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080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1:00
第一千零六十 隔牆有耳

    「好的。」陳龍達連忙對包飛揚點了點頭,其他在場的人也非常默契地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不過會議室裡的氣氛卻悄然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大家臉上的表情都似乎變得凝重了一些,沒有往常的輕鬆與意氣風。他們心裡也暗暗有些擔憂,不知道新的市委書記與市長正式上任以後,會給臨港經濟開區帶來怎樣新的一番變化,又會對在臨港經濟開區工作的他們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包飛揚心中自然也能夠感覺到管委會班子成員們情緒上的變化,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這時候就算他拍著胸脯擔保市裡領導的更替不會對臨港經濟開區帶來大的影響,班子裡成員們也絕對不會相信,只有讓班子裡成員們看到事實,那時候不用他說什麼,大家也會重新找到信心,知道應該怎麼做。

    包飛揚還是像往常一樣,非常簡練有效地就一些問題做出決定,該拍板的拍板,該分配的任務迅佈置下去,責任都落實到人,然後看其他幾位領導沒有新的事情,就宣佈散會。

    這次為了迎接海州市新上任的市委書記與市長,全海州市副處級以上幹部、市委委員、黨代會代表等幾乎都要出席,包飛揚特意將陳龍達叫上,兩個人一起乘車提前去市裡。在車上,陳龍達將自己瞭解到的最新情況向包飛揚作了匯報:「武文廣是稽查大隊的副隊長,我向市農業局那邊反映了情況,包括給農業局陳局長打電話,陳局長說她會問一下,如果不涉及嚴重的耕地佔用問題,他們一定不會故意刁難。另外我還瞭解到,這件事是副局長鄭映泰分管的,稽查大隊的余隊長也說這是鄭映泰親自過問的案子,他現在也不好處理。」

    「鄭映泰?」包飛揚一聽就明白了,陳龍達其實暗地裡已經想辦法摸清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之前還沒有將所有內幕背景在剛才的開區聯合辦公會議上公開做報告。當時那種場合下人多嘴雜,有些情況陳龍達也不方便公開說。現在正好只有他和包飛揚兩個人在一起,於是陳龍達馬上就將這個情況向自己當面匯報。

    看來農業局故意刁難臨港開區這件事出面的雖然是農業稽查大隊的副隊長武文廣,但是武文廣的身後則站著卻是農業局副局長鄭映泰啊!

    說起這個鄭映泰。包飛揚倒是不陌生。這個鄭映泰原來是海州造船廠的廠長,海州造船廠與其他幾家船舶企業整合合併成為海州船舶工業集團以後,對原來幾家船舶企業經營管理班子進行了裁汰。在包飛揚的支持下,原墟溝船廠廠長王立鵬被任命為集團副總經理兼合併而成的海州船舶工業集團一廠廠長,而鄭映泰留在海州船舶工業集團內部的話。也只能夠擔任王立鵬的副手。

    海州造船廠以前在海州是規模最大的船舶業國有企業,也一直享受著不少國家政策的支持,向來覺得自己才是海州船舶工業老大的鄭映泰受不了這個氣,想他堂堂一個海州船廠的一把手居然要屈居人後,給小小的墟溝船廠的廠長當下屬,讓他怎麼能夠接受呢?

    想當初鄭映泰就一直不怎麼瞧得上墟溝這個小船廠的王立鵬,再加上墟溝船廠比較靈巧變通,也曾經在市場競爭中搶過海州造船廠的一些生意,鄭映泰心中對其惡感更甚,如今是怎麼也不甘心情願去當一個當年他瞧不起的人的副手。熱門於是他果斷退了出來,剛剛出來的時候甚至還沒有一個合適的去處,也曾經兜兜轉轉了一段時間,最後費盡周折託了關係,才轉到市農業局擔任副局長。

    從市屬重點企業的一把手,轉到與之前自己所從事的專業毫不相干的農業局擔任一個排名靠後的副局長,對鄭映泰來說,顯然是他人生事業上的一次滑鐵盧,不過他倒也認清形勢,著實老老實實地蟄伏了一段時間。在一個不熟悉的新的環境中不敢做出什麼動作。不過後來在市委副書記戴維安的支持下,鄭映泰這個新任的農業局副局長還是逐漸在市農業局站穩了腳跟,並且掌握了實權。

    不過即使是在農業局站穩了腳跟,鄭映泰在臨港經濟開區的事情上也沒有什麼存在感。畢竟包飛揚是市委書記薛紹華和市長陳玉清兩位黨政一把手的支持,鄭映泰就是有太大的膽子,也不敢去找臨港經濟開區的麻煩。

    可是山不轉水轉,誰能想到江北省委會把海州市兩位主要領導一起調走呢?鄭映泰聽到這個消息,心中自然是樂開花,琢磨著怎麼給包飛揚添點堵。於是才有了武文廣帶著稽查大隊。到臨港經濟開區稽查耕地佔用情況的故事。

    說句實話,對於這樣的局面,包飛揚的確沒有想到。鄭映泰這個傢伙竟然這次在市委市政府班子進行調整的關鍵時刻捅出了這樣一刀,著實令包飛揚感到意外,但仔細想想,似乎又理所當然。

    哪怕鄭映泰現在過得還不錯,但是他絕對不會忘記當初被包飛揚從海州船舶工業集團踢出來的慘痛經歷,如今船舶工業儼然已經成為海州市的重中之重,如果他鄭映泰還能夠留在海州船舶工業集團,哪怕只是像王立鵬一樣,只是集團副總經理,其風光程度也要過一般的市局委辦的副職,甚至還要勝過一些部門的正職,要說鄭映泰心裡沒有一點想法,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看來這個鄭映泰對自己一直懷恨在心,看到自己的兩個「後台」要走了,於是趁機挑事兒,弄出這個幺蛾子,來報復自己啊!

    包飛揚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挑,冷笑了起來。

    「這樣吧,你再想辦法跟鄭局長那邊接觸一下,看看缺什麼手續可以馬上補辦,但是工地那邊不能夠停,停了影響工程進度,誰也擔不起那個責任。」包飛揚對陳龍達交代道。

    具體到這件事情而言,臨港經濟開區方面確實存在違規的地方,但都是一些小問題,根本原因還在於有關部門的審批手續太繁瑣。效率太低,為了工程進度,臨港經濟開區這邊只能夠一邊幹一邊辦手續,這樣做其實是得到市裡默認許可的。

    鄭映泰如今故意找茬打破這種以往的默契。考慮到他可能是別有用心,包飛揚也懶得跟這個傢伙接觸,他先讓陳龍達去找鄭映泰,如果陳龍達與鄭映泰進行溝通以後,鄭映泰還是不肯鬆口的話。包飛揚會直接找海州市農業局局長陳志英,他倒要看看陳志英這個一把手在農業局說話到底還算不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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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飛揚不想和鄭映泰打交道,他順路將陳龍達送到市農業局,然後去市計委辦點事情,事情辦完以後,包飛揚又趕到天海大酒店,準備等人一起吃飯。

    天海大酒店是海州市區最好的酒店之一,建成不過才五年多時間,裝修非常豪華,一樓前廳非常大。設有等候區,另外還有水吧,包飛揚到了以後,打了個電話,知道對方過來還要一段時間,便走到水吧那裡,問服務員要了壺茶,然後從書報架上拿起一份雜誌,隨便挑了個卡座坐下來邊翻看雜誌邊等人。

    包飛揚剛坐下來,拿起雜誌翻了幾頁。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有人低聲說著話走了過來,並停在他身後那個卡座坐了下來。

    「等會我叫人過來請客吃飯,等我們吃飽喝足。要是陳龍達還在局裡候著,那我就去見見他。」身後一個聲音雖然有些刻意壓低,但是聲音並不小,卡座雖然鄰座之間彼此看不到對方,但座位靠近天花板的上方是通的因此並不隔音,包飛揚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真是無巧不成書。這個聲音不就是鄭映泰的聲音嗎,包飛揚以前在合併海州大小船廠的時候和鄭映泰打過交道,自然能夠認出他的聲音,沒想到他居然就坐在自己隔壁。

    包飛揚中途把陳龍達放下車,讓陳龍達去海州市農業局跟鄭映泰接觸,希望解決臨港經濟開區項目叫停的事情,沒想到鄭映泰根本就沒有見陳龍達,而是很乾脆地直接將陳龍達晾在那裡不管,自己卻偷偷溜出來跟別人跑到天海大酒店吃飯。而且包飛揚聽鄭映泰剛才話裡的意思,這是故意要晾著陳龍達。

    包飛揚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這種濫用手上權力、恣意妄為,是他最為厭惡的事情。

    鄭映泰等人在他們的座位上正聊的熱鬧呢,看起來興致不錯,心情頗好的樣子,顯然並沒有注意到另外一側卡座裡面的包飛揚。天海大酒店屬於海州市裡的高檔酒店,裡面的消費非常高,一般人也很少進來消費,水吧這邊也沒有什麼人,鄭映泰等人雖然也顧忌到周圍環境的影響,刻意地壓低了聲音,但是並沒有刻意地進行保密,不但沒有現包飛揚,聲音也還是能夠傳到包飛揚的耳朵裡,這幾個人的聲音,有好幾個都是包飛揚熟悉的。除了鄭映泰,還有海東船舶修造廠的陳星華等人。

    幾個人笑著吹捧了鄭映泰幾句,陳星華才有些憂慮地說道:「鄭哥,臨港經濟開區的事情,市裡上上下下那麼多雙眼睛都盯著,要是真鬧起來,上面要追究責任,到時候恐怕會不好收拾啊!我們要不要趁今天陳龍達過來就放手?免得以後惹麻煩。」

    那些其他吹捧的人聽了陳星華的話,也收起了輕鬆玩笑的神色,有些擔憂會不會真的玩過火惹了麻煩,都有些緊張齊齊地拿眼睛看著鄭映泰,鄭映泰卻一點也不著急,他慢條斯理的端起面前的剛剛沏好的茶水輕輕地吹了吹杯子口的熱氣,小小啜了一口茶,面帶得意地看了看圍在他身邊的陳星華等人:「老陳,你不用擔心,你剛才說的那些我當然都知道,但是我今天既然敢這樣做,肯定有我的道理,說到底,臨港經濟開區也是海州的一塊地方,也要接受市裡監管,對不對?我也沒有故意栽贓陷害冤枉他們,他們也的確是存在違規行為,作為相關的職能部門的分管負責人,我當然有權力進行處理,對不對?」

    陳星華等人頓時面面相覷,一時都靜默無言,心中卻是一片腹誹。鄭映泰說的這句話當然對,雖然說按規定辦事原本也沒有錯,但是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華夏這個關係社會,有種說法叫做黑頭不如紅頭、紅頭不如筆頭、筆頭不如口頭,簡單地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話來解釋,意思就是說黑頭的法律條文的作用往往比不上紅頭的政府文件;紅頭的政府文件的作用又往往比不上領導的筆下的批示;而領導的批示,又往往不及領導口頭的交待。這些潛規則雖然不能放到檯面上來公開地講,但是陳星華等人也是在華夏官場浸淫已久,他們對此當然是心知肚明,只是從道理上來說,他們倒也無法與鄭映泰爭辯。

    鄭映泰做的這件事到底對不對,並沒有一個明確的判斷標準,其實說白了,最後還是要看上面的領導怎麼看,如是說上面的領導覺得對,那就沒有問題,可要是與之相反的話,上面的領導覺得他這樣做會耽誤臨港經濟開區的建設進度,那問題就大了,只怕鄭映泰還會引火上身,而他們這些跟在鄭映泰身邊的人與鄭映泰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到時候也討不了什麼好,所以他們對這樣事情也挺緊張,希望鄭映泰不會因此惹惱上面的領導,真的能夠沒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1:01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刻意刁難

    在座的這些人裡面屬陳星華與鄭映泰接觸的時間最長,知道鄭映泰對自己的官位看得很重,雖然說性格上有些睚眥必報,但絕不是那種頭腦簡單容易衝動的人。鄭映泰跟包飛揚之前結下過梁子,但也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拿自己的前程去冒險,其實真要說起來,鄭映泰應該算是頭腦比較靈活,善於見風使舵把握形勢的人,絕不是那種拘泥不化性格偏執的老古板,不然當初陳鄭映泰也不可能爬上市裡重點國有企業一把手的位置。

    就像前一陣子,雖然鄭映泰被包飛揚從海州造船廠廠長的位置上捋了下來,懷恨在心,但是鄭映泰依然能夠冷靜地判斷出當時形勢對自己不利,明白海州幾個造船企業合併後要清減大批的行政管理層人員是大勢所趨,以薛紹華、陳玉清為主的海州市委市政府領導已經做出了決策,他鄭映泰一個人始終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所以把一肚子的火都憋在心裡一直隱忍不發。但是如今在薛紹華、陳玉清兩位黨政一把已經調離海州市的情況下,鄭映泰卻敢公開這樣跟臨港經濟開發區、跟包飛揚對著干,肯定不會是像鄭映泰前面說的那麼簡單,拿著臨港經濟開發區的一些短處就敢公然違背前任市裡領導定下的調子,影響臨港經濟開發區工程進度。更何況臨港經濟開發區佔用耕地的事情其實海州市委市政府已經默許了臨港經濟開發區這樣操作的。鄭映泰此時發難,恐怕他早有計謀。

    陳星華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盤算了半天,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鄭映泰道:「鄭局。你、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妙招?」

    「還是老陳瞭解我!」鄭映泰伸手拍了拍陳星華的肩膀,得意的目光掠過其他人有些緊張的臉上:「我知道大家在擔心什麼,不過我這樣做,可不是一時衝動,我覺得吧,新來的沈書記和邱市長一定希望海州是一個遵紀守法,而不是某些人說了算的地方。」

