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098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7:21
第六百一十七章 重磅武器


  和華夏其他地方一樣,望海縣這些國有企業的正副廠長正副經理們名義上是企業人員,但是絕大多數都是有正式行政編制的,縣屬企業的一把手的行政級別一般都是正科級。而正科級幹部的任免,那是要上縣委常委會討論的。對於那些提前離會的企業一把手,包飛揚又能怎麼樣?他不過是一個普通副縣長而已,沒有資格參加縣委常委會議,就不能夠真正對這些企業單位的一把手產生震懾作用。相比之下,同樣是分管領導,焦夢德不但有資格參加縣委常委會議,更可以參加比縣委常委會更重要一級的書記辦公會,在人事任免問題上掌握著舉足輕重的權力,這也是大多數縣屬企業一把手為什麼會對焦夢德服服帖帖的根本原因。

  在杜志平眼裡,包飛揚之所以要求他現場點名,還是因為年少氣盛,嚥不下這口氣,可是這樣做的結果只能是自取其辱。在手裡沒有足夠的制約手段情況下就貿然發飆,那不是等於自己出自己的洋相嗎?

  可是杜志平又不能不點名,包飛揚的聲音已經通過麥克風傳遍了整個會場,他這時候再建議包飛揚不要點名,只會鬧出更大的笑話。

  無奈之下,杜志平只好拿著會議名單,開始點名。點名的過程非常難堪,縣屬三十七家國有企業的一把手,竟然早退了二十四位,只有一十三家企業的一把手留在了現場。而包飛揚分管的工業局、商業局、外貿局和供銷社四大系統的一把手,最後也只有商業局一把手肖錦輝留在會場,其他三位一把手在焦夢德離開會場之後溜號了。

  不過呢,雖然點名過程很難堪,杜志平還是很佩服包飛揚這位年輕副縣長的涵養。自始至終,包飛揚面色都非常平靜。即使到了最後,都沒有一點氣急敗壞的模樣。

  忐忑不安地把點名結果交給包飛揚,杜志平等著包飛揚的下一步指示。事已至此,讓杜志平這個老機關油子也毫無辦法。只能是在內心祈禱小包縣長接下來的行動不要太離譜。不要讓眼下這個笑話越鬧越大。

  包飛揚接過點名結果,仔細地看了幾眼。臉上卻不見一絲慍色。他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還怕一個區區的縣委副書記跟他搗鬼?如果焦夢德這個縣委副書記願意支持自己的工作,包飛揚自然是願意你好我好大家好,畢竟包飛揚不是一個好鬥分子。可是如果焦夢德不願意支持的他工作。甚至像今天這樣,公開給他下絆子,那麼包飛揚也不會有絲毫示弱,肯定會給與毫不留情的還擊,否則,也枉自他包飛揚重活了一回!

  在點名的過程中,會場上到處都是嗡嗡的議論聲。這時候卻忽然間靜了下來。大家都把目光望向主席台上的包飛揚,看看這位小年輕副縣長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是忍下這口氣?還是勃然大怒呢?不過呢,在他們心目中,無論包飛揚做出任何反應。最後都只會變成一場笑話。而他們作為這場笑話的見證人,又多了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

  在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氣氛中,包飛揚對著麥克風開了口:「下面,我談一下今年上半年的招商引資的問題。」

  咦……

  會場上響起一片驚異的聲音。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包縣長這個跨度也太大了吧?正兒八經地讓杜志平點了名,又要了點名結果,現在卻談起了招商引資的問題,這是究竟是要鬧哪樣?再說了,今天的會議主題和招商引資也不搭架啊!會議議題中並沒有列入招商引資這一項啊?

  杜志平也是一臉納悶,心中暗自揣測,包縣長這時候腦袋忽然清醒過來了?是要藉著把話題轉向招商引資方面給自己下台階嗎?

  包飛揚卻不管會場上如何驚訝,語速不緩不急地自顧自說道:「按照縣委的安排,我們工商貿口今年上半年的招商引資任務一千五百萬元,現在已經是五月中旬了。據我目前掌握的數據,截止到四月底,我們工商貿口僅僅完成了不到三百萬的任務,也就是說,還有一千二百多萬的招商引資任務沒有完成!」

  說到這裡,包飛揚有意停了一下,目光掃視一下會場。會場上又陷入一片寂靜,所有人的情緒都變得有些低落。是啊!距離上半年結束只剩下不到一個半月的時間了,招商任務還有一千七二百萬任務沒有完成,這日子可怎麼過喲!

  同樣是招商引資,望海縣的招商引資卻和包飛揚在西北省所接觸的招商引資的概念截然不同。望海縣的所謂「招商引資」任務,只是名義上的一個幌子,實際上呢,叫做「買稅」任務。也就是說,望海縣的工商貿口上半年一共分到了一千五百萬買稅任務,實際上呢,只完場了不到三百萬,還有一千二百多萬沒有完成。

  很多讀者可能是第一次接觸買稅這個詞彙,也有些讀者知道買稅這件事情,但是對於買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卻不是很瞭解,我在這裡簡單地解釋一下。所謂買稅,就是某些地方政府由於種種原因完不成上級佈置下來的稅收任務,就只能通過一些手段,把別的地方多交的稅收,或者稽查出來的稅收購買到自己名下,抵交自己縣市的稅收任務。一般來說,買稅一方要向稅務機關交納所購買稅收額度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的手續費。如此一來,買稅的一方花了小錢,卻贏來了大錢,還賺到了政績,引起了上級領導的重視和歡心。而賣稅的一方來說,稅收本來就是國家的,不賣是交給國家,賣了也是交給國家,國家所收的稅款並沒有減少,自己還得到一筆不小的手續費,可以用於幹部職工們的福利,簡直是一件三贏的大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望海縣雖然是屬於沿海縣市。但是卻屬於沿海經濟塌陷區域,是沿海縣市中少有的經濟欠發達縣,其實不僅僅是望海縣,整個靖城市經濟在江北省來說。都屬於最落後的地區。為了扭轉這個局面。從前幾年開始,靖城市主要領導就提出了要跨越式發展。確立了五年任務四年完成的宏偉目標。可是呢,要扭轉靖城市整體經濟貧窮落後的局面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靠本地工商企業,下面各縣市根本完不成上級的佈置下來的稅收任務。最後就只有採取買稅這種手段了。

  望海縣也是這樣,也是按照部門把稅收指標分到各部門各單位,然後再由各部門各單位分解下去,層層分解,最後落實到個人,每個幹部職工都有相應的稅收任務,至於怎麼完成這個任務。就只有八仙過海各顯其能了。

  其中望海縣工商貿口,是望海縣稅收任務的大頭,分去了全縣整個稅收任務的近百分之八十。這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本來工業商貿就是繳稅的主體大戶。承擔將近百分之八十的稅收任務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問題是,望海縣這些企業經營狀況非常差,實際繳納稅款最多也只佔任務數額的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說,還有將近百分之四十總額高達一千五百萬的稅收任務,就要靠工商貿口這些干部職工去想辦法完成了,也就是說,只有通過「買稅」這種方式來完成任務了。

  可是稅收這東西,並不是說你想買就能買的到。需要完成稅收任務來粉飾政績的地方非常多,而稅收充裕的地方卻只有那麼幾個有限的地方,你買我買他也買,自然難免僧多粥少,有些地方即使手裡拿著高額手續費,也不見得能夠買到水源,就好比望海縣現在的情況。

  而望海縣這裡,稅收任務又是與工資獎金乃至個人的陞遷掛鉤的。完不成買稅任務,非但個人陞遷問題不考慮,而且工資獎金一律按比例減發。就拿望海縣工貿口來說,到目前只完成了買稅任務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意味著他們這些干部職工,平均只能領到百分之二十的工資,什麼時候補足任務額度,什麼時候再補發剩餘的工資。這可是要了老命的東西,自己領不到足額的工資養家餬口不說,在單位更是會被下面那些少拿了工資的幹部職工指著鼻子罵娘!明明是領導,卻落得跟灰孫子一樣。

  這些情況,包飛揚在靖城市的時候就已經通過白光明的堂弟白光輝瞭解的一清二楚。白光輝是望海縣後沙鄉財政所的副所長,他通過白光明的引薦到市委小招來看包飛揚,也算是提前燒冷灶。包飛揚才二十四歲就是副縣長了,未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白光輝如果能夠攀上這層關係,那麼將來自己的地位必然會隨著包飛揚的升職而水漲船高。

  不過白光輝給包飛揚介紹望海縣的情況時,卻也留了埋伏,並沒有把焦夢德的強勢講出來。畢竟在白光輝看來,包縣長太過於年輕,萬一他不小心把自己告訴他那些關於焦夢德的話講出去,以焦夢德的做派,他白光輝還要不要在望海縣混了?

  但是即使白光輝有所保留,但是對於包飛揚來講,所獲得的信息也就足夠了。尤其是買稅這一塊,對於熟諳商業運作的包飛揚來講,自然是一個重要武器。這時候既然焦夢德有意給他難堪,包飛揚當然要拿出這個重要武器進行還擊。

  「在這裡,我給大家透個底。就我個人來講,引進五六百百萬投資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距離咱們工商貿口一千二百萬任務缺口,還有不少差距。所以我計畫引進的五六百萬投資任務該如何分配,就看各部門的表現了!」

  硬邦邦地撂出這句話後,包飛揚目光炯炯的掃視著會場。

  會場上一片嘩然!

  了不起!太牛叉了!

  所有人都的在驚嘆!怨不得人家年輕輕的就可以當上副縣長了,能夠弄來**百萬稅務額度,這樣的人才什麼地方不搶著要啊?那個臨縣不是有個什麼副局長,本來只是一個副科虛職,就因為從東海市弄來了兩百萬稅收任務,不是一下子提拔到副縣長的位置上去了嗎?

  不過在驚嘆的同時,更多人在罵娘!在罵自己單位一把手的老娘!你他奶奶的跟著焦夢德走的倒是痛快。現在包縣長這五六百萬稅收任務要看著各部門的表現來分配,你太奶奶的這一提前離會,恐怕連一根毛也分不到了吧?奶奶的,本來即使平均分配,也能保證至少一半工資到手,現在全他娘的泡湯了。

  可是一把手都留在會場的那一十三家企業的幹部卻欣喜若狂,連聲誇讚自己的領導有水平,屁股坐得住。這種情況下,本部門的稅收任務不說足額完成,包縣長怎麼著也得給弄個百分之**十吧?這下子好了,在連續十六七個月只能領百分之二三十工資的苦逼生活之後,終於可以在老婆孩子面前硬氣一回了!

  把下面的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包飛揚嘴角上露出一抹微笑。對他來說,即使足額完成一千二三百萬稅收任務也不算什麼難題。可是如此一來,又怎麼可以獎近罰疏呢?而只完成五六百萬稅收額度,就可以很好地完成對分管部門的分化拉攏。一句看表現,就足以讓圍聚在焦夢德身邊的龐大隊伍分崩離析。畢竟這麼多正科級的企業領導,能夠再進一步的只是極少數,大部分這輩子也就在正科級幹部上終老了。這個時候,經濟利益的誘惑的作用顯然要大於虛無縹緲的升職,更何況對他們來說,如果不能讓下面的幹部足額拿到工資,下面的幹部職工鬧將起來,他們自己的位子也並不牢穩。焦夢德畢竟只是縣委副書記,在望海還不能一手遮天,到時候真的場面太難看,焦夢德並不見得能夠保住他們!

  這時下面一些干部已經急紅了眼,少部分有手提電話的,已經拚命在撥打單位一把手的電話。沒有手提電話的則起身就往外跑,要去找單位一把手回來,看看能不能做一些補救,挽救一下在包縣長心目中的印象!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7:21
第六百一十八章 人心思動


  「什麼,姓包的說他能弄來五六百萬財稅收入?」

  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這五六百萬名義上是招商引資任務,實際上是分攤下來的財稅收入,就算以增值稅全稅百分之十七的稅率計算,五百萬稅費對應的產值就是小三千萬,這還是半年的數字。要知道,望海縣這幾十家縣屬企業加起來,半年的產值也不過三千來萬,包飛揚這樣一個年輕人,初來乍到,憑什麼就能完成這樣一個在他們看來完全不可能的任務呢?

  也有些人想到包飛揚的來頭,這樣一個年輕人年紀輕輕就能夠擔任實職副縣長,在縣政府班子當中排名第四,僅次於縣長和常務副縣長,顯然是有些背景的。也許五六百萬稅費對他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但是對於包飛揚這個有來頭的副縣長,或許就不叫個事兒。再者說來,包飛揚雖然年輕,但是畢竟是實打實的實權副縣長,又是在縣屬國有企業管理人員大會這種特殊場合,又怎麼可能信口開河呢?如果心裡沒有一點把握,敢硬邦邦的撂出這番話嗎?所謂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啊!

  望海縣縣屬國有企業的這些負責人大多是望海的地頭蛇,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包飛揚有些來頭他們也不是很擔心,更何況縣裡面還有焦夢德這位縣委副書記撐腰呢?不過呢,包飛揚有背景,就有可能利用自己的背景實打實地拉來幾百萬財稅任務,這才是最至關重要的一點。如果因為他們按照焦夢德的交代提前離開會場得罪了包飛揚,從而無法從這五六百萬財稅任務中分一杯羹,那顆真真是冤枉之極!更何況他們離開了,而那些留在會場的人卻不費吹灰之力藉著包飛揚拉過來的這五六百萬財稅任務。順利地完成了各自的買稅任務指標,且不說工資獎金全額發放的實惠,單單是就完成財稅任務這個硬指標上,這些就能夠在年終的業績考核中就會壓他們一頭啊!

  更何況對於望海縣這種經濟欠發達的地區來說。工資加獎金就是一個幹部最重要的收入來源。那麼留在會場上的這些單位完成了任務,今年上半年的工資、獎金、年中獎勵都能夠足額發放。而他們這些離開會場上的人如果不能夠完成任務,不要說獎金泡湯,職工工資都要打折扣,到時候工人一定怨聲載道。不把他們的脊樑骨戳斷,也會用唾沫星把他們淹死啊!

