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天朝之夢 作者:大羅羅 〈全書完〉

 
regn13 2017-12-28 19:05: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56 92656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8 19:36
第180章 奪島 第二更!
    第二更了,還有月票嗎?能再支援一下羅羅嗎?

    大嶼山,這個位於香港島西南的大島,是控扼進出珠江的龍鼓水道的咽喉。自滿清乾隆年間起,廣東水師便在大嶼山的東涌地區構築了東涌所城,設有6門大將軍炮,以控制附近海面交通,此處也是廣東水師大鵬右營的駐地。

    清朝綠營兵的編制非常混亂,並不是標準化的,所謂的「一營兵」,也是時多時少,多者可達兩千,少則只有一二百。駐紮在大嶼山的這個大鵬右營賬面上的人數,應該是五百一十八,和近代西式陸軍的一個營差不多。不過綠營兵和近代軍隊完全不是一碼事兒,他們是「世兵制」,就是父死子替,當個兵要當一輩子的那種。而且綠營軍餉微薄,上官有多有剋扣,根本不足以養家餬口。在鴉片戰爭之前,這個大嶼山的大鵬右營倒是紅火過一陣子,因為當時進出珠江的鴉片走私船都要給他們上供,哪怕是普通一兵,在廣東的陸地上也有良田美宅。想要補進大鵬右營當兵,沒有一兩千兩的孝敬是辦不成的。

    不過鴉片戰爭之後,這個大鵬右營便迅速衰弱下去了。不僅是因為在鴉片戰爭中,這個營的官兵幾乎被打光了一茬,更重要的原因,是眼下進出珠江的西洋商船都不再理睬廣東外海上面廣東水師的緝私船,就是要給賄賂,也是進了珠江之後再給。

    所以駐防在此的大鵬右營官兵們,只好各自去謀些生路,東涌所城這裡便沒有幾個兵叮噹值了。還在東涌所城沒有出去找錢的除了軍官就是些兵丁上了年紀的老兵,清軍綠營實行的是世兵制,服役期限極長,這些老兵都在大鵬右營服役多年,鴉片戰爭時就因為太老所以沒上戰場,便倖存下來了。這些人早先都是闊過的,家裡面都有良田美宅。也不屑幾個軍餉,之所以還在當兵,其實是為家人產業謀個保護傘綠營兵丁雖然不如舉人老爺那麼值錢,不過打起群架來還是頗為驍勇的。地方上面的鄉紳是不敢欺壓他們的,否則家丁和綠營開練,怎麼都有扯旗造反的嫌疑。

    雖然還呆在軍營裡面,但是這些老兵既不訓練也不巡邏,而是擺開了賭桌,吆五喝六的每天也甚是快活。

    1846年11月8日這天,留在東涌島上帶這個營頭的都司老爺。王金寶王大老爺正帶頭在這裡賭個昏天黑地。他的手風正順。贏下的賭注已經堆了一桌。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底下一個家人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了,遠遠的就喘吁吁的喊:「老爺、老爺,不好啦!」

    王大老爺心情大壞。把眼睛一瞪,「你老爺我好著呢!滾滾滾,天大的事情也等我賭完這把再說!」

    那家人心想,等你賭完這把,可就來不及逃命了。想到這裡,就忙不迭地向王金寶報告:「大澳村的李阿水遣人來報,說是有幾百個凶神惡煞一樣的海盜正在登陸,東涌城北面的海灣上還發現了三艘西洋武裝商船!」

    「幾百個海盜!三艘西洋武裝商船」王都司一下跳了起來,連賭桌都帶倒了。籌碼賭具散了一地。陪他賭博的幾個老兵聽到這個消息,都驚呼起來,紛紛往外面就跑。王金寶喝了一聲:「慌什麼!不就是幾百個海賊嗎?他們還能攻破這個東涌所城?」

    話音為落,就聽見呯的一聲,遠遠的似乎有人在放槍。緊接著槍聲就響成了一片。王金寶的兩腿一軟。就要坐倒在地,還是他的家人扶了一把,「老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對對對,一定要留住青山!」王金寶深吸口氣,聽了下槍響的方位,「海盜是從西面來的,海路也被封鎖,咱們只能走南門,躲進大東山裡去。」他手下幾個老兵都大鬆口氣,也不管撒了一地的銀元,都飛也似的出了屋子就往南門跑去。

    就在同時,東涌所城南門外的山坡上面,朱濟世和蘇玉娘帶著三連步兵剛剛一路小跑過來。在大澳漁村登陸以後,十二個連的濟世軍便沿著海岸線一路東行。在東涌所城之東一分為二,由韓四指揮三個步兵連、一個輕步兵連、一個炮兵連、一個工兵連在東涌所城的西面展開,親率三個步兵連迂迴到東涌所城南門外的山坡潛伏,又讓老皮爾和左宗棠指揮三個連繞到東涌所城東門外潛伏。就等著城裡的清兵被韓四嚇唬出來。

    「他們真的會棄城?」

    下面的士兵還在列隊,朱濟世站在片樹蔭底下,伸著脖子望著東涌所城城牆倒是不高,但卻是一座石城,用大塊的條石壘起來的,濟世軍這次帶上島的9磅加農炮只怕打不動,如果要搭雲梯攻城,損失就小不了啦。守城的清兵只要不傻,是不會棄城往山裡面鑽的吧?

    「公爺,您就放120個心,東涌城的清兵不會死守只會逃跑。」蘇玉娘安排好了下面三個連的陣型,就恭恭敬敬守在了朱濟世身邊。這個女人現在是大明山的成員,宣誓效忠服從朱大反賊了。而且還是朱濟世麾下的中校軍官,這次攻打大嶼山的作戰計畫就是她領銜制定的。在制定計畫之前,她就上過大嶼山,對東涌城進行了一番化妝偵察,早就把裡面的兵力情況摸了個通透。

    「東涌城裡的守軍不會超過200,管營參將、游擊都不在這兒,只有個都司領著。武器除了6門老掉牙的大炮,就只有鳥槍和刀矛,而且大炮是對著海面,打不著咱們的。就算那些清兵吃錯藥要堅守,屬下帶人一個衝鋒就能打下來,今晚上保管讓您在東涌城內過夜。」

    朱濟世撇了眼穿了身灰色軍服仍然遮不住婥約風姿的美人兒,心說,長夜漫漫,如有美人相伴就好了。

    「出來了,公爺,清兵出城了!」蘇玉娘的喊聲,將朱濟世的心思拉回了戰場。他定睛一看,果然,東涌城的南門已經被人推開,幾十個穿著清軍官兵衣服的人正慌慌張張跑出來,大部分人都沒有帶兵器,看來這一戰真是贏得輕鬆。

    「別開槍,都別開槍!」蘇玉娘嚷道,「上刺刀,沖上去,抓活的!」下完命令,她又扭頭沖朱濟世嫣然一笑,解釋道:「東涌城裡的老兵都有些身家,捉了他們可以換錢的,一個老兵最少有一千兩!」

    還真是顧家啊!朱濟世心猿意馬地想到,這麼好的女子不能讓她一直守寡下去(蘇玉娘是寡婦),自己一定要負起照顧她的責任……

    「弟兄們,跟我衝!」

    蘇玉娘不知道自己一心效忠的朱大爵士在打什麼主意,她的全副精神都在戰場之上,看到底下的三連士兵都端著上了刺刀的滑膛槍開始向前,她也拔出軍刀,快步走到隊列之前,帶頭衝鋒了!

    「老爺,不好啦!咱們中計了!」

    王金寶王大都司昏頭昏腦的正往山坡上跑著,就聽見自己的家人又吼了一嗓子,抬頭一看,就見前方不遠的樹林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湧出三隊大兵!一水灰色軍服,灰色軍帽(到了香港就不帶草帽了),手裡全都端著洋槍,還上了明晃晃的刺刀!

    「老爺,往回跑吧!」家人抖著聲兒道。「前面都是賊兵!」

    王金寶帶著哭腔道:「跑不了了,老爺我這回真要為朝廷盡忠了……」說著就要伸手去拔自己的腰刀,這意思是要抹脖子自盡啊!

    「老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家人一把按住王大都司的胳膊,哭喊道:「這朝廷對您沒多少恩,把命搭上不值啊!」

    「我等投降!我等投降!好漢爺爺,我等投降……」就在王大都司要死不死的時候,跑在前面的老清兵們一個個都乖乖跪在地上求饒,聽憑濟世軍的好漢上來拿繩捆了準備「賣錢」。還有幾個濟世軍端著步槍就沖王金寶這邊過來,這位都司大人見狀,也不鬧自殺了,一樣乖乖跪在地上做了大明的俘虜。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8 19:37
第181章 棄清投明 第三更
    先呼籲一下月票,然後滿地打滾賣萌求月票,求推薦,求訂閱

    公元1846年11月8日,大嶼山。

    東涌城內外,已經恢復了往昔的平靜,原來守在這裡的幾十名大清綠營兵將,已經悉數當了濟世軍的俘虜。剛剛結束的戰鬥,只能用兵不血刃來形容,交戰雙方,除了幾名在逃跑時崴了腳的老清軍,再無一例傷亡。東涌所城之內,本就有監牢,所有被俘的清軍,都被押了進去。韓四帶了幾個手下,對他們一一審問,弄清了身份官職報告給了朱濟世。

    朱濟世正和蘇玉娘還有左大軍師一起在東涌所城的庫房之內點算繳獲,除了數量不多的糧食和十幾箱子銀元就是軍火了。東涌所城畢竟是「抗英前線」,雖然兵丁大多外出謀生了,不過所城內儲備的武器倒是不少的。根據綠營兵制,士兵需要自備一部分武器,但是大炮、鳥槍、彈藥,還是由朝廷提供的,東涌所城庫房裡面的武器,主要就是這些。

    「這些火繩槍太過陳舊,而且槍管的製造工藝不佳,很容易炸膛,不能使用。」

    為朱濟世服務的法國炮兵軍官雷耶已經指揮部下,將所有的武器、彈藥都檢查了一遍,現在正好向朱濟世報告。

    「還有這種……很大的『長槍』(其實是抬槍)也沒有任何價值,正不知道誰能拿得動這種槍?」

    左宗棠在一旁插話道:「這是抬槍,要架在一個人的肩膀上使用。」

    雷耶聳聳肩,「真是挺有創意的,等會兒找兩個人試用一下,看看這抬槍的射程和精度怎麼樣。」他又指了指另一邊架在手推車上的六門火炮笑道:「這是我們法國的大炮,1826年式12磅銅炮,比我們現在使用的9磅鐵炮要好很多,只是沒有合適的炮架,估計是海軍型的大炮。我建議立即將這6門大炮配上炮架裝備部隊。」