    雖然鄭映泰的話說得有些含蓄。但是靈敏如陳星華等人還是聽出來了,鄭映泰之所以這麼有底氣。那是因為他摸準了現在正處於市領導更替的這個機會。

    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現在是整個海州市經濟發展的重中之重,以前在市委書記薛紹華的大力支持下,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的主任包飛揚在臨港經濟開發區可謂是一言九鼎,市裡所有相關的職能部門都只能對開發的一切工作服務和支持。除了薛紹華和陳玉清兩位海州市黨政一把手之外,海州市其他市領導也基本插不上手。現在,沈國生和邱承德兩位海州市新任市委書記與市長來了以後,肯定要將海州市經濟發展大局的主動權抓在自己手中,不希望看到由包飛揚掌控整個海州市經濟發展這樣的局面,但是沈國生和邱承德兩位黨爭一把手剛剛到海州市來,想要插手臨港經濟開發區的事務也不能做得太急切,不然聽怕會影響不好,只怕會被省裡那些領導嘲笑沈國生和邱承德兩個人吃相不好看。

    因此。鄭映泰現在抓住臨港經濟開發區工作中的漏洞,事情真要和包飛揚鬧起來,新來的市委書記和市長肯定要過問。因此沈國生和邱承德就有了理由正大光明地插手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工作。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鄭映泰送出去的一份投名狀。

    當然,鄭映泰這份投名狀要送出去,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來鄭映泰煞費苦心所找到的這個漏洞要確實存在,這樣鄭映泰所領導的海州市農業局稽查大隊才可以正大光明地發難。不管是鄭映泰也好。或者是沈國生和邱承德等兩位海州市新任的一二把手兩位主要領導也好,才好要找到藉口插手臨港經濟開發區的事務。才好以同樣正大光明理由向包飛揚;二來也是鄭映泰和邱德明兩位海州市新任一二把手也不一定就願意接這份投名狀,如果不熟悉、不瞭解的話,像包飛揚這樣有來歷有背景同時也有能力的幹部,即使是鄭映泰和邱德明兩位領導,也不見得會貿然插手。否則的話,一旦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工作受到影響,即使是鄭映泰好邱德明貴為海州市一二把手,恐怕都難辭其咎

    當然,鄭映泰心中這些算盤也不可能在今天這個場合向這名老夥計們講透。

    看到其他人臉上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鄭映泰笑了笑,說道:「上次沈書記來海州考察,我有機會跟沈書記說了幾句話,沈書記對咱們海州造船廠的歷史可謂瞭如指掌啊!」

    「什麼,鄭局你、你見過沈書記?」陳星華吃驚地問道。

    和鄭映泰一樣,陳星華也因為業務方面的欠缺,被包飛揚從海州造船廠踢了出來。陳星華沒有鄭映泰的背景和關係,只能去海東區另外一家區屬企業任職,沒什麼實權,一段時間以來,已經幾乎絕望。直到鄭映泰有了起色以後,陳星華又重新像以前一樣,開始追捧在鄭映泰的身後,哪怕鄭映泰暫時也幫不了他什麼忙,陳星華也願意趨之若鶩,圍著鄭映泰身邊打轉轉。

    現在突然聽說鄭映泰已經跟即將上任的新任市委書記沈國生有接觸,陳星華甚至顯得鄭映泰本人還要激動,一時間連口齒都有點不利落了,自顧自地瞪大眼睛問道:「鄭、鄭局,你這番作為,是不是、是不是沈書記讓你這麼幹的?」

    鄭映泰有些輕蔑地看了陳星華一眼,,說道:「老陳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沈書記還沒有上任,怎麼會讓我做這種事情?」

    陳星華也醒悟過來。馬上急急地說道:「是啊是啊,沈書記不會這麼做的!一定是鄭局你看不慣某些人的作風,才這樣顧全大局。為海州市數百人人民的將來所靠慮的。」

    鄭映泰笑了笑,得意地翹起了二郎腿,對陳星華說道:「老陳啊,你就不要亂琢磨了。不過有些事情告訴你們也無妨,沈書記他讓我好好工作。雖然說沈書記以前是在滬城工作,但是他對老海船的情況十分清楚。沈書記還與語重心長地告訴我說,說現在正是海州船舶工業大發展的時候。像我們這種海州船舶工業的老人現在卻在做其他與船舶工業毫不相關的工作,真是一個極大的浪費……」

    「沈書記他真的這樣說?」陳星華頓時又激動起來。不等鄭映泰將話說完,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搶著說道。

    鄭映泰笑眯眯地看了陳星華一眼:「當然,沈書記就是這樣說的。老陳啊,以咱們倆的交情。我還會騙你不成?」

    「哈哈,沈書記不愧是省委領導派到咱們海州市來的,就是有眼光。」陳星華興奮地笑了起來,他看了看鄭映泰,腦海中靈光一閃,連忙說道:「咱們海州地區來講,要說在船舶工業領域最有經驗的,當然是鄭局你了,沈書記既然看到了這一點。我看鄭局你重返船舶工業戰線的日子也不遠了。」

    陳星華這時候已經想明白了,怪不得鄭映泰會趕在沈國生上任前夕在臨港經濟開發區搞了一下,他這樣做。並不單純是為了出一口氣,而是早有預謀。

    上一次沈國生陪同常務副省長徐盛教來海州考察,在海州停留了幾天,期間沈國生或者沈國生的人跟鄭映泰應該有所接觸,沈國生方面很可能對鄭映泰給出了一些暗示——沈國生到海州來,肯定要培養自己的班底。掌握重要領域的控制權,船舶工業市海州當前經濟發展的重點。沈國生當然不會坐視海州船舶工業的控制權落在別人手上,目前看來包飛揚是前任市委書記薛紹華的親信,很難跟沈國生走到一起,沈國生必須要另外尋找代言人。熟悉海州船舶工業企業的整個發展歷程同時又被包飛揚踢開的鄭映泰顯然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鄭映泰得到暗示、看到希望,就特地找了這樣一個機會向臨港經濟開發區發難,這樣一來,沈國生到任後就有藉口直接插手干預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工作,鄭映泰也就借這個機會向沈國生交了一份投名狀。

    這件事發生前後,沈國生確實不可能做出任何明確的表示,更多的是鄭映泰自己心中暗自在揣摩上意,但是陳星華也不得不承認,鄭映泰很可能又抓住了一次難得的機會。

    他不禁有些懊惱,為什麼這樣的機會沒有落到自己身上呢?

    不過他並沒有時間去懊惱,現在緊緊抱住鄭映泰這只大腿才是最重要的,一旦鄭映泰得到沈國生的支持重新上位,鄭映泰要跟包飛揚等人鬥下去,一定需要幫手,那就是他的機會。

    想到這裡,陳星華連忙提起茶壺,給鄭映泰的杯子裡添上茶水,並在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鄭局,等你飛黃騰達了,可一定要關照關照我們啊!」

    鄭映泰頗為享受地笑了笑:「哈哈,那還用說,老陳,我們誰跟誰啊?」

    鄭映泰與陳星華等人的對話包飛揚幾乎都聽到了,陳星華能夠想到的事情,他當然也能夠想到,這時候他反倒不急著要讓農業局方面處理這件事了,等今天的幹部大會開過以後,沈國生、邱成德等人上任以後,事情自然就會明朗起來。

    包飛揚還在琢磨沈國生的態度,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怎麼樣,徐總你到了?」

    聽到身後響起的電話的聲音,鄭映泰等人微微一愣,再聽到包飛揚的聲音,臉色不由都變了。

    包飛揚拿著手機站起來,看到鄭映泰、陳星華等人正吃驚地看過來,不由笑了笑:「鄭總,你怎麼沒有去省城接沈書記?」

    鄭映泰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包飛揚的話無疑表明他們剛剛說的話包飛揚都已經聽到了,這讓他非常擔心自己苦心營造的局面會讓包飛揚出招化解。

    鄭映泰正在心裡琢磨要怎麼回應包飛揚的責問,卻看到包飛揚說了那句話以後,並沒有停留,逕自走了出去,走得十分瀟灑,就好像剛剛並沒有看到他們,也沒有說出那句話一樣。

    「包飛揚——」鄭映泰幾乎忍不住要衝著包飛揚的背影吼出來,這也太看不起人了,憑什麼啊!不過就是個正處級的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農業局作為市裡的職能部門,也算是臨港經濟開發區的領導,包飛揚竟然不把他放在眼裡,讓鄭映泰感覺憋了一口氣卻吐不出來,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陳星華等人也沒有料到會是這種情況,那種被人撞破的尷尬,頓時化成了被人無視的難堪。

    「哼,沈書記下午就到了,我倒要看看他還能夠得意到什麼時候。」鄭映泰再也保持不住風度,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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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飛揚與來海州考察的江城信誠高級會所經理李令銘一起吃了午飯,李令銘這次來海州,主要是實地考察海州的環境以及經濟社會發展情況,以決定是不是要在海州成立一個類似信誠這樣的高級商務會所。

    李令銘這一次來,比較低調,除了包飛揚外,並沒有讓任何人知道,用他的話來說,這就是一次旅遊,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夠看到海州的真實情況,當然如果條件合適的話,後面幾天他就會希望包飛揚安排,讓他接觸一下海州的政商界重要人物。

    由於下午有幹部大會,吃完飯將李令銘安頓好以後,包飛揚也不能夠繼續陪下去,只能告辭去參加會議。

    這次幹部大會的規格比較高,被放在市委大禮堂進行,坐席分成幾個區域,前兩排就座的是沒有能夠坐上主席台的市領導和一些老幹部,在他們的後面,中間區域就座的是市直職能部門的與會幹部,左邊的區域坐的是市屬區縣的幹部,右側區域坐的則是一些重要單位,比如銀行、郵政等單位的幹部,再後面則是其他一些市屬企事業單位、合資企業、私營企業的與會代表。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1:01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超乎常規的舉動

    包飛揚在左邊的市直屬區縣幹部坐席區域找到了一個空位,正準備就座的時候,海州市計委副主任朱向東看到包飛揚,他熱情地跑過來,拉著包飛揚親熱地說話。包飛揚不好拒絕朱向東的熱情,就換到一個左邊會場區域中最右邊緊挨著走道的位置,這樣他和朱向東兩個人就等於說是隔著會場中的一條走道相鄰而坐,空間距離比較短,正好方便在等待會議正式開始前的幾分時間裡短暫的交流一下。

    這種政府會場上的分區就座雖然不會具體到每個人坐哪個位置,各個單位之間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固定的順序,但是大家久浸官場,往往還是會按照一個約定俗成大體的次序入座,像市委辦公室、市政府辦公室、市財政局、市計委這種手握權柄的重要衙門肯定坐在下面坐席中靠前的位置,而氣象局這些手中沒什麼實權並不太受人們重視的冷衙門往往都坐在會場中坐席靠後的位置,區縣這邊的情況也是一樣,每次開會的時候,海城區、海東區、臨港經濟開發區這些經濟發展比較好的區縣的幹部都坐在前側,冠西縣、雲台縣這些經濟發展比較落後的區縣的幹部坐的位置往往比較靠後。

    農業局的位置在市直屬職能政府部門的坐席區域中相對還比較靠前,華夏自古以來就有以農為本的思想,在華夏國內無論是中央還是省裡、市裡,對農業工作都非常重視,他們基本上可以與市委辦公室、市政府辦公室、財政局、計委這些部門排在會場劃分區域中的第一陣列,只是在手中所掌握的實際權力上,可能相對來說要弱一些。

    鄭映泰作為前一陣新任的海州市農業局的副局長,也參加了這次全市範圍內召開的黨員干部會議,農業局的位置正好就在計委的後面一排,鄭映泰恰好也坐在緊挨著走道的這一側的座位,也就是朱向東的身後,包飛揚的側後方位置。包飛揚轉過頭跟朱向東說話的時候,餘光不可避免都要看到朱向東身後的鄭映泰。

    鄭映泰來得比較早,突然之間看到包飛揚也坐在他附近,他不禁有些意外。想到中午的時候包飛揚對自己不予搭理的傲慢與輕視,把他鄭映泰當做不存在的樣子,如同走過一片空氣一般目不斜視的走過自己身邊,鄭映泰滿是肥肉的碩大圓臉上不由露出難堪與憤怒的表情,他不願意搭理包飛揚。於是馬上裝作沒有看到包飛揚的樣子,轉過頭去跟農業局裡另外一名副局長韓鵬說話。

    韓鵬在農業局的資歷比鄭映泰更老,但是最近在新來的鄭映泰在農業局掌握實權後卻讓鄭映泰不經意間壓了一頭,兩人之間平時在單位裡的關係並不親密,甚至還有些微妙。

    韓鵬看了一眼側前方隔著走道與朱向東不時說著話的包飛揚,不由笑了笑,對鄭映泰說道:「老鄭啊,聽說你叫停了臨港經濟開發區好幾個項目,我看到臨港經濟開發區的陳龍達副主任今天上午在局裡等了你兩個多小時,硬是沒有等到你露面。最新章節全文閱讀你跟包主任應該也算是舊識了,怎麼不過去打個招呼嗎?」

    韓鵬這個傢伙這真是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鄭映泰心頭惱火,臉上卻不好表現出來,只是笑了笑道:「我和包主任葉沒有什麼交情,打招呼還是算了,免得大家尷尬。」

    韓鵬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鄭映泰,伸出大拇指對鄭映泰說道,「老鄭啊,你硬是要的。臨港經濟開發區可是咱們海州市發展的重點中的重點。那幾個項目,你說停就停了,換做俺老韓,可是辦不到啊!」

    「我那也是按規矩辦事。」鄭映泰雖然明白韓鵬的用心。這時候也只能乾笑著敷衍道。

    一邊說著話,鄭映泰一邊向包飛揚那邊瞄了一眼。看到包飛揚與朱向東說說笑笑,前排財政局、海城區的人也湊過去說得熱鬧,包飛揚如同夜空中一輪群星拱衛的明月在周圍,一些重要職能部門的幹部的熱情地圍聚和刻意交好的神態之中,那張讓人生厭的過分年輕的臉上愈發顯得光芒閃耀。春風得意,對比自己這裡坐在位置上這麼久卻無人問津的冷清模樣,鄭映泰心頭的邪火越燒越旺。他恨恨地想著,想如果自己能夠留在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擔任一把手,肯定也如眼下包飛揚這般風光。可是如今現實情況卻是這般無人光顧門庭冷落,都是眼前這個包飛揚害的。這個包飛揚,剛剛一來會場就這麼搶風頭,你就得意吧,可要小心不要得意的太早了。

    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鄭映泰轉過頭不陰不陽地對韓鵬說道:「小包主任年輕氣盛,可是別忘記了樹大招風,這般招搖,若是讓沈書記、邱市長看到了可不好。」

    韓鵬瞥了鄭映泰一眼,見他神色淡漠,一副對包飛揚不屑一顧的樣子,心中若有所悟。鄭映泰剛才這幾句話雖然簡短但其中的信息量有些大,他的心思韓鵬大概也能猜出來。無非就是說包飛揚年少得意,未免忘形,不過以前市裡有市委書記、市長給他撐腰,當然能夠橫行無忌,可是現在市裡的一二把手都要換人,新來的領導對這個前任的紅人恐怕不會再向以前那樣信任了,如果包飛揚再像以前那樣招搖,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韓鵬很想諷刺鄭映泰幾句,就算市裡換了領導,但包飛揚過去在市裡受重用可不是像你鄭映泰一樣憑關係走後門,包飛揚在臨港經濟開發區可是有實打實的成績,這在海州市乃至整個江北省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使是海州市換了新領導,那也不是誰都可以輕易動得了的。

    不過韓鵬念頭又一轉,想到沈國生、邱成德在這個海州市一片繁盛正要大發展的時候突然從上面空降過來,這本身就有摘桃子的嫌疑,他們將前任的市委書記薛紹華和市長陳玉清踢開,赤裸裸就是過來搶成績。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也確實很難講沈國生和邱成德海州市這兩位新任一二把手會不會再將包飛揚踢開,將臨港經濟開發區大發展的成果徹底據為己有。在官場上這種事情也不少見,很多人辛辛苦苦的做出成績後,到頭來卻是為他人做嫁衣裳。而且在華夏很多地方就是靠關係,你能力再強,沒有強有力的靠山和關係,照樣還是白搭。你所做的一切最終還是為他人添加了政績。雖然說傳聞包飛揚和省委書記王虹鋒走的很近,可是看這次海州市領導調整的情況,恐怕包飛揚和省委書記王虹鋒的關係也就那樣吧?

