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相聚
此時一名臉色蒼白地少年從人群中擠過,望了一眼兩名衙役並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一小塊碎銀子放入其中一名手中,頭也不回地便向內去。
接過銀子地衙役臉上立即便露出一絲喜色道:“你們看到沒有,此次縣衙是征召年少英才,將會進入我義軍中擔當重任,那位少年居然肯出數錢銀子求得入門地資格,大家抓緊時間啊!”
正在這時,又有數名衙役分開人群走了進來,不由分說便將守在門口的兩名衙役頭上所戴官帽摘下,並且將兩人按倒在地,用鐵鏈拴上。
其中一名衙差頭兒寒著臉說道:“此兩名衙役借本縣征召人才之際收取賄賂,著即拿下投入獄中等候發落。”
“李班頭,這是怎麽了?我們不過是弄些小錢花花罷了,不必這麽認真吧?”
“是啊!李班頭,自打義軍入城後,我們這些衙差便沒了油水,好不容易才得了這個機會,尋思著收點錢後好分給大家,你不能這和對我們啊!”
兩名衙役立即顯得極為委屈地說道,他們不明白以前最為貪財地李班頭為何如此對他們。
李班頭臉上更顯憤怒地說道:“縣丞大人方才親見你等如此行徑,現如今拿下你們也是你們咎由自取!身為官府之人,當為民做主,不可再像以往那般在元廷時做惡!將他們押回縣衙中去,本班頭要親自在此選擇人才。”
如此一來,那被鐵鏈拴上的兩名衙役立即再也說不出話來,縣丞大人親眼看見他們向圍觀地少年索要錢財,以縣丞大人的脾氣必定會重重治罪,此時若是再胡亂說話,必定會受到更為嚴厲地懲罰,如此便被數名衙役押出人群。
而圍觀在客棧外的數百少年此時卻突然一起鼓起掌來,臉上都帶著信服地微笑,許多少年還四處張望著縣丞大人可能處身地位置,卻是毫無所獲。
“好了,請大家按次序報名,我們將會十人一組安排進客棧中見衛大人,進行筆試!”李班頭麵容嚴肅地說道,心下卻是提醒自己以後不能再四處暗地搜刮油水,否則班頭一職若失,那全家大小十餘口人的生計便無法維持。
圍在外麵地少年們立即歡呼雀躍著,很自覺地排好了隊伍,等候進入客棧中接受衛璧分批接見。
衛璧此時則正在見著第六批十人為一組的少年,先前進入的五組少年中有二十人合格,衛璧覺得十分滿意。
“請各位小兄弟坐在前方地座位之上,以一柱香為限將自己地生平寫下來,稍後我觀看一番後便可確定是否錄用!”衛璧對商羽所出地題目深表佩服。
識文斷字與身家是否清白可從諸少年書寫生平看出,而體格強壯則可從書寫中略知一二,再加上目測,事後再與縣中人口丁冊對比,便可最終確定所選人才,這是商羽口授給衛璧地擇人方法。
“是,衛大人!”眼見年齡與他們相差無幾地少年衛璧坐在主考位置上,這十名少年恭敬地說道,然後紛紛落座。
衛璧抬眼看去卻忽然看到一名熟悉地黃臉少年,他略微一愣卻再度說道:“那便請各位兄弟盡快書寫,日後我們很可能便會在一起共事。”
外麵那兩名衙役收受錢財之事他並不知曉,而那黃臉少年卻是商羽在縣衙中的侍從木十三,隻是不知這木十三如何也會跑來應征,衛璧雖然有些奇怪,但也隻能等事後再問。
不多時,這十名少年便將在宣紙上書寫完畢,臉上均帶著一絲自信之意,由一名衙役上前將其收集好後遞向衛璧。
衛璧翻看過後,不由連連點頭,這十名少年多半都是來安縣本土人,身家也算清白,隻待與人口丁冊對照確認後便可收入那百人之中。
但翻到最後一張寫有生平的宣紙後,衛璧卻抬起頭來帶著疑問說道:“魯原,你說你是四川籍人,如何會離開家鄉跑到我來安縣境中來?”
隻見一名麵色蒼白地少年人站起身來說道:“衛大人,我父母是川中人,不久前與父母走散才順江乘船而至來安一帶,正不知何去何從,見縣衙為義軍召人,便想一試!”