    「這些大炮不是林穆翁在中英開戰前購自澳門,便是這兩年由耆英購自法國的。」左宗棠苦笑道。「可惜,滿清的八旗、綠營都朽壞了,只曉得購械,卻不會使用,這6門銅炮只怕運來東涌城後就一直扔在庫房裡面吧?」

    雷耶又道:「明公,這裡的黑火藥有大約三四千磅,不過都受潮無法使用,需要晾曬一下,然後實驗一下看看能否使用。炮彈有一千多枚,都是實心彈。我想。我們可以用這6門大炮替代城樓上的古炮。用來對付從北面靠近的滿清戰船。」

    「嗯。可以,盡快把它們挪上城樓吧。」

    朱濟世心說,這6門大炮估計就是買來替換那些古炮的,不過東涌所城的清兵卻懶得把它們搬上城樓。就一直扔在庫房裡了。

    正想到這裡,韓四和蘇玉娘一起進了庫房。

    「明公。」韓四行了個抬手禮看上去有點像納粹!不過卻是幾個法**官帶到濟世軍的,這個軍禮其實是羅馬軍禮,眼下歐洲許多軍隊裡面還在行這樣的軍禮。

    「俘虜都審過了,有一個都司,三個千總,十一個把總,還有三個外委把總,其他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兵。」

    「還有一個都司?太好了。這可是大清朝正四品的武官啊!」左宗棠拍了拍手笑了起來。

    「軍師,咱們是不是要宰了這個姓王的都司祭旗啊?」蘇玉娘柳葉眉一豎,摩拳擦掌似乎想要親自操刀的樣子。

    「不用宰,不用宰。」左宗棠笑吟吟地道,「應該要招降。一個都司,三個千總,十四個把總,最好都招降成大明的武官。」

    「這些廢物有什麼用?」蘇玉娘一臉不解地問。

    「廢物自有廢物的用處。」左宗棠唇角露出冷笑,「綠營雖然俱是廢物,卻是漢人晉身做官的一個門路,也是滿清朝廷籠絡漢人武者的手段。雖然滿清的武官是以行伍出身為正途,但是武舉出身者數量也不少,在軍中佔有很大比例,而且武舉制度嚴密,錄取相對公正,武舉出身的武官又被科舉出身的文官所重視,所以比較容易陞官,民間也有不少習武之人趨之若鶩。如之前在虎門殉國的關忠節就是武舉出身,二十三歲考取武庠生,五十三歲做到江南提督。雖然綠營武官在官場上的地位比不了科舉出身的文官,然而綠營官職眾多,得官、陞官都比較容易,因而給了許多孔武有力之人晉身為官的路子,免得他們聚眾揚旗,同大清朝為難。」

    這左宗棠雖然沒有做過官,但是對滿清那裡做官的路子卻是門清兒,而且還有一整套理論。按照他的說法,滿清便是用一個「官」字籠絡住漢人精英,以維持自身的穩定。對讀書人用科舉牢籠,對習武之人則用武舉拉攏,總歸讓想做官的人,都有個盼頭,不要去造反。

    「現在大嶼山往外的交通已經完全封鎖了吧?」左宗棠忽然問韓四道。

    「島上的漁港都控制起來了,延平侯的船隊還在四下巡弋,說不上密不透風,卻也能封鎖住消息傳遞。」

    「這就夠了,」左宗棠笑道,「滿清的反應慢得很,如果沒人去虎門向賴恩爵報信,過上倆月他都不會知道大嶼山丟了,這就給了我們用計的機會了。」

    「軍師的意思是?」朱濟世問。

    左宗棠捋了捋鬍子,笑道:「要把咱們攻佔大嶼山變成大嶼山的大鵬右營棄清投明!」

    「棄清投明?」韓四晃了晃腦袋,不屑道,「這些廢物要來作甚?」

    左宗棠看向朱濟世,朱濟世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呵呵笑道:「一個營的綠營兵丁,由一個四品都司,三個千總,十四個把總領著集體背清投明,這個消息傳到北京,道光老兒怕是連肺都要氣炸了吧?」

    左宗棠捻著鬍子笑道:「這下道光該知道漢臣終是靠不住的!」

    ……

    吱呀一聲,東涌所城的牢房大門被輕輕打開。

    牢房裡面縮成一團的十幾個淪為階下囚的大清武官一下被驚動,陽光從門口射進來,那位四品都司王金寶眯著眼睛,一手遮光,同時把心提到嗓子眼,朝門口看去,生怕來人要拉他出去問斬。

    「誰是王金寶啊?」一個黑漆漆的漢子在幾個端著洋槍的兵士簇擁下走了進來,沉聲問道。

    「本官……便是。」王金寶顫著聲兒道。他已經知道攻佔東涌城的不是什麼海盜,而是逆明反賊濟世軍了!所以也曉得生還之望渺茫。

    「本官是大明錦衣親軍指揮使韓四!」韓四陰沉著臉道。他其實不是什麼錦衣親軍指揮使,不過錦衣衛在清朝的名聲不好,比較有威懾力,所以朱濟世便囑咐他用錦衣衛的名號嚇唬人。

    錦衣衛!王金寶倒吸口涼氣,心中叫苦,這逆明反賊怎麼還建起錦衣衛了?不知道有沒有東廠……

    「兒郎們,把這建夷反賊拖出來。」

    幾個大兵如狼似虎一樣就沖上前,捏小雞一樣拎著王金寶就往外走。

    「好漢爺爺饒命,好漢爺爺饒命,小的上有八十老母……」王金寶見到苗頭不對,經典的求饒詞兒順口就出來了。

    啪的一聲,一個大耳刮子就上去了。

    「胡說什麼呢?老子是錦衣衛指揮使!知道什麼是錦衣衛嗎?」韓四的手重,打得王金寶滿嘴是血,繼續嚇唬道,「大明十大酷刑咱們兄弟只是在秘籍上見過,沒有機會練手,今天就便宜你了!你可是二百年來,第一個死在大明十大酷刑下的反賊。到了下面,記得給順治、康熙他們報個信,就說咱們早晚要把愛新覺羅的子孫都捉了來和你一樣剝皮抽筋的!」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8 19:37
第182章 離間之計 第四更!
    第五更求月票,各位大大,如果有月票還沒投,就給羅羅吧,讓羅羅的新書在月票榜上的位置再牢靠一點,拜求了

    聽到要剝皮抽筋,一牢房的大清武官都不約而同嚎哭起來,還有幾個匍匐過來,哀求道:「韓大人,我等該死!求韓大人在聖上面前美言幾句,放我等一條生路,我等願獻家產以充軍資,今生今世,都做大明的順民。但求免一死,就是世代為奴,咱們也心甘情願!韓大人公侯萬代,咱們後代,生生世世給韓大人您上長生牌位!」

    王金寶被兩個大兵架著,早就哭得跟淚人似的,軟成了一團泥,連求饒都不會了。

    韓四也不理這些軟蛋,只是一揮手,「將這建夷反賊拖去刑房,待本官親自施刑!」

    刑房是現成的,東涌所城裡面原來就有,各種各樣的鐐銬刑具掛滿了整面牆壁。王金寶早就嚇尿了褲子,只是嚎啕大哭,被人捆上了個老虎凳。

    「先墊八塊磚,再給他灌兩桶辣椒水!」韓四說著話,就脫了灰色的西式軍裝,裡面是個短褂,露在外面的都是腱子肉。瞧著就極有力氣,要是揮鞭抽人,估計能把人活活抽死!

    「哎喲!哎喲!腿要折了……」

    腿已經折了!八塊磚墊上去這腿要是不折才是怪事兒呢。劇痛之下,王大都司歷時就昏厥過去,接著便是一桶冷水澆醒。睜開眼睛便看到眼前是個穿著長衫的中年人,光頭。極有威嚴,似是什麼大官。

    「本官是大明軍師左今亮。替我家天子來問你幾句話。」這人正是左宗棠。

    「軍師老爺救我,軍師老爺救我……」王金寶只剩苦苦哀求的勁兒了。他本就不是什麼人物。也非武舉出身,不過是綠營的世襲兵丁,因為善於溜鬚拍馬而混到都司銜,不過也到了頭,賴恩爵不喜其人,給打發到大嶼山守島,沒想到還遭了現在這樣的大難。

    左宗棠瞧了他一眼,笑道:「事到如今,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了。我家天子不是嗜殺之人。你是綠營,想來不是滿人吧?」

    「我是漢人,只是祖上被迫當了綠營兵才誤入賊營的。」

    即便是從小接受滿清忠君愛國思想教育的王金寶同志,也是知道大明才是天下正統,滿清不過是大逆不道的反賊,所以已經改口稱滿清是賊了,這態度倒是頗為端正的。

    左宗棠哈哈一笑,「那現在有棄清投明的機會,你願意抓住嗎?」

    王金寶自然點頭如搗蒜。「願意,小的願意,只是小的腿已經瘸了,不能侍奉天子駕前……」

    左宗棠哼了一聲。「那就是不願意了?韓指揮,這個人就交給你們錦衣衛繼續整治吧。這建夷反賊,該施用何種刑罰?」

    「該剝皮實草!」韓四冷著臉道。

    王金寶連忙大呼:「小的願投大明。願投大明,就是爬也要爬到天子駕前……」

    這話真不是隨便說說的。王金寶很快就拖著兩條斷腿,匍匐在我們朱大公爺跟前了。

    「王金寶是吧?」

    朱濟世現在就坐在東涌城內原先大鵬右營都司老爺的官衙大堂上。目光陰沉地看著下面跪著發抖的大清四品武官王金寶。

    「小的正是王金寶,小的願降,小的願降……」被打斷雙腿的王金寶已經知道錦衣衛手段的厲害,不再存什麼幻想,是真心要投降保命了。

    「既然願意投降,那便要一心復我大明江山。王金寶,我大明現在是賞罰分明的,你雖然附過逆,但是打斷你兩條腿便算罰過了。今後不會有人再當你是貳臣,你能當到什麼官,就看你能為大明立多少功了。」

    說的倒是像真的一樣,不過卻沒有給這位王金寶安排任何官職,也沒有一文錢的俸祿,當然飯是有的吃的。

    「小的知道,小的謝皇上不殺之恩。」王金寶心中大鬆口氣,腿斷了還可以續,只要命保住就行了。

    一旁的左宗棠溫言道:「王金寶,現在就有一個立功的機會,你願不願意抓住?」

    「小的願意,小的願意。」王金寶哪裡敢說不願?