  雖然也不是每個人都在乎工人的想法,也並不是每個人都相信包飛揚真的能夠弄來五六百萬稅收,可是各自內心中都免不了有些別樣的心思:萬一包飛揚真的說到做到,那他們錯過這個機會就可惜了;因為這不僅關係到今年上半年的財稅任務,還有下半年,還有明年的任務。如果包飛揚真的那麼厲害的話,跟著他幹,以後的日子無疑會更好過,如果因為一時的懷疑和猶豫而錯失了這樣的機會。豈不是可惜?

  就算包飛揚做不到,對他們來說,也並沒有什麼損失,焦夢德是副書記、在縣裡的威權很盛不假,可是他的年齡大了,也幹不了幾年了,大家總不能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更何況這些人當中,也不都是焦夢德的親信,之所以會選擇在焦夢德離開會場之後跟著離開,主要還是圖個隨大流。現在既然有更好的選擇,他們自然要仔細掂量一下了。

  當下便有人後悔不迭,急忙趕回會場,不過包飛揚在扔下一顆炸彈以後,看到下面一片嘩然,也沒有多說,很快就結束了會議。所以當這些人趕回來的時候,會議都已經結束了,那些腿腳趕得快的,也沒有機會見上包飛揚一面,更別說動作慢的了。頓時這些人如喪考妣,心裡面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腦袋急速轉動著,考慮如何應對這種緊急局面。

  「哈哈,老秦,你剛剛不是走了嗎,怎麼又跑回來了?」望海縣不大,縣屬國企的這些人相互之間大多都很熟悉,這時候不由紛紛開口打趣。

  相比那些走掉的人,留下來的這些人無疑感到十分慶幸。這些人當中,有的是和焦夢德不對路,有的原本就比較守規矩,或者是謹小慎微,雖然對包飛揚這個年輕的副縣長有些不以為然,但是也不會公然離開會場,不給副縣長面子,這樣的事情他們做不出來;也有的人留下來純粹是想看熱鬧,想看看包飛揚這個年輕的副縣長面對焦夢德這記下馬威,當頭一棒後會有什麼反應……

  總而言之,這些人現在都非常慶幸,看到那些跟著焦夢德離開的倒霉蛋們又急匆匆地趕回來了,自然忍不住出口挖苦。

  「嗨,老章,我這不是尿急,剛剛離開去了一趟廁所嘛,怎麼會議就結束了,這麼快?」縣屬東河水泥廠的廠長秦友才苦著臉說道。

  「哈哈,你小子淨胡扯,你去幹什麼了我還能不知道?現在知道後悔了?你們這些人提前離開,擺明了不給包縣長面子,還想從包縣長這裡撈好處?包縣長可是說了,任務指標都給表現好的單位,那些表現不好的單位想拿,門都沒有!」縣農機廠的章海達笑著說道,農機廠這幾年的效益不好,章海達的日子並不好過,難得有機會在秦友才等人面前佔了上風,怎麼可能錯過顯擺的機會?

  而且包飛揚也確實說了,他只能拉到五六百萬的任務,還要在各單位之間看表現進行分配,如果將今天提前退場的這些人和他們所屬的單位統統剔除,就算只有五百萬,在他們留下來的這幾家中間進行分配也已經足夠了。

  可是秦友才等人見風使舵的速度也很快,萬一包飛揚接納了他們,大家一起分,那麼五百萬就不一定夠分了,所以章海達冷嘲熱諷,藉機打擊。試圖讓秦友才等人惱羞成怒地離開,那他們這些留下的人日子就好過了。

  東河水泥廠在望海縣屬國企當中算是規模比較大的,因此他們分到的「招商引資」任務也最重,足足八十萬。這八十萬就像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時時刻刻懸掛在東河水泥廠以及秦友才的頭上。為了完成這個任務,他並沒有因為章海達的挖苦而羞怒離去。反而在聽到章海達的話以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對章達海說道:「得了吧,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你不過是想留下來看熱鬧而已。結果熱鬧沒看成,卻讓你踩著了狗屎運,別以為包縣長看不出來,這五百萬不是還沒有分嘛,我現在就去找包縣長,我們東河水泥廠以後堅決跟包縣長走,聽包縣長話。包縣長肯定會體諒我們的。」

  秦友才大聲說道,章海達聽得愣了愣,覺得秦友才這傢伙實在太無恥了,跟包縣長走。聽包縣長話這樣的話都能夠說出來,他要是真這樣做了,恐怕還真的能成。包飛揚剛到望海,正是收買人心的時候,他拋出五六百萬這樣一塊肥肉,目的也是如此。東河水泥廠的規模在望海縣縣屬國有企業中能排進前三,秦友才如果要下決心真的要投靠過去,包縣長難道還能拉下來拒絕嗎?畢竟,包縣長的力量每增強一分,就代表著焦夢德的力量減弱了一分,這來回一算,可就是兩分的差距啊!

  不行,不能讓秦友才的意圖得逞。東和水泥廠的買稅任務是八十萬,如果真的獲得了包縣長的諒解,一下子就能把包縣長手中的五百萬稅收分過去近五分之一啊?想到這裡,章海達就故意點了秦友才一句,說道:「老秦,你這麼做,就不怕焦書記那裡……」

  秦友才向左右看了兩眼,「嘿嘿」笑了兩聲,然後什麼話也沒有說就離開了。章海達的心思他明白,焦夢德在望海縣的地位權柄確實還不是包飛揚能夠撼動的,但是他作為東河水泥廠的廠長,也不是焦夢德想動就能動的,以前對焦夢德跟的比較緊,也只是沒有其他人可以跟而已,他並不一定要吊死在焦夢德這棵樹上。章海達敢留在會場上不走,就不怕得罪焦夢德,憑什麼要他秦友才去怕呢?

  而且秦友才還敏銳地察覺到,就在他剛剛說那些話的時候,不單單是章海達,也有其他人起了心思,所以他馬上吸取教訓,不再多言,那些人想不通最好,他也少幾個競爭對手,到時候包飛揚自然會更加看重他。

  確實,和秦友才一樣心思的人還有不少,特別是他們詢問過具體的情況,知道包飛揚說的原話以後,很快就從那幾句話中讀出了包飛揚的真正意思,包飛揚說要看各單位的表現,並沒有說不給他們機會,他們都在琢磨,要怎麼樣才能夠挽回在包飛揚心目中的印象,從那五百萬當中分一杯羹。

  當然,也有的人不以為然,認為包飛揚是虛張聲勢,還有些人是焦夢德的鐵桿親信,就算他們有心,也不敢馬上湊到包飛揚身邊,否則能不能得到機會不說,恐怕馬上就會迎來焦夢德的打擊和報復。其他和焦夢德關係比較遠的,聚攏到包飛揚身邊,焦夢德不一定特別生氣。他們這些和焦夢德走的比較近的,這時候膽敢去討好包飛揚,那可就是觸犯了焦夢德的忌諱了!

  *********

  杜志平拿著材料,跟在包飛揚身後走進辦公室,剛剛會場上發生的一幕的讓他驚愕不已。當焦夢德突然離開,隨即一大批與會人員無視包飛揚這個新來的副縣長的存在陸續離開時,杜志平的心裡一片冰涼,他以為包飛揚會讓焦夢德這一手給逼上絕路。

  當時那種情況,包飛揚置之不理的話,無疑會權威喪盡,從此面對焦夢德的時候再無任何底氣,徹底成為望海縣官場上的一個笑話。他要是過問的話,恐怕也只能讓自己下不來台,更加丟臉。總之,在杜志平看來,包飛揚不管做出什麼反應,最後都會落得個顏面盡失。

  可是杜志平萬萬沒有想到包飛揚舉重若輕,信手拋出一個五百萬稅收任務的誘餌,讓下面的人去搶。杜志平看到會場上的動靜,就知道包飛揚這一招奏效了。

  更讓杜志平感到敬畏的是自始至終包飛揚都表現得非常冷靜,好像焦夢德的挑釁、那麼多人突然離場的下馬威,還有會場的轟動都不存在似的。這個包飛揚雖然年輕,可是城府之深,與縣裡那幾個巨頭相比也不枉多讓。

  年輕、有背景,還有手腕……杜志平馬上在心裡打定主意,絕對不能夠和這個年輕人為敵,如果可能的話,還要儘量成為他的人。

  雖然他也有些擔心五六百萬的任務不好完成,可是看到包飛揚沉靜的表情,他又覺得對其他人來說天大的難事對包飛揚來說未必就是難事。

  想到這裡,杜志平的內心頓時一片火熱,在縣府辦苦熬了這麼多年之後,或許,他杜志平的機會真的來了!

  一般來說,縣政府幾位縣長都會相應配備一名秘書,雖然這樣做並不符合規定,但是下面通常都是這樣做的。政府辦主任、副主任都有相應的分工,除了縣長,他們不會專門為哪位副縣長服務,不過杜志平打定了主意,一路跟著包飛揚走進辦公室,提起熱水瓶往茶杯裡加滿了水,異常恭敬地說道:「包縣長,您看您的秘書暫時還沒有確定,您有什麼事情的話,就直接吩咐我去做好了。」

  包飛揚抬頭看了杜志平,伸手從抽屜裡摸出一包小熊貓扔了過去,平靜地一笑:「那就麻煩杜主任了,你也知道,我初來乍到,對望海的情況並不熟悉,有什麼事情杜主任你要及時提醒我。」

  杜志平接過香菸,盯著煙盒看了兩眼,心裡陡然一凜,這種香菸他好像聽誰說過,市面上根本買不到,是特供中央首長的,沒想到包飛揚竟然扔過來這樣一包煙,難道他是上面下來的?

  杜志平不敢怠慢,連忙說道:「請您放心,您想瞭解什麼情況,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7:21
第六百一十九章 常委會議


  杜志平的態度讓包飛揚感到非常滿意,實際上就包飛揚的本意來說,他也不想表現得如此高調,剛來就要跟縣裡的副書記打擂台。

  不過包飛揚對基層的官場十分瞭解,相比省裡市裡,下面官場上的鬥爭更加厲害,而且往往層級越低,鬥爭方式就越是簡單粗暴。他並不想將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官場的爾虞我詐上面,而是想要盡快做點事情,做點實事。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包飛揚一定就要做一個唯唯諾諾的應聲蟲,甚至是任人揉捏的橡皮泥!正如之前在省城的時候毛紹娟交代他的那樣,沒事別惹事,遇事不怕事!現在既然焦夢德毫無道理地向他這個新任副縣長挑釁,那麼包飛揚索性就快刀斬亂麻,讓大家看到他包飛揚的手腕和能量,免得他以後幹起事的時候被人來回扯皮,牽扯不清,白白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焦夢德想給他來一個下馬威,拿就正好!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拋出一個誘餌讓下面的人去爭。他相信肯定有人會禁不起誘惑向他靠攏。同時,這樣做也可以展示他的背景和能量。

  其實以包飛揚現在的能量,別說是一千多萬的稅收任務,就是再多兩三倍的稅源,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可是包飛揚卻偏偏只承諾拿出五六百萬元出來讓下面的部門來分,而不是把一千三百多萬稅收任務缺口全部完成。雨露廣濟,就不是雨露。只有讓有些人能夠灑到雨露,有些人灑不到,才能顯示出雨露的寶貴。所以有些深諳御下之道的單位領導往往在發放獎金福利時找幾個不開眼倒霉蛋的下屬開刀,或者降低他們的福利等級,或者乾脆直接免去他們的獎金福利。把一種本來人人都能得到的東西變成只有部分人能夠得到,如此以來,誰還敢不親近領導?而且幸福來源於比較。製造一些拿不到獎金福利的倒霉蛋,就能額外增加這些能夠領導獎金福利人們的幸福感和優越感。更何況對包飛揚來說。這稅收任務本來就是他拉過來的,分給哪個部門或者不分給哪個部門,都是他的事情,他完全沒有什麼良心上的負擔。

  現在看杜志平的表現,就說明包飛揚的計畫已經開始發揮了作用。先不說別的,老杜同志個人身上也分到好幾萬稅收任務指標嘛!至於說其他人,包飛揚相信,很快就跟老杜同志一樣。跑過來向他表明態度了。

  果然,包飛揚並沒有等待多長時間,杜志平很快又走了進來,滿臉敬畏地望著包飛揚:「包縣長,商業局的肖局長、東河水泥廠的秦廠長、縣紡織二廠的郭廠長等人都來到辦公室外面,說是要向您匯報工作。」

  杜志平現在對包飛揚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說他原本還有一些懷疑,擔心包飛揚的這一招雖然有效,卻未必能夠讓那些人員信服。現在看到肖錦輝、秦友才等人緊隨而至,就知道包飛揚的舉措開始生效了。

  羊群效應在官場上也同樣是起作用的!只要有了這些人帶頭。剩下的那些人肯定坐不住,除了那些少數冥頑不靈的,恐怕大部分人都會來包飛揚這裡碰碰機會。只要包縣長真的能夠向他承諾的所說,解決五六百萬的「招商引資」任務,就能一舉在望海縣打開局面,牢牢地站穩腳跟!縱使焦夢德這個縣委副書記在望海縣根基再深,也奈何不了包縣長了!

  眼見杜志平對自己的態度愈發恭敬,包飛揚也不覺得有任何詫異,他輕輕「嗯」了一下,抬眼望著杜志平問道:「老杜,你看讓哪個先進來呢?」

  聽包飛揚把自己的稱呼從「杜主任」變成「老杜」。杜金平心中就越發欣喜,看來自己和包縣長的關係又進了一步。而且包縣長主動問他讓誰先進來。更是包縣長開始信任他的標誌啊!

