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099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7:18
第六百零七章 不是臨時工


  包飛揚讓叢睿和邵穎留在北河石化,協助北河石化的人做好停電準備,而他則帶著尚曉紅,直奔北河市雙塔供電站。

  看到包飛揚離開,秦名華冷哼一聲,轉身就要往回走,卻被叢睿攔住了:「秦廠長,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秦名華皺了皺眉頭,說道:「呵呵,我已經不是廠長了,包主任剛剛不是宣佈我停職了?那麼我去哪裡,還要向你交待嗎?」言語中充滿挑釁之意。

  叢睿不慍不惱,嘿嘿一笑,說道:「秦廠長,包主任只是說暫時停職,停了你副廠長的職務,並沒有解除你作為北河石化職工幹部的身份,你現在還是北河石化的人。」

  說到這裡,從睿神色一厲,說道:「所以在這個特殊的時刻,作為北河石化的幹部職工,你必須要接受組織統一的工作安排!」

  然後語氣又緩了一緩,「當然,如果秦廠長你自己要離開北河石化,不再做北河石化的人了,那麼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秦名華停下腳步,惱火地瞪了叢睿一眼,想要離開,卻又沒有哪個膽子,只有無奈地說道:「好,那我就留在這裡。」

  秦名華轉身走到一旁,同時微不可察地使了個眼色,很快有一個北河石化的員工悄悄離開了人群。叢睿雖然覺察到了,但是他也沒有辦法看住每一個人,只好裝作沒有看到,繼續與其他人商量工作安排。這些爛人不是想搞鬼嗎?就讓他們搞去!有包主任坐鎮,看他們能夠蹦跶到什麼地步去!

  那個員工離開會議室以後,很快鑽進一間辦公室,掏出通訊本,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是歐陽主任嗎,我是北河石化廠辦的,省裡來的人剛剛出發去你們供電站了。」

  北河市區一家ktv的包廂裡,雙塔供電站辦公室主任歐陽明華收起大哥大。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和兩個陪酒女嬉笑玩鬧的胖子。湊過去小聲說道:「老闆,北石化來電話了。說是省裡的人要去站上找你。」

  「你說什麼?」胖子伸手拍在一個女人裸露的大腿上,用力揉了揉,臉上露出**的笑容,大聲問道。

  歐陽明華的目光在女人的大腿轉了轉。賠笑道:「老闆,北石化的人說,省裡的人去站裡了!」

  「哦,讓他們去。」胖子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然後轉身抱住身旁的女人,發出一陣怪笑:「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打擾我們喝酒。對不對?」

  「哎呀,周老闆你真討厭!」女人嬌嗔著要推開胖子,不過卻沒有真的用力,反而被胖子用力摟到懷裡。兩個人鬧成了一團。

  胖子就是雙塔供電站站長周德勝,他的對面坐著一個年輕男子,樣子看起來和北河石化原廠長、現在已經被趕到省扶貧辦的李繼儒有六七分相似,正是李繼儒的兒子李翔林。

  他的懷裡也摟著穿著暴露的女子,一隻手正在女人的身體上不斷遊走,見狀滿不在乎地說道:「呵呵,德勝哥說得好。省裡來的又怎麼樣?咱們電力系統歸電力部管,就算是省委書記也管不到咱們。我可是聽說了,這個包飛揚跟省裡幾個部門的廳長們都不對付,尤其是省電力廳的海廳長,海廳長不知道這件事也就算了,要是真的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還得給德勝哥你升職。」

  周德勝嘿嘿笑道:「升職什麼的就算了,我還就要呆在雙塔,每隔一段時間就檢修一下設備,我倒要看看那個叫包飛揚的怎麼蹦跶。」

  周德勝推開懷裡的女人,身體軟趴趴地靠在沙發上,望著李翔林道:「小林,你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當面教訓一下包飛揚?咱們這樣躲著,不是向這小子示弱了嗎?」

  李翔林連忙搖了搖頭,說道:「表哥,我爸經常說,做事要做絕,但當面還是要笑嘻嘻的,當面沒有撕破臉皮,哪怕弄得太僵,也有回轉的餘地,要是當面撕破了臉皮,那就沒有辦法了。」

  周德勝不停地搖頭,說道:「我能有今天,都是舅舅給的,反正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幹。說實話,我寧願和姓包的當面對上,後路,都這個時候了,還要什麼後路?反正不能讓這個姓包的好過!」

  李翔林笑了笑,說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其實我們這麼做,並不是怕這個包飛揚,而是不想給別人留下把柄。你想想看,我們見到了包飛揚,就算我們不怕他,可是難免要發生激烈的衝突,傳出去,對表哥你的影響也不好。但是包飛揚找不到我們,就只能乾著急,別人也不好說我們什麼,電力設備檢修,那是每個供電站都要遇到的事情,誰讓他包飛揚這麼倒霉,偏偏碰上了呢?即使他有通天的關係,難道說能因為電力設備檢修,就遷怒於我們嗎?」

  周德勝看了李翔林一眼,隨即哈哈大笑,連連點頭道:「好,說得也有道理,這個姓包的不講規矩,咱們也不跟他講規矩,讓他幹著急去吧!」

  包飛揚和尚曉紅坐到車裡,尚曉紅的臉上充滿了憂慮,輕聲說道:「飛揚,我看北河石化的人對停電這件事並不怎麼著急,裡面說不定有什麼內情,我們就這樣去的話,怕是連供電站的負責人都不會見到。」

  包飛揚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肯定的,我在路上已經給供電站的人打過電話,他們說周德勝不在站裡,據說是為了設備檢修的事情忙去了,他們也找不到人。」

  尚曉紅皺起了眉頭,說道:「那怎麼辦,如果連人都見不到的話,我們又能怎麼辦呢?」

  包飛揚回頭看了尚曉紅一眼,笑了起來:「這件事,可能還要看尚姐你的魅力!」

  尚曉紅疑惑地望著包飛揚,問道:「你有什麼計畫,說給我聽聽。」

  包飛揚發動了汽車。一邊開車,一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尚曉紅。雙塔供電站距離北河石化的距離非常近,很快包飛揚就將公爵王停靠到距離供電站不遠的路口,然後一個人下車走向了供電站。

  「喂。你是干什麼的!」

  包飛揚還沒有走到門口。旁邊的門衛室裡就竄出來兩個氣勢洶洶的年輕人,藉著門口的燈光。目光警惕地打量著包飛揚。

  包飛揚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他們兩眼,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多鐘,一個小小的供電站門口居然有兩個門衛,顯然是特意為了自己準備的。他笑了笑道:「哦。我是省體改委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的,我找你們周德勝周站長。」

  包飛揚直接亮明了身份,並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對方聽到他這麼說,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覺得包飛揚太年輕,跟他們得到訊息後留下的印象有些差別。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們站長不在。你要找他明天再來吧!」其中一個矮一點的年輕人反應比較快,連忙按照準備好的說辭說道,口氣非常不耐煩。

  包飛揚笑了笑:「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周站長不是說今天晚上有重大設備檢修任務嗎。這個重要時刻,他怎麼能不在呢?」

  「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們領導幹什麼還要你管啊?今天站裡確實有重大設備檢修任務,請你馬上離開,不要干擾我們的工作。」另外一個年輕人不滿地大聲說道。

  被拒之門外,又遭到惡語相加,包飛揚卻沒有生氣,只是面色嚴肅起來,聲音平和地淡淡說道:「我再重申一次,我是省體改委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的,來這裡有事,你們確定要攔著不讓我進去?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你們必須承擔全部責任。」

  包飛揚的反應大大出乎兩個年輕人的意料之外,也和上面跟他們的交待不一樣,上面只說包飛揚要見周德勝的話,就告訴他周德勝不在,如果包飛揚要硬闖,就以設備檢修的名義攔住他。可是現在包飛揚的反應太平靜了,似乎只要他們不同意,他馬上就會轉身離開。

  走就走吧,可是讓他們承擔責任,承擔什麼責任?停電的責任?矮個子年輕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也是供電站的臨時工,平常沒少用這種藉口去要挾一些單位,只不過這次的對象換成了北河石化而已,這種事情,就算上面追究起來也沒有辦法,設備需要檢修,總不能為了供電不檢修,萬一出了事故,誰能承擔那個責任?

  「責任?我們有什麼責任?」矮個子捏了捏手指,在他看來,這個包飛揚就是軟蛋,一點也不像省裡下來的大官,看年紀可能就是個普通的辦事人員吧,一個人過來不說,連個車也沒有,被他們攔住以後,馬上就退縮了,放句狠話都沒有什麼狠勁,比他們平時欺負的那些人還不如。

  包飛揚嘆了口氣:「我作為能源體制改革辦公室主任,連一個供電站的大門都進不去,是不是太丟人了?」

  「嘿嘿,是挺丟人的……」看到包飛揚轉身要走,矮個子有些忘形地小聲嘀咕了一句。高個子這時候卻突然反應過來,包飛揚沒說要見周德勝,可是他作為省裡下來的幹部,而且那個能源辦公室和電力系統也有些關係,結果連大門都進不了,上面要是追究起來,可不就是他們的責任?

  不錯,設備檢修需要停電,這事誰也不好說什麼,可是他們兩個攔著省職能部門的官員不讓進門,要是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那麼包飛揚完全可以抓住這件事做文章。或許他因為停電事件,憋了一肚子怒火正好發洩在他們手上。到時候上面為了平息事態,說不定就會拿他們扔出去作為犧牲品。和矮個子不同,他可不是臨時工啊!

  高個子連忙拉住同伴,然後高聲叫道:「喂,我們不是不讓你進門,只是你要找周站長的話,我們站長確實不在這裡。」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7:18
第六百零八章 陪葬


  包飛揚其實並不是很在意這時候能不能見到周德勝,見到了,周德勝也不會給他面子,取消停電的決定。只不過他這個姿態一定要擺出來,他來過供電站,給了雙塔供電站,還有北河市供電局挽回的機會,他們沒有接受自己的好意,那就不能怪他動用別的手段了。

  他也懶得理睬那個高個子在喊叫什麼,抬步回到車上。

  尚曉紅見包飛揚這麼快就回來,知道如同他們事先預料的那樣,供電站這邊是下定決心一條道走到黑了。於是就問包飛揚道:「飛揚,那等一下我過去?」

  包飛揚搖了搖頭,說道:「不急。聲勢我已經造出來了,先看一下效果。如果沒有人過來,你再出馬。」

  聽包飛揚這樣說,尚曉紅就安心坐在座位上。雖然她比包飛揚大幾歲,但是若是論起權謀心機,她這個當姐姐的可遠遠比不上這個包飛揚這位弟弟。

  望瞭望外面繁星點點的夜空,包飛揚笑了一笑,點燃一根香菸,靠在座位上悠閒地抽了起來。

  一根香菸沒有抽完,就看到一個黑影從供電站的方向沿著牆根向他們飛快地走來。

  包飛揚微微一笑,輕輕碰了碰尚曉紅,衝著黑影方向努了努嘴,低聲說道:「尚姐,看來今天不用你老人家出馬了!」

  「去,什麼老人家?我有那麼老嗎?」尚曉紅白了包飛揚一眼,目光也落在那個站在牆根的黑影上面,猶自懷疑這是不是包飛揚的錯覺,也許那個黑影只是路過,不是過來找他們的。

  可是尚曉紅這個猜想很快就被推翻了。那個黑影只是在牆根處遲疑了幾秒鐘,就貓著腰一路小跑地到了他們車前。低著頭輕輕敲了敲車窗玻璃,小聲地問道:「是省城包主任的車嗎?」

  包飛揚按了一下按鈕,將車窗玻璃降下了一半,藉著遠處路燈的光亮。看清楚了這個黑影的長相。原來是一個略顯消瘦的中年人。於是就微笑著說道:「我是包飛揚,請問你是哪位?」

  「包主任您好!」中年人臉上露出討好的微笑。「我叫吳城,是雙塔供電站副站長,有點情況想向您匯報,不知道……」說著他用手指了指車子。

  包飛揚明白中年人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好,你坐前面吧。」

  尚曉紅心中震驚異常。如果不是她太瞭解包飛揚,真的要懷疑這是包飛揚事先導演好的一場,專門演給她看的。這也太神奇了吧?包飛揚怎麼能夠判斷出,他只要往雙塔供電站這邊來一趟,就會有雙塔供電站裡的人主動過來找他?莫非他真的是諸葛亮托生的。能掐會算嗎?