    看來這大清的武官多是沒有骨氣之人啊!朱濟世心裡面鄙視,面子上卻愈加溫和,笑道:「王金寶,你家世代都在廣東水師當官?」

    「正是,不過小的對大清,不,對建夷早就存了異志,翹首以盼著皇上可以從海外打回來復我大明江山啊!其實皇上本不必大動干戈,只需遣一使來招,小的就可領大鵬右營上下一舉反正的。」

    「這個想法是好的。」朱濟世笑吟吟地點頭,「我帶兵到此,你也沒有反抗,顯然是存了這種想法的,不如就算你們大鵬右營反正吧。」

    「這個……」王金寶一愣,他知道天下沒有這等好事!

    「王金寶,還不謝恩!」韓四沉聲催促。

    「謝……謝皇上。」

    朱濟世笑了笑道:「王金寶,你既是世代將門,在廣東水師裡面當有不少故舊吧?何不投書招他們一同棄清投明呢?」

    「可是廣東水師上下都被建夷酋長道光所矇蔽,只怕小的書信不管用啊……」

    「無妨!」朱濟世笑道,「我給他們一個歸附的機會,他們若不珍惜,來日天兵一到,必灰飛煙滅!」

    「那小的就勉勵而為。」

    「先不忙作書,還是寫信招家人到大嶼山來吧。」朱濟世溫言道,「免得韃清拿他們開刀!你說是吧?」

    「是是是……」王金寶哪敢說不。朱濟世見他態度不錯,便著軍醫替他把斷腿治了下,想要恢復如初是不可能的,不過卻不影響走路。

    王金寶既降,這東涌所城牢房裡面的其餘各大清軍官當然是無人不降了。這滿清的文官,倒還多些愚忠之輩,可是這些綠營的下級軍官,就多無恥厚顏之徒了,其實他們不降朱濟世也有特製勸降藥可用的,現在就免了這麻煩。

    東涌所城這裡的十八個綠營官,大半是行伍出身,就是世襲的兵丁,全靠買官和溜鬚拍馬上去的,沒有什麼節操。剩下的都是武舉,不過僅是武庠生從軍,相當於科舉的秀才,只是身長力大,善於弓馬而已,同樣沒有給聖賢書洗壞掉腦子,有幾個乾脆還是洪家兄弟,如何不降大明?由這十八個軟骨頭的綠營官,便知滿清綠營朽壞到何種程度了。

    而朱濟世對這十八個投降的綠營官也沒多大興趣,也沒給他們安排官職,只是讓人將他們軟禁在東涌城內給口飯吃拉倒。至於被捉到的百十個老兵倒有點用處,都給了鄭洪、王德虎。這段時間南洋貿易公司的「苦力船隊」擴張極快,已經有了二十餘條大型廣船,還有十幾條廣船在建,很快便要加入進來。而且蘭芳行旗下也有一支船隊,這些日子同樣在擴張規模。可是水手卻有些跟不上了,特別是有經驗的老水手奇缺,這些廣東水師的老兵都會操帆駕船,正好補了水手的缺兒,當然也是半強迫的。

    不過在左宗棠看來,綠營即便朽壞,仍然是漢臣掌兵的途徑,只有絕了漢臣掌兵,這滿人才會被徹底孤立起來,即使八旗兵丁真的振作一些,滿人、蒙古人的數量擺在那裡,在排隊槍斃的時代,那點人口如何經得起大戰消耗?所以這十八個綠營武官個個都是寶,就由他親自開導著給廣東水師的其他軍官寫勸降信了。

    可別小看這事兒,這些綠營武官再不值錢也是朝廷命官!十八個朝廷命官集體叛變的事情,在三藩之亂後還沒有發生過呢!而且左宗棠也不會讓這些綠營官老老實實在信裡面說自己是被逮住後不得已投降的,而是編了個主動棄清投明的故事……(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8 19:37
第183章 舊愛遠行新歡到 第五更!
    月票,月票在哪裡?羅羅賣萌求月票

    香港,鴨脷洲軍校。

    「咱們這一家人聚在一起快一年了,到了必須要暫時分開的時候。香梅,你的英倫之行不能再拖了,現在是北風,正好掛帆南下,印度洋的風向也是偏西,都是有利於西行的。南洋公司有一條最新式的飛剪帆船正要西行,不如三天後你就和安德魯一起上路吧,也好早去早回。等到了歐洲,安德魯會帶你先去見瑪麗亞.克萊門蒂娜,你把我的信交給她,她自會替你安排一切的。」

    朱濟世在桌子上面敲了敲,給妻子羅香梅安排了西行歐洲的任務。

    這是早就安排好的,不過由於羅香梅懷孕生子給耽誤了,現在差不多是啟程的時候了。至於瑪麗亞.克萊門蒂娜同朱濟世之間的書信聯絡一直沒有斷,這個女人眼下還在為波拿巴的事業奔走。對了,她現在已經不是塞古爾公爵夫人,而是塞古爾女公爵了。她的丈夫在不久之前病逝於杜特莊園,根據遺囑,塞古爾家族60%的財產和公爵爵位,都由這個「床上政治家」繼承。一位擁有巨額財產的法國女公爵,在歐洲上流社會的受歡迎程度,自然是用腳後跟都能想像出來的。有她的幫助,蘭芳大公國一定能夠爭取到最優厚的條約。

    安德魯.瓊斯這位濟世行大班也將會英倫總部擔任總經理,斯科佩爾.威廉將會東行前來香港,接過濟世行、南洋行、匯豐行、塞古爾行和新成立的蘭芳行等五大洋行總管之職。除了商業職位上的調動,安德魯.瓊斯還將出任蘭芳大公國駐英國公使,同羅香梅一起負責對英交涉。

    對英交涉的重點就是兩個,一是最大限度保住蘭芳主權,特別是要阻止英國向蘭芳派出總督,也不能將蘭芳大公國至於海峽殖民地總督府的管轄之下。

    二是蘭芳的對外勞務輸出。這背後當然是整個中國的過剩勞動力,不僅要輸出,而且要保護他們最基本的權益。想要英國為他們提供全面保護是不現實的。但是起碼要對南洋地區的「蘭芳公民」提供保護。不能讓菲律賓和蘭印的土著還有殖民者肆意殺戮驅逐。此外,還要儘可能爭取向澳洲和夏威夷的英國殖民地和半殖民地輸出勞工夏威夷的情況和蘭芳有些類似,夏威夷國王也向英國政府尋求過保護,並且得到了一定的保證,屬於英國的保護國。不過仍然保留著相當多的主權,離獨立不過是一步之遙。後來美國公開吞併夏威夷的行為,也沒有引來英國的干涉。

    總的來說,要達到這些目標並不容易。不過朱濟世對瑪麗亞.克萊門蒂娜的活動能力還是有充分的信心。另外,在瑪麗亞.克萊門蒂娜不久前寄到東方的書信中,還告知朱濟世。目前歐洲的形勢已經極度不穩。英國的愛爾蘭發生大規模馬鈴薯黴菌病。造成大饑荒。而英國政府見死不救,維多利亞女王僅僅捐款1000英鎊,還阻止奧斯曼蘇丹捐款10000英鎊,結果引發英國國內愛爾蘭人的抗議浪潮。愛爾蘭獨立的呼聲大漲。由於銨油炸彈管理不善,英國國內已經發生多起由愛爾蘭無政府主義者製造的爆炸襲擊事件,形勢非常緊張。

    瑪麗亞.克萊門蒂娜在信中預測,三年之內,很有可能會發生一次波及大半個歐洲的革命。屆時將是波拿巴分子在法國上台執政的良機,如果朱濟世在這之前可以在中國南方建立王國,她願意履行之前的諾言。

    聽到朱濟世佈置的任務,羅香梅有些不捨地看了眼丈夫,「嗯。我一定會聽瑪麗亞姐姐的安排,英倫之行的結果,不會讓相公失望的。」

    安德魯.瓊斯也點點頭,「傑森,最多一年半。必有結果從歐洲傳回,你就放心吧。」

    朱濟世微笑點頭。他相信瑪麗亞.克萊門蒂娜的分析,歷史上拿破崙三世肯定是復辟了,估計就是借助歐洲革命浪潮的力量推翻奧爾良王朝的。

    正商議的時候兒,就聽見外面敲門的聲音,然後就是軍事左宗棠和特務頭子鄭洪腳本匆匆地走進來,臉上都有一絲淡淡的焦慮。大嶼山的大鵬右營「棄清投明」之後,廣東沿海的形勢就驟然緊張起來了。雖然滿清的廣東水師並沒有派兵進攻大嶼山,但是誰都知道,雙方的大戰不過是時間問題。左宗棠和鄭洪的精力,也主要放在了北邊。

    「軍師,延平侯,是不是滿清有動靜了?」朱濟世急切地問。

    「沒有。」左宗棠皺眉道,「除了九龍寨城的駐兵增加到2000之外,廣東的八旗、綠營沒有什麼動靜。」

    沒有動靜不等於滿清準備捏著鼻子承認大嶼山丟失的現實,只是說明將會有更猛烈的暴風雨來臨!

    「明公,洪家的人又來了。」鄭洪將一份拜帖遞給朱濟世道,「洪仁玕、洪仁發還有那個……洪宣嬌都到了深水灣大宅,正由二姨太、三姨太陪著說話呢。」

    洪秀全的這三個兄妹是幾日前,朱濟世帶兵打大嶼山的時候到香港的。和他們一起到達的是十幾名廣西少年投考鴨脷洲軍校,其中有一位十六歲的少年引起了朱濟世的重視,因為他名叫石達開!