    這時候,市委辦公室主任成邦傑打開會場後面的門,一個個頭不高、身材瘦削、但是精神矍鑠的老幹部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並且走上主席台。

    他就是在江北省委排名第三的省委副書記嵇駿城。

    涉及到海州市委書記、市長的更替,省裡也對此非常重視,雖然省委書記王虹鋒、省長洪錫銘並沒有直接出面,但是分管黨群工作、在省裡排名第三的省委副書記嵇駿城親自送沈國生與邱成德到海州市上任,也足見份量。

    在黨員干部大會上,嵇駿城對海州市最近幾年的工作、尤其是對薛紹華、陳玉清任內的工作給予了高度肯定,嵇駿城說道:「一直以來,海州市都堅持按照中央與省委省政府對海州的規劃,著力將海州打造成為陸橋經濟帶的東橋頭堡、海州灣經濟圈的核心,經過多年以來海州市幹部和人民的持續不斷的努力。如今終於開出奪目的花朵,近期海州在招商引資與項目建設方面取得的成績是鼓舞人心的,省委省政府對海州市委市政府的工作非常滿意,對紹華同志、玉清同志的工作能力也給予了高度評價,這一次的工作調整,也是希望兩位同志在更重要的崗位上,繼續發揮他們的能力,為我省相關方面的工作做出新的貢獻。」

    嵇駿城和徐盛教的情況差不多,在中央號召要求我黨幹部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的大背景下,他們現在能夠在官場中繼續上升的空間與機會都已經不大。不過他們的資歷比較老,其擁有的經驗和權威依然值得倚重。

    嵇駿城給人的印象一直是保守有餘、進取不足,這也是江北省過去給人留下的印象。中央先後用王虹鋒與洪錫銘擔任江北省的黨政一把手,就是希望打破江北的這種保守作風。但同時為了保證江北的穩定,又用嵇駿城與徐盛教協助,兼顧平衡。

    嵇駿城一路上歷任省委組織部長,省委副書記,門生故吏遍佈江北,不過他做事比較低調。一直謹守中立,但是在江北省誰也不能夠忽略他的影響力。

    嵇駿城對海州、對薛紹華、陳玉清的評價積極公允,同時他對即將履新的沈國生與邱成德也給予了非常積極的評價:「國生同志在滬城、在中央都工作過,擁有非常開闊的眼界與視野,這對海州未來的發展非常重要;國生同志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長處,那就是他在年輕幹部的培養與任用方面很有經驗,海州要發展,離不開的人的力量,離不開人才的集聚,希望國生同志能夠發揮他的長處,利用他的優勢,為海州的發展,帶來更多積極的因素。」

    「成德同志之前在省裡工作,也有過地方縣市工作的經驗,其理論水平與實踐能力都很高。尤其是他曾經在建設系統與交通系統工作的經驗,對於當前正處於建設起飛階段的海州非常重要。省裡也希望他能夠利用自己的能力與長處,推動海州經濟建設工作的繼續向前,實現海州的新跨越。」

    嵇駿城的發言結束以後,薛紹華、陳玉清、沈國生、邱成德等人也相繼發言,海州市委副書記戴維安、市委常委兼常務副市長冼超聞、市委常委兼海城區區委書記吳宇國等人也代表海州幹部作了發言。

    在邱成德的發言結束以後,嵇駿城就提前離開會場,因為明天上午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他還要趕回省城。嵇駿城這一次來海州,主要目的就是為新上任的沈國生與邱成德等人站台,在幹部大會開始前,他已經帶著沈國生、邱成德與海州市委市政府、人大政協等幾套班子成員見過面,講了話,相比在幹部大會上的公開發言,那些話才更加重要。

    薛紹華與陳玉清代表海州方面將嵇駿城等人送到火車站,乘火車返回省城,為此該次列車專門加掛了一節專門的車廂。薛紹華與陳玉清還要進行工作交接,並沒有隨嵇駿城一起離開,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徐戎光作為省裡的代表,也留了下來,他們將在第二天帶薛紹華、陳玉清等人去省城上任。

    ****************************************************

    徐戎光、薛紹華、陳玉清等人為嵇駿城送行,沈國生、邱成德成為會場上級別最高的官員,可以說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就已經成為海州市的主官,位於權力金字塔的頂端。

    按照往常的慣例,幹部大會結束以後,新來的領導就算是正式上任了,班子成員當天會聚一下,小酌兩杯,聯絡溝通一下感情,下面的幹部也會找機會向新任領導匯報工作,為以後與領導相處爭取留下一個好印象。

    讓大家意外的是,大會結束以後,沈國生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走下主席台,跟坐在下面的幹部打招呼。

    看到沈國生突然做出如此出乎常規讓人意外的舉動,同為新任海州市領導的邱成德來不及仔細思考,也只能緊隨其後,戴維安等人也連忙在後面一溜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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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人比人得死

    沈國生雖然來江北省工作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他前段時間剛剛陪同常務副省長徐盛教來海州考察,所以海州的不少幹部都跟他打過照面,對那些人沈國生基本上都有個大致印象,不過也確實仍然有很多其他的海州市幹部沈國生還不認識。市委常委、秘書長高金榮就主動上前,跟隨在沈國生、邱成德身旁,為他們逐次一一介紹坐在前排的幹部。

    看到新來的一二把手在會議結束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走下主席台來到與會的幹部們中間,做出如此「親民」的舉動,走下來跟大家熱情客氣地打招呼,剛剛站起來準備離開會場的一些干部們又都停下了腳步,希望能夠有機會跟新市委書記、新市長打個照面,尤其是那些坐得比較靠前的幹部。

    也可能是會場上人數太多,所以沈國生走得比較快,彷彿就是走下台來僅僅只是跟大家打個照面,幾乎都是在市委秘書長高金榮介紹以後,就與被介紹的幹部握手點頭,說一句某某同志你好,只有在跟坐在最前排的那幾位老幹部打招呼的時候,才難得地多說了句:「以後市裡的工作還要請你們多監督批評、多提意見!」

    沈國生從主席台的右側走下來,一路帶著平易近人的滿臉笑容走過來,走到左側的過道以後,沒有繼續到左邊去,而是轉身沿著走道向前走去,並很隨意地同坐在走道兩側的幹部親切地打招呼。

    看到沈國生再向前走幾步就會走到自己跟前。靜靜地等待著端坐在位置上不動的鄭映泰頓時滿臉興奮,似乎感覺機會正向他招手。鄭映泰心裡突然有一種感覺,沈國生從主席台上走下來。其實就是一種姿態,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消除薛紹華等人留在海州的影響,並且建立自己的班底,而此刻在他上任的第一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在會場上的幹部中挑選自己的人了。

    鄭映泰覺得自己雖然可能並不是最早跟沈國生有接觸的海州官員,但是鑑於他的工作背景,很可能對沈國生在海州建立新班底有關鍵作用。

    現在新任的海州市委一把手沈國生在會場上做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還需要一個具體的人物。那個人已經很明顯了,只能是他鄭映泰。沒看到沈國生正在走過來嗎?

    鄭映泰又是緊張又是滿懷著期待,看著市委書記沈國生一步步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來,他內心幾乎要歡呼起來,伸長著脖子引頸翹首著朝著沈國生的方向。那張圓胖的臉已經因為興奮憋得通紅,表面上雖然是鎮定地在自己的位置上沒動,但是全身有些僵硬地緊繃著,保持著隨時準備著迎接沈國生,與沈國生握手的狀態,甚至雙腿因為興奮在站立的時候有些輕微的顫抖,手中拳頭用力地緊握著。

    他現在恨不能馬上就到到沈國生面前表明自己的忠心,沈書記,我鄭映泰願意為你鞍前馬後全力效忠。你指哪我打哪,你讓我幹啥我幹啥,保證讓沈書記你滿意。

    想到自己即將成為沈國生在海州要樹立的標竿。以及重要依仗,並從此擁有與光芒萬丈的包飛揚叫板的資本,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明明是被包飛揚欺負了還要因為忌憚委屈著自己去隱忍,他不禁異常興奮,似乎看到自己以後大仇得報充滿快感的樣子。想到這裡鄭映泰忍不住用挑釁的目光看了坐在自己斜前方的包飛揚一眼。只可惜包飛揚面向前方。看不到他的目光。

    「嘿嘿,包飛揚。馬上你就知道,你要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了。」鄭映泰惡狠狠地瞪了包飛揚一眼,心中默默的念叨。然後他又轉過頭,凶狠的神色一收,目光頓時再次變得炙熱起來,落在沈國生的身上,然後輕咳了一聲,挺了挺腰背,準備用最好的姿態迎接沈國生的接見。

    這時候,他突然看到沈國生猛地跨了兩大步,直接越過中間的幾排——他的心裡頓時一跳,心想沈國生這也表現得太明顯、太急切了。

    他頓時渾身僵直,張開嘴巴:「沈書記——」

    鄭映泰叫出來以後,剛要彎腰鞠躬,腰卻僵在那裡,他突然發現沈國生似乎停得有點早,他並沒有來到自己身前,而是停在了前面半步,並轉過去對包飛揚伸出來了手。

    鄭映泰看到沈國生似乎瞥了他一眼,隨即又好像沒有看到他,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樣,滿臉笑容地對包飛揚說道:「飛揚同志,我們又見面了。」

    「怎麼會這樣?」鄭映泰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既為自己剛剛的衝動感到難堪,同時又覺得哪裡弄錯了,沈國生怎麼會主動跟包飛揚打招呼呢?包飛揚是他的前任薛紹華的親信啊,沈國生接替了薛紹華的位置,現在也應該想辦法接收薛紹華的權力和政績啊,像包飛揚這種薛紹華留下來的親信,應該是沈國生第一個想要打擊壓制的對象才對啊!

    而且,只有將包飛揚這個前任留下來的嫡系搬開,沈國生才有機會控制海州的船舶工業,才可以消除薛紹華留下來的影響,在海州留下自己的印記,讓海州的發展成績成為自己的政績,而不會讓人說他在海州取得的成績都是他的前任留下來的。

    鄭映泰覺得沈國生與包飛揚之間並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他很快找到了一個理由:沈國生跟包飛揚打招呼只是表面上做給大家看的,他很快就會看到自己,然後跟自己打招呼並交談,說不定馬上就會說出那句讓他重返船舶工業戰線,否則就是浪費人才的話。現在沈國生對包飛揚的態度越熱情。等會兒包飛揚越下不了台,也沒有辦法反對沈國生對他的任用。

    想到這裡,鄭映泰的心情又放鬆了幾分。他連忙調整狀態,準備看戲。

    這時候,包飛揚已經伸手跟沈國生握在一起:「是啊,現在應該叫秘書長沈書記了。我代表我們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幹部群眾,歡迎沈書記的到來,也歡迎沈書記來到我們臨港經濟開發區考察,以後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工作還要請沈書記多關心、多指點。」

    「哈哈。你們臨港經濟開發區我會去的,不過咱們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工作有你這個全省最年輕的明星官員在。我很放心。」沈國生伸手拍了拍包飛揚的手臂,加在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前綴一會變成了「你們」,一會兒又成了「咱們」,盡顯這位海州市委新一把手的說話藝術。「我就一句話要說,希望咱們臨港經濟開發區不要因為市裡的人事變化而受到影響,以前怎麼做的,以後也怎麼做,我來這裡,與薛書記一樣,就是來做你們堅強後盾的。」

    「那我就先謝謝沈書記的信任與關愛。」包飛揚笑了笑說道。

    「怎麼會這樣?」鄭映泰再次在心裡嘀咕起來,他覺得沈國生不應該這樣說,這樣說似乎顯得太親密了一點吧?就算沈國生是想要做做樣子。可是這個樣子做得似乎有些太過了啊!