  看著尚曉紅詫異的眼神,包飛揚低聲湊近尚曉紅的耳邊,笑著說道:「尚姐,不要驚訝。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雙塔供電站又不是鐵板一塊。肯定有一些野心分子,還有一些平日裡遭到周德勝打壓的人,不管能不能利用眼下這個機會把周德勝扳倒,他們總是要試一試的。而我呢,到供電站來,只不過是給他們提供這個機會而已!」

  「哎,你們男人,心機真是複雜!」尚曉紅佩服地五體投地,用白嫩的小手戳了戳包飛揚的腦袋,感慨地說道:「真想把你的腦子打開,看看裡面究竟是怎麼長的。誰要做你的對手,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

  吳城那邊已經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他從座位上欠著身子,扭過頭對包飛揚說道:「包主任,咱們可以開遠點說話嗎?這裡……距離供電站太近。」

  包飛揚就沖司機點了點頭。司機心領神會,立刻發動著車,七扭八拐地,開出去三四公里,這才找了一個偏僻地巷子停了下來。

  「好了,吳站長,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包飛揚沖吳城說道。

  眼見距離供電站那麼遠,吳城不再擔心自己會被熟人撞見。就擺出一副義憤填膺地模樣,向包飛揚說道:「包主任,我有個重要情況必須向您匯報。北河石化那趟線路停電檢修完全是周德勝個人臨時的決定!那趟線路既沒有發生什麼設備故障,也不在維修計畫之列!」

  果然如此!

  包飛揚不由得冷笑了起來!他知道周德勝蠢,但是沒有想到周德勝會蠢到這種地步。即使他要搞什麼停電檢修,也要製造出一個變壓器損毀之類的真實設備故障出來吧?這樣至少上面查問起來,也有一個交代的理由啊!可是這個周德勝倒好,竟然膽敢直接虛構一個設備故障就把北河石化的電給停了!這讓包飛揚不知道說這個周德勝愚蠢好還是說他很愚蠢好!

  「吳站長,你說這些可有什麼證據嗎?」包飛揚正色問道。

  「有!」吳城從懷裡拿出一份材料,「這時供電站昨天電話值班記錄表的複印件。如果線路有什麼問題,記錄表上會有登記的。您看,這上面並沒有登記有北河石化線路的設備故障問題!」

  包飛揚接過材料,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果然如吳城所說,記錄表上沒有登記北河石化供電線路有什麼問題。

  「好!」包飛揚沖吳城點了點頭,說道:「吳站長,你很不錯!我非常欣賞你這關鍵時刻敢站出來和壞人壞事做鬥爭的勇氣!回頭見了海廳長,我會把你的光輝事蹟好好向他提一提!這樣優秀人才,我想海廳長一定會重用的!」

  吳城雖然是雙塔供電站的副站長,但是平日裡遭受周德勝打壓,幾乎成為站裡的邊緣人物,過得極為憋屈,幾次想和周德勝拚個魚死網破,卻又找不到機會,只怕自己這條魚死了,但是周德勝那張網卻完好無損。這次向包飛揚舉報北河石化停電事件,吳城倒是不指望自己撈到什麼好處。畢竟他聽說,包飛揚這個省能改辦主任和電力廳關係不怎麼融洽。這次之所以下決心來舉報周德勝。吳城只是想把周德勝拉下馬出一口惡氣,絲毫沒有指望自己撈到什麼好處。這時他聽包飛揚這樣說,心中忽然間閃出一絲希望,試探著問包飛揚道:「包主任。您和我們海廳長。熟嗎?」

  「呵呵,熟也算不上吧。」包飛揚一笑。說道:「但是推薦一個供電站的站長,海廳長應該還給我面子吧?」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吳城的肩膀,說道:「再說了,老吳。像你這樣優秀的人才,如果電力廳不提拔,完全可以到我們能改辦來嘛!省能改辦,還是很需要你這樣敢於和壞人壞事做鬥爭的幹部滴!」

  頓時吳城的肩膀像是酥了一般,整個人彷彿在騰雲駕霧。他本來是打算和周德勝兩敗俱傷的,卻沒有想到最後卻是如此美滿的結局,自己竟然有希望當上供電站的一把手。甚至還有希望調到省城能改辦去。他這個時候心裡拚命的在祈禱,海廳長千萬不要和包飛揚太熟,把自己提拔成供電站的一把手。比起這個小小的供電站一把手來說,吳城更希望能夠到省能改辦這樣的大機關去工作啊!

  好在吳城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自己越是不能情況,他強行控制住自己內心的狂喜,用越發恭順地態度對包飛揚說道:「多謝您的看重!我吳胖子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還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您儘管吩咐!」

  包飛揚微微一笑,問道:「周德勝現在在什麼地方,你能弄到確切的消息麼?」

  ***********************

  北河石化,在叢睿和邵穎的督促下,北河石化的中高層管理人員終於將可能停電的消息通知到廠裡的員工,並且組織大家做好停電的準備工作。

  事實上,大家並沒有像秦名華等人擔心的那樣亂作一團,停電將會給公司帶來巨大的損失,可是對普通工人來說,他們並不是很清楚損失會有多大,也不認為停電的損失會波及到他們身上,因此大家在管理人員的安排下,有條不紊地做著準備工作,甚至還有些興奮,因為停電要停工,他們就可以放假休息了。

  大家忙碌之餘,也在議論這次停電事件,北河石化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這種突然停電的情況,以前夏天用電高峰季節要拉閘限電,廠裡也會預先安排停車大修,像這次的情況還真的沒有遇到過。

  「呵呵,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雙塔供電站的站長周德勝是李繼儒的外甥,這一回停電是周德勝想要給李繼儒報仇。」華夏的情況就是這樣,無論什麼樣的事情都瞞不住,總有消息靈通的人能夠掌握事情的內幕,並且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播開來。

  「李繼儒走了,省裡的人要接手北河石化,於是周德勝給省裡來了個下馬威。」

  「聽說省裡來人去供電站要電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要到電。」

  「要電?你以為電老虎是白叫的?你看連他們自己都沒有信心,都讓我們開始為停電做準備了。」

  李繼儒在北河石化的威望比較高,雖然說北河石化這幾年的效益並不怎麼樣,但還是有不少人抱著肯定的態度。更何況和省裡下來的人相比,李繼儒也算是北河人、北河石化人,大家還是比較傾向於李繼儒這邊,而對包飛揚等人抱有懷疑的態度。

  還有些人純屬看熱鬧的,無論是李繼儒還是包飛揚等人,在他們看來,與他們的關係都不大,反正是國有企業,做得好也是那麼多工資,做得不好還是那麼多工資,怎麼樣都無所謂。

  當然也有些有心人在裡面煽風點火,試圖挑起大家對包飛揚等人的敵視。無論是什麼樣的態度,大家此刻都很關心到底會不會停電。

  包飛揚回來得比大家預料中的都要早,已經被停職的秦名華看到包飛揚,立刻冷笑著問道:「包大主任,事不是事情都辦妥了?周站長答應不停我們的電了?」

  秦名華很清楚這一次停電的內幕,根本就是衝著包飛揚來的,所以包飛揚不可能讓周德勝不停電。

  包飛揚冷冷掃了秦名華一眼。到這個時候,這個姓秦的還不知道收斂,看來是下定決心去做李繼儒的陪葬品了啊!

  既然這樣,那就成全他!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7:18
第六百零九章 牛刀殺雞


  「呵呵,既然名華同志對這件事很關心,那就跟我們一起走一趟。」包飛揚說道。既然這個秦名華想要陪葬,就讓他過來陪葬好了!

  然後包飛揚又向急匆匆聞訊趕來的邵穎招了招手:「走,我們去現場看看,然後再一起出去」

  邵穎連忙答應,跟在包飛揚身後向外面走去。秦名華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冷笑,緊走幾步追上去:「包主任,我們去哪裡?剛剛你已經讓我停職了,你不會忘記了吧?」

  秦名華認為包飛揚根本沒有辦法解決停電的問題,他讓自己一起去,恐怕還是想讓自己出力。但是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剛剛讓他停職,現在又讓他辦事,他秦名華可不是好捏的軟柿子。

  包飛揚頭也不回地淡淡說道:「你不去也可以。」

  「呃!」秦名華被噎住了,他很想說「不去就不去」,可是他又很好奇,想要知道包飛揚去哪裡、去幹什麼,又很想看到包飛揚吃癟的樣子,最後悶哼一聲,低下頭緊跟著包飛揚走向生產車間。

  作為老牌的工業企業,北河石化擁有一批經驗豐富的老工人和一線管理人員,包飛揚在車間裡轉了一圈,看到的情況比他預想中的要很多,這也讓他放心不少,在會合了叢睿以後,期間他接了幾個電話,然後就帶著秦名華等人驅車直奔市區。

  北河石化距離市中心並不遠,他們很快在一家叫海上皇宮的歌廳前停下車,秦名華對這裡很熟悉,以前和李繼儒來過不少次。其中有幾次周德勝也在。

  秦名華心裡狐疑,卻也沒有多問,他們剛剛下車,立刻就有一個梳著中分頭的年輕人迎了上來:「請問。你是包主任吧。我就是肖常棟。」

  「呵呵,肖哥。這次麻煩你了。」包飛揚跟對方握了握手,微笑著說道。

  肖常棟連忙道:「不麻煩,情況我已經打探清楚了,就是前面那個包廂。我和朋友一直在盯著。」

  「好!」包飛揚點了點頭,當先向裡面走去。

  秦名華看了看肖常棟,肖常棟的口音聽起來就是北河人,包飛揚什麼時候在北河認識了這樣一個人,他到這裡來又想幹什麼?