    除了石達開,洪秀全還給朱濟世送來個名人,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太平天國女將,西王娘,天王妹,洪宣嬌!說是要侍奉朱濟世枕席……可是這等天上掉美人的好事,卻被朱濟世婉拒了。

    因為他不太想和洪秀全這個邪教教主結親。

    聽到洪家人又上門拜訪,朱濟世就擺擺手,「不見!他們拜上帝會擺明了不願意受咱們的約束,只想管咱們要錢要東西,咱們犯不著和他們深交。」

    左宗棠卻淡淡地道:「明公,你應該納洪宣嬌為妾,咱們現在需要拜上帝會來分擔壓力。」

    旁邊的羅香梅也笑道:「相公,洪宣嬌那丫頭我見過的,生得妖豔,若收入房帷,定有一番樂趣。」

    朱濟世笑笑,這個時代的中國婦女還真是賢惠啊!他微微搖頭,嘆道:「就怕這丫頭不和咱們一條心,她是洪秀全的妹子!」

    「那又怎麼樣?」左宗棠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就是一個裝神弄鬼的不第書生,將來封個侯養起來就是了。」

    朱濟世心說,這個洪秀全又豈是一個侯能夠收買的?不過眼下自己的確需要這個盟友。

    想到這裡,他便散了會議,和羅香梅一起搭乘渡船從鴨脷洲回了香港本島。剛一進深水灣大宅的客廳,就見一名嬌俏玲瓏的姑娘迎了上來。

    「小女子洪宣嬌,見過明公。」姑娘盈盈一福,自報了家門。雖然只是一身素色的羅裙,但眉目如畫,嬌豔絕倫,只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有一種如瑪麗亞.克萊門蒂娜一般的妖嬈。

    「你就是洪宣嬌?」朱濟世看著明明應該是蘿莉,卻透出一股豔婦才有的風騷的小美人,心說,西王蕭朝貴的豔福不淺啊!呃,現在是自己的豔福不淺,就不知道小美人對洪秀全有多少感情?要是能像羅家姐妹和王雲嬌一樣對自己一心一意,倒是樁美事兒。

    「回明公的話,她正是鄙人的小妹宣嬌。」一旁的小胖子洪仁玕上前一步,躬身一禮,「宣嬌小妹有些姿色,對明公更是仰慕已久,若蒙明公不棄,可侍奉枕席,聊表我拜上帝會對明公的一片赤誠之心。」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8 19:37
第184章 用拜上帝會之勇?第六更
    狂求月票,羅羅滿地打滾翻跟頭拜求月票,各位大大看在大明的份上,再拉羅羅一把吧

    聽著洪仁玕的話,似乎拜上帝會還打算繼續掛靠朱濟世,他們的頭頭洪秀全雖然是有大志,也不大瞧得起朱濟世這種穩紮穩打的秀才造反。不過朱濟世集團這個要銀子有銀子,要後台有後台,要軍隊有軍隊的專業化造反派的聲勢,現在還是遠遠超過拜上帝會這個草台班子的。

    「也好。」朱濟世又瞧了洪小美人一眼,確實有姿色,洪大教主把這樣的妹子送出來,估計不是無條件的吧?

    「仁玕,仁坤兄弟的事業發展的如何?若不如意,就到香港來同我一起奮鬥如何?廣西的蘇玉娘不就帶著弟兄投到我麾下了。」

    「仁坤哥哥覺得,廣西那裡的根據地不能棄了,若明公可資助些火器軍費,來日明公舉兵伐清之時,拜上帝會可以在廣西起兵響應。」

    「好啊,我也是這個意思。」朱濟世心想,你們肯定是要造反的,只是反清不復明,洪秀全是想自己開科舉的人物。「我再資助銀元一萬,洋槍一千桿吧。另外,宣嬌妹子的身價就按一千銀元算吧,我在香港還有不少地產,都在上環、中環一帶,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請宣嬌妹子的母親搬來居住吧。」

    「太好了,謝謝老爺。」洪宣嬌聽到朱濟世出一千銀元的天價「買」了自己,又拿出房屋安置自己的家人,極為感激。又朝朱濟世福了一下,俏臉上面都是嬌媚的笑容。

    不過洪仁玕聞言卻臉色微變。香港是朱濟世的的地盤。洪秀全的老媽到了香港,就無異於人質!雖然現在朱濟世和拜上帝會並沒有利害衝突。但難保將來雙方不會翻臉,到時候洪秀全的母親就是朱濟世手中的牌了……

    而且洪宣嬌雖然是洪秀全之妹,但在三哥和母親之間,這宣嬌妹子會選擇誰?

    「好啊,好啊,香港這裡比花縣鄉下好太多了。」

    洪仁玕還沒有琢磨好用什麼話婉拒朱濟世的提議,那邊洪秀全的大哥洪仁發卻等不急就答應下來。

    「我回去就把老娘接來香港,如果公爺不嫌棄咱洪家人多,我和仁達、辛英妹子可都到香港來住。」

    洪仁玕心裡面一陣叫苦。這洪仁發雖是個沒見識的農民,但卻是洪家長兄。父亡,長兄如父,現在洪秀全的老爹已故,洪家就該以洪仁發為首了。他現在不僅答應把老媽送來香港,還打算將自己二弟一家和三妹一家,都悉數接到香港來吃朱濟世的。而且,洪秀全的心思他這個當哥哥的也知道一點,來日無論是跟著朱濟世造反還是自起爐灶。肯定都會給洪家招災,還是趁早躲到香港為妙。

    「老爺,就讓仁達哥哥和辛英姐姐都來香港吧。」

    洪宣嬌一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可沒有歷史上天國西王娘的見識。只知道鄉下日子艱苦,到了香港依附著朱濟世自是錦衣玉食,享不盡的富貴。怎麼不高興?所以一個勁兒沖朱濟世丟媚眼,生怕對方不讓洪家人來香港享福。

    呵呵。這洪小蘿莉還真是孝女,如此就能放心享用了。

    朱大爵士笑呵呵地點頭。不論洪秀全是否在乎一家老小的性命,這洪宣嬌必然是不會為了三哥舍了自己的終身幸福還有洪家滿門的。

    「香菊,雲嬌,你們幫宣嬌妹子安排一下住處,宣嬌的月錢和你們相同。」

    「知道了。」

    朱濟世的這兩位姨太太都站起身,朝朱濟世福了一下,便領著洪宣嬌去大宅後院了。這洪宣嬌是朱濟世「花」一千塊買的,自然要在朱家住下來了。按照慣例,她在朱家的地位也是要低於羅香菊和王雲嬌兩位侍妾的。

    洪仁玕和洪仁發兩人卻沒有告退,而是和朱濟世分賓主坐下,繼續討論拜天地會「掛靠」朱濟世的具體事宜。

    「拜上帝會既然要奉我家明公為主,自當尊奉號令,同心復明。」左宗棠搖著摺扇挑明了話題。

    洪仁發知道現在沒有他說話的份,捧著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品茶。洪仁玕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點著頭道:「自然,那是自然的,我們拜上帝會是願意尊奉明公的。」

    「是尊奉我還是尊奉皇上帝次子啊?」朱濟世冷不丁一句話,便讓屋子裡原本歡快的空氣緊張起來了。

    洪秀全、馮雲山所創立的拜上帝會始於1843年,從1844年起兩人就在廣西永安州一帶的山區傳教,發展到現在已經有數千教眾。和朱濟世所擁有的勢力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甚至比之前投靠朱濟世的羅家姐妹、鄭洪、蘇玉娘所掌握的人馬財富都要少上一大截。然而拜上帝會同洪門會黨之間最大的不同,便是擁有信仰的力量!

    對於洪門系統的會黨,朱濟世藉著手中的財富、實力和朱明後裔的身份,很容易將之吸收,變成自己的力量。而且那些洪門弟子,也願意加盟朱濟世的集團,因為擁戴海外天子,恢復大明江山,本來就是他們的口號和理想。朱濟世的橫空出世,正好順應了這一點。可是洪秀全的拜上帝會卻有著完全不同的理念和領袖,他們雖然也要反清,但卻對復明沒有興趣,他們的精神領袖也不是朱明的「海外天子」,而是洪秀全這個「皇上帝」的次子。

    「嘿嘿,那都是我仁坤哥哥編出來欺騙無知鄉民的,在有識之士眼裡自不值一提。」

    洪仁玕一笑,便輕輕化解了朱濟世的責問,又沖朱濟世拱拱手,笑道:「明公,我觀恩先生所著之兵法,覺得西洋戰陣講得其實是一個勇字!因為兩軍對壘,用滑膛槍在近距離互向開火,可不是貪生怕死之徒組成的軍隊可以做到的。這心中若無上帝之信仰,必然貪生而畏死,在戰陣之上,是不如相信死後上天堂者的。而我拜上帝會的信徒,人人篤信而無畏,若能配以滑膛之槍數千,足以橫掃十萬清兵!屬下以為,明公當用拜上帝會之勇!」

    ……

    「軍師,你們怎麼看?」

    朱濟世靠在書房裡面的一張西式沙發之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捧著一杯早就沒了熱氣的咖啡。

    左宗棠搖著摺扇笑道:「明公,這事兒我看行的,多幾千人一起幫著打滿清總是好事。咱們對拜上帝會的支持橫豎不過萬把銀元,千條洋槍的光景,算不了什麼的。咱們中國自古以來就沒有靠裝神弄鬼成大業的,拜上帝會也就那樣了,將來給洪家幾個公侯的爵位罷了。」

    朱濟世心說,這個事情你左今亮還真是走眼啦!他冷冷道:「這個洪秀全我見過的,人中龍鳳,世之梟雄!將來的滿清,不知道是亡在他手裡,還是滅在我手中啊!」

    左宗棠皺了下眉頭,思索一會兒,還是搖搖頭道:「最多就是陳勝、吳廣的格局,當不了漢高祖的。明公,向日太祖皇帝起於應天,行的是『高築城、廣積糧、緩稱王』之道,你要成就霸業,中興大明,也當行此道。誰先打進北京不要緊,要緊的是誰笑道最後。這拜上帝會,最多就是又一個闖賊,就算進了北京城,也不會長久的。」

    朱濟世只是搖頭,「就怕天下的元氣大傷……」

    左宗棠搖搖紙扇,笑道:「明公實乃仁君也,可自古取天下者,誰人不是踏著屍山血海上去的?哪有怕傷天下元氣的道理?再說了,洪秀全的父母兄妹都在明公手中,我看他未必會不尊號令。他一花縣老農,難道有公侯的前途還不知足?現在天下大勢未定,咱們可不能寒了英雄之心。」

    「也有道理。」朱濟世想了下,道:「洪秀全的確未必背我,這拜上帝會之勇,還是要用的。」(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8 19:37
第185章 漢人,果不可靠!七更奉上
    連續三天爆發,羅羅已經更了25更,晚上還有一更?各位大大看得還過癮否?過癮的話就請支持一下羅羅,月票、訂閱、推薦票,統統歡迎。覺得還不過癮可以先收藏一下,養養肥再看。羅羅拜上

    朱濟世敲定了「用拜上帝會之勇」的方針之後,便是又一場納妾之禮。他對洪秀全固然充滿疑慮,然而這位洪大教主卻顯出了足夠的恭順,不僅送上了自己的妹妹宣嬌,又令其母親、兄姊皆往香港深水灣居住,等於做了朱濟世的人質。

