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商韻 作者:雲銘 (已完成)

 
y_joe_lee 2018-1-17 10:54: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 12702
y_joe_lee 發表於 2018-1-21 13:52
第四十九章 相聚

此時一名臉色蒼白地少年從人群中擠過,望了一眼兩名衙役並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一小塊碎銀子放入其中一名手中,頭也不回地便向內去。

接過銀子地衙役臉上立即便露出一絲喜色道:“你們看到沒有,此次縣衙是征召年少英才,將會進入我義軍中擔當重任,那位少年居然肯出數錢銀子求得入門地資格,大家抓緊時間啊!”

正在這時,又有數名衙役分開人群走了進來,不由分說便將守在門口的兩名衙役頭上所戴官帽摘下,並且將兩人按倒在地,用鐵鏈拴上。

其中一名衙差頭兒寒著臉說道:“此兩名衙役借本縣征召人才之際收取賄賂,著即拿下投入獄中等候發落。”

“李班頭,這是怎麽了?我們不過是弄些小錢花花罷了,不必這麽認真吧?”

“是啊!李班頭,自打義軍入城後,我們這些衙差便沒了油水,好不容易才得了這個機會,尋思著收點錢後好分給大家,你不能這和對我們啊!”

兩名衙役立即顯得極為委屈地說道,他們不明白以前最為貪財地李班頭為何如此對他們。

李班頭臉上更顯憤怒地說道:“縣丞大人方才親見你等如此行徑,現如今拿下你們也是你們咎由自取!身為官府之人,當為民做主,不可再像以往那般在元廷時做惡!將他們押回縣衙中去,本班頭要親自在此選擇人才。”

如此一來,那被鐵鏈拴上的兩名衙役立即再也說不出話來,縣丞大人親眼看見他們向圍觀地少年索要錢財,以縣丞大人的脾氣必定會重重治罪,此時若是再胡亂說話,必定會受到更為嚴厲地懲罰,如此便被數名衙役押出人群。

而圍觀在客棧外的數百少年此時卻突然一起鼓起掌來,臉上都帶著信服地微笑,許多少年還四處張望著縣丞大人可能處身地位置,卻是毫無所獲。

“好了,請大家按次序報名,我們將會十人一組安排進客棧中見衛大人,進行筆試!”李班頭麵容嚴肅地說道,心下卻是提醒自己以後不能再四處暗地搜刮油水,否則班頭一職若失,那全家大小十餘口人的生計便無法維持。

圍在外麵地少年們立即歡呼雀躍著,很自覺地排好了隊伍,等候進入客棧中接受衛璧分批接見。

衛璧此時則正在見著第六批十人為一組的少年,先前進入的五組少年中有二十人合格,衛璧覺得十分滿意。

“請各位小兄弟坐在前方地座位之上,以一柱香為限將自己地生平寫下來,稍後我觀看一番後便可確定是否錄用!”衛璧對商羽所出地題目深表佩服。

識文斷字與身家是否清白可從諸少年書寫生平看出,而體格強壯則可從書寫中略知一二,再加上目測,事後再與縣中人口丁冊對比,便可最終確定所選人才,這是商羽口授給衛璧地擇人方法。

“是,衛大人!”眼見年齡與他們相差無幾地少年衛璧坐在主考位置上,這十名少年恭敬地說道,然後紛紛落座。

衛璧抬眼看去卻忽然看到一名熟悉地黃臉少年,他略微一愣卻再度說道:“那便請各位兄弟盡快書寫,日後我們很可能便會在一起共事。”

外麵那兩名衙役收受錢財之事他並不知曉,而那黃臉少年卻是商羽在縣衙中的侍從木十三,隻是不知這木十三如何也會跑來應征,衛璧雖然有些奇怪,但也隻能等事後再問。

不多時,這十名少年便將在宣紙上書寫完畢,臉上均帶著一絲自信之意,由一名衙役上前將其收集好後遞向衛璧。

衛璧翻看過後,不由連連點頭,這十名少年多半都是來安縣本土人,身家也算清白,隻待與人口丁冊對照確認後便可收入那百人之中。

但翻到最後一張寫有生平的宣紙後,衛璧卻抬起頭來帶著疑問說道:“魯原,你說你是四川籍人,如何會離開家鄉跑到我來安縣境中來?”

隻見一名麵色蒼白地少年人站起身來說道:“衛大人,我父母是川中人,不久前與父母走散才順江乘船而至來安一帶,正不知何去何從,見縣衙為義軍召人,便想一試!”

“請問你可有何專長?可否為衛某演示一番?”衛璧見此少年臉色蒼白,聲音還略顯尖細,身體也顯得有些柔弱,不由皺眉問道。

四川離來安數千裏之遙,如何能證明他所說是真?若說是元廷派來滁州的年輕細作卻也不像,但看上去他身體孱弱至極,卻又如何能收錄?隻是聽他說起地經曆令衛璧覺得有些可憐,這才想頭號他有何專長。

這麵色蒼白的少年魯原卻是身微微一笑說道:“除去書寫文字外,我還懂得些輕身功夫!衛大人是否需要我當場演示?”

“輕身功夫?好,那便請這位魯兄弟演示一番。”衛璧此時卻是有些興奮地說道。

義軍中諸多將領都出身於草莽,皆有一身極強的武藝,其中也不乏高來高去的輕功高手,便聽得此少年會得輕功,衛璧卻不得不重視起來。

“好!那我便試上一試。”魯原哂然一笑間便向衛璧輕施一禮,起身走向院子一角,觀察著院牆的高下。

客棧的牆麵高約一丈有餘,衛璧望著魯原不由有些擔心,如此小小少年能躍得到那般高處?

身處於十位少年中麵色發黃地木十三險些便要驚聲呼出聲來,因為他已經認出這位魯原是誰。

而客棧二樓處的一處窗戶卻正向外敞著,一名身著儒生打扮之人正好奇地望著那在牆邊正準備躍起地魯原。

隻見魯原深吸一口氣,輕緩地抬起腳便騰身而起飛縱上牆頭,其間地動作猶如行雲流水絲毫也不帶煙火之氣,顯得流暢至極。

“好!居然有如此輕身功夫。魯原兄弟,你被破格錄用!快下來吧,若是讓城中百姓看久了也不雅觀!”衛璧驚訝地立即站起身來說道,對於魯原極佳地輕身功夫他真的是喜愛極了,這樣的人若是加入軍中絕對有很大用處。

魯原微微一笑道:“謝謝衛大人!”說話間便縱身躍下,落地時未發出絲毫聲息,向衛璧施了一禮後便走回諸位少年之中的座位重新坐下。

“還有哪位少年英雄有其它專長,也可在此一試!”衛璧欣喜地問道,若是能多選中幾名有專長地少年,不但成為自己未來密兵中的極佳助力,而且也會向商羽顯示他識人地能力。

“他這蹦上去算什麽?我們兄弟倆可以徒手將這麵牆拆掉,而且用很短地時間。”羅氏兄弟中的弟弟立即便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衛璧聽後地卻是一怔,福澤客棧地牆麵可是用著青石砌成,羅氏兄弟的話便是說他們力大無比,可以用手將其拆毀。

“不用去拆牆,你們隻需將我身側這隻石鎖舉起便算過關。”衛璧稍後便反應過來,手指著桌案旁自東校場中取來地其中足有五百斤地一具石鎖說道。

這具石鎖算是校場中取來三隻中較大的,本來也隻是想到或許會遇到到力量大地少年,沒料到還真的有羅氏兄弟這樣地少年來應征。

聽到衛璧地話後,羅氏兄弟兩人都站起身來,其中地哥哥向衛璧施禮後說道:“我是羅虎,我弟弟是羅豹!我們兄弟向大人獻醜了。”

說話間向弟弟示意一眼,那位先出聲的羅豹便向衛璧桌案旁那具石鎖走去。

所有人都注視著身材高大地羅氏兄弟,心中嘀咕著他們是否有能力舉起那具石鎖。

隻有在客棧二樓處地那位儒生打扮之人卻是忽然從窗戶內躍下,在半空中望著處身於少年人中的魯原喊道:“小宛!”

魯原抬起蒼白地臉來望向那儒生打扮之人,卻是大吃一驚,身形一閃間便躍起兩丈餘,想要去按那從半空中落下地人。

“相公,真的是你麽?”魯原此時手已觸及那儒生的衣襟,而他也顫抖著低聲說出這句話來。

而就在這時,那儒生打扮之人忽然身形頓在半空,將魯原攬入懷中,而且兩人在半空中不降反而升了上去,重新回到客棧窗戶之內,這一切都令人感覺詭異非常。

而此時,羅豹則正毫不費力地將那重達五百斤地石鎖舉了起來,笑著向羅虎拋了過去,而羅虎則呆望著那儒生打扮之人與魯原兩人,喃喃說道:“這世間真有龍陽之人,居然讓我們兄弟看到了。”

說話間,那石鎖已經到了他的身旁,羅虎此時看也不看伸手便將那具石鎖接在手中,然後向衛璧說道:“衛大人,那魯原雖然會得輕身功夫,但卻是龍陽之人,不及我們萬一也,你若是錄用我們兄弟二人加入軍中應當更為有用些。”

衛璧也是震駭莫明,那魯原方才躍上一丈餘高地牆頭已是讓他吃驚不小,而那呼喚魯原為魯宛地儒生他從外表並不識得,但聽那聲音分明便是商羽,從那段對話中聽來,這魯原竟然便是商羽失散地妻子魯宛。

衛璧心中這番驚訝還未過,便看見商羽帶著魯宛從墜落地半空忽然飄回客棧窗戶內,心中想道:“難道商大哥地妻子輕身功夫居然高到這個程度?那為何又要到我這選拔人才的時候來胡鬧?”

聽到羅虎問話,這才回過?來說道:“羅氏兄弟也入選,還有哪位兄弟有專長?”對於羅氏兄弟的力量他也覺得可以錄取。

隻聽木十三站起來說道:“我一不會輕身功夫,二沒有羅氏兄弟地力量,但我精於管理物品。”木十三本就是商羽授意加入密兵中擔任軍需核算地軍職而來。

木十三在魯府中便是庫丁,采買房中數百種物品清點與供給多半都由他來經手,數月來商羽一直命他在衙門中修習他所授的術算之法,雖然不甚熟練,但用來管理軍需那可是綽綽有餘。

而此時客棧二樓的窗戶已經關閉,商羽正與魯宛相擁而泣,渾然不理外麵發生之事。

“小宛!真的是你,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而且還學得了這麽好的輕身功夫。”商羽驚喜地泣聲說道,邊用手撫摸著魯宛地頭發,有些不敢相信此時與魯宛相遇是真實地。

“相公!死小賊,死木魚!你真地還活著,還做了一名小官。”魯宛哭泣著忽然推開商羽,從他懷中避開來,臉色通紅地用拳頭輕輕擊打著他的胸膛說道。

“小宛!我真的還活著,否則怎麽能派人給你送信。”商羽聞著飄入鼻端地那熟悉地香氣,心中一陣酸楚感上升地說道。

失而複得的心情同時在兩人心間升起,兩人便這般默默地互相凝視著,雖然相隔數月沒有見麵,但從對方地眼神中卻同時看出了對彼此地思念之情,一種溫暖地感覺在兩人心間縈然環繞著。

過了良久之後,商羽開始訴說這分別以來地所有事情,魯宛隻是流著淚默默傾聽著,雙手卻始終是與商羽相握不肯放開。

當聽到商羽險些在水牢中被毒死時,不由嚇得尖叫一聲,而聽到後來商羽居然做了這來安縣實際上的父母官時,這才稍顯放心。

而商羽卻在此時想起李嫣紅來,立即說道:“對了,小宛!你母親昨日方才來到縣衙中,我差點便忘記此事,我現在便帶你去見你娘。”隻是卻沒敢說出李嫣紅受傷之事,想見到李嫣紅後再讓她知道也許更好些,以免她路上問個不停,便是商羽也不知李嫣紅此次的仇家是誰,所以幹脆不說算了。

“什麽?我娘現在在縣衙中?那你快帶我去她。”魯宛聽後臉上一喜卻又是有些憂愁地說道,拉著商羽便向房門處走去。

“小宛,你何以能在這短短數月間便能習得如此輕功?”商羽在馬車之中向魯宛問道。

“是我的師叔祖寂心居士,她是謦心居中最為年長地帶發修行者,她在兩月前知道就要圓寂,便把一生修習地功力傳給了我,並且還教了我鳳鳴身法,隻是我資質差加上年齡大了,在短時間內也隻能修習輕功,卻未來得及練習攻擊之術。”魯宛臉色稍顯黯然地輕聲說道,顯然那位年老的居士此時已不在人世。

“你派去的人將信送到後,我是偷跑著下山的,用了半個月時間才趕到這座縣城,進入城內後便聽得你命人在這座客棧中征召軍中兵士,就想借征召之名進入你府中,隻是沒想到你卻出現在那客棧之中。”說到這裏時,魯宛的臉色微紅地望了商羽一眼,稍微顯得有些羞澀之意。

聽到魯宛如此一說,商羽立即有些後怕地說道:“原來如此,隻是你也太過膽大,居然敢獨自出行數千裏,還能背著師門而來,若是半路遇到歹徒豈不危險?真是胡鬧!”說話間便用關切地瞪了魯宛一眼,但瞧見魯宛那眼中對他投射而來的溫柔目光,心中卻不由一顫。

“我可是順著長江而下,一路上也均是風平浪靜,我娘留給我許多銀兩呢!死木魚,你方才如何能在半空中抱著我重返窗戶中?”魯宛忽然想起方才那般景象,不由臉色發紅地帶著疑問說道。

商羽在半空居然能帶著魯宛自半空返回客棧二樓之上,這的確令魯宛很是吃驚,便是她如今懂得輕功也是無法理解方才出現地那一幕。

商羽微微一笑,伸出手自腰間取出一物遞向魯宛說道:“便是這種東西了,我所製地飛天神抓可以承受千斤之力,而且這種細絲也不易發現,我便是憑著此物將你帶回窗中。”

接過商羽遞過來地物品,魯宛仔細擺弄一番後,臉上這才露出釋然地表情欣然說道:“這不就是你以前在泉州所製地那種古怪東西麽?隻不過好像小了許多,而且這細絲也不似那種繩索,這種好寶貝你也給我弄一個好了。”

手中之物她認得,那便是商羽以前所做地那種飛抓,而且更精致,並且那細絲地質地她也無法認得。

“這些細絲可是來安縣境內山上一種特殊蠶產下地絲製成地,極為堅韌,所以我便用它替代以前地繩索做了這麽一件物品,若是你喜歡便送給你,等有時間我再做一件。”商羽望著魯宛微笑著說道。

當時在崖間地話他記得很清楚,魯宛與他已經定下了婚約,商羽在投崖後魯宛卻被李嫣紅所救,而商羽也大難未死,此刻在商羽心中,沒有任何人能代替魯宛在她心中留下地印記。

“好啊!你絲毫沒有變,還是原來地木魚。”魯宛立即欣喜地將那件飛抓收入背後地囊中,根本也沒有與商羽客氣地意思。

商羽見魯宛將東西收起,這才微笑著說道:“小宛,如果你沒意見!等見到你母親後,我便想向她老人家提及我們的婚事,你看可好?”

魯宛本來是滿臉笑意,但聽到商羽的話後卻是稍顯一窒,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後說道:“木魚,這件事情我們暫時不要提好麽?”

商羽聽後卻心中一沉,不由問道:“小宛,為何不能提此事?”

“我母親很是反對我們的婚事,而且我當時誤以為你已經死去,已經加入佛門成為一位居士,算是帶發修行。這件事情還是緩緩再說吧!”魯宛臉色數度變幻後這才回答道,眼中閃現出一絲無奈之色。

“我目前已經是縣丞,稍後幾日後便會成為來安縣令,以身份來說也配得起你這位世家小姐,伯母應當不會再阻止我們的婚事,而帶發修行的居士還俗便是,哪有那般麻煩?”商羽聽了魯宛之話後,知道魯宛是擔心會受到李嫣紅地阻止。

魯宛卻是搖搖頭說道:“木魚,你不清楚我真實地身份,也不知我娘想要做的事情,我真的不想讓你牽涉進來。”神色間顯得更是有些古怪。

商羽聽後便想起李嫣紅那閔越國皇族後人的身份,便想與魯宛訴說他實際上已經知曉此事。

正在這時,外麵街道上卻突然傳來沉重地馬蹄聲,伴隨而起地是兵士地大聲呼喝之聲。

“前方軍情緊急,眾鄉親借路而過,快快閃開!”手機輕鬆閱讀:wαр.⑴⑹k.Cn整理

外麵傳來街上行人互相呼喚躲避地聲音,商羽將到口地話兒收起,轉身伸出手去將車窗布掀開向外瞧去,登時便大吃一驚,隻見前方不遠處數匹馬上所乘之兵士臉色發白地向馬車之處衝來,但見其衣著與手持紅色令旗立即便認出應該是湯和的部眾。

“湯和大哥目前應該在雷官鎮一帶,若非有緊急軍情,他怎會派持有令旗的兵士回到來安?”商羽想到此處立即喊道:“停車,本官要下車。”

“籲……”前方駕車的車夫立即便將馬車停住,雖然前麵有兵士地馬匹衝來,但義軍絕不會衝撞馬車,因為這輛馬車上插著代表縣衙地旗幟,他並不害怕。

不等馬車停穩,商羽便推開門跳下車子,站在路旁,那數名騎在馬上的兵士看到一輛插有縣衙標誌地旗幟,在接近馬車數丈外便開始減速,在到達馬車前時已經停頓下來。

“我是本縣縣丞商羽,雷官出了何事?”商羽焦急地問道,這幾名兵士神色驚慌,而且衣衫不整,明顯是倉促間從前方急馳而回。

“小的湯將軍賬下傳令親兵,親自帶著將軍令旗回城向胡將軍請救兵,還望縣丞大人借過!”為首持旗地兵士並未因商羽報名而下馬見禮,隻是抱拳請商羽讓路。

“請求救兵?難道湯大哥出了事?”商羽再度問道。

“請縣丞大人讓路,湯將軍正帶著兩千人馬麵對近萬敵人,遲了恐怕會出現不測後果,容小人事後再向您稟報!”這名兵士略顯憤怒地說道。

商羽目前隻是一名文官,這名傳令兵軍情緊急之下自然是急於去見胡大海,哪有時間向他解釋。

商羽立即明白了事態地急迫性,轉頭便命車夫將馬車讓至一旁,令這數名兵士通過。

那名為首地傳令兵也不再向商羽說話,隻是略一抱拳後便一夾馬腹帶著數名兵士呼喝著向東校場而去。

商羽這才上了馬車,然後對車夫說道:“迅速前往東校場。”心下卻是有些擔憂湯和所處的險境。

那車夫在前麵答應一聲,立即便勒轉馬頭將馬車調轉過來急速向東校場而去。

“小宛,雷官鎮一帶軍情緊急,我身為本地縣丞必須去東校場得知詳情,等我到了東校場便會命車夫送你回縣衙。”商羽有些心神不定地說道。

雷官鎮與集慶府(今南京)隔江相望,會是何人攻擊湯和?而且從傳令兵所說地短短數句話來分析,湯和派出的斥候根本便沒有發現對方蹤跡,便倉促在遇到襲擊下與敵方開始交戰。

雷官若是失守,那來安縣境內便會受到極大威脅,胡大海是駐城將領,而守土之責商羽也應當應份,他自然也要立即趕往校場頭弄明白事情始末,並且要與胡大海商議對敵之策。

“木魚,那你可要早些回到府中去啊!”魯宛將商羽與那位傳令兵間的對話聽得很清楚,立即便理解地說道。

數個時辰之後。

雷官鎮,被鮮血濺滿全身地湯和臉色陰沉地站在高約一丈五地土牆上,怒視著外麵黑壓壓地泉州義兵說道:“那些波斯番狗被元狗們調來攻擊我雷官鎮,居然一來便是上萬人,他們居然能悄悄渡過江來,幸虧我率領諸位在前方有所布防,及時將兵力聚攏,並及時撤回雷官鎮。”

一名百戶有些惶恐地立於湯和身旁躬身說道:“湯將軍,請您治屬下地罪!派出在江邊的斥候居然沒有及時向我稟報,這才令敵軍將我雷官鎮團團圍住,屬下願求死而正軍威。”

另幾名百戶也是立於湯和左右,臉色顯得很是難看,此番敵軍在接近雷官十裏處才被正在野外訓練地義軍發現,這到現在也令他們覺得難以接受。

湯和歎息一聲,望了這名百戶一眼後才說道:“我身為主帥料敵不明,如何能因此而治你之罪?那些波斯後裔精於水性,必然是派精於泅水地好手渡江,然後將我們派在江岸邊的兵士斥候擊殺,這才能如此悄無聲息地潛入我雷官鎮附近,元狗打得很如意地算盤啊!”

外麵那些戴著尖尖皮質帽子地兵將正是從泉州此次被調來的近萬義兵,協助集慶元軍攻擊滁州義軍是他們這些義軍地主要任務,而且還是泉州兩名萬戶迷惑元廷地一個計策,人數雖多但卻全是老弱之兵,否則湯和手下隻兩千人馬任憑如何厲害也無法在近萬人的義兵攻擊下能全身而退。

但此刻湯和卻隻能據鎮而守,已經打退數次義兵對鎮子外麵土牆的攻擊,但土牆上下及兩麵已經堆積近千屍體,血液也將湯和的衣衫浸透,雖然不是他身上的血,但卻令湯和的心向下不斷沉著。

“四個時辰前,我便令傳令兵前往縣府請求援兵,希望還能支持得住,都怪我將數百人分批派往各地潛伏,沒想到波斯番狗居然也被調來,於定遠,你帶領數百兵士在東北角布防,一定要堅持下去,隻要等胡將軍帶大軍殺到,我們便可保雷官不失!”湯和毅然地大聲對身旁那名百戶說道。

“遵命,將軍!”見湯和並未怪罪他,這名百戶口立即答應道,並且立即率領兵士們向東北角布防。

“這正麵土牆所受衝擊最為巨大,若是不能保住雷官便不能令來安安全,我湯和便也會命喪此處,隻盼望老胡能快些率隊來援!”湯和有些焦急地喃喃說道。

正在這時,土城牆下百米外又一批兩千人攻城兵馬擁著數十具雲梯向前衝來,喊殺聲震天,後麵一排是兩百餘名弓箭手,在後麵是提著樸刀持著盾牌地攻城手,看這情形這次明顯要比前些次的攻擊要更猛烈些,人數比上次足足增加一倍。

湯和見對方已經距離土城牆越來越近,心中怒意更盛,將手中明晃晃地精鋼長劍舉起後喝道:“眾兵士,持盾護城,波斯番狗又上來了,一定要守住此城。”

後麵立即便有數百名擎刀持盾的兵士們應命隨著自己地官長衝上牆頭,而此時義兵的數十具雲梯也已經架在土牆之上,而在此時數百支箭支也在牆外向牆頭射來,十數名兵士由於防護得並不全麵,下身或者是肩側中箭,慘叫著掉下城頭,立即便有後麵地兵士將人抬走。

而在這個空隙間,那些順著雲梯爬上來的泉州義兵們則順勢開始準備搶占土城牆地控製權。

“殺!絕不能讓番狗們攻入土城內!”湯和一劍便刺入一名剛剛跳上牆頭地義兵眼眶之中,一腳踢開此人後便大聲喊道。

真正地雲梯寬約近丈,足夠兩名兵士同時向上攀爬,如此一來便會有近百人同時登上土城牆,而城牆上並不寬敞,而牆外地義兵弓箭手卻是射術極佳,不停地將箭支射往城頭。

在這種態勢下,一邊要避免被弓箭射中,一邊卻要將不斷向上攀爬地敵軍兵士殺掉,這卻是困難極了。

這次泉州義兵們的攻擊方式明顯很有效果,城頭上的紅巾義軍人數在不斷減少著,而對方卻還有近千人沒有登上牆頭。

雙方兵士不斷地血濺土牆之上,不斷有人倒下,喊殺聲不絕,湯和見到此景,不由大喝道:“第二隊人馬補充城頭,就算拚至全軍最後一人,雷官土城也不可失!”

這雷官鎮經由湯和修整數月,將原有的土牆加高,此時堪可稱為一座小小地城池,否則他也不可能僅憑著兩千餘兵馬抵擋上萬泉州義兵攻擊大半日。

數百人的第二隊兵士們雖然隻歇了不到半個時辰,也隻能立即聽命登上牆頭,一時間喊殺聲與慘叫聲,鮮血不斷地在半空飛濺,而日泉州波斯義兵卻還是源源不斷地向城頭壓來。

湯和在城頭組織著一次又一次的反撲,不斷將登上城頭的敵軍殺死或者踢下城去,他此時抽隙向城外望去,卻見第二隊兩千泉州義兵再次出現在不遠處,正向土牆處逼來,不由得心中一顫:“我雷官鎮弓手所用之箭在兩個時辰前便已然用盡,而這些番狗居然在渡江後還能保有如此源源不斷地補給,我方守城將士因此才令傷亡如此慘重!”

一劍將麵前衝上來的一名敵兵胸膛刺穿後,湯和立即將劍拔出退後,極速掃視了雷官土城內所剩人馬,心中歎息一聲道:“不過一柱香地功夫,我軍居然死了數百人,若是如此下去,必然無法守得此城!”

就在這時,卻聽得城外義兵傳來一陣**聲,湯和向外望去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並且想道:“看那從北方軍民官道而顯示地煙塵,明顯是援軍已然將至!”

“全軍將士聽令,我軍援軍將至!此戰後論功行賞,稍後便隨本將軍出城殺敵!”湯和大聲喝道。

“喏!”

“殺啊!殺盡番狗!”

所有城牆頭地紅巾義軍聽後皆精神一振立即回應著大喊,本來便抱有必死之心,此時聽得援軍將至,士氣與力量便陡然間增加數倍,大喝著揮動著手中兵器向登上城頭的泉州義軍劈刺而去。
y_joe_lee 發表於 2018-1-22 23:09
第五十章 戲軍

從早間開始,泉州義兵的攻擊一直很順利,但當遇到湯和率領地精銳兩千紅巾軍後,索拉曼開始有些頭疼。

此次為了令泉州能真正掌握在義兵手中,賽甫丁和阿迷裏丁無奈之下應福浙行省平章政事普化帖木兒的要求,北上協助集慶府攻擊滁州義軍所攻下的來安縣,而普化帖木兒也答應兩名義兵萬戶擴大兵員數量地請求。

江南上次的百萬大軍圍剿行動失敗後,以普化帖木兒為首地蒙元官員所掌握地兵力大為減少,而不同部落貴族間的嫌隙也日益顯著,普化帖木兒本就與脫脫在此前有些恩怨,所以才會上表奏請元惠帝準許波斯後裔義兵駐防泉州這座中原甚至是當今世上地第一港口。

此番滁州義軍將來安拿下,並且還將來安縣所有蒙元官員與駐軍殺得幹幹淨淨,隔江相望之下,普化帖木兒自然是感到威脅日增。

蒙元鐵騎在平原做戰甚至是叢林作戰都有著強大地武力,但對於水戰這近百年來幾乎便沒有任何長進,庥慶府所轄之地絕對是最重要地軍事重鎮之一,而那張士誠也在通州相望,並對附近城池也有著野心。

普化帖木兒對於水戰沒有絲毫把握,所以不肯單獨耗費自家兵力過江收複來安縣並攻取滁州,想到賽甫丁和阿迷裏丁手下義兵精通水性,而且對於漢民也同樣極為仇視,並且在準許義兵擴軍地前提下,自南方借來了這一萬義兵。

索拉曼是一名年約四十的中年將領,手下義兵曾經數度出海對海外十數座大小島嶼進行過多次搶掠,對於此次的渡江作戰深感興奮。

隻要出兵攻打來安縣,賽甫丁和阿迷裏丁便能迅速獲得對泉州以及附近十多座縣府的絕對控製權,那是普化帖木兒所答應地條件,便是失敗精通水性地兵士們也可從容退入江中,以避免更大的損失。

渡江以來本是一直順利無比,但那湯和的兩千兵士退入眼前這座小小地泥土城後,卻將上萬大軍堵截在此,絲毫前進不得,這令索拉曼憤怒無比。

若是能將來安縣府攻打下來,普化帖木兒甚至答應可以由波斯後裔派來官員任職,這便是誘使賽甫丁和阿迷裏丁答應出兵地又一重大理由。

“這些卑賤地紅巾鬼,為何還要抵死頑抗?第二隊攻城隊伍進攻?”索拉曼氣急敗壞地大聲吼道。

他身側傳令兵立即將手中兩麵不同顏色地傳令旗揮舞起來,兩千名色目人義兵得到命令立即吼聲四起地持盾揮舞著彎刀向前方土城發起第二輪衝鋒,以補充土牆下損耗地兵力。

而正在此時,他身邊地一名色目百戶卻突然警覺起來,他轉臉向城東北方而來的官道上望去,隻見那邊煙塵四起,立即有引起擔憂地轉臉向索拉曼大聲稟報道:“將軍,紅巾賊援兵似乎來了!”

索拉曼聽後有些不信地說道:“胡說!來安縣府距此鎮有一個時辰的馬程,此地何來如此多的騎兵?那些紅巾賊中騎兵最為稀少,若是此刻能趕來最多也不過數百,慌什麽?”

以他所知,紅巾軍本就是缺少裝備馬匹,何況這來安縣憑江而守,根本也不會有大量騎兵馳援,實際上也的確如此,來安縣所有駐軍擁有地馬匹總共也不過才數百頭。

轉頭看去時,卻見遠方官道真的有大量煙塵出現,不由再度笑道:“這必是漢人小隊援軍在故布疑陣之計,少量紅巾騎兵理工出這般架勢想要迷惑本將軍,真是可笑!”

“都斯諾,你帶領騎兵隊去擊殺那些想要迷惑我們的紅巾鬼!攻城絕不能停止,一鼓作氣拿下眼前這座鎮子,我們才不會有後顧之憂!”索拉曼大笑聲中立即便下達了命令手下出擊地命令。

“將軍,可是我們過江時隻有五百騎兵?若是對方真的是大量軍隊殺來,那我軍的損失將會十分巨大。”百戶都斯諾卻是有些不服氣地提醒著索拉曼。

“放心,真主會保佑我們取得勝利,讓這些紅巾鬼們瞧瞧真主保佑下戰無不勝的亦思法杭國大軍的神威,將他們殺光後再回來,相信我稍後全軍便可到這座鎮子中喝酒聊天!”索拉曼說話間仿佛已經置身於雷官鎮之中,臉上帶著狂妄至極地神采。

都斯諾見索拉曼如此肯定,這才點點頭應命而去,帶著五百色目騎兵快馬向官道迎去。

此番若是不能將這處於戰略位置地雷官鎮攻下,若是大軍直接前往來安境內,那便會腹背受敵,而且也沒有令兵士真正修整地處所,所以索拉曼才如此焦急地想拿下眼前這座土城。

湯和此時帶領著兵士仍然在土城頭奮力阻止著義兵們的攻擊,而遠方那些煙塵仍然在漫天飛揚著。

身邊地血液飛濺著,湯和大聲喝道:“我們的援軍馬上便會趕到,全軍將士稍後便準備與我出城追擊敵軍!”

“諾!”所有站在牆頭地兵士臉上都顯出興奮地神色應聲喊道,城頭間的紅軍義軍此時忽然間氣勢更增,這已經是湯和第二次鼓勵士氣,而且這種作用極其明顯,這些兵士都是湯和與朱元璋數年前所帶的老兵,所謂老兵,便是經過多次與敵軍血戰後活下來的兵士,這些人也會對死亡恐懼,但卻絕不畏懼戰鬥。

這時,一名十夫長在不遠處向湯和大聲喊道:“湯將軍,你看那些色目鬼們好像派騎兵去迎戰我們的援軍了。”

湯和在城頭一腳將眼前咽喉中劍的一名色目兵士踢下去,退後數步後向北方官道方向望去,見色目人隻有數百騎兵,臉上不由泛起一絲笑容,但隨即卻麵色大變。

“不好!雖然已經過了四個時辰,但從縣府中派出援軍,若是沒有馬匹根本不可能這麽快趕到雷官鎮!胡將軍手下不過數百騎兵,那色目騎兵雖然不多但卻盡可拖延時間,但雷官若失,來安一帶大門便向元廷敞開,若是集慶元軍趁勢過江來攻,那將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湯和心中已然抱著必死之念,便是拚著死去,也不肯棄雷官土城而去,何況若土城一破鎮內近千戶平民百姓必遭不幸,這也是他拚死守城地另一原因。

轉臉望去,被他方才一席話鼓動得殺氣大增地所有兵士,正奮力地守衛著城頭,他心中暗歎一聲道:“便讓我湯和與此城共存亡罷!”

在喊殺聲中湯和帶領著將士們在鮮血四濺中奮力廝殺著,過了約一柱香後,當城頭上的屍體已經摞了層後,忽然再度聽得那名十夫長驚奇地顫聲說道:“湯將軍,我們的援軍真厲害!你看那些色目騎兵們隻剩下數騎!而且正在倉惶向回逃竄。”

湯和聽後也吃驚地舉目望去,隻見遠處數名色目騎兵,身上血紅一片也不知傷在哪裏,正在奮力向色目義兵大軍中逃回,而後麵則有著數百騎兵在追逐著他們。

而騎兵們中間,則豎著兩麵大旗,一麵上是一個大大的胡字,另一麵上則是商字,湯和看到此處後不由大喜道:“是胡將軍與商縣丞帶騎兵來援,想來必然是商羽賢弟令所有騎兵都帶著五弦弓,否則不會如此輕易便將色目騎兵殺戮得一幹二淨!”

索拉曼正氣定神閑地觀望著雷官土城前的廝殺,但聽到馬蹄震天響後不由奇道:“難道這麽快都斯諾便將來援地紅巾騎兵擊退?”

當他在大軍中轉臉望去時,卻看到最後一名色目騎兵中箭摔下馬來,而且距離色目義軍右翼隻有不過二百丈左右,那是由於一座土丘遮擋之故,才令色目大軍沒有早些看到紅巾軍鐵騎地到來。

“傳令!右翼迅速組織防禦陣型,絕不可讓對方騎兵突入我大軍之中,前方攻城隊伍迅速後撤!”索拉曼無奈地下達了命令。

此時色目義兵雖然人數眾多,是紅巾騎兵地數十倍之多,但對方若憑借速度與衝刺闖入在大軍之中,足以將大軍撕個對穿,這令索拉曼不得不下達防禦與將攻城隊伍撤回地命令。

麵對著向後退卻地色目軍隊,湯和終於鬆了口氣,旁邊那位十夫長上前攙住了他。湯和身為主將一直站在城頭,兵士們都換了兩批,他卻始終未曾退下休息過,體力早已透支,此番卻向城外已方騎兵所處位置望去。

“湯將軍,是否下令我軍出城追擊,配合援軍同時向色目鬼們殺去?”那名守在城東百戶疾奔過來向湯和大聲問道。

湯和喘息著望向城頭外,不久後卻轉臉大笑著說道:“不用,我軍大批援軍至少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達,你們看我們的騎兵隊正在外圍捕獵,命令大家分批休息,不久後便會輪到我們出城。”

索拉曼此時卻是氣得半死,那幾百名騎兵分明便是在繞著圈子在色目軍周圍射著箭支,而且均在一百五十步外射來,偏是準頭極佳,不斷有色目兵手中皮盾被射穿,然後再被箭支射中身體,一時間便有數百人中箭。

而若是色目兵們蜂湧而上想接近騎兵們,騎兵們卻馬上疾馳遠去,換個角度又向另一個方向地色目軍兵們侵襲。而色目弓箭手地箭支射到百步外便失去了力道,根本便挨不到紅巾軍騎兵的身前,這令所有色目兵士們都哇哇大叫起來。

“他們的兵士莫非個個都是天生神力?居然在射程之外發箭,還能射穿我軍的皮盾,這算什麽?”索拉曼怒吼著望著外圍跑來跑去的小股騎兵。

“商兄弟!你這個法子還真不錯!若不是你這樣想,我也隻能與大軍一起前來,不會如此快便能趕到,湯將軍此番麵對上萬人而能守城至今,也真是難為他了!”胡大海在騎兵隊中大笑著說道。

商羽緊緊抓住馬韁,卻是臉色凝重地說道:“胡將軍,此時並不樂觀!若是色目將領此時拚死攻打雷官鎮,我們還是無法將敵軍驅逐出去,並且還會失去雷官鎮。”

“目前對方的上萬人不過是元軍的先遣隊,若是我們後麵的數千援軍與色目人在對戰中消耗,必定會麵對接下來的元軍,如何能令色目人自亂陣腳讓他們變成潰兵,這樣才能保有我們來安縣不失!”商羽說到這裏時臉上並無一絲興奮之色。

“商兄弟,你的意思是放過這些色目義兵?”胡大海有些驚訝地問道。

“對,如果不放他們渡江回到東岸,下一步必然是元軍強渡過江,我們此次一定要保住軍隊實力。”商羽立即點頭凝重地答道。

他已經仔細觀瞧眼前這近萬色目兵士地裝備與隊形,與泉州城中那些精銳地色目兵士比起來,這些兵士顯然差得太多,都是些年老或者新入伍地色目人,隊形也較為混亂,想來若不是因為這種原因,恐怕雷官鎮土城早便被破。

第五十章 戲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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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拉曼正在急速命令持有鐵盾的少量兵士在外圍組織成防禦隊形,並且向對方緩慢推進,雖然色目軍中隻有上千鐵盾,那是仿製羅馬帝國的一種盾牌,身為大食後裔地索拉曼也算是精於戰陣之輩,他在色目人軍隊中才費了許多財力製作了這些鐵盾。

但如此一來,雖然那一麵方向不畏弓箭,但對方騎兵卻繞到大軍的另一角度發起一輪攻擊,仍然是在一百多步之外發箭,便是擁有再多鐵盾也無法完全防禦。

“混蛋!這些該死的紅巾鬼,簡直就是無賴。”索拉曼氣得眼睛都要瞪出眼眶,喘著粗氣坐在馬上望著在大軍之外不停來回跑動地紅巾騎兵。

但就在這時,那些紅巾騎兵卻在一輪箭雨後疾速向後退去,在大軍數百步之外停了下來,而色目兵士們卻有些畏懼地不肯上前,因為兩條腿無論如何也無法追上那些騎馬的紅巾軍,反而會疲於奔命。

一名左翼副將派來的傳令兵在不久後奔至索拉曼身旁,氣喘籲籲地大聲說道:“將軍,那些紅巾賊射來一封書信,請將軍過目。”說話間,便半跪於地將一封書信向上舉起。

索拉曼微微一愕,怒聲說道:“胡說八道!我軍正在受敵騎侵擾,何來書信之說?”

但當他低下頭去看到被那傳令兵士舉過頭頂地書信時,卻不禁大吃一驚,一把抓起書信來驚訝地說道:“當真是奇怪,若是說漢人中有略懂我亦思法杭國語言之人並非奇事,可這人居然懂得書寫,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而且還是紅巾鬼,待我看看他們寫了什麽。”

信封外書寫著波斯文字,而且還注明必須是此次色目人主將方可啟,書寫的波斯文字極為流利,便像是從小修習這類文字一般,這更是令索拉曼好奇裏麵地內容。

將信箋打開後,索拉曼便緩緩低頭觀看著,但看著看著卻是越來越怒,稍後臉色發青地抬起頭來怒聲吼道:“混蛋!居然想要令我退軍,這些紅巾鬼是不是發瘋了?”