    不過他又想到,沈國生現在對包飛揚表現得這麼親切,等會的反擊應該會更加犀利。他對自己的態度可能會更加親密。

    沈國生跟包飛揚說了兩句話,並沒有馬上離開,他轉過身,對緊跟上來本預為他做介紹的市委秘書長高金榮說道:「高秘書長,我跟飛揚同志以前見過面,我倆非常熟悉。哈哈。」

    「是是!」高金榮連連點頭,「我記得沈書記您之前到過臨港經濟開發區做過視察呢!」

    「飛揚同志在省裡是掛了號的。省委王書記、洪省長都交代,讓我要利用在團總部工作過的優勢,發揮在青年幹部培養方面的能力,用好飛揚同志這樣的年輕幹部,培養出更多飛揚同志這樣的幹部……」沈國生笑著說道:「這前面一件事,我覺得非常簡單,只要充分放權,讓飛揚同志擁有足夠的舞台,我相信他一定能夠叫出讓人滿意甚至是驚嘆的答案。但是後面這件事委實太難,整個江北也就一個包飛揚,要我再培養一個甚至幾個出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嘛!」

    沈國生說得非常風趣,包飛揚連忙謙虛地說道:「沈書記,你這是要捧殺我啊!我在臨港經濟開發區能夠取得一點微薄的成績,其實與市委市政府的領導、與相關部門與兄弟區縣的支持是分不開的,我只是湊巧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那個位置罷了。要說海州的幹部,我覺得有很多人的能力都比我強,即使是在臨港經濟開發區,也有很多干部能力比我搶,開發區最難的事情都是他們在做,我現在都已經不怎麼管具體的事情了。」

    「哈哈!」聽到沈國生與包飛揚略顯風趣的對話,大家都非常配合地笑了起來。

    只是這一席對話落在鄭映泰的耳朵裡,簡直就是異常刺耳。沈國生對包飛揚的評價太高了,就算是要做做樣子,也完全不需要這樣。

    鄭映泰原本一直勝券在握信心滿滿的心中猛然感到有一些恐慌,事情似乎突然變得不一樣,跟他預料的完全不一樣。

    沈國生還是沒有向這邊看上一眼,只見他轉過身去,對走過來的邱成德說道:「邱市長,這是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包飛揚,你也應該認識吧?你看看他這句話,簡直就是信心十足的體現。」

    邱成德笑著點了點頭,向包飛揚伸出手:「我和飛揚同志也算是老相識了,飛揚同志在望海縣的時候,我們就打過交道了。」

    邱成德曾經是江北省建設廳的常務副廳長,後來原交通廳廳長因為包飛揚的緣故被查出污點退居二線以後,邱成德被王虹鋒調到交通廳,擔任交通廳廳長。

    雖然邱成德履任交通廳是因為王虹鋒對他的欣賞,那時候他和包飛揚還不認識,不過邱成德因禍得福,包飛揚也算是他的福星。後來兩人確實打過幾次交道,說起來相處還算默契融洽。

    邱成德這一次到海州擔任海州市委副書記、常委、海州市代市長,看似提升不大,但其實非常關鍵。一來邱成德雖然已經是正廳級,但由於他此前在省機關工作的時間比較長,地方工作經歷並不多,這將成為他以後進一步向上發展的瓶頸。二來海州市的發展態勢非常明顯,他到海州來,不但能夠積累地方工作經驗,並且能夠取得亮眼的政績,如此兩者兼得的機會其實非常難得。

    在確定來海州以後,邱成德已經主動與包飛揚聯繫過,作為王虹鋒提拔上來的幹部,他很清楚包飛揚在王虹鋒面前的地位與影響力,另外他也知道包飛揚在海州的作用,就算是從實際工作考慮,加強與包飛揚的聯繫顯然也很重要。

    「邱市長,你好。」包飛揚跟邱成德握了握手,簡單地打了個招呼,邱成德是王虹鋒選出來的,兩人已經有默契,自然不需要多說什麼。

    邱成德笑著說道:「飛揚同志的工作能力,在望海的時候就已經得到體現,在海州也已經得到證明。不過我希望他的這種能力可以得到更充分的發揮。」

    鄭映泰心裡更加驚惶不安,邱成德對包飛揚的評價雖然沒有沈國生那麼誇張,卻更加實在,而且評價同樣很高,高出正常的評價。而且從他的話裡還透露出一個信息,似乎兩個人早就認識了,而且關係還不錯。

    「怎麼會這樣?」

    這一次鄭映泰幾乎在心裡哀嚎起來,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作為前任市委書記和市長重用的官員,在新市委書記沈國生與新市長邱成德面前,依然如此得寵!相比之下,他這個鐵了心想往新市委書記和新市長圈子裡靠的海州造船工業的老骨幹,壓根兒就沒被沈國生和邱成德兩位新領導注意啊……

    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貨幣獲得扔啊!一時間鄭映泰又氣又恨,心裡酸的都能開醋廠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1:01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陳志英發難

    沈國生這次就是衝著包飛揚來的,自然不會注意到旁邊一位不知所謂的海州小幹部的心態,他笑著轉過身接著邱成德的話茬說道:「邱市長你說的太好了,你說的這些話,我非常贊同。臨港經濟開發區現在是我們海州全市經濟發展的龍頭,對整個海州市的經濟發展都非常重要,你和我都是剛剛到海州,對這裡的情況還不太熟悉,這段時間要瞭解下面的情況,我看不如這樣,明天我們就一起去臨港經濟開發區看看,如果不瞭解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情況,我們的今後在這裡的工作怕是也沒有辦法開展啊!」

    邱成德跟著沈國生走下台,心中一直盤算著沈國生這個超乎常規舉動的用意,到現在這才明白原來沈國生突然打破慣例,在會議結束後還走下主席台來與海州當地的幹部握手交談,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在這裡啊,他與包飛揚說的話比跟會場上其他任何海州當地的幹部都多。看來沈國生很重視臨港經濟開發區的發展,這次舉動真正的醉翁之意是要拉攏包飛揚呢,所以故意製造機會在上任的第一天與包飛揚交談,拉近距離,前面跟其他幹部握手交談不過是走個過場擺個幌子而已。

    沈國生如此,邱成德自然不甘居於人後。從省交通廳廳長跳到海州市市長的位置上,邱成德心中可是抱著大干一場的想法。否則的話,他何以從肥的流油的江北交通廳一把手的位置上挪開。到海州市來擔任二把手呢?

    打定主意之後,邱成德馬上附和著對沈國生點了點頭道:「既然沈書記這樣說,那我們不如明天就在臨港經濟開發區開一個現場會。看看他們近期工作現狀中還有遇到哪些問題,我們市裡能否幫助臨港經濟開發區解決這些問題,讓他們甩掉包袱鼓足幹勁,能夠更順利的開展工作,至於具體的時間與行程,就請秘書長安排一下?」

    沈國生與邱成德在上任第一天的會場上,三言兩語就敲定了第二天聯袂到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進行實地考察的事情。上頭的領導親自下來視察,對下面的幹部來說。很多時候都是苦差事,這樣的狀況不但意味著工作量比往常有額外的增加,而且在領導下來視察的這段期間還必須小心翼翼地不能出任何一個紕漏,一旦在工作中不小心出現紕漏。後果就很嚴重了,非常有可能在上級領導心目中留下惡劣的印象,而且這種印象還很難消除,哪怕你平時的工作表現的再好,平時工作的努力也都會在這種情況下毀於一旦,即使你在事後想方設法地補救也無濟於事。

    這種現象從人類心理學上來說是一種定型效應,當人們在與其他人接觸的過程當中,往往會用刻印在自己頭腦中的關於某人、某一類人的固定印象,以此固定印象作為判斷和評價人依據。從而產生對他人評價的偏差。當然這種心理效應同時也有積極的一面,對於上級領導來說,平時能夠跟下面的幹部接觸機會並不太多。而在領導在下面視察工作中所能夠接觸到的幹部的工作表現,可能就會在領導頭腦中形成一個固定印象,如果你一旦在與領導接觸的過程中工作表現良好,在領導的頭腦中也會刻印下一個非常良好的固定的印象,而在之後領導對你以後的評價都會以此為依據,一直對你評價良好。從而對你欣賞和倚重。

    所以從能夠產生積極影響的這一個方面考慮,對很多干部來說。他們對上級領導下來視察這件事情也是頗為期盼和歡迎的,這對他們來說是一次難得的表現機會,而且領導能夠親自到下面下來視察,意味著領導對本單位工作的重視,意味著可以在領導面前露臉,加強與領導的聯繫,而且領導來視察,並不是走走過場就了事,他們往往不會空著手,有的時候會帶項目,有的時候也會幫地方解決工作中遇到的實際困難。所以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說,地方上的官員都是歡迎的。

    此時會場中許多人看向包飛揚的目光都充滿羨慕,沈國生、邱成德這兩位剛剛到任的市委、市政府一把手,上任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敲定了要去臨港經濟開發區進行實地考察,這件事再一次表明儘管海州市黨政一把手如今都已經更換了人選,但是臨港經濟開發區在海州的地位和作用仍是獨一無二的,開發區的工作,甚至壓過了海州市的其他任何工作,非常醒目地排在這兩位黨政一把手心目中的第一位。

    水漲船高,既然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地位如此重要,那麼作為臨港經濟開發區的當家人,黨政一肩挑的管委會主任包飛揚自然今天的身份和地位也變得更加舉足輕重,很多人都在心裡暗暗思量:包飛揚什麼時候會解決副局級的問題,以往臨港經濟開發區的一把手都是高配,不是市委常委就是副市長兼領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工作,現在的臨港經濟開發區,其發展勢頭與重要性都要遠遠超過以前,如果上頭不是考慮年齡問題,以包飛揚的所做出的種種成績和在海州市幹部中的重要地位,早就應該解決高配的問題,這樣才能更加符合以往的慣例。

    其實海州當地的幹部當中有很多人都和鄭映泰有一樣的想法,覺得最初看好包飛揚並想方設法地把其從望海縣挖來,起用包飛揚的原市委書記薛紹華離開海州市以後,包飛揚在海州的地位將會比較尷尬,一朝天子一朝臣,一般來說領導都喜歡用自己人,才會覺得放心,而不是其他人留下的心腹干將,但是讓人感到意外的是現在看來。新來的書記沈國生與市長邱成德似乎依然非常看重包飛揚的作用。

    鄭映泰呆若木雞的楞楞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這時候已經完全傻掉了,他想不通為什麼新書記沈國生與新市長邱成德都這麼看重包飛揚。

    在鄭映泰想來。因為之前薛紹華對包飛揚大為信任與倚重,放權讓他放開手腳在臨港經濟開發區開展工作,所以發展到現在包飛揚在臨港經濟開發區掌握的權力未免也太大了。現在薛紹華和陳玉清都調走了,那麼新來的市委書記和市長應該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將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控制權從包飛揚的手中奪過來才對,而且以沈國生和邱承德兩位黨政一把手的身份和所掌握的權力,這樣做對他們來說並不困難,他們完全有能力可以做到。可是令鄭映泰沒有想到的是沈國生和邱成德好像現在都在爭著像包飛揚示好。甚至可以讓在場所有海州市領導幹部都能在感覺到他們對包飛揚明顯的籠絡意圖。

    鄭映泰心中還抱著萬一的希望,也許沈國生這麼做只是做做樣子。搞好與包飛揚的關係,也是為了日後接收權力的時候更容易。沈國生上任之後還是會重用自己這位前海州市造船廠的廠長,然後逐漸地去分包飛揚的權,這在鄭映泰看來才符合官場慣例和遊戲法則。

    想到這裡。鄭映泰伸著脖子眼巴巴地望著沈國生,卻看到沈國生在跟包飛揚說了幾句話以後,竟然並沒有看自己一眼就直接轉身離開了,似乎他剛剛從主席台走下來就是為了過來跟包飛揚打招呼,對鄭映泰這個前海州市造船廠廠長從來就沒有關注過一樣。

    「沈書記——」鄭映泰差點失聲叫出來,聲音憋在嗓子裡,雖然他最後控制住了,臉上的表情卻變得非常怪異,眼中又是茫然又是驚訝和不甘。

    「鄭局。看起來沈書記、邱市長對包主任依然青睞有加啊!」韓鵬盯著鄭映泰看了兩眼,突然有些陰陽怪氣地對他說道。

    鄭映泰剛剛開始到農業時無權無勢,倒是夾起了尾巴做人。表現的比較低調,對誰都客客氣氣,對在農業局資歷比較深的副局長韓鵬更是客氣有加,可是後來在農業局逐漸掌握了實權之後有了些自我優越感,又暴露出以前狂傲自大的性格,甚至對同為副局長的韓鵬都有些不放在眼裡的了。

    「那當然。」農業局局長陳志英轉過頭看了看韓鵬。又看了看鄭映泰:「臨港經濟開發區是牽引全市經濟發展的火車頭,著力打造臨港經濟開發區臨港工業區建設。這是省裡都明確了的態度,你們剛才也都看到了,沈書記和邱市長剛剛的態度也很明確,對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工作一定要全力支持。」

    說到這裡,陳志英頓了頓,盯著鄭映泰問道:「映泰同志,省裡、市裡相關文件與指示的精神,我想你應該都清楚吧?」陳志英對鄭映泰問的這句話是話中有話,讓人玩味。

    鄭映泰還沒有從沈國生突然離開的打擊當中醒悟過來,先後聽到韓鵬、陳志英的話,他氣壞了,他知道自己在農業局掌握實權壓了韓鵬一頭之後,韓鵬肚子裡對自己有意見,韓鵬這是對自己在挾私報復,趁機落井下石,就連堂堂的農業局一把手陳志英也趕著要抱包飛揚的大腿啊!聽到陳志英意有所指的發問,他不由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局長,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應該很清楚!」陳志英硬邦邦地說道:「聽說你未經局黨組會議討論,就擅自叫停了臨港經濟開發區多個項目的進行,對臨港經濟開發區最近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

    「陳局,這是稽查組的權力,他們也是按規矩辦的事。」鄭映泰面容僵硬地說道,他並不怕陳志英用這件事打壓他,在他看來他是按章辦事,沒有任何不符合規定的地方,沒人能通過這事拿住他的小辮子,所以他此時膽氣也挺足。

    陳志英臉上毫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稽查組有沒有違規、採取的措施是不是合適、其中有沒有別的原因,我要求局黨組馬上回局裡開會進行討論,我們農業局不能夠成為添亂的那個角色,拖了市裡經濟發展的後腿。在事情調查清楚、局黨組作出最後的決定以前,我宣佈對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所有處罰一律暫時取消。」