    如左宗棠所言,朱濟世要再不「用」洪秀全,只怕寒了天下英雄之心。納洪宣嬌為妾的同時,洪仁玕便扮作客商,在洪門廣義堂弟子的掩護之下,運送銀元、洋槍前往廣西。

    公元1846年12月1日,朱濟世的這一次納妾之禮舉行次日。朱濟世的正妻,蘭芳女大公羅香梅,便搭乘980噸的飛剪式帆船「蘭芳」號離開香港,開始了她的訪歐之行。

    而與此同時,綠營大鵬右營叛清降明的消息,也隨著兩廣總督徐廣縉、廣州將軍穆特恩、廣東水師提督賴恩爵等人聯名所上的奏摺,傳到了天子居停的北京城。

    道光皇帝此時剛剛從圓明園返回紫禁城,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穆彰阿、潘世恩、賽尚阿、何汝霖、祁寯藻等五位軍機大臣就一起來了乾清宮求見。

    穆彰阿獻上了軍機處剛剛收到的廣東三位督臣、提臣送來的加急奏本,還有一張廣東沿海形勢圖,道光看完之後。閉目沉思,半晌才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漢人。果不可靠!」

    好在乾清宮大殿寬闊,五位軍機大臣又離得較遠。並沒有人聽見道光的低聲細語。

    「一個都司,三個千總,十四個把總……我大清的綠營都是什麼人在當官啊!」

    道光的話語雖然不甚響亮,可在潘世恩、何汝霖、祁寯藻等三位漢臣聽來,卻好似雷霆震響一般。這十八個被清投明的綠營武官俱是漢人啊!

    「皇上,據廣州將軍穆特恩,廣東水師提督賴恩爵所奏,廣東水師有二百餘位武官收到過逆明方面的勸降書信,卻無一人附逆。可見綠營的大部分武官都是忠於大清的……」

    穆彰阿小心翼翼地提醒著道光,這綠營到底還是忠臣多,可不能一棍子都敲死了。要不然大清朝可用的武力只剩下二十多萬八旗兵,怎麼看都太少了。

    道光依舊沉著張臉,一言不發。穆彰阿知道這事兒不容易了結,忙給老狐狸潘世恩遞了個眼色你們漢臣得表個態了!

    潘老狐狸心中叫苦,上前一步,道:「皇上,廣東水師提督賴恩爵疏於職守。致使下屬武官勾結逆明,大嶼山失陷,罪責難逃,應革去提督一職。交部議處。」

    「這賴恩爵,朕還是信得過的。」道光皇帝雖然糊塗,但還不至於到輕易自毀長城的地步。眼下廣東水師。定然是人心惶惶,如果賴恩爵再獲罪革職。只怕會將無戰心,兵無鬥志。到時廣東海防就形同虛設了。

    不過道光這話也透出另一層意思,這廣東水師當中,他信得過的,也就是賴恩爵一人而已!

    兵部尚書何汝霖緊接著也上前一步,奏道:「皇上,臣建議派大員前往廣東嚴加梳理廣東綠營,裁汰一批不甚可靠和無用之員,選八旗幹練之員替換之。」

    用八旗馭綠營,本就是滿清的國策。綠營的武官之中,向來就有旗人。不過漢員還是絕大多數,這綠營到底是給漢人壯勇之輩做官的地方,綠營之官,要都給了旗人,漢家壯士豈不只有去朱濟世那裡做官了?

    可道光氣昏了頭,冷冷哼了一聲,「綠營是要好好梳理,否則如何得了!何汝霖,你們兵部可有梳理綠營的定策了嗎?」

    何汝霖頭上冷汗直冒,他剛才這番話只是表態,不是真的要把綠營裡面的漢員都踢走換成八旗子弟,要那樣可就真要換朱濟世來坐乾清宮這把龍椅了。

    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戶部尚書,入直軍機的祁寯藻突然上前一步,開口替何汝霖解圍。

    「皇上,臣最近聽到一篇奇文,頗為感慨,名曰《先軍開國論》,不知皇上聽說過嗎?」

    「朱濟世所作之文!」道光皇帝冷笑道,「此賊的文章倒是進步頗快,如果不是逆賊,以這等才華早晚都能名列三甲的……」

    說到這裡,道光皇帝一怔,天下漢人有四萬萬,才學出眾者何其之多!如果不是為了一個「官」,如朱濟世者,只怕要車載斗量了!這漢人,雖不可靠,但卻是奇才輩出,不可不用牢籠之策待之!原來這祁寯藻是拐彎抹角在進諫!可問題是……這綠營兵權無論如何都必須掌在可靠之臣的手中!

    「八股取士之法是國朝治理天下的根本,無論何時都不會動搖的。」道光皇帝放沉聲音道。

    「不過梳理綠營也是當務之急,不可再拖延下去了。那朱逆在《先軍開國論》中也說了:『奮起之道,當以強軍為先,西洋列強之國,皆以軍國之事為首,無不擁精銳之兵,日夜操練,強中求悍,精中求銳,東方之國,若無精兵以保國基,驟然開國,使西人探知虛實,則亡國之日不遠。』

    這個話,朕覺得還是有道理的!我大清要保萬世之基,也必須有一支精兵才行。眼下八旗已然有振作之相,綠營也不可落後太多,須得嚴加調教,使之恢復往昔平三藩時的勇銳之氣。而練兵之道,首重選將,綠營之疲敝,便由綠營之將始,如今要振作,則需裁汰無用之將,選賢任能。祁寯藻,你以為如何?」

    祁寯藻忙躬身道:「皇上所言句句精闢,使臣茅塞頓開,猶如讀十年之書。」

    道光皇帝淡淡一笑,「使朕茅塞頓開的,卻是朱逆的《先軍開國論》!這朱逆同白蓮教終是不同,須得君臣一心,滿漢合力,方可除此巨寇。」他把目光轉向蒙古人賽尚阿,「賽尚阿,你也是三朝老臣,熟知軍務事體,你說說該如何整頓綠營?」

    賽尚阿是舉人出身,因為是蒙古人便以舉人功名授了實缺,而且陞官極快,歷任筆帖式、侍讀學士、頭等侍衛、哈密辦事大臣、都統、戶部尚書。這一路上來,除了侍讀學士不分滿漢,其餘都是八旗系統的官爵,為旗人陞官專用。

    而在鴉片戰爭當中,他又被委派到天津及山海關一帶辦理設防事務,由於英人沒有進攻天津,因而被認為有功,升任了戶部尚書兼步軍統領,還被認為是知兵之臣。

    「皇上,奴才以為廣東綠營積弊已久,前者英夷入叩之時便頗不得力,須得遣一欽差大臣,專力整頓。奴才舉薦洋務大臣林則徐任此欽差……」

    「林則徐還是專心辦好洋務吧。」道光皇帝冷冷道,「朱逆現在就以英人所據之香港島為根基,騷擾閩粵,交涉事體頗為艱巨……」

    這話到此為止,流露出來的都是對林則徐所主持的外交事務的不滿。只是林則徐因為辦妥了「九龍易廣州」之事,如今被一幫漢族士子奉為清流領袖,所以道光皇帝不敢免他的職。

    賽尚阿思索了下,又道:「奴才願意往廣東一趟梳理綠營事務。」

    道光皇帝還是搖搖頭,「你不合適,須得漢臣前往。」

    雖然道光皇帝不相信漢臣,但是去廣東打綠營漢官板子的大臣還必須是漢人!賽尚阿心中長嘆,其實林則徐是最適合的人選,只有他才能頂著皇上和旗人的壓力包庇廣東的綠營武官。自己若南下則是第二選擇,因為自己是蒙古人,對綠營漢官不用太嚴苛。若是換成一個漢臣,又沒有林則徐這樣的名望,只怕要矯枉過正啊!

    賽尚阿想了想,只得又推薦一了人,「皇上,奴才推薦侍講學士曾國藩為欽差,會同廣州將軍穆特阿梳理廣東綠營。」

    一個四品侍講學士去當欽差?道光皇帝狠狠瞪了賽尚阿一眼,剛想訓斥,同是三朝元老的潘老狐狸忽然開腔道:「皇上,老臣也覺得曾國藩可當此任……」(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8 19:37
第186章 曾國藩如何? 八更奉上
    羅羅的三天大爆發正式結束,雖然羅羅手裡還有存稿,但是羅羅的老婆很快就要生了,為了不斷更,必須要有點存貨的,所以只能到此為止了。從明天開始,羅羅將會每天四更,其實也不少啦。更新時間為每天上午7點一更,10點二更,下午2點三更,7點四更。

    最後再滿地打滾一次,求月票、求訂閱、求推薦!

    內閣學士署兵部侍郎銜曾國藩受命南下梳理廣東綠營的消息傳來之時,朱濟世正和左宗棠一起視察大嶼山根據地。

    佔領了這座面積相當於香港島兩倍的大島之前,朱濟世就準備以此為屯兵廣東沿海的大據點。奪取該島之後,便留在大嶼山韓四、蘇玉娘督兵並修築城池、炮台,擴建碼頭。到1847年3月,大嶼山根據地第一期建設工程,已經初步完工了。

    大嶼山據點,還是以東涌所城為核心的,這座城池用條石壘砌,極為堅固,又依山傍海,據住有利地形。如果當日真有幾百清軍死守城池,濟世軍怕是要損失上百人才能打下東涌所。這樣的堅城,當然朱濟世在戰時的前敵指揮部的所在,城內的都司衙門現在已經換上了濟世軍總司令部的牌子這個名號當然是西式的了,濟世軍的編制、裝備、服裝、訓練、軍官培養等等各項,全都是模仿歐洲軍隊的。當然錦衣衛是個例外。

    在東涌所城的東西兩側,又用木柵欄和沙包擴建了兩個大寨,稱東寨和西寨。兩寨都是傍海依山而建。北面便是經過一番擴建的東涌碼頭。再往北就是赤鱲角,是後世的香港國際機場的所在。不過現在的赤鱲角還是個小小的半島,沒有任何佈防的價值。東西兩寨之南。就是大東山。由於地形不同,東寨面積狹小,而且是依著山坡而建,所起的作用就是掩護所城的側翼。西寨的面積較大,比東涌所城還大兩倍,是主要的屯兵之地。寨內預留好了空地,準備修建一批兵營,將來駐紮在此地的濟世軍或將超過萬人。