“請問你可有何專長?可否為衛某演示一番?”衛璧見此少年臉色蒼白,聲音還略顯尖細,身體也顯得有些柔弱,不由皺眉問道。
四川離來安數千裏之遙,如何能證明他所說是真?若說是元廷派來滁州的年輕細作卻也不像,但看上去他身體孱弱至極,卻又如何能收錄?隻是聽他說起地經曆令衛璧覺得有些可憐,這才想頭號他有何專長。
這麵色蒼白的少年魯原卻是身微微一笑說道:“除去書寫文字外,我還懂得些輕身功夫!衛大人是否需要我當場演示?”
“輕身功夫?好,那便請這位魯兄弟演示一番。”衛璧此時卻是有些興奮地說道。
義軍中諸多將領都出身於草莽,皆有一身極強的武藝,其中也不乏高來高去的輕功高手,便聽得此少年會得輕功,衛璧卻不得不重視起來。
“好!那我便試上一試。”魯原哂然一笑間便向衛璧輕施一禮,起身走向院子一角,觀察著院牆的高下。
客棧的牆麵高約一丈有餘,衛璧望著魯原不由有些擔心,如此小小少年能躍得到那般高處?
身處於十位少年中麵色發黃地木十三險些便要驚聲呼出聲來,因為他已經認出這位魯原是誰。
而客棧二樓處的一處窗戶卻正向外敞著,一名身著儒生打扮之人正好奇地望著那在牆邊正準備躍起地魯原。
隻見魯原深吸一口氣,輕緩地抬起腳便騰身而起飛縱上牆頭,其間地動作猶如行雲流水絲毫也不帶煙火之氣,顯得流暢至極。
“好!居然有如此輕身功夫。魯原兄弟,你被破格錄用!快下來吧,若是讓城中百姓看久了也不雅觀!”衛璧驚訝地立即站起身來說道,對於魯原極佳地輕身功夫他真的是喜愛極了,這樣的人若是加入軍中絕對有很大用處。
魯原微微一笑道:“謝謝衛大人!”說話間便縱身躍下,落地時未發出絲毫聲息,向衛璧施了一禮後便走回諸位少年之中的座位重新坐下。
“還有哪位少年英雄有其它專長,也可在此一試!”衛璧欣喜地問道,若是能多選中幾名有專長地少年,不但成為自己未來密兵中的極佳助力,而且也會向商羽顯示他識人地能力。
“他這蹦上去算什麽?我們兄弟倆可以徒手將這麵牆拆掉,而且用很短地時間。”羅氏兄弟中的弟弟立即便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衛璧聽後地卻是一怔,福澤客棧地牆麵可是用著青石砌成,羅氏兄弟的話便是說他們力大無比,可以用手將其拆毀。
“不用去拆牆,你們隻需將我身側這隻石鎖舉起便算過關。”衛璧稍後便反應過來,手指著桌案旁自東校場中取來地其中足有五百斤地一具石鎖說道。
這具石鎖算是校場中取來三隻中較大的,本來也隻是想到或許會遇到到力量大地少年,沒料到還真的有羅氏兄弟這樣地少年來應征。
聽到衛璧地話後,羅氏兄弟兩人都站起身來,其中地哥哥向衛璧施禮後說道:“我是羅虎,我弟弟是羅豹!我們兄弟向大人獻醜了。”
說話間向弟弟示意一眼,那位先出聲的羅豹便向衛璧桌案旁那具石鎖走去。
所有人都注視著身材高大地羅氏兄弟,心中嘀咕著他們是否有能力舉起那具石鎖。
隻有在客棧二樓處地那位儒生打扮之人卻是忽然從窗戶內躍下,在半空中望著處身於少年人中的魯原喊道:“小宛!”