  在心裡斟酌了許久,杜志平才輕聲開口說道:「商業局的肖錦輝是我中學同學。今天焦夢德走的時候,他坐在原地沒有動……」

  其實對包飛揚來說,除了點名的時候留在會場的商業局局長肖錦輝外,先見哪個後見哪個都無所謂,反正他對望海縣的官場情況一抹黑。雖然說是從白光明那裡聽到一些情況,但是畢竟白光明到望海縣時間也不長,對望海縣官場裡的根結也不是十分清楚。可是即使這樣,包飛揚也沒有主動表態說讓肖錦輝進來。他反而把這個機會交給了杜志平,讓杜志平幫他選擇。這既收買了杜志平的人心,顯示了自己對杜志平的信任,同時也可以讓杜志平這個望海縣府機關的老油子幫他把一下關,分出一個親疏遠近,知道哪些力量是更容易拉攏過來收為己用的。

  這時候聽杜志平說商業局的肖錦輝是他中學同學,包飛揚不由得抬眼掃了杜志平一眼。不得不說,這個老杜同志還是蠻懂事的。先前匯報的時候,硬是能夠壓住他的私心沒有把他的同學關係講出來,顯然是不想影響自己的決定。而之後看自己開口徵詢他的意見,老杜同志這才把自己和肖錦輝的關係講了出來,這也是用另外一種方式表達對自己的效忠啊!

  「呵呵,既然肖局長是你的老同學,那就請肖局長先進來吧!」包飛揚笑了一笑,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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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焦夢德很快就得到會場上的消息,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一旁趕過來匯報情況的秘書熊竹江立刻附和道:「就是啊,五六百萬稅收……聽說他原來在西北省會西京市工作,我看他根本沒有搞清楚情況,還以為這裡是西京呢!就算是西京,一個人拉到五六百萬的稅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你怎麼就知道他不能呢?」焦夢德淡淡地看了熊竹江一眼:「不管他能不能,包副縣長有這份心,也是很好的,我看縣裡應該多鼓勵嘛!」

  熊竹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焦夢德:「焦書記。您的意思是?」

  熊竹江有些不太明白,焦夢德老奸巨猾地笑了笑,卻並沒有解釋:「呵呵。沒事,讓他折騰去吧。你注意一下那邊,看看大家是不是很積極。」

  「放心吧,焦書記,我讓人看著呢!」熊竹江連忙說道,焦夢德的意思是是讓他看看下面人的態度,看看哪些人會因此倒向包飛揚,或者說是向包飛揚靠攏。

  焦夢德的好心情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根據熊竹江打聽到的消息。會議結束以後,去見包飛揚的人當中不僅包括了和他不對付的肖錦輝,還有秦友才等十幾家單位的負責人,其中有好幾個跟他走得都很近,現在卻迫不及待地去投向包飛揚。

  「焦書記,這些人真是該死,被姓包的騙得團團轉,讓人耍了還不知道。」熊竹江在旁邊說道。

  焦夢德陰沉著臉,突然將茶杯重重頓在桌子上,濺出幾滴茶水:「哼。我倒要看看他能夠得意到什麼時候!」

  焦夢德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緩緩走出辦公室。下午縣委有一個例行常委會。所以那個工商企業工作會議他原本就是要提前離開的,只不過他故意又提前了一些而已,就是想順便敲打一下包飛揚,沒想到這小子根本不知道收斂,插竿子就上來了,看來還是得狠狠敲打敲打,不能客氣。

  縣委小會議室內,大部分常委都已經在座。

  望海縣委常委一共有十一個人,這幾年中央強調集體領導。常委會變得越來越重要,能夠參加常委會的這十一個人就是望海縣權力金字塔的最頂端的那一部分。這也是焦夢德並不將包飛揚放在眼裡的原因,包飛揚看似是縣政府排名第二的副縣長。但他不是常委,沒有辦法參與縣裡的核心決策,還在望海縣核心權力圈的外面。

  縣委大院就那麼一丁點大,有什麼風吹草動大家很快就能知道。看到焦夢德,分管黨群工作的副書記、縣委常委曹遜扔了根菸過來,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老焦啊,聽說你們工商系統下午放了顆衛星,上半年的招商引資任務一下子就完成了五六百萬?」

  焦夢德接過香菸,剛要說話,抬頭看到縣委一把手周知凱走了進來,頓時止住話頭,默默點上了香菸。

  「呵呵,老曹、老焦你們在說什麼呢?」周知凱是省裡下來的,到望海的時間並不長,到現在還沒有能夠完全掌控縣裡的局面,尤其是面對曹遜、焦夢德這些本土派的時候,經常弄得焦頭爛額、力不從心,卻又不得不虛與委蛇。

  曹遜掏出香菸遞了一根過去,笑著說道:「哈哈,也沒有什麼大事,縣裡那個新來的年輕的副縣長,周書記你知道吧?」

  「哦,包飛揚嘛,確實很年輕,好像還不到二十五歲?怎麼了,是不是他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周知凱看了焦夢德一眼,他知道包飛揚的工作分工和焦夢德有些重合,縣府和縣委經常會有一些爭執,焦夢德比較攬權,包飛揚也很年輕,兩個人難免會有一些衝突,可是包飛揚剛剛上任第一天,他們就鬧得不可開交,似乎有些過了。

  周知凱已經知道下午開會時發生的事情,對於焦夢德要給包飛揚下馬威這件事他就覺得有些不以為然,大家都是黨的幹部,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就算有些紛爭那也是工作上的事情,怎麼能夠像黑社會一樣,不講規矩,將矛盾和紛爭公之於眾呢?

  曹遜和焦夢德都是望海縣本土官員的代表,不過相互之間一直別苗頭,曹遜似乎很高興看到焦夢德吃癟,他哈哈笑著說道:「倒也不算出格,年輕人嘛,鬥志旺盛,小包下午開會的時候向大家做出了保證,他一個人完成上半年的招商引資任務六百萬……」

  周知凱也已經聽到這個消息,說實話,他也有些不太相信,他覺得包飛揚是被焦夢德逼到絕路上,下不了台,才不得不拋出這個殺手鐧,至於能不能完成,恐怕他還沒有想清楚。可能他想清楚以後會感到後悔,他已經在會上放出話,要是不能夠完成的話,恐怕局面比丟了面子更加糟糕。

  到底是年輕人,沉不住氣。周知凱暗暗感慨,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有些以訛傳訛了吧,包副縣長這麼說,畢竟不是正式的承諾,我看也不能當真。」

  曹遜嘿嘿笑了兩聲,他自然不會當真,他說這個只是想看到焦夢德吃癟的樣子。沒想到焦夢德微微一笑,道:「呵呵,周書記,縣裡招商引資的任務非常重,小包同志有決心、有幹勁,我覺得這也是好事嘛!如果有更多小包這樣的幹部,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完成呢?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鼓勵小包同志,為小包同志創造條件,幫助他達成目標……」

  周知凱到望海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他和焦夢德搭班子這段時間,也基本上摸清楚了對方的脾氣,知道他不會這麼好說話,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焦夢德的意思,焦夢德這是想徹底將包飛揚搞臭,讓他下不了台。

  他不禁猶豫了一下:「老焦啊,你覺得包飛揚一個人能夠完成這個任務嗎?他初來乍到,我看咱們還是給他一點時間熟悉了情況再說。」

  焦夢德「嘿嘿」笑了兩聲:「周書記,你說錯了,這不是任務,這是包飛揚自己提出來的目標,他說他有把握拿到五六百萬,也就是說,如果爭取一下,很可能超過這個數字,可能是七百萬、八百萬,也可能是九百萬、一千萬,我覺得我們應該創造條件讓他的能量都發揮出來,說不定我們望海的招商引資工作今年能打一個翻身仗呢!」

  周知凱聽了,也不由大為心動。現在上面對縣裡的考察主要就是各項經濟指標,其中財稅收入又是關鍵當中的關鍵,如果望海縣今年的財稅收入指標能夠打一個翻身仗,那麼他的考評就有了亮點,他想要調到市裡或者其他縣區的機會也會更大。

  其他常委也不由多看了焦夢德兩眼,如果縣裡的財稅指標真的能夠打一個翻身仗,到時候論功行賞,他們在座的這些常委首當其衝,都能從中分潤到一些好處。就算不提那些好處,沒有了那些煩人的任務,他們也能輕鬆不少。

  曹遜莞爾一笑,道:「呵呵,看來老焦信心很充分啊,不知道這個包飛揚到底是什麼來頭啊,隨隨便便就能搞到上千萬財稅收入?」

  焦夢德的臉色一沉,曹遜這句話是在提醒大家,包飛揚那五六百萬指標根本就是焦夢德搞出來,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現在焦夢德企圖利用常委會的力量打擊包飛揚,大家別給他騙了。

  曹遜和焦夢德不對付,如果包飛揚真的能夠弄到五六百財稅收入,那麼論功行賞,同樣分管工商系統的焦夢德無疑會是首功,所以曹遜一直在拆焦夢德的台。

  焦夢德心裡憎惡曹遜,臉上卻是春風滿面,淡淡笑道:「不是我有信心,而是包副縣長有信心,如果曹書記你不相信,將包副縣長叫過來問問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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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照方抓藥


  包飛揚接到縣委辦的通知讓他到縣委會議室參加常委會,心中感到十分意外。按理說他剛剛來,對縣裡的情況還不熟悉,又只是一個普通副縣長,就算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徵求意見或者瞭解什麼情況一個電話打過來不就可以了,用得著讓他參加常委會議嗎?

  來到縣委會議室,縣委辦公室主任薛績風向他招了招手,讓他坐在自己旁邊,也就是會議桌的最外面。包飛揚不是縣委常會,所以即使參加常委會,也不可能坐在會議桌內圈,而他的參加也不能叫做「參加」,準確的叫法,叫做列席常委會議。

  「飛揚同志來啦,怎麼樣,一切都還習慣吧?」縣委書記周知凱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著望著包飛揚說道。

  在昨天的新任領導見面會上,周知凱對包飛揚的態度也非常熱情,今天又主動向他打招呼,包飛揚自然喜歡和這樣的縣委一把手打交道。他笑著感謝周知凱對自己的關心:「很不錯,同志們都很照顧我。謝謝周書記關心。」

  坐在斜對面的焦夢德看著包飛揚的模樣就不順,他冷哼了一聲,說道:「小包同志,在座的常委們有件事要問你,你今天在會上當著全縣工商系統各部門、幾十個工商業單位負責人面前講的那些話,說你有把握解決上半年的招商引資任務五六百萬,到底是真有把握,還是信口開河?」

  周知凱微微皺了皺眉頭,作為縣委一把手,今天的會議應該由他來主導。他還沒有開口,焦夢德就搶先發問,顯然有喧賓奪主之嫌。再者說來,焦夢德的問話明顯有誤導的成份。讓包飛揚很難回答。包飛揚總不能說自己是信口開河吧?至於是不是真有把握,這種完成稅務指標的事情,不到稅源安然落袋那一個刻。都有可能起變化,這樣的事情誰能夠保證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包飛揚把周知凱的反應看在眼裡。就知道焦夢德這樣犯忌諱的舉動已經引起了周知凱的反感。於是微笑著反問道:「焦書記,不知道你是代表你個人發問,還是代表縣委發問?」

  焦夢德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暗叫壞了。自己今天一定是並這個小王八蛋氣昏了頭,所以自己這個官場老手才會犯下這種常識性的錯誤,搶了周知凱的戲。不過事已至此,已經容不得焦夢德退縮,不管周知凱心中究竟做如何感想。他都要硬著頭皮先挺下去。事後再想辦法,到周知凱那裡轉圜一下吧。

  「我當然是代表周書記發問。」焦夢德瞥了一眼周知凱的臉色,說道:「你說說,你當著那麼多干部說出那樣的話,究竟是真有把握,還是信口開河?」

  他這裡耍了個小花招,用周書記三個字來代替包飛揚問話的縣委兩個字,意思是表示他焦夢德還是認為周知凱是縣委的老大,他焦夢德沒有任何野心。

  這老傢伙反應還挺快!包飛揚心中暗罵了一句,臉上卻不動聲色。微笑著說道:「呵呵,焦書記既然是代表周書記問話,那麼我的回答就是。作為一名黨員干部,當然不能夠信口開河。」

  「那這麼說來,小包同志你真的有把握解決五六百萬的招商引資的任務?」焦夢德心中冷笑一聲,立刻追問說道。

  包飛揚知道焦夢德這是要逼迫他表態,讓他沒有退路,如果最後不能完成任務,就要臉面喪盡,甚至沒有辦法在望海繼續做下去。不過包飛揚心裡卻沒有絲毫懼意,不就是五六百萬稅收嘛。別說是買稅,就算是真的招商引資實打實地拉過來企業過來。他也不會放在眼裡。

  不過,焦夢德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先是在幹部大會上公然給他一個下馬威,現在又用常委會壓制他,這種爾虞我詐、不講規矩的官斗讓他感到非常惱火,讓包飛揚對未來和焦夢德的合作失去了最後一絲期望。他當即面色嚴肅地看向焦夢德,沉聲說道:「焦書記,你也是工商貿口的主要領導,你應該知道縣裡面上半年分給我們工商貿口的招商引資的任務是一千五百萬。我個人作為工商貿口的主要領導之一,不管有沒有把握,都要帶領下面的幹部群眾群策群力,確保完成縣委佈置下來的招商引資任務。」

  說到這裡,包飛揚往周知凱那裡望了一眼。周知凱衝他微微頷首,顯然很是讚賞包飛揚旗幟鮮明的立場和態度。

  包飛揚繼續說道:「我看了一下,現在是五月份,工商貿口已經確定可以完成的招商引資任務大概是三百萬,還剩下一千兩百萬任務沒有著落,作為縣裡面負責工商貿口的領導之一,我保證完成其中的一半,也就是六百萬,剩下的部分,就要靠焦書記您這位工商貿口的老領導發揚風格,帶領工商貿口的幹部職工一起去完成了!」

  焦夢德頓時被噎住了,他追問包飛揚有沒有把握,包飛揚就說他可以完成一半的任務,剩下來的那一半當然要他這位副書記承擔了。要是他繼續逼迫包飛揚保證一定要完成六百萬的任務,那麼按照包飛揚剛才的說法,他作為分管工商貿口的副書記,就必須要保證完成另外六百萬任務。可是,六百萬的財稅任務是那麼好完成的?如果他焦夢德真有辦法完成,還用得著看著工商貿口的幹部被包飛揚這個小王八蛋拉攏過去?