  秦名華的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只見肖常棟領著包飛揚來到一間包廂前面,然後說道:「就是這裡。」

  包飛揚點了點頭。隨即推門而入。

  包廂裡的燈光比較昏暗,偌大的包廂裡,幾個男人坐在沙發上,身上都掛著一個或者兩個穿著暴露的女郎。不時發出**的嬌笑聲。

  「周站長,好雅興啊!」包飛揚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個周德勝簡直太過分了,無緣無故就要停北河石化的電,自己卻躲在這裡逍遙,真是豈有此理。

  沙發上的幾個男人顯然被這些不速之客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向門口看來。周德勝懷裡還摟著一個女人,看到包飛揚等人的面容比較面生,不由皺了皺眉頭:「你們是誰,我似乎並沒有請你們進來吧?」

  「呵呵,周站長,我就是包飛揚,想必你已經聽過這個名字,我來這裡的目的,你也應該知道,北河石化的電不能停,一旦停電,將會給北河石化,也是給國家人民的財產造成巨大損失……」包飛揚盯著周德勝,非常嚴肅地說道。

  周德勝這時候也看到了包飛揚身後的秦名華,頓時露出惱火的神色,一把推開懷裡的女人,霍地站了起來:「包飛揚?我還真沒有聽說過,老秦啊,這小子是哪裡跑出來的啊,我們供電站是不是停電,還要這麼個毛都沒有長全的小子指揮?」

  秦名華乾笑了兩聲,心裡面卻十分興奮,包飛揚竟然能夠找到周德勝的所在,不過他這是要跟周德勝當面硬幹的架勢,果然是個毛都沒有長全的愣頭青,現在事情鬧得越僵,將來包飛揚越沒有台階下,到時候只能夠灰溜溜地走人。

  包飛揚走了,一定要走人收拾殘局,省裡面為了面子和權威,不可能出爾反爾,已經被弄去扶貧的李繼儒肯定沒有辦法回來,那麼他的機會就來了。

  當然,在此之前,他一定不能夠得罪周德勝,萬一等他坐上了北河石化廠長的位置的時候,周德勝也給他來一次停電,那麼他也只能夠灰溜溜地走人。

  想到這裡,秦名華連忙說道:「周站長,沒想到是你在這裡啊,包主任帶我過來,我還以為有什麼事情呢!」

  秦名華的謙恭,讓周德勝感到非常滿意,他十分驕狂地瞪了包飛揚一眼,搖搖頭說道:「老秦啊老秦,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我舅舅不在廠裡,這個廠子就要擔負起責任,不能夠讓外人亂搞,尤其是一個毛都沒有長全的小崽子。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著他亂跑?」

  「周德勝,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雙塔供電站有兩套供電設備,向來是輪流檢修,而且兩套設備年前剛剛經過檢修,現在根本無需讓北河石化停電,保證轄區生產生活用電,是電站的職責。」包飛揚冷聲打斷了周德勝的自說自話。

  周德勝嗤笑了一聲:「呵呵,呵呵,你他馬的耳朵聾了嗎,你到底是哪根蔥啊,輪得到你來指揮我?」

  秦名華在旁邊說道:「周站長,這位是省能改辦的包飛揚副主任,他是來咱們北河石化指導工作的!」

  「那關我屁事?」周德勝囂張地說道:「小子,你記住了,在雙塔這一片地方,供不供電,給誰供電,那都是我周德勝說了算,別說你就是省裡一個小小的副主任,就算你讓省長、省委書記來,也沒有用。」

  「停電,馬上就停電,等我什麼高興了,再給你們供電,哈哈——」

  周德勝發出一陣狂笑,這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一聲斷喝:「周德勝,你放什麼屁,誰給你的權力讓企業停電?」

  「罵的,你又是哪根蔥啊,老子說給誰停電就給誰停電,天王老子也管不到。」周德勝大聲叫囂,不過最後一句話突然戛然而止,他有些驚恐地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神態威嚴的中年幹部大步走了進來,滿臉怒容。

  這張臉他太熟悉了,赫然正是北河市電力局局長趙誌慶,電力系統相對地方政府保持著較大的獨立性,趙誌慶就是北河電力系統的老大,說一不二,非常強勢。

  「趙、趙局,您、您怎麼來了?」周德勝心裡一陣慌亂,連忙解釋說道:「趙局,我、我剛剛不知道是您,說錯了話,我該死。都是因為這幾個人太囂張了,讓我氣昏了頭。他們竟然用省裡的名義,要干涉我們電站的檢修工作,這、這不是外行領導內行,瞎指揮嘛!」

  趙誌慶很強勢,也非常護短,整個北河電力系統幾乎被他經營成了獨立王國,地方政府根本影響不了。所以周德勝並不擔心自己剛剛放出的那些話,甚至還想要借此轉移視線。

  「你周德勝才是瞎指揮!」趙誌慶突然飛起一腳,將周德勝踹回到沙發上:「看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身為黨員干部,竟然到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幹那些混蛋事情,簡直就是混蛋透頂。」

  「包主任是省裡的領導,負責省能源系統的改制工作,他指揮你怎麼了,他指揮我也是應當,你算個屁。」

  周德勝頓時愣住了,甚至連身上的疼痛都忘記了。他實在想不明白,一向護短的趙誌慶這一次怎麼了,竟然一反常態,幫助外人打壓自己手下的人。

  不應該啊,別說省裡一個副處長,就是副省長,趙誌慶也頂撞過,怎麼就對包飛揚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傢伙另眼相待呢?

  周德勝還沒有想明白,突然看到趙誌慶身後走出一個人,來人拿出一張紅頭文件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周德勝,我是省電力廳紀檢委副書記於鵬,經過我們的調查,發現你有嚴重的瀆職、索賄和以權謀私,省廳紀檢委要求你在規定時間、規定地點將問題交代清楚,請你馬上跟我們走。」

  「啊!」

  周德勝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省、省廳紀檢委……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周德勝一陣發蒙,眼前一陣陣發黑,省廳紀檢委,應該主要審查省電力系統副處級以上幹部,也就是至少是北河市電力局副局長這樣的幹部,他一個小小的供電站站長,不過是科級,竟然讓省廳紀檢委副書記親自出馬,可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不,自己在省廳的眼裡就是個小角色,省廳紀檢委副書記出馬,肯定另有原因,十之**就是為了包飛揚。周德勝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包飛揚才是那個不能夠得罪的人。

  「不不不,你們弄錯了,我沒有索賄,沒有……」周德勝陷入極度的恐慌當中,李繼儒不過是被調到扶貧辦,或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可是省廳紀檢委的人,進了紀委還能夠完整無缺出來的,似乎還沒有聽說過,更何況他也知道自己屁股底下並不乾淨。

  「周德勝,你不要狡辯,更不要抱著僥倖的心理抗拒執法,我們調查你,是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於鵬厲聲喝道,然後將手一揮:「把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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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徹底震懾


  看到周德勝被省電力廳紀檢委的人帶走,還留在包廂裡的歐陽明華、李翔林等人都被嚇住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李翔林的眼中透出絕望,如果說李繼儒等人被拿下,還可以用省裡推進改革的態度十分堅決來解釋,那麼省電力廳也站出來給包飛揚撐腰、幫助包飛揚清理障礙,只能說明這個包飛揚的來頭太大了。

  包飛揚的來頭越大,意味著他想要讓李繼儒翻身的希望越好,現在連表兄周德勝也折了進去,要是他早知道這個結果,早知道包飛揚的背景,他一定不會這麼做。

  歐陽明華也被嚇呆了,他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身子,希望省廳紀檢委的人不要看到自己,也不會找自己的麻煩。眼看著省廳的人看都沒有向這裡看,拖著周德勝就走,歐陽明華不由鬆了口氣,這時候,趙誌慶的身後又走出一個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非常嚴肅地說道:「你叫歐陽明華吧,我是市電力局紀檢委的崔耀如,有人舉報你受賄索賄,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歐陽明華頓時癱坐在沙發上,到底還是來了,他的級別太低,省廳紀檢委不屑查他,可是還有市局紀檢委,這真是要趕盡殺絕啊!

  「完了、完了!」

  秦名華看到這一幕,只覺得雙腿發軟,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向來在轄區裡橫著走,無往而不利的電老虎周德勝竟然一下子就倒了,而且倒得這麼徹底,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完全就是被碾壓。不但他自己倒了,就連他的黨羽都遭到查辦。這一幕讓他感到萬分驚恐。

  他不由驚懼地望了包飛揚一樣,一切的緣起都是這個年輕人,他調動了省電力廳、市電力局的力量,以雷霆之勢。將試圖給他下絆子的周德勝等人一巴掌拍到。手腕極為霸道凌厲。

  看到歐陽明華也被人帶走,現場除了省電力廳和市電力局的人。也沒有其他人,秦名華偷偷鬆了口氣,哪怕回去以後,真的被包飛揚停職。他也認了,總比被紀委帶去調查的好。

  他也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卻感覺自己撞到了人,回頭一看,只見包廂門口站著幾個大蓋帽,為首的兩個人盯著他看了兩眼,然後又向手上的紙張看了看:「你是秦名華?我們是北河市檢察院反貪污賄賂局的。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反貪局的?」秦名華愣了愣,隨即癱倒在地上。

  紀檢部門展開調查以後,如果查出問題,通常有兩種處理方法。一種就是進行黨紀政紀處罰,比如記過、通報批評、停職等等,最嚴重的也不過「雙開」,也就是開除黨籍、開除公職,雖然這樣的結果意味著個人仕途的終結,可依然擁有人身自由,可以去做別的事情。

  另外一種就是調查發現違法行為,進入司法程序,也就是交給檢察院立案,向法院起訴,由法律來進行懲處,常見的結果包括期限不等的徒刑,甚至死刑。

  相比而言,顯然後者的結果更加殘酷,而反貪局就是檢察院內部設立的專門查處貪污受賄行為的部門。進了反貪局,意味著很有可能要坐牢。秦名華想到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情,頓時連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

  反貪局的人上前拉住周明華,就往外拖。領頭的那位穿著制服的檢察人員走了進來:「請問誰是包主任。」

  包飛揚連忙走上前說道:「你好,我就是包飛揚。」

  「包主任,您好,我是市檢察院的周明,以後有什麼事情,您儘管跟我打招呼。」周明異常熱情地跟包飛揚握了握手。

  包飛揚笑道:「周檢察官客氣了,這次的事情麻煩你們了。」

  「包主任您說哪裡話,這本來就是我們的本職工作,說起來也是我們沒有將工作做好,給包主任您添麻煩了。」周明十分謙恭地說道。

  北河市電力局局長趙誌慶看著這一幕,也不由嘖嘖稱奇,他笑著對周明說道:「周檢察長,你好啊,我是電力局的趙誌慶。」

  「趙局長,你好。」周明看了趙誌慶,淡淡地跟他打了個招呼,跟對包飛揚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趙誌慶也不生氣,周明是市檢察院副檢察長,級別跟他這個電力局局長一樣,都是正處級,司法系統自成一家,比他們電力系統更加獨立,周明有這個牛氣的資本。

  這也更讓趙誌慶感到好奇,他是接到省電力廳廳長海文耀親自打過來的電話,讓他查處雙塔供電站的瀆職行為,省廳甚至直接派人下來帶走了雙塔供電站的站長周德勝;而周明又是接到誰的指令處理北河石化的人的呢?一切的焦點都在包飛揚這個年輕人的身上,其背後的能量讓人不敢小窺。

  想到這裡,趙誌慶也十分誠懇地說道:「包主任,說起來我更慚愧才對,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竟然出了周德勝這樣的敗類,差點釀成北河石化停電的大事件,對此我要向您檢討。」

  包飛揚連忙說道:「趙局長,你這是說的哪裡話,這事完全是因為周德勝膽大妄為,跟趙局長你沒有關係。北河電力系統這麼多供電站、供電局,趙局長你也不可能面面都顧到,這怎麼能夠怪你呢?」

  「包主任,你能夠理解真是太好了,不過,為了表示歉意,今天就讓我請你吃一頓夜宵如何?」趙誌慶笑著說道。

  一旁的周明不干了:「趙局長,你似乎弄錯了,是我先向包主任匯報工作的,所以這頓夜宵也應該我來請才對。」

  趙誌慶搖了搖頭:「周檢察長,你就不要跟我爭了,今天的事情都是因為我們供電站的管理出了問題,所以當然應該我來請。」

  看到兩個人為了誰請吃飯爭論得不可開交,包飛揚連忙說道:「兩位,今天就算了,廠子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要不就這樣吧,明天晚上,我做東,請兩位一起吃頓晚飯。」

  看到趙誌慶和周明還要爭,包飛揚擺了擺手說道:「兩位就不要爭了,除了你們兩位,我還請了其他一些北河市的朋友,以後這段時間,我可能要經常來北河,還會有很多事情麻煩兩位,就請你們不要推辭了。」

  趙誌慶和周明相互看了看,最後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北河石化廠,包飛揚等人離開以後,幾名副廠長和職能部門負責人、車間主任聚到一起,看著疾馳而去的小車,有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有些疑惑地問道:「再過半個小時就要停電了,你們說姓包的帶著秦廠長去哪裡?聽說他去了一趟供電站,連大門都沒有能夠進去。」

  雖然秦名華被包飛揚宣佈當場停職,可是很多人都覺得這個決定有些說不過去,停電事件跟秦名華沒有關係,換成誰也沒有辦法,現在包飛揚去了供電站,連人都沒有見到,他怎麼就能以這個理由讓秦名華停職呢?