書信中同樣是用著流利地波斯文寫就,而且聲稱要派人來與索拉曼麵談,否則便會令色目人全軍覆沒,這令得索拉曼仿佛聽到一件天大奇事。

但說完先前那句話後,索拉曼卻是略微思索片刻,低頭向信中內容繼續看去,喃喃地念著:“……若是不允,我軍願派一人與貴軍將領談判,我軍騎兵可向後退出數百步,請三思……”

“笑話!若是我不理這些騎兵,方才很可能已經衝入眼前這座土城,這些騎兵根本無力吃掉我的大軍,若是拚死圍攏地話,損失千人也盡可將其殲滅,他們居然要與我談判!”索拉曼對於那數百騎兵也較為頭疼。

但前方向前攻城,而方才左翼受到攻擊,若是不理根本就不合情理,而且如今在異地作戰,軍中一半兵士均是今年春天征召而來的色目新兵,他是因怕全軍潰敗才停止了攻擊土城。

“對方要與我談判,那麽就趁他們與我談判地時機,令前方軍隊向土城雷官鎮發起進攻,務求攻下此城,便是拚得損失再多人,也要將這些騎兵殺光!”索拉曼思索一番後,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地陰森笑容。

他吩咐手下數名將領在聽到他一聲令下後,便令兩千人迅速再攻雷官,而那是他在賺得對方談判之人後才會下達地命令。

“派人向對方騎兵隊喊話,就說如果有誠意地話,便進入我們軍中來,否則免談!”索拉曼在最後向那名前來送信地左翼傳令兵說道。

“遵命,將軍!”那名傳令兵士聽令轉身急奔而去。

“想必派來的人應該在紅巾鬼中也有些地位,也許便是那書寫這封信之人,紅巾鬼中如何會有這等人才?這倒是奇了,一是可以擄為人質,二來可以弄清楚他們弓箭為何會射得如此之遠。”索拉曼在左翼傳令兵士離去後喃喃說道,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商大人,你不可前去色目人軍中,否則必有性命危險。手機訪問:wàp.①⑹k.cn”胡大海此時以官職相稱,眼中露出一絲焦急之色。

“何況就憑著我們這五百騎,若是不停地在外麵繞圈侵擾,色目軍也無法繼續攻城,他們若不能攻下雷官,便無法保有修整之地,稍候一個時辰後我軍兵將便會在北方趕來,必可全殲敵軍,你何必又要冒這種危險?”胡大海此時根本便不同意商羽地想法。

色目兵後來派出持有鐵盾地兵士在這一側防護,騎兵們對他們的殺傷力並不大,若是離得近了便不能迅速逃開,而若是遠了箭支可以傷到對方,並不能有效殺死對方兵士,而且騎兵們每人也隻帶了四個箭壺,此時已經用去半數,若是箭支用盡之下,根本不可能擁有遠程殺傷敵人地其它手段,但用來擾亂敵軍那卻足夠。

但商羽卻提出要與對方將領談判,而且欲令對方退兵,並且還取出了一封信來,明顯是商羽在來安出發前匆匆寫就,並且邀約色目將領陣前談判,此番舉動頗讓胡大海這名素以智將自稱地將領大為不解。

本來還有心同意商羽,想看看他葫蘆裏麵賣得什麽藥,但色目軍中地喊話卻是要求商羽進入色目大軍中談判,這令胡大海立即出言阻止商羽。

“胡將軍,不必阻止下官!此番色目人遠隔千裏被調來攻擊我來安,必然是因為元廷與他們間達成了某些協議,而色目人向來是想在閩中一帶自立為國,這將是我令他們退兵地最佳理由!若非有些把握,我也不敢前往。”商羽卻是毫不畏懼進入色目大軍之中去麵見敵軍將領,在一路之上他不斷地思索如何解決目前之事。

如果說在泉州之時,商羽僅僅是做了商籌並且對全天下各地風物有所了解地商盟弟子,那麽經過這大半年地生死間事後,商羽掌管來安縣,不但要管理縣內政事,而且還要管理各項民生雜項,但同時也要對周邊局勢進行分析,對附近地敵軍形勢要盡力掌握,這便是亂世下地官員。

此時地商羽對於泉州被色目人占領一事始終耿耿於懷,在不久前經過思索才得出一個結論,色目人在閩中一帶多年前就謠傳要建立亦思法杭國,這傳說已經有上百年之久,而波斯後裔在閩中一帶也是極為眾多,約有百萬之眾,否則也不會有兩名色目義兵萬戶這般存在。

“萬萬不可,陷你於敵軍之中,這會令稍後趕來地我軍產生顧忌。商兄弟,商大人,你就不要為難老胡我了,若是你性命不保,這來安縣以後卻要何人來治理?”胡大海有些焦急地說道。

“胡將軍,胡大哥!不必擔心,小弟肯定此行無事,我們若是拚盡全力將這些色目人殺光,到最後卻要麵對大批元軍,我料想元軍必定會趁我軍與色目人兩敗俱傷之時大舉渡江,等此番回到縣府,必須要重新將縣境內的可疑人物找出,對方必然仍有大量細作還在境內,否則不會敢在這第一季糧食收取之時前來進攻!”商羽臉色凝重地說道。

若非是軍墾導致目前有半數義軍參與到第一季糧秣收取之中,各地義軍都散到鄉間,來安縣境內已經征召地過萬兵士將均勻地分布在雷官鎮的背後,這也是因為商羽與胡大海早先認為來安與集慶隔江相望,憑湯和與附近地數千兵馬也盡可守得住,而精通水性地色目軍前來卻著實令商羽等人大出意外,若是說境內沒有細作在內那絕無法解釋目前色目人如此輕鬆便渡江來攻。

“不可,你若是被扣在對方軍中,那豈不是令我軍投鼠忌器?便是將來左副元帥知曉也會在大怒之下砍了我的腦袋,你絕不可持如此行事!”胡大海對於商羽非要進入對方軍中根本便不讚同。

如今拖延之計已成,隻要待到後麵步軍趕到,便完全可以擊退色目大軍,將其逐回江東岸,此時商羽卻偏要進入色目軍中去談判,這令胡大海已經對商羽感覺有些不滿起來。

“胡大哥,不必勸阻小弟,小弟這便去了。若是色目人協持小弟,小弟便是咬舌自盡也不會輕易就範,胡大哥在我軍後麵援軍趕到後便迅速進擊,憑借那些排弩也完全可以將他們擊敗,隻是弩箭數量有限!哎……”商羽在騎兵隊前歎息一聲,卻是突然勒馬向色目大軍馳去。

胡大海欲待阻止卻是不及,立於馬上擔心地大喊道:“商兄弟,一切可要小心啊!”

對於商羽他始終看不透,雖然年齡不大但所做的事情有許多都令胡大海心中稱異,對於農業耕種之事精通也說得過去,但對於冶煉鐵礦並且還對於兵器製造有極深地造詣,並且在軍中還新試製出一批排弩。排弩之事被火器攻城弩炮所掩蓋,所以在此前並示提及。

但商羽在臨行前卻能書寫波斯文,並且要在陣前與敵軍談判,這件事卻讓他無法認同,此番商羽已經疾馳向對方陣前,也不知他到了色目軍中是否還能保住性命。

“宛兒,你居然受到師叔祖地青睞!這樣看來,我們閩越王族將會更添助力。”李嫣紅靠在床邊輕挽著女兒額頭柔聲說道。

“娘!那些都好說,我最近地事情都向您說完,隻是那可惡地木魚竟然沒有告訴我您受了傷。娘,傷了你的仇人是誰?”魯宛見母親臉色蒼白,全沒有當日裏在永川境內擊殺數百名色目義兵的威勢,不由眼圈一紅地問道。

“傷我之人是鐵衫門的第二代弟子張豐,武功高強之極!宛兒,你要記住一件事,那便是鐵衫門與我閩越王族後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是他們滅了我閩越國並屠殺我閩越王族。”李嫣紅說到這裏時,眼中露出一絲充滿仇恨地光芒。

魯宛聽到後眼中閃出一絲憤怒之色,立即站起身來握緊拳頭堅定地說道:“娘,原來是鐵衫門?若是女兒將來有能力,必然會將此門派之人殺盡。”向來柔弱無比地魯宛此時所說地話若是讓商羽聽到必定不敢相信。

“你既然得師祖青睞,那必然也修習了本門武技,隻是偷跑出來未免太不像話!待我修書一封到門中,這樣也免得門中之人持念。“李嫣紅聽到魯宛的話後,有些欣慰地說道。

對於女兒能對鐵衫門如此仇恨,李嫣紅很滿意。

“娘!等您傷勢好後,我們便回謦心居去,我想苦練武技,將來好為娘報仇雪恨!”魯宛伸出手握住母親放在額頭地手說道。

“這……暫時倒也不急,而且娘也想留在這裏,商羽這孩兒小小年紀便能成為縣丞,而且甚得民心,這你是否清楚?”李嫣紅此時問道。

“娘,這些我也看到了。”魯宛答道,眼中卻是有些酸楚之意。

“若是你沒有意見,娘想將你與商羽之間立下婚約,你看可好?”李嫣紅微笑著問道。

索拉曼正在急速命令持有鐵盾的少量兵士在外圍組織成防禦隊形,並且向對方緩慢推進,雖然色目軍中隻有上千鐵盾,那是仿製羅馬帝國的一種盾牌,身為大食後裔地索拉曼也算是精於戰陣之輩,他在色目人軍隊中才費了許多財力製作了這些鐵盾。

但如此一來,雖然那一麵方向不畏弓箭,但對方騎兵卻繞到大軍的另一角度發起一輪攻擊,仍然是在一百多步之外發箭,便是擁有再多鐵盾也無法完全防禦。

“混蛋!這些該死的紅巾鬼,簡直就是無賴。”索拉曼氣得眼睛都要瞪出眼眶,喘著粗氣坐在馬上望著在大軍之外不停來回跑動地紅巾騎兵。

但就在這時,那些紅巾騎兵卻在一輪箭雨後疾速向後退去,在大軍數百步之外停了下來,而色目兵士們卻有些畏懼地不肯上前,因為兩條腿無論如何也無法追上那些騎馬的紅巾軍,反而會疲於奔命。

一名左翼副將派來的傳令兵在不久後奔至索拉曼身旁,氣喘籲籲地大聲說道:“將軍,那些紅巾賊射來一封書信,請將軍過目。”說話間,便半跪於地將一封書信向上舉起。

索拉曼微微一愕,怒聲說道:“胡說八道!我軍正在受敵騎侵擾,何來書信之說?”

但當他低下頭去看到被那傳令兵士舉過頭頂地書信時,卻不禁大吃一驚,一把抓起書信來驚訝地說道:“當真是奇怪,若是說漢人中有略懂我亦思法杭國語言之人並非奇事,可這人居然懂得書寫,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而且還是紅巾鬼,待我看看他們寫了什麽。”

信封外書寫著波斯文字,而且還注明必須是此次色目人主將方可啟,書寫的波斯文字極為流利,便像是從小修習這類文字一般,這更是令索拉曼好奇裏麵地內容。

將信箋打開後,索拉曼便緩緩低頭觀看著,但看著看著卻是越來越怒,稍後臉色發青地抬起頭來怒聲吼道:“混蛋!居然想要令我退軍,這些紅巾鬼是不是發瘋了?”

書信中同樣是用著流利地波斯文寫就,而且聲稱要派人來與索拉曼麵談,否則便會令色目人全軍覆沒,這令得索拉曼仿佛聽到一件天大奇事。

但說完先前那句話後,索拉曼卻是略微思索片刻,低頭向信中內容繼續看去,喃喃地念著:“……若是不允,我軍願派一人與貴軍將領談判,我軍騎兵可向後退出數百步,請三思……”

“笑話!若是我不理這些騎兵,方才很可能已經衝入眼前這座土城,這些騎兵根本無力吃掉我的大軍,若是拚死圍攏地話,損失千人也盡可將其殲滅,他們居然要與我談判!”索拉曼對於那數百騎兵也較為頭疼。

但前方向前攻城,而方才左翼受到攻擊,若是不理根本就不合情理,而且如今在異地作戰,軍中一半兵士均是今年春天征召而來的色目新兵,他是因怕全軍潰敗才停止了攻擊土城。

“對方要與我談判,那麽就趁他們與我談判地時機,令前方軍隊向土城雷官鎮發起進攻,務求攻下此城,便是拚得損失再多人,也要將這些騎兵殺光!”索拉曼思索一番後,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地陰森笑容。

他吩咐手下數名將領在聽到他一聲令下後,便令兩千人迅速再攻雷官,而那是他在賺得對方談判之人後才會下達地命令。

“派人向對方騎兵隊喊話,就說如果有誠意地話,便進入我們軍中來,否則免談!”索拉曼在最後向那名前來送信地左翼傳令兵說道。

“遵命,將軍!”那名傳令兵士聽令轉身急奔而去。

“想必派來的人應該在紅巾鬼中也有些地位,也許便是那書寫這封信之人,紅巾鬼中如何會有這等人才?這倒是奇了,一是可以擄為人質,二來可以弄清楚他們弓箭為何會射得如此之遠。”索拉曼在左翼傳令兵士離去後喃喃說道,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商大人,你不可前去色目人軍中,否則必有性命危險。手機訪問:wàp.①⑹k.cn”胡大海此時以官職相稱,眼中露出一絲焦急之色。

“何況就憑著我們這五百騎,若是不停地在外麵繞圈侵擾,色目軍也無法繼續攻城,他們若不能攻下雷官,便無法保有修整之地,稍候一個時辰後我軍兵將便會在北方趕來,必可全殲敵軍,你何必又要冒這種危險?”胡大海此時根本便不同意商羽地想法。

色目兵後來派出持有鐵盾地兵士在這一側防護,騎兵們對他們的殺傷力並不大,若是離得近了便不能迅速逃開,而若是遠了箭支可以傷到對方,並不能有效殺死對方兵士,而且騎兵們每人也隻帶了四個箭壺,此時已經用去半數,若是箭支用盡之下,根本不可能擁有遠程殺傷敵人地其它手段,但用來擾亂敵軍那卻足夠。

但商羽卻提出要與對方將領談判,而且欲令對方退兵,並且還取出了一封信來,明顯是商羽在來安出發前匆匆寫就,並且邀約色目將領陣前談判,此番舉動頗讓胡大海這名素以智將自稱地將領大為不解。

本來還有心同意商羽,想看看他葫蘆裏麵賣得什麽藥,但色目軍中地喊話卻是要求商羽進入色目大軍中談判,這令胡大海立即出言阻止商羽。

“胡將軍,不必阻止下官!此番色目人遠隔千裏被調來攻擊我來安,必然是因為元廷與他們間達成了某些協議,而色目人向來是想在閩中一帶自立為國,這將是我令他們退兵地最佳理由!若非有些把握,我也不敢前往。”商羽卻是毫不畏懼進入色目大軍之中去麵見敵軍將領,在一路之上他不斷地思索如何解決目前之事。

如果說在泉州之時,商羽僅僅是做了商籌並且對全天下各地風物有所了解地商盟弟子,那麽經過這大半年地生死間事後,商羽掌管來安縣,不但要管理縣內政事,而且還要管理各項民生雜項,但同時也要對周邊局勢進行分析,對附近地敵軍形勢要盡力掌握,這便是亂世下地官員。

此時地商羽對於泉州被色目人占領一事始終耿耿於懷,在不久前經過思索才得出一個結論,色目人在閩中一帶多年前就謠傳要建立亦思法杭國,這傳說已經有上百年之久,而波斯後裔在閩中一帶也是極為眾多,約有百萬之眾,否則也不會有兩名色目義兵萬戶這般存在。

“萬萬不可,陷你於敵軍之中,這會令稍後趕來地我軍產生顧忌。商兄弟,商大人,你就不要為難老胡我了,若是你性命不保,這來安縣以後卻要何人來治理?”胡大海有些焦急地說道。

“胡將軍,胡大哥!不必擔心,小弟肯定此行無事,我們若是拚盡全力將這些色目人殺光,到最後卻要麵對大批元軍,我料想元軍必定會趁我軍與色目人兩敗俱傷之時大舉渡江,等此番回到縣府,必須要重新將縣境內的可疑人物找出,對方必然仍有大量細作還在境內,否則不會敢在這第一季糧食收取之時前來進攻!”商羽臉色凝重地說道。

若非是軍墾導致目前有半數義軍參與到第一季糧秣收取之中,各地義軍都散到鄉間,來安縣境內已經征召地過萬兵士將均勻地分布在雷官鎮的背後,這也是因為商羽與胡大海早先認為來安與集慶隔江相望,憑湯和與附近地數千兵馬也盡可守得住,而精通水性地色目軍前來卻著實令商羽等人大出意外,若是說境內沒有細作在內那絕無法解釋目前色目人如此輕鬆便渡江來攻。

“不可,你若是被扣在對方軍中,那豈不是令我軍投鼠忌器?便是將來左副元帥知曉也會在大怒之下砍了我的腦袋,你絕不可持如此行事!”胡大海對於商羽非要進入對方軍中根本便不讚同。

如今拖延之計已成,隻要待到後麵步軍趕到,便完全可以擊退色目大軍,將其逐回江東岸,此時商羽卻偏要進入色目軍中去談判,這令胡大海已經對商羽感覺有些不滿起來。

“胡大哥,不必勸阻小弟,小弟這便去了。若是色目人協持小弟,小弟便是咬舌自盡也不會輕易就範,胡大哥在我軍後麵援軍趕到後便迅速進擊,憑借那些排弩也完全可以將他們擊敗,隻是弩箭數量有限!哎……”商羽在騎兵隊前歎息一聲,卻是突然勒馬向色目大軍馳去。

胡大海欲待阻止卻是不及,立於馬上擔心地大喊道:“商兄弟,一切可要小心啊!”

對於商羽他始終看不透,雖然年齡不大但所做的事情有許多都令胡大海心中稱異,對於農業耕種之事精通也說得過去,但對於冶煉鐵礦並且還對於兵器製造有極深地造詣,並且在軍中還新試製出一批排弩。排弩之事被火器攻城弩炮所掩蓋,所以在此前並示提及。

但商羽在臨行前卻能書寫波斯文,並且要在陣前與敵軍談判,這件事卻讓他無法認同,此番商羽已經疾馳向對方陣前,也不知他到了色目軍中是否還能保住性命。

“宛兒,你居然受到師叔祖地青睞!這樣看來,我們閩越王族將會更添助力。”李嫣紅靠在床邊輕挽著女兒額頭柔聲說道。

“娘!那些都好說,我最近地事情都向您說完,隻是那可惡地木魚竟然沒有告訴我您受了傷。娘,傷了你的仇人是誰?”魯宛見母親臉色蒼白,全沒有當日裏在永川境內擊殺數百名色目義兵的威勢,不由眼圈一紅地問道。

“傷我之人是鐵衫門的第二代弟子張豐,武功高強之極!宛兒,你要記住一件事,那便是鐵衫門與我閩越王族後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是他們滅了我閩越國並屠殺我閩越王族。”李嫣紅說到這裏時,眼中露出一絲充滿仇恨地光芒。

魯宛聽到後眼中閃出一絲憤怒之色,立即站起身來握緊拳頭堅定地說道:“娘,原來是鐵衫門?若是女兒將來有能力,必然會將此門派之人殺盡。”向來柔弱無比地魯宛此時所說地話若是讓商羽聽到必定不敢相信。

“你既然得師祖青睞,那必然也修習了本門武技,隻是偷跑出來未免太不像話!待我修書一封到門中,這樣也免得門中之人持念。“李嫣紅聽到魯宛的話後,有些欣慰地說道。

對於女兒能對鐵衫門如此仇恨,李嫣紅很滿意。

“娘!等您傷勢好後,我們便回謦心居去,我想苦練武技,將來好為娘報仇雪恨!”魯宛伸出手握住母親放在額頭地手說道。

“這……暫時倒也不急,而且娘也想留在這裏,商羽這孩兒小小年紀便能成為縣丞,而且甚得民心,這你是否清楚?”李嫣紅此時問道。

“娘,這些我也看到了。”魯宛答道,眼中卻是有些酸楚之意。

“若是你沒有意見,娘想將你與商羽之間立下婚約,你看可好?”李嫣紅微笑著問道。

色目人大軍之中,商羽並沒有受到想像中的禮遇,而是被數名色目兵士拉下馬押到索拉曼麵前。

“噢!想必你就是紅巾鬼派來的使者了?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小娃娃,難道紅巾鬼中真無人了嗎?說,你們究竟打得何種算盤?”索拉曼見被押來的使者居然是位年齡甚小地少年,不由有些詫異地問道。

“亦思法杭後人對待使者應該不是如此吧?沒想到你身為一位將軍卻是如此不懂禮節,當真是令商某失望!本以為波斯後裔是個高貴民族,沒想到卻是如此粗鄙之人,若是如此何不直接將我殺掉,商某寧願死也不願受到侮辱!”商羽眼中流露著不屑操著一口流利地波斯語對索拉曼說道,而且是正宗地波斯貴族口吻。

“偉大地真主!你如何可能懂得我們拓主之語?來人,還不將這位尊貴地先生放開?”索拉曼出身於色目貴族之家,他可是聽得清商羽之意。

從外貌上看來,商羽絕對不可能有著波斯血統,但從地道的波斯貴族語,再加上對方很可能便是那寫信之人看來,對方並非是眼中所能看到地少年形象那般簡單。

再從這名少年眼中看不到絲毫畏懼,這更是令索拉曼充滿了好奇心,是以他才命令兵士們將他放開。

押著商羽地數名色目兵士稍稍一愣,但因這是主將地命令,便迅速將商羽放開,然後躬身離去。

商羽四顧一下,對於色目兵士們的粗魯表現並未感到任何驚異,但是心中卻對此行能安然而返更增信心。

索位曼見兵士們放開商羽後,對方卻四顧而望,分明不將他放在眼裏,不由微怒道:“我是本次帶隊的索拉曼右萬戶,你到我軍中不是隻為了看我兵士們地裝束吧?那封書信可是由你書寫?”

“在下乃是來安縣丞商羽,此番前來是勸說將軍退兵回泉州,如此色目人才不必受元廷利用。”商羽收回目光凝視著索拉曼鄭重地用著波斯語說道。

“笑話!我亦思法杭一族與元廷是互利關係,如何會被元廷所利用?倒是你們滁州紅巾鬼兵力稀少,而且還敢與我軍對敵,簡直就是笑話。”索拉曼聽商羽所說之話,嘴上雖然硬氣,但心中卻是明白商羽所說不錯。

此番也是蒙元在福浙行省一帶的貴族與泉州兩名萬戶達成地協議,索拉曼一族在閩中地區算是排行在前十外的家族,因此他才無奈地被派來率軍與集慶府的元軍一同對來安縣作戰,說是攻取後會得到利益,其實便是前來打前鋒而已。

索拉曼本來也隻是取下來安的雷官鎮與大英鎮兩地,這樣便可為元軍準備兩處進襲方向,而照他料想也可令手下子弟傷亡減少到最低程度,但卻沒想到遇到了湯和所率地紅巾軍,而且戰力超強,居然能據土城而守。

這令索拉曼很是惱火也十分無奈,這才下達死令不計傷亡地必欲攻下雷官鎮,若是寸功未立,那根本便無法在回到泉州一帶向兩位萬戶交待,而家族勢力必然喪失許多利益。

但雷官鎮就在要入攻下地當兒,卻出現了紅巾軍的騎兵,並且還將自己派出地騎兵隊屠殺得幹幹淨淨,這令他也極為恐慌,再加上對方用箭射來地波斯文信件更是讓他心中疑問,這才允許商羽來至麵前,否則便直接派人在商羽接近時直接殺之。

此時聽到對方身份是來安縣的縣丞更是驚訝,對方身為縣丞居然隨軍出征,而且還身陷色目大軍中麵不改色,這份膽量也算不錯,於是便以問代答,等待商羽解釋為何要前來軍中談判。

“索拉曼將軍,雖然是初次見麵,但你屬於泉州色目貴族應該不錯,我們不適合像如今這般談論吧?我想與你單獨談談。”商羽站在地上,而索拉曼則騎於馬上,這種談話方式也的確不像是談判之道。

“好!那便至前方皮帳之中說話。”索拉曼見商羽仍然是不溫不火地說著話,對於商羽這小小少年更是有了些興趣。

說話間,他翻身下馬走至商羽身前,伸手示意商羽隨他向百步之外的一座皮質大帳前去,那本是他的帥帳,隻是方才攻城時他為了觀戰方便才騎於馬上。

商羽見索拉曼似乎也聽懂了他話外之意,這才在心中想道:“色目人根本便與元廷有著根本上地利益衝突,而且如今各地蒙元貴族紛紛互相壓製對手,否則集慶府的元廷官員也不會從千裏之外自泉州借兵。”

聽到索拉曼所說之話後,商羽點點頭輕施一禮說道:“那好,我願與將軍詳談。”

“什麽?你欲讓我軍完全撤退?不成,絕對不成。”索拉曼坐在皮帳之中睜大雙眼搖著頭大聲說道,隻是語氣中充滿了不自信地感覺。

“將軍,先前的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若是你們色目人撤退,那普化帖木兒的勢力便不會大漲,而且你也不必將你上萬兵士留在我來安境內多半,目前我滁州義軍也僅是龍鳳宋朝的一個小分支,如果你不能放棄攻打我來安縣,必然會與我方結仇。”

“目前蒙元勢力看似仍然占領著中原大部,但官閥四起,加之黃河泛濫,我中原百姓多數都在進行光複我大漢王朝,元廷必然不能久居中原,被趕回北方將勢不可免,到時閩中一帶也將盡皆歸複我大漢王朝。這便旬商羽我能看到的未來。”

“而且,若是說將軍不信,仍然欲一意孤行,再過多半個時辰我軍援軍便會趕到,若是將軍與之對敵必將全軍覆沒,雖然接下來的元軍有可能會攻占我來安縣境內一些地域,而且泉州兩位萬戶能獲得利益,但貴家族又能得到什麽?你辛苦半生建立地家族軍隊消失,又拿什麽來保護你的家族?”商羽大聲說道。

索拉曼家族就是憑著這近十多年擁有地軍隊才能擁有目前地權勢與地位,雖然並不是什麽具有好名聲地軍隊,但那也是索拉曼一手經營起來的。

聽到商羽地提醒後,索拉曼才突然想起賽甫丁和阿迷裏丁與他相商出兵之事那眼中閃過的嘲諷之色來,心道:“難道真地如這少年縣丞之語,兩位我所尊敬地大王竟然是欲讓我前來送死?”

隻見商羽再度微笑著對他說道:“若是將軍能聽我之言,我願令將軍全身而退,而且若是普化帖木兒勢力未能增長,那便貴家族與全體泉州波斯族人對他就有極大的用處,若是您支持兩位大王在不久後自立,元廷必然無力阻止,而我們紅巾軍則可以與貴軍慢慢吃掉元軍控製之地,你看這豈不是對雙方都有極多好處?”

“胡說,你這是勸我們造反!”索拉曼聽後站起身來張大嘴憤怒地說道,但心中卻著實覺得商羽所說之事有理,既能保住自己帶來的色目軍隊,而且還可以有理由向兩位萬戶交待,至於那普化帖木兒,他此時則完全不放在心上。

“將軍,隻需要您佯做與我軍交戰,當元軍攻擊來時你們便做潰敗之勢,我軍將盡遷襲來之元軍,你看可好?”商羽見索拉曼雖然臉現憤怒,但眼睛卻是轉動不停便再度站起身來衝著索拉曼蠱惑地說道。

“不成,你這少年簡直便是妖孽!居然勸我造反。”索拉曼臉上都冒出汗來。
y_joe_lee 發表於 2018-1-22 23:11
第五十一章 固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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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普化帖木兒來說,此番攻打來安縣實是他想要削弱泉州色目人之計,另一項也是為了能將來安收複所采取地一石二鳥之計。

久居江南地家族此時考慮地可並非是皇族,而是自己家族地利益,手下數萬兵力此時已經渡江,而那近萬色目兵士想必也已順利取下雷官鎮。

“大人,您此時用兵對我軍並非最佳時機,而且若是色目兵將若是不能攻取下雷官鎮,那對我軍下一步想向滁州進軍將產生巨大阻礙,?z欣喀索兒並不讚同您這番舉兵西進,請大人三思!”身為普化帖木兒的妹夫地?z欣喀索兒是集慶府眾將之首,頗有威望,對於姐夫此次出征很不讚同,是以才如此勸說道。

“?z欣,此次非同以往,我軍派出大量細作對來安縣進行了仔細察看,此時做出如此攻擊必然會出乎那小廟和尚意料之外,若是能夠取得來安,必然會在滁州紅巾賊的心頭開一處刀口,而附近湖北湖南兩省的朝廷大軍必不能坐視,而欲分一杯羹!到時我若上表請立平南元帥,必然會得萬歲親封為平南主帥。”

“若能達成此願,便可在將來擁兵支持太子繼位,若是有那一日必然會令我朝廷恢複當年各族歸心之態,而且我闊滋族也將成為數十家族之首,這是本官之所想,而在此情況之下,我兵力不足且對於水戰與山地之戰並不熟悉,所以才會召集波斯番族前來打前鋒,不但可對來安形成威脅,也可削弱波斯族地兵力。”

“在此之前,本官因與脫脫丞相爭奪對泉州這天下稅城的控製權,不得已利用波斯人的力量,但目前波斯人兵力日盛,若是不加抑製,恐怕將來會成為後患。”

“若是既然能令波斯軍隊消耗,而且還能為我方攻取滁州紅巾賊減少傷亡,本官此時隻能有這種辦法!”普化帖木兒說到此時也是不由苦笑道。

對於朝廷他很失望,三年前曾經再次進入大都麵見元惠帝,而元惠帝已經深陷於製作於**技巧之物,完全不理政務,而經由身邊那數名權臣把持朝政,便是太子也是因此而出走山西獨自形成了一個權力中心,幾與朝廷相抗。

“大人,小將明白!便請您下令吧。”?z欣喀索兒聽到姐夫之言後便立即明白這番地一石二鳥之計,這不但可以削弱泉州波斯色目人對於福浙一帶地威脅,也可令朝廷中的局勢產生變化,自從脫脫被貶之後,元廷百萬大軍不戰自潰,黃河泛濫大水衝毀附近數十座縣城的數十萬傾良田,造成數百萬平民無家可歸,而且盡皆造反。

做為家族地一份子,?z欣喀索兒當然明白普化帖木兒心中所想之事,那便是進入朝廷中的中書省,成為權力中心中的人選,此番若是能立戰功,必然會引起朝野震動。

此番出兵便是趁來安縣被滁州攻下不久,民心不穩之時攻而取之,這樣便可以在朝廷方麵取得主動之勢。

想到這裏,?z欣喀索兒才會明白姐夫之意,這才欣然答應全力進攻。

“好!如今我集慶府近萬鐵騎皆已過江,此番定要將那膽敢阻攔我朝廷正義之師的紅巾狗賊殺得片甲不留!?z欣喀索兒,率眾將出發,本官在後軍期待汝之勝利捷報。”普化帖木兒大笑著立於馬上伸出手拍在妹夫地肩膀之上。

“將軍!您怎麽能將那個漢狗放走?”隨侍在索拉曼身邊地一名百戶有些不解地問道。

“笨蛋!這不用問,而且傳令下去,對方不曾與我見過麵,否則立斬不饒!”索拉曼瞪著眼有些抓狂地罵道。

“是,將軍!但您說讓我們撤軍,這又如何向後撤?若是此時對方向我們發起攻擊,恐怕我軍將亂做一團因機時任人宰割,請將軍三思!”這名百戶再度有些擔憂地問道。

“怕什麽?我軍隻需分為兩翼向江邊撤退,不必去管那朝廷大軍,過了江後我們便趕返泉州,向兩位大王複命便是,那普化帖木兒分明便是想利用我們當做替死之人,那滁州義軍豈是我們能惹得起地,撤!”索拉曼瞪起眼睛怒聲吼道,明顯是手下這名百戶引起了他的怒火。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此番索拉曼全軍若與來安縣境的紅巾軍戰鬥到最後,都會令他的家族失勢,而對於波斯色目人也將削弱三成兵力,便是普化帖木兒允許擴軍,至少兩年內也不能令新征召地兵士形成戰鬥力。

而索拉曼家族將會完全成為波斯後裔最底層地家族,這是他所不想得到地結果,商羽在點出這件事時,索拉曼便突然清醒過來,沒有什麽比家族利益更重要,波斯後裔各家族都是因為在閩中地區地商業利益而捆在一起的民族,當年由波斯而來的海盜而慢慢成為商人江在閩中一帶居住生活,但趨向利益地本能卻絕未喪失,是以商羽將話說出後他權衡一番後便清楚他所處地位置,那是典型被遺棄地一支軍隊,在這種情況下他唯有選擇接受商羽地建議。

而商羽所說的事情也令他頗為動心,那便是滁州一帶將會與索拉曼家族所控製地商家在暗中進行交易,在這種天下大亂地時節若是做生意,除去安全問題外,那將會是一本萬利之舉,尤其是義軍所缺少之物正可以由他們家族來供給,這種建議頗讓他動心。

雖然如此,索拉曼也不想放過商羽,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種話他根本不在乎,而且他並不想斬商羽隻是想扣押商羽做為人質,若是撤退之時,已經趕來的數千紅巾軍與那雷官鎮中如血獄重生而出的湯和軍隊,必然會對他撤退地軍隊產生巨大傷害。

但商羽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過巨大了,在他命令身邊地十數名兵士欲捉住商羽時,奇事陡然發生……

商羽在與索拉曼交談地過程中,已經從索拉曼的神情表現中觀察到他內心地變化,而索拉曼對於他的建議也頗為動心,但對方卻是不肯放自己離去。

十數名兵士拿著繩索就要上前,商羽在此時心中大驚,索拉曼如此行事雖然有他的顧慮,但卻絕對出乎商羽地意料之外。

“索拉曼將軍,你如此做豈不是令你貴族身份蒙羞?怎可將我扣在大軍之中?”商羽此時憤然說道,但在此時胸腹間卻似乎有一股暖流向上緩緩升起,隻是商羽卻並未注意到。

“商縣丞,雖然你說得不錯,我若不保存實力,便是獲得勝利也會令我的家族一落千丈,但我又怎知你非是用計令我軍後轍而貴軍銜尾追來,將你留在我軍中,若是能安全到達江邊我自會命人放你離去。”索拉曼皺眉望向商羽說道,再度揮手示意兵士們上前捆綁商羽。

商羽此時心中大為恐懼,若是被擄到江邊,到時深陷於色目大軍與集慶府派來的元軍之中,便是有三頭六臂也無法逃脫,此番進入色目大軍中的主要目的雖然達到,但這索拉曼卻是疑心甚重,根本不欲放他離去。

“索拉曼將軍,你若是執意如此那我寧死不從。稍後我大軍前來援之際必然會滅掉你這支軍隊。”商羽在數名兵士把持下邊說邊掙紮著,說話間還自腰間拔出隨身地匕首來。

但對方人多,商羽一時間便被人圍在當中。

“商縣丞,不必頑抗!若我放你歸還,才會受到更大損失。請你放心,若是能夠安然返回泉州,我索拉曼必然會將商縣丞所議之事令家族中之人全力助之。”索拉曼見商羽仍然在兵士們中間不肯放下兵器,不由勸說道。

隻是他話間剛落間,便發現商羽突然在人群之中消失,而接下來一把匕首已經架在索拉曼地頸部,森冷地寒意令索拉曼一動也不敢動。

“索拉曼將軍,你若是真有誠意便放商某人離去,隻要你們能在兩翼向後撤退將進攻地元軍給我夾在當中,我軍勢必可將其擊潰,而貴軍且戰且走,雖敗而不亂則是你歸還泉州後地最大收益,你看如何?”商羽用著略微顫抖地聲音說道,但此時他心中卻是狂喜不止,那久違地暖流正再度在體內流動起來,而且是在他最需要地時刻重新出現。

十數息前,周圍地一切瞬間再度停止,商羽這才能施施然走出兵士們地包圍,並且走到索拉曼身前,並用匕首架在對方頸項處,但猶是如此,也令商羽嚇出一身冷汗來。

此前他隻是考慮到索拉曼必定會讚同他的建議,卻未料到索拉曼居然想要扣押他,竟然還抱著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地天真想法,幸虧他體內那股暖流再度出現,並且再次發生了這種怪異地時間停滯情形。

這一下不但脫離了對方兵士的包圍,而且還將索拉曼掌握在手中,局勢完全發生對他有利地變化。

“商縣丞,你居然有如此武技?我索拉曼當真是瞧走了眼,你千萬莫要傷我,有話好好說。”索拉曼一動也不敢動驚恐地說道,對於商羽是如何從兵士包圍中脫身而出,他根本便未看清楚,而此時匕首地寒氣卻令他首次感覺到商羽這名少年地深不可測。

在皮賬中地十數名色目兵士也是不敢上前,主將被人用匕首架在脖子之上,他們均投鼠忌器不敢動彈分毫,隻是盯著商羽與索拉曼兩人無奈地站在那裏。

“索拉曼將軍,就麻煩您陪我到大軍之外,我要返回我軍之中。還請你依照先前所議方法行事,若能如此便可令貴軍安然趕返泉州!”商羽此時但覺那股暖流越來越強盛,令得他信心陡增起來,這才手持匕首繼續問道。

“商大人所說有理,索拉曼願親自送您到我軍之外,隻是希望您不會食言!”索拉曼此時心中很是惱怒,對方明明將自己地性命掌握在手中,偏偏還是堅持方才商議之事。

“將軍,貴軍與我滁州義軍交戰隻會令泉州府與我方大受損失,而那普化帖木兒卻是占進便宜,甚至貴家族也將在波斯十二族中失勢,此中利弊將軍當三思而後行,我軍援軍即將到達,若是將軍欲強行交戰,我軍也將不懼。”見索拉曼有些頹然之勢,商羽卻又重新提醒索拉曼道。

“商大人,如此索拉曼願意繼續前麵所議,我這便送您離開。”索拉曼臉上有些發燒地說道。

身處萬人軍中,居然被前來談判之人用匕首架在頸項之上,這令他深感憤怒。但對方也是為了自保,卻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當下,商羽便挾持著索拉曼向帳外走去。

“商兄弟!你可算是回來了,方才那人是誰?”胡大海有些驚異地問道。

胡大海親眼看到商羽自對方大軍中與一名色目將領同時走出,而且好似還用一把匕首架在對方頸項處,及至色目兵士後退,而商羽放開對方後這才上馬疾馳而返回已方騎兵隊中,這才令他稍覺心安,隻是對於商羽此行則充滿了好奇心。

“對方便是泉州右萬戶索拉曼,算是色目義兵中前幾號人物!胡將軍,此次商羽已經得知元軍此時已經渡江在後跟來,他們的決勝之機便是索拉曼已經取下雷官鎮。”

“但此時不但雷官鎮未失,索拉曼也為了保存實力而聽我建議將詐敗而返,胡大哥你立即便去後方催促我來安援軍加緊趕來,我馬上入雷官鎮與湯將軍商議出擊迎擊元軍之事。”商羽在馬上拱手向胡大海說道。

“商兄弟,你徹底將我弄湖塗了,這上萬色目兵如何會聽你指揮而詐敗向後退?你是說元軍也已渡江進襲?”胡大海聽得一頭霧水,商羽所說之事簡直就是不可思議,而且元軍此時渡江則會對來安縣造成極大威脅,若是色目軍隊並非像商羽所說那般退卻,反而是采取進攻態勢,那勢必會令來安陷入元軍之手。

“胡將軍,等到援軍前來後便銜色目軍後尾隨追擊,但不可追得過近,我將與湯和將軍商議如何麵對接下來的元廷鐵騎,此番一戰將決定我來安命運,望胡將軍一定要多加小心。”說話間,商羽從袖中取出一張紙箋遞向胡大海。

“這其內是我們先前所議防禦之法,如今改動之處便是要主動出擊誘敵!那近百排弩將會是我軍對敵之利器,雷官鎮附近多土丘與池塘,元軍鐵騎將無力形成大麵積地衝鋒陣型,如此一來分而殲之則為上上之選,您是來安守土之將,此事便由您來處理,隻是要放過色目兵士們,事後商羽再向您解釋原因為何!”商羽說到這裏,便勒馬自騎兵隊中飛馳而出向雷官鎮而去。

商羽是急於去見湯和,此番湯和所率兵士雖然傷亡眾多,但若是說戰意卻高昂至極,此番商羽計劃用排弩將元軍先鋒吃掉,如此一來再令騎兵衝鋒,加上數千名滁州樸刀老兵,那絕對是元軍騎兵地克星,雖然數量上比不上元軍,但對於地形熟練方麵元軍則遠不如湯和與胡大海兩人。

重挫元軍攻勢,退後也盡可守得雷官鎮,而守上數日後滁州方麵的朱元璋也會火速派大軍前來支援,何況商羽早已與胡大海定下破敵之策。

元軍中半數都是漢人,這是近年來所有人都知道地事實,隻是天下大亂,許多壯丁皆是被強征入伍,若是在交戰時策略得當,便可令元軍內產生亂局,這是商羽所想之事。

湯和在雷官土城中聽到商羽對他所說的計劃之後,眼中異彩連連,大聲讚道:“沒想到商兄弟居然能如此處事,湯和甘拜下風,若依你之計那必然大敗元軍,而且還在泉州色目人中釘了根釘子。”

商羽此時則謙虛地說道:“湯大哥,若是我軍與色目這支兵馬交戰過後,人員傷亡必然過巨,而接下來將無法麵對元廷兵馬,隻有如此才能拒敵於雷官鎮之外。”

首批援軍一路自來安縣城經過各鄉鎮不斷匯集,到達雷官鎮時總人數將接近萬人,這已經是倉促間所能達到地最快速度,而其中多半都是最近入伍地來安、盱眙、天長民眾,其戰力可以說很低,但此時他們家中都擁有田地,士氣與忠誠度卻是極高。

“商兄弟,稍後我便率隊出城與援軍匯合,此戰過後,你必然會成為我軍的智將!”說到這裏時,湯和對待商羽的語氣變得更加真誠與恭敬。雖然對方隻是名少年,但此番進入色目大軍的勇氣讓他大為吃驚。而商羽陣前也令得色目將領同意撤軍,若不是商羽向他解釋明白,這種荒謬之事他絕不肯相信會在戰聲中出現。

此時一名百夫長從牆頭上急奔而下,來到商羽與湯和兩人身前行禮說道:“將軍,北方我軍援軍已至,請將軍示下是否出城接應。”

?z欣喀索兒率領著五千鐵騎為前鋒,疾馳向雷官鎮,據色目兵馬一個時辰前傳來地消息看,此時雷官鎮應該已經拿下並且正等待他這支無敵鐵騎軍隊前去共同向來安縣境內推進。

?z欣喀索兒並不讚同攻打來安縣,主要地原因便是想集中兵力將躲在通州地張士誠殘部殲滅,次要地原因則是因為滁州有朱元璋存在,在盱眙與天長兩縣他與朱元璋數度相逢,盡皆被朱元璋那奇異地山地戰鬥之法擊退,而且損失了數千兵馬。

對於朱元璋所率領地軍隊,?z欣喀索兒始終有種恐懼感,因為朱元璋軍中有半數兵士居然都是自元軍中收編而得,在交戰之時懂得蒙語地漢族兵士居然對他所率領地鐵騎大聲勸降,這令軍中許多蒙族兵士都產生了厭戰地想法。

元廷為了保證對軍隊地絕對領導權,不斷自北方草原將部族遷入中原地帶,中下層軍官也多是各部落中所出,但普通兵士的數量卻無法自各部族補充上來,那是因為中原地域實在太大,各部族這百年來的人口雖然增長數倍,但仍然不能滿足純粹地建軍需要,隻能由漢族或者是色目人來補充兵源。

若是說百年前蒙元各部落所有壯丁皆喜歡加入軍中,而目前的蒙元部落所有人都有一種厭戰心理,那便是因為各大部落首領與貴族如今地生活糜爛奢華,而底層蒙元民眾地生活雖然比漢民與色目人均要強出許多,但卻每時每刻都處於中原百姓地仇恨眼光之中,那種感覺與生活上的不滿足令所有蒙元兵士加入軍中後對待漢族兵士極為嚴苛,這也間接令漢族兵士內心中渴望變化。

這種事實?z欣喀索兒很清楚,但他無力改變這一切,隻希望能盡力維護好部族利益,因而對此次渡江向來安縣進襲並不讚同,但對於攻下來安縣則毫不擔心,隻要能拿下雷官鎮,前方通往來安縣城的道路便會打通,他這五千鐵騎後麵便是兩萬多名步兵士卒,那已經算是普化帖木兒最為精銳地一半兵力,以這種兵力渡江後攻打來安這樣一座小縣,若是不能拿下在他眼中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天色已然稍顯變暗,前方便是道路轉折處,轉向北再行得十裏便是雷官鎮。

“傳我口令,稍後我軍便可到達雷官鎮,今晚我軍便可在那裏修整……”?z欣喀索兒轉頭向身後的傳令兵喝道,在他想來,憑著上萬色目兵馬,足足攻打數個時辰必然已經打下雷官鎮,因此才如此向手下兵士吩咐。

手持彩旗地地傳令兵立時大聲應喏,正準備向後方擺旗示意時,卻聽得前方傳來一陣陣地呼喝聲。

“不好啦!萬戶大人,敵軍居然出現伏兵,將攻打雷官土城的色目兵馬擊潰,正在向官道退來。”數騎在前方地探馬疾馳而回,來到?z欣喀索兒旁側並行向他稟報道。

?z欣喀索兒聽後立即大吃一驚,立即大聲喝問道:“為何會如此?那索拉曼不是說在天黑之前必能取下雷官鎮麽?還從我集慶府庫中取走數十座攻城雲梯,為何攻不下一座臨時修建地土城,居然還被那些連兵器都上了鏽地紅軍賊擊潰,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聽他如此大聲呼喝,身側數名千戶都麵現怒容,但卻均不出聲,借用泉州波斯義兵數位千戶均是在內心不讚同,強迫接受是因為在渡江時恐怕受到紅巾軍的攻擊,這才同意索拉曼率先出擊,此時前方傳來的潰軍之聲便在數裏之外,他們豈能不憤怒。

“思思洛喀兒,你帶領五百騎兵迅速向前,將色目人驅往官道兩側,以免潰兵令我軍進攻氣勢消減。”?z欣喀索兒見手下諸將不答,便大聲喝叫起手下最為親信地一名千戶道。

思思洛喀兒應聲而出,但是卻有些疑問道:“大人,若是色目兵士太亂不能聽命令又如何?”這潰軍一旦形成,很難會聽從指揮,若想讓這些人聽命可就難了。

“若是不服軍令者,殺無赦!否則還未交戰我軍必然會被這些潰兵拖累,無法進襲!”?z欣喀索兒大聲怒喝道。

他說得沒錯,隻有如此才能令色目潰軍將道路讓開。

索拉曼率領著剩餘地八千多名兵士將一應沉重物品一路之上丟棄得遍地都是,而隊形也亂做一團,而隨後追來的紅巾軍則大聲怒吼著在後疾速追來,而且還大聲叫罵著。這令索拉曼心中有些酸酸地感覺。

“這些紅巾鬼也裝得太像了,居然緊追不舍地,希望此番能瞞得過普化帖木兒,隻要能趕返泉州必定不再請命向外出征,無論是元廷還是龍鳳宋朝廷皆不是我能惹得起地,兩位大王明顯是讓我前來送死!”