  焦夢德的臉色漲得通紅,他就像一頭髮怒的公牛,死死瞪著包飛揚,一時間又羞又惱,說不出話來。

  包飛揚似乎並沒有看到焦夢德氣惱的表情,異常從容地看了看其他常委。他並不想跟焦夢德斗,可是焦夢德屢次找他的麻煩,他當然不介意反擊一下,同時也告訴其他人,不要欺他是新來的,他雖然只是一個普通副縣長。年齡也輕,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無原則的人人拿捏!

  雖然包飛揚也知道,他這樣做肯定會帶來一些非議。比如說他年輕衝動,不知道尊重老幹部。不能夠與其他領導和平共處之類的……類似的議論一定會有,除非他一直和光同塵,否則就一定會得罪人,一定會有非議,他到望海縣來,是要做事情的,既然要做事情,就不能畏懼別人的非議。

  包飛揚始終相信。只要自己身子正,哪怕一時有非議,但是時間長了,清者自清,不需要瞻前顧後,畏首畏尾,那還能做什麼事情?

  包飛揚的反應確實讓大家感到非常意外,曹遜看到焦夢德吃癟,心底暗自興奮。他打了個哈哈:「好好好,年輕人就是好啊。包縣長幹勁十足,勇於承擔責任,老焦啊。我看你們工商系統今年可以做個表率,兩位主要領導進行分工,打個漂亮仗。」

  曹遜這句話一下子就將焦夢德逼到牆角,兩位主要領導進行分工,包飛揚完成六百萬,那麼他這個副書記自然不能夠落後,至少也要完成六百萬,可是他哪裡有辦法完成這麼多?

  焦夢德狠狠瞪了包飛揚一眼,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呵呵。老曹啊,你這個主意不錯。我看不能夠侷限在工商系統,完全可以在全縣範圍內搞一搞。在座的各位都領一個任務,然後搞個競賽?」

  曹遜訕訕地瞪了焦夢德一眼,不說話了。他倒不是擔心自己完不成任務,作為黨群系統的副書記,他自然也有招商引資任務,不過相比工商系統,他的任務非常少,想想辦法還是有可能完成的。

  可他要是真的附和焦夢德的話,無疑就是將其他常委都逼上一條不歸路了,會讓大家罵死,老焦這個老傢伙,果然是不好惹啊!所以縱使曹遜心中再不敢,此時也只能選擇聰明的閉上嘴巴。

  焦夢德暗自冷笑了兩聲,然後才抬頭看向縣委書記周知凱,說道:「周書記,我想替個小建議。這個招商引資工作呢,每年都要分配指標,說實話,大家的壓力都很大,尤其是底下的人,意見很大,特別是像曹書記這種本職工作和招商引資關係並不大的幹部群眾就很不理解,為什麼他們在完成了本職工作以後,還要承擔這些原本不屬於他們的工作任務,如果不能夠完成,還要扣發獎金,甚至扣發工資……」

  周知凱皺了皺眉頭,焦夢德說的情況他當然知道,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省裡市裡向縣裡下達了任務,正常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完成,不得不進行分攤,一級一級往下壓,這也是各地通行的做法,概莫能外。焦夢德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情況,這時候忽然間唱起來反調,究竟是什麼意思?

  焦夢德彷彿是沒有看到周知凱皺眉,接著說道:「當然,全縣一盤棋,招商引資工作是縣裡面的重中之重,動員一切力量推進招商引資工作的進展也是需要的。」

  「不過,我覺得我們也可以變通一下,除了基本任務,對於那些招商引資能力特別突出的單位和個人,應該讓他們發揮更大的能量,創造條件讓他們做出更大的業績。」

  焦夢德看了包飛揚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就比如說小包縣長,他剛剛到我們望海縣第一天,就有把握完成六百萬的招商引資任務,可見他的招商引資能力非常突出,手上一定掌握了豐厚的資源,我看我們完全可以、也應該為他創造條件,讓他做出更大的業績。」

  「小包副縣長能夠輕鬆完成六百萬的任務,那麼我們提供更好的條件,比如減輕小包縣長其他方面的工作,專門負責招商引資工作。小包副縣長也加把勁,不要留力,是不是可以完成更多任務?比如說完成八百萬、一千萬,甚至更多,那麼縣裡的成績不是可以更加好看了?其他人身上的壓力是不是就減輕了,也可以將時間和精力放在本職工作上,讓各方面的工作都能再上一個台階呢?」

  焦夢德此前就說過類似的話,讓常委們都非常心動,這才通知包飛揚參加常委會,就是要問問他有沒有可能完成更多任務,這樣常委會都可以從中得到好處,最起碼自家負責的招商引資任務指標有地方落實,是不是?

  現在焦夢德說得更加透徹,雖然他說得冠冕堂皇,其實最終意思就是讓包飛揚多完成一點稅收任務,讓其他人輕鬆一點,這種對大家有好處的事情,就算是曹遜也不會反對,頓時大家的目光都落到包飛揚身上。

  包飛揚看了焦夢德一眼,焦夢德這個老傢伙使出的這一招非常厲害,話語中又給他挖了好幾個坑,讓他專門負責招商引資工作,看似重視,卻無形中剝奪了他在其他方面的權力。如果他不答應,除非他能夠完成比六百萬更多的任務,否則焦夢德就會說他不肯盡全力。

  焦夢德的算盤打得很響,可是包飛揚並不會讓他如意,他的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低頭想了想,大家都以為他會拒絕,周知凱忍不住開口轉圜了一下:「飛揚同志剛來,縣裡的情況還不瞭解,我看還是讓他熟悉了情況以後,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吧!」

  焦夢德馬上搖了搖頭:「呵呵,周書記,小包副縣長不瞭解情況就能完成六百萬任務,等他熟悉了情況,肯定能夠完成更多的任務。不過現在已經五月份了,還有一個多月上半年就結束了,小包副縣長可要抓緊時間才行啊!」

  看到焦夢德臉上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包飛揚突然笑了笑,他朗聲說道:「周書記說的很對,我對縣裡的情況還不熟悉……」

  「小包副縣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反悔,你在大會上當著大家講的話都是信口開河?」焦夢德截斷了包飛揚的話,厲聲說道。

  包飛揚冷冷看了焦夢德一眼:「焦書記,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請你讓我將話說完。」

  「我剛剛來,對望海縣的情況還不熟悉,所以不能夠保證能夠完成多少招商引資的任務。不過,我可以保證,在大會上向大家的承諾一定能夠完成,也就是說,我保證在工商貿口完成六百萬的任務。」

  「另外,我也會盡力完成更多的招商引資金額,額外的部分,就算在工商貿口之外,畢竟招商引資工作是工商部門的任務,卻不是兄弟單位的本職,也算是我們工商貿口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幫襯,希望通過我們的努力,大家攜手一起讓望海縣的招商引資工作更加亮眼。」

  「多了我做不到,兩三百萬我還是可以保證的。」包飛揚一邊說著,一邊望向焦夢德。他既然能拉過來六百萬稅源來分化工商貿口的幹部,自然也可以照方抓藥,再拿出兩三百萬稅源來獲取縣委常委們的支持。

  「好!」曹遜第一個拍手叫好,同時還不忘對焦夢德落井下石:「包縣長果然大氣,不像有的人,總是千方百計地想要將自己的工作推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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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風向變了


  焦夢德臉頓時黑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包飛揚這個小王八蛋竟然故技重施!先前這個小王八蛋在工商貿口的工作會議上拋出一個六百萬,引得工商貿口那些單位領導你爭我搶的,紛紛向他靠攏。現在在常委會上,這個小王八蛋竟然又再次拋出一個三百萬來引誘分化常委們。

  三百萬任務指標看起來不多,不過按照縣裡「買稅」任務的分配,大頭在工商貿口,工商貿口承擔了百分之八十之後,分配到其他人身上的任務本來就不多,也就是四五百萬的樣子,如果包飛揚真的能夠解決兩三百萬,無疑幫助大家解決了大問題。

  對在座的望海縣縣委常委們來說,完成這部分任務的難度、從包飛揚手上爭取份額的迫切程度均不如下面那些具體做事情的,可是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誰又不希望自己的任務能夠提前完成呢?更何況招商引資任務的完成情況直接關係到自己分管部門的工作考評和福利,如果他們這些當領導的不爭取,底下人會怎麼看他們這些分管領導呢?會不會因此消極怠工,反正你們這麼領導不著急,我們這些下面的人又怎麼會上心呢?甚至下邊人還會抱怨分管領導無能,不知道積極地從包飛揚哪裡爭搶任務指標,導致自己這些底下的人因此少拿了獎金福利。

  因此聽到包飛揚這麼說,在座的常委們不由得都砰然心動,一時間會場上竟然寂靜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向來沉默寡言的紀委書記、縣委常委耿直言突然笑了笑,道:「呵呵,如果包縣長真的能夠幫我們完成一兩百萬元的任務指標,那我們紀委身上的擔子就輕了很多。紀檢口的幹部們也能專心做他們的本職工作。」

  作為紀委書記,耿直言內心裡向來反對類似的攤派,尤其是讓紀檢幹部承擔這種招商引資任務。為了完成任務,紀檢幹部得不得不和那些企業、商人打交道。免不了要迎來送往,求助其他單位的幫助,這樣一來,紀檢幹部又怎麼能夠保持獨立性,鐵面無私地辦案呢?更何況買稅這種事情嚴格來說本身就是違規行為,讓紀委這種紀律部門幹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亂來,只是大環境都是這樣。耿直言的紀檢部門又不能獨善其身。

  如果包飛揚能夠幫紀委完成這項任務,免去了紀委幹部要面對這種麻煩,耿直言求之不得,趁著出現短暫冷場的機會,他馬上緊跟著曹遜表示歡迎。

  不光是紀委書記耿直言,在場和耿直言有類似心態的縣委常委還有好幾個,分到他們頭上的任務是不重,但是他們擁有的資源也不如經濟口,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絞盡腦汁想辦法。放下身段到處去求爺爺告奶奶的,甚至要派專人都外地專職跑稅,真是痛苦萬分。現在好了。新來的副縣長包飛揚能力這麼強,一出手就能幫他們解決大部分,甚至是全部,有黨群副書記曹遜和紀委書記耿直言在前面帶頭,他們如果再不抓住這個機會,豈不是傻子?當然要對包飛揚的話表示支持和歡迎。

  於是乎縣委會議室裡的風向頓時一變,除了焦夢德之外,就只有和他交好的一兩個常委,還有就是縣長、常務副縣長等寥寥幾個人沒有急著表態。這些人中有的是顧及焦夢德的臉面,或者自己能夠完成買稅的任務。所以並不著急,不必像其他常委那麼著急表明自己的態度。

  饒是如此。常委會上的態勢也越來越明顯,焦夢德想要利用常委會對包飛揚施壓,沒想到包飛揚來一個照方抓藥,一下子又爭取到常委們的支持。至於焦夢德想要給包飛揚上眼藥,讓包飛揚專門負責「招商引資」工作的提議,自然也被諸位常委們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他們和包飛揚並沒有衝突,現在承了包飛揚這樣一份人情,總不能好處沒有得到,就落井下石,幫著焦夢德剝奪包飛揚手上的權力,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包縣長,你放心,我們黨群口一定配合你的工作,你有什麼困難,或者遇到什麼問題,只要是黨群系統方面的,你跟我說,我一定盡力。」曹遜笑眯眯地遞給包飛揚一支硬中華。

  「多謝曹書記的支持。」包飛揚笑著接過香菸,說道:「我這人不太會說話,總之來日方長,我一定不會讓曹書記失望。」

  包飛揚此時早已經看出,曹遜和焦夢德不怎麼對付。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曹遜分管黨群工作,手握幹部人事大權,是望海縣實際上三把手,地位只在縣委書記周知凱和縣長楊承東之下。眼見曹遜主動向自己示好,自然是要接過來。如果能夠把曹遜拉過來做自己的盟友,自然就不怕焦夢德在縣委常委會議中搞三搞四。

  焦夢德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常委向包飛揚示好,最後甚至就連縣長楊承東、常務副縣長黃智煥都開始亮明自己的態度,對包飛揚進行支持。就明白大勢已去。

  這時候一直引而不發的縣委書記周知凱見焦夢德再翻不出什麼浪花,就是趁勢拍板,對包飛揚的提議表示支持。畢竟縣裡的財稅指標上去以後,得到好處最大的還是周知凱這位望海縣的一把手。當然負責經濟工作的縣政府一二把手楊承東和黃智煥也各自會有不小的政績加分。

  焦夢德不由得惱羞成怒,再也顧不上自己副書記的氣派,黑著臉瞪著包飛揚,陰測測地說道:「小包副縣長,周書記、楊縣長以及各位縣委領導對你的支持你都看到了。你既然這裡做出了保證,到時候別完成不了。」

  包飛揚笑了笑,底氣十足地說道:「請焦書記放心,今天當著周書記、楊縣長和諸位領導的面,我再次保證,一定在工商貿口完成六百萬的招商引資任務,另外再幫助其他口完成三百萬。如果不能完成,我這個副縣長立刻引咎辭職。」

  焦夢德有些衝動伸手敲了敲桌子,向負責常委會會議記錄的秘書倪堃說道:「倪秘書。記下來,將小包副縣長的話都記下來。等到下個月結束,我們再來考核。」

  然後扭頭冷笑著看著包飛揚:「小包副縣長,希望到時候你不要賴賬。」

  幾個常委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頭,焦夢德失態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顯然落了下乘。