    鄭映泰對有人會對自己叫停臨港經濟開發區項目這件事情進行質疑,肚子是早就想好了幾套備案應對的,剛想侃侃而談地把這些理由陳述出來反對陳志英說的話,就聽到陳志英又接著說道:「鄭局,如果你有不同的意見,可以在局黨組會議上提出來,讓大家進行討論,但是我剛才說的這個決定必須馬上執行。」

    鄭映泰和陳志英說話時聲音都沒有刻意壓低,農業局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周圍一些人的注意,大家紛紛用探究的眼神看過來。

    鄭映泰被韓鵬和陳志英前後夾擊,氣得差點當場吐血,陳志英這是用一把手的權威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要是公然將陳志英頂回去,那他以後在海州的官場上也不要混了。雖然官場上爾虞我詐很正常,但是沒有一個人會喜歡當眾頂撞上司的人。

    鄭映泰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忍心中的衝動,一字一頓地對陳志英回應道:「既然陳局你做出這樣的決定,那我也只能夠遵照執行,只是以後真要出了什麼事情,我不擔這個責任。」

    陳志英馬上接嘴說道:「這個責任我來擔,我陳志英從來不怕承擔責任。」

    鄭映泰皺了皺眉頭,陳志英這樣說,弄得他鄭映泰好像不想承擔一樣,他馬上辯解道:「陳局,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雖然說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工作是很重要,但是我們也不能夠縱容某些人隨意亂來,這才是最大的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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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沈國生的大局

    因為只隔著一個走道,陳志英與鄭映泰的對話包飛揚等人都可以聽到,包飛揚也知道心胸狹窄的鄭映泰是對自己懷恨在心,本來並不想跟鄭映泰對話,免得徒惹事非,反正這些事情他都有把握解決。

    不過上午在農業局等了半天連鄭映泰的人影都沒有看到的管委會副主任陳龍達這時也湊到了包飛揚的身邊,他聽到鄭映泰的話頓時不干了,他馬上轉過身看向鄭映泰:「鄭局長,被你們叫停的那幾個項目,原本就在我們臨港經濟開發區審批權限範圍內,相關調整我們也已經報到農業局很長時間,但是你鄭局長一直都沒有批覆,然後卻以我們的調整手續不齊備或者存疑為藉口直接叫停了一大批項目,如果都像你這樣做,我看我們臨港經濟開發區的項目都停下來算了。」

    陳龍達上午就在農業局坐等鄭映泰,一個人被撂在那裡傻傻傻地一直等到下午開會,還生怕中間走開一下會錯過鄭映泰回來的時間,餓著肚子連午飯都沒有顧得上吃,心裡早就窩了一股邪火,這時候才都發洩出來,說話的語氣顯得非常不好,嗓門也提的比較高,既然鄭映泰當眾說臨港經濟開發區隨意亂來,破壞臨港經濟開發區的聲譽,他當然不會再顧及對方的面子。

    面對陳志英的責難鄭映泰還不好說什麼,那畢竟是自己的上級領導,陳龍達突然跳出來。頓時讓鄭映泰抓住了把柄,他立刻板著面孔義正言辭地大聲說道:「國家對耕地的使用是有紅線的,這是國策。不要以為你們臨港經濟開發區得到市裡的支持就能夠亂來,誰支持都不行。」

    鄭映泰也是氣昏頭了,他原本是想要影射陳志英,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卻聽到市委秘書長高金榮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回事?」

    「秘書長,沒什麼大事。」包飛揚不知道高金榮啥時候又回來了,連忙剛說到:「一點小問題。沒想到驚動到秘書長了,陳局他們會處理好的。」

    看到高金榮。包括鄭映泰在內,很多人都下意識地抬起頭去尋找市委書記沈國生等人的身影,正好看到沈國生、邱成德在眾人的簇擁下向會場外面走去。

    鄭映泰望著那群人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失落,他本來還指望沈國生給他撐腰。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沈國生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拿住包飛揚的把柄收回一些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權力,他也可以以此向沈國生邀功請賞。

    高金榮也向人群中的包飛揚點了點頭,冷峻的目光在其他人的臉上掃過:「臨港經濟開發區用地的事情,沈書記已經知道了。」

    鄭映泰頓時精神一振,覺得希望又在眼前向自己招手了,看來沈國生人雖然走了,但是並沒有拋下他,還是準備管這件事。

    「沈書記說。希望農業局的志英同志妥善處理相關事宜,一定要合法合規,同時也要注意效率與方法。為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建設與發展創造良好的環境,提供堅實有力的保障……」高金榮說道。

    高金榮轉述的沈國生這一番話滴水不漏可謂深得官場要旨,看上去似乎什麼都沒有說,但又似乎什麼都說到了,不過有一點很清楚,這一番話的重點還在於最後那兩句:要為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建設與發展創造良好的環境、提供堅實有力的保障。雖然話裡也提到了合法合規。但明顯不是重點,合法合規的同時也要注意效率和方法。前提是要為臨港經濟開發區服務,並且還指定農業局局長陳志英來處理。

    鄭映泰聽到這裡頓時絕望了,沈國生已經通過這一番話表明他的態度,這已經不是表面的一番空話,而是具體涉及到一件事情的處理,也充分表明沈國生並不是像鄭映泰想的那樣表面上說著玩玩的,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他都會切切實實地全力支持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工作,在這條線下,任何拖臨港經濟開發區發展後腿的行為,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都是不允許的。

    高金榮的說的這一番話,徹底打掉鄭映泰的信心,讓他幾乎當場崩潰。不過高金榮顯然並沒有在這種場合過問事情的具體經過以及如何處理的想法,他轉過頭,笑著對包飛揚說道:「飛揚啊,剛剛沈書記讓我跟你說,臨港經濟開發區的事情在他那裡有一個綠色通道,以後但凡是臨港經濟開發區的事情,都可以直接向他匯報。」

    高金榮的話,頓時又讓圍觀的其他幹部一陣陣羨慕,除了個別區縣和行局的一把手可以擁有比較多的機會直接向市委書記匯報工作,大部分行局和區縣的一把手要見到沈國生也需要預約或者等待召見,而且就算是前者,沒有重要的事情,也不會時時都能夠見到沈國生。

    鄭映泰更是面如白紙……

    ******************

    「書記,你今天是不是將包飛揚抬得太高了?」沈國生到海州,並沒有從省裡帶人過來,而是直接從團中央將他看重的一名年輕幹部成清寧運作到海州,擔任他的秘書。成清寧出身官宦人家,在國外留過學,此前曾在青基會工作,不過還缺少工作經驗,尤其是對錯綜複雜的官場還是有些略顯稚嫩。

    沈國生接過成清寧遞過來的茶杯,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今天上午從省城出發趕到海州,先是跟海州市幾套班子成員見面、接著開班子見面會,然後是干部大會,再然後又要安排組織部官員、與原市委書記薛紹華進行工作交接,直到這個時候才有機會稍稍休息一下。饒是沈國生在團總部的時候就以精力充沛著稱,也有些吃不消。

    「清寧啊,官場這個地方。是最能磨練人的,不管是遇到什麼事情,這裡都要多一根弦,要多琢磨。」沈國生伸手點了點太陽穴,比劃了兩個圈:「你覺得,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成清寧知道沈國生是要點撥自己,他連忙想了想。然後沉吟著說道:「我覺得,是因為書記您初來乍到。還是要先熟悉情況,跟海州的官員打好關係……我只是覺得,就算是這樣的話,也沒有必要將包飛揚抬得那麼高。莫非、莫非是樹大招風?」

    「清寧啊,你知道我在團總部工作這幾年最大的體會是什麼嗎?我告訴你,是兩點,也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風物長宜放眼量,這個你要仔細琢磨。」沈國生微微一笑:「你這些天是不是跟那個原來海州造船廠的幹部有接觸?」

    沈國生的話跳躍性比較大,不過成清寧已經習慣了,跟在領導身邊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尤其是沈國生與成清寧家頗有一些淵源。也願意點撥他,但是一來領導不可能像教小學生一樣,什麼事情都給你講解清楚。二來這些東西也只有自己體悟才會深刻,別人說太多,你自己沒有體會的話,也不會變成自己的東西。

    能夠得到沈國生的看重,成清寧靠的也不僅僅是家世,畢竟在真正的權貴面前。他的家世也並不算什麼,他的悟性還是很強的。很快就明白了沈國生話裡的意思,當然有些深刻的東西他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想明白,還要等以後慢慢思量體會。

    他點了點頭道:「是原海州造船廠的廠長鄭映泰,他對海州船舶工業的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我看書記您對這方面的事情比較關心,就跟他接觸了一下。」

    「那你為什麼不跟包飛揚,或者墟溝的王立鵬聯繫呢?」沈國生微微一笑,成清寧的意圖他當然明白,成清寧早幾天到海州,希望幫他提前瞭解海州的情況,做一些必要的準備與鋪墊。成清寧、鄭映泰等人的想法都差不多,認為沈國生想要將海州的船舶工業抓在手上,也需要有人幫他,熟悉海州船舶工業情況但是又被包飛揚等人踢開的鄭映泰似乎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不過沈國生本人顯然並不這樣認為:「海州船舶工業現在的局面是由大宙重工的投資以及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組建而打開的,新的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看似是由海州以前的幾家船廠重組而成的,但是重組的那部分資產價值非常有限,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手上最有價值的資產是他們擁有的兩個園區、熟練工人以及由此形成的新的投資項目。現在這個局面是全新的,變化翻天覆地,以前的那些經驗,並沒有多少價值。」

    「我明白了。」成清寧點了點頭,沈國生這是看不上鄭映泰,鄭映泰或許熟悉海州船舶工業以前的情況,但是他的能力,在海州船舶工業現在的格局面前,恐怕已經沒有任何價值,至少價值並不大。想要利用一個連千噸級以上的船舶都沒有造過的老船廠的人來控制現在這麼大局面的海州船舶工業,顯然有些異想天開。

    風物長宜放眼量,這裡面有兩層意思,一是眼界要寬,所以沈國生選擇了引入江海船廠,從而掌控江北船舶總公司的項目,這個動作足以形成海州船舶工業三分天下有其一的格局,加上沈國生作為海州市委一把手,已經不再需要擔心在船舶工業的發展上沒有發言權。

    就算是這樣,鄭映泰也不是沒有任何價值,但是如果因為接納鄭映泰而與包飛揚對立、衝突,甚至只是造成緊張關係的話,那也並不值得。這就體現了沈國生那句話的另外一個意思,哪怕包飛揚與他並不是一條線,但是著眼於大局,顯然還是大家團結起來搞建設更有利,至於以後會不會因為分歧而走向對立,那也是以後的事情。至少目前就搞對立,是不明智的。

    「你再琢磨琢磨,求同存異,這是我黨最大的政治智慧之一。」沈國生看了成清寧一眼,說道。

    「好的。」成清寧連忙點了點頭。

    實際上,沈國生還有一些話並沒有跟成清寧說透,他願意與包飛揚「求同存異」,除了上面說的要從大局著眼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很清楚包飛揚的能量,他並不覺得自己輕鬆壓住包飛揚。也只有旗鼓相當的對手,才值得他去團結。

    另外還有一點也與這個有關,在團總部做青年工作,他對中央那一套年輕幹部的培養路線有所瞭解,像包飛揚這種從基層成長起來,各方面表現優異的幹部,已經被列入重點關注與培養名單。莫欺少年窮,更何況包飛揚一點都不窮,他當然不會冒險主動交惡。

    第二天,市委書記沈國生、市長邱成德一行人來到臨港經濟開發區,對臨港經濟開發區進行考察。沈國生前不久剛剛陪常務副省長徐盛教來過,不過這一次身份不同,沈國生關注的問題也更加細緻。

    在考察的過程中,沈國生主動提到土地問題,隨行的市農業局局長陳志英連忙匯報了農業局黨組會議的情況,確認農業局稽查大隊稽查組在執法的過程當中,並沒有考慮到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實際情況,行為方法極為粗暴,將部分已經經過開發區管委會批准並且已經上報農業局的土地調整項目,以及部分並不涉及耕地問題的項目一律叫停,其行為已經違反了局裡的有關工作紀律與規定。農業局已經取消了相關處罰決定,並且將對相關責任人進行處理。

    針對這件事,沈國生也當場做出表態,對此前的粗暴執法行為提出批評,要求對相關責任人進行徹查,無論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

    沈國生表示,臨港經濟開發區是全市經濟工作的重點,相關項目都是市裡的重點項目,絕不能夠容忍某些人出於不可告人的目的對這些項目的建設造成不良干擾,對類似的行為一定要嚴厲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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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銘少與煉化項目

    雖然沈國生並沒有指名道姓,但是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鄭映泰這一次恐怕是撞在了槍口上。沈國生剛剛到海州,需要快速樹立自己的權威,而通過處理鄭映泰,不但可以達到立威的目的,還可以告訴大家他對臨港經濟開發區工作的支持。

    鄭映泰這一次搞出這麼大的動作本來想準備一份投名狀,不過他大概根本不會想到自己會成為那份投名狀,成為沈國生立威的道具。

    沈國生通過處理鄭映泰表明了他對臨港經濟開發區、對包飛揚的支持,但是他隨後又進一步彰顯了自身的存在。在考察田灣船舶工業園區建設工地的時候,他又宣佈江北船舶總公司與江海造船廠已經達成項目合資協議,將正式啟動在田灣的投資項目,項目的投資規模比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項目更大,也僅僅比大宙唐盛的合資造船項目稍小。

    當然,這只是對外公佈的投資計畫,實際上能夠落實的投資規模並不一定能夠達到公開的數字。虛報項目的投資規模在各地招商引資的活動當中並不鮮見,甚至幾百萬的項目都能夠說成是上億的大項目,江北船舶總公司與江海造船廠合資項目最後落實的投資額能夠達到多少,現在還很難說。但是這個項目現在已經與沈國生聯繫在一起,以後出的成績都將寫到沈國生的政績薄上,如果項目的後續表現不好。對沈國生來說,無疑也會有負面的影響,所以沈國生一定不希望這個合資項目發展的情況不如其他兩個項目。尤其是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項目。