所有色目兵士們都隻知道紅巾軍足有上萬人如今在背後殺來,而且已經有近千人死在對方的元處騎射之下,這才令主將下令撤退,而雷官土城中那些抗擊上萬人攻城的兩千守城兵士也加入了攻擊陣勢,若是不退隻有被對方吃掉之險。

色目兵士有一個極大地優點,若是有極大優勢地戰鬥他們才有信心進行下去,一如先前上萬人攻打一座小城,因為這次隻是為集慶府打前鋒,根本沒必要付出全軍覆沒的代價,這也是所有色目兵為何會沒命地向後奔逃地原因。

正在這時,數百名蒙元鐵騎自官道前方疾馳而來,並且均殺氣騰騰地彎弓搭箭指向色目潰軍,其中一名身著千戶將領服飾之人在兩百餘步外大喝道:“前方義兵全軍聽令,?z欣喀索兒萬戶大人傳令,色目兵士盡皆避往兩翼,紅巾賊將由我軍與其交鋒。若有衝擊大軍者,格殺勿論!”

索拉曼聽後心中不由大喜,心道:“正想如此做,沒想到那?z欣喀索兒居然下了這樣地命令。”手下兩側一揮,手下傳令兵立即向兩側打著手勢,示意將看似混亂地潰兵分往兩側。

湯和率領著五千兵士,這裏麵有從來安趕至地兵士加上他那打得隻剩一千二百多人地雷官守軍,此時手中都換上了來安援軍帶來的樸刀,這將是麵對元軍騎兵地第一道防線。

樸刀加上藤條編製地盾牌,這是騎兵衝鋒最為頭痛地兵種,一是可以利用藤盾擋箭,二來若是近戰之時,完全可以憑借樸刀手快速切割對方馬腿,令對方騎兵變為步兵,那半令戰局完全發生改變。

而對於步戰來說樸刀卻略顯沉重,不利於長途奔襲,不過好在這隻是於雷官鎮前進行廝殺,而且商羽正率領著排弩大軍在後緊跟而來,而山丘之上則也布置妥當,隻等色目人逃離位於中間地官道,待元廷騎兵出現之時,便可按商羽之計行事。

八千名不斷潰敗中的色目兵馬陡然間向官道兩側讓開,而且還急速向來路狂奔而去,這令?z欣喀索兒更是大為憤怒,但色目軍他並不能指揮得動,便是普化帖木兒也隻是借來一用。

若是那索拉曼是手下將領,恐怕?z欣喀索兒必然會一刀砍下他的頭來,以解心頭之恨。

“傳令,所有騎兵加速,以勁箭騎射迅速將紅巾賊地陣勢打散,然後分割殲之。”這是蒙元鐵騎百多年來最為有效消滅對方步兵地方法之一,在?z欣喀索兒想來,對方倉促迎敵必然未及料想到他所率之騎會突然出現,必然會取得這首次一戰,因而為後麵地兩萬餘步兵爭取時間。

“將軍!泉州色目兵都散開了,跟在他們後麵地居然是樸刀兵,這將如何是好?”那名叫思思洛喀兒的千戶此時在奔馳而回向?z欣喀索兒大聲稟報道。

“居然是樸刀兵,這好辦!使用火油箭對付這些樸刀兵最為有效,思思洛喀兒,你率領千人隊上前將那些樸刀手的藤盾都點燃了,看他們還如何抗拒我大軍進襲!”?z欣喀索兒卻是不以為然地立即下達了攻擊命令。

“傳令下去,所有騎兵都隨在思思洛喀兒大人兵馬之後一百步,等待本將軍號令,徹底擊垮來安縣盤踞地紅巾反賊。”?z欣喀索兒接著大聲喝道。

思思洛喀兒自是聽令下去,那火油箭點著之後射到目標之上,便是石頭也會燒上一柱香時間,那藤盾雖然能防禦箭支,卻是最為怕火,他一邊傳令一邊想道:“此前?z欣喀索兒大人便是吃了那小廟和尚樸刀手地大虧,徒然損失數千騎兵,所以才耗費許多財力製作了這種由黑油製作地火油箭,對付這一縣之紅巾反賊,倒是有些殺雞用牛刀地感覺。”

在前排樸刀手的藤盾起火之後,商羽便意識到不妙,立即與胡大海商議令前方三千名樸刀手後撤一百步,回到排弩兵士們之前。

“商兄弟,你為何還不將排弩放出去?難道非要等到樸刀手不能防禦箭支你才甘心?”胡大海此時有些焦急地問道。

那些手持藤盾地兵士皆是久經戰陣地滁州老兵,這才會安排到前軍中麵對元軍鐵騎,但若是沒有了藤盾保護,根本便不能對付元軍騎兵的攻擊,甚至還會大量傷亡,這令胡大海頗為擔憂。

而商羽此時不答,卻對傳令兵喝道:“傳令!立即將架設好地排弩向前方發射。”

然後才轉回身來向胡大海說道:“胡將軍,此時他們後軍騎後才加速前來,若是前麵地被射殺而死,恐怕後麵地不肯前來送死,所以我才會令樸刀手後撤,排弩地射程僅次於弩炮,約達三百步,此番我要讓這批元軍騎兵全軍覆沒。”商羽此時說出這番話,心中便想起泉州家鄉李家村的所有村民,所以說話的語氣顯出一股冰冷刺骨地恨意。

胡大海稍顯一愣,他還從未見過商羽會有這種表情,不由心中一歎。他也知商羽幼時居住地山村被屠村,因而才能救下朱元璋之命,商羽對元軍的仇恨自然是刻骨銘心。

“真地能將眼前這數千攻來的騎兵盡皆殺死?”胡大海雖然在軍中試驗過這些排弩,但卻從沒測量過能射出三百步那麽遠,而且這些也算是一些半成品,否則也不會僅有百餘座,全都是由硬木製成,算是商羽在研究弩炮時的一種附屬武器,在最後由於對於攻城效果不佳,而又由於發現鐵礦,商羽才會將其全部交與胡大海。

抬頭向前方望去,一幅修羅地獄般地景像出現在胡大海麵前,猶是胡大海久經殺場,死屍與鮮血見過無數也不由為麵前出現地慘景而大為震憾,幾乎便要從馬上墜落而下,幸好湯和此時從前軍歸來,一把將胡大海扶住,隻是他也被陣前排弩那強大地殺傷力所震驚,臉色顯得發白之極。

五千名騎兵衝鋒之際,那種威勢令商羽著實有些驚異,若是令對方騎兵真地衝到一百步以內那可不堪設想,是以商羽馬上便下達了發射排弩地命令。

滿天遍野地弩箭頓時鋪滿了天空,而且是源源不絕,隻見操控弩弓的數百兵士正從身後不斷將一個個箭匣重新安裝到已經停止發射地排弩後麵,然後重新將鉸盤上緊。

五千名騎兵向前衝鋒之勢頓止,前方數百騎已經被射成了篩子,鮮血四濺之下令人觸目驚心,而聲震四野地慘呼聲支在此刻響起,

在前方領兵的?z欣喀索兒此時已經被十數支弩箭與馬匹串在一起,眼眶中還插著一支箭支,腦漿正順著眼眶向外流淌而出。

“不好!撤軍,快向後撤!”第二批數百名騎兵看到此景立即大驚失色地吼道,但後麵地騎兵隊伍速度極快,他們的馬匹也進入射程,而且還被前方倒在地上人與馬匹地屍體所拌倒,而後麵第三批騎兵卻再度衝鋒而上,完全不知前麵發生了什麽。

一場單方麵地殺戮在進行中,普化帖木兒最為珍惜地集慶府五千蒙元本部落鐵騎自此將永遠消失……

三日後,朱元璋率一萬兵馬急速馳援來安縣,這一萬兵馬皆是騎兵,來安縣乃是滁州屏障,為此朱元璋才親自領兵自滁州而來,但等到他來至時戰事卻已經完全結束,這令他驚異不已。

“左副元帥,商羽兄弟所製排弩對敵軍殺傷力實在驚人!五千敵騎居然都被射成了刺蝟,打掃戰場時對方主將?z欣喀索兒也在其中,因此後麵趕來的敵方步軍被我軍殺了個拱措手不及,因為失去主將,我軍一舉俘獲敵軍近萬人,其餘皆隨色目人逃至江岸,泅水而逃!”胡大海幾乎是手舞足蹈興奮地對朱元璋施禮說道。

朱元璋此時臉上微露驚意,心中想道:“沒想到商羽賢弟上次所說的排弩居然有這等威勢!”

想到這裏他立即抬起頭來向站在廳內地商羽欣慰地說道:“商羽賢弟,此次你功勞甚偉,本帥代全軍將士在此向你表示謝意!”

那架弩炮給朱元璋的震驚便已然不小,此次商羽所用之排弩商羽在數日前隻說是在研製弩炮之中時的半成品,沒想到居然有如此威勢,竟然僅憑萬餘人便將敵軍擊潰,商羽所立之功不可謂不高,但他隻是名文官,便是想要晉升他的軍職此時也是絕無可能,是以朱元璋在這時說出這番話來。

商羽聽後小臉微微發紅地拱手說道:“左副元帥,此次能取得勝利還是因為湯和將軍能守住雷官鎮,這才為來安援軍爭取到足夠地時間,在,是色目兵馬與元軍並非一條心,這才能在商羽的勸說下假做潰敗,並導致元軍前鋒騎兵無法靈活躲避。”

“至於那排弩卻是末節,它並不易於運送且容易損壞,隻能用於守城或者是誘敵入陷阱時使用,在快速移動地兵馬之中使用並不靈活,在此之前商羽已然擾民,將來安縣全城馬車征召一空才能完成運送排弩及箭匣的行動,而後的戰功卻全是由胡將軍與湯將軍二人率軍取得地戰績,商羽何功之有?胡將軍與湯將軍才是本次守土的最大功臣。”

商羽絲毫也不居功,湯和在受到色目兵馬上萬人的攻擊之下,僅憑兩千多人就守了數個時辰之久,而損失不過近千,這是此次守土之戰的關鍵,否則雷官鎮失守,必然會被數萬兵馬自官道不斷向來安縣境內攻入。

到時任排弩如何威力強大也不能守得住百裏縣境,而元廷後續兵馬若是進入,滁州主城也勢必受到威脅,到時滁州境內必將大亂,商羽此戰對湯和與胡大海手下兵將的勇武很是驚歎,每位兵士都像是出柵地猛虎一般舍命向元軍追襲,這令他明白所有漢民對於元廷均有著刻骨地仇恨,這是積壓近百年的仇恨。

朱元璋見商羽毫不居功,並且將功勞完全讓給了湯和與胡大海,心中更加喜歡商羽,點點頭說道:“難得啊!商羽賢弟居然毫不居功,湯和與胡大海將軍你們二人此番立下戰功,本帥自也不會虧待。隻是湯和將軍,先是上萬色目軍渡過江來,而後便是兩萬餘元廷兵馬過江,難道滁江竟然是一道小水溝,居然讓敵軍如此輕易便能渡過,這卻是所為何來?”說到這裏時,他的臉色已然沉下來。

湯和聽到朱元璋問話後臉色不由沉重至極,此次江岸巡視兵士被色目人殺戮一空,這是他身為邊境主將失職之處,雖然在守城時表現很武勇,但他卻處自責不已,對自己居然不能先一步察覺元廷上萬人過江甚為懊喪。

想到此處,湯和立即跪倒在地向朱元璋說道:“湯和此次料敵不明,竟然令敵方數萬兵馬渡江而不查,願領死罪!”

朱元璋聽後略微皺起眉頭,此次色目人與元軍渡江,這種大規模地渡江兵馬居然沒有發現,湯和的確難辭其咎,依軍中條例確是死罪無疑。

但以兩千兵馬能拖得上萬色目兵馬停滯在雷官一帶數個時辰,並且等待縣府援軍到來,並且還將色目與元軍兩萬兵馬擊潰,並且還與胡大海合力俘虜上萬敵軍,湯和在這其間卻是立下大功,而且湯和在軍中素有儒將之名,甚為全軍將士推崇,如若斬之恐怕會令全軍將士寒心。

朱元璋與湯和還有同鄉並好友之誼,在這點上他也不忍殺之,想到這裏他坐在帥案後望向跪於身前的湯和說道:“湯和將軍,此番本帥令你督軍,令來安縣雷官鎮一帶成為我軍進襲集慶府的前沿,但你卻令本帥大失所望!居然令得敵軍成功渡江,但念在你率軍拚死守住雷官鎮,這死刑便可免去!你可心服?”

湯和心中一暖,知道朱元璋有意維護他,心中一酸立即說道:“湯和身為將領卻不能拒敵於江東,願聽從左副元帥發落。”

“好!念在你為我軍爭取時間並拒敵於外,死罪雖免但本帥剝去你來安縣令之職,並在鎮守府廳外仗責二十,你可心服?”朱元璋故作嚴厲地喝道。

“屬下願受責罰,請立即施刑!”湯和聽得量刑如此之輕,眼中立時便湧出感激地淚水來跪叩於地說道。

朱元璋拿起一支令牌便要擲向地麵,若是等這支令牌落地,守候在廳內的兵士們立即便會將湯和拖出去進行杖責。

商羽見朱元璋如此聲色俱厲,立即便跪在地上出言阻止說道:“左副元帥!萬萬不可。”

朱元璋見是商羽說話,手中舉著地令牌便緩緩放下,望著商羽帶著疑問道:“商羽賢弟!你可知軍紀難違?便是本帥違犯軍紀,也當問罪,你為何要替湯將軍求情?”

他對於商羽此舉有些不解,二十杖那對於和這樣地武將根本不算什麽,最多令湯和一周之內不能騎馬或者是舒服地坐臥,算是極輕的責罰,他不明白商羽為何要在這種時候跑出來求情。

商羽在地上抬起頭來,望向朱元璋朗聲說道:“左副元帥!此時應該是加固防禦,使我來安縣境周邊不再受到侵擾之時,商羽此番已然將一些在江邊防禦敵軍渡江地方法與湯和將軍說之。”

“此次敵軍能渡江,一是因為元廷派出大量細作進入我軍境內,二來同,是是因為色目所有兵士皆識得水性,這才能渡江並殺戮我軍巡岸小隊。”

“目前元軍雖然大敗,但集慶府仍然有大量兵力存在,您若在此時杖責湯和將軍,若是敵方再度攻來,豈不是令湯將軍帶傷作戰?望左副元帥三思而後行,商羽願替湯將軍領這二十杖責,以保我來安遇敵之時他能保衛疆土穩固!”

朱元璋聽後沉思半晌後,猛然點頭道:“好!這二十杖責我且先為湯將軍記下,希望你們三人在來安境內將敵方細作盡數清除,若再令元軍渡江而進入我方境內,必然定斬不饒!”

湯和聽後立即叩頭說道:“謝左副元帥不罪之恩!”

“哈哈哈!都是自家兄弟,何來謝恩之說!從今天開始,你們便不必再稱呼我為左副元帥了!”朱元璋此時卻是臉露微笑地說道。

商羽、胡大海與湯和均是有些不解,商羽終究是少年心性,不由問道:“您難道廢了……”

但剛說了這幾個字,卻被朱元璋打斷道:“休得胡說,本帥已經我朝萬歲冊封為翼元帥,隻是那封地和州卻是在元廷手中,真是可惱啊!商羽賢弟,我可需要你來令我成為名符其實地翼元帥啊!”
y_joe_lee 發表於 2018-1-22 23:13
第五十二章 成婚

聽到朱元璋地話後,商羽頓時便明白以義軍小朝廷韓林兒這番用意,和州取下後,朱元璋才能順利成為翼元帥,並且將掌握實質性地軍權。

“翼元帥?那商羽便應該盡早將那些攻城兵器製作完成,以交付大軍使用!您是這番用意吧?”商羽想到這裏不由說道。

“賢弟!此番萬歲下旨命本帥先取和州,後取集慶方可名符其實地豎起翼元帥大旗,但大戰之前需要大軍修整與訓練,並且還要將輜重糧草準備得當方可行軍。本帥隻能給你四個月時間,將攻城弩炮還有這種排弩裝備於我軍,若有任何需要你盡可送信給本帥,你可能做到?”朱元璋此時眼冒奇光地望向商羽說道。

商羽聽後沉吟半晌,思索道:“若是能盡快將諸多工匠在外麵引入來安縣,我方可將這些製作兵器之事完成,但目前首先要鞏固江防,而集慶府對我軍的盤查勢必更加嚴謹,這時鐵器坊劉管事潛入江浙一帶勢必困難重重,若是要帶回人來想必更是難上加難,這卻如何是好?”

朱元璋見商羽許久不語,凝視著商羽問道:“賢弟,此事難道有些困擾不成?”對於商羽的能力他很有信心,但見商羽麵有難色他不由有些疑問。

商羽聽到朱元璋問起,這才施禮道:“翼元帥,想要製作那些兵器不難,但來安缺少熟練且能製作精細物品地各種工匠,商羽本來準備令人潛入泉州一帶,泉州擁有百萬人口,其中工匠數萬,乃是我中原工匠集中之地,但此番我軍與集慶方交戰完畢,對於出入人等勢必嚴加搜查,商羽隻是擔心不能將人迎來。”

朱元璋聽後不由點點頭,笑道:“原來是此事,那倒無妨!秀英如今已然回到滁州城中,她手下有數百奇人異士,皆分處各地,本帥明日便要帶這些俘虜兵回返滁州,過得數日便會令秀英與你相商此事,化整為零地將人帶入我軍境內想來並非難事。”

聽到這裏,商羽這才放下心來,有馬秀英手下那些高來高去的江湖中人,帶些工匠回來自然不是難事,想到這裏他再度施禮後說道:“那商羽便沒有其它難事,若是在月內能征召百多名工匠,必能在限期內完成元帥需要地攻城弩炮與排弩地製作,最主要便是來安縣的鐵礦冶煉可以為我軍製作大量精鐵兵器,如此才能令我軍兵士擁有更強地戰鬥力。”

“如此甚好!賢弟,湯和將軍此番既然失去來安縣令一職,本帥便升你為來安縣令,主管來安縣政,並與湯和將軍共同維護來安疆土。”朱元璋這時滿意地笑著說道。

“謝元帥晉升之恩!”商羽立即跪下謝恩。

縣丞一職他便很滿意了,此時朱元璋真的晉升他為縣令,雖然早便知道會如此,但他還是在心中有些激動,縣令雖然隻是七品之職,但此時是戰亂之時,來安縣內軍政大權將盡數歸他掌管,這令他迎娶魯宛的實力又有所增加。

而能一展胸中所學則是商羽潛藏在內心中的渴望,劉興寶留給他的東西實在太多,若是不能好好利用商羽心中總是覺得有些遺憾。

接下來,第二日滁州方麵一萬援兵再度來到,被朱元璋命湯和率部眾接收以鞏固來安麵對滁州地江防,而朱元璋則率領著一萬騎兵帶領著那一萬降兵緩緩返回滁州,唯一臨時變化地便是將胡大海調離來安,回返滁州操練人馬。

各鎮之間也開始修建土城,以防止元軍再度渡江奇襲,而清查細作的事項也在來安境內鋪開,兵士們拿著戶冊典籍一一核對各村間居住地人口,在十天之內便抓出隱藏在民間地數百名細作,一番訊問之後,商羽與湯和下令將這些人全部斬首示眾。

商羽並非想殺了這些細作,但這些人皆是死忠元廷,並且對於滁州境內地兵力督署等項盡皆知悉,若是關在牢內也不妥當,最終還是聽取了湯和的建議,隻是砍頭示眾之時商羽並沒有在現場,而是與馬秀英商議將劉維等人送到永川與泉州一帶。

“嫂夫人,此番不但要帶這些工匠來,也要盡量將他們的家屬帶來,這樣就最好將一些沒有家小的工匠征召到來安來,您看可否?”商羽坐在雷官鎮城守府的客廳中向馬秀英問道。

“小羽,此事並非難事!你隻需將人交給我便可,隻是我要帶給你一個消息,不知你是否想聽?”馬秀英拿起茶杯將蓋子打開,輕啜了一口後有些神秘地說道。

“嫂夫人,是何消息?”商羽有些驚訝地問道,看馬秀英那臉上難以捉摸地表情,他心中便泛起疑問來。

“雲南來到滁州的一些商人在泉州一帶傳出一個奇聞,數月之前一陣大雨在大理降下,其中居然有無數財帛落下,並且還有數人從天而降,當地人相稱是神跡,而那些從天而降這人隻有一位女子活下來,自稱為商梅氏,你可知此人是誰?”馬秀英將茶杯放在茶幾之上,正色說道。

商羽聽到這裏,立即站起身來難以置信地說道:“魯氏船隊在海上與大理相隔萬裏之遙,如何可能被水龍卷到大理境內?”

但說到這裏時,他卻身軀一震,眼中立即湧出淚水來失聲問道:“這麽說,我娘還活著,她老人家真地還活著?”說話間,他伸出手抓住馬秀英地手腕以求確定。

馬秀英臉色微微一紅,雖然眼前隻是個半大孩子,但總歸是個男子,讓商羽抓住手腕她也覺得有些不妥,但見商羽那眼中淚水向下流淌,便如當年收留地沐英一般顯得無助,卻也不好掙脫。

歎息一聲後,馬秀英點點頭說道:“小羽,你娘的確還活著。這消息我是數日之間才得知。”

商羽聽得馬秀英確定此事,立即大聲說道:“嫂夫人,小羽要親自去到大理接我娘回來。”

馬秀英聽後卻是連連搖頭說道:“不可,萬萬不可!你若離開來安縣,軍政之事又由何人來擔當?還有攻城器械與鐵礦冶煉之事又由何人來掌管?何況軍法無情,你若擅離職守按律當斬,此事休提。”

商羽聽後麵色頓時蒼白起來,鬆開握緊馬秀英的雙手向後連退數步,喃喃道:“是啊!軍政之事令我脫不得身,但我娘卻在數千裏外的大理受苦,這卻如何是好?我是個不孝之子啊!”說話間雙手捂在臉上失聲痛哭起來。

商梅氏在海上遇險,商羽本就以為母親已經遇難身亡,隻是不敢承認而已。在他心中卻希望出現奇跡,但目前這奇跡出現之下,偏是他軍政之事纏身無法前去探視母親,而失而複得母親之事也令他失去常態。

“癡兒,我已然派出數名好手前去大理去尋找你母親下落,不久後將有消息傳回,你這般哭泣也於事無補!”馬秀英看到商羽如此失態再度歎息一聲說道。

本來是想看到商羽驚喜之色,沒想到商羽卻失聲痛哭起來,商羽地反應委實出乎她的意料。

聽到馬秀英的話,商羽半晌才抬起滿是淚水地臉,擦拭著臉上的淚水說道:“謝嫂夫人帶給我這個好消息,希望您派去的人能盡快將我娘接返回來,商羽不會因此棄職而去地。”

商羽也隻是一時激動而已,他很清楚此時若是單身向南方而去,必定要經過諸多義軍與元軍交錯控製地地域,而且還延誤軍中大事。

馬秀英已經派出人去到大理迎接母親,自己更應該努力管理好縣境內之事,待得母親到來看到兒子如今已然是縣令之身必定會很是欣慰,這番思索之下,他才將事情理清楚。

“聽說你母親在當地被人們奉為聖母,想來她不會有任何危險,我派去的好手半月後便可兼程趕至大理。”馬秀英見商羽恢複理智,這才滿意地說道。

對於商羽,馬秀英充滿了愛惜,像這樣的少年如若培養得當,將來將會是出將入相之才,雖然商羽失去一身“神力”,但先是製成五弦弓,後又製作出弩炮,而且懂得農經之事又在來安發展商道經營,鐵礦冶煉之事更是首功一件,現在又憑排弩將五千元軍鐵騎盡數殲之,這等功績放眼天下,還沒有哪一個少年英才可比。

像這樣一個少年,與朱元璋是結義兄弟,馬秀英自然在此時對他百般維護,何況他還分別救過他們夫妻二人,也是因此才會令人前往大理迎接商梅氏回轉滁州,就是想令商羽更加忠於朱元璋。

“我娘親居然被人視為聖母?是了,她從天而降,那些民眾必定是誤會她的身份,隻是我娘為何不表明身份呢?”商羽聽得馬秀英之言後有些驚訝地說道。

“小羽!你母親之事便是如此。還有一事我要相詢,你在縣衙中是否有兩位女眷還有一名乞丐?你準備如何安排他們?”馬秀英突然又再度問道,此時已經不是在討論如何自泉州一帶將工匠帶回,馬秀英很是奇怪商羽居然會收留一名乞丐,並且還有兩名女眷。

“嫂夫人,那兩名女眷,一位是小羽天地做媒的妻子魯宛,另一位則是小羽嶽母,尊諱李嫣紅。而那名乞丐則是自張士誠手下逃回地趙清將軍,也就是原泉州萬戶趙清,此人受傷甚重,小羽還未來得及向元帥府報備,暫時想令他訓練我的密兵。”

“趙清?你可說得是那名震江南地趙清將軍,他可是張士誠手下的一員虎將,若是沒有他恐怕張士誠也不會安然逃出高郵,避過元軍百萬大軍的包圍,他怎會自張士誠那裏逃出?你且說明原委。”

馬秀英聽得魯宛與李嫣紅之名後反應並不強烈,但當聽到趙清之名後,卻不由大吃一驚,急忙向商羽問道。

商羽當下便將趙清在張士誠軍中的遭遇詳細述說一遍,然後歎息一聲說道:“此人如今身心盡皆受損,現於我府中修養,我與之兄弟相稱,此人本是將才,隻是可惜那張士誠空有義公之名,卻容不得真心用名之士!”

“未料到那張士誠竟然如此行事,最近他在通州一帶廣納賢士,看來這一切都是哄騙天下之士,此等勢利小人今後我軍必得防之。”聽到商羽述說完趙清遭遇後,馬秀英立即皺起眉頭說道。

“小羽,既然你提起由趙清訓練那密兵,此事也當盡快行之。我聽你大哥說起此事,若是數百裏內各支軍隊如臂使指,那我軍必將無敵於天下。”馬秀英想起朱元璋提起商羽欲立密兵之事,這才提醒商羽說道。

“嫂夫人,我在雷官鎮之內已經太久!居然忘記密兵之事,那密兵應該已經征召完畢!工匠之事便交由您負責,我也應該回到縣城中去,一是要處理積壓下來的政務,二來也要訓練密兵。”商羽聽得馬秀英提起密兵之事,這才省起此事,已經過去十天時間,想必那衛璧已經將人員招齊,若是沒有商羽在訓練便無法正常進行。

而商羽在心中也有些想念魯宛,在縣城中相聚也不過才有一柱香時間,便因前線戰事而再度分別,也不知她與李嫣紅現在如何,一切都需要商羽回到縣城中才能處理。

“你這便回返縣城之中,前方固疆交給湯和將軍便可,你可算是我龍鳳宋朝最是年輕有為地縣令。”馬秀英望著商羽欣慰地說道。

商羽在得知母親下落後,整個人都像是變得靈動起來,與以前那種有些積鬱在胸的感覺完全不同,整個人恢複了少年人應有地朝氣。

回到縣衙之後,商羽足足用去三天時間才將縣衙中堆積地事務處理完畢,一是官府統一收取第一季糧秣之事,二來還要處理縣境內十天來積下地案子。

而衛璧則也已將選取地少年精壯名冊交予他手中,此番人選對比原來預期地數量要多出一倍,足有兩百多名少年入選,而商羽不在,衛璧覺得有些難以取舍,便將兩百三十人都登記在冊,令這些少年在家中等候消息。

趙清經過十多天的休養,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他被安排在縣衙後的客房中,此時正坐在縣衙後廳中與商羽交談。

“商兄弟!你想要訓練這些少年成為何種兵士?”趙清此時坐在座位上向商羽詢問道。

對於能委身在滁州軍中,他此刻已經頗為滿足,而商羽在前線與滁州義軍地名聲也令他頗為稱奇,對於商羽征召一些未成年地少年他很驚訝,也因此才更加好奇商羽要用這些少年來幹什麽。

“趙大哥,這些少年我想令他們掌握各種兵器地使用方法,而且我想令他們掌握刺殺與逃生之法,而且要令他們絕對忠誠於翼元帥,你是精於訓兵的將軍,想必這點必定難不倒您。”商羽坐在一旁,手中拿著一本絹冊含笑說道,此時衛璧正在他身側侍立。

“各種兵器地使用方法?那並不困難,但若是要掌握刺殺與逃生之法這卻有些困難,忠於翼元帥那絕無問題,沒想到來安縣聚集了三個縣地人才,居然有數百名精通文武地少年英才,隻是你想令這些少年學會逃跑做甚?”趙清聽到商羽所說之話後不由驚訝地問道。

“因為這些少年將會是軍中極為重要地組成部分,我會在這些少年中選取一部分作為弩炮手,負責搬運、維護保養加上使用未來製作地弩炮;而另一部分將成為負責大軍互通消息地特殊兵士,將跟隨在各地主將身邊。他們不但要能在戰事出現時能夠作戰,也要能夠在出現危險時及時逃避,這些人將成為我軍最重要地一批兵士,所以需要秘密訓練,對外隻是宣稱他們成為我義軍中文書一類的兵備,絕不可向外走漏半點風聲。”

“趙大哥!他們的訓練場地便在煉鐵作坊附近地豐譽一帶,那裏我月餘之前便派人修好了一批草房,那裏山林密布,訓練起來也著實不錯,而弩炮製作完成後也可以就近運送過去。”

“至於刺殺與逃生之法,我這裏有本絹冊,裏麵地內容應該足夠他們學上一陣子,我們隻有三個半月時間訓練他們,希望趙大哥能夠將這些人訓練好!我會向翼元帥為你加千戶軍職,而衛璧將會成為百戶,共同將這支少年隊伍訓練好,到時將會為義軍以及天下百姓立下功勞。”商羽說話間便將手中絹冊遞向趙清。

聽得商羽說了這麽多話,趙清直聽得腦袋一團混沌,將絹冊接過來後,趙清在將其翻開瞧上數十息後臉上立時便露出大喜之色。

“商兄弟!這其中地內容當真是聞所未聞,隱跡、偽裝、偷襲、暗殺等等,這些內容真地是相當有用,特別是你所說地一些器具,你卻是要盡快製作出來,沒想到你居然有這等奇思妙想之書。”趙清眼睛根本便離不開眼前絹冊,一直看著其中地內容說道。

“那些在訓練中所需物品並非複雜之物,約有數日我便可囑咐本城工匠製成,衛璧!稍後你便召集那些少年,雖然人數比之以前多了一倍,但寧缺勿濫,你陪同趙將軍再次檢視一番,若有不合格者一律剔除,數日後我自會前往豐譽山中去探視,此事就這樣定下,二位還有何意見?”商羽這三天來隻與魯宛與李嫣紅說過幾句話,此時他並不想親自去見那些少年,因為此時隻需要趙清與衛璧先進行初步訓練即可。

製作弩炮的諸多鐵匠均都受傷,此時隻能等馬秀英護送劉維管事自泉州一帶將征召地工匠送來方可開工,然後才能送至密兵伍中,而商羽則完全將訓練之責交給趙清與衛璧,他還要組織第二季農耕,而且還要趕製同震器械,那將是保證義軍傳遞訊息地利器,相對來說其作用要比弩炮的作用還要大。

而馬秀英也答應會派人去永川將所需藥材數日內購回,商羽還要抽出時間來為李嫣紅煉製治療內傷地藥物及器材,這許多事都令他抽不開身去密兵中。

見商羽如此信任於他,趙清與衛璧心中十分激動,分別向商羽施禮表示感激,轉身告辭離去。

待兩人離去後,商羽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喃喃道:“多半事都安排妥當,小宛母親之傷也算頭等大事,若是能將其醫好,我也才不負當時之諾。隻是母親若是如今能在便好了,也不知嫂夫人派出的人如今到了哪裏,母親如今在大理地狀況如何?”

說完這些話他便起身向後衙走去,他要去探望魯宛與李嫣紅。這對母女每天都在後院之中,魯宛的性子好似改了許多,居然在這十多天中並未離開母親半步。

“小羽,謝謝你的藥!我感覺好了許多,你在前線率軍之事小宛均向我說起,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指揮兵馬抗擊元狗,真是了不起。”李嫣紅在看到商羽後便說出這番話來,眼中也閃現出欣賞之色。

若是說先前李嫣紅隻是想利用商羽的身份為沈富未來打算,此刻倒真有些喜歡上商羽,那便是商羽在軍政兩處都顯示出超人的才能所致。

“是啊!木魚,娘身體不好,我雖然每天都在後院陪著她,但衙門中的衙役每天可都在稱讚於你,說你是義軍中少有地少年將領,也是位愛民如子地好官兒呢!”魯宛此時望著商羽,眼波流轉間已然滿是情意,那樣子極其嬌憨可愛。

“哪裏如你們說得那般好,我隻不過是做了我應該做地事,前方有湯將軍與胡將軍帶兵在前,而當時縣衙中還有衛璧與李先生幫我,如今縣衙中李先生已然不在,我可是忙得焦頭爛額,可稱不得什麽少年將領和好官兒。”商羽見李嫣紅與魯宛同時誇獎於他,不由臉色微紅地說道。

“小羽!此番若是等你母親自雲南返回,我便準備將小宛許配於你,但你必須要答應我兩件事,否則你們絕不允許完婚,你可想聽?”李嫣紅見商羽的回答,暗自點頭說道。

商羽頓時一喜,他與魯宛最大的阻礙便是李嫣紅,中原漢人首重孝道,父母命不可違,李嫣紅不允他們之間的婚事,便是魯宛平時如何頑劣,但最終在這種婚姻大事上必須聽從母親之命,此時李嫣紅所說之話便如九天仙樂響在他耳中,令他如入幻境,此時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

“伯母大人,您請說。小羽洗耳恭聽。”商羽立即恭敬地再度施禮說道。

見商羽如此恭敬,李嫣紅但覺心中一寬,這才說道:“第一件事便是你要盡力派人尋找小宛父親地下落,第二件事情便是你在將來要無條件地助我甥兒沈富,若是這兩條你肯答應,待你母親到來安後,我們便會商議你們的婚事,在得知小宛父親的下落後,到時你們便可完婚。”李嫣紅說到此處時,眼中開始有些紅潤起來。

魯宛此時聽得母親親口說出婚事之時,本來臉色略微發紅,但聽得母親提起父親魯維軒時,眼圈也不由紅潤起來,雖然魯維軒平時對她關切不夠,但那是骨血相連地親生父親,她又如何不關切他的生死?是以聽到母親地話後才會有這種神情。

聽得李嫣紅說出此話後,商羽頓時省起當時魯氏家主也同時在海上失蹤,也許找到母親之時,也能同時找到魯維軒這位魯氏家主,此事他也盡可以派人去找。

思索數息後,商羽點點頭鄭重地說道:“嶽母大人,這兩件事情都不難辦!老爺與我母親同時失蹤,我稍後便可加派人手去大理一帶尋找他老人家下落,此事都怨我考慮不周,請您原諒!”(web用戶請登陸www。①⑹k.сΝ下載TXT格式小說,手機用戶登陸wàp.1⑥K.Сn)

“沈富大哥與我有結拜之情,自當在商道之中幫忙,這事也請您不必擔心,小羽自然會相助於他。”商羽說到這裏時,卻想起沈富當時派鄉勇持刀向他攻擊之事,但隨即搖搖頭在心中告訴自己沈富那是迫不得已,他還是不肯相信沈富會有理由殺他,當時他應該隻是情急抓住易容地馬秀英而已。

“不單是在商道中幫助他,隻要他有所需你要全力相助於他,否則你便不必娶小宛!”李嫣紅此時卻是臉色突變地說道。

商羽不由一怔,心道:“難道沈富大哥真是想像張士誠那般以商造反?”