  包飛揚笑了笑道:「請焦書記放心,在周書記、楊縣長和諸位領導面前,我就是想賴也賴不掉啊。我保證完成任務,不過工商貿口還剩下的那部分,可就要多仰賴焦書記了。」

  「哼!」焦夢德氣得拂袖而起,要不是旁邊的人拉了他一下,他幾乎忘了常委會還沒有結束,或者說原本計畫中的幾個議題都還沒有開始。

  即便如此,在包飛揚離開、常委會重新開始以後,心神不寧、方寸大亂的焦夢德也在接下來的議題討論中表現失常,本來有幾個人事問題他是要據理力爭的,也私底下和幾個常委通過氣。達成了聯手的約定,沒想到對方突然變卦,倒向了其他人。弄得他最後一無所得。

  會議一結束,焦夢德就羞惱地離席而去,他為官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憋屈,居然被一個年輕人逼到了牆角,他將今天常委會上的失利也全部歸咎到包飛揚頭上,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丟了顏面,那幾個常委也不會突然變卦。一切都是包飛揚的錯。

  回到辦公室,焦夢德一屁股坐到辦公椅上。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到嘴邊。突然狠狠摜在地上:「人都死哪裡去了,連口熱水都沒有?」

  焦夢德的秘書熊竹江慌忙走了進來,他看到焦夢德的心情不好,正在考慮要不要進來,沒想到焦夢德突然就發作起來。

  「焦書記,我、我這就給你倒水。」熊竹江心驚膽顫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和茶水,連忙到旁邊的櫃子裡取出一隻嶄新的茶杯。

  「還倒什麼水,你想嗆死我啊!」焦夢德突然站了起來,伸出手臂,往桌面上猛地一捋,只聽嘩啦啦一陣亂響,桌上的文件筆筒等雜七雜八的東西統統落到地上,辦公室裡頓時一片狼藉。

  「嗨,焦書記啊,你這是怎麼了?」外貿局的局長劉起成出現在門口,頓時被屋裡的情形嚇了一跳。

  劉起成是焦夢德的親信,不但如此,劉起成還有個妹妹,是焦夢德的姘頭,所以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十分親密。

  看到屋裡的情形,劉起成連忙向熊竹江使了個眼色:「竹江啊,你先出去,我跟焦書記說會兒話。」

  熊竹江求之不得,連忙走出辦公室,並反身將門關上,這才松了一口氣。

  劉起成拿起熊竹江剛剛燙過的茶杯,泡了一杯茶,放到焦夢德的辦公桌上,然後伸出雙手,將焦夢德按到椅子上:「焦書記,是不是那個包飛揚?」

  「除了他,還能有誰?」焦夢德氣咻咻地說道,端起茶杯想要喝水,不過很快想到這裡面的水是剛剛倒的,又重重頓在桌面上。

  「嗨,我還以為什麼事情呢,焦書記,你不會相信姓包的真的能夠完成五六百萬財稅任務吧?」劉起成伸手拍了拍焦夢德的肩膀,非常不以為然地說道。

  焦夢德道:「不是五六百萬,是*百萬,剛剛姓包的當著縣委常委們的面,又攬下三百萬任務。那些老東西,一個個見錢眼開,都開始幫著那小子說話。」

  劉起成眼珠轉了轉,這才明白焦夢德為什麼這樣生氣,焦夢德攬權,此前就跟原來那位分管工商貿口的副縣長鬧得不可開交,他所依仗的無非就是身為副書記、縣委常委,可以參加縣裡的最高決策,特別是掌握了一部分人事任免的投票權,地位超然,可是現在包飛揚得到了其他常委們的支持,無形中就打消了焦夢德的這部分優勢。

  劉起成用力壓了壓焦夢德的肩膀:「我的焦書記啊,這不會是真的吧,難道說你們都相信姓包的能夠完成幾百萬上千萬的財稅任務?我看你們都上了他的當。」

  「焦書記,你也別上火,要我說啊,姓包的現在牛皮吹得越大,將來他不能夠兌現,下場就越慘。」劉起成坐到沙發上,自顧自地點燃了一根菸,翹起二郎腿,悠閒自得地晃了晃。

  焦夢德目光一閃,抬頭看了看劉起成:「你怎麼知道他就完不成呢?」

  「切——」劉起成嗤笑了一聲道:「他怎麼就能夠完成呢?焦書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望海縣是什麼情況,別說望海,就算市裡面一年招商引資的成果有多少?對,這個招商引資任務不是那個招商引資,可是買稅運作起來更麻煩,他姓包的初來乍到,哪裡找那麼多稅源?」

  焦夢德悶聲道:「或許他有什麼來頭也說不定。」

  「拉倒吧!」劉起成搖了搖頭:「他能有什麼來頭?有來頭的人能到我們望海?我聽說他是從西京調過來的,西京那可是省會城市,從西京到望海,那就跟發配差不多吧,但凡有一點背景的人,能這麼幹?」

  焦夢德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照這麼說,這小子就是個落魄的主,是打腫了臉充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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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拭目以待

    劉起成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肯定的,姓包的肯定是被發配了。」

  焦夢德點了點頭,可是心裡還有些疑惑,沉吟了一下,說道:「姓包的看起來似乎很有很自信的樣子。你說他會不會是家世背景很好,然後到我們這裡鍍金混資歷,畢竟他的年齡這麼小,到一些富裕的地方做副縣長容易讓人注意,引起爭議,所以就選擇瞭望海這種不會引人注意的地方?」

  見焦夢德懷疑包飛揚的家世背景,劉起成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看是不可能!焦書記啊,我看你是被姓包的故弄玄虛給嚇住了,這天底下哪來那麼多檯子黨?就算有,也不會到咱們望海這種落後的地方來啊!咱們打個比方,焦書記你會讓你的兒子去陳港混資歷嗎?現在誰家的孩子不是心頭肉,尤其是那些豪門世家,對孩子更是嬌慣的不行,又怎麼會送出去吃苦呢?你啊,想多了啊!」

  焦夢德手指敲著桌面琢磨了一下,覺得劉起成說得很有道理。就好像他們這些縣裡的幹部,但凡有能力有門路的,都會將孩子送出去讀書,畢業後參加工作也不會選擇縣裡,第一選擇總是燕京、申城這些大城市,然後才是省城,再不濟也要去靖城市裡去。

  按說他們在縣裡當官,子女回縣裡肯定能夠安排一份好的工作,相反他們並不一定在省裡、市裡的擁有過硬的關係,能夠進行妥善的安排,但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規律。

  這樣一想,焦夢德就覺得自己確實是被包飛揚這小王八蛋給唬住了,開始疑神疑鬼地認為包飛揚這小王八蛋可能會有一些資源,能夠完成買稅的任務。其實上千萬「買稅」任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很難完成的任務,自己這邊其實完全不需要著急,只要等到下個月結束,包飛揚這小王八蛋不能如約完成上半年的任務,那麼他的好日子就算過到頭了。

  劉起成見焦夢德想通了,就陪著笑說道:「焦書記,現在已經是五月中旬了,距離上半年結束也不過只有四十多天的時間,這點時間能夠幹什麼?咱們就等著看他的笑話好了。」

  焦夢德這時候也徹底從惱羞成怒的狀態中冷靜下來,想明白了,其實包飛揚這小王八蛋面臨的困難很多,就算是包飛揚這小王八蛋有什麼背景,但是時間就是一個大問題。四十多天看似不少了,可是要找項目、談協議、跑手續,無論哪個環節卡住,可能這四十多天就過去了,包飛揚這小王八蛋再有能耐,恐怕也不能保證一點問題都不出。就算一切順利,在望海這個地盤上,他焦夢德這個地頭蛇要給包飛揚這小王八蛋找點麻煩那還不簡單。

  想到這裡,焦夢德終於如釋重負,他沖劉起成點了點,笑著頭道:「嗯,起成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當時是被那小王八蛋氣壞了,現在仔細想想,這小王八蛋要完成任務沒那麼容易,所以我們不能夠自亂陣腳。」

  「不過呢,我還是有些不放心,要是這個姓包的小王八蛋真的有門路或者資源呢?咱們不能夠眼睜睜看著,是不是?起成啊,要不這樣,他不是等著人靠過去嗎?起成你也過去,看看這小王八蛋那邊有什麼動靜。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焦夢德摸著下巴,想出一個主意。

  劉起成眼前一亮,笑嘻嘻地說道:「嘿嘿,焦書記你是想讓我當臥底?」

  劉起成的妹妹做了焦夢德的姘頭,所以劉起成和焦夢德的關係不是大舅子勝過大舅子,他們的關係非常特殊,很多時候說話都是直來直去的。焦夢德聞言很爽快地點了點頭:「對,你過去給我盯著那個小王八蛋,真要是他有什麼歪招,咱們也能及時應對是不是?」

  劉起成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如果包飛揚搞砸了,他並沒有什麼損失,還能得到焦夢德進一步的信任;如果包飛揚真的搞成了,拉來了稅款,他劉起成也不會吃虧,甚至還能夠從中獲利。

  當然,從內心來講,劉起成並不希望包飛揚真的能拉過來稅款完成任務,畢竟他劉起成在望海縣最大的依仗是他便宜妹夫焦夢德,只有焦夢德贏了才能夠給他劉起成帶來更多好處。

  **************************

  望海縣縣委大院是全縣的權力中心,也是全縣幹部群眾關注的焦點,縣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在縣委大院裡面傳得特別快。

  包飛揚上任的第一天,就因為在幹部大會和常委會上拋出了兩枚重磅炸彈而迅速成為大院裡人們議論的焦點。

  實際上昨天包飛揚來望海任職的消息剛剛傳出,就已經是大家議論的焦點,畢竟一個二十五歲還不到的副縣長在望海縣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甚至根據望海縣民間組織部的考證,刨除特殊年代,望海縣歷史上最年輕的副縣長也有二十八歲,足足比包飛揚大了三歲半,那還是建國初期發生的事情。

  雖然說近幾年來,中央一直強調幹部隊伍的年輕化、知識化和專業化,但是縣裡的縣長副縣長最年輕也過了三十五歲了,下面的局長主任連副職都算上,也沒有小於三十歲的。

  那時候大家就紛紛猜測包飛揚這個年輕的副縣長有來頭,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包副縣長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就攬下上千萬的「買稅」任務,並且跟副書記焦夢德打起擂台,一時間有關包飛揚來頭很大,很有背景的說法甚囂塵上。

  不過,縣委大院裡很快又冒出一種說法,認為包飛揚是從西北省省會西京市到望海縣這個窮鄉僻壤來工作,不是犯了什麼錯誤,就是不開眼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才被一腳給踢出西北省,弄到江北省望海縣這個貧困縣的。倘若包飛揚真有來頭的話,也就不會要到望海縣這種地方來吃苦了。

  這種說法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他們從自己的角度出發,都認為家裡條件好的話,肯定會為子女創造最好的條件,而不是讓他們去吃苦,所以包飛揚既然被發配到望海來了,那麼不管他以前是不是很風光,現在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這樣的人縱使二十五歲不到就當上副縣級,只是因為他之前****運好而已,未必真的就有什麼背景。

  流言紛紛擾擾,很多人都瞪大了眼睛,要看看包飛揚的具體表現,他們扳著手指頭算著天數,算算距離六月底還有多少時間,盤算著到時候看熱鬧。反正不是包飛揚鬧笑話,就是焦夢德吃癟,總有一個副縣級領導要倒霉呢!

  ***************

  包飛揚卻並不操心縣委大院裡有什麼流言蜚語。在常委會上做過正式表態之後,包飛揚就沒有繼續列席會議,畢竟後面的會議議題與他沒有什麼直接關係。離開縣委會議室,回到縣府大院在他的辦公室門外,外面還有一些人等著向他「匯報工作」,大多是縣屬國有企業的負責人,其中好幾個都是之前開會時緊隨焦夢德離場的幾家單位一把手。

  這些人都是猴精猴精的,聽說包飛揚手上有五六百萬「買稅」份額,為了完成上半年的「買稅」任務,紛紛改旗易幟,希望通過在包飛揚面前表現好一點,從中分一杯羹。

  聽說包飛揚被叫去參加常委會,大家都在猜測原因,有人說可能是包飛揚剛來,昨天的領導見面會上時間太倉促,今天常委會上常委們想多瞭解一下,但是反對的人認為包飛揚在既然昨天已經開過新任領導見面會了,今天就沒有必要再到常委會上瞭解什麼。

  也有人認為可能是常委們有什麼事情要詢問,或者有事情涉及到包飛揚分管的工作,有人猜測可能與包飛揚剛剛拋出的那五六百萬「招商引資」有關,不但他們巴巴地想要分一點,常委們似乎也眼熱了。

  等到包飛揚開完會回來,他們連忙一個個站起來,恭敬地打招呼,同時小心翼翼地打量包飛揚的臉色,看到包飛揚臉色平靜,面帶微笑,都猜想不是什麼壞事。

  包飛揚一一接待了這些人,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做出什麼承諾,而是對這些單位的負責人說:只要你們能夠將本職工作做好了,那麼那些招商引資任務,他就可以幫他們完成,以減輕他們的負擔,將更多精力投入到本職工作當中去。如果誰的表現不好,那就對不起了,他也不會幫忙。

  談話的人心領神會,表現好不好,能不能做好本職工作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卻是在對待包飛揚的態度上、工作配合上的表現好不好,他們立刻拍著胸脯表態:今後一定跟著包縣長走。

  對於這些人的表態,包飛揚當然不會全部相信,他告訴他們,要聽其言、觀其行,近期也會到下面調研,誰的工作做得好,誰的工作沒有做好,都要看調研的結果。

  在談話的過程當中,包飛揚也在注意觀察這些單位的負責人,結果讓他非常擔憂。作為縣屬國企的負責人,這些人的年齡普遍偏大,四十歲以下的只有一個,有一半人的年齡超過了五十歲。同時他們的學歷都不高,甚至還有小學都沒有畢業的。雖然學歷和能力並不能夠劃等號,但是根據他的觀察,這些人普遍缺乏管理方面的專業知識,經濟理論水平也幾乎沒有,視野基本上侷限在本鄉本縣,思想意識也比較保守,完全是靠最原始的方式管理著他們的企業。