    不管沈國生抱著怎樣的目的,江北船舶總公司項目的確定,也意味著包飛揚計畫中的海州船舶工業園區的主體已經基本成形,他可以在其他領域投入更大的精力。

    ************************************

    甫到海州,沈國生就在多個公開場合一再強調臨港經濟開發區的重要性,而且不僅僅是在口頭上說說而已,並且也用更為具體的實際行動進一步立場鮮明地表明了他對臨港經濟開發區工作的全力支持。

    除了在新上任第一天的就職大會上。在會議結束之後專門在會場上找包飛揚打招呼,並當眾表明對臨港經濟開發區和包飛揚工作上的大力支持;第二天就在秘書長高金榮的安排下如約與市長邱成德聯袂到臨港經濟開發區進行實地考察。並親自過問農業局叫停臨港經濟開發區幾個項目的事情後續處理情況,用實際行動支持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建設。

    沈國生到海州正式上任的第三天,華夏船舶總公司江海造船總廠副總經理胡偉、江北省船舶總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任偉峰一同抵達海州,並且這兩個人各自代表雙方公司正式簽訂了項目投資協議。在隨後召開的媒體見面會上,沈國生宣佈海州市將全力支持該項目的建設,使這個合作項目成為海州船舶工業的又一個標誌性工程。

    沈國生到任僅僅才幾天功夫,就通過這一系列巧妙地運作完美而又令人印象深刻地展現了他的存在,而且令人更加歎服的是他並沒有與原來海州的勢力發生任何衝突,但是在聲勢上卻已經迅速取代了剛剛離開海州沒有多久時間的前任市委書記薛紹華,通過海州市電視台、報紙長篇累牘不遺餘力的報導與宣傳,現在海洲人大多都已經知道市裡來了這樣一個新的市委書記,而且氣概非凡非常大手筆。上來就是一個十億級別的大項目。在令人矚目之中,海州的官場上也一下子多了很多關於這位新任市委書記的各種傳說,大家都用好奇、審慎乃至敬畏的目光看著這位渾身光芒萬丈的新任市委書記。不敢對他心中有任何輕視。

    **************************************

    相比沈國生的高調與強勢,同樣是新來的市長邱成德的表現不免有些沉寂,雖然這幾件事他也都有共同參與,但是在沈國生成為整個海州市焦點的光芒映蓋之下,站在沈國生一側的低調而又不太起眼的他自動被忽略,幾乎已經完全隱形。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人們眼中的一個視覺盲區。

    「飛揚,你們這位新來的一把手不簡單啊!」海州迎賓館的浴池中。李令銘愜意地伸了伸手臂,語調輕鬆地笑著對旁邊的包飛揚說道。

    包飛揚坐在水中,頭靠著浴池的池壁,聞言笑了笑說道:「銘少你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眼界開闊的很,我們海州這點小打小鬧,還入得了你的法眼?」

    「飛揚你這麼說實在是太抬舉我了,其實你也知道我不過就是個做小生意的。」李令銘搖了搖頭做出一副很正經的樣子說道:「你看,我這次到海州來,還不就是想要在你們這裡混點飯吃?」

    李令銘在江城的信誠高級會所當經理,同時李家自己也有類似的產業,但是包飛揚心裡也清楚無論是信誠會所還是李家的產業在江北省都沒有什麼影響,不過因為信誠會所屬於高端人士聚集和消費的場所,出入信誠會所的都不是普通人,有實力雄厚的大企業家,也有一些手握權柄的重要官員,所以看上去並不是非常起眼的信誠的人脈關係尋常人很難想像,李令銘在這一次來海州前,也花了不少功夫和精力專門研究了江北省與海州市的情況,包括一些重要人物的背景都仔細查過,所以可能連海州本地的這些官員瞭解的情況還沒有他多。

    李令銘道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輕聲問道:「飛揚。邱市長那邊,是不是下一步也很快會有一些大動作?」

    沈國生的高調與強勢讓同樣是新來海州任職卻一直沒什麼大的動作似乎已經被人們自動忽略掉的市長邱成德十分難受,這樣的情況再繼續發展下去。海州市從幹部到普通老百姓們就只知道海州新來了一個市委書記沈國生,而不知道海州還有一個市長邱成德。這種情況會造成極其惡劣的後果,要知道邱成德現在還是代市長,只有通過明年年初的人代會選舉,他才真正地能夠把這個代字摘掉正式轉正,成為海州市名符其實的市長。如果同樣是新來任職的兩個人這種對比太強烈,很容易讓人認為他這個市長沒有能力。要是到時候在明年的人代會上沒有能夠被選上,或者得票率比較低。對他的政治生涯來說無疑都將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這種情況也會直接地影響上級領導對他們的評價,同樣是從上面委派被空降到海州的官員,一個表現十分出色,非常搶眼。一個毫無表現,過於低調,以後在上面決定提拔任用的時候,當然會有所不同。

    此外,作為在海州差不多可以說是沒什麼根基的空降派,沈國生與邱成德都需要盡力爭取海州本土官員對他們的支持,雖然憑藉在省裡的關係,兩人都有自己的基本盤,但能不能以此為根據穩定盤面。並且繼續擴大自己的盤面也很關鍵,如果沈國生一直強勢而邱成德沒有任何表現,海州官員會如何選擇也就不難猜了。

    信誠會所的消息來源當真令人驚嘆。雖然他們並沒有在江北省開展業務,但顯然李令銘已經通過收集和研究一些相關的信息將邱成德的背景捋的十分清楚,知道他是江北省委書記王虹鋒提拔起來的幹部,而包飛揚一直都是王虹鋒所看重的幹部,所以算起來包飛揚與邱成德應該都是王系人馬,對邱成德包飛揚可能會瞭解更多的一些情況。這才在包飛揚這裡打探邱成德的消息。

    包飛揚睜開眼睛,轉過頭看了看李令銘。笑道:「銘哥如果來投資的話,邱市長一定會歡迎。」

    包飛揚也沒有刻意遮掩,那樣的話也未免太小看李令銘。

    李令銘搖了搖頭:「飛揚,我這只不過是小打小鬧,更何況海州的重心始終都是經濟開發區,就算這一次黃金海岸的整體開發可以順利立項,但這樣一個服務業的投資項目恐怕也比不上一個煉化項目的影響力。」

    包飛揚笑了笑,並沒有反駁李令銘的話,在薛紹華任職海州的期間,就是規劃了以重化工業和造船業為主的經濟發展方向,而海州也在一步步朝著這個方向發展,所以李令銘的話說的也沒錯,因為就現階段的海州來說,工業項目的影響力確實要超過商業和服務業。而且李令銘剛剛話裡貌似無意地提到煉化項目,包飛揚敏銳的感覺到恐怕李令銘對這方面的情況也有一定的瞭解。

    「銘哥認識兩桶油的人?」包飛揚轉過身目光灼灼的看著李令銘問道,海州市規劃中的那個煉化項目目前正卡在那裡沒有進展,所以包飛揚一聽到有可能對這個項目有用的信息立即就上了心。

    李令銘笑了笑:「我不認識,不過信誠會所的幾個大股東人脈很廣,也許他們中間會有人認識,找到關係,飛揚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

    「那當然好,我在這裡先謝謝銘少了。」包飛揚說道,對於包飛揚來說只要有機會認識到兩桶油的人,就有讓海州這個一直被卡著的煉化項目成功立項的機會,所以他當然不會放過。李令銘這幾天自己一個人在海州四處轉悠看了不少地方,兩人在這期間也見了幾面,接觸過程中彼此之間談得還算投契,不過這種投契遠遠還沒有到親密無間的程度。包飛揚一直到現在還弄不清楚李令銘的真實意圖,李令銘經營的那個高端會所來往的人物都是非富即貴,所以認識這方面的人應該沒有問題,但是到時候他到底能夠為這件事情出多大的力,又想從中得到多大的回報,這些他也要考慮,畢竟在之前他與他令銘並沒有過深的交情,人家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下那麼大力氣不求回報的幫他。

    不過煉化項目已經被包飛揚列入下一步的重點攻關項目,所以如果真的能夠多一點助力當然是好的。

    包飛揚今天特地來迎賓館找到李令銘,本來的計畫是想將李令銘介紹給海東區的副區長陳華東,畢竟李令銘有可能要投資的黃金海岸的開發是海東區在做的事情,不是屬於他臨港經濟開發區管轄的範圍,不過李令銘顯然對包飛揚介紹給他認識的陳華東並不感興趣,其實從行政級別上來說陳華東和包飛揚一樣都是正處級,不過陳華東在海東區也只是二把手,不像包飛揚是單位的一把手,他上面還有一個區委書記壓著,海東區有些事情也不能完全由他自己做主。此外年紀不大的陳華東在海州雖然也可以算是少壯派官員,但是在閱人無數嗅覺靈敏的李令銘看來,陳華東未來的成長空間還是很有限,並不值得他花費精力去投資。

    李令銘剛才在話裡特地提到邱成德,其實這也是在暗示包飛揚,在海州除了你包飛揚,也就只有市委一把手沈國生和市政府一把手邱成德能夠讓他感覺值得結交,考慮到圈子問題,所以他願意跟邱成德而不是沈國生接觸。

    就像李令銘自己剛剛提到的那樣,他計畫未來在海州要投資的會所項目若是論及其投資規模與產業影響力的話,顯然是與氣魄宏大的江海船廠和江北船舶總公司的合資項目不可同日而語,即使邱成德能夠在李令銘手中成功為海州市引入這個項目,也無法與風頭正盛的沈國生抗衡,這個服務業的項目對邱成德來說在自己的政績上的幫助上作用並不大,不過邱成德在通過包飛揚的介紹知道李令銘的背景以後,最後還是答應專門見他一面。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1:02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矛盾

    當邱成德從市政府趕到迎賓館的時候,包飛揚與李令銘已經從桑拿房中出來穿並且戴整齊,來到前廳等待,如果只有李令銘的話,他不一定會親自走出來迎接,不過看到包飛揚要出來迎接,他也不能真的一個人坐在包廂裡。

    「李先生,你好,歡迎來海州做客。」邱成德伸出手與李令銘輕輕握了握,邱成德有過在建設廳、交通廳任職的經歷,而且他本人也有工科背景,甚至曾經幹過工程師,說話慢條斯理,給人的感覺十分儒雅。

    「邱市長,你好,我不請自來,以後還要請各位領導多多照顧。」李令銘笑了笑說道,邱成德這樣的官員底子厚,作風穩健,還有相當大的成長潛力。

    眾人寒暄了幾句,走進包廂,陳華東也陪坐在一旁,不過今天這種場面中他顯然並不是主角。

    對於李令銘計畫要來海州投資高檔會所,邱成德和陳華東已經從包飛揚那裡聽到過消息,無論是邱成德還是陳華東都持歡迎的態度,雖然這樣的投資項目不屬於海州市的重點項目,不會引起很大的重視,沒有多大的宣傳價值,而且整個項目投資規模也不大,但這畢竟也是規劃中的黃金海岸項目的重要組成部分,可以完善海東區在這方面的配套,而且高速發展的海州市也的確需要填補這一塊的空白,讓來海州投資的企業能夠享受與大都市接軌媲美更為時尚的投資配套環境。

    海東區的黃金海岸項目因為正好趕上了東南亞金融危機爆發的時候。整個東南亞的經濟形勢都比較動盪和複雜,所以當前的招商工作進展地並不是很順利,整個項目建設進度比較遲緩。有些差強人意,李令銘在這個特殊時候的加入雖然沒有辦法從根本上解決黃金海岸項目所遇到的問題,卻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這個局面,推進整個項目的進度。

    酒桌上杯來盞去,大家很快熱絡起來。李令銘很直接地把自己這些天考察海州之後心中對海州的一些疑慮提出來,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卻雙目炯炯地對邱成德說道:「聽說邱市長以前在交通廳工作,我有個問題。海東區的旅遊資源的條件非常優越,但是這些良好的旅遊資源要能夠真正的利用起來。其實最大的問題就是交通,海州雖然有鐵路,但是徐海鐵路還是客貨混編的老式鐵路,列車速度很慢。而且大部分都是老式車廂,對於遊客來說並不太方便。海州也有飛機場,但問題是航班太少,另外海州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建設高速公路,這同樣也很不方便。沒有快捷的交通條件,旅遊業的發展會很受影響啊!」

    「這個市裡早就有規劃,而且一直都在爭取落實。」邱成德聽了李令銘的問題之後點了點頭對他道:「鐵路方面,徐海鐵路的電氣化改造與複線工程我們一直在爭取,而且都已經立項。只要資金籌措到位,馬上就能夠開工建設。」

    「徐海高速的方案也已經在省交通廳立項,也是因為資金問題。暫時還沒有開工。」

    邱成德搖了搖頭:「隨著海州經濟的發展,這幾個項目的重要性也越來越大。李總你可以放心,我們一定會爭取早日開工建設。」

    包飛揚看了李令銘一眼,邱成德跟他談過他的海州施政方略,按照邱成德想法,臨港經濟開發區這一塊的招商引資與發展建設他並不打算過多插手。而是要全力放手讓包飛揚放開手腳來幹。他今後的工作重點就是解決海州市交通瓶頸這一塊,希望能夠好好利用自己曾經在交通廳工作的優勢。促成海州幾個重點交通建設項目的落實,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徐海鐵路的改造,以及徐海高速。

    與工業項目不一樣,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額巨大,就算是收費的話,回報週期也很長,前期資金如果不能到位的話,項目是很難真正開始啟動建設的,目前還是以國家的投資為主。

    邱成德心裡當然非常希望在交通項目上取得進展,這樣可以促進海州市各個產業的發展,對整個海州未來的經濟都很重要,但是這需要時間,短期內想要取得突破無論對誰來說都並不容易,哪怕邱成德曾經有過交通廳的工作背景。

    江北省船舶集團總公司在海州的投資項目實際上很早就在運作,在薛紹華與陳玉清執政期間,這個項目就已經進展了不短的一段時間,而此時剛剛來到海州上任的沈國生只是在關鍵時刻起了臨門一腳的作用,但在海州其他一些並不瞭解此事的人們看來,就好像是由於沈國生來到海州才拉到這個項目並在短短幾天內讓這個項目在海州順利落成,變成了沈國生做出的一大政績。以李令銘的聰明頭腦當然並不認為邱成德能夠在短時間內做成這件事,在海州這個地方,邱成德明顯是輸在了起跑線。