想到這裏,商羽不由說道:“嶽母大人,您當真認為沈富大哥能複國成功?如今江南一帶勢力交錯,沈家雖然財力雄厚,但卻隻是一名商家,若說在夾縫中成為江南首富,這我可以鼎力相助,但若說是盡複你閩越國之事,您卻當真是難為小羽,此事絕無可能成功,反而會僅沈富大哥陷入凶險之中。”

“如今天下之中,元廷已然勢微。而各路義軍皆奉我龍鳳宋朝天子號令,再經過數年之後,義軍必將收複中原,閩越國早便滅國,這種事情絕無可能成功,您這豈不是在為難小羽?您難道要我在未來造反?”商羽此時則有些氣惱地說道,方才滿腔喜悅之情盡皆消失不見。

“你居然對此事如此清楚?但閩越國仍然是我的故國,你若是不能答應此事,我絕無可能答應你與小宛的婚事。”李嫣紅見商羽居然不肯答應未來相助沈富,也有些決然地說道。

“最多我可以保證在商道上幫助沈富大哥,但如果他想要複國,我絕無可能相助!”商羽雖然才十六歲,但卻是分得輕重,義軍星火燎原之勢在未來必定會有一天將元廷趕出中原,但閩越國原來所處之地,色目人便占上三成有多。

而閩浙一帶的大部分平民多是由其它行省遷徙而來,原有的閩越族人早就與其它族群通婚溶合在一起,哪裏還有可能有忠於閩越國原來皇族之民眾,一個國家消失百多年,若想重新立國,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說完這句話後,商羽便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魯宛在一旁卻是急得淚水都流下來了,本來聽到母親答應自己地婚事,但聽得母親說出的第二個條件,那簡直是無法完成地事情。

“娘!您又何必非要為難木魚?隻是答應讓沈富表哥成為江南首富便已然不易,您難道不想讓女兒嫁出去麽?”對於閩越國舊事,魯宛並不關心,她心中所想便是能與商羽在一起,那懸崖之上的誓言她永遠也不會忘卻。

“女生外向,你當真是要氣死我了!你們都給我出去,若是不答應我的要求,你們永遠不得成婚。”李嫣紅見女兒也為商羽說話,此時不由得生氣地用手指向大門向兩人厲聲叱道。

“木魚!我娘她慢慢便會改變主意,你不用擔心。沒想到母親那麽在意複國之事,我就是怕她提起此事!”魯宛在後院地一座亭中低頭玩弄著手中的一截花枝輕聲說道。

“小宛,沒想到她老人家會如此行事!若是沈富大哥想要起事根本便沒有成功地機會,蘇州是元軍重兵把守之地,以周莊彈丸之地根本無法起事,而若是將來等義軍將元廷趕出中原,他將更無機會,若是想要複國,必定會招致滅門之禍,小宛,此生我隻願與你結為夫妻,絕無二心!但若是讓我因為你我姻緣而答應這種事情,那豈非自招禍事?”商羽聽到魯宛地話後,伸出手將魯宛的雙手抓住說道。

兩人自從懸崖分開之後,有許多話兒要說,此時卻是再度因為李嫣紅而不能成婚,那助沈富複國之事絕無可能成功,偏是李嫣紅不肯在這件事上鬆口,這一對少年男女相對而視,眼中充滿愁容,居然不知從何說起才好。

便在這時,一名衙差急匆匆走入院中,來到亭前便躬身說道:“稟報縣尊大人,前方驛站來報,北方正有一支商隊在二十裏外向縣城而來,為首地自稱是陸紹北先生,請縣尊大人提早準備迎接。”

陸紹北商盟盟主的身份他隻有少數義軍將領清楚,這名衙差自然不知,所以在稟報時也有些驚異,心中想道:“一個商隊的領隊居然可以命驛站發出消失,令商羽這位縣太爺前去迎接,也不知是何方神聖”

商羽頓時鬆開緊握著魯宛地雙手,站起身來,一臉地愁容都消失了,他對那名衙差說道:“好,迅速在府前準備好馬匹與隨行人員,我要與小宛同時前去迎接。”

那名衙差聽到商羽地話後立即應命離去,到衙前準備馬匹並找人陪同商羽二人出城。

魯宛此時則臉上愁容稍減道:“木魚!陸伯伯也到來安了,他最疼我了!若是他與我母親相商,我母親應該能聽他勸?畢竟陸家與沈富表哥家有著極深地關係。”

商羽聽後卻是吃了一驚道:“師傅與沈家有極深地關係?為何我從未聽師傅提過?”

實際上商羽與魯宛都不知,無論是陸家與沈家在當年都是商盟的一部分,而李嫣紅祖上與本人均於商盟成員鐵衫門有著不可解的血仇,隨著陸紹北的到來,李嫣紅將從陸紹北口中得知鐵衫門的消息,進而將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而商梅氏在歸來後得知陸紹北的商盟盟主身份,也將逼迫商羽離開商盟,而不久後更名的張豐也在將謦心居夷為平地,滅其滿門後找上商羽,魯宛與商羽之間的婚姻又將出現難以逾越地鴻溝……

“小羽,你如今做得好!居然以未及弱冠之齡而成為一名縣令,這真是出乎為師想像。”陸紹北從坐騎上翻身而下,緊走數步將商羽從地上扶起含笑說道。

“陸伯伯,小宛向您見禮。”魯宛此時則站在一側向陸紹北輕施一禮脆聲說道。

“小宛,你不是失蹤了麽?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與小羽在一起?”陸紹北這時才認出穿著男子衣物的魯宛,有些驚異地問道。

“師父,許多事情皆一言難盡,等回到府衙中容弟子向您一一道來。小羽先前兩次都與您錯過見麵機會!這次總算是見到您了。”商羽眼中含著淚水孺慕地望著陸紹北說道,聲音已經哽咽起來。

在泉州分別之後,一切變化都出乎意料。母親在海上遇難,父親的下落根本無從得知,而護送魯宛又遭泉州義兵偷襲,一番死裏逃生,從泉州到杭州,再到蘇州周莊沈家,然後便離奇地到了滁州義軍之中。

對於一位十多歲的少年來說,他的年齡正是最需要親人嗬斥之時,但卻是獨自一人在天下間輾轉兩千餘裏,大半年來的經曆雖然令他變得成熟許多,但卻是更加思念親人,特別是陸紹北這位將他視若親子的師父,今日見麵自然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男兒有淚不輕談,師父已歸來,難道你便是以淚來迎接為師?不必哭泣,且待到你的縣衙中再說話。”陸紹北卻是收起笑容說道。

此番他來滁州一帶,主要是欲尋滁州義軍中的朱元璋去化解劉福通與陳友諒間的矛盾,劉福通此時正與陳友諒在爭奪相位,兩人對執掌龍鳳朝廷大權互不相讓,幾乎達到了兵戎相見地程度,這令陸紹北很是擔憂,於是便想來找朱元璋商議此事。

另外,他也要來見商羽這位心愛地弟子,商羽父親失蹤而母親在海上遇難之事他已知曉,對於這位弟子也甚為思念,隻是沒想到商羽居然這般年幼便當上了縣令,而且聽說還治理得井井有條,自然是加急自北方南來。

但當他見到商羽如此軟弱地表情卻甚為不悅,因此才會如此嚴厲地向商羽斥道。

“是,師父!我們回到城中再說。”商羽見陸紹北那嚴肅地表情,立即將淚水拭掉,隨即便外上馬與陸紹北並行馳向來安縣城。

後麵跟隨著陪同商羽而來的魯宛與數名衙差,而後麵地商隊則由洛畢擎帶領著手下鏢師在後麵押運著。

“小羽如今已經是名縣令,也不知他還是否記得我這個教他輕身功夫地師父。”洛畢擎在方才遠遠看到商羽,見商羽個子對比上次在泉州所見已然長高許多,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成熟許多隱然也有些官員味道,不由喃喃說道。

“小羽,沒想到攻下來安的五弦弓就是你所製成,這種弓箭製作不易,而且材料也不易備齊,也隻有滁州一帶才有這種上好材料,難怪說朱元帥如此看重你。”陸紹北在商羽所居院內書房內把玩著商羽製成地那把鐵梨木五弦弓微笑著說道。

此時商羽已經將這大半年來所發生地事情,逐一都向陸紹北詳細地說了一遍,一切的境遇都令陸紹北時而點頭、時而憤怒,商羽這些時日的經曆也許普通的少年永遠也不可能想像,但卻確實發生在這位弟子身上。

聽到商羽煉鐵、製作弩炮、排弩並且還在不久前將渡江而來的元軍擊潰後,陸紹北更加重新審視了這位弟子一番,並且將掛在牆上的五弦神弓取下觀看。

“師父,您若喜歡!這把弓我便送給您,反正我可能永遠也拉不開這把弓了。”商羽卻是有些沮喪地說道。

陸紹北聽到後,卻是搖搖頭,將五弦弓重新又掛回牆上,轉過頭來卻問道:“你經曆之事師父已然聽清,但小宛與你間是怎麽回事?她為何還未到沈家與沈富成婚?”

“師父,小宛與我在受到懸崖上臨危發下婚誓,經過是這樣的……”商羽當下就將與魯宛間的事情,另外將李嫣紅的身份,另外將李嫣紅的身份也說出來。

“原來魯家主母竟然依然再世,而且她還是閩越國皇族後裔,難怪魯氏家主提起她來總是不肯將過去之事完全相告,百多年過去依然想要複國。小羽,你既然與小宛在崖上發過誓,而且沈家也不追究此事。那為師說不得便要管管此事。”

“魯家也不過是我商盟地一個分支,當年魯維軒便是上一任盟主,由於小宛母親之事而氣火交心,患上重病,不但一身武藝盡失,而且體力不支到無法正常管理商盟地程度,這才輪到身為副盟主的為師來執掌盟中之事,而且泉州是我商盟最大的商道城池,為師便到泉州假做委身於魯家。”

“以你身為商盟繼承人的身份,如何就不能與小宛談婚論嫁?閩越國想要複國那絕無可能,沒想到小宛母親如此不明事理,這母女兩人脾性倒很是相似。”陸紹北聽商羽將經過講完後點點頭沉聲說道。

“師父,多謝您能為小羽做主!隻是我母親此時正在大理,派出去的人可能需要些時間才能將她老人家請回,若母親回來,小羽才能決定此事。”商羽見陸紹北如此支持他與小宛地婚事心內很興奮,但想起母親來後卻不得不說出這番話來。

“若是你娘仍在世間,當然要由你母親來決定你的婚事。甚麽?原來你母親已經有下落了?在哪裏?”陸紹北大為驚訝道。

據他所知,商梅氏是遇到了海中雙龍出海而被龍王將兩隻海船?壯緣簦?絲歎尤換夠鈄牛?衲懿渙釧?笪?躍??

“我娘如今人在大理,我稍後馬上再加派一些人去尋訪魯家老爺地下落,想必總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說不定便能找到他的下落……”當下就將馬秀英告訴他的消息向陸紹北說起來。

“原來如此,既然你娘還健在,那魯兄必然也有可能還活著,此事不用你再派人,我馬上命人到大理去尋訪。”陸紹北聽後卻是驚喜萬分地說道。

接下來的兩日,陸紹北與李嫣紅見麵後,很難得地取得了商羽與魯宛成婚的事情地一致,而最後達成的條件不是幫助沈富複國,而是在商盟幫助下,令沈富可以將商道經營遍及天下。

這是陸紹北所能答應地最大限度,沈富如何經營也總是在商盟的控製之下,不虞他會造反,而富甲天下而享受到的生活絕不下於皇帝與貴族,這是李嫣紅最後聽取陸紹北之勸地原因之一。

而實際上,李嫣紅卻是存著隻要商羽與魯宛成婚之後,實際上就與沈富成了親屬,將來不得不踏上一條船,而女兒魯宛跟著商羽也令她了卻一樁心願,她準備將身上仍然存在的一絲內力轉嫁到魯宛身上,反正體內經脈以後也無法聚集內力,還不如在逐漸消散前交給女兒。

兩日後,陸紹北帶領商隊向西南滁州而去,商羽身著便服跪於城外含淚相送,而魯宛也是跪地而送,向陸紹北執弟子禮。

又經過十數天,縣境內的糧秣收取與入庫工作也已經結束,第二季水稻種植也已開始,而第一批工匠也陸續由泉州經劉維推薦,並由馬秀英派出去的人秘密帶回。

新建成的煉鐵泥爐也再次燒製好,不會有再次爆炸地危險,若是全力煉製,每三天便會有近千斤精鐵出爐,若是日後等五座泥爐製成,那年產數十萬斤精鐵,若是用於製作兵器足可供給十萬兵馬地武器,這在以前地義軍是不可想像地。

商羽就此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同震物品地製作遇到了瓶頸,一是精度不夠,很難達到十數個器具能發出同震效果,足足再用去半個月時間才製作而成一組十五個同震吊鍾。

這種吊鍾放在一個木製地架子之上,隻有小孩子拳頭大小,相隔數裏敲擊,同震效果極好。

而弩炮地製作速度更為緩慢,由鐵礦變為粗鐵很簡單,但由粗鐵變為精鐵卻足足用去一個月時間,製成第十座弩炮時,商羽也同時隻製作出一百餘支供弩炮發射地弩箭,這全是因為製作火藥的材料難找,而且製作過程容易出現危險。

商羽一個人製作起來恐怕時間不夠,因此才尋了兩名製作煙火地工匠來幫忙,其中一位就是因為使力大了些導致壓製好的火藥突然爆炸而死。

“縣尊大人,令堂大人由一隊兵士已經護送到府衙之中,請您立即趕返府中!”一名衙差躍下馬來半跪於地向商羽稟報道。

商羽在山坡上大喜地抬起頭,將正要點火地火摺子收起,他身側是最後一門要試驗是否能正常發射地弩炮。

“我娘已經到來安了?太好了,我馬上回去。”說話間,商羽緊走數步抓住那衙差手中馬韁,立即飛身上馬。

“駕!娘,小羽馬上就回來。”商羽單人獨騎立即向坡下的道路而去,順著路隻要行得一個時辰就能趕回城中,便能見到娘親商梅氏,商羽此時心情極為興奮,每天對母親地思念都愈加強烈,此時恨不得肋生雙翅立即趕回縣衙之中。

“嘿!縣尊老爺這下倒真是有些少年心性。”這名衙差搖搖頭說道。

而附近上百名兵士卻依然挺立不動,在四處守衛著坡上的弩炮,那是商羽極為重視地,在試驗弩炮與煉鐵坊附近便駐紮著兩千名兵士,用來保護這一帶所有一切。
y_joe_lee 發表於 2018-1-22 23:14
第五十三章 難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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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這如何使得,您可是千金之軀,如何可以做得這種粗活?還是讓我自己來吧。”商梅氏稍顯局促地想要阻止魯宛繼續整理床塌上的一應物品。

從打知道商梅氏即將到來的消息後,商羽便命人將後院的一處小院落收拾得幹幹淨淨,而采買物品之事便交給魯宛來處理。

經過這大半年時間,魯宛再也不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地大小姐,而變得甚為乖巧,特別是商梅氏是未來地婆母,此時屋子內雖然看起來甚為整潔,但還是不禁再度拾掇一番,隻是此舉卻著實嚇著了商梅氏。

“伯母,您大可不必和宛兒客氣!木魚……噢,商羽他每天都惦記著您,他不斷囑咐我隨時將這間房間打掃幹淨,讓您住得舒舒服服的呢。”魯宛此時臉色興奮地說道。

看起來商梅氏的氣色很好,並沒有因為自大理而至來安縣這數千裏路而顯得疲憊,用上一個月自大理來到來安速度確實不慢,但也絕不算快,很顯然是護送商梅氏的人想到了不能令她過於奔波。

“沒想到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居然也能為我拾掇房間,真是太令我過意不去了。咦!對了,稍後小羽回來後,我想去見見你娘,我還從未見過主母,若是不去拜見恐怕會顯得很失禮。”商梅氏已經從馬秀英派去的人口中知道商羽與魯宛間發生的事情,但還是在看到魯宛對她態度地轉變才覺得確有其事。

聽到商梅氏提起李嫣紅,魯宛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有些發紅,但隨即想到什麽後卻又在眉間染上一絲愁色來,隻是卻在瞬息間便消散退去,並沒有令商梅氏注意到。

“伯母!等下商羽回來您會有許多話要談,明日再去見我母親也不遲,何況她老人家此刻也剛吃過藥,應該正在靜養,您就好生坐在藤椅上歇著,讓宛兒來收拾妥當,您在晚上休息也好方便舒適。”魯宛恭敬地向著商梅氏說道。

“你這孩子越來越善解人意,若是成為我們家的兒媳那商家可就有福了,我先前聽接我的人說起這件事還有些不信,但小宛你的變化真的很大,真是難為你了,這大半年來必定受了許多苦吧?”商梅氏見魯宛執意要收拾屋子,一改先前的阻止讚許地說道,甚至連稱呼也由大小姐而變為了小宛。

年幼之時,商梅氏也是大家閨秀,若不是因為官兵屠了梅龍鎮也不會與丈夫逃到泉州才安頓下來,此時見魯宛居然對她執晚輩禮,顯然與商羽之事屬實,心中不由歡喜起來。

“看您說地,我哪裏又會受甚麽苦來,自泉州出來後就是商羽一路護送我,因此還險些丟掉了性命,幸好蒼天有眼讓我們重新相聚,伯母!稍後商羽回來您可要將您在海上發生地事情都告訴我們噢!”魯宛聽得商梅氏改變稱呼後示由臉色一紅說道。

但她心中卻想起李嫣紅在前些日對她說過的一番話:“小宛!你要記得,娘的祖上是閩越國王族,當年便是被商羽師父所掌握地商盟成員鐵衫門的一位弟子所滅,鐵衫門這個仇一定得報!鐵衫門當年與商盟決裂,所以你也不必擔心商羽拒絕此事,而且當年也是鐵衫門的的一位弟子逼迫得母親假死才逃過他的毒手,因此我們母女才會分別這許多年。”

“這便是為何娘不再堅持商羽這孩兒助你表哥複國之事,隻在你在杭州還有一位族舅,他會支持你表哥光複我閩越國,但你嫁與商羽後卻需要利用商盟的力量來對付鐵衫門,無論你用任何方法都不可以放過鐵衫門這個惡毒地門派,你可能做到?”

魯宛吃驚地聽完這些話,她簡直不敢相信母親居然是為了報仇才允許她嫁給商羽,很明顯是看重了商羽這個商盟繼承人的身份。

當時的魯宛聽後卻不得不答應母親地要求,因為那不但牽涉到父母分別,並且還牽涉到祖上之仇,這種大事可不能有半分退縮,否則便算是大逆不道。

見女兒答應自己地要求,李嫣紅當即便將全身殘存地內力全都轉嫁到魯宛體內,而單純地靠著商羽交給她的藥物維持著身體狀況不再惡化,並且還將她所知地武技盡數傳授給女兒,這也是一個多月來魯宛很少離開縣衙的直接原因。

“小宛,你怎麽了,再想些什麽?”商梅氏見魯宛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些發呆地似乎在思索,便不由問道。

聽到商梅氏問話,魯宛馬上便回過神來說道:“伯母!沒什麽,我隻是想明日您見過我娘後,我想帶您在來安縣城內四處走走,這來安縣被商羽治理得井井有條,附近州府的客商均有來此經營,約略有當年泉州的三分氣象呢!”這番掩飾下,魯宛明顯是不想令商梅氏看出她心中藏有心事。

“噢!我進城後在路上看過街邊的店鋪,所有店鋪都在營業而且生意好似都很紅火,沒想到我們家小羽當真有些本事。”聽到魯宛所說,商梅氏立即有些欣喜地說道。

正在這時,房門一響商羽已經帶著急切地腳步奔入屋內,看到母親正靠坐在藤椅上眼中便已有些發紅。

“娘!不孝子商羽給您見禮。”商羽緊走數步奔至母親身邊立即便跪倒在地上,向商梅氏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

“小羽,站起身來!讓娘仔細看看你……”商梅氏見到一位身穿官服地商羽闖進來險些都不敢認了,但聽得聲音再看那眉眼之間卻不是自己地兒子又是誰來,是以她也顫抖著聲音緩緩站起身來說道。

“是,娘!”商羽說罷便站起身來,心中狂喜但大串大串的淚水卻忍不住處眼角順著臉頰向下流淌起來。

“我的羽兒相比半年前長高了大半個頭,而且還當了官兒,娘真是開心極了!”商梅氏強自控製著自己保持鎮靜,但終究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一把便抱住商羽痛哭起來。

“在海上娘所乘地海船直接便被海龍給卷上天空,當時娘本以為必定不能活了,沒想到不但沒死還能在有生之年見到我的羽兒。”

“娘,在知道您在海上被海龍卷走後,小羽那時真的很難過!以為再也不能見到您老人家,沒想到……”接下來商羽便與商梅氏一邊哭泣著一邊訴說著彼此地經曆,而魯宛在一旁則勸說著母子二人,令他們不再哭泣。

“這麽說,娘!魯家老爺,也就是小宛的父親所乘船隻是被另一條海龍?椎簦俊碧?晟堂肥顯諍I係腦庥齪螅?逃鷚涯萇隕鑰刂譜約旱厙樾鰨?揮上蚰蓋孜實饋?

“沒錯,我看得很清楚!是被另一個海龍?椎簦?皇俏衣湓詿罄砭襯諍蟊壞鋇厝朔釵?窳椋?鎘捎諍ε陸?媸瞪矸菟黨齷崾艿繳撕Γ?兔揮斜礪渡矸藎?乖??械鋇厝嗽詿罄砭襯諮罷衣臣依弦???床⒚揮邢?ⅰ!鄙堂肥鹹??遊勢鴇闃?逃鶚竊諤媛懲鷓?事澄??南侶洌?且粵⒓椿卮鸕饋?

魯宛聽後臉色不由顯得慘白,心中想道:“被海龍?壯院缶尤宦淶絞?Ю鎦?猓??椎舾蓋狀?≈壞氖橇硪惶鹺A??膊恢?嶠?蓋狀?僥睦鍶ィ??乙膊⒎薔鴕歡ɑ嶁掖媯???⌒⊥鶼衷諞丫?靼啄?蹦甑乜嘈模??床荒莧眯⊥鷂??⌒ⅰ!?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是輕鬆,商梅氏見過李嫣紅後,兩位婦人居然交談甚歡,這是因為商梅氏本就出身於大戶人家,知書答禮不說而且還將後院管理得井井有條,讓魯宛大為驚訝。

但魯宛不知商梅氏在泉州之時是藏拙,商羽父親始終不願拋頭露麵,隻是因為感念魯家與陸紹北當年曾經有過救命之恩,這才會無奈地帶商隊往返西域與中原之間,這與商梅氏心中所藏地一個秘密有關。

但此刻商羽是來安縣令,商梅氏便一改常態地將本身地能力發揮出來,自然是令魯宛有些驚訝。

李嫣紅與商梅氏此刻正商議著為魯宛與商羽正式訂親地事情。婚事不經過媒妁之言與父母之命,並向街坊鄰居通告,並且送下聘禮地話,那是不做數地。便是再貧困地家庭也必須要走這個過程。

商羽此刻並不在城內,而是又趕往豐譽一帶,此刻正在訓練那些已經稍有些兵士模樣地少年們弩炮如何使用與拆卸組裝,並且分出一百人來分成兩批記下商羽整理好的傳訊之法,那些複雜地敲擊之法分別代表不同的意思,若是通過同震器向大軍中發出,便可以如行雲流水地指揮軍隊,達到極強的機動性。

而第二組同震器商羽也在加緊製作中,低級別將領的同震器種類相對要少些,而朱元璋身為翼元帥將會擁有近百個同震器,這樣一來不管是哪個發出訊息,朱元璋都可以馬上知道是哪支軍隊傳來地消息,並且還不會被其它人聽到。

而所有軍官都有一個全軍統一地同震器,那是用來傳達統一命令的,每一位將領都會擁有。商羽是因為朱元璋大軍目前地將領數量而選擇了一百人,若是將來滁州義軍擴軍也可以隨時進入軍中。

“縣尊大人,老夫人命小的來請您回府,說有重要事情。”一名衙差自豐譽少年兵營外焦急地奔進木屋之內向商羽說道。

“噢!是甚麽事?”商羽有些疑惑地問道。

“咳,縣尊大人,老夫人說今天是您訂婚的日子,您卻起了大早就趕到豐譽山裏,若是巳時三刻鍾還不趕回去,那全縣的鄉紳與前來恭賀地百姓就會看您的笑話了。”這名衙差心中暗笑著,但臉上卻故做恭敬地說道。

“噢!居然忘記此事?都怪本官最近太過繁忙,這種重要事情都忘記。”商羽一拍腦袋恍然說道。

站在他一旁地趙清與衛璧聽後不由都笑出聲來,而那些少年兵士們則也露出笑容來,也難怪他們想發笑,哪有下聘訂婚之日裏還往軍營裏跑的官兒?

來安縣城之內,無論是平民還是商家又或是鄉紳家家皆是張燈結彩,所有人等都是喜笑顏開,因為來安縣地神童縣令商羽今日定親。

對於這位縣令大人,所有民眾那是自心裏佩服,沒有人能在十六歲就能將一縣之境治理得如此繁華,而且還在前方擊潰元軍,最重要地功績是令來安縣糧食充足,民眾安居樂業,這僅僅半年來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足可稱得上古今罕有。

“商大人今天訂親,聽說是泉州府原來第一商家魯氏的二小姐,她與商大人那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是啊!商大人愛民如子,令我們在這兵荒馬亂地年月享有這等日子,他可真是了不起的官兒!”

“我可是見過那位魯小姐呢?前些日子裏還到我們鋪子裏買了些錦鍛與姻脂水粉,那長相兒可真是國色天香,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城首富家中的千金大小姐。”

“聽說翼元帥也要派人來向商大人祝賀訂親之喜呐!也不知是真是假。”提起朱元璋後,所有民眾同時顯出一份更為恭敬地神色。

若非是朱元璋將來安從元軍手中奪下,這些民眾也隻能依舊生活在無邊壓榨與死亡地陰影中,因此才會如此崇敬。

縣衙後院門正向外敞開著,來安縣十多個鎮子,一百多座村莊都有人來此送了賀禮,雖然多數都是山貨與一些普通物什,但依然令人感覺到商羽在民間所受地愛戴。

滁州軍中最忌受賄索賄,這是朱元璋治軍最初便立下地規矩,若有違犯定斬不饒,是以商羽也極為遵守此項,特地在門外帖上了醒目的告示,禁止一切錢財進入門中,這也令商羽更令百姓們產生好感。

“嶽母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商羽身穿著文士袍服雙膝跪地向李嫣紅恭恭敬敬地叩了個響頭,此時他的心中充滿著興奮之情。

隻要能在將來尋找到魯維軒的下落,便可以順利與魯宛成婚,此番不是婚禮,魯宛已經在另一座院中暫避。

而商梅氏則坐在李嫣紅旁邊,欣慰地笑著望向兒子,心中想道:“沒想到我這小羽在山間長大,居然能任職縣令,而且將來還會與魯宛這位二小姐成婚,這真是難以想像!”

“賢婿快快起身,不必行此大禮!”對於商羽,李嫣紅也是越來越喜愛,商羽的才學如果真的利用得當,必然會在滁州義軍中名聲大起,將來前途將不可限量。

而商羽最重要地一點便是心地善良,魯宛與他在一起李嫣紅也放心得很,雖然最近李嫣紅的頭發變白許多,麵容也略顯蒼老,但她對商羽已經是當做了女婿,再也不似在杭州至蘇州船中那般看法。

“是!商羽遵命。”商羽說完話便緩緩起身。

“少爺!這是老夫人為您準備地訂親信物,請您交給李夫人。”木十三此時隨侍在商羽身邊說道,他並未在密兵中入選,而是留在縣衙中幫助商羽統計糧秣收種之事,此時手中卻托著一個用紅布蓋著的木盤遞向商羽。

商羽點點頭自木十三手中接過木盤。將紅布打開後,隻見木盤中現出一個半月形地的亮銀色飾物,其上還有著一個孔洞,被一條金鏈穿過,粗看下去並不覺得珍貴,但仔細觀看之下,那半月形的飾物之上則隱約地有著淡藍色的光芒流轉。

“小羽,這是商家祖傳之物,隻有長媳才能擁有,並且世代相傳,你爹當年就是將它做為聘禮送給娘,此刻你便將此物交與親家母,如此一來這門親事便算訂下來。”商梅氏滿麵紅光地說道,看她臉色與樣貌足足比平時年輕了許多。

“是!”商羽卻未見過這件飾物,隻是覺得半月形飾物上閃爍著的光芒有些眼熟,隻是此時他要將此物送交李嫣紅手中無暇多想,便向李嫣紅身前走去。

來到李嫣紅身前後,商羽單膝跪地後大聲說道:“請嶽母大人收下我商家信物!”隻是說完話後卻不見李嫣紅有任何反應,他不由抬頭偷眼和李嫣紅瞧去。

李嫣紅看到這亮銀色飾物後臉色陡地發白,當商羽跪在身前之時更是雙眼緊盯著這件飾物不發一言,眼中露出不敢置信地神色。

“請嶽母大人收下這件信物!”商羽再度朗聲說道,他心中有些奇怪李嫣紅的表情。

李嫣紅這才稍微緩過神來,僵硬地表情瞬間融化,但眼中地神色卻更是古怪。

隻見李嫣紅自腰間的繡囊之中取出一物來,拿在手中後帶著略微顫抖地聲音問道:“小羽,你看這兩半是否能合並在一起?”

四周圍觀禮地人們都有些不解李嫣紅此舉為何,因為他們都聚集在廳堂的門口兩側,隻有商梅氏看到李嫣紅手中之物,臉色也陡然間變了。

“親家母,你怎麽會有另一半?”商梅氏吃驚地問道。

隻見李嫣紅歎息一聲後說道:“這月佩是我閩越國皇族至寶,傳說當年先祖與結拜兄弟分執各半個月佩,隻是上千年都沒有再出現過另一半,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在你們商家手中,這真是天意啊!”

“看來上天都示意小羽與小宛兩人必成夫妻,居然將上千年前分散地兩半月佩聚合到一起。”李嫣紅說話間搖搖頭,將手中地一半月佩放入盤中,將原本放在盤中的月佩拿起來置於手中。

“嶽母,居然會有這等奇事,小羽真是長了見識!”商羽聽後卻是心中一喜,世人最重姻緣,千年不曾相聚地月佩重逢,而正值商羽與魯宛訂親之時出現,這必定是上天的安排。

就在這時,隻聽得外麵傳來一聲大笑聲道:“商羽賢弟,大哥是否來得晚了,若是趕不上你的訂親可是頗為遺憾啊!”

隻聽外麵有人再度喊道:“左副元帥駕到!請父老鄉親讓讓。”

一時間所有觀禮的民眾分開向兩側讓開,形成一條通路,因為他們都聽得十分清楚,朱元璋這位滁州實際上的統治者已經來到此地。

民間已經將朱元璋將成為翼元帥地事情傳了開去,但軍中仍然稱呼他為左副元帥,因為他還沒有取下和州與集慶府,但韓林兒是早就將這個名號傳了開去,其目的便是令朱元璋與郭天敘兄弟立生隔閡,因而可以製衡滁州一的勢力。

商羽聽到朱元璋前來,連忙從李嫣紅身前站起身來,向李嫣紅告了罪,將月佩收入袖中後順手將木盤交於身旁地木十三手中,然後才轉過身來準備迎接朱元璋。

隻見分開的人群通道中,朱元璋身著將軍盔甲,帶著脆響聲向廳堂內走來,商羽慌忙半跪於地道:“來安縣令參見左副元帥!”

“賢弟,此番是你訂親之時,為兄是從前方大營加急趕回來,一是為你祝賀,二來是各你帶來陸先生介紹來的兩位隱世高人,再有就是想看看你那攻城利器製作得如何!不必如此大禮,快起來!我可是給你帶來了數樣禮物,稍後可要讓為兄見見弟媳,倒要問問泉州第一千金為何會喜歡上我的兄弟!”朱元璋此時緊走數步邊將商羽扶起邊說道。

聽到朱元璋所說地話後,商羽稍稍一愣,陸紹北離開已經有段時日,此番引薦之人會是何人?想到這裏他不由向朱元璋身後望去,這一下便看到張三豐與他的徒弟宋遠橋兩人。

而李嫣紅此時卻是麵色大變,勉強站起身來低喝道:“張豐,你打得我全身經脈損毀,如今又追至這裏,你們是否想趕盡殺絕?”

張三豐與宋遠橋在一個月前就趕到了謦心居,並且盡敗謦心居門內多名好手,在獲知李嫣紅不在峨嵋後,大怒之下一把火就將謦心居燒死了個幹幹淨淨,而宋元橋欲下殺手將謦心居內的門人盡數殺掉,卻被宅心仁厚的張三豐所阻止。

未能尋到李嫣紅的下落,雖然有著殺徒之仇,但天下之大卻無從尋起,這才一路自四川北上毫州尋訪商盟盟主陸紹北,這一來一回便用了大半月時間,而後得知陸紹北已經前往滁州,這才再度南下到滁州,直到進入滁州境內後才得到了商羽地消息。

對於師門說商羽是鐵衫門創派祖師地相隔千年的弟子一說,張三豐直到目前也是半信半疑,但師命難違,而且師父命他帶眾弟子重新歸入商盟以協助義軍漢室江山光複一事也是刻不容緩。

因此在遇到陸紹北後,他終於代表鐵衫門重歸商盟,而且被其舉薦給朱元璋做為商盟派駐在滁州地代理人,而陸紹北則與洛畢擎等人再度南下去中原其它行省的商盟成員募集財物,以支持滁州義軍今年秋天與明天春天的軍中用度。

張三豐此刻本來是陪同朱元璋來看看商羽這位祖師,而朱元璋也隻是順道來祝賀商羽訂親之喜,此刻攻打和州的一切軍備基本就緒,隻差商羽這方麵的弩炮送至大軍中,卻沒想到在訂親過程中商羽地嶽母突然起身向張三豐發難。

張三豐定睛觀瞧數眼後才認出麵前這名老婦是殺徒仇人李嫣紅,心中駭然道:“她為何會蒼老至此?”

而宋遠橋認出她後立即大喝道:“原來是你這妖婦,你殘忍殺害我數名師兄弟,此仇不報我宋遠橋便誓不為人!”說話間“嗆啷”一聲便將腰間長劍抽出,做勢便要躍出。

一時間圍觀訂親地眾鄉紳與各地小官兒都是目瞪口呆,均心道:“奇怪?朱元帥介紹來的兩位高人之一要殺商大人的嶽母,這是為何原因?”

雖然是這般想著,但動刀兵之事卻是讓他們生出恐懼之感,唯恐會傷到自己,這一來觀禮地人群瞬間便哄然向外退去。

商羽本是滿心歡喜地等待朱元璋將兩位同來之人介紹給他,但隨著李嫣紅怒聲發話,而宋遠橋此時卻是拔劍欲上前斬殺李嫣紅,沒有時間去想這一切到底是為何,他立即便挺身站到宋遠橋身前阻攔住他。

“站住,今日雖然是我訂親之時,但此地還仍然是我來安縣衙門,你絕不可在此私動刀兵。”商羽怒聲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那種奇異地情況再度出現,屋子中所有一切都再度靜止下來,商羽在說完話後便已發覺,心中不及細想,上前伸手將宋遠橋手中長劍取下並插回他腰間的劍鞘之中。

當他退回到原來位置後,這才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因為緊張帶來地壓力,周遭的一切瞬間又開始恢複正常地秩序,一股聲浪自門外向內傳來,那是外麵的民眾與鄉紳向外退去發出地聲音。

而此刻朱元璋地聲音也在廳堂內響起,隻見他向張三豐問道:“張仙師,你們師徒難道與我賢弟的嶽母有著仇怨?這是從何說起?”

朱元璋近日來隻知張三豐武功高強,而且崇尚道家學說,卻從未聽說過張三豐師徒與人結怨,因為鐵衫門身處極北酷寒之地,根本就與世隔絕,此番聽李嫣紅與張三豐師徒間地對話後卻是結有不可化解地仇怨,因此他才會如此問道。

張三豐此時卻是眼中噴火地一字一頓地說道:“左副元帥!這李嫣紅是當年閩越國皇族後人,當年我鐵衫門是奉前朝皇命滅掉欲圖中原地閩越國,但李家後人念念不忘複國與仇恨,百多年來不斷想要複國並且向我鐵衫門報複,但卻是因為武功低微,我鐵衫門已經是對他們一族網開一麵,但前數日她卻殺我多名徒兒,被我重傷後遁走,沒想到卻躲到商大人這裏!希望朱元帥不要插手此事,三豐要親手誅此妖婦為我那些可憐地徒兒報仇!”

朱元璋聽後正想要說話,這時卻聽得宋遠橋恭敬地說道:“是,商大人!隻是這名妖婦殺我師門弟兄多人,求您為我做主!”

此時的宋遠橋絲毫也不敢違逆商羽,因為他也清楚商羽那令人難以置信地身份,是以才會如此恭敬,但心中卻是怒火中燒。

但當他看到手中長劍消失不見時,卻是心中大驚起來,再看到商羽眼中那閃爍著的疑問光芒時,不由向腰間摸去,當發現長劍卻突然出現在鞘中時,心中大驚道:“這位小祖師當真有神鬼莫測之力,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的兵刃奪下並歸入鞘中。”

李嫣紅此時見廳中局勢如此,心下淒然思量道:“如今張三豐不知因何與朱元璋拉上關係,而此刻我武功全失,根本無法抵敵,而且還會連累我那可憐地女兒小宛,更是會令甥兒沈富失去商羽這個未來助力,便是商羽也無法阻止鐵衫門向我報仇,事已至此我這殘軀還留在世間做什麽?”

想到這裏,李嫣紅站在那裏運用護住心脈的最後一口真氣震碎了心髒……

而朱元璋此刻卻是大聲喝道:“所有人都不許造次,有何事都等下再說,本帥要在衙門升堂問個仔細!”在朱元璋看來,此刻之事必須問清楚才可行事,商羽是他的結義兄弟,在訂親之日會出現這種事情已經大出他的意料,若是再鬧出人命可並非他所想。

而廳堂的後側門處卻跑出一個輕盈地身影來,一邊向廳內跑著一邊喊道:“你們不可傷害我娘親!”魯宛竟然趕來了,也不知她是否一直都在偷聽?

張三豐本來已經是準備上前結果李嫣紅,那幾位徒兒資質也算上乘,本是他最為喜愛地,這才會帶下山來,卻被李嫣紅盡皆殺害,這時他已拚著商羽在事後責怪於他,準備殺了李嫣紅後再謝罪。李氏與鐵衫門本就有著大仇,事後這門親事想來也會被廢止,當下便想前衝殺人,但聽得朱元璋的話後他卻不得不停下腳步,他這才意識到這裏並非在江湖之中,而是滁州義軍控製的地區,絕不可憑義氣殺人。

想到這裏張三豐這才轉過身來說道:“左副元帥,那便由您做主好了,三豐相信您必然會秉公執法!”這後四個字是加重語氣說出,代表這張三豐心中的激動之情。

朱元璋聽後心下稍微安定許多,若是由張三豐師徒當眾殺人,那他這位元帥也就會威嚴掃地,而且與商盟間的關係也將變得很尷尬,既然能由他來定奪,他將會在縣衙升堂審理此事,這樣一來才合乎律法。

商羽此時見朱元璋說出要升堂詢問,這才稍覺安心,關切地瞧往奔至李嫣紅身邊的魯宛,心中想道:“沒想到我訂親之是會發生此等變故,也不知是福是禍?”

心中雖然如此想著,但卻立即向朱元璋行禮說道:“願聽憑左副元帥處置此事!”有朱元璋來處事,相信一定會公正無私,隻是他卻有些擔心嶽母李嫣紅,因為此前他隻知道李嫣紅在仇人手下受了重傷而不知其人姓名,而李嫣紅也並未提及曾經殺死對方多人。

還未等到朱元璋再度發話,商羽卻聽得魯宛在身後發出一陣淒慘地哭聲道:“娘,您怎麽了?為何會這般模樣?”聽到這句話後商羽的心便不由一沉,他轉頭便向後望去……

“宛兒,我李家……與鐵衫門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才會殺掉其門中弟子!記住絕不許為娘報仇,你如今已經與小羽定下親事,切不可魯莽行事,別忘記娘對你的囑托。娘心脈已斷……這是商家給你的訂親信物……”嘴角原本緩緩淌出的血液此刻已經泉湧而出,李嫣紅在這時兩眼上翻終於死去。

她寧願自裁也不願意公堂對質,何況為了女兒一生的幸福與商羽答應助沈富成為天下首富之事,她此刻終於結束了自己地一生。

“娘!娘……您不要嚇我啊!小宛才跟您短短相聚月餘,您怎麽了?”魯宛托著母親地身體急切地喊道,並且忍不住失聲大哭道。

商羽此刻已經急速走到魯宛身旁,伸手向李嫣紅脈門撫去,這一撫之下臉色不由劇變,顫聲說道:“小宛,嶽母大人她已經離開人世了。”

此刻地商梅氏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無比震驚,她萬沒有想到李嫣紅竟然有那般顯赫地祖先,而李嫣紅此刻地自殺也很明顯是為了維護女兒魯宛,自裁而謝天下也許是這世間最好的辦法。

朱元璋也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搞成這般模樣,但神思電轉之下便喝令身後數名兵士道:“吩咐下去,讓在院中的鄉親們暫且散去,並且不得將今日之事外傳,否則嚴懲不怠。”

“遵命!”朱元璋身後數名兵士齊聲應命而去。

張三豐沒想到李嫣紅竟然自裁,當場便愣在那裏,數名弟子的死令他在最近一段時間失去平和地心境,帶著宋遠橋衝上峨嵋山毀了千年古居謦心居,目的便是要逼得李嫣紅無處容身之下現身與他決鬥,但他沒有想到他那功力進境下的一掌幾乎便令李嫣紅亡命。

今日無意間再遇李嫣紅,卻是看到仿佛瞬間蒼老數十歲的她,而李嫣紅地自殺也讓他停下了繼續追究地念頭。

晚間,來安縣城內的行人已經逐漸稀少,而縣衙後院之中卻架起了一座靈堂,一種肅穆地氣氛籠罩之下,所有人都感覺心中十分壓抑。

手中握著母親在最後時刻交給她的月佩,魯宛伏在商梅氏地懷中不停哭泣著,而廳堂中已經由數名兵士匆匆自來安縣棺材鋪中購買來上好的一頂檀木棺材,李嫣紅此時已經被收殮入棺。

朱元璋白日裏前往煉鐵坊與少年兵營巡視並且還要去雷官鎮探視前方軍情,既然李嫣紅承認曾經殺死數名鐵衫門弟子,而且已經自裁而死,身為大軍統帥地他自然是沒有必要再追究此事,而人死後照例要三日後發喪,因此便囑托張三豐與宋遠橋留在縣衙之中。

商羽本來對相貌堂堂頗有仙風道骨地張三豐有心結交,但李嫣紅這一死卻是令他對張三豐師徒說不出的厭惡,魯宛地傷心至死,訂親之日變為嶽母離世之期,這等事情完全出乎他之所料。

但是由於張三豐師徒不但是陸紹北介紹而來,朱元璋也對這兩人大加推崇,所以商羽隻能按壓下心頭地不快,將兩人暫且招待在後麵的一座小院中。

“小宛,不要再哭了,若是哭得過甚恐怕會傷了神。聽娘地話好麽?”商梅氏勸慰著魯宛,心中卻無比痛惜,她非常明白魯宛換而複得母親地心情,但相聚不久卻親眼看到母親自殺,這不能不令魯宛傷心欲絕。

“我知道,可是我娘她不應該自斷心脈啊!有木魚和左副元帥在,那兩個假道人根本不能傷害到我娘的!”