魯原抬起蒼白地臉來望向那儒生打扮之人,卻是大吃一驚,身形一閃間便躍起兩丈餘,想要去按那從半空中落下地人。
“相公,真的是你麽?”魯原此時手已觸及那儒生的衣襟,而他也顫抖著低聲說出這句話來。
而就在這時,那儒生打扮之人忽然身形頓在半空,將魯原攬入懷中,而且兩人在半空中不降反而升了上去,重新回到客棧窗戶之內,這一切都令人感覺詭異非常。
而此時,羅豹則正毫不費力地將那重達五百斤地石鎖舉了起來,笑著向羅虎拋了過去,而羅虎則呆望著那儒生打扮之人與魯原兩人,喃喃說道:“這世間真有龍陽之人,居然讓我們兄弟看到了。”
說話間,那石鎖已經到了他的身旁,羅虎此時看也不看伸手便將那具石鎖接在手中,然後向衛璧說道:“衛大人,那魯原雖然會得輕身功夫,但卻是龍陽之人,不及我們萬一也,你若是錄用我們兄弟二人加入軍中應當更為有用些。”
衛璧也是震駭莫明,那魯原方才躍上一丈餘高地牆頭已是讓他吃驚不小,而那呼喚魯原為魯宛地儒生他從外表並不識得,但聽那聲音分明便是商羽,從那段對話中聽來,這魯原竟然便是商羽失散地妻子魯宛。
衛璧心中這番驚訝還未過,便看見商羽帶著魯宛從墜落地半空忽然飄回客棧窗戶內,心中想道:“難道商大哥地妻子輕身功夫居然高到這個程度?那為何又要到我這選拔人才的時候來胡鬧?”
聽到羅虎問話,這才回過?來說道:“羅氏兄弟也入選,還有哪位兄弟有專長?”對於羅氏兄弟的力量他也覺得可以錄取。
隻聽木十三站起來說道:“我一不會輕身功夫,二沒有羅氏兄弟地力量,但我精於管理物品。”木十三本就是商羽授意加入密兵中擔任軍需核算地軍職而來。
木十三在魯府中便是庫丁,采買房中數百種物品清點與供給多半都由他來經手,數月來商羽一直命他在衙門中修習他所授的術算之法,雖然不甚熟練,但用來管理軍需那可是綽綽有餘。
而此時客棧二樓的窗戶已經關閉,商羽正與魯宛相擁而泣,渾然不理外麵發生之事。
“小宛!真的是你,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而且還學得了這麽好的輕身功夫。”商羽驚喜地泣聲說道,邊用手撫摸著魯宛地頭發,有些不敢相信此時與魯宛相遇是真實地。
“相公!死小賊,死木魚!你真地還活著,還做了一名小官。”魯宛哭泣著忽然推開商羽,從他懷中避開來,臉色通紅地用拳頭輕輕擊打著他的胸膛說道。
“小宛!我真的還活著,否則怎麽能派人給你送信。”商羽聞著飄入鼻端地那熟悉地香氣,心中一陣酸楚感上升地說道。
失而複得的心情同時在兩人心間升起,兩人便這般默默地互相凝視著,雖然相隔數月沒有見麵,但從對方地眼神中卻同時看出了對彼此地思念之情,一種溫暖地感覺在兩人心間縈然環繞著。
過了良久之後,商羽開始訴說這分別以來地所有事情,魯宛隻是流著淚默默傾聽著,雙手卻始終是與商羽相握不肯放開。
當聽到商羽險些在水牢中被毒死時,不由嚇得尖叫一聲,而聽到後來商羽居然做了這來安縣實際上的父母官時,這才稍顯放心。
而商羽卻在此時想起李嫣紅來,立即說道:“對了,小宛!你母親昨日方才來到縣衙中,我差點便忘記此事,我現在便帶你去見你娘。”隻是卻沒敢說出李嫣紅受傷之事,想見到李嫣紅後再讓她知道也許更好些,以免她路上問個不停,便是商羽也不知李嫣紅此次的仇家是誰,所以幹脆不說算了。
“什麽?我娘現在在縣衙中?那你快帶我去她。”魯宛聽後臉上一喜卻又是有些憂愁地說道,拉著商羽便向房門處走去。
“小宛,你何以能在這短短數月間便能習得如此輕功?”商羽在馬車之中向魯宛問道。