  有什麼樣的領導就有什麼樣的團隊,想要指望這些人帶領望海的工商貿企業實現振興,恐怕並不現實。

  一直到下班,包飛揚前後共接待了七個人,其中六個人都是企業方面的負責人,只有商業局局長肖錦輝屬於他分管的部門負責人,至於其他幾個部門,比如工業局、外貿局的人並沒有出現。

  「包縣長,下班時間到了,您看還有幾個人是不是讓他們明天再來。」杜金平走進辦公室,有些敬畏地看了包飛揚一眼。他已經聽說了常委會上發生的事情,憑藉同樣的辦法,包飛揚已經爭取到不少常委的支持,如果他真的能夠兌現承諾,可以說他將迅速打開在望海的局面。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杜金平心中隱隱有些擔憂,生怕包飛揚沒有能力完成他的承諾,那後果將會十分嚴重。

  「嗯,也好,那就讓他們明天再來,另外杜主任你幫我安排一下,咱們盡快去這些企業進行情況調研。」包飛揚低頭看了看時間,他準備快刀斬亂麻,抓住這個機會,盡快找到打開工作局面的突破口。

  在他看來,真正的打開局面並不是說建立權威,而是做出工作成績,所以他準備盡快去企業進行調研,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7:24
第六百二十三章 包飛揚的打算


  「好的,我盡快安排。」杜金平點了點頭,卻沒有馬上離開,他看了看包飛揚的臉色,沉吟了一下說道:「包縣長,您剛來望海,不知道晚上有沒有地方吃飯?要不就去我家吃頓便飯?」

  包飛揚抬頭看了杜金平一眼,他能夠感覺到杜金平的刻意示好,杜金平作為縣政府辦副主任,如果能夠得到他的支持,無疑會帶來很大的方便。

  包飛揚略一沉吟,很快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叨嘮了。」

  杜金平大喜過望:「包縣長客氣了,你能夠光臨寒舍,那可真是蓬蓽生輝啊,要不咱們這就過去?」

  包飛揚也不推辭,笑著說道:「行啊,不過我要先去一趟宿舍,我那邊有兩瓶西北帶過來的好酒,據說已經存放了二三十年了,晚上咱們好好喝兩杯。」

  杜金平連忙推辭說道:「包縣長,去我家裡吃飯怎麼能讓你帶酒呢,我家裡有酒。」

  包飛揚擺了擺手道:「頭一次上門,我總不能空著手,這次喝我的,你的酒留著下次再喝。就怕你們南方人喝慣了低度酒,喝不慣西北的高度酒。」「老肖?肖錦輝?」包飛揚關上門,回頭看了杜金平一眼。

  杜金平笑著點了點頭:「對,老肖負責招商引資工作,走南闖北的,什麼酒都喝。特別豪爽。」

  包飛揚知道杜金平這時候提到肖錦輝肯定是刻意為之,肖錦輝是縣商業局局長,也是自己分管的幾個部門當中,唯一一個來找自己的部門負責人,下午他們談話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包飛揚對肖錦輝的印象還不錯,是個想做事的人。

  包飛揚就喜歡想做事的人,他笑著說道:「老杜你跟肖局長很熟?那就叫他過來一起吃飯?」

  「行,包縣長您去拿酒,我這就去給他打電話。」杜金平高興地說道。

  杜金平和肖錦輝是中學時候的同學。兩個人同在望海為官,平常守望相助,關係非常親密。所以和其他人對包飛揚只有泛泛的瞭解不一樣。杜金平能夠得到的消息雖然並不多,可是也大致從市裡的那些關係口中得到了不少「傳聞」。比如說包飛揚的組織手續是市委組織部辦公室主任白光明親自領著跑的,包飛揚在市裡的時候住的不是組織部的招待所。而是市委小招,這些都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他甚至還聽到一種說法,說是包飛揚到靖城市的時候。省委組織部的人還跟市裡特別打了招呼,各方面的消息彙總起來,都說明包飛揚這個年輕的副縣長來頭不小,並不是很多人想像中的,是從西勁配過來的。

  至於大家的種種議論,杜金平還是更相信自己的分析和判斷,所謂夏蟲不可以語冰,望海這個旮旯裡的人,又怎麼能明白真正權貴的想法。望海的人想著將子女送到大城市裡享福,或許那些真正的權貴真的會想著讓子女到下面來鍛鍊。望海雖然偏僻,但是不引人注意,包飛揚過來鍛鍊幾年,就能積累一定的基層工作經驗,怎麼看都不會是一件壞事。

  而在和包飛揚並不多的接觸當中,杜金平發現這個年輕人確實不簡單,輕描淡寫就化解了焦夢德的下馬威,甚至還順便打開了焦夢德對工商貿口的把控,然後又用同樣的方法得到了很多常委的支持,在這整個過程當中,無論是遇到挑釁、面對困境,還是逆轉局面,包飛揚始終表現得非常從容鎮定,不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位官員遜色。

  杜金平又驚又喜,打定主意要向包飛揚靠攏,並將自己的看法告訴了鐵桿好友肖錦輝,而肖錦輝這個商業局局長是前任負責工商貿口的副縣長提拔起來的,跟焦夢德一直不怎麼對付,所以聽了杜金平的判斷以後,特別是見了包飛揚今天展現出來的手腕,也有了同樣的心思。

  所以杜金平才會找機會邀請包飛揚去家裡吃飯,然後又故意提到肖錦輝的名字,果然引起包飛揚的注意,將肖錦輝也叫到家中一起吃飯。

  「包縣長,我認識不少私人老闆,回頭我就跟他們聯繫,爭取一下,弄個一兩百萬的指標不是問題。」肖錦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向包飛揚亮了亮杯底。

  肖錦輝和杜金平雖然覺得包飛揚有背景,是株可以依靠的大樹,不過心中也有一些擔憂,那就是包飛揚拋出了那麼大的兩個誘餌,如果到時候不能兌現的話,後果會非常嚴重。

  但是他們又不好直接問包飛揚能不能夠完成,是不是有把握,用什麼樣的辦法完成,所以就藉著喝酒的機會,由肖錦輝委婉地提及到了這件事。

  包飛揚看了看肖錦輝和杜金平緊張的神色,大概猜到他們的想法,他笑了笑,放下了酒杯:「老肖啊,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呢,我既然說了能夠完成那麼多任務,那就肯定沒有問題,所以你們就放心吧!」

  杜金平拿起酒瓶為包飛揚倒酒:「包縣長,我們當然相信您的能力,不過您剛來望海,可能對我們這邊的情況不太瞭解,另外呢,現在已經五月中旬了,距離上半年結束也只有四十多天的時間……」

  杜金平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包飛揚臉上的表情,生怕包飛揚年輕氣盛,聽了他的話會不高興。雖然說之前包飛揚表現得很沉穩,但他畢竟只有二十四五歲,好像還不到二十五歲,年輕人通常都聽不進逆耳忠言。

  包飛揚的臉色一直都比較平和,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嗯,老杜說得不錯,這件事可能還真的需要你和老肖幫忙……」

  杜金平和肖錦輝心裡一沉,連忙相互看了一眼,雖然他們說要幫忙,其實更多是試探的意思,倒不是說他們不想出力,而是他們就算想出力也沒有用,一千萬「買稅」任務,就算是剝了他們的皮也完成不了啊!

  包飛揚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杜金平和肖錦輝臉色的變化,他拿起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放進口中,嚼了嚼,然後繼續說道:「是這樣的,過兩天我的一個朋友要過來,他們公司有些業務想放到我們望海,我對這邊的情況還不熟悉,到時候就麻煩你們幫忙跑一跑。」

  杜金平和肖錦輝的眼前頓時一亮,原來包飛揚說的幫忙並不是讓他們幫著去「買稅」,包飛揚說的這個朋友很可能就是他敢於喊出「一千萬」的底氣。肖錦輝有些興奮地問道:「包縣長,您這位朋友生意做得很大?」…

  包飛揚笑了笑:「粵海的方夏陶瓷,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

  杜金平和肖錦輝相互看了看對方,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方夏陶瓷這家公司。方夏陶瓷這幾年發展得很快,儼然已經成為國內陶瓷界的領軍企業。不過方夏陶瓷成立的時間畢竟還不長,並沒有覆蓋全國的市場,產品線也主要集中在高檔陶瓷,所以一直在望海這個地方的杜金平和肖錦輝確實沒有聽說過方夏陶瓷。

  包飛揚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不清楚方夏陶瓷的情況,他擺了擺手說道:「好了,老肖你的商務局不是就負責招商引資嗎,到時候你去跟他們談一下,盡快讓項目落地,將上半年的稅收轉過來,也好讓我完成對縣裡的承諾。」

  肖錦輝有性驚地問道:「包縣長,你是說這一個項目上半年的稅收就能達到一千萬,一年有兩千萬?」

  包飛揚點了點頭:「呵呵,應該沒有問題。」

  杜金平也迫不及待地問道:「包、包縣長,你的意思是這家企業真的可能落戶我們望海縣?」

  肖錦輝和杜金平原本以為包飛揚喊出的一千萬也是通過「買稅」這種方式,畢竟和「買稅」相比,真的要招進來一個半年稅收達到一千萬的項目,無疑更是天方夜譚,望海縣為什麼這麼落後,就是因為招商引資工作沒有什麼進展,只能夠通過買稅這種方式才能夠完成上面下達的財稅任務。

  包飛揚點了點頭:「對,買稅只是權宜之計,我們總不能夠一直買下去,一旦上面查起來,別說不能再買稅,還要承擔違紀違規的責任,如果能夠通過招商引資,讓望海的經濟發展起來,那不是一勞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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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望海困境


  肖錦輝和杜金平頓時面面相覷,他們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好處,縣裡面也沒有放鬆這方面的工作,可是基本上沒有什麼成效,如果包飛揚真的能夠將這件事做成,別說焦夢德了,就是縣委書記周知凱、縣長楊承東也壓不住他的風頭。

  他們感到興奮、心跳加速的同時,又擔心包飛揚不瞭解望海縣的情況,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深吸了口氣,肖錦輝申請緊張地打了個哈哈:「包縣長,這件事要真的能夠做成,那你可就是我們望海縣的大功臣啊!」

  「是啊,不過我擔心客商來了我們望海以後,會、會覺得我們這裡的條件不符合他們的要求。」

  包飛揚端起酒杯,示意肖錦輝和杜金平不要著急,喝過酒以後,他才緩緩說道:「望海的條件和其他相比,確實有不足的地方,但也有自身的優勢,你們放心,我已經跟客商那邊溝通過,也介紹了我們望海的情況,他們表示這些硬件上的困難暫時可以克服,只要軟件跟得上,他們還是很樂意將項目放在望海的。」「硬件、軟件?」肖錦輝和杜金平有些疑惑,這個年代人已經或多或少知道計算機,但是真正能夠接觸的人很少,所以對什麼是硬件、什麼是軟件這種概念,還不是很普及。包飛揚只好簡單解釋了一下。

  望海縣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沿海省份,改革開放以後,沿海地區的經濟發展日新月異,但是你很難將望海縣和沿海城市等同,在這裡很難看到大海,縣域東面是一望無際的蘆葦荒地是灘塗鹽鹼地。在外面就是濁浪滔滔的黃海。

  望海縣或者說整個江北省地處南面的大江和北面的淮水之間,大江和淮水分別是華夏第一大和第三大河流,淮水還曾經是黃河的一部分。這兩大河流每年都從上游帶來大量的泥沙入海。然後在近岸海床上沉積,靖城市擁有全國地級市當中最長的海岸線。而這條海岸線每年都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大海中延伸。

  由於泥沙沉積,使得包括靖城市在內的江北省沿海地區普遍缺乏良好的深水海港,目前僅僅只有南邊的通州港、北邊的海州港稍具規模,不過這兩個港口都和靖城市沒有關係。所以靖城市雖然地處沿海,卻並沒有優良海港,倒是有一些漁港,望海縣的陳港以前就是一個漁港,現在也只有幾個千噸級的碼頭。對經濟的帶動作用非常有限。

  另外靖城市在陸上位於大陸的東緣,江北省中部靠北,而江北省的經濟中心是沿大江和淮水這兩條南北水系,以及西側的京申線分佈的,江北省的梳也在大江和京申線交匯的省西南部。江北省的經濟重心在南北兩端,尤其是梳所在的南部沿江經濟帶。

  從這個地理位置上就可以看出整個靖城市就是江北省的經濟塌陷區,經濟一直發展不起來,市內至今甚至連鐵路都沒有,加上水網縱橫,公路交通也不是很方便。

  而望海縣地處靖城市的最東面和最北面。北邊和海州市接壤,而靖城市也著力向南發展,北三縣相對比較落後。尤其是望海。

  所以肖錦輝和杜金平才會擔心客商來了以後會放棄在望海投資的想法。

  肖錦輝和杜金平的擔憂不能說沒有道理,但是包飛揚並不擔心這個,方夏陶瓷就是他的企業,只要他做出的決定,方夏陶瓷就不會有任何人反對。

  當然,包飛揚也不會為了所謂的政績就不管方夏陶瓷的死活,違背經濟規律。就像他剛剛說的那樣,企業的生存和發展不僅受到硬件,還要受到軟件的影響。方夏陶瓷這幾年發展比較快,規模也大了。無論到哪裡投資都很受歡迎,地方上也會創造良好的投資環境。吸引企業落戶。

  不過,閻王好過、小鬼難纏,方夏陶瓷得到地方上的重視不假,但是每年為了疏通關係花掉的公關費也不少,有時候還會影響公司的正常運轉。如果方夏陶瓷將項目放在望海縣,在包飛揚的關注下,相信這樣的事情會少很多。綜合考慮,只要項目合適,放在望海未必就不划算。