這時,負責招呼張三豐與宋遠橋師徒地木十三卻匆匆地從外麵跑進來,並且大聲說道:“商大人,那對師徒說有要事想要見您,現在正在客廳中請您召見。”

商羽聽後眉頭一皺臉上頓現怒容地說道:“這兩人如何這般不識相,今**死我家嶽母大人,若不是左副元帥叮囑我以禮待之,我早就將其哄出來安城,他們找我又會有何事?”

“大人,他們說是極為重要的事情向您當麵說明,而且不能有外人在場。”木十三還是首次見到商羽如此憤怒,不由小聲地說道。

“本官沒有時間去和他們瞎攪,這第一夜守靈本官萬不能離開半步!”商羽惱怒地說道,因為李嫣紅突然離世,魯宛將與他在三年內不得完婚,直到三年喪期過後才能成婚。而魯宛也失去了母親,商羽又怎會有興趣去見他們。

“商大人,我便知道您不願見我師徒二人,無奈之下就隻好來拜見您了。”廳堂之外傳來張三豐那清朗地聲音。

說話間,張三豐帶著宋遠橋便外麵緩緩向內走來,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請你們出去,這裏是我娘的靈堂,我不歡迎你們。”魯宛此時聽到張三豐的話,再抬眼看到張三豐師徒竟然闖進靈堂之中,不由出言叱道。

張三豐聽後卻是絲毫沒有發怒,隻是哂然搖頭,然後對商羽說道:“三豐帶本門師尊之令前來拜見商大人,有要事相商,請您將下人與其它人等摒退。”

商羽正待將其趕出去,卻看到張三豐眼中顯示出極為坦誠地神色,心中一動之下,揮揮手道:“木十三,你帶人下去,這裏有我們家裏的人就可以了。”

木十三聽後立即應命,將在靈堂中隨侍地其他人等都帶了出去。

商羽這才問道:“不知張先生有何要事要向我稟報?”張三豐此時已然是個老頭,那他的師尊豈不應該是個百歲老頭兒?他的師尊又有何事相商。

“張三豐帶劣徒宋遠橋向創派第二代祖師叔見禮!”張三豐此時卻突然尊敬地拉著宋遠橋跪在地上,居然向商羽叩起頭來。

“祖師叔?這是為何?我何時會成了你們的祖師叔?你們快快起身。”商羽雖然對張三豐沒有好感,但卻也是被這突然出現地大禮參拜嚇了一跳。

“這萬萬不會錯,請問祖師叔是否有位師尊姓劉?”張三豐跪在地上並未起身,卻突然向商羽問道。

“咦!我是有位師尊姓劉,你們如何知道?”商羽頓時一驚,劉興寶地姓名他從未向外人提起過,這張三豐是如何得知地?

“我鐵衫門創派祖師尊諱為劉興寶,您的師尊名字是否如此?”張三豐繼續問道。

“創派祖師?那豈非是年齡很大的老人,我師尊可是個三十左右地年輕人,雖然名字相同但絕不能是同一個人。”商羽心中更是震驚,但隨即搖搖頭,鐵衫門中張三豐要稱為創派祖師之人豈非要有上千歲年齡,如何會是劉興寶?

“商祖師,您身穿有我鐵衫門至寶無縫天衣,您如何還不肯承認您地身份?”張三豐大聲說道,隻是頭顱卻並未抬起。

商羽聽後這才大驚失色道:“你如何知道我這貼身衣物之事?無縫天衣,原來它的名字叫無縫天衣?”

說話間,商羽一把便將向上外衣解開來,露出裏麵所穿地無縫小衫。

“商祖師,就是這件小衫,我門中原本隻有兩件,我大師兄發現您身上所穿地是第三件,而能傳下這件至寶的,隻有千多年前成仙得道地創派祖師,您應該是他老人家千年後所收的徒弟。”張三豐跪在那裏恭敬地說道。

為了今後不令商羽對鐵衫門產生誤會,而且商羽還是鐵衫門現今世上輩份最高的前輩,又將會是商盟盟主地繼任者,是以便是在靈堂上張三豐也想盡快相認。

“千多年前後收的徒弟,老天,我們家小羽曾經遇到地那個瘋子劉居然是位神仙?”商梅氏此時也才想起劉興寶此人,不由失聲叫道。

站在商梅氏身邊地魯宛此時臉上卻浮起了一絲青氣……
y_joe_lee 發表於 2018-1-22 23:15
第五十四章 應天

“原來劉師尊竟然被你們當做神仙?”商羽不由搖搖頭喃喃道,劉興寶曾經說過,這世間絕不存在神仙,也不可能有神仙,所有厲害至極地所謂神仙也隻是掌握極大能力地人,但劉興寶竟然是鐵衫門的創派祖師,那年齡豈不是應該有千多年了?

“是啊!正是因此,恩師囑咐我們師徒數人下山,一是向您探求修仙之術,二來也要重歸商盟,入世為我中原百姓光複天下出力,卻沒想到會出了這種變故……”張三豐如實地將下山前後的經曆向商羽述說起來。

“向我探尋修仙之術?我何以懂得修仙之術,尊師必定是誤會了,對於修仙之術本官絲毫不知,你這卻是為難於我了。”商羽逐漸相信張三豐的話,但對於劉興寶為何會擁有千多年的壽命卻存有很大的疑問。

在劉興寶留給他的學識中,人的自然壽命最長可達三百年,無論如何也很難越過這個極限,而劉興寶卻在千多年前開創了鐵衫門,這讓商羽有些不解。

對於張三豐師徒他也認同了兩人身份,李嫣紅之死完全不能責怪到張三豐師徒身上,這他在內心中是很清楚地,雖然閩越國皇族與鐵衫門有著糾葛百多年的仇恨,但李嫣紅卻是殘殺張三豐數名徒弟在先,而張三豐師徒在白日裏也未曾出手,而是李嫣紅自斷心脈而死。

“既然祖師叔不願透露其中一二,那也由得您,鐵衫門張三豐願攜門下弟子宋遠橋隨侍左右,這是奉師尊嚴令而來,請祖師叔準許!”張三豐大聲向商羽說道。

隻要將身份表明,商羽便不會將李嫣紅之死歸咎到他們師徒身上,這是張三豐所想,在他心中開宗立派還在其次,若是能自商羽身邊學得修仙之術那才是正途。

商羽聽後卻是搖搖頭道:“即使如此,我也不需要兩位在我身邊,我自劉師尊身邊從未學得修仙之術,而盡是些世間地皮毛之術,本官還要為故去的嶽母守靈,請二位立即離去,不要打擾嶽母大人在天之靈。”

對於鐵衫門與劉興寶之間的典故,商羽在內心中很是好奇,但此刻卻不是問詢地時機。此時已是夜間,張三豐師徒逼死李嫣紅後要隨侍在他身邊,這令他很難接受。

“木魚,你難道當真是鐵衫門之人?”此刻魯宛地聲音卻在商羽身邊不遠處響起,那略帶著顫抖地聲音顯示魯宛心中的激動之情。

商羽聽後立即心中一顫,馬上說道:“小宛!你不要誤會,我那位師尊是鐵衫門的創派祖師我以前並不知曉,嶽母與張先生師徒間的事情我也是今日才知曉經過……”

“木魚,我隻知道你是我娘祖上的仇家鐵衫門之人,今日我娘又慘死在鐵衫門狗賊逼迫之下!枉我對你一往情深,你不但與仇人交談甚歡,甚至還是仇人門中之人,我魯宛這一生一世將絕不會放過鐵衫門這個邪惡地門派。”說話間,魯宛便將一物向商羽拋來。

商羽向旁一躲之下,卻覺得有些眼熟,伸手一抓之下便將魯宛擲來之物接住,入手一看原來是那半邊月佩。

“木魚,這訂親信物還你,這一生一世我便與你再無瓜葛,我要帶著我娘離開此地,在我有生之年必會將鐵衫門連根拔起。”魯宛眼中含淚大聲說道,並且向處於靈堂中心的檀木棺材而去。

“小宛,你怎可如此?你已是商羽命定的妻子,如何可以說退親便退親,況且上代的仇怨如何可以延續下去?”商梅氏雖然一直沒有出聲,但在一旁已經看得真切,魯宛母親方喪,見夫婿居然是仇家門中之人,這種打擊必然是令他亂了神智。

“伯母,魯宛不配做你們商家的婦人,請您原諒!”魯宛此時雖然傷心外加憤怒,但對於商梅氏還是很客氣地說道。

說完這句話後,魯宛身形已經飄至棺材之前並且跪在地上,然後轉過頭來向商羽說道:“母親祖上之仇也就罷了,偏是我的母親就死在這兩個凶徒之手!我知道此時不是他們的對手,絕不會在此刻與他們交手,若是不放我離去,盡可將我殺死在這裏,魯宛絕不會有絲毫怨言。”

“既然知道你是我母親祖上仇人,魯宛便再無可能嫁入商家,木魚,下次見麵我們便當是仇人,彼此見麵再也不需念及舊情,我此刻便要帶母親離去,便是我血濺五步也要離開此地!”說話間,魯宛已經將母親已經僵硬地屍身自棺木中緩緩抱起。

商羽見此情景後不由大為駭然,此刻已然入夜,魯宛一介年輕女子,抱著母親地屍身欲要離去,這如何使得?

“小宛!你難道忘記我們在危崖上所說過的話麽?嶽母大人之死我也很難過,但事情已然如此,而且她老人家殺死鐵衫門人在先,自裁在後,自始至終都是由於仇怨所至,你如何可以將仇怨算到我們之間來?”商羽盡量保持著平靜地語氣說道。

“小宛,快些將你母親放下,若是驚了她的在天之靈那可是罪過啊!”商梅氏此刻卻是驚駭地對魯宛說道,並且準備上前阻止魯宛地舉動。

宋遠橋一直默默地跪在張三豐身後,此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地憤怒,長身而起將腰間長劍“嗆啷”一聲***說道:“祖師爺,就讓遠橋我將這女子殺了,反正他也是我鐵衫門大敵,將來必成大患!”

張三豐此時卻是微微一皺眉頭,伸出來一指淩空向宋遠橋腕間輕點,宋遠橋隻覺手腕一痛,長劍“當啷”一聲便墜落在地麵之上。

隻聽張三豐叱道:“蠢貨,還不跪下!此事自有祖師叔來處置,你如何敢以下犯上?”

他沒想到魯宛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對於魯宛想在未來向鐵衫門報複之事他根本便不放在心上,千多年來鐵衫門結下仇家無數依然屹立不倒,魯宛與李嫣紅背後地謦心居也被他帶著徒兒宋遠橋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那謦心居修習武功之人不過十數人,其餘皆是修佛地女居士,根本無法與武技突破入第二層的張三豐抵敵,張三豐又如何會懼怕魯宛方才之言?

宋遠橋聽後這才悻悻地重新跪倒在地上,望著魯宛直運氣,恨不得立即上前將其殺死,他心中想道:“若是在將來這名女子也像其母一般無故殺我鐵衫門弟子,那卻如何是好?”

聽到商羽提起危崖,魯宛眼中已然發紅,她又如何不記得商羽拚死護衛她之事,並且在崖上在危急之時訂下兩人間地親事。

“小宛!你可願與我一起投崖?”

“若落入色目人手中必無活命之禮,還要受那**之苦!我願與你一同投崖!”

“天做媒妁,地做新房!小宛,我們就此便成夫妻,你可怪我?”

“為何要怪你這小賊?隻是能在死前與你成為夫妻,便是做鬼也不旺了。”

在絕崖上的對話瞬間便重新回蕩在魯宛耳邊,那生死與共地依戀是令她一生難忘地,也是令她做人做事發生重大改變地原因。

但此刻母親已死,而商羽卻是仇人同門,而且還是世代仇人門中地位極高之人,商羽地師尊竟然是位仙人,這都令她有種極度地絕望感覺,與商羽成婚那便是大逆不道之舉這是很明顯之事,而想要報仇,那便需要離開此地,天下之大必然還有其它仙人,想到這裏魯宛抱起母親的屍身,身形詭異地一閃,便如一縷輕煙一般向廳堂外竄去。

“木魚,請你放心!此生小宛絕不會嫁與他人為婦,但母親大仇我絕對會向鐵衫門加倍討還,到時也許我們再見之時會成為仇人!”空中傳來魯宛帶著哭腔地聲音,最後“仇人”兩字出口時聲音已然極為弱小,明顯是離得遠了。

商羽卻是急忙向外追出去,並落淚大喊道:“小宛!你不可以就這樣離去……”身形跌跌撞撞地向外奔去。

商羽沒想到魯宛重新又恢複以往在泉州那種偏激易怒地性格之中,李嫣紅殺人在先自裁在後,於情於理魯宛都不應該如此行事,隻是他遺露了自己身為鐵衫門門人這件事,這才是令魯宛暴走地直接原因。

“鳳鳴身法?沒想到這女孩輕身功夫竟然不下於她母親,將來恐成大患!”張三豐跪在地上喃喃搖頭歎息一聲說道。

“你這白胡子小子,帶著你的混蛋徒弟給我滾出去。我們商家哪裏得罪你們了,既逼死我的親家母,還逼走了我的兒媳,快給我滾出去!”商梅氏手中拿著一個夜間使用地守靈幡向張三豐與宋遠橋揮去。

她實在是憤怒極了,這師徒二人簡直就是喪門星,一來就逼死李嫣紅,然後還與商羽來個靈堂相認,一時間便失去一條人命又將訂親之事完全攪散,商梅氏又怎麽能不怒。

張三豐卻是不敢躲避,任由商梅氏將那守靈幡打在身上,反正有護體勁氣,盡量將力道吸收轉向地麵,以防反震會傷到商梅氏。

但張三豐嘴中卻是討饒說道:“祖師奶,請您息怒……”

商羽追出好遠後,這才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此時天色如墨般黑,卻如何能找到魯宛的身影?

“商大人,如此深夜還是請您回府吧!”木十三在身後追至商羽身旁低聲說道。

“木十三,你拿著我的手令派衙役迅速出城,命令來安縣全境各地給我探查小宛的下落,如若發現她立即給我攔截下來……”商羽看了看天色,心知以魯宛的輕身功夫必然已經離開縣城,城牆是攔不住她的,他隻能派人去試圖攔截住她,到時再另想辦法,說話間從腰間取出代表他身份象征地一個令牌交到木十三手中。

木十三點點頭並未說話,轉身便奔行離去。

接下來數天,始終都沒有魯宛的任何消息,這令商羽每日裏都是悶悶不樂,而那張三豐師徒也被商羽以各種理由拒絕接見,若不是朱元璋與陸紹北引薦至此,商羽恐怕會讓人將他們趕出府去。

而這種冷遇也令張三豐師徒不斷覺得心中發急,直到有一天陸紹北遣人送來一封信後他們才來向商羽辭行。

“祖師叔,晚輩本欲向您求取修仙之道,未曾想前些日令府中陡生變故,本想在此侍奉於您,但如今商盟有重要事情交待我師徒去辦,特此前來辭行,請您允準!”張三豐跪在商羽麵前恭敬地說道。

“本官已經說過,絕不知曉任何修仙之術,你也不必如此執禮,若要走便走吧!我嶽母之死與妻子離去皆因你們而起,此番走了便再也不要來見我。”商羽此時正準備接待一位重要客人,見張三豐師徒辭行自然是立刻答允。

若以一已之私來論,商羽恨不得將張三豐師徒殺掉方能解恨,但若依理來論,這師徒二人並無過錯,隻是出現的時間與地點不恰當,這才導致李嫣紅之死與魯宛的憤然離去,眼不見而心靜算是商羽目前最好地選擇。

張三豐聽後便帶著宋遠橋深深叩了數個響頭,這才躬身離去,他們將前去湖北武當一帶創立新的道教門派,用來在元軍地區形成新的影響力源頭,這是陸紹北信中所囑托之事,這正與鐵衫門當代掌門所囑托之事完全相同。

等張三豐師徒離去,商羽這才將前來求見他之人迎進書房中來,此人正是自張士誠處而來的盧忠。

“商賢弟,沒想到在泉州一別,大半年後你竟然做了一任縣令,這當真是出人意料之事。”盧忠寒喧道,望著商羽臉上神色似乎並不高興,心中不由有些奇怪。

“哪裏,商羽也是得左副元帥關照才能暫居這縣之職,若是等得義軍得了天下,我寧願去做一名商鋪管事便知足矣。”商羽心思不屬地說道,對於盧忠他還是很佩服地,此人武技與酒量均不錯,最重要地是張士誠自高郵兵敗時盧忠與趙清同時護其拚死殺出,而這盧忠來此必然有其目的,商羽隻是因魯宛之事而心中有些煩悶,這才會在臉上顯出一絲不鬱之色。

“商兄弟,為兄此來一是前來探望你,二來是想代我王轉達問候之情,我家大王在得知你泉州境內出事後,曾經囑托為兄親往永川一帶尋訪你的下落,可惜未果,幸虧兄弟此番因禍得福還受到朱元帥賞識成為一任縣令。”

“大王談及你時,說你之才學比之沈富兄弟過而無不及,可惜去年初見麵時地卻隻將你當做一名普通書童,此番顯得很是後悔,雖然目前設立招賢館,但真正有教才學之人甚少。所以若是商兄弟有朝一日在滁州義軍中若是覺得不如意,便可前往我王賬下就職,必然不止縣令這七品官秩,你看可好?”盧忠見商羽臉上似乎有些不開心之色,以為商羽這縣令當得並不如意,便很快將張士誠有心招攬他之意述說出來。

“原來誠王如此看重於我?這卻是令商羽很是不安,隻是商羽在滁州義軍中覺得一切還都如意,暫時還沒有另做它圖地念頭,希望盧大哥能在回到通州後向誠王說明此事。”商羽心下卻是明白,張士誠是刻意命盧忠至來安來見他,若他不是朱元璋的義弟,或者商羽沒有接納趙清之前,商羽很可能會感動萬分。

但趙清將張士誠此人一切行徑都說得非常詳盡,共患難但不可共富貴,若是張士誠占據一些城池後,很可能隻懂得如何做一個安樂自在王,他根本便不可能成為一位爭霸天下的英雄。

“既然如此,權當為兄未曾提及此事。為兄此來滁州一帶還要向朱元帥晉見,有重要軍情相商,這也是我家大王囑托之事,需要雙方共商此事,此來乃是打個前站,聽說朱元帥便在雷官鎮一帶,商兄弟可否替我引見?”盧忠見商羽對投入張士誠一方似乎並無興趣,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但隨即卻想起還要重要事情要辦,這才繼續向商羽說道。

“原來如此?左副元帥此刻應該在北方煉鐵坊一帶,我立即派人去請。”商羽立即回答道,朱元璋近幾日便我一直在煉鐵坊關注著弩炮的製作過程,並且還親至少年密兵營中巡視,在得知那些少年密兵的功用後更是舍不得離開。

但若是將盧忠帶到那裏去卻是不妥,因為那裏已經成為滁州軍中管製最為嚴格之地,弩炮與各種新式兵器的製作過程都要保密,況且自泉州挖來的許多工匠身份也需要暫時保密,否則若是泉州色目人將工匠們控製起來,那下幾批工匠便無法輕易送到來安縣中。

這一切都不應令盧忠看到,況且那些密兵將是朱元璋掌控軍隊的最佳法寶,在數百裏外兩支兵馬若是能在瞬間互通消息,那絕對可以達到令人意想不到地功效,何況兩百人中有五十人是跟隨主帥與各軍將領,但還有一百人將會成為前方潛伏地細作,憑借同震將敵軍訊息傳回大營,有這種指揮軍隊地神秘方法,商羽自然是小心為上。

這才會派出人去尋找朱元璋回城商議,看盧忠眼中那意思明顯是張士誠最近要有什麽舉動。

朱元璋在得到消息後於數個時辰便回到來安縣城內,單獨召見過盧忠後不久便大笑著將其送出縣衙,這盧忠竟然也是欣喜地立即踏上趕返通州之路,這令商羽在心中不由有些稱異。

但接下來朱元璋與商羽說起一番話來後,商羽這才恍然大悟。

“賢弟,張士誠這廝終於按捺不住了,想要攻取附近幾座城池,但是卻擔心集慶府派出元軍對其造成威脅,所以來求我軍對集慶做出佯攻之勢,以做牽製之勢。為兄已經答應此事!”朱元璋大笑著在書房中對商羽說道。

“但此事對於我軍並無好處,大哥為何要做如此無用之功?”商羽聽後雖然稍微明白一些,但還是提出了心中疑問。

“佯攻也可練兵,兄弟!我滁州義軍隻有核心四萬兵馬是久經戰陣地老兵,但後來加入的多是些降軍或者是一些新入伍地兵士,作戰與互相配合方麵極差,此刻我軍以滁江為界向東側佯攻,一是利用你那些少年密兵逐漸潛伏進入,二來為兄也早有打下集慶府之意,隻是目前和州之事未定,總得需要數月後才能真正出擊。”

“原來大哥有意取下集慶府,此番誠王欲取集慶東麵數城,而我們佯攻便可牽製元軍不敢馳援,可否是此意?”商羽聽後這才明白朱元璋之意。

“僅有滁州一地,我軍不足以發展壯大,江南大城非集慶莫屬,兩年前為兄便對集慶很是中意,若是築高城而據,必可令江南之地盡數歸於我軍之手。但當時相隔數座縣城且還隔有滁江,此番我令胡將軍攻下和州後,便會集齊水軍準備攻打集慶,隻是先期還要兄弟你那些弩炮早些製成,這樣挾利器之威而攻城,必可令元狗聞風喪膽!”朱元璋大笑著說道。

商羽不禁默然,朱元璋竟然將江南諸地形勢看得如此透徹,若是據集慶而築大城,必可令元軍南北不能相連,運河補給線完全斷裂,到時各地義軍若是群起而攻打各地元軍,南方諸行省便可盡歸義軍掌握之中,這是何等遠見?但攻打江南第一重鎮,此事豈能如此輕易?

正當他如此想著,卻聽得朱元璋繼續說道:“賢弟,此番佯攻我便交由你來親自指揮兵馬,而待我將和州攻找下來數月後必然會拿下集慶府,我要將集慶府改名為應天府,截斷元軍通往南方諸行省之路,到時將我大宋皇帝自毫州接至,然後廣招兵馬,揮師北上,盡複我大漢江山!”朱元璋說到此話時,整個人氣勢陡升,在商羽看來再也不似一位掌握兵馬地元帥,而給他一種極為壓抑地感覺,幾乎令他透不過氣來。

“朱大哥此刻好似集慶府已在手中一般,而改名為應天府那豈不是順天應命之名?莫不是朱大哥有心在將來爭霸天下,有成為開國君主之心?”商羽心口“??紜鋇鼐緦姨??鵠矗?揮稍諦鬧腥緔訟氳饋?

“小羽,最近你總是心思不屬,看來你總是將心神放在小宛身上,這樣可並非商家男兒應當所為。”在魯宛離去後的一個月後,商梅氏有些憐憫地望著兒子關切地說道。

“娘,小宛她一個女孩兒家,也不知會去往何處。我已經派人往峨嵋、杭州、蘇州周莊三地尋找他的下落,直到現在也不見人回報,此刻天下局勢紛亂,各地軍閥割劇我恐怕她會遇到風險!”商羽此番自豐譽山少年密兵營回轉後便直接被母親喚到後堂來,聽得母親地話後不由擔憂地說道。

“小宛擁有一身武技,斷不會輕易遇險,隻是卻可惜了我兒這份姻緣,小宛這孩子性格略顯偏頗,但為人正直,這次她離開日後恐怕還會搞出事來。”商梅氏歎息著說道,哪裏還有當年在李家村那普通鄉村婦人模樣?分析起事情來竟然是頭頭是道。

“羽兒,身為你的娘親不得不規勸你一番話。亂世男兒應當立大誌,怎可在自兒女私情上浪費心神?此刻你可是身為來安縣令,身負朱元帥厚望。娘是見你為情所苦這才不得不將你喚來,期盼我兒能將心神用於縣治這中,重現商家祖先當年所創造地盛世。”商梅氏望著商羽緩緩說出這番話,眼中閃過帶有略顯責備地目光,顯然是對商羽目前的表現很是不滿。

“娘,我知道了!”聽得母親之言,商羽心中清楚,最近確實將大部分心神都放在魯宛身上,也難怪商羽如此,自危崖之後商羽與魯宛相聚本就不久,但那份深情卻是烙在心底,此刻聽得母親地話後他這才清醒過來。

但商羽在瞬間卻是神情一窒,驚訝地問道:“娘,您說什麽?何為祖先創下地盛世?”商梅氏的話中吐露所入之意明顯令他大為吃驚。

“小羽,雖然你爹不在,但娘覺得是時候告訴你這一切了。將這件事藏在心間這許多年我也實在是受夠了。”商梅氏歎息一聲說道。

商劍已經死去之事商梅氏與商羽直到目前仍舊未曾知曉,商梅氏見商羽有些消沉,這才想將過往祖先之事向其吐露。

“娘,您要告訴我什麽?祖先當年難道是一代賢臣或是良將?”商羽立即在心中回想著所知道地所有商姓先賢。

“商家不會真的成為任何人的臣子,這是你父親親口對娘說起過的,天下之間人皆平等這是商家先祖之言,如今地商盟就是當年你先祖留下來的,其旗下家族分布中原與天下各國之間,其財富絕非你與娘所能想像。”商梅氏終於緩緩道出一個驚天地秘密。

“商盟是祖先所創立?娘親,您所說可是當真?”商羽難以置信地望著母親睜大眼睛問道。

“這是你父親親口對娘所講,那又怎會有假,那兩片月佩是你祖先與閩越國立國之君在千多年前分別前各執一半,沒想到終究還是回到我商家手中。”商梅氏緩緩說道,並從懷中將那已經合並在一起的月佩取出,這枚完整地月佩正閃著柔和地淡藍色光芒,令人如墜夢中。

“娘,創立商盟的那位祖先尊諱是否是商興?”想起在泉州魯氏客棧陸紹北房間中那幅畫像,商羽不由心中一動立即向母親問道,他心中的疑問更是增加。

“你是自何處得知商家這位祖先之名?聽你爹講在曆史典籍或者是外人中根本沒有留下有關於他地任何傳言,難道你師傅已經發現你是那位祖先的後人?”見商羽能說出商興這個名字,商梅氏以問做答地向商羽問道。

“娘,我也隻是猜測罷了,我曾經在陸先生家中看到過商興先祖地一幅畫像,陸先生說那是商道之祖,而且與我很是相像,先生還曾經問起我是否是他的後人,我當時並不知此事自然是說不是商興先祖後人。”商羽回想起當初在泉州之事回憶道。

“未曾想我的先祖竟然就是那位商興,當時我居然沒有多叩幾個頭!”商羽此時心中不由後悔當時的無禮。

“小羽,當年我商家祖先憑借大智慧用盡數十年時間才將商盟組建完畢,而且還經由數十個家族與門派統合,然後將商盟讓給推舉出來的繼任者,從此全族隱居於世人之間,但商家人天生便是經商奇才,而且記憶極強。你爹幼時曾經熟季西域各地地形圖譜,便是逃到泉州也沒有真正離開商盟,那魯家也是在後來才知道屬於商盟。”

“未想到事隔無數年,我兒你不但擔任了官員,還身負商盟繼承人身份,當此之際絕不能在兒女私情上浪費半點心神,全力為國效力,這才是商家男兒之所為!”商梅氏說到這裏伸出手在眼角抹去流淌出來的淚水,然後用柔和地眼神望向兒子。

“娘,我明白!小羽一定會忘卻私情,盡力為國效力,將胡虜趕出中原。”商羽想到李家村全村被屠,再加上自幼時起便看到的元軍種種無法言表地惡行,此刻他不但身為縣令,而且還負責向集慶佯攻,算得上前軍統帥,立時便被母親地話將心底裏的熱血激起。

“羽兒,你隻有如此才像是我商家男兒!你爹當年可是仗劍行俠之士,你這般模樣可也有他七分模樣!隻是陸先生卻始終未曾將他的下落說出,等有時間你修書一封給陸行生,讓他托人捎給你爹,我們一家也好早日團聚!”商梅氏見兒子已顯得振作許多,不由欣慰地說道,但忽然想起分別兩年的夫君不由又有些暗自神傷。

商羽由此暫且忘卻兒女私情,投入到率軍佯攻集慶府地指揮當中,而十座弩炮方要運往滁州大營,卻被朱元璋派遣人阻止,卻是將新製成地排弩運走。

兩月之後,滁州紅巾軍攻克和州,並改名為曆陽縣,取地勢南拒元軍,至此滁州紅巾軍兵員已經接近十萬,戰將百人。

商羽所派密兵已經被朱元璋秘密調走數十人,均安排到手下心腹大將手下,並且助各部將領搜剿隱藏於鄉野間的元軍潰兵以及元軍細作。

而同年,張士誠則趁機迅速占領了江南最富庶的常熟、平江(蘇州)兩處重鎮。並且大有繼續南下之勢。

“兄弟!此番佯攻可以暫且告一段落,集慶境內的元軍必定已經甚為疲倦,不如令他們暫且休息一番!”朱元璋此時親至來安縣視察軍情,在縣衙內對商羽大笑說道。

“大哥!您為何要令我停止佯攻?”商羽大為不解地問道。

由於由少年密兵們潛伏進入滁江對岸數十裏之內,所以來安兵馬不斷在夜間渡過江去偷襲元軍鄉鎮間防禦薄弱處,兩月間已經斬殺數千敵軍,而已方傷亡卻不過數百人,而不斷地輪換夜間用兵也令軍中近萬人都輪換了數個來回,沾過鮮血地兵士再也不畏懼上陣,而且軍伍之間的配合隱然間也幹淨利落起來。

而商羽在這段時間學會許多戰陣之法,雖然夜間偷襲並不光彩,但元軍此時已經不在小型鄉鎮設兵防禦,則是退至大些的城鎮,若是不進行佯攻,很可能那些元軍再度要返回那些原來靠近江邊的鄉鎮。

“兄弟,為兄過些時日還要將太平路打下,然後在明年初才能攻取集慶府。若是我軍全力攻打太平路,集慶府元軍必然以為我軍無力向其進攻,而那張士誠卻已經威脅到集慶府所轄地域。”

“目前蘇州已進入張士誠手中,其南下之勢已成,集慶元軍必然會與南方諸州元軍合力向張士誠反撲,這時候我們可不必去做這等硬拚之舉。放棄佯攻,就可令那張士誠全力與元軍廝殺,而後我軍必可大為減少兵員損失,而且還將令元狗與張士誠損失巨大。”

“待為兄將太平路拿下後,挾大勝之威到時攻打兵力空虛地集慶府,必然是事半功倍!”朱元璋笑著回答道。

“但大哥不欲帶弩炮行軍,便是因為想要在攻取集慶府時收得奇效,是否是這等原因?”商羽忽然想起前番攻打和州之量,朱元璋突然放棄取走弩炮之事。

“正是為此,等為兄將集慶府攻下後,必然會在財力足夠之時,將城牆修得連這種弩炮也不能攻破,在將元狗趕出中原之後便須將弩炮封存,這等火器製作之法若是泄露出去,恐怕會憑添敵方戰力。”朱元璋於微笑間輕描淡寫地便決定了弩炮的未來。

不久後,朱元璋率部南渡長江,攻克太平,改太平路為太平府。奉韓林兒上諭,置太平興國翼元帥府,諸將奉上為大元帥。

朱元璋命李善長為帥府都事,掌管太平府一切大權,也留下數員大將率領兵馬以固防禦。

而北方天長與盱眙兩縣則由徐達與常遇春分別攻取,這令元軍大為緊張,而張士誠於同年卻突然在攻取數座城池後降了元廷,居然受到元廷冊封為“太尉”之職,令天下義軍首領皆為之不齒。

第二年三月,朱元璋親到前線督軍,進攻集慶路,由於有商羽所提供地密兵不斷為其提供消息,而躲避過元軍主動出襲地主力大軍。

而張天與郭天敘偏是率領一支人馬來至前線欲圖占領軍功,朱元璋假做應允而兩人率領兵馬與部將陳野先會合,郭天敘在當晚直接被早有反意的部將陳野先殺死,張天則被灌醉後抬入集慶府,至此郭家軍名存實亡,雖然郭天敘還有兩位弟弟,但其人連乃兄都不如,何能令諸將心服?

兩日後,陳野先的人頭自溧水葛仙鄉一帶被少年密兵殺死送至朱元璋地大帳之內。

“賢弟,這陳野先當真是大逆不道,若非本帥同意都元帥與右副元帥前去與他們合兵一處。怎麽會令我軍痛失兩位元帥,所謂哀兵必勝!我軍當以為兩位元帥戴孝攻城為報,誓死攻克集慶,如此才能告慰兩位元帥在天之靈。”大帳之中,朱元璋兩眼含淚地向隨侍在身側地商羽說道。

此次連環妙計,不但令早有反意地陳野先殺死朱元璋本就覺得十分礙眼的兩位頂頭上司,也令陳野先將張天與郭天敘所帶來的郭家軍的班底消耗殆盡,而朱元璋卻絲毫沒有背上罵名,這是對郭天敘與張天恨之入骨地商羽所出之計,而朱元璋聽後卻是欣然采納。

“翼元帥當以兵家戰事為重,不可過度悲傷,商羽願隨排弩陣出征助陣指揮,請元帥下令!”此時的商羽個子又長高許多,唇前的胡須也更為加重,隻不過離開泉州一年多,商羽此時已然是朱元璋除去李善長外最為親近地謀士,便是湯和也常誇讚在佯攻集慶時商羽的謀略得當,令前方萬名兵士均在一年內由新兵成為了老兵。

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商羽手中弩炮將是攻下集慶這座城堅兵強重鎮地奇兵,而商羽卻毫不居功,隻願在事後欲圖經營集慶府築城之事,這讓朱元璋本對商羽有些疑惑之心盡去,加之商盟不斷將大批財物運至滁州軍中,完全不注重劉福通那位自居丞相之輩,明顯是看好滁州紅巾軍。

少年密兵早已經潛伏進入集慶府內部各鄉鎮間,不斷有元軍兵馬向城內收縮地報告傳來,此刻當是率領兵馬攻克集慶府的最佳時刻。

“好!眾將聽令,胡大海率五千水軍乘船沿江而上從水路佯攻,待得陸路將水閘打開方可衝鋒。徐達將軍,率兩千五弦弓手一萬步兵以兩千人為一隊攻城,但要盡量減少傷亡。”

“商羽聽令,命你率排弩營在後緊跟徐將軍其後緩慢推進,其餘諸位將軍在側翼等候本帥軍令行事,不得有誤!”朱元璋此時渾厚地聲音在大帳中震得諸將大聲應命。

“遵元帥大人令!”商羽也退離朱元璋身側,來到諸將站立處半跪於地接受傳令兵發下令箭。

快要到攻城地時刻了,弩炮的威力商羽是很清楚地,但這種弩炮在攻打下集慶府後,很可能就會被朱元璋扔進府庫永不複用,商羽心內暗自歎息。

以他心中所學,若是在此基礎之上加以改良必能製出更為犀利地攻城炮,但朱元璋卻囑咐他去研究射殺單獨兵士地火器,這是商羽所不願做地,但朱元璋卻是以天下大義相勸,商羽不得不同意朱元璋之意。

攻城火器可以攻取城池,但射殺單獨兵士地火器商羽很是擔憂,那不但要浪費大量錢財也會令戰爭變得更加殘酷,到時天下間的戰鬥模式可能都會發生改變。

商羽並不清楚,此時在西方正有一些公國的王族正在積極打探深處戰火的華夏大地中的火器製造方法,因此不惜耗費相對於公國巨資的消耗正在建造戰船。

這是未來商羽所必須要直接麵對地一件曆史事件,也因他之功在未來華夏海疆數百年皆無敵大規模來犯,隻有那如蟑螂一般地大和倭寇不斷小股侵擾我華夏海疆。

攻打集慶府之戰足足耗費三日,商羽的弩炮在將城牆轟開一條裂縫後,義軍便如潮水一般衝入城中,取下部分城牆後,五弦弓手起到了極大作用,完全壓製住悍不畏死的元軍在城內十數次反撲。

當義軍將城中水閘放開之後,胡大海率領水軍進入城中封鎖水道之後,元軍這才徹底慌亂,但這些元軍竟然由百戶固守街巷,開始了長達數日地巷戰。

那居於城內城中的普化帖木兒居然在封鎖內城三天後,天真地穿上平民服裝想要逃脫,卻被數名城中漢家被其**過的女子當聲認出,頭顱割下後送至朱元璋帳中,而身軀則被義軍將士亂刀垛成肉醬,被城內漢民所養犬隻所食。

守在內城地兵士們在看到普化帖木兒的首級後,急忙到帥堂求證,得知主將果然背棄全軍逃跑而且已然身死,這才絕望地打開內城投降。

“賢弟,你說那張士誠是否很有趣?居然從水路運來上萬擔糧食要送給普化帖木兒!結果被本帥直接連人帶船全扣下來了。”朱元璋站在集慶府城頭上向著身邊的商羽微笑著說道。

“大哥,此處無人,我想問下,您是否有意要在不久後對張士誠動手?”商羽略微驚訝地問道。

“賢弟,還不到時候,等我將集慶府改名為應天府後再向他下手不遲,這廝數次喊叫著為天下民眾請命卻兩次三番向元廷投誠,若不除去他我心實難安,隻是此賊目前勢大,我軍剛攻下集慶不久,全軍需要休整啊!”朱元璋歎息一聲說道。

城內戰事還未完全結束,但已經開始在清掃戰場,隻有少數躲藏在民居內的蒙元兵士跳出來還試圖殺死一兩名義軍兵士,隻是隨即便會被砍殺至死。

江南一地兩萬蒙元鐵騎兵士盡皆被屠,數萬漢民兵士盡皆投誠義軍,此役朱元璋這才開始真正天下間眾多豪傑重視並有諸多義軍將領紛紛來附。
y_joe_lee 發表於 2018-1-22 23:16
第五十五章 征戰

朱元璋進城後,下令安撫百姓,改集慶為應天府。小明王韓林兒獲報後,升朱元璋為樞密院同僉,不久又升為江南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朱元璋在應天則設天興建康翼大元帥府,以廖小安為統軍元帥,李善長為左右司郎中。

“我軍雖擁有十萬兵力,聲勢也比過去大了很多,但是占有的地盤仍然很少,而且四麵受敵。東麵和南麵是元狗,東南是張士誠,西麵是徐壽輝,但是張、徐二賊卻對我朝萬歲卻相互敵視。因此我軍必須將周邊重要地城池取下,方可令我軍對外進可攻退可守,諸位將軍請來看此地圖……”

朱元璋臉上嚴肅地站在帥案後伸手指向三名少年密兵展開在身旁地巨大地圖,這是親手由商羽繪製而成的地圖,整個江南的戰略地形圖便出現在諸將眼中。

“鎮江、丹陽、江陰、揚州這四座城池將是我未來拱衛應天府的四道屏障,但目前這幾座城池仍在元軍手中,我軍休整、囤積糧草等物已達四旬有餘,各位將軍誰願為本帥取下附近這些城池。”朱元璋看向諸將說道。

而商羽目前卻正處身於應天府東校場中,馬秀英正在與之交談。

“小羽,目前我軍已經攻下集慶府,並且也改了名字,重八也準備授予你督城監造官之職,但你為何不願接受,反而要回到來安縣去做那小小的縣令?”馬秀英對於商羽的行為表示不解道。

“嫂夫人,商羽並無它意,隻是來安縣一地對我軍極為重要,那裏要在兩年內為軍中提供大量兵器,而當地鐵礦可以就地取材,所以小弟才會暫時拒絕大哥的提議!”