    而在東涌所城之南的大東山山頂,濟世軍的官兵和南洋公司運來的苦力。又修築了一個大東山城。其實就是個山寨在山頂開闢出片空地,用木柵欄一圍,外面挖圈壕溝,裡面蓋些房屋。朱濟世二上大嶼山的時候,這座山城還在施工當中。

    「明公,大東山城的規制和東寨差不多,可屯兵兩個連,以掩護東涌所城的背後。」

    站在東涌所城城北炮台之上,朱濟世順著蘇玉娘所指方向。往大東山山頂望去,只見一城寨已經隱約可見。

    「只能駐兵一個營?就不能建得再大些?」

    蘇玉娘笑著搖頭道:「大東山山勢平緩,倒是有地方建城,只是水源問題不好解決。現在只打出一口深井,供應兩連官兵已經是極限了。」

    「那須得是兩連精兵才行。」朱濟世的軍學水平現在也進步了不少,一眼便瞧出東涌所城唯一的軟肋就是大東山。

    「炮台上的6門12磅炮還是太小了。貝色麥在蘭芳鑄了6門32磅長炮,本來要用於興明城炮台的。我已經下令將這6門大炮運來東涌,就安放在這裡吧。有了這6門32磅炮。清軍水師是不可能從海面上接近東涌港的。」

    朱濟世口中32磅長炮重約2.75英噸,是西洋海軍艦炮中的主力型號。滿清水師的廣船和武裝商船根本禁不住這種大炮的轟擊。

    「有了這樣的巨炮,那賴老兒必不敢從北面來,估計會從大澳登陸,大東山將會有一番鏖戰。」韓四拍拍胸脯道,「明公,守大東山的差事就交給屬下吧,屬下保管讓清狗有來無回!」

    「皮爾上校,你覺得怎麼樣?」朱濟世笑著回頭問法國軍事顧問。和人家相比,韓四的那些戰場經驗不值一提。

    老皮爾思索了下,笑道:「貝色麥先生設計的貝色麥步槍很不錯,如果能在開戰前運500支到大嶼山,那就不擔心大東山有失了。」

    貝色麥步槍就是使用底部擴張彈的步槍,經驗豐富的輕步兵能用它準確命中500碼外的敵人。不過現在蘭芳的兵工廠剛剛開張沒多久,雖然僱傭了許多印度技師,但武器的產量和質量都不大理想,而貝色麥步槍又是生產難度較高的線膛槍,所以遲遲沒有實現量產。就連仿造的褐貝斯步槍的產量、質量都不甚理想,比不上加爾各答廠的東西。

    好在有大清朝這個冤大頭,倒是不愁賣不出去。蘭芳廠的褐貝斯上也刻上了大清國號,還有「道光二十六年式滑膛槍」的名稱,又用法國塞古爾行的名義出貨,林則徐和白斯文已經看了樣品,顯得極為滿意這兩個人其實也是棒槌,不是真懂洋槍,看著賣相不錯就行了。

    「我已經給貝色麥先生寫信了,不過500支貝色麥槍最快也要兩個月後才能運到。」朱濟世思索了下,扭頭問左宗棠道:「軍師,滿清現在怎麼回事兒?怎麼老沒動靜,是不是不準備要大嶼山了?」

    左宗棠捻著鬍子笑道:「是咱們的離間計奏效了,穆特恩、賴恩爵正忙著梳理廣東水師內部,已經開革了不少綠營武官。今天還有消息傳來,說道光皇帝還派了禮部侍郎曾滌生當欽差大臣,南下廣東會同穆特恩一起整治廣東綠營。看起來沒有兩個月,大嶼山這裡是打不起來的。」

    「曾滌生?」朱濟世皺了下眉,腦海中浮出一個名字,「是曾國藩嗎?」

    這清朝上層人物的名字忒亂,又是字,又是號的,朱濟世的那些歷史功底真不知道他們誰是誰來著。

    「是曾國藩,滌生是他的號。」左宗棠笑道,「他跟我一樣,都是湘湖理學一脈出身。他老爹曾麟書是湖南有名的笨蛋,一個秀才考了17次都沒中。不過曾國藩不類其父,是個讀書的材料,道光十三年的舉人,十八年中了進士,第三甲第四十二名。八年才升到侍講學士,眼看是沒什麼大前途了,沒想到這次居然鴻運當頭得了兵部侍郎銜,還放了欽差。」

    看到左宗棠臉上頗為不屑,朱濟世皺眉道:「軍師,你以為曾國藩此人會不會成為我們的勁敵?」

    「不會!」左宗棠擺擺手,笑道:「他此來是給我們幫忙的,廣東綠營的漢官可有罪受了。」

    「曾國藩……是酷吏?」

    「非也非也,其實還是道光皇帝糊塗。」

    左宗棠捻著鬍鬚笑道,「這滿清的綠營其實就是一個糞坑,除了給漢家武者一個做官的地方,實在沒有什麼用處,有什麼好梳理的?就算是要理,做做樣子就行了,不能認真的,否則有幾個綠營官能保住頂戴?我猜想那幾個軍機一開始肯定是推薦林穆翁這個士林領袖來和稀泥,可是道光昏君偏要認真……這樣的話,就該賽尚阿出京,這個蒙古人素有公正之名,不會太苛刻漢官的。可是道光皇帝偏要讓漢人自己來打自己的板子,只是入直軍機的那幾個老狐狸如何肯出頭?結果就推穆彰阿的這個得意門生出來做難人。這個剛剛掛上侍郎銜的曾國藩如果不好好表現一下,又怎麼對得住道光皇帝的知遇之恩呢?不過他這一表現,廣東的綠營官在三四個月裡面就沒心思打仗了。明公,咱們暫時不用擔心賴老兒來找麻煩,可以安心備戰。而且現在是時候去煽動廣東的團練造反了!」

    在香港呆了差不多一年,朱濟世對廣東團練的情況,已經非常瞭解了。這廣東團練起於鴉片戰爭,是在林則徐的大力推動下發展起來的,在鴉片戰爭中還同英軍發生過著名的「三元裡抗英之戰」。而眼下,雖然鴉片戰爭早就已經結束,但廣東團練依然非常強大,僅廣州城周圍就有不下十萬之眾!毫不誇張的說,滿清在廣東真正的武力基礎不是6000八旗新軍,也非七八萬綠營兵丁,而是遍佈廣東鄉村的團練。這支由廣東鄉紳所控制的武力,也是朱濟世奪取廣東的最大阻礙!所以拆掉廣東團練的台,是朱濟世出兵進佔廣東之前,必須要執行的政策。(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8 19:38
第187章 反清地下黨 第一更求月票
    求月票,求訂閱

    地處南國的廣州雖然是冬天,但是天氣依然暖和的很,也就相當於北方的初秋,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極是舒服,實在是廣州一年當中最好的季節。

    但是現在的廣州城內外,忽然有了一種寒冬將至的味道。廣州南關最繁華的街道上面,行人減少了大半,店舖都在紛紛關張遷移,珠江上面的西洋帆船也比秋天的時候少了約三成原來廣州閉關在即,中外商家都已經往靠近香港的九龍而去了。

    一輛稍顯陳舊的馬車,轟隆隆地壓過日漸蕭條的街道,轉到了廣州南關附近一處不起眼的巷子裡面。

    巷口擁著不少辮子盤在頭上,衣裳破破爛爛,面孔上面不是麻木就是憂愁的漢子,一看就知道是剛剛從廣東鄉下來省城找條活路的莊稼漢。這些年來,壓在廣東農人身上的擔子加重了好幾倍。先是籌措鴉片戰爭的賠款,這筆額外的攤派還沒有到頭,各地的勸捐局又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名為「勸捐」實則卻是一項針對全省田畝、商舖、貨物的新稅收,所籌款項也不是用於辦海防,而是用來擴編八旗新軍,設在廣東的洋務衙門的經費也從這海防捐裡面支取。每年約莫要向廣州將軍府和洋務衙門上交一百一二十萬兩白銀,不過各地勸捐局收取的「海防捐」卻肯定超過兩百五十萬兩,幾乎同粵海關的關稅持平。

    如此重壓之下,廣東農人自然難以承受。破產失地者,不計其數。好在廣東地處沿海。又是天高皇帝遠,海禁素來鬆弛。廣東民人一直就有下南洋的傳統。現在更是許多升斗小民的唯一活路。不過這「苦力貿易」畢竟是犯了大清律,不能見光,所以廣州城內外可沒有公開的「勞務輸出機構」,都是由洪門堂口負責招募破產農民,然後再「轉賣」給南洋行,用廣船運他們下南洋謀生的。而這個巷子口擁著不少苦漢子,裡面必然有某個洪門堂口。

    果然,這馬車剛一駛進巷子,就有幾個混在苦漢子裡的混混擁了上來。車伕看到他們。便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一塊腰牌晃了一下,腰牌上面有「復興公司」四個大字兒。幾個混混頓時散了開來,警惕的四下張望,同時還有一個急忙忙往巷子裡面的一所破爛院子裡跑去。

    車伕挑開車簾子,裡面走出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媳婦,穿著極是普通的土布寬袖短衣和一條褶邊長裙,就是最普通的小地主家閨女的打扮。姿色也談不上豔麗,雖然五官還算俊俏,可是膚色稍黑。看舉止也有點野,不似小家碧玉。

    正是朱濟世的三姨太王雲嬌。

    身形矯健的王雲嬌背著個包袱跳下馬車,幾個混混警惕地拱衛著,飛也似的就進了那所破院子裡面。

    院子裡面堆滿了雜七雜八的物件。色調灰暗,還有幾個精壯漢子貓在角落裡面,懷裡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揣著傢伙!