  這其中的一些關竅他也沒有辦法向肖錦輝和杜金平解釋,只是一邊喝酒,一邊向兩個人灌輸了一番硬件和軟件的概念,讓他們茅塞頓開的同時,也多了一些信心。

  在交談當中,包飛揚發現肖錦輝和杜金平在發展望海經濟方面都有一些個人的想法,看得出來他們也是用了心的,只可惜因為種種原因,沒有發揮的空間。

  「我覺得,咱們望海發展不起來,還是上面不夠重視的原因,如果省裡、市裡支持,在陳港建成萬噸級的深水碼頭,咱們望海就能夠成為海港城市,以陳港到日韓港口的距離,進出口貿易肯定大增,發展必然一日千里。」肖錦輝確實很能喝,包飛揚帶來的兩瓶五十八度的老白幹他一個人就干掉了一瓶,藉著酒興,說話也比較直接。

  杜金平沒怎麼喝,不過他喝了酒以後容易臉紅,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包飛揚一眼,發現包飛揚聽得比較認真,也跟著說道:「單單建一個海港也不夠,貨物進不來、出不去也不行,你看全國的港口城市,哪一個不通鐵路?沒有鐵路,港口建成了也沒有足夠的吞吐量。」

  包飛揚點了點頭,貨物吞吐量對一個港口來說確實非常重要,沒有強有力的經濟腹地,就不可能建成一個大型的海港。

  「港口還能夠爭取一下,就算沒有辦法一下子建成萬噸碼頭,也可以先建五千噸的碼頭。至於鐵路就不用想了,那是鐵路總局的事情。」包飛揚搖了搖頭,在他的記憶當中,靖城市還要七八年後才有第一條鐵路,不過這條鐵路是南北向的,並不連通靖城市沿海的任何一個港口,而且一直沒有辦法過江,對當地的經濟帶動作用十分有限。

  肖錦輝嗤笑了一聲說道:「鐵路總局?鐵總也要看地方上的意思,如果省裡面真的重視中北部地區的發展,大力支持中北部修鐵路,鐵總肯定會考慮的。不過省裡為了確保省城的核心地位,一直對東線鐵路態度冷淡。」

  「是啊,如果在東線修一條鐵路,從通州過江,直達申城,成為京申線的東路大通道,勢必要弱化經過省城的西線的地位,影響省城的區域地位,以省城的政治影響力,省裡面怎麼會同意呢?」杜金平也附和說道:「現在通州的經濟已經超過省城了,省裡面更加要扼殺其他負面影響。」

  「好了,有些事情我們沒有辦法改變,還是要從現實出發,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出一些改變。」包飛揚的腦海中浮現出江北省的區域地圖,知道事情雖然沒有肖錦輝和杜金平說得那樣簡單,至少現階段來說,京申線西路的價值要遠遠超過東路,當然東路一旦建成,其潛力可能也非常大。

  哪怕包飛揚再有野心,也知道修建鐵路這樣的事情不是他現在能夠完成的,海港和鐵路都是大資本,大產業集聚,輕易做不起來。相對來說,高等級的公路或者高速公路要更容易一些。實際上望海北面的海州市就有港口和鐵路,不過望海與海州之間隔著一條冠河,要繞到西面的冠南才有大橋連通。

  十幾年後,國家實施沿海大開發戰略,陸續修建了沿海高速公路、沿海高等級公路,到包飛揚穿越的時候,還在規劃修建沿海鐵路,徹底打通大陸東緣的交通瓶頸,帶動了靖城市沿海地區的快速發展。不過那個時候,國內的產業佈局已經定型,錯過了最初機會的靖城市與其他沿海城市的差距已經徹底拉開,如果現在就能夠打通沿海大動脈,望海縣和靖城市必然會擁有更好的發展。

  沿海高速公路和沿海高等級公路是國家戰略,也不是包飛揚現在能夠影響,但是依託現有的公路體系,打通關鍵點,還是有可能的。

  從望海縣的位置來看,東邊是大海,西邊有大湖,南邊距離經濟中心的距離十分遙遠,只有向北,越過冠河就能到達海州,借助海州的港口、鐵路和公路的交通優勢,為經濟發展迎來新的機遇。

  望海縣境內通向北方的公路主要是一條海防公路,位於縣境東部,一條省道支線,直達望海渡口,位於縣境中部,另外西部還有一條三級公路,通往臨河鄉。但是這幾條公路都沒有橋通往對岸,其實只要修建一座大橋,就能聯通海州市的路網,找到向北的通路。

  不過冠河雖然不是什麼大江大河,但是在即將入海的望海段,水面也比較開闊,修橋並不容易。何況冠河大橋連通靖城、海州兩市,涉及到兩個市之間的協調,望海縣的級別不夠,很難使上力氣。

  就像江北省的重心在南部一樣,靖城市的發展重點也是南部區市,望海縣幾乎就是被遺忘的角落,市裡面不願意花大力氣推動冠河大橋項目,這個項目對海州來說也是雞肋,所以望海市提了很多年,也沒有見到什麼動靜。

  包飛揚卻覺得,這可能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7:24
第六百二十五章 縣長有請


  第二天上午,包飛揚早早來到辦公室,卻發現門外已經等著三四個人。見包飛揚過來,幾個人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熱情地問候道:「包縣長,您來啦!」

  包飛揚看了他們一眼,點點頭:「嗯,你們都是哪個單位的?」

  「包縣長,我是磚瓦廠的楊華軍,我有工作要向您匯報。」

  「我是縣五金廠的劉光華……」

  幾個人爭先恐後地報出自己的名字,不出所料,都是縣屬國企的負責人,其中楊華軍、劉光華等人都曾經在昨天的會議上提前退場,昨天也並沒有要來見包飛揚。他們剛開始都覺得包飛揚的承諾不一定能夠當真,後來聽說包飛揚在常委會上說出了同樣的話,甚至還追加了三百萬任務,就知道包飛揚如果不是瘋子,那就肯定有一定的把握,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全來了。

  與他們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他們覺得包飛揚可以在大會上許一個空頭支票,但是絕對不敢在常委會上這樣做。因為常委會可以追究他的責任,如果他承諾了又不能做到,常委會就算不能夠將他直接捋掉,但是剝奪他的權力,給一個處分還是能夠做到的,那他的政壇生涯基本上就結束了,包飛揚不至於無知到這種程度。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這樣想,也有人認為包飛揚年輕氣盛,衝動的時候完全不顧後果,亂說一通也是可能的,年輕人要面子,說出去的話,當著常委們的面,當然不可能收回去。於是一錯再錯。

  這種說法也有一定的市場,畢竟包飛揚還不到二十五歲,很多人二十五的時候剛剛大學畢業。或者沒有讀大學參加了幾年工作,還在工廠裡混日子。頂天也就是個辦事員,跑跑腿,做些雜事,不明白工作的難度也是可能的。

  「好了好了,大家不用急,都在外面等著,等包縣長有空了,大家再一個一個進來匯報工作。」杜金平敲趕到。連忙上前攔住熱情過了頭的眾人,維持秩序,讓包飛揚脫身。

  包飛揚低頭看了一下手錶,正在考慮是一個一個地接見,還是一起接見,他也不想在這些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縣裡的情況杜金平和肖錦輝昨天都已經跟他介紹得差不多了。

  這時候,只見縣長楊承東的秘書夏增明走了過來:「包縣長,縣長請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有事情找你商量。」

  「好的。我這就過去。」包飛揚連忙答應,然後對杜金平說道:「杜主任,你將他們安排到會議室。等會我從縣長那裡回來,跟他們統一談一下。」

  隨著公務員制度的逐漸完善,現在縣鄉兩級基層黨政機關都已經開始推行地域迴避制度,望海縣的兩位黨政一把手都不是本地人。縣委書記周知凱是兩年前來的,縣長楊承東到望海的時間稍長,前後已經有五年時間,先做了三年農業副縣長、常務副縣長,兩年前換屆擔任縣長。

  當然,和周知凱從省裡下來。是徐城市的人不一樣,楊承東就是靖城市人。不過不是望海縣的,同樣符合地域迴避政策。

  由於地域迴避主要對縣鄉兩級黨政機關的正職。以及紀檢系統、組織系統、公檢法系統的一把手適用,所以縣裡面的大部分幹部都是望海縣本地人,有的人名義上是外地人,其實在望海縣任職的時間比較長,也幾乎可以算是望海人。

  雖然楊承東也是靖城市人,但是在望海,他依然被本縣的幹部看成是外來者,望海官場上的本土派習慣抱團,對外來者比較排斥,他們總認為市裡面對北三縣、尤其是望海不重視,所以楊承東這個南部人自然不是什麼好人。

  楊承東今年剛剛四十出頭,雖然不能跟包飛揚這個二十四歲的副縣長比,但也算年富力強,還有政治上的野心和追求。他想要晉陞,就必須在望海縣做出成績,可是望海縣的現實情況又讓他感到有力使不出,在望海這幾年的情況讓他非常不滿,非常迫切地想要做出改變。

  「飛揚啊,你剛來,咱們還沒有時間好好聊聊,怎麼樣,工作生活上都還適應吧?」楊承東扯了扯嘴角,和周知凱整天笑眯眯的不同,楊承東很少笑,被人稱為冷面縣長,不過望海縣很多人都不賣他這張冷臉的面子。

  包飛揚也感覺楊承東這樣跟自己說話有些彆扭,他笑了笑道:「謝謝縣長關心,都還好,初來乍到,大家都挺照顧的。」

  楊承東點了點頭:「那就好,你先不著急做事,盡快熟悉情況,然後再考慮怎麼做事。」

  「記住,一定要與同僚搞好關係。」楊承東頓了頓,叮囑說道。

  這也是他的肺腑之言,想當初他剛來望海的時候,也是副縣長,排名還比包飛揚靠前一位,當時他的幹勁十足,一心想要做出成績,結果做事的時候得罪了一些人,到現在還不能被本土官員接受,要不是本土官員的兩個主要人物曹遜和焦夢德不對付,他在望海根本做不了事情。

  所以他並不希望包飛揚重蹈自己的覆轍。

  對於包飛揚,他得到的信息固然比縣裡一般的人要多,但也不是十分清楚。畢竟包飛揚是從西北省調過來的,是中組部直接發的文件,具體的內情相當模糊。包飛揚的年齡很容易讓人產生別的想法,楊承東也沒有指望包飛揚能夠帶來什麼幫助,他只希望這個年輕人不要惹事,規規矩矩待上兩年,混了資歷以後走人,別給自己帶來麻煩,他現在要面對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沒想到包飛揚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就放了兩顆衛星,楊承東既希望他真的能做到,又擔心包飛揚是不知天高地厚,因為跟焦夢德鬥氣,胡亂做出的承諾。

  包飛揚的心理年齡遠比其他人以為的更加成熟,他大致能夠猜到楊承東心裡的想法,他笑了笑道:「縣長,我知道了,團結就是力量嘛!」

  「嗯,你知道就好。」楊承東看了包飛揚一眼,心想你剛來就跟分管副書記鬥上了,這算是哪門子團結?不過他也知道這件事的起因是焦夢德想要給包飛揚一個下馬威,他肯定也沒想到包飛揚是個爆竹,一點就爆了。

  楊承東關懷、敲打了包飛揚幾句,這才問道:「飛揚同志,昨天開會說的事情,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跟我實話實說,不能完成也不要緊,畢竟你剛剛來,時間又很緊,本來就不應該讓你承擔這樣的任務,但是你一定要告訴我真話,我不希望縣裡的工作因此而受到影響。」楊承東很嚴肅,也很懇切地說道。

  他最擔心的並不是包飛揚能不能夠完成任務,包飛揚完成了,固然皆大歡喜,但是他要是做不到,又做出這樣的保證,其他人就會懈怠,到時候縣裡的指標沒有辦法達成,他這個主管經濟的政府一把手是要承擔責任的。

  「縣長,請你放心,我做出的承諾一定能夠實現。」包飛揚再次做出保證。

  楊承東當然不會因為包飛揚一句話就放心,他繼續追問道:「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中旬,上半年剩下來的時間不多了,你現在聯繫客商的話還來不來得及?條件方面,縣裡面最多只能讓出十五個點,這些你都有把握?」

  包飛揚抬頭看了楊承東一眼,知道自己拿出一些實質性的東西,這位雄心勃勃的縣長肯定沒有辦法安心。反正這些事情也不用保密,他微微一笑道:「客商方面,我已經聯繫過了,這兩天他們就會來望海考察,到時候還要麻煩楊縣長接見一下,給他們鼓鼓勁!