“是我的師叔祖寂心居士,她是謦心居中最為年長地帶發修行者,她在兩月前知道就要圓寂,便把一生修習地功力傳給了我,並且還教了我鳳鳴身法,隻是我資質差加上年齡大了,在短時間內也隻能修習輕功,卻未來得及練習攻擊之術。”魯宛臉色稍顯黯然地輕聲說道,顯然那位年老的居士此時已不在人世。
“你派去的人將信送到後,我是偷跑著下山的,用了半個月時間才趕到這座縣城,進入城內後便聽得你命人在這座客棧中征召軍中兵士,就想借征召之名進入你府中,隻是沒想到你卻出現在那客棧之中。”說到這裏時,魯宛的臉色微紅地望了商羽一眼,稍微顯得有些羞澀之意。
聽到魯宛如此一說,商羽立即有些後怕地說道:“原來如此,隻是你也太過膽大,居然敢獨自出行數千裏,還能背著師門而來,若是半路遇到歹徒豈不危險?真是胡鬧!”說話間便用關切地瞪了魯宛一眼,但瞧見魯宛那眼中對他投射而來的溫柔目光,心中卻不由一顫。
“我可是順著長江而下,一路上也均是風平浪靜,我娘留給我許多銀兩呢!死木魚,你方才如何能在半空中抱著我重返窗戶中?”魯宛忽然想起方才那般景象,不由臉色發紅地帶著疑問說道。
商羽在半空居然能帶著魯宛自半空返回客棧二樓之上,這的確令魯宛很是吃驚,便是她如今懂得輕功也是無法理解方才出現地那一幕。
商羽微微一笑,伸出手自腰間取出一物遞向魯宛說道:“便是這種東西了,我所製地飛天神抓可以承受千斤之力,而且這種細絲也不易發現,我便是憑著此物將你帶回窗中。”
接過商羽遞過來地物品,魯宛仔細擺弄一番後,臉上這才露出釋然地表情欣然說道:“這不就是你以前在泉州所製地那種古怪東西麽?隻不過好像小了許多,而且這細絲也不似那種繩索,這種好寶貝你也給我弄一個好了。”
手中之物她認得,那便是商羽以前所做地那種飛抓,而且更精致,並且那細絲地質地她也無法認得。
“這些細絲可是來安縣境內山上一種特殊蠶產下地絲製成地,極為堅韌,所以我便用它替代以前地繩索做了這麽一件物品,若是你喜歡便送給你,等有時間我再做一件。”商羽望著魯宛微笑著說道。
當時在崖間地話他記得很清楚,魯宛與他已經定下了婚約,商羽在投崖後魯宛卻被李嫣紅所救,而商羽也大難未死,此刻在商羽心中,沒有任何人能代替魯宛在她心中留下地印記。
“好啊!你絲毫沒有變,還是原來地木魚。”魯宛立即欣喜地將那件飛抓收入背後地囊中,根本也沒有與商羽客氣地意思。
商羽見魯宛將東西收起,這才微笑著說道:“小宛,如果你沒意見!等見到你母親後,我便想向她老人家提及我們的婚事,你看可好?”
魯宛本來是滿臉笑意,但聽到商羽的話後卻是稍顯一窒,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後說道:“木魚,這件事情我們暫時不要提好麽?”
商羽聽後卻心中一沉,不由問道:“小宛,為何不能提此事?”
“我母親很是反對我們的婚事,而且我當時誤以為你已經死去,已經加入佛門成為一位居士,算是帶發修行。這件事情還是緩緩再說吧!”魯宛臉色數度變幻後這才回答道,眼中閃現出一絲無奈之色。
“我目前已經是縣丞,稍後幾日後便會成為來安縣令,以身份來說也配得起你這位世家小姐,伯母應當不會再阻止我們的婚事,而帶發修行的居士還俗便是,哪有那般麻煩?”商羽聽了魯宛之話後,知道魯宛是擔心會受到李嫣紅地阻止。
魯宛卻是搖搖頭說道:“木魚,你不清楚我真實地身份,也不知我娘想要做的事情,我真的不想讓你牽涉進來。”神色間顯得更是有些古怪。
商羽聽後便想起李嫣紅那閔越國皇族後人的身份,便想與魯宛訴說他實際上已經知曉此事。