  「老張,你沒聽姓包的說,供電站不會給我們停電了嗎?」旁邊一個部門的中層幹部湊上來問道。

  老張不屑地撇了撇嘴:「呵呵,那倒是咱們包主任剛剛不是說了,為了生產生活的需要、為了改革開放的大局,一定會有電的。只要我們大家都這樣想,萬眾一心,說不定意念也能發電的,對不對?」

  「哈哈,老張你可真是幽默。」旁邊的人頓時哈哈大笑,有人說道:「我看供電站這次還是會停電,本來就是因為這個姓包的,他不來還好,他來了更糟。」

  「罵的,上面真能折騰,為了這麼個毛都沒有長全的小青年,竟然將李廠長給弄走了。」

  「可不是,還有油田的陳紀良、臨黃的郭廣大、張又安,甚至省石化廳的廳長,都被弄下去了……」

  大家說話的聲音不由都低了一些,能夠讓這麼多人為之讓步,可見包飛揚身後的背景多麼雄厚,有些人不禁有了別樣的心思,但也有些人在心裡更加為李繼儒等人抱不平。

  老張看了他們一眼,冷笑著說道:「來頭大又怎麼樣,不還是碰上硬茬了?他要是將事情搞砸了,我看省裡還怎麼護著他!」

  「那倒是,電老虎可不是病貓,咱們北河缺電,市長也沒有辦法,據說是中央直接管的,省裡都管不到,我看他這回怎麼辦。」立刻有人附和說道。

  「對對對,供電站的設備要檢修,就算是中央領導來了,也不能不管安全啊!」

  這時候,旁邊有人突然說道:「咦,那不是供電站的車嗎?」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抬頭看過去,只見一輛皮卡車風馳電掣而來,「嘎」地一聲停到路邊,一個人推開車門,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車。

  「咦,吳胖子,你怎麼過來了?」有人驚訝地叫道,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吳城一溜小跑,嘴裡不停地叫道:「包主任,包主任呢?」

  老張站在最前面,他連忙上前扶了吳城一把,拉著他的手臂說道:「你找包主任?找他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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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集體服軟


  其他人也很好奇,那些不認識吳城的人紛紛向旁邊的人打聽:「這個胖子是供電站的?他找那個姓包的做什麼?」

  旁邊有人說道:「這個吳胖子是雙塔供電站的副站長,不過沒什麼實權。」

  「他這麼急跑過來找姓包的,會有什麼事情?難道說是周德勝讓他來的?」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

  「嗨,你別拉著我!」吳城卻沒有心思去聽旁邊人一輪什麼,他一把甩開老張的手臂,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包飛揚,煩躁地對老張說道:「趕緊告訴我,包主任在哪裡,我要告訴他,不停電了,今天不停電了,不不不,是以後也不會停你們的電了。」

  老張聞言愣在那裡:「不停電了?為什麼?不是說好要檢修、要停電的嗎?」

  不停電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不是聽說包飛揚去了一趟供電站,連大門都沒有進去,也沒有見到周德勝嗎,怎麼真的不停電了?

  吳城瞪了老張一眼:「不停電了不好嗎?你別囉嗦了,快點告訴我包主任在哪裡?」

  北河石化是雙塔供電站管轄範圍內的用電大戶,加上李繼儒和周德勝的關係,兩家單位之間平時的互動往來也不少,老張和吳城也算比較熟悉。當然,吳城名義上是副站長,其實整個雙塔供電站也沒有多少人,大事小事都是周德勝說了算。吳城不過是跟在周德勝身後的應聲蟲,老張向來看不起吳城,現在被吳城大聲反詰,他不由皺了皺眉頭:「吳城。你說不停電就不停電了?這事周站長知道嗎?」

  吳城停止了尋找包飛揚的努力。他看了看北河石化的人,突然冷笑了兩聲:「嘿嘿。你們是不是挺希望停電的?今天我老吳給你們一句忠告,你們要是不想倒霉,就不要跟包主任對著干。李繼儒的事情我就不說了,聽說那個秦名華好像也被停職了吧。要我說,就該停職!停得好!像這些這種吃裡扒外、罔顧國家利益、因私廢公的傢伙,就應該停職,哈哈——」

  老張眉毛一下子挑起來了,「吳胖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在這裡嚼李廠長的舌頭,就不怕你們周站長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吳城得意地笑道:「你說周德勝?嘿嘿。他和秦名華一樣,也被停職了。我現在才是雙塔供電站的站長,我說不停電,當然就不用停電了。」

  「啊!」這一次。大家都徹底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吳胖子,你是不是想當站長想瘋了,我可聽說,你們周站長上個月還被評為北河市先進工作者,新長征突擊手,是你們電力系統重點培養的年輕幹部,前途無量,你要說他升職我還能相信,你說他被停職了,這怎麼可能?」

  「嘿嘿!」

  吳城得意地笑了笑,他現在也為自己的靈光一閃感到慶幸,包飛揚去供電站的時候,他本來只能示好一下,給自己留條後路,沒想到這個包飛揚太厲害了,他走了以後,自己回到辦公室,屁股還沒有坐熱,上面的電話就打過來了,直接宣佈周德勝停職,提拔他擔任供電站站長。

  雖然正式的任命文書還沒有下來,不過給他打電話的是市電力局一把手,堂堂的市局局長顯然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也完全有權力任命一個供電站站長。更何況局長大人還透露出省廳對於此事很不滿意,局紀檢委的人隨後也跟他聯繫,要他協助對周德勝進行調查。

  吳城笑道:「不管他是什麼先進,這次都完了,誰讓他違反了組織紀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

  看著北河石化的人一臉震驚,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吳城突然擺了擺手說道:「嗨,我跟你們說這些干什麼?快點告訴我,包主任在哪裡,我得代表供電站向他做檢討,並向他匯報供電站今後的供電計畫安排……」

  北河石化的一群人都很無言,想當初,就算李繼儒是周德勝的舅舅,周德勝對李繼儒很尊敬,但是也沒有因為停電對李繼儒做過檢討,態度更沒有這麼謙恭,相反,石化廠逢年過節都還要向供電站表示一下,可是現在吳城對包飛揚的態度簡直就像上下級。

  他們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也不知道包飛揚到底動用了怎樣的手段,可是心裡已經隱隱明白,這個人恐怕不是他們能夠對抗的,哪怕他們聯合起來,也只能自取其辱,給自己招來禍患。

  老張的反應最為迅速,他連忙的臉上堆起熱情得有些諂媚的笑容:「啊,原來老吳你已經是站長了,恭喜恭喜啊。至於包主任,他剛剛帶著秦廠長、哦,就是秦名華出去了,具體去做什麼我也不知道。」

  「啊,原來是這樣啊!」吳城有些失望,想了想,他從包裡拿出大哥大,剛要撥打號碼,就聽到旁邊有人叫起來:「回來了,包主任的車回來了!」

  看到包飛揚的車開進廠門,吳城剛想迎上去,卻不想身邊掠過了一陣風,只見老張噌的一聲就竄到自己前面,臉上掛著謙卑阿諛的笑容,搶在包飛揚的司機之前替包飛揚拉開了車門。

  我靠!

  吳城心中暗罵了一句。這個老張,剛才提起李繼儒跟自己親爹似的,這時候知道包飛揚翻了盤,立刻調轉風向去討好包主任,還真的能拉下這張老臉。不得不說,這個老張還真是個人才呢!

  「包主任,您回來了?」老張一張老臉笑得跟菊花似的,燦爛地朝向邁出車門的包飛揚。

  這時候北河石化的其他幾位副廠長也反應了過來,一窩蜂地簇擁了過來,討好地和包飛揚打著招呼。

  「大家都在啊?」包飛揚微笑著點了點頭。伸手一指後面的一輛車,說道:「那正好,王處長正好找你們有點事。」

  王處長?

  老張和其他幾位副廠長不由得一愣,哪個周處長?順著包飛揚的手指望去。這才發現。還有一輛白色的桑塔納轎車跟著包飛揚一起回來,車身上面噴塗著兩個大大的藍字:檢查。一個身穿檢察官制服的黑臉漢子正彎腰從車裡鑽出來。

  別人認得不認得這個黑臉漢子老張不知道。老張他自己可是知道,這個黑臉漢子市檢察院反貪局偵查二處的處長王向南,外號叫做鬼見愁。只要落到他手裡,別說是人。就是鬼也逃脫不了。

  老張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鬼見愁怎麼來了?他是衝著誰來的?千萬別是來找我老張的啊!

  一時間老張臉色發白,心裡發虛,後背上毛毛汗一股一股地流淌下來。

  其他幾位副廠長即使不認識王向南,但是看到桑塔納轎車上噴塗的「檢察」兩個大字,再看著王向南身上的檢察官制服,也差不多能夠猜出來,這位黑臉漢子很可憐就是北河市檢察院反貪局人稱鬼見愁的王向南王處長。

  頓時周圍的空氣彷彿下降了二十度一般。他們的笑容全部都凍結在臉上。切莫說這幾位副廠長自身乾淨不乾淨。就是他們自身是干淨的,遇到王向南這麼一位號稱鬼見愁的反貪局處長,心裡也肯定惴惴不安啊!

  王向南大步來到包飛揚身邊,態度恭敬地請示道:「包主任。那我開始吧?」王向南雖然是個反貪能手,但是情商並不低。這位包主任可是連他們副檢察長周明都要尊重的人物,他受周明的委派過來,自然對包飛揚的態度要更加尊重。

  包飛揚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王向南自便。

  王向南轉過身來望著北河石化這些領導,臉色驟然一冷,嚴肅地說道:「秦名華因為涉及貪污受賄,半個小時前已經被市檢察院正式批捕。我現在過來是向大家收集秦名華的其他犯罪線索的!」

  什麼!