    王雲嬌朝他們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頭目模樣的人就迎了上來。拱拱手道:「雲姐!」

    「阿蟹,陸堂主呢?」王雲嬌認得眼前之人。原是小刀會系統出來的,名叫丁阿蟹,聽名字就知道家裡面原來是漁民。

    丁阿蟹恭謹地道:「陸堂主已經到了,正等著雲姐您呢。」

    正說話間,堂屋的門吱呀一聲就被人推開了,一個身材瘦長的青年已經出現在門口。這位青年約莫二十二三歲,皮膚白皙,五官端正,身穿長衫,手裡還捏著摺扇。瞧著頗似個白面書生雖然洪門大佬都喜歡「強盜扮書生」,然而書卷之氣,卻是偽裝不來的,而這位青年卻不是偽裝的書生。

    此人姓陸,名思元,本是書香子弟,其父陸培芳還中過舉,給同鄉好友道光二年的探花羅文俊當過幕友,跟著羅文俊在山西、陝西、山東和浙江學正任上做過師爺。卻因為一場小小的科場舞弊事件被羅文俊丟出來當替罪羊,革了功名,打發回了廣東老家,同時也永遠失去了參加會試的可能。這樣的經歷,自然讓陸培芳對大清官場滿是怨氣,平日在家,幾乎三句話離不開官場的黑暗腐敗。耳聞目睹之下,這陸思元雖然書讀得不錯,但卻無心功名,連秀才都不曾考過,對滿清王朝更沒有一分錢好感。鴉片戰爭時又親眼見識了滿清八旗、綠營的「神勇」,此後乾脆浪蕩江湖,成了洪門弟子。聽說朱濟世這位「海外天子」駕臨香港,更是一早去投靠。不過他對西學和教書都無甚興趣,反而熱衷會黨活動,因而沒有進入濟世大學,而是被吸收進了大明山組織,現在是廣東復興堂的堂主,相當於後世某黨的地工人員。

    他在香港是見過王雲嬌的,也知道此女是朱濟世的姬妾,看到她親自來了廣州,稍稍一愣,少頃才上前行禮,「雲姐,一路遠來辛苦。」

    王雲嬌微笑一下,拍了拍肩膀上的大包裹,笑道:「有要緊東西,須得我親自來送,辛苦也談不上,就是坐船來去而已。」

    「雲姐裡面請。」陸思元做個肅客的手勢,將王雲嬌引進了堂屋,屋子裡面滿滿噹噹都是人。或坐或站,一個個都神色凝重。桌子上,堆著不少武器,有柯爾特左輪手槍,有褐貝斯洋槍,還有一把把長短不一的砍刀斧頭,都被擦得鋥亮!幾個人圍在一起正在低聲商議著什麼,看到陸思元領著王雲嬌進來,都停止議論,起身相迎。

    王雲嬌沖這些人點了點頭,沒有停下腳步,而是跟著陸思元進了內屋,帶上房門之後,才把背著的包袱放在一張破桌子上面,打開一看,裡面是十二個傑森式手榴彈。

    「這是第一批,三天後還有二十四個,之後陸續還有些洋槍、彈藥送來。」王雲嬌說著話,又從衣服內兜裡摸出封個信封遞給陸思元。「這是明公的親筆信,你先瞧一瞧,有什麼不明白盡可以問我。」

    陸思元展開書信一看,一對濃眉就擰了起來,失聲道:「明公要發動團練起事?這可不大容易啊……」

    「怎麼個不容易?」

    陸思元苦笑,「這團練和咱們會黨不一樣,是掌握在鄉紳手中的武力,而鄉紳又多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和咱們不是一條心!要不,咱們發動會黨起事吧?」

    「不要動用會黨的力量,」王雲嬌笑了笑,「明公說了,正因為鄉紳和咱們不是一條心,所以才要發動團練起事!不求他們打出反清復明的旗號,更不指望他們打下廣州城,只要能把事情鬧起來就行!」

    「鬧事就行?」

    「嗯,有把握嗎?」

    「這個……」陸思元想了想,點點頭道,「可以試一下,近來廣東地方上苛捐雜稅繁多,民怨頗重。特別是我老家三元裡一帶,自道光二十一年後就有些蔑視官府。最近八旗新軍又想在三元裡徵地建兵營操場,給價頗低,民怨有些沸騰。」

    三元裡的團練在鴉片戰爭中和英國人打過一架,好歹把休.高夫親自指揮的英軍給打跑了,還打死過5個英兵打傷個。這等戰績在整個鴉片戰爭中,大概算是絕無僅有的。比起大清的煌煌天兵,更是強了不少,因而三元里民人也頗為自傲,有些看不起大清官府,交起皇糧國稅來也不大賣力,更別說那些無底洞一樣的攤派了。所以三元裡現在在廣州官府眼裡,就是個大號刺頭,廣州官衙早就想找個理由整治一下,這回八旗新軍擴建兵營操場的選址正好在三元裡就是廣州官衙在使壞。(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8 19:38
第188章 不名真相的英雄們 第二更
    弱弱地問一聲,還有月票嗎?另外再求個首訂好嗎?羅羅雖然不是大爆發,但好歹也是四更啊

    「明公,這是廣州陸思元的回信。」

    朱濟世從書桌後面站了起來,忙不迭從王雲嬌手中接過了個信封。書桌對面坐著的左宗棠和鄭洪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都流露出些許期盼。他們是來向朱濟世報告曾國藩梳理廣東綠營的事情,這位歷史上的晚清名臣是頗能任事,也勇於任事的。奉了道光聖旨之後就日夜兼程南下,用了不到一個月就從北京到了廣東。從虎門傳回的消息,穆特恩和曾國藩已經坐鎮廣東水師衙門,整個廣東水師的漢人武官,都要分批到虎門接受考核,不僅要考兵法、武藝,還要考核他們為官任事之能。之後,穆特恩、曾國藩、賴恩爵三人還要巡視廣東水師所屬各鎮,考察兵事。凡是在考察中發現存在失職或兵法、武藝皆劣的武官,一律開革,絕無姑息!

    而在這番整頓之後,穆特恩、曾國藩將會繼續梳理廣東綠營陸路,賴恩爵則將親帥大軍進攻大嶼山。

    雖然道光遣曾國藩南下梳理廣東綠營的行為,必然會讓漢人武者離心,但是短期內也難保廣東水師不振作一二。因而即將到來的大嶼山之戰,極有可能會是一場苦鬥!如果數量龐大的廣東團練,再會同綠營一起進攻,濟世軍縱然可以守住大嶼山,也畢竟殺傷慎重。無論是濟世軍的損失。還是廣東團勇的死傷,流的都是漢人之血。是朱濟世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所以朱濟世才會寄希望於煽動廣東某處團練起義,以促成滿清自行裁撤廣東團練。

    只是能否真的將團練煽動起來。誰都是心裡無底。

    朱濟世接過書信,匆匆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臉色一鬆,隨後眉頭又擰了起來。

    滿清王朝的官吏和八旗新軍,在關鍵時刻總算不負所望,繼續在幹著蠢事。現在就看三元裡那些民人,能不能在陸思元等人的煽動之下,出來和滿清官府對抗了?

    他將書信遞給了左宗棠。後者細細看了一遍,思索半晌,點點頭對朱濟世道:「此事能成!不過還需我們暗中再出些力氣。」

    「軍師,你有什麼良策,儘管道來。」

    左宗棠擺了擺手,「我沒有良策,不過這陸思元是一定有辦法的,明公,讓三姨太帶一隊錦衣衛和三十萬塊銀元去廣州。」

    朱濟世點了點頭。還沒有吩咐下去,一旁的鄭洪便道:「還是我帶人去廣州吧,雲嬌妹子不宜冒這個險。」

    「這樣也好。」朱濟世望著鄭洪道,「延平侯。此去廣州無論事情成敗,你都不許有絲毫閃失,明白嗎?」

    鄭洪摸了把光頭。哈哈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們小刀會、天地會在廣州城內外的兄弟少說也有十萬。就是廣州府、南海縣、番禹縣的捕快衙役,也都是洪家兄弟。」

    ……

    韋紹光韋二爺最近的心情可算是糟糕到了極點。他是廣州城北三元裡村東華裡的一戶中農。還兼做山工(營建和照管墳墓)。生得身強力壯,學過武術,性格剛直豪爽,嗜好飲酒,在三元裡當地極有威望。因為他在五年前的1841年曾經領導過三元裡抗英鬥爭,按照英國方面的記載,這場鬥爭一共打死了5個英國人,打傷人!呃,須知根據英方公佈的數字,我大清煌煌百萬天兵,在整個鴉片戰爭中一共只打死了60個英軍,這韋二爺領導的三元裡鬥爭的戰果竟然佔到了其中的十二分之一!真是讓大清的八旗、綠營兵丁們情何以堪。

    雖然立下如此大功的韋二爺,並沒有得到滿清朝廷的絲毫嘉獎,仍然在鄉間務農。但是他的名望畢竟是高的,三元裡村的幾個士紳也極看重他,委以民團教頭,平日農閒之時,就領著幾百青壯耍弄槍棒,雖然賺不到什麼錢,但卻也快活。可是最近,不知道道光皇帝吃錯什麼藥,居然異想天開地要振作八旗,連廣州城裡的廢物八旗兵也要擴編,組織什麼八旗新軍!而且還看中了三元裡這裡的土地,要圈了去做兵營操場!

    至於給價不過每畝二十塊銀元,還要扣除歷年積欠!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大清朝的田賦正項並不算太重,一般農人只要勤儉一些總還可以付清的。可是正項之外的各種攤派、雜費、孝敬,可就沒個准數,常常會比正項還高!特別是鴉片戰爭前後的這幾年,廣東這裡的各種攤派更是多如牛毛,戰前就開徵了練勇銀,戰後又為支付賠款征報銷銀子,現在又開徵海防捐,林林總總加一起,各種雜派加征都超過正項幾倍了。

    而三元裡這裡,因為在鴉片戰爭中「大敗」過英兵,所以民人都牛哄哄的,廣州官衙也惹不起他們。所以自三元裡抗英之後,除了正項,一切攤派雜費都是免交的,當然不是真的免了,而是先欠在那裡不提,或許就在等著秋後算賬的時候兒。

    韋二爺已經讓村裡面能寫會算的陸舉人的兒子陸思元給粗略算了一下,現在三元裡每畝田地上面,各種各樣的積欠加一塊兒,就沒有少於二十五塊銀元的。也就是說,扣除積欠,三元裡的農人非但得不到一塊錢的給價,每畝最少還要倒找五塊銀元!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正關著門在家喝悶酒的時候,忽然聽見院子裡面有腳步聲傳來,接著就是一陣敲門聲,「二爺在家嗎?我是陸思元。」

    陸思元他爹陸培芳雖是被革了功名的舉人,不過還是有別於一般的農人,在廣州官面上還有些路子,因此三元裡和周圍幾個村的保正是由他擔任的。三元裡一帶的練勇,名義上也歸他指揮,平日還負責徵收田賦雜派。