正在這時,外麵街道上卻突然傳來沉重地馬蹄聲,伴隨而起地是兵士地大聲呼喝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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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傳來街上行人互相呼喚躲避地聲音,商羽將到口地話兒收起,轉身伸出手去將車窗布掀開向外瞧去,登時便大吃一驚,隻見前方不遠處數匹馬上所乘之兵士臉色發白地向馬車之處衝來,但見其衣著與手持紅色令旗立即便認出應該是湯和的部眾。
“湯和大哥目前應該在雷官鎮一帶,若非有緊急軍情,他怎會派持有令旗的兵士回到來安?”商羽想到此處立即喊道:“停車,本官要下車。”
“籲……”前方駕車的車夫立即便將馬車停住,雖然前麵有兵士地馬匹衝來,但義軍絕不會衝撞馬車,因為這輛馬車上插著代表縣衙地旗幟,他並不害怕。
不等馬車停穩,商羽便推開門跳下車子,站在路旁,那數名騎在馬上的兵士看到一輛插有縣衙標誌地旗幟,在接近馬車數丈外便開始減速,在到達馬車前時已經停頓下來。
“我是本縣縣丞商羽,雷官出了何事?”商羽焦急地問道,這幾名兵士神色驚慌,而且衣衫不整,明顯是倉促間從前方急馳而回。
“小的湯將軍賬下傳令親兵,親自帶著將軍令旗回城向胡將軍請救兵,還望縣丞大人借過!”為首持旗地兵士並未因商羽報名而下馬見禮,隻是抱拳請商羽讓路。
“請求救兵?難道湯大哥出了事?”商羽再度問道。
“請縣丞大人讓路,湯將軍正帶著兩千人馬麵對近萬敵人,遲了恐怕會出現不測後果,容小人事後再向您稟報!”這名兵士略顯憤怒地說道。
商羽目前隻是一名文官,這名傳令兵軍情緊急之下自然是急於去見胡大海,哪有時間向他解釋。
商羽立即明白了事態地急迫性,轉頭便命車夫將馬車讓至一旁,令這數名兵士通過。
那名為首地傳令兵也不再向商羽說話,隻是略一抱拳後便一夾馬腹帶著數名兵士呼喝著向東校場而去。
商羽這才上了馬車,然後對車夫說道:“迅速前往東校場。”心下卻是有些擔憂湯和所處的險境。
那車夫在前麵答應一聲,立即便勒轉馬頭將馬車調轉過來急速向東校場而去。
“小宛,雷官鎮一帶軍情緊急,我身為本地縣丞必須去東校場得知詳情,等我到了東校場便會命車夫送你回縣衙。”商羽有些心神不定地說道。
雷官鎮與集慶府(今南京)隔江相望,會是何人攻擊湯和?而且從傳令兵所說地短短數句話來分析,湯和派出的斥候根本便沒有發現對方蹤跡,便倉促在遇到襲擊下與敵方開始交戰。
雷官若是失守,那來安縣境內便會受到極大威脅,胡大海是駐城將領,而守土之責商羽也應當應份,他自然也要立即趕往校場頭弄明白事情始末,並且要與胡大海商議對敵之策。
“木魚,那你可要早些回到府中去啊!”魯宛將商羽與那位傳令兵間的對話聽得很清楚,立即便理解地說道。
數個時辰之後。
雷官鎮,被鮮血濺滿全身地湯和臉色陰沉地站在高約一丈五地土牆上,怒視著外麵黑壓壓地泉州義兵說道:“那些波斯番狗被元狗們調來攻擊我雷官鎮,居然一來便是上萬人,他們居然能悄悄渡過江來,幸虧我率領諸位在前方有所布防,及時將兵力聚攏,並及時撤回雷官鎮。”
一名百戶有些惶恐地立於湯和身旁躬身說道:“湯將軍,請您治屬下地罪!派出在江邊的斥候居然沒有及時向我稟報,這才令敵軍將我雷官鎮團團圍住,屬下願求死而正軍威。”
另幾名百戶也是立於湯和左右,臉色顯得很是難看,此番敵軍在接近雷官十裏處才被正在野外訓練地義軍發現,這到現在也令他們覺得難以接受。
湯和歎息一聲,望了這名百戶一眼後才說道:“我身為主帥料敵不明,如何能因此而治你之罪?那些波斯後裔精於水性,必然是派精於泅水地好手渡江,然後將我們派在江岸邊的兵士斥候擊殺,這才能如此悄無聲息地潛入我雷官鎮附近,元狗打得很如意地算盤啊!”