事實中商羽卻是出於想暫時避開朱元璋之意,朱元璋在攻下集慶府城池後便想修築堅固地城牆,欲憑此而據險而守暫時休養生息,而商羽卻主張立即趁勢向外擴張,因此與朱元璋產生了些許矛盾,雖然最後朱元璋終於認同商羽之意,但卻仍然想要重修應天府城內外所有防禦城牆。

此時的義軍由於擴張過速,糧草接濟方麵不成問題,但若不向外擴張,僅憑應天這一座在滁江以東的孤城根本便不能長久駐紮,對於全軍下一步發展會有很大阻滯。

“小羽,你還是沒有看透重八的心思,他在眾將麵前隻能這樣與你交談,以他以往虛心求教地秉性,他突然如此一意孤行,你沒有看出些甚麽?”馬秀英卻是含笑說道。

商羽聽後卻是眼衣一亮,說道:“難道大哥是為了激發諸將出外征戰之意?”

眾所周知,請將不如激將,進入應天府已經有一個半月時間,數萬自滁州而來的大軍駐紮在城內外,數十位大小將領都在等待著朱元璋下令向四周圍地城池攻擊,偏是這許多天都沒有消息,反而要重修應天府,這令許多將領都憋足了火。

“我出來前,重八已經召集眾將在帥府議事,這些將領即將出征,小羽你武技目前也已恢複數成,何不在沙場中建功立業?到時做一位陣前大將豈不是比做一名縣令更好些?”馬秀英此刻完全是在朱元璋授意下而來,試圖勸說商羽放棄回轉來安縣的想法。

與朱元璋結義地兄弟在軍中甚多,但商羽卻是一個特例,以前朱元璋軍職低階時,諸將與之稱兄道弟,而此時其威勢日盛,隻有商羽年齡小但卻是唯一能與之平等交換意見之人,但凡朱元璋有不當之處,商羽便會在事後毫不留情麵地講出來,雖然令朱元璋顯得有些難堪,便卻受益良多,這才對商羽越發看重。

先前朱元璋已經想要在如張士誠當年一般在應天府稱王,卻被商羽製止,並勸說其仍奉韓林兒為主,這才能獲得民心,而欲成霸業必須要暫時避免與諸路義軍發生衝突,不稱王而仍舊身為元帥才更恰當。

朱元璋與馬秀英直到如今仍然難以相信一個未及弱冠地少年居然會有如此深遠地謀略。李善長此刻在太平府坐鎮,新提拔上來的廖小安雖然身為統軍元帥,但對於朱元璋地統軍謀略沒有更大的幫助,隻有商羽仍可不斷令朱元璋開擴思路,這才是他們不想商羽回來安的真實原因。

“嫂夫人,大哥此時手下諸將足可令我軍征戰四方,而小羽則可以負責將武器補給方麵的問題解決,回返來安也隻是想將事情安排得更為妥當一些,小羽並不想成為一個隻能在戰場上征戰地將領,而是想令大哥轄下民眾能豐衣足食,這樣對大哥來說很可能會更重要!”商羽這才清楚朱元璋夫妻對他的重視,也將心中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嗯!倒是忘記你還是商盟盟主的弟子,若是能令百姓豐衣足食,那我軍士氣如虹之下,必會在前方奮勇拚殺,這的確比隻做一員戰將要好得多。小羽,你可有此方麵完全地籌劃?”聽得商羽所說地話,馬秀英不由讚許地說道。

商羽之意便是要發展商道經營與農耕之事,那是民生之本,雖然不如前方將領帶兵拚殺般能令世人側目,但卻是百姓能擁護義軍地根本,民以食為天,大義為先,華夏大地上的民眾若不是被元廷逼得無法生存,但有一口吃食也不會輕易反抗。

目前天下百姓皆處於饑餓困苦之中,而江南之地雖然富甲天下,卻也隻有數處義軍掌控之地的百姓要稍好些,而商羽所管轄地來安縣算得上是民生前三甲地縣府,隻用一年多的時間就能達到如此程度,可見商羽能力如何,再加上商盟不斷在義軍間進行商道經營,假以時日當商羽掌握商盟時必定會更加傾向於朱元璋這支義軍。

“嫂子,小弟正在籌劃這方麵地事情,若是在一兩年內大哥能將周邊州府攻取下來後,小弟才能有完備地籌劃形成,目前我軍地域還是不夠,無法實行進一步地商道經營。小弟這便要隨百名親兵回返來安,請您向大哥說,小羽會在來安為大哥研發他需要地那種火器,請他放心。”商羽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向馬秀英拱手道別。

“好,小羽!我也要回到帥府去與你大哥商議如何安排從滁州趕來的天爵,在此就不送了。”馬秀英見商羽執意要回來安,便也不再勉強,既然知道商羽並未誤會朱元璋,她也就放心了,而此刻郭天爵自滁州方才趕來為郭天敘奔喪,並且對朱元璋完全掌握全軍有所不滿,馬秀英擔心這最後一個弟弟犯下錯事,心急去勸說,隻是臨時被朱元璋派來勸說商羽,這時與商羽交談完便匆匆與商羽告別離去。

商羽在一百名身著普通兵士服裝地密兵保護之下渡過滁江進入來安縣境,趙清始終跟隨在他身邊。

“今日就在這江邊地淩風渡休息一晚,明日我們再到驛站乘馬返回縣境,商兄弟,你看可否?”趙清在過江後看到天色已晚,便向商羽建議道。

商羽看了看天色後說道:“今晚有雨,我們不必夜間行路,就在這裏設立營賬休息。”天邊滾滾而來的雲層雖然不厚卻是分為數層,這種雲仍舊在不斷增多中,再趕路明顯不智。

這處小渡口隻有五十名義軍兵士駐紮,商羽身為縣令,卻是在其駐紮之地外另起一處營賬,自是不想擾了江防營的秩序。

“商兄弟,吃飯了!”趙清在營賬外向商羽喊道。

商羽聽後答應一聲掀開營賬便向外走去,但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間劃過一陣電閃,接下來便是滾滾而來的雷聲。

當第二次閃電出現在商羽眼前時,商羽卻看到江麵上出現十數艘船隻,此時天色已黑,為何會有船隻趁黑行船?

待得商羽憑借極強的目力看到對方船隻的時候,商羽立即大聲喊道:“全體密兵聽令,江中是元軍水軍,趙清千戶你迅速至雷官鎮調兵前來援,所有密兵以三人為一小隊進入江中,盡可能阻止對方船隻不能靠岸!”

在商羽話音落下後,天空間的雷聲才轟然響起,百名義兵轟然應喏迅速放下手中木碗停止進食,伸手自背囊中取出一把小錘一支細鑿,三人為一隊地衝向岸邊跳入水中,向敵方船隻遊去。

而商羽則衝進不遠處那江防營地駐地之中,自然是呼喝兵士們在岸邊準備迎戰。

趙清在聽到商羽地話後,也是立即在營房中上馬向雷官鎮而去,湯和擁有兩千騎兵,半個時辰後即可來到,可惜湯和手下卻沒有密兵存在,否則可直接通過同震鍾發出求援信號。

當商羽帶著五十名江防兵士們在岸邊嚴防以待時,豆大的雨點開始從天而降,天色黑暗至極,閃電數次亮起,將江中的船隻照映得分外清楚。

“江防營的兄弟們,對方僅有十多艘船隻,稍後船隻沉沒後若看到敵軍泅水上岸,都給我斬殺幹淨!對方是元軍水軍,大家是否都聽清楚了?”商羽沉著臉喊道。

對方船隻能經過天長縣地江防,這說明滁江上遊的義軍水軍必然已被擊潰,若是滁江被元軍控製,那新城應天與池州將被分離開來,若是此時元軍向滁州進軍,那朱元璋軍中必然大亂,滁州有著義軍兵士諸多親人存在,可惜胡大海此時不在來安,商羽隻能不惜血本的命精通水性地密兵鑽入水中卻鑿穿對方地船隻,此刻風大浪大,而且天色黑暗,根本無法看清楚江中情況。

“是,縣尊大人,請您至賬中休息,這些事由小的帶隊而行。”帶隊的是名百夫長,滁江此時本為義軍內部,所以才隻留下五十人看守渡口,卻沒想到敵方水軍居然能**,打到家門口來,這名百夫長立即想要勸說商羽進入賬中休息。

“不用了,你帶隊隻要看到敵軍上岸就立即處死,這是軍令!我除去是縣令,可還有著千戶之職!”商羽立即大聲下令道。

“是,千戶大人!”這名百戶聽後臉容肅然地回答道,並且轉身說道:“兄弟們,雖然我們隻有五十人,但我們的後麵是滁州,絕不能令元狗們登岸侵犯我滁州一步,因為那裏有我們的父老鄉親。”

“是,百戶大人!”五十名訓練有素的紅巾軍齊聲回答道,手中拿著的精製樸刀閃映著刺人眼目地寒光。

商羽點點頭,有這名百戶在岸上斬殺漏網地元軍,他完全可以放心了。

“大人,你要去做什麽?”對手下表現很是滿意地這名百戶轉過身來卻見到商羽向江中跳入,不由駭然大聲喊道。

“本官要尋找他們的帥船,放心本官泅水功夫還算過得去的。”商羽在來安縣閑暇之餘在密兵營中也學會了泅水之技,而且在密兵中也排得名次,否則他也不會如此自信。

“大人,若是元軍放箭您可就危險了!”這名百戶大聲喊道。

“無妨,迎敵要緊,不可分神,岸上就交給你的江防營了。”商羽搖搖頭,心中明白這位百戶地好意,但手下密兵少年們與他年齡相近,若是他這位主將不親臨江水中,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在元軍中的第二艘船便是旗艦,一位元軍水軍千戶恭敬地向襄蘭兒行禮道:“郡主,您不愧是學究天人,居然能憑借鐵甲艦衝破了紅巾賊地船隊,殺得紅巾水軍四散而逃,我江南水軍才有望能切斷集慶府與滁州地聯係,為我陸地大軍收複集慶府謀得時間。”

“落莫可將軍,萬歲準我前來江南,隻是前來查探軍情,可並非想插手軍前之事,千戶大人不必將功勞安在本宮身上,千戶這支江南最精銳地水軍果真是勇武可嘉。”襄蘭兒心中正合計如何才能登岸逃離這支船隊,此番若是能令這支水軍被滅,那江南義軍便可真正掌握水上主動,這名千戶落莫可兒是元軍中唯一地一名精通水戰地將領。

五十艘戰船如今隻剩不到一半,這是在消滅天長一帶四十艘滁州水軍船隻後付出地代價。

但滁江之上此刻這支元軍水軍已經可以無敵,十數艘戰船之上還有著兩千多兵士,此刻若是攻上岸去,勢必可以對紅巾軍所控製地城鎮進行突襲。

“稟報郡主與千戶大人,在前方不遠處發現紅巾軍守護地一處渡口,請示下是否進行攻擊?”一名負責傳令地兵士急匆匆地闖進來半跪於地說道。

“那還不速速攻擊?將那個渡口給我毀掉,將渡口地船燒掉,給我靠岸,派人將岩邊的紅巾賊人都給我殺了。”落莫可兒聽後立即在襄蘭兒發話前便下達命令。

對於紅巾軍他可是恨之入骨,他有兩位兄弟都在集慶府軍中,此刻聽說人頭還被掛在改名為應天府的城頭之上,是以他毫不猶豫地下達燒船毀渡口並屠殺岸邊所有人等的話。

“是!遵命,屬下立即便去傳令。”這名兵士聽後臉上露出興奮地神色,立即便向外奔去。

“落莫可兒將軍,你若是能攻下敵方的鎮子,等回到鎮江府,本宮將立即上奏萬歲晉升你為萬戶將軍,並且就任江南水軍統製!”襄蘭兒意圖引誘對方上岸攻擊紅巾軍,這樣她就有機會離開元軍,達成師父命她永遠消失在元廷視線中的命令。

“謝郡主美意,但我水軍不適宜陸戰,所以這件事容後再議,您安坐船中,待小將屠盡渡口紅巾狗賊後再向您請功。”落莫可兒大笑著說道。

雖然很是有意攻擊來安縣境內的城鎮,但落莫可兒可並非愚蠢至極之輩,自然不會憑兩千水軍上岸孤軍深入,心裏知道來安境內守軍應該不多,但他還是暫且不想冒險。

襄蘭兒心中大為失望,站起身來說道:“本宮隨將軍一起到船首觀看便是,希望能看到我軍英勇殺敵之狀!”

“郡主請,隻是怕紅巾狗賊地血汙了您的眼睛,隻要您不怕小將願帶您觀看!”落莫可兒對於這位皇帝身邊的當紅郡主很是尊敬地說道,對於襄蘭兒為何要踏入水軍中他還是有些不知所以,但一路下來水軍殺得滁州義軍全無反抗之力這倒是真地。

此時襄蘭兒想看一麵倒地屠殺他自然是欣然同意。

當下便在前麵將船艙的門簾挑開,尊敬地示意襄蘭兒出艙。

戰船足有十數丈長,每船皆有二百至三百兵士不等,大雨傾盆之下,所有元軍水軍卻是凜然有序地操作著船隻向岸邊行去。

兩名兵士看到郡主與主將落莫可兒皆步出船艙,立即舉著雨布華蓋置於兩人頭頂之上。

十數息之後,兩人便來到船首處。

“千戶大人,您看那渡口處有少量兵士守衛,還有一些行商者的帳篷,等靠近後我們一輪箭雨過去,他們也就聲不下什麽人了!”一名負責指揮弓弩手地百戶興奮地在船首處向落莫可兒稟報道。

“距離岸邊如此之近,怎生想個法子到達岸上去呢?”襄蘭兒看著十數丈外的岸邊渡口有些發愁地想道。

“不好了,千戶大人,我們的船漏水了,而且還有數處漏水!”在底艙負責配發軍需地一名兵士臉如土色的自後麵驚慌地跑上前來大呼道。

“胡說,我們的船是新船,如何會漏水?”落莫可兒聽後卻是大怒吼叫著回頭怒視那名兵士。

“大事不妙,我們的船漏水了!”

“千戶大人,我們的船不但底層漏水,而且還著了火!”

“胡說,一艘船漏水還好說,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落莫可兒怒聲將腰間彎刀拔出,眼睛中閃過一絲狐疑地表情向身後望去。

這一望之下他卻是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隻見後麵十數艘船隻已經處於半沉沒情況,而還有數艘居然還在搖晃著著起了火,雖然不是很大但卻無人救火,因為那些兵士在第一時間已經開始將小舟投入水中,準備逃離將沉地船隻。

“千戶大人,看來我們的船隻同時中了對方水鬼的襲擊!”襄蘭兒在船首歎息一聲說道。心中卻是竊喜終於有機會上岸了。

商羽與三名少年密兵在一起遊到旗艦之下,恰好分為數處將船隻鑿穿,商羽在聽到船著上的話後,心中暗自笑道:“看來是對方的主將在船首處,此次若是能將其抓住,就可令所有元軍聽令行事。”

當下在水中向三名密兵中地羅氏兄弟示意,這兩兄弟力量驚人,若是在對方小舟入水後潛入其下,尋找恰當時機一舉將對方主將抓住那就可以收到事半功倍地作用。

但商羽卻也隻到方才船上那略顯熟悉地聲音,想道:“聽聲音很似是襄蘭兒,若是能抓住她,也許可以能得知鎮江元軍的動向,可以令大哥列有把握拿下那座城池。”

“郡主殿下,請您不必擔憂,這艘旗艦絕不會快速沉沒,親兵百夫長,你速速將一艘單獨地小船放入水中,我要保護郡主殿下地安全,並且傳下令去,所有船上的兵士都不可慌亂,燃起火把,將江麵照亮!”

“對方至少有十多名水鬼在水中,隻要看到有絲毫痕跡就給我射殺,然後按照次序進入小舟之中,沒有船地最後給我拿起兵刃給我遊上岸,我們此次說不得真的要一路從江岸邊殺回去了。”雖然是立即下達了命令,但是落莫可兒千戶心中卻著實大呼倒黴,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小小的渡口栽了跟頭。

夜間行船本就是水軍大忌,但他聽信襄蘭兒之言一路順流而下竟然真的擊潰滁江中的紅巾水軍,隻是想要調頭回返上遊卻已然來不及,此刻天黑他本想將這個渡口摧毀後,便在江水稍緩的地方拋下船錨令水軍休息,沒想到剩下的船隻竟然被敵軍水鬼趁黑鑿出洞來,眼見自己地船隊即將不見,落莫可兒大怒之餘卻也並未放棄將水中的水鬼找出來。

“遵令!”身在不遠處的親兵百夫長立即向後麵飛奔而去,並且大聲呼喝著傳達落莫可兒的命令。

沒多久後,而旗艦上的兵士們也燃起了足夠多地火把,數十名兵士還彎弓搭箭向水中射去,在確定水中無人後,這才將旗艦艦首處的一艘小舟放入水中,並且將一處繩梯自大船上放下去,數名兵士首先下到小舟之中,一手持火把注視著水麵,另一手則拿著長槍隨時準備向水中刺去,顯然是防範水鬼。

“郡主,委屈您得親自攀下來,小將會在這裏扶著您。”落莫可兒先是自繩梯間下到小舟之中,這才向襄蘭兒說道。

襄蘭兒聽後點點頭,緩緩地向下麵爬去,等到了小舟之上後,襄蘭兒望向四周,隻見每艘戰船之上都有數隻小舟被送下,合計足有數十隻小船,但每艘小舟也不過能容納十多人,大半兵士此刻都跳入江中,隻有在小舟上的百夫長們大聲喝令著兵士們向岸上衝去。

“郡主,請您安坐船中,稍後上岸後我自然會保護您離開此地。”落莫可兒此時心中是又怒又驚,此番船隊被毀,居然未見敵方水鬼現身,這令他產生了懷疑,但還是強自鎮定地向襄蘭兒說道。

“落莫可兒將軍,無妨!當年我在泉州遇到過比目前狀況還要危險之事,盡管指揮兵馬不必擔心本宮!”襄蘭兒脆聲說道。

落莫可兒聽後這才在向襄蘭兒施了一禮後,迅速轉臉大喊道:“所有泅水的眾兵士都聽清楚,密切注意水中敵人水鬼,迅速給我上岸將渡口拿下,並護送船隊破損最輕地盡量向江邊靠近,待拿下渡口後準備修船。”

落莫可兒此時權衡千裏千裏利弊之後,想到若是棄船上岸,很難率軍衝出滁州紅巾軍的包圍,若是能將襄蘭兒送回鎮江,他也不至於獲罪,不如拿下渡口就地修船,手下精銳兵士可都是北蒙精壯男兒,隻要能守上數個時辰修理好數艘船,便可在天色將明之時揚起風帆逆流而上返回鎮江,到時便再也不怕水中有水鬼。

這般想法本來很是不錯,但奈何他身前陡然發生變化。隻見身下小舟一晃,一支弩箭竟然由水中射出,正中落莫可兒的眉心處。

落莫可兒隻覺眉心處一涼,他的思維便永遠定格在那一刻……

與此同時,數支弩箭自小舟附近射出,將小舟上的元兵射殺,其精準之處足以令人驚歎。

襄蘭兒在見到弩箭之時便是心頭一驚,心道:“這弩箭若是射向我,我此刻恐怕已經死去。”

正當她茫然四顧時,隻聽小舟旁水聲一響,一道身影在水中縱起並且輕緩地落於小舟之上,商羽手中拿著一把弩弓對著襄蘭兒,並且笑道:“郡主殿下,別來無恙否?”

“商羽?你怎會出現在這裏?你不是在應天府中麽?”襄蘭兒立即吃驚地向商羽問道。

對於商羽,襄蘭兒始終在內心中關切著他的下落,眼前地商羽再也不是當年那稚嫩地少年,隱然間已經有一股將領氣概,而且身高也比以前高出一頭多,已經完全是位成年人模樣,這令襄蘭兒吃驚不少。

“郡主,您倒是對商羽知道得很清楚,不過我現在可要拿您當擋箭牌了,否則這些沒了頭兒的元軍若是向我射箭可不妙!”商羽絲毫不為襄蘭兒清楚他的身份而吃驚。

此時旗艦上的那名親兵百戶已經發現主將落莫可兒身亡,而且商羽正拿著弩箭對準了襄蘭兒,不由大驚失色地阻止手下元兵放下手中要射出的弓箭。

要知道襄蘭兒可是當今皇帝最為寵愛地郡主,是她傷到了,恐怕惠帝會第一個滅了那人的九族,這名百戶在旗艦上大喊道:“你是何人?膽敢劫持我大元郡主?若是肯放開郡主,我可為你留個全屍。”

但話音剛落,一支不知從哪個方向地水中射出的弩箭便射中這名百戶的眉心,他的聲音便嘎而止,所有在船上的元兵們紛紛又驚又怒地向船中隱蔽處躲去。

而江中其它小舟上的兵士們也紛紛發出臨死前的慘叫聲,在空中還不斷傳來弩箭的破空聲。

所有正在有秩序向岸上遊去的元軍水軍兵士們都嚇得在水中不知如何進退。

“郡主閣下,請你命這些元兵投降!否則我手下的兵士便足可以令他們死傷大半,上得岸上後就算能戰勝我江防營那些許兵士,也無法抵擋我雷官鎮半個時辰後抵達地鐵騎。何況那些領兵的百戶多半已死,這些人在十夫長的帶領下根本形不成戰力。”商羽在一瞬間便來至襄蘭兒身前,用手抓住襄蘭兒的肩膀,將弩箭比到她的後腦之上說道。

“商羽,這件事不難辦到!但紅巾軍從不留元軍俘虜,這些元軍很難同意投降!除非你能保證不殺他們,否則你便是殺了我也無法可施。”襄蘭兒暫時還不想說出自己與商盟間的關係,而且確實紅巾軍對元兵向來是殺盡屠盡,那是因為百年來的仇恨積聚所致,不是一時便能化解的。

“這……”商羽不由沉吟起來,若是繼續擊殺這些元軍,自己手下的密兵難免也會出現死傷,這些密兵可是自己最為重視的,將來若是義北伐,這些密兵不但要負責打探與傳遞消息,還要進行刺殺與各種行動,甚至於將來商羽還有想要出海帶領船隊遊覽無邊海域地想法,這些人將來可是他的寶貝,自然不忍他們有所損傷。

“隻要他們投降,我可以令他們暫時到我的鐵礦去采礦石,我可以不殺他們。”商羽暫時想到辦法,而他內心中還有著另一種想法,那就是利用這些元軍水軍可以做另一件極為重要之事。

“好,商羽!一言為定。”襄蘭兒見商羽居然答應自己地要求,便伸出掌來向商羽準備擊掌為誓。

沒想到商羽卻是沉聲說道:“郡主,請不要動!若是亂動的話,我手中弩箭若是射穿了你的頭顱可是大為不妙!”對於襄蘭兒商羽有些好感,那是因為在泉州之時襄蘭兒對於民眾與商家的愛護之情所致。

但此時襄蘭兒卻是代表著元廷,在他看來襄蘭兒居然如此輕鬆,這令他有些不解也有些生氣,心道:“如何會有如此地俘虜郡主,在弩箭指著腦袋地狀況下居然還能談笑風聲?”

“知道了。”襄蘭兒悻悻地收回手掌,這才脆聲用蒙語喝道:“所有江南水軍聽令,我,襄蘭兒郡主命令所有兵士上岸投降。”這些慌亂中地元軍目前隻有十夫長一級的軍官存在,根本就處於六神無主之中,聽到襄蘭兒地話後均是抱出一絲希望之色。

“不要聽那不知戰事地郡主胡說,我們若是投降,絕對會被紅巾賊剖心挖肺地吃了,就算不是那樣也全都會被砍了頭,紅巾賊自來就沒有留我們蒙人活口之事,切不可相信。還不如衝上岸去,我們可以順著江岸一路殺回鎮江,想我大元鐵騎僅憑兩萬人便可打下數萬裏疆域,咱們有兩千人難道還不能衝殺回兩百裏之外的鎮江府麽?”一名已經快要到達岸邊地十夫長聽到襄蘭兒的話後不禁皺起眉頭來大聲用蒙語向在水中的眾兵士喝道。

商羽此時卻是大聲在水中喊道:“我是來安縣令商羽,隻要你們肯投降,我保證不會虐殺一人,你們隻需聽從安排便會相安無事,我來安縣中有兩千鐵騎正向此地趕來,你們若是自認能躲過他們的追殺便不必投降!”

那名聽到商羽喊話的十夫長聽後略微一愣,但隨即便跪在地上,將手中兵刃棄於地麵之上,大喝道:“我忽魯赤願意投降,隻希望不要傷害我身後的兩千名族中兄弟。”

在岸邊正準備持著樸刀上前衝殺地那名滁州百戶聽到商羽的話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支元軍水軍皆由蒙人組成,在他看來那便絕無投降可能,如今卻被商縣尊短短數句番話便跪地投降,這令他有些猶豫是否應該上前受降。

在他身後地靠近岸邊的元軍兵士見忽魯赤肯於投降,立即便有數百人遊上岸拋棄兵刃表示投降,接下來更是多半人都開始準備投降。

“混蛋!我們是鷹之一族,如何能投降漢狗,你們這些族中地敗類,都給我拿起兵刃來速速將那些渡口處的紅巾漢狗給我殺了,然後和我一起殺回鎮江。”這時一名彪形大漢在火把映射下泅進岸邊大聲喝道。

“原來是少族長!對,我們絕不能投降!”一時間本已放下兵刃地千多名元軍兵士立即將身前的武器再度拿起來。

商羽此時所乘小舟已經在羅氏兄弟兩人的推送下來至岸邊,準備接受元軍投降,正在欣喜可以減少傷亡,聽到那些元兵對此人的稱呼,不由臉色大變。

“郡主殿下,看來你對這些元軍的影響力還是不夠啊!”商羽向著襄蘭兒冷冷地說道。

隨即便大喊道:“所有密兵聽令,所有手持兵刃地元軍兵士盡皆斬殺,放棄兵刃地速速離開原地跪在一旁!”

聽到商羽地呼喊聲,江水中瞬間便哄然傳來上百名少年密兵地應喏聲,江麵上那些船上的元兵此時也已經跳入江水中,正在向岸邊泅來,聽到商羽的大喝聲與水中密兵的應喏聲,不由一時之間進退不得。

“商羽,這些水軍都是蒙元鷹之一族!算是蒙人中最弱地一支,目前他們的族中男子多半盡皆在此,你不必趕盡殺絕地。”襄蘭兒在商羽挾持之下卻是輕吐聲音說道。

此時江中仍然有數百名元兵手持兵刃向岸上遊去,而水中則不斷有弩箭射中這些元兵中的一部分,偏是他們根本看不到密兵在水中的位置,一時間多半人為了保命而扔掉了手中兵刃,因而得以安全向岸上遊去。

而岸上的五十名滁州紅巾兵士已經與元兵中那位大漢率領地近百人開始近身拚殺,而後麵剛剛到達岸邊的元軍則手持著兵刃迅速衝殺而去,還有半數元兵在上岸後已經失去了兵刃,茫然四顧地不知所措。

“羅家兄弟,請你們快些送小舟靠岸!”商羽心頭劇震,他本來在心中就有著一種模糊地念頭產生,此刻聽到襄蘭兒的話後更是堅定了自己地想法。

羅氏兄弟在水中立即大聲答應著,更是賣力地在水中推著小舟向岸邊靠去。

“郡主,如何才能令那位被稱做少族長的人投降我軍?”商羽在船將靠岸時向襄蘭兒問道。

“商羽,很簡單,隻要你軍中有能單打獨鬥勝得過那位少族長,並且能真正承諾不殺他們族中兵士,你就可以令他們投降,元廷不斷從草原將各支族係男子南遷,早就不得民心,隻是出於對太祖天可汗的尊崇才勉強支持元廷,這支鷹族對於元廷並不是特別忠心,因為他們的族中男子已經所剩不多了,隻要你能保證他們不死,而且能在有朝一日送他們回到大草原上去,他們必然會心悅誠服的投降於你。”襄蘭兒脆聲在商羽身前緩緩說道。

“你居然稱呼蒙元為元廷,如此大逆不道之語怎會出自你這位郡主之口?”商羽聽完襄蘭兒的話後,立即大為讚同她的建議,一味的殺戮並非商羽所想,據商羽以前所知,蒙人本就分為數十個大小部族,共同推舉出一位強勢族長成為元人的皇帝,這種形勢直到目前也依然存在,商羽早就曾與朱元璋提起過分化蒙元各部族間的關係,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更佳的方法而已。

而襄蘭兒所說之言正是與商羽不謀而合,隻是沒想到蒙人部族原來也如漢人一般重視信諾,這令商羽大為感歎。

但想及襄蘭兒竟然稱呼自己的朝廷為“元廷”,隻是這種稱呼就可以顯示襄蘭兒的不臣之心,這種話在一位元廷郡主的嘴中說出來更是令他大為震駭,不由脫口問道。

“商羽,你還是派人盡快降服那領頭之人,至於我為何這般稱呼元廷,稍後我自會尋個時機解釋給你聽。”襄蘭兒見商羽在這種關節還要詢問這種問題,不由急聲催促道。

“好!羅氏兄弟,你們在岸邊押著這位郡主,我倒要去會會那位少族長。”商羽此時則帶著襄蘭兒已經跨出小舟踏上岸,聽到襄蘭之言略微顯得詫異地望了一眼後立即向已經跟隨他上岸的羅氏兄弟說道。

“是,縣尊大人!”羅氏兄弟立即答應道,但眼神之中卻似有躍躍欲試之態,羅氏兄弟在密兵營中吃得飽,訓練極為刻苦,而且由於力量強大,總是能首先完成趙清布置地訓練課目,在密兵營中絕對自得上前十的人物。

商羽將襄蘭兒向羅氏兄弟兩人一推,然後說道:“看好她!若是她想逃就一刀殺了。”說話間,心中卻是想道:“當初這襄蘭兒可是對我有恩,但如今兩軍對壘,我卻絕不可容情,若是你逃跑,那我的手下可就對不住了。”

“是,縣尊大人!”羅氏兄弟中的老大立即將弩弓自腰間取下對準襄蘭兒。

商羽這才輕躍起身向正在廝殺地兩軍中衝去,而且還大聲喊道:“都給我立即住手,如果鷹族不想在今日滅族,就請立即停手。”

雖然他很快就趕到雙方兵士交戰的地方,但已經有十數名紅巾兵士倒下,而元兵也是死傷數十人,這還是紅巾軍占了兵刃地優勢,商羽那煉鐵坊工匠所製樸刀極為鋒利沉重,元軍水軍所持皆為水麵與水中拚殺地薄刃與槍刺,否則五十人的江防營恐怕已經被斬殺殆盡。

而此時,江中則有近百密兵出現在江岸邊,正拿著弩弓尾隨著手持兵刃地元兵不斷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那名身處在廝殺陣中地鷹族少族長聽到商羽地呼喝聲後,向後看去,隻見數百具屍體已經漂浮在江水中與江岸上,自己帶隊雖然可以完全殺盡眼前這五十名紅巾軍江防兵士,但水中逃跑之路已被那些行蹤詭異地“水鬼”(密兵)截斷,根本無力帶人從水路逃跑,而在陸路上對方隻要有一小股騎兵殺到,這行伍已經全亂地步兵族人就將被完全割斷並且虐殺幹淨。

聽得商羽地話後,他立即揮刀將那名與他相抗地紅巾百夫長擊退,並且大聲喊道:“漢軍首領,請讓你手下的水鬼停手,我倒看聽聽你如何有資格令我們偉大地鷹族臣服於你。”

商羽此時已經離這位少族長離得很近,見對方年齡似乎並不大,大概隻有二十歲上下,臉上與身上都散發出一股極為強大地威勢,心道:“果然是具有極強武力地蒙人,想來應該是方才那位千戶將軍地兒子,不過比起他老子來,這人可要強出許多。“

“所有密兵聽令,退入水中嚴防任何元軍自水路逃離,所有元軍水軍即刻上岸,本縣要令你們心服口服地留在我來安縣。”商羽見對方示意想看他如何令其心服地投降,必定是想保有麵子地投降,便立即大聲向江邊水中正在虐殺元軍地密兵下達了這樣一道命令。

“謹尊縣尊大人令!”水中傳來齊刷刷地聲音,而那些少年密兵瞬間便沉入水中消失不見,餘下地數十名扔掉兵刃地元軍兵士亡魂皆冒地自水邊吃力地爬上岸來,數百人就這樣被對方殺戮在江水中,而對方卻一人未傷,這令他們對商羽這支密兵產生了極大恐慌。

“不愧為商盟繼承人,陸先生果然尋了一位好弟子!隻是不知他會派誰去與那鷹族第一勇士相鬥?”襄蘭兒在距商羽數丈之外歎息一聲道。

“你這香噴噴地小娘皮郡主如何也會知道我們縣尊地另一個身份?”羅氏兄弟中的老二此時立即警覺地向襄蘭兒厲聲問道。
y_joe_lee 發表於 2018-1-22 23:17
第五十六章 遇刺

在滁州淩風渡口這個夜晚間出現了曆史上極為奇怪地一幕。

數十名紅巾軍江防營依舊小心的戒備著元軍千多名水軍,而元軍水軍則紛紛坐在濕潤地岸邊。

雙方就如此奇怪地對恃著,而岩邊的地麵上則插著數十支燃燒著地火把,將附近照耀得分外光亮,隻是影子搖動間,卻顯得場中氣氛有些怪異。

一名高大的年輕漢子正拿著一把彎背大刀向商羽劈去,此人正是那被元軍稱之為少族長的元軍漢子,他此刻雖然隻穿著一名伍長的服飾,但自那氣勢上看卻不輸於一位領軍上萬的將軍。

但接下來的一刻發生地一切,卻令向來崇拜於這位少族長超強武力地元兵們眼睛險些都突出眼眶來。

隻聽場中傳出“鐺”的一聲巨響,那種聲音令所有在場地兩軍兵士都心神劇震,接下來隻見一道寒光自商羽身前飛向夜空之中,而這位少族長卻怔在當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空空如也的手掌心。

商羽正勉強微笑著望著對方這位少族長,心中驚道:“我如今體力不但恢複,而且更勝從前,便是那邵榮來也不能再勝得過我,但這位少族長居然天生有此神力,居然在第二十刀才能被我磕飛兵刃,蒙人武力超強果然不假。”

“我忽哈赤也先不服,我的彎刀比不得你手中樸刀沉重,這才被你擊飛,若是你能讓我也與你一般使用樸刀,若再落敗我方能夠服你。”這名少族長稍稍一愣後卻忽然想到自己兵刃因何才會被磕飛。

襄蘭兒在數丈之外看到商羽短短數年居然能飛得如此武藝,不由在一旁暗自叫好,但身旁的羅氏兄弟卻是仍然用著弩弓對準她的頭部與胸腹之間,不敢稍瞬轉移視線,生怕她心生逃意。

“狗郡主,不要想逃跑,我們縣尊大人的厲害你看到了吧?他可是文武雙全,我們這些密兵可都是由他一手訓練……”羅家老二剛說到這裏,頭上就被重重拍了一下。

“混蛋老二,縣尊曾囑咐過我們不可泄露軍機,你不要命了!”羅家老大嚴厲地叱道。

“原來這些少年兵士叫做密兵?而且還都是商羽訓練出來地,這商羽若隻是商盟陸先生地徒弟,為何於軍伍中事如此熟墊?奇怪?”襄蘭兒在羅家老二無意間的一句話中,聽出那些在水中鑿沉元軍船隊船隻,以及能不伏出水麵而能潛跡屠殺元兵的水鬼居然是商羽親手訓練出來地,不禁越發地猜不透商羽為何會有這般博學。

“對不起,大哥,我知道錯了!”羅家老二立即出聲認錯。

“若再亂說,當依軍法治罪,你便是我親兄弟也不可原諒!以後在執行縣尊大人的命令時要稱呼軍職,明白嗎?”羅家老大此時瞪了弟弟一眼後說道。

“是,十夫長大人。”羅家老二有些畏懼地答應道。

“便是給你一把樸刀又如何?我這把樸刀便交給你使用便了,就怕你使著不習慣。”商羽在瞬間後便明白這名為忽哈赤也先的少族長還是心有不服,認為是在兵刃重量上吃了暗虧。

說話間,商羽便將樸刀倒轉過來,兩指拈著刀刃遞向對方,絲毫不怕對方會接過刀時會突然向他發出攻擊。

忽哈赤也先見商羽居然將自己使用地兵刃掉轉刀柄送向他手中,不由先是一愣,接下來卻是在眼中出現一種極為敬佩地眼神。

“這世上居然有你這樣能相信敵人的漢人,你難道就不怕我拿到這把刀後突然向你襲擊麽?”忽哈赤也先將樸刀接到手中後立即向後退出兩步後大聲向商羽問道。

商羽微微一笑道:“你與我一戰隻是為了確信我有實力能保護你的族人不死,我絕對相信你不會置全族男兒地性命於不顧,而且我也不懼你突然襲擊我。”

見商羽如此自信,忽哈赤也先更是對商羽感覺莫測高深,望了商羽數眼後他才說道:“此時你的刀給了我,那你再取一把刀來戰便是。”

商羽卻是微微一笑道:“本官此時已經不必再取刀了,因為我隨時可以自你那裏將武器取回,所以你此刻便直接可以向我出手。”

“甚麽?你這位縣令大人也太過侮辱我鷹之一族,你的意思是隨時能奪回這把刀?”忽哈赤也先臉上現出憤怒至極的表情咬著牙向商羽低吼問道。

商羽小心地戒備著,凝視著忽哈赤也先微笑著點頭說道:“正是如此,但本官卻絕無侮辱鷹之一族地念頭,你不可誤會!”

“我要殺了你這紅巾狗賊,居然如此侮辱於我。你必定是準備要將我鷹之一族全部殺掉,否則不會如此,想必你那些水鬼正拿著弩箭對著我吧?我一定要在死前殺掉你。”忽哈赤也先完全被心中的怒火弄得失去理智,揮舞著樸刀便如閃電般地向商羽劈去,而商羽卻微笑著站在那裏紋絲未動,對於眼前的樸刀仿佛渾然不覺。

忽哈赤也先心中吼道:“隻要殺了你這名紅巾賊官兒,我立即便帶族人逃入江邊的山中,未必便不能逃回鎮江。”

“啊呀!”襄蘭兒在幾丈之外不禁驚叫出聲,商羽根本不閃不避那把沉重地樸刀,眼見著刀便要及身,襄蘭兒又如何不驚。

但接下來的情景卻令襄蘭兒的櫻桃小口不能合攏起來,商羽那邊的景象令她完全不肯相信自己地眼睛。

隻見劈向商羽地那把刀突然消失在他身前,而且還突然出現在商羽的右手中。

持刀劈向商羽地忽哈赤也先直覺中刀應該已經劈死商羽地一刻,手中刀突然消失不見,是那種真切的在手中消失不見,而他的身體由於揮刀的姿勢,使得力大了身體前傾居然跪倒在商羽身前。

“這如何可能?刀明明前一瞬間還在我的手中,怎麽會突然消失並出現在你的手中?你這紅巾官兒是人還是鬼?”跪在地上的忽哈赤也先難以掩飾心中的震驚,抬起頭顫聲向商羽問道。

“少族長,我當然是人,如今我已如你所願讓你使過樸刀,而且我也已取勝,你可願帶這些兵士投降於我?”商羽依舊微笑著強忍身軀中傳來的乏力感說道。

忽哈赤也先在聽到商羽地回答後,雖然還甚為不解商羽如何會有這等神奇地身手,但對手比他強大得多這是毫無疑問地,權衡數息後他立即重新半跪於地道:“請問大人姓名,我忽哈赤也先好依我鷹之一族禮數相見!”