  王向南這句話彷彿是晴天霹靂一般,把北河石化這些領導們全部都給震傻了!即使是他們先前看到王向南過來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也沒有想到,秦名華竟然會被市檢察院反貪局給逮捕了。秦名華可是北河石化排名第一的副廠長,雖然說之前被包飛揚宣佈停職,那也只是臨時性的措施,只要風頭一過,秦名華照樣是官復原職。這也是為什麼秦名華被宣佈停職之後,還敢和包飛揚頂牛的原因。畢竟能改辦不是北河石化真正的上級單位,雖然說是涉及到企業合併,暫時由能改辦牽頭,可是企業合併完畢之後,能改辦這個臨時婆婆就再管不了北河石化的事情了。

  可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秦名華竟然會被檢察院被批捕。以檢察院的作風,如果沒有掌握到秦名華犯罪的鐵證,又怎麼可能下逮捕文書呢?要知道秦名華可是北河石化的副廠長,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啊!

  老秦完蛋了!徹底完蛋了!這已經不是以後能不能官復原職的問題,而是在大牢裡蹲幾年的問題啊!

  北河石化這些領導們俱都是冷汗淋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包飛揚能量竟然這麼大,舉手投足之間,就換了雙塔供電站的站長,把老秦給打入萬劫不復之地。也幸虧是老秦和李繼儒關係近,是他跳出來和包飛揚蹦跶。否則的話,今天代替老秦進檢察院的,不知道是他們中間哪一個倒霉鬼了!

  王向南卻不管北河石化這些領導們如何想,他只是冷冰冰地宣佈道:「現在,請北河石化廠一級領導都跟我到會議室去,我要挨個和你們進行一對一的談話,瞭解秦名華的問題!」

  北河石化這些領導們聽到這句話,頓時大驚失色。秦名華倒霉雖然讓他們兔死狐悲,但是畢竟是秦名華的事情。現在聽王向南的意思,很可能會查到他們身上,這問題嚴重程度可就又不一樣了!縱使他們心中再反對能改辦搞出的那個企業合併方案,個人關係和李繼儒再好,也沒有畢業和秦名華一樣,去為李繼儒殉葬啊!

  「包主任,」老張可憐巴巴地望著包飛揚,「我們大家都是打心眼兒支持企業合併方案的,現在又是合併調整的關鍵時刻,您看……」

  「是啊,包主任。」其他廠領導們趕快表態,「合併調整方案剛剛出籠,我們還有大量具體的工作要去抓。您能不能跟檢察院的領導溝通一下,等合併工作結束後,我們再去談話?」

  包飛揚本來就打算是殺猴儆雞,立威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北河石化這些傢伙們都已經服服帖帖了,就沒有必要再搞擴大化,畢竟合併工作千頭萬緒,還需要這些人去具體操作執行。

  於是他就微笑著對王向南說道:「王處長,北河石化正處於合併調整的關鍵時期,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等合併調整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再過來調查秦名華案件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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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調令


  半年後,西北省石油產業整合順利完成,由臨黃油田、北河油田、臨黃煉油廠、北河石化等四家企業合併而成的西北省臨北石油工業集團公司正式在臨黃市掛牌運營,成為華夏國內唯一一家由省級政府獨資控制的油田企業。

  包飛揚陪同省長田剛強一起出席過臨北石油工業集團公司的掛牌儀式,剛返回西京,就接到通知,要他立即趕往省委書記涂延安的辦公室。

  包飛揚趕到省委大院,剛走進省委書記辦公室,涂延安就黑著臉塞給他一份文件,敲著桌子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包飛揚接在手裡一看,原來是這是一份中組部幹部調配局下的一份調令,調他到江北省靖城市望海縣擔任副縣長。

  當下他不由得苦笑起來,心想自己未來的岳母郭麗瓊的動作未免也太大了一點,不就是一個副縣級職位嗎?還要通過中組部幹部調配局來下文啊?

  看著涂延安黑著臉瞪著自己,包飛揚就撓了撓頭,乾笑著說道:「這個事兒我本來想等臨北石油工業集團公司掛牌結束後再向您匯報的,可是沒有想到那邊動作會這麼快!」

  原來呢,包飛揚在西北省推行省屬油田企業整合的動作雖然說獲得了涂延安、田剛強和龍林桂等西北省三巨頭的支持,但是在京城能源部委那裡,終究是引起了反彈。

  趙家在京城手眼通天,有點什麼動靜自然逃不過他們的耳目,郭麗瓊很快就獲知了這個消息。以趙家目前的地位,只要公開了和包飛揚之間的關係。別人自然不敢動包飛揚。只是郭麗瓊考慮到包飛揚還年輕,過早被家族的力量庇護,對包飛揚成長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因此就動用了一下關係,打算把包飛揚調到江北省去。離開西北省能源改革這個漩渦。自然就避開了來自能源部委的反彈力量。

  這件事情,包飛揚也僅僅是幾天前才從郭麗瓊那裡知道。只是正趕上西北省臨北石油工業集團成立的關鍵時刻,包飛揚就沒有向涂延安、田剛強做匯報。卻沒有想到,郭麗瓊那邊動作那麼快,中組部幹部調配局的調令今天就到了涂延安這裡。

  聽了包飛揚的解釋。涂延安怒容稍霽,不過還是意猶不甘,說道:「這件事情郭司長太多慮了!京城那幾個部委的心思我能不知道?怕他們作甚?他們即使再不滿意,想要動我西北省的功臣,也得看看我肯不肯答應!」

  不過牢騷歸牢騷,涂延安也知道事已至此,他再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只是伸手拍著包飛揚的肩膀,說道:「飛揚啊!不管你到哪裡,都要記得西北省是你的娘家!什麼時候想回來,儘管回來!只要我涂延安還在西北省一天。西北省就永遠有一個位子為你留著!」

  *****************************

  江北省省會鳳湖市觀海機場,一架從西京國際機場飛來的波音737客機徐徐降落。

  包飛揚邁步走下飛機,就看到一位三十出頭精幹青年迎了上來。

  「請問你是包飛揚包縣長吧?」精幹青年微笑著沖包飛揚招呼道。

  「對,我是包飛揚。請問您是?」包飛揚有些遲疑地打量著這位精幹青年。

  「我是王省長的司機,叫趙和平。」精幹青年沖包飛揚伸出了手臂,笑著說道:「王省長特意囑咐我來接你!」

  原來是王虹鋒的司機啊!

  包飛揚就伸出手和趙和平一握,嘴裡感謝道:「趙師傅,你等了好久了吧?今天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江北省省長王虹鋒和趙家的關係非同一般,他父親是趙老的老部下,他自己又和趙根正是中央黨校的同班同學,算起來也算是趙系第二代中的中堅力量。郭麗瓊之所以把包飛揚放到江北省來,其中很大原因就是看著王虹鋒這一層關係。

  「包縣長和我客氣什麼?」趙和平順手從包飛揚手裡接過了行李,領著他來到停在舷梯旁一輛掛著江a小號牌照的黑色皇冠車。

  以包飛揚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這是江北省政府機關車輛的牌照,否則也不可能暢通無阻地直接開到飛機舷梯旁邊來。

  趙和平開車一路前行,把包飛揚拉到了位於鳳湖市東北角的鳳鳴湖。沿著鳳鳴湖邊緣的一條幽靜的林蔭道開進去,行駛了大約有十多分鐘之後,最後駛進了一個幽靜的大院。

  「這個大院裡裡住的都是江北省的高級幹部。」趙和平一邊熟練地開著車,一邊向包飛揚介紹道,「正式名稱是鳳鳴路七十八號院,不過在鳳湖市,大家都喜歡叫這裡為省長樓!」

  很快,趙和平把車在一棟兩層高的小洋樓停下,領著包飛揚走了進去。

  一位衣著時尚、極具風韻的貴婦聞聲迎了出來,笑盈盈地衝包飛揚說道:「你就是飛揚吧?我聽麗瓊說過多次了,這次才親眼見到,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孟爽那丫頭喜歡你呢!」

  包飛揚見過郭麗瓊和這個貴婦的合影,知道這位貴婦就是王虹鋒的愛人,江北省圖書館副館長毛紹娟。此時比起照片來,毛紹娟真人似乎更多了一股養尊處優的優雅風姿。

  「毛阿姨好!」包飛揚連忙招呼道。

  「好好好!」毛紹娟笑得合不攏嘴,拉著包飛揚的手上下打量著,那模樣簡直就像是第一次見到新女婿的丈母娘一般。

  也無怪乎毛紹娟如此,她和郭麗瓊之間親如姐妹,早就知道孟爽才是郭麗瓊的親生女兒,又曉得趙天海趙老很看重包飛揚,將來很可能就是包飛揚繼承趙家第三代衣缽,自然是對包飛揚分外熱情。

  趙和平在一旁看著毛紹娟的表現卻暗暗咂舌,他跟在王虹鋒身邊當了快兩年司機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毛紹娟對人如此熱切。要知道,毛紹娟對其他人一貫是冷臉冷面,即使是那些副書記副省長的兒女們過來,也不見得能有一個笑容。

  看來,這個來自西北省的年輕副縣長絕非一般人物啊!自己一定要認真對待。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7:20
第六百一十三章 內線


  小保姆早已經在飯廳準備好了一桌飯菜,毛紹娟拉著包飛揚入席,說道:「你王叔今天要接待一個重要外賓,怕是趕不回來陪你吃飯了。不過呢,他今天晚上是肯定會回來的。飛揚啊,你今天晚上就住家裡。等你王叔回來了,你們爺倆好好聊聊!」

  趙和平在旁邊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有栽一個跟頭。一個小副縣長被留在省長家裡過夜,這種事情,在江北省來說恐怕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吧?

  王虹鋒晚上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兩點半了。包飛揚在房間雖然還沒有睡著,但是這個時候也不好真的爬起來去和王省長徹夜長談。

  第二天早上,包飛揚醒來之後從樓上客房下來,看見王虹鋒正在小院子打軍體拳,虎虎生生的模樣,很有氣勢。包飛揚不由得想起王虹鋒的履歷,在轉業到地方之前,王虹鋒可是龍江省的邊防部隊當團長,那支部隊,可是當年在龍江中心到江島上干翻過北邊老毛子的英雄部隊!沒有想到王虹鋒轉業到地方這麼多年了,還保持著在軍隊養成的良好習慣。

  看見包飛揚下來,王虹鋒把拳一收,沖包飛揚招手道:「飛揚,我可聽說你是也是練拳高手。來來,咱們爺倆交流交流。」

  「王叔,我那兩把刷子,怎麼敢在你面前獻醜?」包飛揚連忙擺手推辭。他的錯骨分筋手偏重實戰技擊,施展起來不好控制,萬一傷到王虹鋒,那可就鬧大笑話了。

  「謙虛什麼?」王虹鋒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包飛揚。但是卻知道包飛揚不少事情,知道包飛揚打得一手好拳法,這時候又怎麼會錯過這個機會?硬是要拉著包飛揚和他切磋。

  好在這個時候毛紹娟及時出現為包飛揚解了圍。

  「老王,你鬧騰什麼?」毛紹娟圍條圍裙站在客廳門口。一雙杏眼瞪得溜圓:「就你那老胳膊老腿。還要找飛揚去練,也不怕飛揚把你這把老骨頭給拆了!」

  說著她又沖包飛揚一招手。說道:「飛揚,快進來吃飯,別陪他瞎折騰!」

  早餐很簡單,熱饅頭小米粥配鹹鴨蛋。還有兩碟涼拌小菜,看樣子是毛紹娟親自下廚去做的。

  王虹鋒一邊喝著小米粥,一邊簡單地問了包飛揚一些情況,又勉勵了包飛揚一番,最後說道:「今天我和你阿姨就不送你到省委組織部去報到了,目標太大。你自己過去,到那邊遇到什麼情況。再打電話給我。」