    「陸少爺,還是為徵地的事情?」

    將陸思元迎進屋子,韋紹光便問起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兒來了。

    陸思元嘆了一聲,取出一小袋銀元,交到韋紹光手裡,「韋二爺,你的事情發了,趕緊出去避下風頭吧,這些銀元就當路費,記著,走得越遠越好,別回廣東來了!」

    「什麼?什麼事情發了?」韋紹光一臉木訥地問道。

    「還有什麼事情?當然是道光二十一年的事情了!」陸思元咬著牙道,「你還不知道吧,朝廷現在正和英夷交涉,要驅逐朱皇爺離開香港,為了討英夷的歡心,就打算拿你閤家老小的人頭當個見面禮!咱們三元裡村還有周圍幾個村子的民戶,也都要跟著一起遭罪,起碼是個田地抄沒,哪家要是不服,就流放寧古塔給他們滿洲人為奴!」

    「豈有此理!這……這是朝廷出了奸臣啦!」韋二爺啪的一下就把手裡一袋子銀元都砸在地上,散落了一地都是銀光閃閃。

    陸思元擺擺手,正容道:「韋二,可不能這麼說林大人,這次是道光爺其中下的聖旨,不干林大人的事。那朱皇爺要興漢家天下,道光是滿人,如何肯答應?於是便叫林大人賣國給洋人,據說還要開禁鴉片,任憑洋夷用煙毒來害咱們漢人!林大人不忍你這個忠良受害,才著人給我爹爹報信,叫你趕緊逃亡的。」

    「逃?能逃到哪裡去?」韋二爺低吼了一聲,「這幫滿狗,還讓不讓咱們漢人活啦!」

    陸思元也跟著嘆息道:「是啊!英夷打來的時候讓咱們當炮灰,打了一半又投降,讓咱們傾家蕩產賠銀子,現在……又要拿咱們漢人的首級去討好洋夷!這日子當真是沒法過了。」

    「哼!一幫滿狗又不能打!憑什麼這麼欺負人!」韋二爺本就是個受不得欺負的火爆脾氣,要不然道光二十一年也不會打死英兵,惹出一場三元裡抗英鬥爭。現在被陸思元三言兩語一煽動,已經氣得不行,當即就衝出門去三元廟敲鐘召鄉民去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28 19:38
第189章 使人自毀長城 臨時加更
    熱烈慶祝《天朝之夢》第一位盟主二十八樓大大橫空出世,羅羅加更一章。謝謝二十八樓大大自《遊戲民國》以來對羅羅一貫地支持,羅羅拜謝啦!

    三元裡的陸家大宅裡亂哄哄的擠滿了人,這些人都是農人的打扮,衣衫破舊,大多打著赤腳,手裡面握著鋤頭、糞叉。有的是一臉愁容,還不時四下張望,更有些像是幾天沒吃飽了,髒兮兮的手捏著陸家家人送的白面饅頭就往嘴裡面塞。而為首的,正是被陸思元挑撥起來的韋紹光。

    再聽聽他們在嚷嚷些什麼呢。

    「活不下去啦!就這一畝幾分養命的菜地,官府一個子不出就想要了去,還要咱們倒找幾塊銀元的積欠,這還有沒有王法啊!」

    「王法?現在練八旗新軍就是王法,咱們的地是被他們旗人圈了去,連陸老爺家的幾百畝水田也一併歸了旗人了。」

    「狗屁八旗新軍,道光二十一年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和英夷打啊!還是靠咱們三元裡四下103鄉的團勇才保住廣州城的!」

    「那八旗軍就是用來對付咱們漢人的,沒聽廣州城裡是怎麼傳的嗎?洋人怕民,民怕官府,官怕洋人……」

    「是啊,咱們這些漢民天生就是被他們旗人欺負的苦命,現在只是要地,早個200年還要命呢!庚寅之劫,滿洲人殺我廣州漢民七十萬!殺了整整十二天,殺完以後還要我們廣州人謝恩!現在廣州城裡就有一個謝恩巷!」

    「禽獸!都是禽獸!我們這些漢民就要世世代代被禽獸乒嗎?」

    「莫亂講。這是造反的話……」

    「造反?咱們的地就要沒了,還要倒欠他們旗人的銀子。不造反,難道賣兒賣女嗎?」

    「可是造反。如何打得過?」

    「打得過洋人,打不過清兵?現在朱家皇爺已經到了香港,正屯兵大嶼山,隨時就要打進廣東,這幫滿狗的好日子還有幾天?」

    陸培芳站在堂屋裡面,透過敞開的窗戶看著一院子吵得沸沸揚揚的民人,不住地嘆氣。身邊他的寶貝兒子陸思元正不住地勸說。

    「阿爹,您的功名早沒了,還是永不敘永。道光二十一年立功的何玉成、王韶光都得了官,就您還是白丁一個!在這大清朝裡面,是沒有咱們陸家的榮華富貴了。還好您兒子我保了朱家天子,現在是廣東復興堂堂主!來日功成,不但督撫有望,還能圖形功臣閣,不如阿爹您也跟著一起幹吧。您是舉人的學識,到了朱家天子那裡,怎麼都能有個大學士的……」

    陸思元這些天來在三元裡這裡上竄下跳。拿了朱濟世給的銀元收買了不少無賴子幫他造謠。廣州官衙裡下來徵購農地的吏員差役,或是被他收買,或是被洪門兄弟恐嚇,總之都配合他一起造謠。硬是把35塊給價。積欠全免,改成了20塊給價還要扣除積欠。而且徵地的面積也一再擴大,幾乎已經包括三元裡左近十餘鄉了。

    不過這個時代中國農村的紳權極重。可不是後世鬧土地革命的時代,三元裡這一帶也不例外。就是三家鄉紳的天下,沒有他們點頭。什麼事情都鬧不起來。不過何家和王家的家主都不在家鄉,何家家主何玉成在道光二十一年就是舉人,得了保舉,又在不久之前剛中了進士,去四川做知縣了。王家家主王韶光在三元裡抗英之後也被保舉做官,眼下在山西當知縣幸好道光皇帝割地賠款購乾脆,否則團練大開,戰事遷延,還不知道有多少團練頭目被保舉上來做官呢!

    可是偏偏這個被開革功名的陸培芳沒有官做,只好窩在三元裡生悶氣,不過卻成了現在三元裡一帶在鄉士紳的頭腦。是不是要跟官府鬧事,就看他的意思了。

    「造反可是殺頭的罪過!」陸老頭子陰沉著臉,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

    「咱們會殺頭呢?」陸思元笑了笑道,「只要往香港一躲,官府能耐我何?阿爹,你兒子我在香港上環買了宅子,您老和幾位阿媽這就搬過去,濟世大學裡面還能給您一份儒學總教席的差事,每個月有三百大洋的薪水!比您在三元裡這裡當土財主強多了。」

    陸老頭道「可是咱們三元裡這一鬧又何用處?朱皇爺要興軍來打廣州了?」他搖搖頭自問自答,「不可能,不可能的,廣東一省現在有八旗新軍六千,綠營兵丁不下十萬,民團壯勇更以數十萬計。朱皇爺才在大嶼山屯了多少兵?要打廣州……起碼要有兩萬西洋兵法練出的精兵,沒有一兩年的準備,根本不可能行動。三元裡現在鬧事,恐怕沒有什麼前途吧?」

    「有前途啊!」陸思元沉沉一笑,壓低聲音道:「阿爹,您有大學士的前途,兒子我有督撫的前途,咱們三元裡陸家就是大明中興的功臣,前程似錦啊!」

    陸培芳指指院子裡的農人,低聲道:「他們呢?八旗、綠營的大兵碾壓過來,只怕俱為飛灰吧?」

    「一將功成萬骨枯……」陸思元掃了一眼院子裡面的農人,嘆口氣道,「或許會有一二名垂青史之將的。」

    「可這又是圖個啥?」陸培芳目光定定地看著兒子,一字一頓地問道,「明知道必敗,朱皇爺還出錢出槍,所圖為何?」

    陸思元冷冷道:「所圖的便是廣東全省十數萬團練壯勇!滿清昏君道光素來不信漢人,對咱們漢人士紳所掌握的團練,是既用且防,就怕尾大不掉……若能有士紳鼓動團練起事,這道光昏君會如何應對?」

    「原來如此!」陸培芳緩緩點了下頭,嘴角浮出快意地冷笑,「是該讓那昏君自毀長城,若無廣東十數萬團勇壯丁,就憑他的幾千八旗,數萬綠營,這廣東真要姓朱了!」

    ……

    「滌生啊,依老夫為官治軍多年的經驗來看,綠營武官多不堪用是實,不過還不至於倒戈,這大嶼山之變,多半另有隱情。」

    九龍洋務衙門,林則徐捋著鬍子對前來拜訪的曾國藩說道。曾國藩是陪廣州將軍穆特恩一同來九龍視察水師大鵬左營的,順道也拜訪一下林則徐這位士林領袖。

    曾國藩嘆口氣搖頭道:「穆翁……不過這十八個綠營官附逆確是事實,如果來廣東梳理綠營的是賽中堂,或許可以周全一二,而下官是漢臣。」

    林則徐呵呵笑了,「打板子是得重些,不過挖牆角還是要輕一點的。」

    曾國藩眯著對三角眼細細品著林則徐的話,半晌才道:「廣東綠營的確是腐朽不堪,若不嚴加整頓,來日朱逆進犯,只怕要壞國家的大事。而且……穆軍門也沒有用廣州八旗的將官充任水師,而是從陸路綠營調了些頗能任事的將官到水師來,其中大半都是武舉出身的,較之行伍之員,無摟識、操守,都勝一籌。眼下廣東水師,已經頗有振奮之氣象。」

    林則徐微笑搖頭,「那廣東綠營陸路的缺又是誰補了去?」

    曾國藩默然不語。穆特恩藉口八旗兵丁皆以弓馬為先,不熟水戰,沒有用廣州八旗的將官填充廣東水師。而是從廣東陸路綠營調來了大批武舉出身的武官,補了大批水師武官被開革後留下的缺,至於他們這些人在陸路綠營的差事,自然都由廣州八旗的武官補了去。

    半晌後,曾國藩才道:「經下官開革之員,皆系劣跡斑斑,實難當保衛社稷之重任……下官但求問心無愧爾。」

    林則徐捻著鬍子點了點頭,笑道:「好一個問心無愧,我等為官之人,現在也只能求一個無愧了。」

    正說話的時候,外頭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想起,接著就見洋務衙門總文案兼九龍鐵廠總辦魏源推門也不通報便推門走了進來。

    「穆翁,廣州出狀況了!有人密報三元里民壯預備鬧事,抗稅抗捐,還反對八旗新軍在他們那兒建兵營。穆軍門已經準備啟程回廣州坐鎮了!」(未完待續……)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