“少族長,本官姓商名羽忝為本地縣令,負有守土之責!速令你身後兵士將武器收集一處,然後整隊聽從發落。先前本官所應令你族人不死承諾必定有效。”商羽在此時說出這番話來。

“好,我鷹之一族忽哈赤也先願降商羽大人,隻望大人能善待我族人便無它求!”整個鷹族的精英都聚集在此,忽哈赤也先內心中覺得也許當年鷹族自極北草原加入南征軍伍就是個極大錯誤,五年來他由一位草原少年成長為一名元軍水軍兵士,卻是目睹了族人不斷地成為元廷地犧牲品,卻沒有獲得任何好處,除去不斷發書信令家鄉部族將少壯男兒送到中原外,委實得不償失。

“好!本官決定會安排你們去一個極好的去處,而且若是以後我中原盡複之日,還願助鷹族取得極好的生存之地。”商羽在心中已經勾勒出一幅新地分化蒙元地方法。

襄蘭兒在數丈外望商羽那受降地場麵,心中想道:“沒想到我當年保護過的一位文弱少年,如今已經成長為一位少年英雄,而且還是名官員,憑借武力令一位蒙人族長對他心悅誠服地投降,這是何等不易?”一時間竟然望著商羽看得有些癡了。

襄蘭兒本是心高氣傲的女子,以博學多才名聞於元廷朝野,但她卻完全看一透此時地商羽,不到兩年時間商羽已經由兩年前那弱小地少年成為一名足以令心動地男子,這是她所未曾料到地。

“相公,商羽兄弟在滁江淩風渡口當日一戰不但揚我軍威,也令鎮江再無可統水軍之將,徐達將軍已經與胡大海將軍順利拿下鎮江府,其餘三座城池也不日可破,你還有何擔憂之處?”馬秀英見朱元璋看著桌案上的地圖不斷皺眉,不由關切地問道。

“秀英,此番我軍雖然可拿下四座城池,但張士誠此賊即將與我軍相接,而劉福通此刻卻被北方二十萬元廷大軍不斷蠶食而至兵敗,我正設法命人接他與萬歲到滁州暫時定居,這劉福通手下盡是共患難不能守土盡責之輩,當年父帥便極力推行約束部眾將領之法,而數家元帥卻因此而與他疏遠。”

“今日我軍雖然拿下應天府附近四座城池,但接下來天下大勢將此長彼消,張士誠在拿下數座城池後,此時占有之地絕不弱於我軍,而又接受元廷再度招安。”

“而我軍周邊還有方國珍與徐壽輝手下大將陳友諒虎視我軍占取這江南最為富庶之地域,若是張士誠攻擊劉帥,那我軍若想馳援,便會先做好應付方國珍與陳友諒這兩位早便不甘蟄伏之輩地攻襲,若想令天下盡複,卻始終有這許多煩惱之事!若不能令義軍內部齊心,如何能將元狗盡驅歸返塞外?這便是我所愁之事。”朱元璋從桌案上站起身來歎息間便說出這藏在心中多日地愁思。

“相公,那張士誠應當是假降於元廷,而方國珍也曾受龍鳳朝廷冊封,應當不至於向我軍進攻,相公我瞧你是多慮了。隻有那陳友諒卻是極力擴張,我軍不可草率出擊,否則必遭其攻襲。”馬秀英見朱元璋如此發愁,不由分析道。

“商羽賢弟曾經與我談及解決方法,我卻不知是否應當采納!池州若能拿下便可拒陳友諒大軍在外,隻是此時我軍還與之相隔許多縣府,若欲取池州,便需將銅陵府周邊縣鎮取下方可進軍,這番調動之下,我軍兵力將過於分散,卻是愁煞我也!”朱元璋聽到妻子地話後,反倒是更為發起愁來。

“相公,這件事可以緩來,商羽兄弟將那一千多蒙人盡皆困於山中鐵礦場內,卻不斬殺,這卻為何?”馬秀英見朱元璋太過勞心於陳友諒之事,便相機轉變話題道。

“秀英,與元軍對壘多年,元廷若是所有部族齊心,以蒙人武力難道便比不得當年入關的兩萬鐵騎?恐怕我紅巾軍各部早便被擊潰不複存在,元廷內的數十部族也如我漢人各勢力一般各自為政,這才出現如此狀況。”

“商羽賢弟早便提出分化蒙元各部族地建議,此番隻是為今後進一步分化蒙元所做之事,故此我才應允他先以元人挖礦,這一千多元軍兵士殺之無益,還不若為我軍效力挖礦。”朱元璋在聽到馬秀英提及此事後,這才展顏笑道,連皺著地眉頭也舒展開了。

此時已經是當年接近深秋之際,商羽已經將數十支可以由普通兵士單人使用地火器由二十名密兵悄悄運抵應天府朱元璋處,隻是其中地彈藥部分卻是數量不足,商羽正在加緊趕製之中,這是令朱元璋高興也有些擔憂之處。

兵力不足,那便需靠利器彌補兵員不足之處,目前朱元璋轄下已有江南橫跨千多裏之地,而兵員加上收編地元軍與新征收到的兵力也不過十餘萬人,而比起周邊數股反元勢力來說仍然是最小地一支,此時若是停步不前那便會被周邊勢力進行蠶食。

“元帥,有重要軍情稟報!”正在這時,外麵忽然有兵士喊道。

朱元璋立即喝道:“速速呈報於我。”

外麵這才有密兵一人走進書房內,立即便半跪於地向朱元璋稟報道:“報告元帥,我朝丞相劉福通大帥在安豐率軍與張士誠對壘兵敗,與萬歲疾馳後遇流寇襲擊身亡。這是前方軍中發來地行文。”

朱元璋立即大吃一驚道:“劉福通死了?那萬歲韓林兒可安在?”接過行文便翻開觀瞧。

“可惜啊可惜!居然會如此出人意料……”朱元璋此時似乎有些失望之意,也不知是為劉福通之死感到可惜,還是為韓林兒沒有死而失望。

“沒想到你也是商盟成員之一,如此一來,那我縣府之中的商道經營便暫且交於你掌管,反正你那郡主也不能再回去當了,你看可好?”襄蘭兒坐在縣府後堂之中,翻看著由商羽整理過的來安縣內的商道經營簿冊,一邊回想著商羽後來知道襄蘭兒身份時所說地話。

“蘭兒,你還在這裏啊!陪幹娘去街市上走走,這幾日裏天氣越發變得寒冷,我想買些衣料為你和小羽做上兩件夾?穿。”商梅氏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錢袋推開門走進後堂之中笑著說道。

自打襄蘭兒來到來安縣後,居然再也沒有郡主地架子,而且對待商梅氏也像母親一樣,這令商梅氏失去魯宛地後的失落表情減輕許多,而襄蘭兒可要比魯宛更會知人心意,商梅氏在得知襄蘭兒也屬於商盟之後更是對她甚為寵愛,無形之中似乎有意她與商羽能定下婚事,隻是由於時間還短,還沒有適當地時機。

“幹娘,您再稍等片刻,我還有一處店鋪地賬目看過後就陪您出去。”襄蘭兒見商梅氏進來,立即笑著站起身來,順勢將懷中地一款暖爐遞向商梅氏。

看到暖爐,商梅氏心中一熱,她還記得在泉州府商羽第一個月領了月錢後馬上就給她備置了暖爐與數件華貴衣物,心道:“眼前這襄蘭兒也與我們家商羽一般對我,若是她能與我家羽兒成就一對兒,那小羽也不至於每天停下來獨自一人想那魯宛丫頭,魯宛這丫頭可能一輩子也不能回頭了,她母親死於小羽師門中人手中,這卻是無法改變地事實!”

此時地商羽卻正在趕往城外的清虎村,那裏是最後一季糧秣收取集中之地,此時應該正是集中裝車運往府庫之時,商羽自然要親自去看看。

商羽並未帶親隨,一是距離近,二來密兵們如今正在進行第二階段訓練,如果成功,那就可以成功潛入周圍勢力範圍之內,朱元璋已經明確說明目前周邊局勢非常不利,單憑兵力絕對無法與那些勢力相抗,所以取消向元廷潛入地計劃,轉而在保全滁州義軍方麵進行新的訓練。

商羽此時全力駕馭跨下馬匹,心中興奮異常,若是這批糧草齊備,那足可供應天府大軍十萬人用上兩年有餘,這是兩年多來商羽最為驕傲之事。

前方村莊已經不遠,商羽在疾馳中凝視著前方想道:“如果火器在三個月內完成數百支,彈藥若能再製得快些,朱大哥憑著這種利器足可收到威攝效果,若是能早日打回泉州便好了。趙清大哥最近這段時日,總是神不守舍,看他似乎對襄蘭兒有著很深地情意,但卻不知如何幫他,哎!等明日我再去密兵營時應當詢問於他才是。”

縣府外的道路很是平整,足可供兩輛馬車並行,這也是商羽命民工重新修築而成,道路兩旁地莊稼早已經收割完畢,隻餘人高地莖部還挺立著,在冬季中這些可都是平民家的好燒材。

就在這時,足有上百道呼嘯聲自道路兩旁傳來,竟然是上百道尖部顯現藍色光芒地三寸弩箭,正向奔行中的商羽與馬匹疾射而至,明顯是喂了毒……

盧忠下達命令後,便在心中默念道:“商羽小兄弟,對不住了,此番為兄乃是奉了誠王命令不得已而為之!你若一直為朱元璋所用,日後必成大患,此刻你若死去我誠王便會不在畏懼朱元璋此賊。你放心地去吧!”站在莊稼莖杆後方地盧忠在縫隙中望向道路之中的一人一騎,對於商羽,他個人還是很欽佩地,用愛民如子之說並不為過,更何況商羽真是不出張士誠所料,居然成為朱元璋僅次於李善長的謀臣,各項奇謀不斷用在軍事與民生之中,連滁州紅巾軍境內地商道經營也相比起其它地區要更加繁榮。

除去那占據蘇州周莊地江南首富沈萬三之外,商羽所經營地來安縣商道在江南可以說無人可比,而沈萬三可是張士誠的義弟,這件事情別人不知,他盧忠可是當事人之一,自然清楚得很。

眼前地商羽卻是當初酒桌旁的一名小書童,卻成為張士誠最為想招攬之人,可惜商羽根本無此意,並且助朱元璋攻取下集慶府,也便是如今地應天府,令張士誠下一步拿下應天府的計劃落空,而且還在元廷大軍地攻擊下被迫假做招安。

“你隻是投錯了主子,希望下次像你這樣天生有才的年輕人能投對明主。請你放心,商兄弟,我盧忠每年都會給你燒紙紙地。”盧忠正想到這裏時,卻愣住了,因為他突然發現道路上那一人一馬突然就變成了一匹正在慘嘶地馬,馬身上此時已經插滿了弩箭。

“為何人會不見?”這種詭異地情景令盧忠無法相信自己地眼睛,他睜大了眼睛向道路上望去。

但就在這時,一道冰冷地寒意自頸項處傳來,那是一把短劍地刃鋒。

“盧忠,你為何會率人潛入道路中刺殺於我?”竟然是商羽充滿怒意地聲音,隻是說話時商羽地喘息聲很是劇烈,仿佛經過一聲劇烈戰鬥一般。

“你如何會突然消失,又再度出現在我身邊?難道你是鬼仙之流?”盧忠身手極好,但卻未曾發現商羽是如何到得近前地,不由驚駭地大聲問道。隻是他卻絲毫不敢移動身體,商羽既然有此鬼魅身手,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我不是鬼也不是仙,幸好我最近體力盡複,否則還真就被你害死!講,是否是那張士誠派你來殺我?”商羽眼見前兩月還在一起交談暢飲地好友盧忠,居然帶隊潛入境內欲殺自己,不由心中十分痛苦地厲聲問道。

商羽說話時仍然帶著劇烈地喘息,盧忠此時驚懼地回答道:“商兄弟,此事是各為其主,誠王囑我招攬你至麾下任職,若是不允便須殺之,你既然立意為朱元璋做事,我必然要遵守誠王軍令!既然失敗,那你這便殺了我吧!”他這番刺殺不成心知必死,也隻能求得一個痛快罷了。

就在這時道路兩旁各有數十道聲音紛紛傳來,盧忠瞧往身前,隻見方才那些站立地弩手兵士此刻均是屍體橫陳於地,鮮血四濺之下,竟然沒有一個兵士能發出慘聲,明顯是在瞬間被人割了喉嚨。

這種情景更是令他感覺莫名地恐懼,商羽單人獨騎而來,這是先前便打探好的,近百名弩弓手已經在來安縣府城外守候一旬之久,就是等候這樣的機會,沒想到不但沒有殺死商羽,反而全部死去,想來道路那邊莊稼莖杆後的數十兵士也已全然死去。

“盧兄,我敬你是條好漢!既然說是各為其主,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自裁如何?”商羽忽然收回短劍,向後退了兩步說道。

實際上商羽此時由於再度使用令時間停止流逝地力量,此時身體極度虛弱,便是想親手殺死盧忠也力有未逮。

“罷罷罷!商兄弟,你既然有這般身手,為何不親上元廷大都將那狗皇帝刺死?何必窩在這裏當一名小小的縣令?”說話間,盧忠伸出手掌迅速拍往自己天靈蓋。

“噗”地一聲,盧忠地腦漿向外迸出,但他卻在這最後一刻聽到商羽說道:“殺掉一個皇帝仍會有繼任者,你此番……”在此之後他的意識才完全渙散。

商羽見盧忠真的自裁而死,這才放心地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心中想道:“每次我的能力恢複後不久便會有危險出現,這次也不例外!隻是希望我還能有力氣走回縣城。”

此時地商羽身上盡被汗水濕透,身上卻無一絲鮮血。便是方才用短劍割斷近百名兵士頭顱時,那時的時間處於停頓狀態,因而血液不曾噴出,所以商羽雖然疲憊至極,但也隻是脫力而已。

商羽這才站起身來向前走去,這次為了能盡殲敵方兵士,他用盡了體內所有可以停止時間地那種力量,這次比以往地停止地時間更多了些,商羽隻感覺眼前的陽光分外刺眼,但他還是盡力從道路上向縣城方向趕返。

“若是此時再有一名賊人出現,我可再也無力抵擋!”

此時的商羽身穿隻是平時地文士服,臉上滿是汗水,頭發也混亂不堪……

距離縣城還有數裏之時,商羽終於不支倒了下去。

當他醒來時,隻聞到一陣飯菜香氣,一個衣著古怪地小男孩在看到商羽醒來後立即喊道:“爸,這個人醒了,你快來看啊!”

商羽不由一愣,心道:“爸?這是一種什麽稱呼?好像是中原東北部山東心下極小地域對父親地稱呼,難道這孩子與他父親是那地方來的人?我在來安縣地丁口簿中可沒有那些地方遷來的人口,奇怪?”

隻見所處的屋子也很奇怪,窗戶完全是由極為精致地“琉璃”(在商羽看來是琉璃)製成,屋子內布滿了由外麵射入地陽光,而更為奇怪地是商羽竟然看到窗外出現了絲絲白雲,這令他頓時大驚起來。

“他醒了麽?太好了,我得向他詢問一件我始終在心中的一個謎團!”一道似曾相識地聲音在屋子外傳來,令商羽更是大為驚訝。

隨著話聲,外麵一個身著與小男孩同樣古怪服飾地青年男子端著一個盤子緩緩走進來,盤子上正冒著熱氣,裏麵擺著商羽從未見過的吃食。

“時空差真是很累人啊,居然讓我距離兩年後才尋找到你,來!你應該是叫商羽吧!邊吃邊聽我詢問你一些話,稍後我再送你回地麵。”青年男子走到床邊後充滿威勢地說道。

商羽愣愣地看著漂浮在身前地盤子,不由問道:“原來是您救了我麽?這裏是哪裏?您又是誰?”

“還記得在永川縣麽?若不是我與妻子恰好經過那裏,你也許不能活到現在,我一直再尋找我的一位侄子,隻是當時我並不清楚你地名字,先吃飯吧!我隻有這些可以保存地合成食品,味道雖然不好,但營養很豐富,足夠你充饑。”青年男子此時語氣逐漸變得柔和許多。

“大哥哥,你快吃吧!等會我還要讓我爸帶我回家去學習呢!”床邊的小男孩見商羽隻顧聽卻不去吃東西,不由急切地勸說道,聽他的話分明是急於回家。

“小悅,不要這樣和哥哥說話。”青年男子立即訓斥那名男孩道,然後轉臉對商羽抱歉地說道:“請吃吧,這合成食品可以令你體力盡複,補充你身體過度力量缺失。”

商羽見對方救了他,還給他吃食,立即感激地說道:“謝謝恩公救了我,那我就不客氣了。”聽對方的意思,盤中的吃食可以令自己體內那種力量盡複,商羽不由動心起來。

盤中的食物看上去很像是肉類,但卻有種植物地清香,商羽開始邊吃邊與青年男子對話。

“上次我在永川得知你與小寶相識,我們是由於你有他留下的痕跡與你身上所穿那件衣服才能找到你,可是小寶究竟去了哪裏?你能將他的下落告知我麽?”青年男子再度向商羽問道。

商羽聽後立即停止吃東西地動作,驚訝地抬起頭來問道:“你說地小寶可就是我的恩師劉興寶?”以前遺忘地一部分記憶隱隱出現,這令商羽不由大為震驚。

麵前這名青年看上去不過二十許人,而劉興寶已經是中年人,但從口氣上來說他竟然是恩師劉興寶的叔伯輩人物,那豈不就是劉興寶所說“家鄉”之人?

“是啊!沒想到小寶居然還收了你這樣一個徒弟?他才多大?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居然收了一個與他同年齡的古代孩子為徒,真是亂彈琴!幸好沒有造成曆史混亂。”青年男子回想起前年在永川縣衙救下商羽後的所探知商羽所學並未超出曆史所限,不由搖搖頭說道。

“恩師才十七八歲?這如何可能,我最初與他老人家相識時已經有三十多歲,您是不是找錯了同名的人?”商羽立即吃驚地問道。

“不會,決計不會,他拿著我的時空幹擾裝置四處亂跑,給我弄了許多麻煩,隻要是他經過地地方就會無法準確定位。難道說他在某處居然生活許多年?才會變成中年人,這孩子偏是不肯向我低頭,總是想做一番大事業!”青年男子再度搖搖頭說道。

商羽更是聽不懂對方說什麽,心中雖有太多疑問卻不知從何問起才好,隻有悶頭吃著盤中食物,植物味道而且入口即化,商羽很快就將盤中食物吃盡,當他抬起頭來時,卻仍舊看到這名青年男子在沉吟不語。

“您既然是恩師的長輩,那商羽便當大禮參拜!請您向商羽示下尊諱!”商羽在這時才想到對方身份輩份之高,便是旁邊那位小男孩也得需要他以晚輩禮相見,急忙步下床準備行禮。

“算了,我們可不在乎這個,我的名字絕不適合告訴你,你也不必行禮!”那男子在瞬間便抬手製止商羽向他拜見的意圖。

“順手救了你本是想再詢問小寶的下落,最近一段時日你有沒有再見過小寶?”青年男子接著問道。

商羽此時發現身體之中那種淡淡地暖流盡複,而且還很充沛,心中不由暗暗稱奇,但卻站在床邊恭敬地說道:“自從泉州一別,就再也沒有他老人家的音訊,他當時跨入一個淡灰色的旋渦,說是準備回到很遠的家鄉去,隻是卻未告知他老人家的家鄉在哪裏。”

“看來小寶是準備回家了,但為何卻沒有見到他人呢?難道他又誤入了其它地方?算算他目前若真的是中年人模樣。那豈不會到為我犧牲地時刻了,不成,我必須要盡快將他找回來,不能讓曆史重演!”這名青年男子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說話間便要拉著身旁地小男孩要向外走去。

“爸。你總不能將大哥哥還留在這半空之中吧?”那小男孩瞬間便向父親喊道。

商羽在聽到小男孩地話後,這才留意地向身邊極近地窗戶外望去,這一望之下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隻見窗外便是白雲,而他所在的房間居然是在萬丈高空之中,商羽吃力地將頭轉回來,一顆心??緄靨?霾煌#???蚯嗄昴凶鈾檔潰骸扒胛收饢皇ψ媯?閌欠袷巧襝芍腥耍俊彼淙凰?⒉幌胂嘈毆砩裰腥耍?跣吮σ蒼?運?倒?饈蘭潯疚奚襝桑?磺猩襝山雜扇慫?紓??巳綰文苡滌姓饃褳ǎ?

“哦!實在太急,居然險些忘記你,若是將你帶回去,那如何還能有未來那本古代冶金秘本出現?商羽,你的曆史使命便是發展我天朝地海事,盡逐倭寇於海疆之外,算了,再多說也許會發生變數,就這樣吧!我送你下去。”青年男子說話間,便個出手來一手領著男孩一手領著有些發呆地商羽走出房間。

望著腳下的大地,商羽都有些戰粟了,而眼角掃到方才出來的房間本來十分巨大,此時卻突然縮小成為隻由指尖大小並且被青年男子不知收到何處去了。

“下去吧!我得抓緊回家去看看……”青年男子的話音一落,商羽便覺得自己地身軀緩緩向下落去。

“爸,你將這個大哥哥扔到哪去了,這裏好像不是江南啊!”小男孩地聲音突然在青年男子身邊響起。

“呃!好像是靠北了一點,不過以這小子的能耐有個一兩個月就能回去了。”青年男子聽到小男孩地話後低頭向下望了一下,不在意地說道。

“好了!咱們走了,不能再擔擱了,必須在同步時間律動期限內找到你小寶哥哥,否則曆史就會重演!”青年男子有些緊張地帶著小男孩在一個淡淡地七彩旋渦出現後便鑽了進去……

商羽在落到距離地麵數丈時,身形才急速跌落,但以他此時身手自然是不會全無反應,他立時便站立在地麵之上,不遠處有一小河,而小河上有著一座石橋,上刻三個大字“北狩橋”。

見到這三個大字之後,商羽頓時大驚。

“那位長輩如何會將我扔到大都附近,而且還落到這元廷皇帝地禦狩園中?這讓我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隻聽得號角聲起,馬蹄聲在山丘另一側滾滾傳來,商羽居然被青年男子扔到這種地方,而且明顯此時在這禦狩園內有著狩獵活動,若是讓人發現商羽這不明來曆之人,縱使他有千般本事,卻如何能躲得過對方重兵堵截?
y_joe_lee 發表於 2018-1-22 23:18
第五十七章 偽臣

商羽在這個時候,全然是躲無可躲,此地是北狩園地話,起碼占地數百傾麵積,雖然遠處有林子,但恐怕他還沒有跑到地方便會被元兵發現。

正在他暗自焦急之時,卻聽得土丘之後發出震天響地歡呼之聲,所發語言皆是蒙語,商羽聽得很清楚,那明明是有上千兵士所喊出地“萬歲”之聲。

“看來真的是那元廷皇帝在此,沒想到傳聞中隻好製作器物地元惠帝居然也喜好射獵,這我倒是首次聽到,這些兵士不可能向其它貴族喊出萬歲之言,趁這時他們歡呼之際,我應當先找好藏身之處,否則若是讓兵士發現那可不妙!待得混到天黑時再向外潛出不遲。”

商羽本是有著時間停滯地能力,但他此時身處險地,北方漢民身上皆有元廷所發路引,他身上不但沒有路引,而且還藏有私印,那可是代表他縣令身份地私印,是由朱元璋親自所授,若是落到元兵手中必定能認出上麵帶有“翼元帥府親授”這幾個大字來,若是使得脫力後仍不能安全,勢必最終還會落到元廷手中。

想到這裏,商羽立即向不遠處那座北狩橋而去,他是想渡過那座橋進入不遠處的揚樹林中,楊樹林樹幹粗大,而且適合隱蔽,總比土丘之上的矮鬆要好得多,而且也不易遇到猛獸,商羽可不想與猛虎或者是黑熊之類的猛獸相鬥,因為那樣多少還是會留下打鬥地痕跡,如此一來就會令元軍發覺他的存在。

在商羽步過北狩橋後,身後傳來的歡呼聲卻越來越大,這令商羽覺得危險離得越來越近,因為元軍就要自土丘後轉過來,對於像他這種陌生人,很可能就是萬箭齊發,商羽立即開始一路小跑著低身向前跑去。

當他鑽入揚樹林中地一刹那,商羽在瞬間向後看去,隻見無數兵士正騎在馬上一路奔跑著似乎在維護著一個極大地圈子。

躲在樹後,商羽喘息數息後,這才探頭向外望去。

“原來這些兵士果然將皇帝要捕獲地獵物圍攏起來,好讓皇帝便於獵殺,隻是這種獵殺卻顯得皇帝忒也無能,還不若我年幼時持鄉野草弓射獵野獸,全然不似這種奢侈。”商羽看後便了然皇帝這種無趣之極地獵殺野獸方法,心中尋思著接下來如何能盡快返回江南。

“大都距離江南幾有數千裏之有遙。我若是自陸路行之,必得經過三到五個行省,州府更是不計其數,若是自陸路經河北向南越過黃河,到時首先便要路經開封,而開封正是元軍與劉福通大元帥殘部交戰之地,我若經此地,必然困難重重。”

“若是能自大都東麵地出海口登上南下海疆諸省地商船,那卻可以極快回返江南附近,隻是到時卻要再次經由張士誠所控地區,而且目前海疆港口目前也掌握在元軍手中,我無論如何都需要冒著極大風險。”想到這裏時,商羽不由搖搖頭,從海上可算得上是最佳途徑,但身份問題可是極待解決地。這不是憑一時之勇所能拚得地。

商羽已經失蹤一天,來安縣境內已經被密兵們搜索了兩遍,但卻毫無結果,除去那城東外上百具不明身份那弩弓手外,根本全無蹤跡。

趙清憤怒地向天大吼,商羽在他心中便如親兄弟一般,沒有人能像商羽這般信任他,並且將他當做兄長一般看待,而掌管密兵以來趙清也極為迅速地由一名身手高強地武將變為一名真正地密兵千戶,那些極為殘酷地訓練方法將這些少年兵士都變為了戰力極強的密兵,而且在骨子裏被訓練成絕對忠於商羽,其次才是趙清,之後才輪到朱元璋,這是連商羽都不知道地秘密。

“千戶大人,這些人根本沒有任何物品能證明屬於是哪個勢力,而這個看來是自碎天靈地人,由於掌力強大,不但頭頂碎裂,就是連臉部也變形無法認出原來模樣,我們所知道各勢力地將領容貌均無法與之能對比。”一名密兵臉色沮喪地半跪在趙清麵前咬著牙緩緩說道。

趙清卻是不信邪地重新檢查著所有死去弩弓手的屍體,再次查找一遍後還是一無所獲,但當他再度翻開那自碎天靈地人時,當他翻開對方後胸時卻是大驚失色。

“這廝居然是盧忠,他當時與我同時護著張士誠自高郵城衝出,就是被一名元將甩出的血刺刀射中,事後此人還是由我親自療傷,這傷痕世間當絕無第二人能有。”說話間,趙清自地麵站起。

“傳訊密兵,向應天府發出訊息,商羽大人失蹤,現場遺留張士誠部將盧忠屍體與上百弩弓手屍體,此仇我軍必報,若是大元帥不肯出兵,我將率領百名密兵潛伏入境同,必當殺張士誠滿門為商羽大人報仇!”趙清臉色森然冒出寒光來向身處不遠處仍跪著地密兵喝道。

“是!謹遵千戶大人軍令。”這名跪於地麵地密兵當聽到趙清的話時,沮喪地心情頓時消散,隻要能為商大人報仇,那便是所有密兵死得一個不剩他們也心甘情願,因為他們的待遇不下於一個普通百戶,而且在這個軍伍中所學絕不下於任何最高等地官家學府,甚至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重要地他們是真正由商羽與趙清**出來的兵士,那種殘酷訓練下這些少年學會如何做人,以及如何能蔑視一切強大地敵人,而要尊敬自己地親人袍澤。

望著手下密兵離去,趙清抬起頭來望向正身處不遠處馬上臉色蒼白地襄蘭兒,心中歎息道:“原來蘭兒居然如此鍾情於商羽,看來我多年相思終將化為泡影,但我卻如何向她解釋商羽兄弟失蹤之事,又如何向他母親說之?”一時間他竟然愣在當地,不知如何對答。

而襄蘭兒正極為擔憂地在場外觀看著趙清的臉色,商梅氏還不知此事,而襄蘭兒則是商梅氏派出來尋找趙清相詢商羽下落。

眼見商羽不知所蹤,而趙清在前方大吼數聲,襄蘭兒不由問道:“小羽到底出了何事?你今早不是說他去了前方軍營麽?若不是我聽城外清虎村民進城後所說才知道此事,若是我不問,你是否還要隱瞞於我?”

趙清不語轉身,向襄蘭兒深施一禮道:“蘭兒,趙清自知保護商羽大人不利,但此刻卻絕不要將他失蹤地消息泄露,也不能向商夫人說明,隻說是前往應天府述職,此事我已通知大元帥,他將會決定下一步如何做,而我們的仇人就是張士誠!”

當下趙清便向襄蘭兒述說盧忠曾經試圖代張士誠招攬商羽之事……

正當商羽思索到這裏時,卻聽得橋那方兵士們的歡呼聲停止,但卻傳出一陣狂亂地犬吠聲時,商羽不由在大驚,他探頭出去後,卻發現十數頭體毛粗壯地狼犬此時已經衝過北狩橋,而且正向他所藏地方向撲來。

“不好,這下要糟,我居然忘記蒙人狩獵時會帶有惡犬,這樣我便是逃往哪裏也會被跟蹤而至!”商羽不由嚇得動彈不得。

“張士誠此賊居然派人殺我義弟?商羽兄弟目前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朱元璋本來正要進食之際,卻聽得一名密兵臉色蒼白地跪稟此事,聽後不由勃然大怒。

“此賊非但投降元廷,前些時日還許以重利令投降我軍的‘黃包’陳二保反判我軍,當真是可惱可恨。如今更是殺我心腹謀臣兄弟,當真其心可誅!傳令下去,立即在帥府升賬議事,我要立即兵討張賊。”朱元璋頓時大怒,與張士誠已非一日出現地積怨徹底爆發。

“遵命,大元帥!”這名密兵聽後蒼白地臉色立即變得稍好些,站起身來便迅速向外奔去。

“雖然剛將四座城池拿下,但徐達賢弟距離張賊最近,大可突襲取之,何況我前番遣使與張賊講和,此賊居然將我派之人扣留,這次絕無忍耐之理,否則我朱元璋何以能立於世間,必會被世人恥笑。”朱元璋眼中射出寒光來,至於剛端上來的飯菜他則棄於不顧拂袖而去。

朱元璋與張士誠之間地衝突,就發生於不久前。本來降附朱元璋的“黃包軍”頭目陳保二忽然倒戈,使計擒住朱元璋派去的將領,向張士誠投誠。當時朱元璋還未將附近四城安定,而且陳友諒大軍就在不遠處虎視,起先他不欲與張士誠鬧翻,遣人投書一封送予張士誠,以“隗囂稱雄”的字眼奉承張士誠,希望兩方軍馬“毋生邊釁”。張士誠此時已招攬許多文人,有文人就說明朱元璋自比皇帝,張士誠深恨朱元璋信中以“隗囂”比擬他,如此一來朱元璋豈不就成為“漢光武”劉秀了。因為這種原因,張士誠把朱元璋的使臣扣壓,不肯講和。

一波未平,現今又遣兵馬潛入境內刺殺朱元璋最為倚重地的人之一商羽,這已經令朱元璋無法再忍耐下去,對方派人悄悄入境,明顯是有恃無恐,若是任由如此下去,恐怕朱元璋手下將領多人生怨,雖然此時並非對張士誠用兵的良機,北有元軍,西有陳友諒,南有方國珍,但朱元璋此時已經另無選擇。

“常州,我必取其而納之!”朱元璋此時拂袖便向堂外走去,看其身形略微抖動,顯然是憤怒已極。

堂內隨侍地數名兵士駭然地望著大元帥,心道:“大元帥多年都未有如此憤怒之時,此時居然為了商羽縣令如此憤怒?”

就在商羽嚇得動彈不得之際,卻見前方不遠處枯草之中突然向外竄出兩隻兔子,迅速向南方逃竄跳躍而去,而緊接著那十數頭狼犬也迅速向這兩隻兔子追逐而去。

“怪了,我方才過來時兔子都沒有被驚走,此時狼犬來至它們才奔出,這真是奇跡啊!”商羽暗叫好險,幸好兩隻兔子出現將狼犬的注意力轉移,否則必然會被元軍發現。

那兩隻兔子跳躍雖快,但狼犬眾多,不多時便被眾犬圍追堵截住並且被咬住喉嚨,而商羽此時則快帶地在林子間向後退去,隻聽林外傳來數騎馬匹聲音,與元人地呼喝聲。

“萬歲,沒想到這些狼犬居然被兔子地味道吸引過來,以至於擾了您射殺那隻鹿的興趣!”一道聲音傳來,聲音顯得甚是渾厚。

“卿家!此次圍獵你也知曉,此乃是給外臣所看,其實朕哪裏喜歡騎射?如今我宮中那件精準八音鼓剛製成一半,那本是朕要送給寧妃地,哎!都是前方戰事不利,朕也不得不行此狩獵之舉,以強我大元軍兵士氣。”一道聲音傳來,此人的所說居然是漢民話語。

商羽聽得數聲後便向樹林後快速退去,隻是他不曉得此處林子隻有數十丈寬度,這退後快速之下,居然就退到了林子之外。

“嘿!你這工奴,您不在北狩堂中等候萬歲召見,跑到林子中去做什麽?工奴長沒有提到過你們不可到橋那邊去?這下你恐怕回去要挨罰了。”一道聲音立即在商羽身側不遠處地一棵樹下傳出。

這道聲音立即將商羽嚇了一跳,轉臉望去,卻是一名元軍百夫長打扮地軍官正坐在一隻椅子上,手中持劍正怒目而視著他。

見商羽不答,這名軍官忽然笑了起來道:“算了,你們這些工奴也許不知哪一天就會成為萬歲地上賓,我也不難為你,快回去你們那邊的居所中去,說不定萬歲稍後召見你,而你的技藝會被看中,那你可就走運了!”

說話間,這名軍官就指著一個方向示意商羽過去,居然絲毫不懷疑商羽地身份。

“北狩堂?噢,那不是北狩園中皇帝居住地麽?”商羽見這名軍官絲毫不懷疑他的身份,但還是不肯鬆懈地順著軍官所指方向行去,而腦海中不斷想著自己要去地那排建築,這才想到自己穿過那片林子居然跑到元惠帝的行宮附近,這卻是更難逃走。

樹林之後就是全由樹林製做而成的北狩堂,占地頗廣大,商羽暗恨自己為何不在小河對岸地土丘上躲藏,此處更加是險地。

望著商羽向北狩堂行去,這名百夫長喃喃說道:“這類工匠足有上千人,萬歲居然如此重視這些人,就是出來狩獵也不忘記帶上百多人,偏是這些工奴四處亂跑,而且還殺不得打不得地!”

就在這時,從不遠處地道路上跑來一騎,大聲喝道:“萬歲有旨,立即回返大都,所有工奴馬上集合由馬車送回大都。”此人麵色發黃,但聲音渾厚,聽來便是方才那與元惠帝對話之人,看其袍服應該是三品官員,隻是不知具體擔任何職。

“遵旨,莫滋達爾大人,小的馬上便去傳令!”這名百夫長聽後立即喜出望外地說道,從木椅上站起身來後便向北狩屋奔去。

路過商羽身邊時喝道:“還不快快與我前去乘車隨隊回返大都,難不成你想留在這裏吃草麽?”

商羽一直再留意這兩人在身後地對話,聽到此處不由暗暗叫苦,心道:“這下被誤會當成工奴,若是稍後被人拆穿卻是如何是好?”

“等等,這個工奴在這裏正好,將他交給我,我帶他去見萬歲,回宮地路上恰好可以給萬歲解悶。”這位三品大員卻是突然出言說道。

商羽聽後頓時呆在當場,前一刻他還再想著如何逃離,這下卻突然要被召見去見元惠帝,這簡直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

元惠帝,小名本為俊允長喀兒,但自從成為皇族繼承人後,就更名為脫歡鐵木兒。隻因其為是明宗私生子,而其卻是明宗在年幼時與乳母所生之子,但這種事情在皇族之內並百鮮事,因而若有人宣揚此事,必遭屠戮。

但元惠帝卻在早年遇一奇人,此人生於漠北但天生殘疾,隻是因博學多才而留於宮中,名曰強,姓氏無人知曉,盡曉得天時地利,這令元軍在多年來在中原征戰中未嚐重挫之原因也。

此時元惠帝卻是惶而不知所終,因為目前大元天下大勢已去,他本崇尚儒學,本想懷柔爭取如張士誠與方士珍等漢家勢力平和目前天下紛亂地聲勢,但當師傅最後的話告訴他後,他斷然下了決定。

“師尊!若是您歸去,徒兒願血洗天下,令所有人至歸,我不信天,但信成功!”言必,奇人喀必鋒含笑而逝(《超級臨時工》後續章節此人是重要人物)。

自此之後,元惠帝卻更是不想與漢人妥協,並且重用扶持人的重臣脫脫數度大舉數十萬兵馬平複紅巾軍。

起起伏伏已經二十載,但天下依然動蕩,這對於元惠帝來說實際上是一種無法原諒自己地負擔。

這次北狩園之獵,實際上已經讓他很費盡力,諸族對於權力核心早就有些疑問,若不是他極力平息,恐怕早有十多族北返草原,目前根本之地正遭原本多瑙河畔地異族侵占,此時卻依然在中原地區征戰不休,若是家鄉不在,便是能得到數倍於些的地界又於事何補?

“萬歲,臣為您又帶來一位工奴,他懂得如何排兵,而且還懂得先唐前的鞏固疆域之術,此人說他乃是紅雲兒之後人,姓荊名沃,這是先秦之姓,希望萬歲能有所獲。”那將商羽帶來的三品官此時恭敬地向元惠帝全跪行禮道,看其禮節居然是全閹之人。

“好,切莫樂然兒,你速將此人帶到我身邊來。”坐於鑾駕之上的元惠帝大喜,立即喝道。

對於工匠,元惠帝便如喜好他的老師一般無二,而且在北方行省多有任命之人,且民生政舉皆勝人一籌。

“萬歲,此人便在您麵前不遠處,而且此人年紀不大,但我一路之上聽其言未所未聞,希望能在一路之上能為萬歲解憂。”三品官員恭敬地緩緩說道。

“好,你且下去,朕要親自與之交談,路途之上,不得打擾!”元惠帝這數年來還從未聽近臣如此推崇一位工奴如此,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地說道。

“遵旨,祝萬歲萬壽無疆!”三品官員欣然離去,對此次能偶得奇佳工奴事欣慰不已,若是能令元惠帝喜悅,那便進一步成為二品鬮黨官員,距離軍權將更近一步。

商羽是被兩名兵士舉刀送入行攆之中。

“跪下!”兩名兵士用盡力氣令商羽跪下後喝道,商羽緩緩抬頭間便看到元惠帝那雖然年紀隻有三十許,卻猶如百歲老人般地木然麵容,心中不由同情起來。

“你是何名字?”元惠帝見商羽居然毫不畏皇帝,不由有些詫異地問道。全文字小???,?在ωар.1⑥κ.cn(1⑹κ.Сn.文.?W?

商羽此時卻是立即說道:“如若萬歲難令左右退下,工奴願為您呈現此生從未能思索之技藝,絕不令您失望。”並非是商羽托大,見元惠帝如此喜好工匠之術,商羽在心中對元惠帝有一種懷疑,若是普通地元廷貴族,騎射與征戰應該是首要內容,何必還要如此?

“大膽!萬歲召見你本是你萬世積福,如何敢如此無禮?”元惠帝身旁一位萬戶將軍立時大怒閃身而喝道。

但元惠帝卻是搖搖頭,歎息一聲說道:“息查落密爾,你且帶密衛退下,朕久未聽到如這位工奴之語言,願詳細聽之。”

身旁地萬戶將軍卻是立即嚇得回跪在地上說道:“萬歲,您現在關乎大元氣運,如何能讓臣等退下?”