  楊承東眼前頓時一亮:「哦?不錯,動作很快,不過你聯繫的這型商能夠完成半年一千萬的稅收?」

  包飛揚很有信心地點了點頭:「這完全沒有問題。」

  「那就好,你有把握讓他們都留下來?」楊承東接著問道。

  「基本上沒有問題,當然,就算有些困難,讓他們將上半年的稅收交在望海還是可以保證的。」包飛揚話裡留了點餘地,畢竟方夏陶瓷到望海投資,還要儘可能爭取優惠條件,如果他將話說死了,方夏陶瓷就會失去談判的空間。

  楊承東聽了他的話,頓時大喜,在他的接連追問之下,包飛揚依然表現得信心十足,可見他十之是有足夠的把握,否則的話,他就要面對自己這位政府一把手的怒火。

  隨即他又微微一愣,有匈疑地問道:「飛揚同志,你剛剛說、你聯繫的客商真的有意在望海投資辦廠?」

  包飛揚點了點頭:「當然,買稅只是權宜,我想儘量讓他們留下來。」

  「很好,太好了!」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楊承東突然拍案而起,顯得非常激動,半年一千萬、一年兩千萬稅收的項目如果能夠落戶望海,幾乎立刻可以讓望海縣的提升一大截,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稅收,不是買稅買來的。雖然買來的稅收同樣進入國庫,但是這樣大的一個項目,對當地經濟的帶動作用也是驚人的,如果項目好的話,幾年內讓望海的經濟翻個跟頭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望海縣原來的底子太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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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考察團


  「好好好,飛揚縣長,方夏陶瓷集團的客人什麼時候來?到時候我安排一下,到時候去渡口迎接他們。」楊承東很快冷靜下來,不過言語中還是壓抑不住興奮,對包飛揚的稱呼也從「飛揚同志」改成了「飛揚縣長」。

  作為望海縣的一縣之長,楊承東只能做到承諾道渡口去接人。如果表現的再熱切點,不是不可以,那就有點搶包飛揚這個副縣長的戲份了。在這一點上,楊承東還是把持得非常清楚的。

  「應該就這兩天。」包飛揚理解楊承東的興奮。對望海縣這個江北貧困縣來說,太需要大投資的刺激了。他回答道:「行程一定下來,方夏陶瓷集團那邊會提前電話通知我的。到時候我再向您匯報準確時間。」

  「好!」楊承東點了點頭,說道:「飛揚縣長,方夏陶瓷集團的客人從哪裡過來,靖城還是海州?我看是不是這樣,等方夏陶瓷集團的客人來到時候,我在渡口這邊等著,縣裡另外再安排幾輛車,你和馬主任一起去靖城或者海州接一下。」

  說到這裡,楊承東興奮的情緒不禁有些黯然,想起望海縣令人頭疼的交通,說道:「我們縣裡的交通狀況太差了,客人過來一趟很不容易,我們要儘量讓客人方便一點。」

  包飛揚擺了擺手,說道:「縣長,我看就不用派車去接了吧?方夏陶瓷集團方面人過來的時候,我告訴他們具體路線,他們會自己過來。」

  「飛揚縣長,這一點我可要批評你了!我知道你跟方夏陶瓷集團的客人有關係,而且可能還很親密!可是再關係再親密,也得用心去維護啊!再者說來。你個人的關係歸個人的關係,望海縣的事務歸望海縣的事務。方夏陶瓷集團的客人是到望海縣來投資的,是望海縣的公務。我們望海縣怎麼能夠因為你個人和客人有點關係去怠慢客人呢?飛揚縣長,雖然說項目是你拉過來的。但是你要知道這個項目對望海縣意味著什麼!望海縣的經濟甚至是民生很可能因為這個項目迎來一個實現騰飛的大好機會,我們一定要高度重視。」楊承東聲音有點大,語氣甚至有些嚴厲。他實在是太看重這個項目了,生怕包飛揚因為年輕、經驗不足,導致項目流產。

  包飛揚理解楊承東的心情,當初在西京市的時候,下面那些縣長區長,為了拉項目。和楊承東的心情別無二致。他只能無奈笑了笑,說道:「縣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方夏陶瓷集團那邊呢,我確實有些關係,但是對於方夏陶瓷集團方面來說,他們更在意的是項目投資以後的軟環境,至於迎來送往的,他們並不看重這些。」

  「那也不行,我看過一個管理理論,說是只有做到超出潛在客戶的預期。才能贏得客戶,方夏陶瓷集團既然到我們望海縣來考察,那就是我們望海縣的客戶。我們只有在力所能及的方面做到超出他們的預期,這才能顯出我們望海縣的誠意來,才能夠彌補望海縣的一些劣勢。」楊承東擺了擺手,不容分辨地將這件事決定下來。

  包飛揚感到非常無奈,他自己就是方夏陶瓷集團幕後真正的老闆,現在楊承東卻要讓他這位大老闆長途跋涉,去迎接給他打工的考察團,說起來實在有些荒謬。

  不過這中間內情楊承東畢竟不瞭解,而且楊承東是縣政府一把手。他既然這樣說了,包飛揚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反對。總得維護縣長的權威吧?否則的話,結合他和同樣分管工商貿口的副書記焦夢德一碰面就較勁。楊承東很可能會認為他這個副縣長是一個刺頭。就算包飛揚再強勢,也不想剛上任就因為迎來送往這種小事跟頂頭上司鬧不快,也沒有必要。

  雖然包飛揚剛剛上任的事情會比較多,去一趟海州要花不少時間,不過也可以借這個機會實地考察一下望海縣到海州市的交通狀況。望海縣距離靖城市市區比較遠,相反距離隔壁的海州市的市區更近一些,而且與靖城市相比,海州市擁有深水港口,還是亞歐鐵路的東橋頭堡,另外還有一個規模說得過去的民用機場,如果能夠打通望海縣和海州市之間的交通梗塞,不僅能夠迅速改善望海縣的投資環境,對於望海縣本身的經濟推動作用將會十分明顯。最起碼望海縣的工農產品可是直接走海州發往國內國際市場,單單是運輸費用,就比走靖城市節省一大截,而且還節省了發貨的時間。

  包飛揚這邊剛剛離開楊承東的縣長辦公室,那邊消息就傳到了縣委副書記焦夢德的辦公室。

  「聽說姓包的聯繫的客商就要來望海了,縣政府那邊讓他和馬少華、劉寧明天去海州接人?」焦夢德眉頭緊皺,望著坐在自己辦公桌對面的匆匆趕過來的便宜大舅子劉起成,憂心忡忡地說道。

  劉起成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以前覺得焦夢德挺強勢,在縣裡和曹遜鬥得很厲害,卻也牢牢把握著縣裡的權力,不管是縣委書記周知凱,還是縣長楊承東都對他客客氣氣的,這一次或許是包飛揚太年輕了,襯托出焦夢德的老態,但凡碰到和包飛揚有關的事情,焦夢德的智商情商急劇下降,顯得非常不冷靜。可惜自己只有一個妹妹,而且年紀陪焦夢德有餘,陪包飛揚不足,否則劉起成說不得要勸一勸自己妹妹,是不是去勾引一下包飛揚。作為外貿局長,劉起成太懂得兩邊投資兩邊下注的重要性了。

  心裡琢磨這,劉起成表面卻不以為然地說道:「來就來吧,誰還沒有幾個熟人?不是有句俗話,秦檜還有仨朋友呢,是不是?即使是那些投資商來了,項目也不一定能談成。即使項目談成了,也在望海縣落地了,項目的具體數額是多少。也在未知之間,不覺得靠著這個項目,就能夠完成任務。焦書記。您想想,一千萬的稅收任務。要多大的項目投資才行啊?」

  焦夢德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憂心地搖了搖頭,說道:「起成,恐怕沒你想的這麼簡單吧?聽說包飛揚那個小王八蛋可是當著楊承東的面說的,還說對方可能真的在望海投資。那個叫方夏陶瓷集團的可是粵東企業。你也知道,粵東經濟發達,到處都是大老闆。別說這個方夏陶瓷集團真的是個大企業,又實力在望海縣上個大項目吧?」

  「那就更不可能了!」劉起成搖頭說道:「既然這個方夏陶瓷集團是粵東省的企業。那這件事情十有*談不成!粵東人多精明啊?一切都以經濟利益為先,不見兔子不撒鷹,絕不會做賠錢的買賣。這個買稅嘛,對大家都有好處,對企業來說,到哪裡交稅都一樣,只要給足優惠條件,企業無所謂到什麼地方投資。所以只要關係廣、資源多,包飛揚還是有可能拉到稅源的。可是按照包飛揚所說,那個方夏陶瓷集團是要到望海縣投資啊!投資就不一樣了。那是真金白銀,投資商是要賺錢的,咱們望海有什麼啊?什麼都沒有。光給優惠條件有什麼用,再者說來,望海縣能給的優惠條件,別的地方難道就不能給了嗎?別的地方同樣也能給,那麼方夏陶瓷集團憑什麼要選望海這種窮鄉僻壤、交通閉塞的地方來投資呢?如果說包飛揚拉來的是一兩個小項目,那有可能,畢竟望海縣還有一定的人口,可以本地產本地銷。可是一兩千萬稅收的大項目,除非方夏陶瓷集團的負責人的腦袋讓門夾了。才會放到望海縣來。」

  劉起成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他的話雖然難聽。說的也是事實,稅收一兩千萬的項目。產值基本上過億了,別說放在望海縣這種貧困縣,就是放在粵東那些經濟發達地區,也都是大項目,那些渴望gdp政績的地方政府能夠搶破頭皮。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大項目對配套設施的要求也比較高,交通、電力、人才、勞動力、原材料供應和產品銷售市場等等,望海縣沒有一樣能夠佔優勢,甚至都在拖後腿,投資商有什麼理由選擇望海縣?劉起成雖然是靠著自己妹妹和焦夢德的特殊關係當上外貿局局長的,但是他看待問題還是有一定水平的,可不是那些只會一味拍馬屁的草包幹部!

  他最後又說道:「老闆,更何況一聽名字,就知道方夏陶瓷集團是生產陶瓷的。陶瓷這個東西嘛,又大又重還容易破碎,如果真把項目放在我們望海縣,那生產出來的陶瓷產品怎麼從我們望海運輸出去都是問題。」

  焦夢德咂了咂嘴,覺得劉起成說得有道理,心頭不由得輕鬆不少,點頭說道:「這樣說也對,不過咱們也不能夠掉以輕心,讓你去姓包的那裡你去了沒有?」

  劉起成嘿嘿一笑:「去了,這年頭傻子還挺多,磚瓦廠的楊華軍、縣五金廠的劉光華他們都去了,姓包的將人召集起來一起開了個會,說是要看大家的工作表現。」

  「可惡!」焦夢德惱火地拍了下桌子:「這些人你都幫我記下,我看他們能夠得意幾天。姓包的小王八蛋那邊你多注意一下,等方夏陶瓷集團的人過來,你一定要想辦法過去摸清楚情況,別讓姓包的那個小王八蛋真的將事情辦成了。」

  劉起成笑著說道:「老闆,你想知道情況那還不簡單,招商局的劉寧不也歸你管嗎?讓他這個招商局局長出面瞭解,不更名正言順嘛?」

  焦夢德瞪了劉起成一眼,罵道:「別提那個白眼狼,當初提他的時候我還投了一票,結果他現在貼上了楊承東,我還想著今年年中考評的時候教訓他一下,想辦法把他拿掉。先不提這個白眼狼了,總之姓包的小王八蛋這件事一定得給他攪黃了。」

  劉起成嘿嘿乾笑兩聲,點了點頭:「我就說劉寧那小子不是個什麼好東西!老闆你放心,我跟你的關係,縣裡面雖然很多人都知道,我估計姓包的也會得到消息,防備著我,所以我雖然去了,也只能充個幌子。不過呢,我讓*、成海維他們也去了,真要有什麼消息,他們會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再向您匯報。」

  焦夢德臉色一沉,他和劉起成的真正關係那可是隱秘,絕大多數人都不會知道。不過呢,縣裡面的人確實都知道他和劉起成的關係非常密切,讓劉起成去當臥底確實有點欠妥當,還好劉起成想得周全,於是就問道:「*他們就可靠?」

  「放心吧,我跟他們都說過了,他們沒有那麼傻!」劉起成大咧咧地說道。

  焦夢德點了點頭。*是縣工藝品廠的廠長、成海維是縣食品公司的經理,他們兩個人跟劉起成私下裡的關係很好,也是算是他焦夢德外圍的人馬。尤其是*,為人非常油滑,讓他去探聽包飛揚那邊的動靜,再合適不過了。

  「嗯,你讓他們多注意。另外招商局那邊,陳東陽那小子最近往我這裡跑得很勤快,我讓他也注意一下。」焦夢德說道。陳東陽現在是招商局的常務副局長,很希望頂掉劉寧的位置,這麼重大的項目陳東陽肯定能夠參與其中並且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

  等包飛揚把望海這邊的工作都安排好後之後,包文穎在公司那邊很快就組織好考察人員前往望海。雖然孟爽很想趁這個機會來望海縣跟包飛揚團聚,,不過她手上的事情比較多,無法移交給其他人負責,更重要的是要考慮避嫌,所以最後還是沒有來,而是讓方夏陶瓷負責項目投資的副總經理張久一帶隊,隨行的包括多位專業人士,一共十七個人。

  他們還沒有到望海,就已經發現望海最大的劣勢,那就是交通不方便。不但沒有直達的航班,甚至連火車都沒有。他們只能夠先坐飛機到海州。雖然包飛揚帶著縣政府辦主任馬少華、縣招商局局長劉寧等人帶著車在機場迎接,不過從海州到望海的路況還是讓他們吃盡苦頭。

  張久一的臉色很不好看,出了海州市區沒多遠,他就有些為難地問道:「包縣長,這接下去的幾十公里路不會都是這樣吧?」

  他們現在走的是一條省道,出了海州市區以後就只有兩車道,路況並不是很好,不時會有一些顛簸。

  張久一並不清楚包飛揚與方夏陶瓷集團的真正關係,他只知道望海這邊的聯絡人是包飛揚,這次考察也是包飛揚通過關係聯繫的,方夏陶瓷集團作為近幾年迅速崛起的明星企業,每一個新的投資項目都會遭到地方政府的爭搶,經常會有人通過關係找到方夏陶瓷集團,希望他們過去考察。張久一考察過很多地方,省長副省長也見過不少,至少也是市長區長,一個副縣長他並不放在眼裡。

  在張久一看來,在哪裡投資也是做生意,現在各地為了招商引資,都會提供各種優惠政策,能多爭取一點就要多爭取一點。另外,對於他個人來說,這也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這就像討價還價,就算心裡很滿意,也不能夠表露出來,要想辦法挑刺,何況眼前這條路確實不怎麼樣。

  聽到張久一的話,包飛揚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張經理,前面的路況和這裡並不一樣……」

  張久一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聽見包飛揚接著說道:「這裡算是好的,前面還要更差一些。」

  「還能夠更差?」張久一正想著要挑刺,聽到包飛揚這樣說,不由誇張地叫道。他也不是沒有見過更差的路,可是通往一個縣城的主幹道竟然也差成這樣,也確實讓他感到非常意外。

  「包縣長啊,這個路況如果真的這樣差,那麼我們將廠子建在望海縣,恐怕會很不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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