決張家,還你李家一個公道如何?”

    “若是我不能拿出那白糖,薛公子能幫也不幫了?”

    薛五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拿不出來,那就是一個騙子,我為何要幫一個騙子呢?”

    “好吧。”

    “那你什麼時候能拿出更白的霜糖來?”

    “今天就可以。”

    ‧‧‧‧‧‧‧

    莊外的路上,小霸王張超帶著一大群家丁僕從沖了過來。

    “給我圍起來,一個都不別放跑了。”

    ‧‧‧‧‧‧‧

    李家莊雞飛狗跳!

    “三郎,不好了,小霸王來了。”

    “我們被圍住了。”

    幾個莊戶面色慌張,小霸王蠻橫凶殘之名,在藍溪這個小地方還是十分有名的。

    “大家不用怕,有我在。”李逍眉頭皺起,和張家的沖突是早晚會發生的,不過他沒料到會這麼快就到來了。

    大彪早已經拎起兩把殺豬刀趕了過來,“他娘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這里鬧事?”

    鐵柱等人也都拎著長棍等沖了過來,大家都是在江南造過反加入過義軍甚至跟官軍拼過命的。

    有了李逍這個主心骨在,又見大彪他們的勇敢,其它莊戶漢子們也都鎮定了許多,拿鋤頭的拿鍬的,各自抄了家伙跟在李逍後面。

    “哈哈哈!”

    小霸王張超帶著一群人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看到李逍站在那里,不由的發出得意的笑聲。

    “這位不是揚州來的李兄嗎,還以為李兄早就拿錢回了揚州呢,想不到你居然在這里,更想不到的是,你居然還是我的老熟人呢。一別五年,我之前還真沒有認出你來。”

    他大搖大擺上來,盯著李逍左右打量,“別說,現在這麼一看,你還真是越看越臉熟,還真是李三啊,他娘的,老子還真是一時沒認出來。”

    “李三啊,你就不應當回來,你說你回來做什麼呢,你還不如就死在外面的好。今天,你張爺爺就要讓你親眼看看,我是如何報你當年打斷我腿的仇的。我張家不但奪光了你李家的產業,而且今天,我還要把你的妻子和你的妹子都抓回去做妾。連你家的這塊祖墳地,我都要平了它。”

    李逍上前一步。

    “張超,休得猖狂,你當這天下沒有王法了嗎?”

    “王法?在這藍溪,我張家說了算!來了,把這李三給我亂棒打死,把那兩小娘們給我抓回來!”

    “哈哈哈!”

    一陣突兀的大笑,打斷了張超得意張狂的話語。

    “真是太可笑了,想不到在這里,堂堂京畿之地,天子腳下,居然還有如此狂妄之人,真是太可笑了。”薛五在一邊冷笑著道。

    張超拿眼楮撇了下他,“哪個褲襠沒夾住,冒出你這麼個玩意來了?”

    薛五怔住,火冒三丈!
mk2258 發表於 2018-1-3 21:45
逍遙小地主 第29章 飛騎

         


    薛五怒極而笑。

    他薛五就算是在長安城里,那也是有身份的人。別看他今天穿的隨便,可河東薛氏嫡子的身份在那,誰能小看一眼。

    要說起來,薛五的祖上那也是封過王的。他出身河東薛氏南祖房,七世祖是北魏的河東王薛安都。其幾代祖先相繼在北魏、北周、隋朝任職,到他父親幼時,雖然也曾一度家道中落,但他父親後來在貞觀時投軍,隨太宗征遼東,嶄露頭角,被太宗皇帝稱不喜得遼東,喜得你啊。

    他的父親,正是太宗晚年極為賞識的勇將薛禮薛仁貴。

    貞觀之末,舊將並老,不堪受閫外之寄,薛禮正是在貞觀末年嶄露崛起的新一代猛將。

    深得太宗信任,提拔為右領軍中郎將,如今也依然鎮守玄武門。

    大唐宮城的玄武門,是極為重要之處,堪稱為禁軍之要。當年太宗李世民能得天下,靠的就是玄武門之變的成功。

    從李世民到如今天子,兩朝之時都鎮守玄武門之變,可見兩代君王對他的信任。

    右領軍中郎將為正四品,屬于高級武職。

    雖說不是諸位的大將軍、將軍,但這個中郎將其實很不一般。蓋因大唐府兵十六衛府,各衛雖有大將軍、將軍,可實際府兵卻都是分散各地,中高級將領並不能直接統兵。

    府兵在外,將在朝中。

    但大唐京城平時去又有諸衛府兵番衛宿衛,朝廷以各衛中郎將統領各衛府番上禁軍。

    因此,中郎將級別雖然看起來是四品,遠不級各衛的大將軍、將軍,但實際上卻是各衛將領中最有實權的,他們分統著在京禁衛軍。

    薛仁貴身為右領軍中郎將,統領的正是右領軍衛在京宿衛的禁軍,鎮守的還是京中最重要的玄武門。

    真正的實權緊要之人,皇帝心腹之人,連朝中的諸公都得給薛禮幾分面子。薛五是薛仁貴的第五個兒子,還是嫡子,雖說不是嫡長,將來父親的爵位他繼承不到,可做為將門虎子,薛五打小說熟練武藝。