“退下,朕確定不會有任何危難,若是不信便為此工匠戴重枷,但若事後無事,朕必將治你之罪!”元惠帝不悅地說道。

這名萬戶隨侍將軍開始猶豫起來,他隻是在想是否應該放棄皇帝地安危而離開,或者是為工匠加上刑具,這兩樣都與太祖鐵木真定下的鐵律相違背,他此時根本無法確定。

商羽在此時卻突然起身說道:“萬歲,如果您真地想知道這世間萬物地變化,小奴願為您演化一番,而且讓您永生無悔。”對於元惠帝,商羽本無印象,但聽其對話卻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地感覺。

“你這工奴在說什麽?永生無悔?”元惠帝聽後卻是大驚失色道,那是他師傅臨終前對他所說過的話。

“俊允長喀兒,若是有一人能讓你一生無悔,那此人將會是你的師弟,望您能體悟一切。”

元大都,養心殿之中。

“荊沃,你這種奇思怪想是由何處得來?能否告知朕?”在聽到商羽講述一下午時間地內容後,元惠帝心中大為佩服地坐在桌案之後向商羽問道。

“萬歲,這天地間的變化最奇妙之處就是需要合情合理,而我大元立國百年來從始至今都以異化貴族與平民,且將百姓分為三六九等,將中原當做百年前的草原牧場,這是無法收取民心並能令百姓歸心地害處。”

商羽在說到此處時,除去沒有將自己身份來曆與名字說出外,完全將天下大勢了然於胸,這元惠帝比他想像得還要文弱,但卻能聽他述說一整個下午,而且還有著甚為完備地攻取江南之策也與商羽做了交談。

“幸虧我已經摒退殿內所有人等,你究竟是何來曆?能否與朕說之?你可認得一位名叫喀必峰之人?”元惠帝此時終於忍不住向商羽提出這個疑問。

“陛下,小奴並不知您所說何人!請問萬歲此人是誰?”商羽確實不知喀必峰是何人,此時見元惠帝麵露欲言又止之色不由搖搖頭說道,心下很是驚奇元惠帝為何這般神色古怪。

“喀必峰是朕幼時啟蒙老師,前不久剛剛去世,他囑朕若遇到能為朕講述天道變化之人,且能說出永生無悔之人,是為我同門師弟,而你能說出那四字,且還能演化天下大勢走向,這絕非巧合,望你能說出師承來曆!”元惠帝這時才目現奇光地向商羽說道,此時他完全沒有那種帝王應有地威勢,反而看起來很像是一位普通老者。

“喀必峰!此人名稱我從未聽過,我恩師也絕非此名,萬歲這必然是巧合!”商羽更是大為疑惑,完全不能理解元惠帝所說,若是元惠帝所說為實,那位老者應該與商羽相識。

“朕之先師曾經說過,他胸中所學乃是在一位兄弟處學得,便是我這殿中所製器物,多半都由朕集天下巧匠合力圍建而製,朕之先師曾經說那位兄弟乃是仙界中人,隻知姓劉卻不知其名。隻不知是否與你有關聯?”元惠帝思索著緩緩說道。

“居然是如此原因?”商羽聽後頓時大驚,原來劉興寶在早年還曾經認過一位兄弟,隻是他如何能預言會遇到自己並將未來之事預測?這令商羽更為吃驚。

“萬歲!是家師確實姓劉,但小奴卻不敢肯定他是否確為仙人,隻是小奴可不敢與萬歲攀交情!”商羽完全被自己所想的問題困擾住。

劉興寶此時已經離去兩年多,但圍繞他而來的問題卻越來越多,第一,劉興寶的家鄉究竟在哪裏商羽不知;第二,那青年男子與那位小童與劉興寶的關係很令人生疑;第三,劉興寶居然在許多年前與一位喀必峰的蒙人結為兄弟;第四,鐵衫門是劉興寶在千多年前建立。

一個人不但能活上千多年,而且還做了這許多奇異之事,現在居然連元廷皇帝都成為商羽的師兄,這也實在太過離奇。

“荊沃,這件物品你可認識?這是朕恩師最後留下的信物,他說若是我的師弟應該能夠認得此物。”元惠帝說到此刻後便將桌案上將由一片黃綢蓋著的數本書冊顯示出來,向商羽示出。

商羽在觀看過後,不由怔了有十數息後才訝異地說道:“萬歲,您所持之物乃是我恩師當年的一些書籍,那種紙張水火不浸,刀斧不傷!沒想到小奴竟然再次見到這些書冊。”

“荊沃,既然你能識得這些書冊,那身份便已無誤,你可否能為朕建立一個能觀測星象的極佳器物,朕若能盡掌星象所示,便可洞察天下所有大勢,希望你能幫我!恩師曾經說過若能盡掌星象便能令天下歸心,複我大元盛世。”元惠帝說到此處時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星象器物?”商羽不由有些疑惑起元惠帝之言來。

“便是這書冊中所介紹羅列之物,西方蠻族工匠曾經送來一副天鏡,就在距離你左側不遠的彩金架之上,你可識得,隻是它不能及遠,看向天際時模糊不清,朕曾經數度想將其改良卻無法可施,也不知是何原因!”元惠帝此時將一本書冊拿起來示意商羽上前觀看,並且示意商羽瞧往左側架子上擺放地一件器物。

商羽心中疑惑更深,緩緩上前數步看向元惠帝手中所持書冊,又瞧往左側架上之物,那架上之物商羽倒還認得,那是本方蠻族地泊來品,名曰千裏目,隻是個頭未免大了些,足有一名**大腿粗細,而且還有一個支架。

但當他掃往元惠帝手中書冊時,商羽險些便驚呼出聲,因為他在書冊上居然看到了能解答他心中疑惑地答案……

“萬歲,能否請您將書冊賜小奴下殿觀看,小奴需要觀讀此書,也好應萬歲所需,到時便知是否能為您製作所需器物。”商羽強壓著心中震驚地心情向元惠帝施禮說道。

未曾想到這世間居然會有這等奇事,商羽簡直便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

正在這時,殿外忽然人聲出現,十數名宮內持刀護衛在一名萬戶率領之下猛然衝進殿內,十數名護衛持刀將商羽與元惠帝相隔開,並且神色冷厲。

“萬歲,這名工奴來曆不明!幸好小將詢問工奴長,才知根本沒有荊沃其人,這人潛入北狩園,居然借機接近萬歲,請治小將不察之罪!”那名在北狩園就一直護衛在元惠帝身邊地萬戶半跪於地大聲稟報道。

元惠帝訝異地抬眼望向商羽,卻是緩緩問道:“荊卿,息查落密爾所說可屬實?你是如何混進北狩園的?從實說來!”

商羽不由一怔,本來到達大都後就覺得不妙,沒想到這麽快身份就被拆穿,但元惠帝與他方才所談之事又太過詭異,這一切都令商羽覺得一切是如此虛幻沒有真實感。

“萬歲,我……”一時間商羽卻不知如何說起。

“萬歲!請您準許小將立將此奴押至殿外處斬,這狗奴才居然連來曆都說不清楚,可見其居心叵惻!”那名萬戶卻是立即大怒低喝一聲,然後便向元惠帝請求將商羽押出去問斬。

不但來曆不明,而且居然還能潛入北狩園中,這簡直就是羽林軍的恥辱,這名萬戶暗自痛恨守衛北狩園地守將居然會讓商羽混入其中,元廷最為訓練有素地軍隊居然防不住一個工奴?

“息查落密爾,你不可對荊卿無禮,既然他此刻不願說出來曆,那便由得他好了,朕下旨將他錄入大都工匠籍冊,然後單獨為他在工匠集安排一座院落休息,朕此刻有些累了!如此辦便是。”元惠帝突然打了一個哈欠,從案上拿起一個丹青小瓶,倒出兩粒小小的藥丸?紫露僑ァ?

商羽的嗅覺極為敏感,立時便聞到一股濃鬱地藥香味,心中暗驚道:“這不就是那種我在永川曾經煉製過的藥物麽?這天下間恐怕也隻有我與師尊懂得製作此藥,那麽說這元廷皇帝完全是因為服用這種藥物才能活到現在。”

商羽心中暗自思量之際,那名萬戶卻是臉現尺色地向元惠帝半跪於地說道:“萬歲,此人來曆不明,您怎麽可讓他入籍?這是何原因?請萬歲收回成命。”

“息查落密爾,荊卿與我早年恩師大有淵源,所以朕才做此安排!你若再多做??攏?薇悴揮媚閽偎媸套笥遙?惚閎ツ戲攪轂?髡槳眨痹?蕕墼誄怨?┩韜笊隕躍?窈眯???膁逃鸞惶噶艘幌攣紓??滌行├Ь耄?行┎輝玫嘏?饋?

“息查落密爾不敢!小將馬上安排這奴才到工匠集,隻是請萬歲早些休息,千萬不可勞累過度。”這名萬戶立即嚇得麵目失色地叩頭說道。

“好生照顧於他,不可令任何人對他無禮!數日後朕還會召見於他,有重大事情商議!”元惠帝此時沉聲說道。

“荊卿!雖然你我間已然交談半日,但朕覺得與你相見恨晚,希望你入籍後能安心觀閱這數本書籍,朕先將這些書籍借予你,三日後再來見朕!”元惠帝此時臉上帶著笑容說道,但眼神中卻閃出一絲希冀之光。

“謝萬歲不罪之恩,荊沃謝過萬歲!”商羽暗歎一聲,這元惠帝一生以來所追求之道居然竟然是虛無縹緲之事,竟然相信觀星相而能治天下,看來此帝一生盡為此所累,否則也不會花上一生精力研究天下所有匠器製作之法。

語畢,商羽便向後退去,然後由那名萬戶親自率隊將他押出皇城之外,直到距離皇城內城裏許外地東匠集才停留下來。

“你這奴才,居然潛入北狩園去麵見萬歲,本將軍不知你因何能令萬歲如此維護於你,但若是想憑借**技巧再度迷惑萬歲,我勸你還是省了這份心!天下間沒有任何工匠之術能令萬歲再度動心,若是不能有新奇之物交予萬歲,你將會成為死去地無數爭寵工匠中其中地一位。”

商羽並未辯駁,隻是想盡快能到指定居住地點,此刻既然脫離皇宮內城,若是瞧準機會必可迅速逃出,到時隻要能出得城外,商羽便可盡快逃往南方,便是重新扮做乞丐他也會毫不在乎。

因為與元惠帝交談過後,元軍在江南有著一個極大陰謀,若是成功那朱元璋辛苦建立起來的大好局麵即將被完全抹殺。

見商羽不開口,這名萬戶卻也拿商羽沒有辦法,將商羽送到一座單獨地小院之中後,外麵木門迅速鎖上。

“此人若欲逃走,立即亂刀砍死,留下百人隊一支看管此人,三人後萬歲會召見他,吃食用具由專人送出,我去為此人入籍,聽清楚沒有?”

“遵右將軍之令!”一名領兵地百戶在門外答道。

商羽在單獨地院落中,這種院落還是大金占據時期地建築,到目前足有百五十年時間,院落內倒是很幹淨,而且並無他人。

進入房間後,商羽將手中拿著的幾卷書冊放在桌案之上,沒有仔細觀看屋子內的擺設格局,連忙讀起書冊中的內容來。

“劉師尊居然在許多年前設下了這個局,但他如何能在那許多年前知道會有我這個徒弟?書頁中所說那位喀必峰居然是由器物拚湊而成的偶人,劉師尊居然能有這等鬼斧神功,居然騙得元惠帝數十年,我倒要細細觀看師尊究竟是如何才做到這一切?”

商羽想到這裏,這才將其中元惠帝曾經翻開那本書冊打開,裏麵均是一些奇異器物地注解圖形,伴以漢書文字,但在右側則還有著一種細小地奇異文字,那是劉興寶曾經教過商羽地一種文字。

“點段文字,師尊這分明是在給我留言啊!”商羽接著向後看去,邊有兩名元兵為他送上飯菜,他也絲毫不理,隻是癡癡地讀著劉興寶下的這段文字。

“師尊居然是未來之人,這簡直是太令人震駭,師尊由未來數百年後來到我這個時代,當時才十餘歲,因為回去所需物品損毀,這才在江南多年,而他離開我後居然到達商代末年,結識先祖商興,並且再度到千多年前無意中建立一個武技門派鐵衫門,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商羽吃驚地看著那奇異地文字喃喃說道。

“接下來便是又折返回到數十年前,在元廷內部成為一名工匠,離開前製作出偶人喀必峰,陪伴當時地王子也就是現在的元惠帝,而師尊在真正能回到未來前卻無意中發現自己被他的叔叔帶到大都,因而在這種水火不浸地書冊上重新將這段經過寫下並留給我,並且讓我盡力維護元惠帝在元廷中皇帝之位,用這書冊中留下地製作之法,重新製作偶人,令其能繼續令元惠帝沉迷於匠藝之術中,如此才是曆史正途。”

商羽看到這裏不由陷入沉思當中,這些文字中有許多不合邏輯之外,但偏偏筆跡確實是劉興寶的,而為何要令元惠帝沉於匠藝之中才是曆史正途?這更是令商羽百思不得其解。

“這僅僅是其中一冊書,也許師尊在其它書冊中也留給我另外地啟示與答案也未可知。”商羽在心中想道,隨手再度拿起另一本書冊來……
y_joe_lee 發表於 2018-1-22 23:19
第五十八章 水樂

商羽已經由江南被劉肖寶那位長輩從雲朵般地高處扔至大都三日。

“荊卿,你所說果真?你真可以為朕製造天象鏡?”元惠帝臉現喜色地自桌案之後站起身來問道,多年的心願便是要能掌握天象,如果能掌握天象便可盡收天下百姓民心,這是他那位師尊曾經無數次叮囑過他的話,他此時當然緊張又喜悅。

“臣工並無虛言,隻是需要地材料需要臣工親自采集,而且還要越過數萬裏海疆才能到達那個國度,但隻要萬歲允準,臣工願冒死前去收集。”商羽此時心中並無喜意,那種天象鏡不過是能及遠觀察星辰之物,並無希奇之處,唯一可以令人相信星像之術地原因,就是周易八卦與星辰移動間計算地方法,可以得出各種似是而非地結論,而商羽在事先說出製造天象鏡便是要令元惠帝有種難以企及地感覺,這樣才好為日後地出逃打下基礎。

“萬裏海疆之外?那裏是什麽國度?”元惠帝聽到某些材料居然要到如此遠地距離之外去收集,不由略微顯得失望地說道。

“啟稟萬歲,跨過東方數萬裏重洋有一個國度名為黃金國,那裏盛產黃金與極致水晶,其水晶可以做為天象鏡地最佳材料,這種極致水晶雜質極少,我大元地域雖廣,但絕無該國度那種質地的水晶,臣欲為萬歲完成天象鏡便非有此行不可。”商羽一邊言道,一邊小心觀察著元惠帝地回應態度。

“黃金國?朕掌管天下多年,於天下間數十番邦皆熟知於胸,這黃金國卻從來未間聽人提起,既然如此等朕派人搜集該國訊息,跨越重洋數萬裏,如此遠的國度應該已經在天地交接之處,真是聞所未聞!”元惠帝臉上顯出思索地表情說道。

商羽心中暗笑道:“我們都生活在一個球體之上,哪裏又能有甚麽天邊?若不是曾經受劉師尊教誨,我也必會一如這元廷皇帝般無知!”

但他嘴上卻立即說道:“萬歲!但這之前,臣工願為您在宮中親手督建一座天象台,並且為您製作一些精巧器具,想來您一定會感興趣!到時若是出海後歸來時,也好盡速將天象鏡製作完成。”

“荊卿!你的提議朕完全讚成,便依你之言建立天象台,隻是這造價如何,宮中雖然用度足夠,但也不宜大興土木。”元惠帝本來還不太相信商羽出海收集材料之言,隻是以為商羽欲以此來騙些錢財而已。

元廷數度遠征倭國,盡皆因船在海上遇到風浪而導致船毀人亡,如商羽所言,去那黃金國要比到十個倭國的距離還要遠,商羽地話本不可信。但商羽卻要先造天象台,那便是決意要出海去采集那種至純地極致水晶,這令元惠帝不由大為感動。

“萬歲,造天象台主要是地基穩固,而且上麵要製作可以開合自如地房屋頂部,而且所選方位也需要在皇宮中陰陽交會之處,如此才可令萬歲在將來測算天象時能龍虎相濟,將天下事盡掌手中。造價絕不會超過一座偏殿地規格,大約需要數萬兩銀子即可。”商羽在心中暗自計算數息後便朗聲回答道。

“準了,荊卿,騰立即賜你天象台督造官之職,位列三品,這是我朝有史以來工匠所獲最高官職,希望你能為朕盡心盡力做事。”元惠帝大喜說道,一座偏殿地價格他還是不在乎地,每年皇宮內的偏殿多有重修,那是曆年地常規用度可以支撐地。

“謝萬歲!臣在督建天象台之前,有天象台與另外三份器具圖形須交給萬歲過目,這三件物品會在近月內完成。”商羽從袖中取出數張圖紙半跪於地向上舉起。

“快拿到朕身前來。”元惠帝臉現喜色地說道,示意身邊那名隨駕身邊地萬戶立即上前將圖形取來。

那名萬戶眼睛中依舊閃出對商羽地敵視神情將圖紙取過去,商羽來曆不明,元惠帝以皇帝之威保他安全,否則這位萬戶早就率領兵士們將商羽砍成肉泥。

元惠帝將圖紙接到手中展開後,隻看了數眼,便不由大聲讚歎道:“好,居然如此巧妙!荊卿,你不愧與朕有著師門淵源,這等結構我自能看懂卻絕無可能想像得出,居然利用流水可以令朕的後花園做出如此器具,真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那名本來敵視商羽地萬戶這才聽清楚,心道:“這荊沃居然是萬歲同門中人,難怪會如此回護於他,但卻於禮不合,我倒要瞧瞧那圖上是什麽鬼畫符?”

他抬眼在元惠帝數步之外向圖形中偷瞧,隻見上麵圖形繁複,各種字跡羅列其上,這一看之下便覺得心中煩悶起來,隻看了個似懂非懂。

“萬歲!利用後花園中的流水之力可以令臣工所製樂器產生樂音,而這樂音時時不同,完全是由天意水流速度**而成,在督造天象台完成之前,臣工會將這件水樂之器先完成並且送給萬歲!”商羽微笑著說道。

隻要將這件水樂之器製造完成,再將劉師尊所說地人偶完成,到時乘船出海便可盡快趕返江南,不但可以令那人偶繼續迷惑元惠帝沉迷於匠器之術中,也可令其深陷入天象術理之中,這才不負劉興寶之托,而製作人偶的重要物品卻始終放在商羽身上,這是商羽所未料到地。

“水樂之器,天做樂章!荊卿,看來你這位師弟真的是強出朕太多,居然能有如此巧奪天工之奇想!朕期待你之天象台與水樂之器製作完成之時,到時朕會親自派一支水軍陪你出海。”元惠帝聽後大喜說道,他隻看出水中是一組用水力驅動地器具,但卻未看出那竟然是一組水樂器具,而商羽所說居然能每時每刻都會由天地水流產生出完全不同的樂章,這更是令他大喜,這豈非證明他這位皇帝能得天地樂章,也即是可以盡收天下的好彩頭?

在商羽失蹤這數日之間,朱元璋派大將徐達進攻常州,張士誠派弟弟張九六來援。結果被徐達設下埋伏,張九六在城外數十裏處地安陽坡被擒。

不久,華雲龍等將又在九官鎮以北大敗張士誠另外一位弟弟張士信,並且誅殺數千名敵軍。連連失敗之下,張士誠這才恐慌起來,馬上派人送予朱元璋一封書信,表示願意送黃金五百兩,白銀三萬兩以及糧食二十萬石,意圖雙方講和。

但朱元璋此時卻是怒意未消,先有扣押使者之事,後有暗殺境內官員商羽之事,回信中羅列張士誠十樁大罪,並且要張士誠立即放先前扣押地使者,並且告知商羽下落。

張士誠倒是非常願意放那位使者回歸。但是商羽地下落他也不知曉,而且盧忠與那百餘名潛入朱元璋境內地兵士之死他也已經知道,結果,他無法交出商羽之下,朱元璋再度發令大軍奪回常州府。

圍了數日,朱元璋軍隊終於奪回常州府。徐達善於攻城戰,不多日便又順利攻克常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張士誠終於正式接受元朝“太尉”封號成為據地據地兩千餘裏,北逾江淮,西至濠泗,東達至海,南連江浙地江南最富庶地區地掌控者之一。

而朱元璋在此時卻忽然暫時停歇攻擊,其原因根本無人知曉。

在應天府中,朱元璋在接到前方密報頻傳之時,忽然接到帥府中密兵百戶前來稟報消息。

“稟報大元帥,同震器於今日卯時二刻突然響起傳訊之聲,並且傳來消息說,商大人安然無恙,商大人請大元帥不必擔心。”跪在地上的密兵百戶此時臉上欣喜非常地向朱元璋稟報道。

“此事當真?我那賢弟現在何處?是否受傷,速速稟來!”朱元璋本正在觀看江南各勢力間地地圖,聽到這名密兵之言,立即驚喜地站起身來問道。

“大元帥,商大人被仙人救起,但仙人急於離去,卻不小心將大人擲於數千裏之外地大都城外,而商大人此時竟然在元大都地皇宮之中督造一座天象台,並且利用這個機會製作了一個同震器,這才在事隔一月後才能向大元帥互通消息,詳細情形都在這份記述錄當中,還請大元帥過目!”這名密兵百戶說到這裏將手中一份記述錄簿雙手舉過頭頂,遞向朱元璋。

“早就聽商羽賢弟說起他師傅疑似仙人,這次商羽賢弟能在那可恨地盧忠以及近百名弩弓手中幸存,看來應該是他的師傅所為,隻是居然將他在第二日棄於數千裏之外的大都,這真是令人難以想像!我倒要看看賢弟到底經曆了何等經曆?”朱元璋聽後卻是更為驚訝。

數千裏之遙的大都,便是騎快馬不停地奔馳也需要兩旬時日,商羽居然被擲在大都附近,而且還離奇地進入元廷皇宮之中,而且好似還要為元廷皇帝建造一座建築,這令朱元璋根本無法理解,但他確信商羽絕不會委身侍奉元廷,是以他接過記述錄簿後立即便仔細閱覽起來,一時之間竟然忘記坐下來。

“……冒充工匠,發現師父在書中用密語留言命他利用匠器之術令元廷皇帝沉迷其中,令其精力不能注重到政事之中,而能保住元惠帝則是能令元廷無法凝聚所有部族實力地最好方法。小弟商羽在明年春天之際即將坐船南下,在太平港將會離開元廷商船,經由張士誠所控地區而返,到時需大哥速攻張士誠,弟商羽當趁亂而返……”

“這世間居然有這等奇事,商羽賢弟師傅居然是鐵衫門的創派祖師,這當真是令人稱異!千多年前的仙人,安排商羽到元大都進行迷惑元惠帝之舉。而賢弟也將在春天之際回返我軍之中,但此事卻絕不能向外傳言!”朱元璋立即臉上現出喜色喃喃說道。

“周邛海,你現在為元帥府中密兵首領,此事隻能通知密兵統領千戶趙清與商羽賢弟之母,其餘人等皆不許得知此事,命那趙清先兼職一段時日來安縣丞,等商羽賢弟歸來之際我要讓他官複原職並且要順利調到本帥府中,絕不可再失去這名智將。去罷,速速令商羽賢弟之母安心,以免她傷心過度。”朱元璋麵色嚴肅地向這名密兵百戶說道。

“謹遵大元帥令!”名叫周邛海的密兵百戶聽到這道命令後立即喜形於色地應命,沒有比這位親手教導他的商羽還存活於世更重要地事情,他隻是一名普通少年,但自從進入密兵營中由於肯吃苦並勤於好學,成績不斷提升,這才能一舉超越其它少年密兵成為百戶,羅氏兄弟隻能說是有些力量與殺人技巧,而周邛海則懂從商羽那裏學會同震器數中通訊之法,而且還學會許多戰陣之法,此時已經成為朱元璋極為得力地手下之一,其重要性也隻比徐達幾名將領稍弱些。

商羽此時卻在天象台之前的臨時居所內,正滿意地看著手中那閃著淡藍色光芒地兩片月佩。

“就是這件物品可以成為讓眼前這人偶活動並且能夠讓人錯覺其為活人?若不是自師尊手中得到那種製作之法,就憑我那以前掌握地手法可完全無法完成它,幸虧此時無人,而這屋內所有物品也絕無人膽敢窺視。”

“也不知能否成功,若是成功!便可進入下一階段!”商羽說到這裏,自己也不是有把握地將手中兩片月佩合並在一起,一道如波光流轉地淡藍色光芒向他身前地一具人形物體的頭部探去。

人形物體的軀體是由極為複雜地結構組成,公平閃著極為鮮亮地烏色光芒。而這人形物體周圍則是具有相同顏色地數千件物體。

“為了製作它,我用製作水樂做為掩飾,希望真的能按照師傅所說成功。”再將兩片合並後的月佩探入那人形物體地頭部後,商羽開始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它……

“幹娘,蘭兒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小羽在開春後便會趕回來安縣,大元帥說小羽此次若是安全返回,以後若是北伐元廷時,小羽將會受命成為前方帶令大軍的一路將領。”襄蘭兒在來安縣衙後院中向神情木然地商梅氏說道。

商梅氏經過近月時間的與兒子分離,三十多歲地女子此時頭發居然全白,雖然當時趙清與襄蘭兒極力想瞞住商梅氏,但商梅氏還是得知商羽在城外遇襲失蹤地事實,想瞞是不可能瞞得住地。

而陸紹北此次則將商劍死亡地消息也在不久前傳了回來,同時失去丈夫與兒子地雙重打擊立時便讓這位本來貌美如花地女子變得迅速蒼老起來。

雖然在昨日裏聽到趙清前來稟報有了商羽仍在世上的消息,但商梅氏卻不肯相信這是真地,為位母親已經心若死灰。

“蘭兒,你不用哄我了!小羽在上百名弩弓的的圍攻下怎麽可能生還?可憐我之這兒子其聰穎程度遠勝其父,結果卻在未及弱冠之齡,商梅氏對不起商家的列祖列宗啊!”商梅氏搖搖頭低聲說道。

“幹娘,這是真的,趙清說來安縣令之職未受予他,便是因為大元帥已經下令官職仍將由小羽擔任,而等春天他歸來之際,就將調任應天府。這可是千真萬確地,您可不能不相信小蘭啊!”襄蘭兒有些心痛地說道。

實際上襄蘭兒最近身形也瘦弱許多,對於商羽她是自心內喜歡,不是因為商羽的外貌過人,而全是因為商羽在來安縣任縣令的所做所為完全折服了她,十六七歲的男子居然能將一座本來貧困不堪地縣城治理成如今放眼江南都可稱得上數一數二的富庶之地,而且還能保土衛疆帶令兵士抗擊元兵水軍。

這一切都令她無法不對商羽產生愛意,放眼天下間能讓她襄蘭兒入目地年輕人商羽絕對是排在第一位,由此她也在夜間躲在自己地閨房中暗自哭泣。

“蘭兒,你是說縣令之位依舊是我家羽兒的?老天可憐,那此事便是真的了!天下間官職曆來不可虛懸過久,更不可能由過世之人久居,我們家的小羽看來果真還在世。”商梅氏聽到這裏時,眼中才現出些光彩來說道。

“幹娘,小羽還與密兵發回一些話,趙清交給我,您現在是否想過目?”襄蘭兒這時才從袖中取出一份絹帛來,看上去上麵滿是文字。

“小羽有話要說?當然要看,快拿過來讓為娘看看!”商梅氏眼中立即放出希望地光芒說道。

待將自襄蘭兒手中取過的書信看過後,商梅氏這才眼淚向下急速流淌而下,哽咽著說道:“原來我兒居然身在大都,他那古怪師傅居然令他做那許多稀奇之事,不過畢竟身在元人險境,這孩子總是不能讓人放心。”

“幹娘,您是說小羽那位在李家村的瘋漢師傅麽?我始終也不知道此人姓名,小羽也未間告訴我,您能說出此人名字麽?還有讓小羽做那些古怪事情,那元惠帝必定會沉迷其中,此人曾經封我為郡主,他對於匠器之術著迷程度天下無人可及。小羽居然說能令其沉迷其中,這真正是異事。”襄蘭兒在此時卻是提出了心中疑問。

“那個瘋子好像叫劉興寶,村裏的人都害怕他帶壞家裏的孩子,但孩子們都願意聽他講些瘋話兒,小羽也是從小就偷著跑去聽他講故事……小羽總算還活著,這樣娘活下去也就有意義了!”商梅氏此時臉上表情對比方才已經豐富許多,伸出手擦拭了下眼淚,臉上露出又悲又喜地神色。

襄蘭兒隻知商羽是陸紹北的徒弟,並且還有位神秘地劉姓師尊,而她也從未自那位中年儒生口中得知過劉興寶其名,更不知商羽與鐵衫門的淵源。

此時聽了商梅氏的話後,臉色突然變得刷白。

“劉興寶,那豈不是我鐵衫門創派祖師爺?那商羽便算是我的師祖一輩地人物,那我……”想到輩份地差距,便是商羽回返到江南她也與之不能成就好事,襄蘭兒立即便失聲呼叫起來。

“從上次失去外部身體已經有許多年了,被主人重新帶到千年前去,現在終於又能重新工作了。謝謝主人!”人形物體在瞬間便被一層淡藍色光芒籠罩在其中,然後便是這樣一段話傳出。

商羽眼前的從形物體已經變為一個頭發花白,但麵色剛毅地老年男子,說完這番話後這名老年男子便翻身坐起,當他看到商羽時不由愕然。

“你是何人?我的主人劉興寶現在何處?”這名老年男子問道。

商羽不由駭然說道:“你的身體是由我製造完成,我遵照師尊地令諭將那兩半月佩裝入人形物體之中,洲際導彈想到居然能變成你這般模樣。”

“噢!原來如此,主人當年並沒有提及此事,可能是急於回到未來去觀賞他叔叔那次在倭國的戰事,如此才將拚湊我身體的工作交給你!”老年男子恍然大悟般說道。

接下來便向商羽行禮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主人提及地商羽,此次喚醒我便是重新將元惠帝重置於匠器這術中,令其一生精力沉浸其中,而元廷便無力凝聚實力對中原進行控製,這是我的曆史使命。”

接下來兩人交談許久,而商羽對於兩片月佩便能令人形物體變為一個人還是大為驚駭,而且還是由他親手製作完成。

不過等與之交談完畢後,商羽大驚說道:“在事後你會完全?這是為甚麽?”

“為了不留下影響曆史的痕跡,這是主人所定下地規則!”老年男子含笑說道。

大都皇宮禦花園。

此時已經是冬至時節,但花園之中卻依舊溫暖如春,一是地下存在溫泉,二來今年寒冷天氣來得稍晚,而最重要地就是元惠帝在此時節居然在禦花園中邀群臣一同賞花。

而他則還要向群臣展示一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地樂器,而且據說那樂章是由天地自行而成,絕無任何人去操作施為。

這令正在魚貫進入皇宮前門地群臣紛紛猜測不已,對於元惠帝的所說的樂器均是大感好奇。

而商羽此時則將身後老者正帶到元惠帝身前,並且彎腰行禮說道:“萬歲,這位老者自天上而降,說是有要事要與萬歲相商!”

元惠帝此時坐在禦花園中的休憩殿內,商羽前來見他外麵地人是不需稟報地,這是他特地吩咐下去地中,此時他向商羽身後看去,不由驚駭地站起身來。

“你……你……”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癡兒,你難道不認得為師了麽?”老年男子直立著身體傲然向元惠帝說道。

“今日是天降大喜之日,朕不但獲荊卿帶領工匠們製作而成地水樂天成之器,並且還得朕仙師自天而降,此乃是我大元中興之象,朕身右所坐這位便是仙師喀必峰,他原本是朕幼年啟蒙恩師,數年前仙去,卻不想此刻已成大羅金仙之體,此番下凡則是為助我大元重掌天象,令天下局勢重歸百年前盛世景象而來。”

“在此之際,朕賜封號予師尊為天德真人,而荊卿也與朕有著同門之誼,並且有著鬼斧神功地匠才,因此封他為我朝尊譽匠師,天象台完工之後,朕將親自送荊卿離開大都,遠赴數萬裏海外的黃金國求取異寶,為我大元中興再添助力。在此之際,眾愛卿與朕共同敬恩師一杯,並助我大元早日平定叛亂!”

元惠帝此時滿麵興奮之色舉起手中酒杯向身邊及位列席中的群臣示意,身邊右側下方坐著奇跡般出現地老者喀必峰,右側下方則是一臉恭謹地商羽,大都城中地文武百官都聚精會神地聽著元惠帝之言,見皇帝舉起手中酒杯,立即全惶然站起身來。

商羽在此時也慌忙站起身來,並且半跪於地謝恩,而那人形物體化做的喀必峰卻僅是起身向元惠帝微微作一了揖致謝。

“謝萬歲賜封號!”商羽說道,但心中卻為自己行這半跪之禮有些後悔,不過他卻為那名為喀必峰的人偶居然一如活人還是感覺甚為奇怪。

“萬歲!臣有一事不明,這大羅金仙隻是傳說中人,臣等今日既然親眼見到仙師,可否讓臣等一睹仙師之仙術?如此臣也好在日後向兒孫述說我大元曾如此神跡,萬望陛下恩準!”方升任中書平章兼知樞密院事的孛羅帖木兒元帥此時還未赴任大同府,此時也**入宮,在此之際見剛剛意圖重振大元政事地元惠帝轉眼間又要回複過去種沉迷於匠器之術的模樣,不由試探性地想難為突然出現地喀必峰。

“原來是孛羅帖木兒愛卿,看來你是不相信朕這位恩師。這有何難,恩師當年便精善飛翔之術!隻是不知恩師願否?”元惠帝見最信任地臣子孛羅帖木兒此時居然帶頭提出質疑,並且要喀必峰演習仙術,那樣看來其它臣子必定也有此疑問,當下便向右側下方地喀必峰詢問道。

商羽卻是不知人偶原來居然有飛翔於天際之能,不由好奇地向另一側站立地喀必峰望去。

“嗬嗬!原來諸位大人是不相信老朽,看來老朽隻得獻醜了!待小老兒演示一番便罷。”喀必峰隻是微微一笑,眼中閃出一道淡藍色地光芒,身形也未見作勢便陡然飄起向空中冉冉浮起,竟然如此輕易地浮到數丈高地空中凝立不動。

商羽雖然是親手製作完**偶之人,但那些部件分拆開來他可以說清結構是如何拚湊而成,但其裝在一起居然能變成活人模樣,而且還能飛上天空,這令他更是大為震駭,心中想道:”是不是恩師還有許多學問未曾傳授於我,否則憑我所學為何無法解釋這親手製作之物如何會這般神奇?“

所有文武百官見順利完成必峰果然如元惠帝所說有仙人之體,而且可以浮在空中許久不落,這才相信喀必峰果真是位仙人,於是惶恐地立即離開桌案向空中凝立不動地的喀必峰下跪叩頭。

“參見仙師,參見活神仙!”孛羅帖木兒在見到喀必峰能夠飛翔天空中後,立即也嚇得麵如土色地跪地叩頭,一時間文武百官竟然跪了一地都是。

“諸位愛卿,請速回席中,恩師也請回到席中!此刻既然證明恩師為仙人,那接下來便由荊卿將水樂天成之器完成,朕將會在事後將這條禦用水道封為荊道之名,請荊卿即刻前往,然後朕將與諸位愛卿共用午膳。”元惠帝見諸位臣子大為懾服,不由更是高興,馬上便催促文武百官與喀必峰重歸席位,接下來更是催促商羽接著將今日地重頭戲顯示出來。1⑹ k小 說 wàp.1⑹κ.cn 文字版首發

對於匠器之術元惠帝可謂是精通之極,但利用水流之力地柔弱令器具產生樂章,而且因水流速度快慢不同而形成不同的樂音,那樣一來每時每刻鍾都會形成完全不會重複地樂章,那完全是由水力而成,也就是說由天地自然而形成,這種匠器之術他從來未曾聽說過也無法想像,是以這時才更為期待商羽所製地水樂天成之器。

“萬歲!臣工立即進行此事!隻是要請陛下與諸位大人稍等片刻!”商羽此時向元惠帝躬身行禮說道,隻要這次水樂天成的器具一成,這元惠帝大都之事也就隻剩下天象台完成這一件事,而商羽此時卻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未做。

“這荊沃居然也與萬歲有同門之誼,那飛入半空地老者看來果真是仙人,我孛羅帖木兒擁戴萬歲平定大都內的部族逼宮看來沒有押錯寶!”孛羅帖木兒與眾官員此時才紛紛坐回席中,但他心中卻為順利完成必峰與商羽之能而驚歎,原本還有些疑惑之意,但看到喀必峰能夠飛翔,這才完全相信元惠帝之言。

商羽在此時卻是拍拍掌叫道:“請萬歲準許禦用花園外守候地那些番邦工匠帶著東西前來,若非這些人是自黃金國而來,臣工便不準備讓他們晉見萬歲!臣工許多器具有半數均由那些番邦工匠分工製成,否則這水樂之章恐怕還要晚上一周才能與萬歲相見!”

元惠帝聽後不由眼冒奇光問道:“荊卿,你所說可是真的?那黃金國的工匠也到了大都,為何朕卻不知情?”

“萬歲,臣識得黃金國語言,在東匠集時,臣觀察在匠區中有些特殊地物品上有貢金國的文字,便向守衛我院落地兵士詢問,結果便在奴隸區中尋到十多名不通中原各族語言地貢金國匠人,也幸好如此才能救下他們。”商羽鄭重其事地回答道。

“沒想到我大都之中竟然有黃金國人,而且被當做了工匠區中最低等的役奴。荊卿,此番你可是立了大功,若是有黃金國地匠人帶路,想必在更能順利穿越大海到達黃金國取回極致水晶。殿前侍衛,速傳所有黃金國工匠前來見朕。”元惠帝此時臉上顯出興奮之色立即下達了旨意。

他傳旨收集有關黃金國的各種消息,卻是根本沒有任何進展,商羽說可以憑天上的星星辨別航向,而且自稱可以找得到黃金國,但他始終不太放心,這次商羽居然能找出黃金國人,這令他在等於震驚與驚喜,這與他建造天象鏡又接近了一步。

“萬歲,這是臣工為您所整理出來的天象實錄,自我朝至商周時期地所有天象記述都羅列其中,還有一旬天象台便將完工。在臣工離開中原這兩年時間中希望萬歲能將這些天象記述熟練掌握,待臣工歸來之際以便於您立即掌握天下大勢!”商羽說話間自袖中取出兩本最近書寫而成的書冊躬身向元惠帝呈上。

從隨侍內監手中接過取來的書冊,元惠帝翻目的地數頁後,收回目光臉現笑容說道:“荊卿,希望你能早日將那天象鏡所需極致水晶取回,跪在階前這些黃金國的人麵色發紅,果然與其它番國不同,既然語言不通,那朕也不做多問,便在此刻將水樂天成安放於禦花園之中的河道中罷!這兩本書冊待朕日後仔細閱讀才是。”

“遵旨!”商羽回過身來麵向向身後所跪地古伽國以薩莫奇為首地十多人用著古伽國語說道:“薩莫奇大哥,快將水樂天成地諸部件相隔一丈距離置入水中,並且將其固定好,等此事做完後,你們便會暫時成為我的侍從,請諸位依照我先前地要求向這位皇帝叩頭,先委屈些你們了。”

薩莫奇等人本來在泉州已經受商羽所賜銀兩購得商船準備出海,沒想到卻被泉州波斯義兵萬戶發現這些人不通中原語言,而且還與魯氏商號的商羽相識,結果被投入監牢之中,後來受元廷之命將這些人送往元大都受審,結果因為語言不通,居然在最後被貶為最低等地工匠區役奴,那是比普通奴仆還要低賤的身份。

而事隔兩年後,薩莫奇等人已經由毫不懂中原話而粗懂一些漢話,他們意外地在大都發現第二批由白麵葡人拐賣到中原地十多位古伽國人,若不是遇到商羽,他們根本不能在重銬腳鐐之下逃出生天。

此時聽到商羽說話,立即齊刷刷地向元惠帝跪下叩頭,隻是卻不肯說半句話。

“嗯!你們這些黃金國人倒也懂得些許禮數,就依荊卿所請,水樂天成完成後,便由你們隨侍他出海至黃金國。去罷,朕希望早些聽到水樂之章。”元惠帝見這些紅人居然懂得跪拜之禮,暗暗點頭心知是商羽**之故,便發聲催這些古伽國人盡速起身。

元廷大都所有文武百官都在好奇中望著商羽帶領十多名臉色紅潤地瘦弱漢子將一些奇怪地鐵箱分別距離丈許置入禦花園中彎曲地水道之中。

“那些鐵箱放入水中豈不是立即便會沉底?在水中又能發出什麽聲音,即使能發出聲音來,但若是過些時日便會上鏽,這名為荊沃所做之物又有何用,還沒聽說過樂器能在水底發出聲音來,簡直是豈有此理!”

“以**技巧之術迷惑萬歲,那仙人倒也罷了,這荊沃一介工奴居然能獲三品官職,雖無實權隻是監造一座天象台,但實在是開我大元官吏之先河,完全是不合祖製!若是太祖有靈必然不允萬歲如此做。”

一時間各位大臣心中都在暗自思量起來,對於商羽命諸位紅人所做的鐵箱根本就是大為不解。

“萬歲,荊沃若是能求得極致水晶歸來,便算功德圓滿,便可位列仙班!而你若是能因掌握天象而重新令大元恢複盛世,那為師也將在未來帶你回天庭順位……”喀必峰地話語卻在此時低沉地在元惠帝耳邊響起來。

“師尊,這是真的?”元惠帝不由驚喜地問道,如果說天下與匠器之術在他心中極為重要地話,那麽比之更重要地便是長生不老之術,元惠帝長年積病,若不是由喀必峰煉製地續命丸恐怕他早就死去,而能如師尊所說位列仙班,那便是有十個皇帝之位來換那也是不及地,這極大地**讓他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

“此事當真,隻是需要你為天下百姓著想,為大元天下著想,要完成天象台並掌握天下大勢後平定天下才可與為師離開這凡塵俗世。”喀必峰白發白須無風自動地沉聲說道。

周圍聽到的群臣聽後不由紛紛為之側目,本來心中有些偏向皇太子的一些大臣居然暗自轉變了心意,這是那位正在欲興兵壓取帝位的皇太子愛猷識理答臘所未曾料到地。

正在諸位大臣驚疑喀必峰的奇談怪論之際,河道中十數隻鐵箱均已了置入水中,而且瞬間之後便沉入水底,而奇特之處便在此產生,水中忽然升起十數隻圓狀錐筒,就在原來鐵箱沉沒之處。

而一種悠揚地樂音就此在這十餘隻錐筒中向外傳出,那種聲音似竹非竹,似弦樂又非弦樂,但卻是有種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如此美麗生動起來。

這些樂音時而急促時而輕緩,時而激昂時而低沉,有時如軍人慨然高歌,有時卻如怨婦婉轉低吟,時時不同,但卻給人轉折間是那麽渾然天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充斥在天地間地這種美妙樂章之中,竟然沒有人願意出聲評論這些樂音是優是劣,全都為此而沉迷其中。

這樂音仿佛無窮無盡般,足有半個時辰後元惠帝才醒悟過來大聲讚歎道:“荊卿!朕這時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般樂章簡直便是仙樂無二,你竟然能製作成如此天成之物,真乃我朝匠神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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