  吃完早飯,王虹鋒的秘書陳雨城和司機趙和平一起過來接王虹鋒上班。王虹鋒又把陳雨城介紹給包飛揚。

  陳雨城雖然年齡比包飛揚大不少,又是江北省第二號人物的大秘,但是對包飛揚這個能夠在老闆家裡留宿的年輕副縣長。又怎麼敢怠慢?連忙把自己的電話和傳呼機號碼都寫給包飛揚,又趁著王虹鋒和毛紹娟說話的時候,咬住包飛揚耳朵低語了一番,態度很是熱絡。

  王虹鋒乘車到省政府上班之後,毛紹娟又把包飛揚拉到身邊,把昨天已經交代過省委組織部那邊的情況重新向包飛揚交代了一番。見包飛揚都記在了心裡,這才拍著包飛揚的手說道:「飛揚啊,望海離鳳湖並不遠。你以後有時間要多到家裡來看看阿姨,阿姨別的不說,一手燒菜的功夫還說得過去。」

  「阿姨,您放心。只要我那邊工作不忙,就一定回鳳湖來看你和王叔。」包飛揚鄭重地應承道。

  「那就好!那就好!」毛紹娟開心地笑了起來,「你弟弟在東海艦隊當兵,老王工作又忙,整天不著家。總留我一個人在家裡,可真要憋屈死了!」

  揮手和毛紹娟告別,包飛揚走出了神秘而又莊嚴的鳳鳴路七十八號院,在路邊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趕往江北省省委組織部——按照組織上幹部管理的有關規定,像包飛揚這種跨省調動的幹部,必須先到省委組織部落檔。

  出租車從省長樓出發,只用了十多分鐘,就來到了省委組織部所在地,江北省省委機關大院。

  省委機關大院莊嚴巍峨,讓人一看就肅然起敬。大院門口左右兩邊各自站了一位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這種場面包飛揚自然非常熟悉,別說是江北省委大院,就是西北省委大院,何嘗又不是如此?作為一省最高領導機關所在地,安保措施當然十分嚴格,戒備森嚴完全不足為奇。

  迎著年輕的武警少尉警惕性十足的目光,包飛揚邁步走到少尉的身邊,微笑著說道:「同志,你好。我是來江北省委組織部報到的。」一邊說著,包飛揚一邊把早已經準備好的介紹信遞到武警少尉的手裡。

  武警少尉認認真真地檢查過包飛揚的介紹信,至少看了兩遍介紹信的內容,這才把介紹信還給包飛揚,伸手指著大門左側的一棟五層高的灰色辦公大樓,對包飛揚說道:「組織部在那棟大樓,你要去的幹部處在四樓東邊……」

  這些情況,包飛揚早聽毛紹娟向他自己介紹過。不過這時候還是禮貌地衝武警少尉說了一句謝謝。

  走進這棟五層高的辦公大樓,包飛揚這才發現,這棟大樓有些年份了,看建築風格,應該是五十年代左右蘇聯援建的建築。大樓外牆雖然灰撲撲地看著毫不起眼,包飛揚卻知道,至少在整個江北省,沒有人敢小看在這棟老式大樓裡辦公的人們啊!

  官場上不是有一句名言嗎?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跟著宣傳部,越干越糊塗;跟著統戰部,總是被照顧……

  這江北省省委組織部,可是江北省批發官帽子的機關。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能夠在這個批發官帽子的機關裡工作。獲得提拔的機會自然要比其他機關多得多。

  包飛揚來到四樓東邊走廊,找到了幹部處。負責接待的是一位戴眼鏡的女科長,她本來還態度傲慢。但是當她看到包飛揚手裡拿的是中組部幹部調配局的調令之後,態度立刻大變。親自領著包飛揚跑前跑後地。把手續全部辦完。

  當然。雖然有這個愛崗敬業的女科長的協助,辦完整個手續。也差不多用了將近四個小時。主要時間就耽擱在找領導們簽字上面。不是這個領導不在,就是那個領導剛走。如果不是女科長這邊幫忙協助,光憑著包飛揚自己,恐怕等到下午。領導們的字也不一定能夠簽齊。

  其實呢,說是領導,也不過就是干部處的幾個正副處長們。包飛揚當初在西北省的時候,整天和涂延安、田剛強、龍林桂這些西北省三巨頭打交道,還真沒有把省委組織部幹部處這些小處長們太當回事。

  不過呢,來到江北省,卻又是一番天地。縱使是包飛揚有著王虹鋒這一層關係。可是初來乍到,也只能是夾著尾巴低調做人了。

  看看時間馬上要中午了,包飛揚就想請幹部處這位叫劉紅豔女科長吃頓飯,表示感謝。劉紅豔卻微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吃飯倒是不必……」

  以包飛揚的聰穎,又如何聽不出劉紅豔話裡的意思。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他雖然是望海縣的副縣長,但是畢竟是初來乍到,劉紅豔在他這裡能拿到什麼?難道說劉紅豔在望海縣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嗎?只是這個可能性不太大。以劉紅豔省委組織部幹部處科長的身份,給望海縣領導打個招呼,肯定會有人搶著幫忙。劉紅豔找他們,豈不是比找自己這個尚未正式上任的副縣長要好的多嗎?

  包飛揚心裡盤算了半天,也不得要領,只好微笑著說道:「劉科長,我雖然初來乍到,但是有什麼我能夠幫上忙的,你儘管說。」

  言下之意,就是他包飛揚能幫的就幫,幫不上的就算。

  劉紅豔聽包飛揚這樣說,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怨不得包飛揚年僅二十四歲已經能夠當上副縣長,這腦袋活絡不下於那些在官場廝混十幾年的老油子啊!

  「包縣長,你原來是西北省體改委能改辦的副主任,和西京市一定很熟咯!」劉紅豔似笑非笑地問包飛揚道。

  原來是西京市那邊的事情啊?

  包飛揚這才恍然大悟!他本來還以為劉紅豔剛才跑前跑後幫他辦手續,是因為自己拿著中組部幹部調配局調令的緣故。現在看來自己完全是猜錯了。原來劉紅豔是看他原來是在西北省當能改辦的副主任,這才幫他忙的。

  「還行吧。」包飛揚知道了原委,不由得心神大定。別說自己和西北省三巨頭的關係,但是憑藉著自己伯父包國強西京市市委書記的身份,在西京市那邊幫劉紅豔點小忙,還不成什麼問題。

  「我有個外甥是西京市人,馬上要大學畢業。他想的西京政府部門工作,可是我在西京市那邊又不熟……」劉紅豔期盼地望著包飛揚。這時候辦公室裡的人都走光了,劉紅豔也不怕她的話被別人聽到。

  「這個啊?我試一試吧。」包飛揚心中自然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說話還是留了餘地,「他是哪個學校的?學什麼專業,叫什麼名字?你先寫給我吧。」

  劉紅豔長期乾乾部工作,又怎麼聽不出來包飛揚的真實意思?既然包飛揚當場就要自己外甥的資料,說明肯定是有辦法。否則的話,包飛揚一定說先問問看。

  她刷刷刷地寫好外甥的資料,交給包飛揚,激動地說道:「包縣長,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劉紅豔對這個外甥視若親出,只要他肯到江北省來,劉紅豔絕對有辦法把他弄進鳳湖市政府部門。奈何這個外甥一根筋兒地想要留在西京市,根本不考慮到江北省來,這可沒有把劉紅豔給愁死。現在這個大難題在包飛揚這裡迎刃而解,又怎麼不讓她感謝包飛揚呢?相比之下,她之前幫著包飛揚跑前跑後三個來小時的辛苦又不算的什麼了。

  「呵呵,來日方長!」包飛揚能夠在省委組織部機關裡搭到一個內線關係,自然也心情愉悅,「劉科長可千萬不要和我客氣!」

  劉紅豔一直把包飛揚送到樓梯口,對包飛揚說道:「現在靖城市委組織部領導已經下班了。等下午上班後,我就給他們打個電話去,讓他們為你特事特辦,不要像今天上午一樣,讓你等這麼長時間。」

  包飛揚聽後自然是連聲道謝。劉紅豔主動要幫他打招呼,他當然是樂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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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張山河的態度


  找了個地方草草吃了午飯,包飛揚打車來到江北省長途中心客運站,坐上了開往靖城市的長途客車。兩個多小時後,就到達了靖城市。

  出了靖城客運總站,包飛揚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到了靖城市委組織部。按照規定,包飛揚應該先到市組織部市縣幹部科去辦手續。但是有了劉紅豔的關係,他就直接來到市委組織部辦公室,因為劉紅豔的電話是直接打到市委組織部辦公室的。

  靖城市委組織部辦公室主任白光明下午一上班就接到了劉紅豔的電話,給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做了交代。故此市委組織部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一聽到包飛揚的自我介紹,又看了包飛揚手裡那張蓋著省委組織部紅彤彤大印的調令,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把包飛揚帶到了主任辦公室。

  「白主任,」工作人員輕聲敲開了主任辦公室的門,走到辦公室主任白光明的身邊,畢恭畢敬地匯報導:「望海縣的包縣長來報到了!」

  白光明年齡大約四十出頭,留著四四方方的板寸頭,濃眉大眼,看上去頗有威嚴。

  他先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調令看了一眼,不由得吃驚地抬起頭,上下打量著包飛揚。他這邊雖然得到消息,會跨省調過來一個年輕幹部到望海縣擔任副縣長,可是直到看到包飛揚的調令之後,才知道這個「年輕」幹部的真正含義。二十四歲?還是大多數年輕人剛剛邁出大學校門走向社會的時候,可是包飛揚這個時候已經成瞭望海縣副縣長。這得是多大的差距啊?

  一時間白光明不由得心中埋怨劉紅豔,剛才在電話裡應該把這點講清楚嘛!一個二十四歲的副縣長,還是從西北省跨省調過來的。這裡面要說沒有點背景,誰信啊?不然以劉紅豔謹小慎微的性格,會主動為了這個包飛揚打電話過來?