    李逍看他像是三十出頭,實際上薛五今年不過二十出頭而已,只不過經常在軍中磨礪,有些出老。

    身為將門虎子,薛五薛楚玉以臂力騎射聞名,為人豪邁,在長安的勛貴子弟圈中,也是極有人氣的。

    平時不說一呼百應,可誰敢沒事惹這位薛五郎。

    現在倒好,在藍溪這麼一個鄉野地方,一個小土豪居然也敢這樣辱罵他。

    本就已經對這個張三極為厭惡,張家各種惡行,讓他十分不滿。現在,這張三居然還敢罵到他的頭上來了。

    這就好比一只癩蛤蟆跳到了腳背上,雖然不傷人,但是惡心人啊。

    薛五的四名隨從更是一听就跳將起來,他們可不是一般人,而正是右領軍衛的禁衛,曾跟隨薛仁貴征遼的老兵,還都是小軍官,有官品在身。听著有人敢辱罵自家公子,直接就已經拔刀了。

    薛五伸手制止了他們,向這種人拔刀,只會污了自己的刀。

    他堂堂薛五郎,若是今天在這砍了一個出言不遜的鄉野匹夫,傳回京城丟人的也是自己,說不定還會給自己父親惹麻煩。

    畢竟他父親處于重要位置,他自己也還有大好前途,年紀輕輕,就是皇帝選拔的禁軍飛騎。

    張超根本不知道自己惹到了誰,還在那里破口大罵,他今天心情很不爽。

    當年打斷他腿的李三居然回來了,還騙到了他的頭上,讓他在父親面前被罵的狗血淋頭,新仇舊恨怎麼不火大。

    “打爛他的臭嘴!”

    薛五郎不讓隨從砍了張三,但不表示他就會任他罵。

    殺人會惹事,但打人就不同了。

    他爹堂堂禁軍大將,他自己也是飛騎的七品軍官,打一個對他不敬的鄉野匹夫,那是毫無顧忌。

    幾個老兵早就忍不住了,一得到許可,立即就沖了過去。張超的那些狗腿子都還沒來的及反應,四人就已經把張三給打倒在地,並拖了過來。

    扭手的扭手,踢腳的踢腳,還有一人按著張超的腦袋,最後一人拿起刀鞘左右開弓就抽了起來。

    張超被打懵了。

    鬼哭狼嚎,慘叫連連。

    片刻功夫,張超的臉已經被抽腫了,甚至牙都打落了七八顆,臉皮紅腫,而且滿嘴的血水,連話都說不清了。

    張超的手下措手不及,等他們喊叫著要一擁而上,那邊一個老兵直接拔刀攔在前面。

    “誰敢!”

    一面說,他一面不慌不忙的自腰間摘下一塊腰牌亮起。

    “北衙禁軍!”

    有人看清楚了那腰牌上的標識,驚呼出聲。藍溪是天子腳下,京畿之地,對于軍隊比一般人要了解一些。

    北衙禁軍說來其實不是一個正式的衙門,更不是什麼軍隊的番號,但這個叫法卻有不短的時間。

    北衙禁軍說的其實就是京中專門負責宮城禁衛的軍隊,這支軍隊區別于十六衛府的士兵,又因為主要駐扎在宮城之北,所以習慣稱之為北衙禁軍。

    最初的北衙禁軍是高祖皇帝的元從禁軍,擁有三萬人馬。後來太宗之時,又從勛貴官員子弟中擇年輕驍勇者選為百騎,隨從田獵侍衛,再後來,又在百騎基礎上增加人馬,設立左右屯營。

    再到如今,左右屯營又名為飛騎,雖然還隸屬于左右威衛,但實際上卻是已經獨立于左右威衛之外,真正的皇帝禁衛軍。

    能持飛騎腰牌的,哪一個不是牛氣轟轟。

    能入飛騎的,不是驍勇能戰的老兵,要麼就是勛貴高官子弟,可以說,能進飛騎的,都不是一般人。

    張家雖然說在藍溪黑白兩道都混的開,可那不過是鄉下土豪而已。如今一面飛騎的腰牌,就讓他們不敢動彈了。

    張超還在那里含混不清的叫罵,讓手下上前救他,可看到那腰牌,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李逍一直在旁邊冷眼觀看,張超罵薛五的時候,他就估計有好戲看了。

    等看到這薛五如此痛揍張三,他心里是真爽。

    當看到薛五的手下亮出飛騎腰牌的時候,他則更是驚訝不已。早猜出薛五身份不簡單,想不到連個手下隨從,都是北衙禁軍里的御林軍啊。

    這個薛五,到底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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