    這其實非常關鍵,憑藉先手得利,沈國生將成功拿到海州政局的主動權。在這種情況下,像李令銘這樣的商人來海州投資,往往會尋找在政治上更有優勢的沈國生的門路,這樣下去,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之間的差距將會越來越大,邱成德很難扳回一局。

    李令銘之所以還會選擇與邱成德、而不是沈國生接觸,因為他更看重包飛揚,而包飛揚與沈國生都是一條線上的人,屬於省委書記王虹鋒的人馬,在酒桌上他故意地一再提出這個問題,則是想要看一看邱成德對此會做出何種應對的反應,以此判斷是不是值得他合作,但至少到目前為止,邱成德仍屬於一種中規中矩的樣子。還沒有表現出讓他眼前一亮的東西。

    李令銘也知道這很難,但是有包飛揚在,他們也弄幾個項目。弄出一點聲勢出來,不敢說就能夠以此壓過高調的沈國生,但至少可以做到分庭抗禮。

    可是現在看來,邱成德與包飛揚似乎都還沒有這樣的計畫。

    在和李令銘交談過以後,邱成德邀請包飛揚坐他的車一起離開。在車上,邱成德說道:「飛揚啊,你在臨港經濟開發區搞的那個服務大廳很不錯。還有你們臨港經濟開發區搞的那個首問負責制,我調查了一下。好像海州幾個區縣之中只有你們在做?」

    「是的。」包飛揚抬頭看了邱成德一眼,他也與邱成德交流過目前的形勢,也有一些計畫,但這些計畫的缺陷也很明顯。就是還需要時間。包飛揚本來還比較擔心邱成德會迫於壓力,將這些計畫提前公佈出來,為計畫帶來不必要的變數。

    邱成德提到服務大廳和首問責任制,包飛揚立刻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既然沈國生在項目上先下一城,掌握了主動權,邱成德他在這方面暫時無力與沈國生抗衡,那麼他就避其鋒芒另闢蹊徑,從行政改革方面入手。將臨港經濟開發區比較成功的服務大廳和首問責任制的做法在整個海州市推廣開,這樣雖然並不一定能夠抵消沈國生的影響,但起碼在工作上做出了一定的成績。也能掌握一定的主動權,不至於毫無表現而一敗塗地。

    包飛揚對邱成德剛剛提出的這個策略十分贊同,他介紹道:「服務大廳是根據開發區管委會的職能設立的,讓一件事可能要涉及到的不同部門、窗口都可以在同一個地方辦理,不需要跑來跑去,而且很可能是來回跑個不停。這種辦法實施以後。得到了臨港經濟開發區內廣大投資商的好評,大家都認為這樣一來很方便。省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不過就算是這樣,有些手續的辦理還是很繁瑣,尤其是對外商和那些外地商人來說,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熟悉情況,有時候還是會沒有頭緒。於是我們又推出了這個首問責任制,就是說不管是哪個窗口,遇到投資商、老百姓來辦手續、諮詢事情,都有責任幫助對方將事情辦妥了、弄清楚,並不僅僅侷限於窗口本身的職能。」包飛揚說道:「這個辦法推出以後,效果也很明顯。」

    邱成德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飛揚啊,這兩種做法,聽起來就很不錯,很好地體現了我們政府的服務理念,不過我知道在當前的體制環境中,要將這兩種做法落實下來,都做好了,並不容易,臨港經濟開發區推行這段時間,有什麼體會?」

    「正如市長您剛剛所說,關鍵還是落實的問題,臨港經濟開發區本身的機構就比較精簡,所以推行起來還比較容易,但也遇到很多阻力,如果要在市裡推動的話,我估計困難會更多。」包飛揚說道。

    包飛揚很希望這兩項措施能夠在海州推行,相信它們可以大大提高海州市在某些領域的行政效率,他也希望邱成德能夠與沈國生形成某種平衡,而不是讓沈國生在海州一家獨大,但是他也清楚邱成德想要通過改革創新來扳回一局的做法其實也是一步險棋——改革的阻力很大,一旦失敗,對個人的仕途會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就算成功了,也可能會被人認為是標新立異。

    邱成德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王書記曾經說過,有些事情,如果認為應該去做,那就要豁出去,不能夠瞻前顧後。王書記還說過這是你最大的優點。」

    包飛揚笑了笑:「王書記的表揚我可當不起,不過我確實不會去顧慮太多,認真做就是了。」

    包飛揚確實不會瞻前顧後,但他也不會一味地猛打猛衝,尤其是涉及到很多部門的改革措施,不合理規劃的話,失敗的可能性會很大。

    邱成德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並沒有急於將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做法推開,而是首先在政府辦公會上提出一個提高政府部門工作效率與服務質量的議題,又要求政府辦對臨港經濟開發區在這方面的經驗進行總結。

    邱成德的計畫是循序漸進,但是沈國生並不會給他時間,沈國生以推動船舶工業發展為由,提出要在市裡成立船舶工業發展領導小組,並親自擔任領導小組組長,邱成德、冼超聞等人都只能擔任副組長,領導小組下設辦公室,沈國生任命副市長陳文斌擔任辦公室主任。

    陳文斌逐漸與沈國生走到一起,兩人在到海州就任前應該已經有這樣的默契,通過這個領導小組和陳文斌,沈國生在市一級的層面上已經把握了主動,而在企業這個層面上,又有省船的海州項目,如果不是包飛揚提前佈局,讓樓易成和張儀銘掌握了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領導權,以沈國生現在的能力和影響,甚至也可以很容易就找到理由介入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日常管理。

    在工作上掌握主動的同時,沈國生也開始在人事問題上進行佈局,由於沈國生的強勢與高調,很多人在面臨選擇的時候,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逐漸向沈國生傾斜。

    「主任,江北船舶總公司項目那邊的調子很高啊,我們是不是也要弄出點動靜?」樓易成在於包飛揚的幫助舉薦下,調到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擔任集團董事長,能夠在退休之際親自領導海州船舶工業的振興發展,一展宏圖,實現他多年的理想和抱負,他感到非常滿意。不過自從江北船舶總公司到來海州以後,他們的高調的作風也讓身為同行的樓易成感到很受威脅,作為海船的董事長,他當然希望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發展得越來越好,成為海州船舶工業的領頭羊。

    包飛揚看了看樓易成,樓易成的臉上有些期盼,還有些急切,他笑了笑道:「怎麼,坐不住了?那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方面有些什麼計畫或者說想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1:02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聲勢

    樓易成乾笑了兩下:「主任,要怎麼做,還得你下指示啊,我們現在除了將你交代得工作做好,還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樓董啊,你現在是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董事長,而我已經不再兼任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職務了,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事情,當然要你們想辦法。」包飛揚擺了擺手,說道。

    樓易成連忙道:「主任,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誰都知道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是你一手打造出來的,沒有你就沒有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我這個董事長,也不過是幫你看著這個攤子。」

    「當然,我這不是撂挑子,只要是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事情,我一定竭盡全力,不過我的能力有限,這大事要事,還是得主任你來拿主意啊,就算你沒有在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擔任職務,但你永遠都是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締造者,這一點是永遠不會變的。」樓易成說道。

    「好了。」包飛揚擺了擺手,阻止樓易成繼續表忠心:「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是市屬企業,這一塊的工作我不適合再過多地介入其中。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發展是有規劃的,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個規劃落實。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現在正在建設期,最忌諱的就是不斷變更計畫,現在最重要的是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建設進度,一定要按照時間節點完成各項建設。而且質量一定要保證。」

    樓易成與包飛揚都是正處級幹部,以前樓易成還在冠東的時候,與包飛揚基本上是平級相處。十分自然,自從到了海州船舶工業集團以後,樓易成反而擺出了一副下屬的姿態,唯命是從,反而讓包飛揚有些不習慣。

    樓易成自己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他挺了挺腰,認真地說道:「主任你放心。現在海州船舶工業集團上下一條心,憋著勁要趕超通城船舶集團。建設進度只有加快,絕不會延滯,質量也絕對保證。」

    說到這裡,樓易成又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只是市裡和江北船舶總公司的一些動作對我們也有負面影響,原來江北船舶總公司在我們這裡的那些人,不少都被調回去了,雖然他們後來也派了新的人員過來,但是新來的人員水平都要差一點,要不是張儀銘從江城弄了點人過來,我們的建設進度肯定要受到影響。另外他們還在挖我們的人,要不是在主任你的帶領下,海州船舶工業集團已經今非昔比。我們的員工隊伍肯定要受到影響。」

    包飛揚現在基本上不會再去過問海州船舶工業集團內部的具體事務,聽到樓易成這樣說,他不由沉吟了一下:「老樓。看來海州船舶工業集團和江北船舶總公司之間的關係有些緊張?」

    「呵呵,是有一點。」樓易成聽出包飛揚的聲音不但有疑問,還有一些不滿,不禁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包飛揚當然不好去責怪樓易成,同行是冤家,江北船舶總公司到海州來。與海州船舶工業集團之間必然存在一定的競爭,尤其是現在江北船舶總公司的動作這麼大、這麼高調。肯定會讓原本的「地頭蛇」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感到不舒服。

    雖然說包飛揚並沒有責怪樓易成,不過樓易成卻看出包飛揚有些不太高興,他連忙解釋道:「實在是那些人的氣焰太囂張了!主任,你也知道的,江北船舶總公司那些人本來就看不起我們,現在他們傍上了江海造船廠,更不會將我們放在眼裡。我也是氣不過,總不能看著這些在咱們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員工面前蹬鼻子上臉也沒有一點表示……」

    「好了,你們把海州船舶工業集團做好了,做得比江北船舶總公司還要好,到時候就是他們仰視你們。」包飛揚擺了擺手,有些事情很難避免,他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希望這種矛盾不會太激烈,大家將這種競爭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並成為成長的動力。

    「至於江北船舶總公司的那些動作,你們也不要過於在意,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有本土優勢,在投資與管理上也有優勢,如果你們在正常的競爭當中還比不過江北船舶總公司,那只能說是你們的工作沒有做好。」包飛揚說道。

    樓易成連忙挺了挺腰桿:「主任,你放心吧,只要是正常的競爭,我們海州船舶工業集團誰都不會怕。」

    說到這裡,樓易成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只要市裡不一味偏向江北船舶總公司,將市裡的資源都送給江北船舶總公司,我們就不怕。」

    「嗯,你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自己的工作做好。打鐵還要自身硬啊!只有自身工作做好了,說話才硬氣,對不好找?」包飛揚笑呵呵地說道。

    他知道樓易成擔心什麼,沈國生到海州以後,剛開始就強調臨港經濟開發區的重要以及對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支持,但是當江北船舶總公司來了以後,他對江北船舶總公司的態度也十分重視,卻很少關注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集團的事情。這一方面意味著沈國生暫時還不想插手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集團的事情,另外一方面,市裡也表現出大力支持江北船舶總公司項目的姿態,包括市裡的銀行都被要求支持江北船舶總公司項目的資金需求,類似這種情況,海州的資源原本就十分有限,分給江北船舶總公司的多了,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這邊就會受到影響。

    不過在包飛揚來看,至少到現在,他也不認為江北船舶總公司的加入到海州市來會對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集團的發展起到負面作用。

    樓易成見包飛揚態度如此。也只能點了點頭:「主任,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怕就怕某些人不是這樣想的。我看那些人啊是說的比做得更多……」

    樓易成顯然對市裡的某些做法並不滿意,沈國生、陳文斌等人到了海州以後,也確實做了一些事情,尤其是在江北船舶總公司項目上。

    江北船舶總公司項目的推進速度非常快,實際上項目的前期考察、籌備工作一直都在進行,當時還是江北船舶總公司總經理的陳文斌為此做了大量工作。陳文斌如今分管船舶工業,不過他的工作重點還是放在江北船舶總公司身上。一來大宙唐盛合資船廠與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集團的事情他也沒辦法強行插手,二來他對江北船舶總公司的情況也最熟悉。將江北船舶總公司這個項目做好了,對陳文斌來說,他在任上就不會缺少政績。

    沈國生、陳文斌到來以後,海州船舶工業的聲勢變得更大。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江北船舶總公司和江海造船廠的合資項目,但更大的原因卻是他們採用了不一樣的運作方式,非常注重宣傳。

    比如由陳文斌提出並得到沈國生的支持的一個方案,就是市裡決定在江北船舶總公司項目奠基之際,搞一個船舶工業發展研討會,邀請國內外船舶工業領域的專家學者、企事業單位參加,對當前國內外船舶工業的發展現狀和趨勢,對海州船舶工業的發展情況進行研討,為海州船舶工業的發展出謀劃策。

    樓易成對這個研討會很不感冒。認為這是沈國生和陳文斌想要搶風頭、宣傳自己的政績,勞民傷財。

    包飛揚知道樓易成剛才那句話指的就是這個研討話,輕輕擺了擺手。說道:「好了,這種研討會也不能說沒有作用,以前我們做得多喊得少,那是因為我們剛剛開始做,就算喊出來也不會有人理會。現在我們不但引來了大宙重工、唐盛集團,江海造船廠、江北船舶總公司也都來了。也算有了一定的規模,這個時候加大宣傳熱度。讓人知道我們海州船舶工業的發展力度,對我們招商引資、引進人才、以及營銷推廣,還是有好處的。」

    雖然說包飛揚也覺得這種研討會固然不會真的「研討」出什麼靈丹妙藥,但是開辦研討會也並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對擴大海州在全國船舶工業領域的影響,以及開闊海州船舶人的視野還是有好處的。

    樓易成說道:「我知道,我也並不是反對市裡搞這種活動,只是我們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才是市裡的企業吧,你看這次搞研討會,卻是江北船舶總公司出了風頭,幾乎沒有我們海州船舶工業集團什麼事,這叫什麼嘛!」

    包飛揚沉吟了一下,市裡在這一次的活動組織上,確實將江北船舶總公司與江海州船舶工業集團舶的合作作為重點,他們這樣做的理由也比較充分。畢竟項目剛剛啟動,需要熱度和關注度,另外江海造船廠在國內、江北船舶總公司在省內的影響都比較大,這樣的合作可以成為一個典範。