  心裡想著,白光明已經從辦公桌後站起身子。繞到包飛揚的面前。伸出手笑著說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啊!包縣長。你可是咱們靖城市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縣長啊!快請坐,快請坐!」

  感受著白光明大手上傳來的力度和溫度,包飛揚用力搖動了兩下,客氣地說道:「白主任。您千萬別和我客氣。我還年輕,今後的工作少不得要麻煩您這樣的老革命老前輩指導呢!」

  白光明見包飛揚如此謙遜,心中就感覺到無比舒暢,暗自感嘆道,怪不得這個年輕人二十四歲就已經是實權副縣級了。單單就沖這份態度和涵養,又是時下幾個年輕人能具有的?那些個年輕人,腳步還沒有站穩呢。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於是白光明的語氣就愈發柔和,笑著說道:「包縣長,你也別太客氣。指導我可是不敢當,相互交流一下工作經驗和心得。還是可以的!」

  寒暄了幾句,包飛揚摸出一盒硬中華,給白光明遞上一根,嘴裡問道:「白主任,你看我什麼時候到縣裡去報到?」

  白光明把煙接到手裡,放在鼻端下面聞了聞,說道:「包縣長,你先別心急。坐在我這裡喝點茶水。我去找部長匯報一下。你是新過來的領導幹部,總得和部長見一見面,對不對?」

  包飛揚自然知道,白光明嘴裡的部長是指的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像他這樣普通的副縣級幹部,即使是上面出面談話,也驚動不了組織部一把手的大駕。

  「白主任,真的是太感謝你了!」包飛揚看到白光明起身要走,也跟著站起身來,笑著向白光明表示了自己的謝意。

  「別站起來,坐坐坐!」白光明沖包飛揚連連擺手,讓他坐下,「包縣長,你別那麼見外。你是劉科長的朋友,就是我白光明的朋友。朋友之間,用得著這麼客套嗎?」

  他用手往茶几下面一指說道,「茶几下面有煙,你隨便拿著抽。我先去看看部長有空沒有。」說著他把桌上的筆記本一合,夾著在胳膊下出了門。

  包飛揚坐了有二十分鐘,白光明就從外面回來了,一進門就笑著說道:「包縣長,你今天運氣不錯。張部長現在正好有空,我這就帶你過去。」

  領著包飛揚進了常務副部長的辦公室,白光明就笑著介紹道:「張部長,這位就是咱們靖江市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縣長,包飛揚,包副縣長!」

  張部長瘦瘦高高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年齡看上去有小五十歲。他抬起頭望瞭望站在他面前的包飛揚,不露聲色地笑了笑,說道:「小包同志,歡迎你。」伸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說道:「坐下吧。」

  然後他又微微側頭,看著白光明,吩咐道:「光明同志,你也坐下吧。」

  「謝謝部長!」白光明臉上堆著恭謹的笑容,挨著包飛揚坐下。

  包飛揚心中不由得一動。按理說白光明是市委組織部辦公室主任,和常務副部長張山河關係應該很近,怎麼看起來態度有點拘謹呢?難道說白光明和張山河不是一條線上的,還是白光明這個人在頂頭上司跟前就是這副做派?

  包飛揚在琢磨張山河和白光明之間的關係時,張山河也在琢磨他。和白光明不同,張山河早兩天接到省委組織部發過來的傳真時就知道包飛揚只有二十四歲,只不過這個消息他並沒有告訴白光明而已。他其實也非常好奇,想知道這個包飛揚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二十四歲就能夠登上副縣級幹部這個位置。

  這時候見包飛揚雖然還沒有說話,但是在舉止從容有度,單單就這份心性來講,已經遠遠超過和他同一年齡段的年輕人了。

  心裡讚賞著,張山河嘴上卻說道:「小包同志。按照咱們靖城市的慣例,普通副縣長上任,一遍都是由幹部科科長陪同上任。可是呢,幹部科科長李友偉這兩天在外地出差,暫時回不來,你就先在市裡邊等兩天吧?」

  張山河的語氣看似和包飛揚商量,其實是早已經做好了決定。

  看到張山河這樣的態度,白光明不由得很是尷尬。尤其是他還特意向張山河提醒過,包飛揚下來,省委組織部的劉紅豔科長專門打過招呼的。雖然說劉紅豔只是省委組織部的正科級幹部,職位不高,可是她卻是省委組織部幹部處的科長,負責全省各地市縣處級幹部的考核。雖然說縣處級幹部的提拔,劉紅豔幫不上多大的忙。但是如果得罪了劉紅豔,她在某個縣處級幹部考評中加上一兩句話,那是這個縣處級幹部的提拔很可能就泡湯了。也就是通常人們所說,劉紅豔的位置可能幫不上啥忙,但是足以壞事的。可是現在劉紅豔打過招呼了,張山河卻偏偏還對包飛揚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這就讓白光明很是不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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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前冷後熱


  其實這倒不是說張山河有意難為包飛揚,只能說包飛揚趕過來的時間太不巧,正好趕上張山河這個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心情非常不爽的時候。

  那麼張山河為什麼不爽呢?因為他中午的時候,剛剛被靖城市市委一把手齊少軍叫過去談過一番話,談話的內容呢,就是齊少軍齊書記通知張山河,在年底即將展開的幹部換屆工作中,雖然說以張山河的資格和履歷,完全夠資格再邁上一個台階,但是為了市委工作的大局,還要委屈張山河老驥伏櫪,在市委組織部再幹一任常務副部長。

  張山河本來躊躇滿志,冀望自己能夠在即將到來的換屆工作中上一個台階,可是換屆工作尚未正式展開,這個希望就硬生生地被市委一把手給打碎了。如果說他和市委書記有什麼罅隙,市委書記齊少軍有意整他,他張山河也就認命了,可是偏偏他張山河非但和齊少軍沒有什麼罅隙,反而是齊少軍的鐵桿心腹中的鐵桿。當初齊少軍在下面干鄉長的時候,他張山河就在齊少軍手下干黨政辦公室的副主任了,就這麼一路跟著齊少軍從鄉到縣,又從縣到市,他的職務也有普通的幹部最後成為手握幹部提拔大權的靖城市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有這樣的鐵桿關係,卻要不能夠在即將展開的幹部換屆工作中不能更上一層樓,反而留在原地踏步,這讓張山河的心情能爽嗎?

  對於市委書記齊少軍心中的算盤,張山河作為老組工幹部,倒是也能夠理解。因為掌握批發官帽子的權力,所以組織部部長手中的權力確實是太大了,因此出於限權的考慮,中央曾作出一個規定。那就是地方各級組織部長最多只能幹一屆,而且還不能由本地人擔任。一屆干滿之後,組織部部長要麼異地交流,要麼就提拔到副書記之類的崗位上去。

  和組織部部長不同。中央對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卻沒有做出相應的規定。那麼一個地方的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就可以不受屆別和本地人的限制。只要能夠獲得上級領導的信任賞識,那麼想在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位置上干多久就可以干多久。因此在一些地方的組織部就能夠看到這麼一種現象。組織部是鐵打的營盤,部長卻是流水的兵。城頭變幻大王旗,組織部一把手經常異人,而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卻如同坐地虎一般。巍然不動。

  如此一來,這些地方的組織部不免就出現一種有趣的情況,組織部一把手剛剛把地方上的幹部情況摸熟了,可是調動命令也下來了,他要換地方去了,而二把手常務副部長卻還留在位子上。這樣長此以往,組織部的權力中心難免發生偏移。常務副部長手裡的實權也一天重過一天。

  張山河當然知道,齊少軍如此安排,當然是想藉著他的手,牢牢地把持著組織部幹部調配的大權。只是對張山河個人來說。卻要錯失一次提拔的機會,雖然說日後齊少亮肯定要對他老張個人犧牲做出補償,只是就眼下來說,他張山河確實是受損失不小。所以張大部長心情不爽也在所難免,而包飛揚恰好這個時候來見張大部長,張山河態度自然不會多熱絡。包飛揚倒是沒有什麼異樣的表現,見張山河這樣說,依舊把自己態度擺的非常端正,說道:「好的,部長,我聽您的安排!」

  其實從個人角度來講,張山河還是蠻欣賞包飛揚的。他擺出一副冷淡的態度,除了自己心情確實不爽外,未必不存著一份考驗包飛揚心性的用意。見包飛揚態度自始至終都擺的非常端正,他暗自點頭,心中對包飛揚的欣賞又多了一分。

  「光明同志,」張山河對白光明吩咐道,「你和市委辦那邊聯繫一下,把小包同志先安排到市委小招休息吧!」

  說完張山河就低下頭,從筆筒裡抓出一支紅藍鉛筆,低頭開始批閱文件。

  包飛揚知道和張山河今天的會面就到此為止了,馬上站起身來,輕聲對張山河說道:「張部長,那就不打擾您工作了,我先過去了。」

  一走出張山河辦公室的房門,白光明就沖包飛揚伸出了大拇指,低聲說道:「包縣長,你真行啊!據我所知,張部長還是第一次親自給下面的幹部安排住處呢!還是市委小招!嘖嘖嘖!」

  包飛揚本來以為張山河把他安排到市委小招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此時見白光明不停地地吧嗒嘴,這才意識到原來是自己想錯了,張山河這是對他高看一眼。一時間心中也摸不清楚張山河這樣前冷後熱地對待他究竟是什麼含義?難道說是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的意思麼?

  白光明把包飛揚領回了他的辦公室,猶自喋喋不休:「包縣長,你知道不知道啊?一般來說,外調過來的幹部到組織部來報到,最多也就是安排到咱們組織部自己的招待所,從來沒有人被安排到市委小招的。看來張部長真的不是一般地欣賞你啊!」

  「還不是白主任你在張部長面前幫我說話的功勞嗎?如果不是白主任你幫我美言,張部長又怎麼會這樣照顧我?」包飛揚笑著說道。他在官場也算是老油條了,自然懂得花花轎子人抬人的道理。既然白光明興致這麼高,包飛揚自然樂得送兩頂高帽子給他,這種惠而不費的事情,不做白不做。

  「嘿嘿,到底是西京那種大地方下來的人,包縣長你就是會說話。」白光明樂得嘴都合不攏了,顯然很吃包飛揚這一套。

  「呵呵,」包飛揚又笑著說道,「白主任,等我到望海縣了,你可一定要多下去指導工作啊。在望海縣那邊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你儘管講。」

  在省委組織部的時候,劉紅豔對包飛揚那麼熱情,為的就是讓包飛揚在西京幫她外甥安排一份好工作。白光明現在對包飛揚這麼好,雖然說是有劉紅豔電話囑咐在前,但是在官場上大多時候還是講究一個利益交換。如果包飛揚在望海縣真的有什麼可以幫助白光明的地方,又不違背做人的原則,包飛揚是肯定願意幫這個忙的,這樣將來靖城市這個層面上有什麼風吹草動,包飛揚也能從白光明這裡提前知道一點消息。畢竟白光明在市委組織部工作,消息要遠比包飛揚在下面縣裡靈通。

  聽包飛揚這樣說,白光明不由得眉開眼笑,暗道包飛揚果然是懂事,怨不得二十四歲就能夠當上副縣長。本來他還可慮如何開口,卻沒有想到包飛揚竟然會主動提起來了。

  「呵呵,這個先不急,有機會再說吧。」白光明伸手拍了拍包飛揚的胳膊,說道:「我現在先領著你到幹部科,把報到手續一次性辦完吧!」

  有了在省委組織部報到的經歷,包飛揚自然知道,沒有熟人幫忙的話,報到手續可不是跑一趟兩趟就能辦齊活的事情。現在白光明主動提出領他過去,他自然樂觀其成。

  白光明領著包飛揚來到走廊西邊的市縣幹部科,推開房門,裡面一群人圍成一圈,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得熱火朝天。

  白光明輕輕咳嗽了一聲。那群人扭頭一看,見識白光明進來了,頓時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衝著白光明笑著招呼道:「主任,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白光明雖然只是組織部辦公室主任,可是他這個辦公室主任可是掛著組織部部務委員的頭銜,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他白光明可以算是部裡領導班子的成員。再加上市委組織部沒有秘書長,辦公室主任就等於是組織部的大管家,地位可要比組織部其他科的科長高上不少。故此呢,市縣幹部科的幹部可以不理會其他科室領導,但是見了白光明,不管內心情願不情願,面子上都必須表示出應有的尊重。

  這時候對面辦公室的市縣幹部科副科長王一建聽到動靜,走了過來,看到白光明,立刻賠笑說道:「白主任,你有事打個電話過來不就行了,幹嘛還親自跑下來呢?」市縣幹部科雖然是組織部很重要的部門,但是王一建這個副科長比起白光明來,地位還是遠遠不能相比的。

  「王科長,我來向你介紹一下。」白光明把包飛揚拉到跟前,笑呵呵地對王一建介紹道:「這位就是望海縣心來的副縣長,包飛揚,包縣長!」

  什麼?