外麵那些戴著尖尖皮質帽子地兵將正是從泉州此次被調來的近萬義兵,協助集慶元軍攻擊滁州義軍是他們這些義軍地主要任務,而且還是泉州兩名萬戶迷惑元廷地一個計策,人數雖多但卻全是老弱之兵,否則湯和手下隻兩千人馬任憑如何厲害也無法在近萬人的義兵攻擊下能全身而退。
但此刻湯和卻隻能據鎮而守,已經打退數次義兵對鎮子外麵土牆的攻擊,但土牆上下及兩麵已經堆積近千屍體,血液也將湯和的衣衫浸透,雖然不是他身上的血,但卻令湯和的心向下不斷沉著。
“四個時辰前,我便令傳令兵前往縣府請求援兵,希望還能支持得住,都怪我將數百人分批派往各地潛伏,沒想到波斯番狗居然也被調來,於定遠,你帶領數百兵士在東北角布防,一定要堅持下去,隻要等胡將軍帶大軍殺到,我們便可保雷官不失!”湯和毅然地大聲對身旁那名百戶說道。
“遵命,將軍!”見湯和並未怪罪他,這名百戶口立即答應道,並且立即率領兵士們向東北角布防。
“這正麵土牆所受衝擊最為巨大,若是不能保住雷官便不能令來安安全,我湯和便也會命喪此處,隻盼望老胡能快些率隊來援!”湯和有些焦急地喃喃說道。
正在這時,土城牆下百米外又一批兩千人攻城兵馬擁著數十具雲梯向前衝來,喊殺聲震天,後麵一排是兩百餘名弓箭手,在後麵是提著樸刀持著盾牌地攻城手,看這情形這次明顯要比前些次的攻擊要更猛烈些,人數比上次足足增加一倍。
湯和見對方已經距離土城牆越來越近,心中怒意更盛,將手中明晃晃地精鋼長劍舉起後喝道:“眾兵士,持盾護城,波斯番狗又上來了,一定要守住此城。”
後麵立即便有數百名擎刀持盾的兵士們應命隨著自己地官長衝上牆頭,而此時義兵的數十具雲梯也已經架在土牆之上,而在此時數百支箭支也在牆外向牆頭射來,十數名兵士由於防護得並不全麵,下身或者是肩側中箭,慘叫著掉下城頭,立即便有後麵地兵士將人抬走。
而在這個空隙間,那些順著雲梯爬上來的泉州義兵們則順勢開始準備搶占土城牆地控製權。
“殺!絕不能讓番狗們攻入土城內!”湯和一劍便刺入一名剛剛跳上牆頭地義兵眼眶之中,一腳踢開此人後便大聲喊道。
真正地雲梯寬約近丈,足夠兩名兵士同時向上攀爬,如此一來便會有近百人同時登上土城牆,而城牆上並不寬敞,而牆外地義兵弓箭手卻是射術極佳,不停地將箭支射往城頭。
在這種態勢下,一邊要避免被弓箭射中,一邊卻要將不斷向上攀爬地敵軍兵士殺掉,這卻是困難極了。
這次泉州義兵們的攻擊方式明顯很有效果,城頭上的紅巾義軍人數在不斷減少著,而對方卻還有近千人沒有登上牆頭。
雙方兵士不斷地血濺土牆之上,不斷有人倒下,喊殺聲不絕,湯和見到此景,不由大喝道:“第二隊人馬補充城頭,就算拚至全軍最後一人,雷官土城也不可失!”
這雷官鎮經由湯和修整數月,將原有的土牆加高,此時堪可稱為一座小小地城池,否則他也不可能僅憑著兩千餘兵馬抵擋上萬泉州義兵攻擊大半日。
數百人的第二隊兵士們雖然隻歇了不到半個時辰,也隻能立即聽命登上牆頭,一時間喊殺聲與慘叫聲,鮮血不斷地在半空飛濺,而日泉州波斯義兵卻還是源源不斷地向城頭壓來。
湯和在城頭組織著一次又一次的反撲,不斷將登上城頭的敵軍殺死或者踢下城去,他此時抽隙向城外望去,卻見第二隊兩千泉州義兵再次出現在不遠處,正向土牆處逼來,不由得心中一顫:“我雷官鎮弓手所用之箭在兩個時辰前便已然用盡,而這些番狗居然在渡江後還能保有如此源源不斷地補給,我方守城將士因此才令傷亡如此慘重!”
一劍將麵前衝上來的一名敵兵胸膛刺穿後,湯和立即將劍拔出退後,極速掃視了雷官土城內所剩人馬,心中歎息一聲道:“不過一柱香地功夫,我軍居然死了數百人,若是如此下去,必然無法守得此城!”
就在這時,卻聽得城外義兵傳來一陣**聲,湯和向外望去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並且想道:“看那從北方軍民官道而顯示地煙塵,明顯是援軍已然將至!”
“全軍將士聽令,我軍援軍將至!此戰後論功行賞,稍後便隨本將軍出城殺敵!”湯和大聲喝道。
“喏!”
“殺啊!殺盡番狗!”
所有城牆頭地紅巾義軍聽後皆精神一振立即回應著大喊,本來便抱有必死之心,此時聽得援軍將至,士氣與力量便陡然間增加數倍,大喝著揮動著手中兵器向登上城頭的泉州義軍劈刺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