    但是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整合也同樣具有典範意義,卻沒有被列入研討會的議題,雖然說海州的船舶工業過去沒有什麼影響力,現在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成績——沈國生和陳文斌也正是用這個理由將這個議題剔除了出去,但是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現在已經展現出良好的發展態勢,既然是以海州船舶工業為主要內容的研討會,沒有這部分內容顯然並不完整。

    包飛揚笑了笑,繼續安撫說道:「好了,這次研討會就是為了江北船舶總公司項目組織的,重點關注江北船舶總公司的這個項目也能夠理解。海州船舶工業集團剛剛完成重組,還沒有拿出靚眼的成績,只要你們將工作做好了,以後展示的機會會很多。」

    「不過這事你也要準備一下,我想研討會期間還是有很多臨時機動安排的,不要到時候機會來了,你們卻沒有準備好。」包飛揚說道。

    樓易成頓時精神一振,在包飛揚的手底下做事,大多數時候都會比較舒心,因為上面有壓力包飛揚都會頂著,下邊這些人只要考慮怎麼將事情做好就行。

    不過,在樓易成看來,包飛揚有時候也顯得太成熟了,一點也不像年輕幹部容易衝動,有時候他這個五十多歲的人都看不下去的事情,包飛揚卻好像看透了世事一樣,絲毫不會動怒。

    以樓易成對包飛揚的瞭解,既然包飛揚特意提出讓他做好準備,那就說明包飛揚也並不是一點都不在意,只不過包飛揚不喜歡在嘴上說,很可能會直接找一個這樣的機會,那他就真的要好好準備,不能到時候有機會了卻沒有將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亮點表現出來。

    「好咧,請主任你放心,我們一定好好準備。」樓易成說道:「其實這事就應該主任你來講,海州船舶產業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勞。」

    包飛揚橫了樓易成一眼,沒有理會他。

    樓易成自己也知道以包飛揚的身份並不適合公開宣講海州船舶工業的整合,畢竟包飛揚還只是臨港經濟開發區的管委會主任,以包飛揚的身份去講「海州」的船舶工業整合那不是明顯的越級嗎?肯定會讓沈國生、陳文斌等人很難堪。

    *****************************************************

    江北船舶總公司江北遠洋造船廠由江北船舶總公司副總經理許鵬明擔任董事長兼總經理,這段時間來許鵬明可謂出盡了風頭,江北遠洋造船廠在聲勢上已經完全壓過了海州船舶工業集團。

    許鵬明原本並沒有將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放在眼裡,在他看來,以前只能造千噸以下小船的海州船舶工業簡直就是不值得一提。但是等許鵬開始負責江北遠洋的時候,他提出來的幾份計畫都被分管副市長陳文斌給否決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1:02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輕視

    剛開始許鵬明覺得陳文斌這是故意針對自己,因為在江北船舶總公司的時候,他並不屬於陳文斌那個圈子,而是和江北船舶總公司董事長任偉峰走得比較近。陳文斌在江北船舶總公司的時候,與任偉峰合作還算默契,但是黨政一把手之間因為職權的重疊與制衡,雙方不可能總是一致的,比如在海州江北遠洋造船廠這個項目上,陳文斌的態度一直比任偉峰更積極,正是他的積極推動,江北遠洋造船廠這個項目才會這麼快敲定。但是最後出任江北遠洋造船廠這個項目的卻不是陳文斌原來看好的人選,而換成了和任偉峰走的比較近的許鵬明。所以即使是許鵬明自己來看,也覺得陳文斌肯定心中不舒服。

    也正因為如此,許鵬明才覺得陳文斌肯定對他有意見,所以才會對他提出的方案一再表示不滿,提出更高的要求。

    比如陳文斌不滿意的理由是說許鵬明的方案放在江北船舶總公司是一個不錯的方案,但是在海州不但沒有辦法與大宙重工和唐盛集團的合資造船項目相比,甚至還比不上新建的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集團的二廠,這樣的水準顯然不夠。

    因此,許鵬明認為陳文斌是故意刁難,說他的方案比不上大宙重工合資造船項目,許鵬明也可以接受。因為他知道大宙重工是韓國實力最強的幾個造船之一,合作夥伴美國唐盛集團實力又格外強大。但要說許鵬明的方案連過去連千噸級的船舶都造不了的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都比不上。這豈不是開國際玩笑嘛?在許鵬明看來那簡直是對他侮辱。不但侮辱他許鵬明的能力,還侮辱他許鵬明的智商!

    陳文斌見狀也不跟許鵬明多說,只是將就讓許鵬明自己去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看一看。許鵬明自然不會拒絕陳文斌這個建議,於是就去了海州船舶工業集團。

    剛走進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造船二廠廠區的時候。許鵬明信心滿滿,臉上寫滿了對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不屑,誰知道幾分鐘之後,許鵬明臉上的不屑就完全消失了,因為許鵬明發現他在這裡看到的情況與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如果不是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董事長樓易成就陪在他身邊,許鵬明一定會以為走錯地方。跑到大宙重工和唐盛集團合資造船項目那裡去了。但是即使如此,許鵬明也不肯放下高高端起來的江北船舶總公司架子。本著雞蛋裡挑骨頭的精神,對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造船二廠的項目大放厥詞。

    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方面在建設之初就得到江北船舶總公司的支持,因此集團的領導對許鵬明的到來原本非常重視,公司董事長樓易成親自出面來陪同許鵬明。誰知道卻碰上許鵬明一張高傲的臉,而且多次雞蛋裡挑骨頭,對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造船二廠的建設提出諷刺和質疑。樓易成一開始還忍著,可是後來看許鵬明就是為了挑刺而挑刺,明顯的是胡攪蠻纏,即使是樓易成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他再也無法忍受下去,抓住機會就反擊回去——以樓易成對江北遠洋造船廠的瞭解,自然是一語中的。狠狠擊中了許鵬明的痛處,讓許鵬明這個從江北船舶總公司下來的人如何受得了?雙方也就從那個時候結下了梁子。樓易成覺得許鵬明根本是罔顧事實大放厥詞,故意過來給海州船舶工業集團來上眼藥。而許鵬也覺得自己受到了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這個小企業的侮辱。

    從此以後,只要是許鵬明和樓易成兩個人碰到的時候,總要爭強好勝地鬥上幾句,兩個人相互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張。

    也正因為如此,從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造船二廠項目工地回來之後,許鵬明咬牙調整了江北遠洋的建設方案。以江北船舶總公司的底蘊,並且還能夠得到江海造船廠的支持。整體實力自然要比眼下剛剛實現產業整合的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更強。但是許鵬明搞出這個新方案的難度無疑大大增加,讓他原來自認為很得意的一些計畫變得明顯行不通,這就又讓許鵬明對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更加沒有好感。

    也正因為如此,許鵬明找了一個裡頭,從海州船舶工業集團召回江北船舶總公司原先支援過去的人員,這又進一步導致江北遠洋造船廠和海州船舶工業集團之間的關係更加惡化。

    因為這些緣故,不但是許鵬明和樓易成遇到的時候會爭鋒相對,即使是江北遠洋造船廠其他幹部和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幹部遇到的時候,也都要爭強好勝地爭上幾句,總之,兩個企業是較上勁兒了!

    不過,從實際情況來講,無論是從企業本身的實力,還是企業來自省裡和市裡的支持等方面,江北船舶總公司都要勝過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所以更多的時候都是許鵬明得了便宜還賣乖,在樓易成的面前拚命的顯擺,而樓易成則只能撂下一句等著瞧的狠話,從場面上都是許鵬明佔據了上風。

    ******************************************

    市委書記沈國生不愧是在團總部工作過,組織能力很強,各方面的資源也很可觀,在他的主導下,被命名為「海州灣世界船舶工業發展研討會暨江北遠洋造船廠奠基典禮」的活動組織得非常成功。研討會邀請到了國內外多家造船企業、船舶工業配套企業的代表,船舶工業領域的學者參加,雖然與會者還是以國內為主,但是其規格在國內船舶產業界來說也算是不錯了。

    海州灣世界船舶工業發展研討會暨江北遠洋造船廠奠基典禮的重點有兩個。第一是活動當日上午的主題研討會;第二則是活動當日下午舉辦的江北船舶總公司項目,也就是江北遠洋造船廠的奠基典禮。奠基典禮邀請了與會企事業代表與學者專家的到場,規模和場面都十分隆重。按照計畫。典禮結束以後,當天晚上還有海州市委市政府出面舉辦的歡迎酒會。

    在海州灣世界船舶工業發展研討會暨江北遠洋造船廠奠基典禮舉辦的當日,許鵬明可謂是出盡了風頭,但可能因為他一直忙著,又或者是樓易成故意躲著他,故此徐鵬明和樓易成兩個人一直都沒有照面。

    到了晚上參加海州市委市政府舉辦的歡迎酒會的時候,許鵬明終於看到樓易成。他連忙找了個機會,走到樓易成面前。得意地笑了笑:「老樓啊,這一天都沒有看到你,都忙什麼去了,不會是故意躲著我吧?」

    樓易成正在跟金州造船廠的副總經理錢洪磊說話。金州是國內三大造船中心之一,金州造船廠也是國內老牌的造船廠,錢洪磊作為金州造船廠的副總經理來參加這次船舶工業發展論壇,可見他們對海州這個國內新崛起的船舶工業基地也很關注。

    錢洪磊昨天就來到海州,在白天的活動中已經見過許鵬明,作為金州造船廠的副總,不管是許鵬明還是樓易成,在他面前都只能算後輩。因為金州造船廠雖然只是金州船舶工業總公司的子公司,但在國內造船界的實力來講還是要比江北船舶總公司強大很多。

    樓易成拉著錢洪磊。也是希望能夠與金州造船廠方面有一些合作,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成立時間不長,在這方面的技術實力與管理經驗還是要欠缺一些。

    看到許鵬明。樓易成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不過在錢洪磊面前,樓易成還是勉強笑了笑:「許總你今天是大忙人,哪裡還有空注意我這樣的小人物?」

    許鵬明嘿嘿一笑,轉身沖錢洪磊伸出手來,熱情地笑著說道:「錢總您好。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寶貴的時間參加我們江北遠洋船廠的奠基典禮。兄弟真是深感榮幸。」

    錢洪磊嘿嘿一笑,說道:「許總客氣!」

    許鵬明緊抓住錢洪磊的手熱情地搖晃著。就是捨不得鬆開,嘴裡不停地恭維道:「錢總您上午在研討會上的發言很精彩啊!兄弟我非常認同您的觀點。的確,現在咱們國內的造船工業相比世界先進水平還有很大的差距,是應該相互合作,不能夠惡性競爭。」

    國內船舶工業的情況也是低端產能過剩、競爭激烈,高端技術積累不夠,沒有辦法參與。錢洪磊今天在論壇講的就是國內的產業合作,其實也有點影射重複建設的問題,只不過在這種論壇上,即使是錢洪磊來自實力很強大金州造船廠,還是說場面話居多,並沒有什麼實際所指,否則就成為惡客。

    聽到許鵬明明顯恭維自己的話,錢洪磊哈哈笑了笑,說道:「是啊,造船這一行,尤其是遠洋船舶製造行業,國際化程度很多,市場大多在國外,要是我們華夏造船業內部先打起來,那不就便宜了那些外國人嘛!」

    許鵬明連忙點了點頭:「是啊是啊,錢總你說得太對了。金州造船廠是造船行業的老大哥,我們要向你們多學習,如果有可能,也希望我們兩家能夠多合作。」

    「江北遠洋造船廠背後有江海造船廠的支持,實力方面不用擔心,如果咱們能有合作的機會,我當然十分願意。」錢洪磊大笑了一聲,說道。

    一旁的樓易成臉色不由黑了下來,他剛剛與錢洪磊談了很久,也明確提出了合作的意向,沒想到這個錢洪磊表現得十分高傲,左顧右盼,根本不直接回答,顯得對海州船舶工業集團十分不屑。沒想到許鵬明幾句話功夫,錢洪磊表現出來的態度明顯不同。

    許鵬明注意到樓易成的臉色,心裡也明白了幾分,當即笑了笑說道:「錢總,樓總你也應該認識吧,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集團是由海州原本幾家造船廠重組而成的,雖然原來那幾家船廠最多只能造幾百噸的小船,不過重組以後,他們也拉了一些新的投資,現在正在建設新的廠區,也準備在遠洋船舶製造領域大展身手的。」

    許鵬明的話乍聽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就是很正常的介紹,不過他的語氣顯得有些輕佻,仔細聽的話,也會發現介紹當中貶低的意思很明顯。

    船舶工業特別重視技術的積累,海州船舶產業如果不是接二連三上了幾個大項目,也不會引起造船界的重視,而且大家對海州的這幾個項目的態度也不一樣,大宙重工是國際上排名前列的船舶工業集團,加上項目投資規模很大,早就在國內引起轟動。江北省的船舶工業在國內也能排進前五,江北省船舶總公司在業內也不是可以忽視的角色,更何況還有江海造船廠的背書;只有海州船舶工業集團集團是由幾家小型船廠聯合而成,在這些老牌的船廠面前,簡直就是烏合之眾,並不是說船廠規模大了就能夠造大船,小船廠再多,也就只能造更多的小船而已。所以錢洪磊在樓易成面前,態度十分矜持。

    樓易成受到輕視,當即沒好氣地回應說道:「我們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實力雖然不強,不過新船廠的建設倒是比江北船舶總公司更早,我們也得到了江海造船廠、大江船舶研究所等單位的支持,建設進度很快,許總,我在你面前說一句你不愛聽的大實話啊,我們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新船也肯定要比你們江北遠洋造船廠的新船先下水。」

    江海造船廠、大江船舶研究所都是國內船舶工業界數得上的重要角色,就像徐鵬明的江北遠洋造船廠之所以能夠有現在的聲勢,江海造船廠的參與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不過在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正式介紹當中,並沒有提到江海造船廠與大江船舶研究所,所以在錢洪磊看來,樓易成故意提到這兩家的支持,這很可能只是樓易成往自己臉上貼金,以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基礎,就算大江船舶研究所願意支持,很多事情也根本不是海州船舶工業集團能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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