  啊?

  不僅僅是王一建,幹部科的其餘幾個幹部也都是震驚地合不攏嘴巴。他們本來看到白光明身邊的包飛揚,還以為這個年輕人是白光明的什麼親戚,卻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會是望海縣新來的副縣長,這也太年輕了吧?看著也就是剛剛走出大學校門不久的學生呢!

  不過呢,王一建畢竟是市縣幹部科副科長,很快就清醒了過來,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微笑著沖包飛揚伸出了手:「包縣長,你好!」

  官場上講究寧欺老莫欺小,包飛揚這麼年輕就當上瞭望海縣副縣長,將來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更何況還是白光明親自領到幹部科來的,王一建自然要表現的熱情一些。

  白光明交代過王一建,就回辦公室去了,包飛揚報到的手續,自然是交給王一建一手操辦。比起在省委組織部那次辦理手續,這次顯然要順利的多,包飛揚僅僅是等了不到一個小時,所有手續就辦完了。

  聽說包飛揚辦完了報到手續,白光明又不辭勞苦地把包飛揚送到了市委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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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下馬威


  包飛揚在靖城市呆了一天,幹部科科長李友偉就出差回來了。在張河山安排下,這位幹部科科長也顧不上鞍馬勞頓,立刻護送包飛揚到望海縣上任。中間自然又是一番大會小會迎來送往的例行過程,略過不提。

  按照縣長辦公會議的分工,包飛揚分管工業商貿,地位相對比較重要,在八位副縣長中排位僅次於常務副縣長黃智煥和分工農業的副縣長陸紅兵。對於這樣的分工安排,包飛揚也非常驚訝。本來他以為按照他的年齡資歷,估計會被安排擔任分管文教衛的排名最末的副縣長,卻沒有想到,最後在八位副縣長中排名第三,被安排分管工業和商貿工作。

  不過驚訝歸驚訝,包飛揚對於這樣的結果也不畏懼。以他的能力和見識,負責一個縣的工業和商貿工作不算是什麼有難度的挑戰。唯一值得考慮的地方,就是按照當下的體制,主管望海縣工業和商貿工作的領導除了他這個政府副縣長外,縣委那邊還有一位分管副書記焦夢德。包飛揚想要在望海縣工業和商貿領域做出一番成績,首先要過焦夢德這一關。而焦夢德好不好打交道,包飛揚心中全無把握。

  上任的第一天,包飛揚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縣府辦副主任杜志平就跟了進來,慇勤地替包飛揚泡好茶水之後,輕聲向包飛揚匯報導:「包縣長,按照計畫,今天下午有個縣屬國有企業單位管理人員工作會議……」

  見包飛揚皺起了眉頭,杜志平連忙補充道:「這個會議,是兩個月前的時候定下來的。」

  包飛揚沉吟了一下,說道:「這個會議都有哪些人參加?」

  杜志平自然知道,包飛揚問的哪些「人」其實是問有哪些領導參加。連忙回答道:「主要就是您和焦書記。」

  原來參加這個會議的縣領導只有自己和焦夢德啊?這就好辦了。

  包飛揚點了點頭,伸手從抽屜裡翻出通訊錄,找到焦夢德辦公室的號碼,撥了過去。

  「焦書記。我是包飛揚。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面對著焦夢德這個老資格的縣委副書記,包飛揚姿態放的很低。態度非常客氣。

  「啊,是包縣長啊?有事你儘管說。」焦夢德語氣聽起來很熱情。

  「是這樣的,焦書記。今天下午不是有個縣屬國有企業管理人員工作會議嗎?我今天剛上任,對縣裡的情況是不熟悉。對縣屬國營企業的情況更是兩眼一抹黑。今天這個會議,可不可以往後推遲一段時間啊?」包飛揚說道。

  「包縣長,這個日程早就定下來了,這個時候再改,怕不太好。下邊企業負責人都比較忙,他們抽時間湊在一起,也不容易。」焦夢德呵呵一笑。說道,「你情況不熟悉不要緊。聽聽下面這些廠長經理們的發言,不就熟悉了嗎?」

  包飛揚聽焦夢德這樣說,就知道焦夢德不想推遲會議。他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和焦夢德起什麼爭執,於是就微笑著說道:「既然這樣,我就聽你的安排。」

  焦夢德放下電話,臉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冷笑著自語道:「年紀不大,架子不小。」

  他的專職秘書熊竹江正在幫他整理文件,聽焦夢德這麼說,立刻附和道:「是啊!他年紀輕輕的,到您辦公室來一趟能累死不成?會議改期這麼大的事情,打個電話就想讓您同意,也太隨便了吧?」

  「誰給你的權力在背後議論其他領導的?好好整理你的文件!」焦夢德瞪了熊竹江一眼,呵斥道。

  熊竹江雖然挨了呵斥,心中卻暗喜,知道自己正說到自家老闆心窩窩裡。和包飛揚截然相反,焦夢德熬到五十出頭才上了副縣長,現在雖然到了縣委副書記,可是年齡已經五十六歲了,按照七上八下的原則,頂多還有兩年,焦夢德這個實權縣委副書記就要退居二線了,所以焦夢德這個時候尤其眷戀手中的權力,生怕被人搶走一絲一毫。在包飛揚之前分管工業和商貿的劉副縣長就是受不了焦夢德的強勢,不願意當一個空頭副縣長,找關係調到其他地方去了。所以當熊竹江看到焦夢德對包飛揚不滿的態度後,自然不會附和自家老闆的機會。雖然說表面上自己挨了責罵。可是實際上呢,自家老闆心裡對自己這番話喜歡的不得了呢!

  不過熊竹江也明白,焦夢德之所以對包飛揚不滿,表面上看似乎是包飛揚不夠尊重他,沒親自到副書記辦公室來商量會議改期的事情。可是實際上呢,是焦夢德對包飛揚試圖攫取分管權力的警惕。包飛揚以不熟悉縣屬國有企業情況為由要求會議延期的背後,表明包飛揚對縣屬國有企業經營管理很有企圖,所以才想熟悉情況之後才召開會議,好借此在會議上推出他包飛揚的一套。這就等於要從視權如命的焦夢德手裡搶權力,讓焦夢德又如何對包飛揚不生氣呢?

  對於焦夢德心中的那些彎彎繞,包飛揚自然是不知道。他放下電話,對杜志平說道:「焦書記那邊同意改期,那就照舊吧。你把這次會議的材料拿過來讓我看看。」

  杜志平這個縣府辦副主任以前跟著劉副長受了焦夢德不少冤枉氣。這時看著自己的新老闆包飛揚照舊要受焦夢德的氣,心中自然是更加鬱悶。看來自己以後有得氣受,至少在焦夢德退居二線之前,看不到翻身的希望。

  把自己前面準備的會議材料和發言交給包飛揚,杜志平又請示道:「關於秘書人選,您有什麼考慮嗎?」

  秘書?

  包飛揚視線從手中的材料上移開,看著杜志平說道:「杜主任,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杜志平立馬拿出一份大文件,交到包飛揚手裡:「這是我擬的一個初步名單,請您看一下。」

  包飛揚接過來翻開文件夾,看裡面有四個人的名字。每個人的名字後面都附有一疊厚厚的材料,就點頭說道:「先放我這裡吧。我回頭看看再說。」

  對包飛揚來說,他剛到望海縣來,兩眼一抹黑。什麼情況都不瞭解。這個時候要定下秘書人選,顯然有點過於草率。反正有杜志平這個縣府辦副主任在。臨時抓抓壯丁完全可以抵擋一陣子嘛!更何況眼下當務之急就是要先熟悉縣屬國有企業的情況,準備下午的會議,雖然說自己是剛到任,但是好歹自己也是分管副縣長。總不能在下午的會議上當一個擺設吧?

  抬手讓杜志平坐在自己對面,包飛揚伸手拿起會議材料,對杜志平說道:「杜主任,你現在先幫我惡補一下縣屬國有企業的材料。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嘛!」

  **********************************

  到了下午,包飛揚和焦夢德並肩坐在主席台上,望著台下黑壓壓的三百多號幹部。心中也暗自吃驚。雖然說這次縣屬國有企業管理人員會議,有些單位是正副職一起參加的,但是竟然有三百多號人,數目也未免多了吧?按照上午所看到的資料。望海縣縣屬國有企業不過三十六七家,光單位正副職人數都在三百多人以上,那麼下面的科長部門經理又有多少人呢?這麼多管理人員,僅僅是工薪支出就不是一筆小數字,怪不得望海縣國有企業效益不佳,大部分企業都連年虧損呢!

  會議開始後,焦夢德先長篇大論地講了一番話,足足耗去了一個小時。他講話結束後,按照程序,就該有包飛揚這個副縣長講話。可是就在此時,焦夢德卻對包飛揚說道:「包縣長,今天省裡有位重要客人要下來,我要過去接待一下。這裡後面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說著焦夢德就一手拎包,一手端著茶杯,昂首走下主席台。熊竹江早就一路小跑到主席台下面候著,慇勤地伸手從焦夢德手中接過手提包和茶杯,跟著焦夢德走出了會場。

  包飛揚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不過他還是從善意角度出發,認為可能真的有省裡重要客人下來,焦夢德不得不陪。

  可是就在他手扶著麥克風,準備發表講話的時候,忽然間發現會場上有很多人起身離去。

  包飛揚也參加不少政府會議,會議中間難免有些人會臨時離席,上洗手間、回傳呼、接電話什麼的,都很正常。可是那畢竟只是少數。現在,隨著焦夢德的離去,會場上至少有三分之一人站起來往外走,這顯然已經超過了正常情況。這時候即使包飛揚再傻,也能夠看出來,這是焦夢德給他的下馬威。看來,他前面把焦夢德估計的太善良了啊!

  包飛揚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發火也沒有用。再沒有完全掌控局面之前,貿然發火,只會讓下面人更加小瞧你。

  於是包飛揚就平靜地坐在主席台上,看著下面那些不安定分子離場。一直等那些人都走出會議室之後,他才平靜地衝著話筒問道:「還有人要出去嗎?有的話,請抓緊時間!」

  會場下面的人沒有想到這位年輕的包縣長會來這麼一句,一時間不由得低聲議論起來,真正要起身走的,倒是沒有一個。

  見沒有人再起身離開,包飛揚不由得淡淡一笑,衝著坐在自己身後的杜志平說道:「杜主任,現在開始點名!」

  杜志平臉都有些綠了。心中暗道包縣長啊包縣長,你現在點名不是自取其辱嗎?那些人敢堂而皇之的離開,肯定有所依仗,難道還怕一個小小的點名嗎?有那麼多重要企業的一把手都跟著焦夢德離開了,這本來還可以裝裝糊塗。但是現在這公開一點名,那可就遮掩不住了,誰都知道,縣裡這些企業的一把手根本不怕你這個新任副縣長放在眼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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