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顧道長生 作者:睡覺會變白(已完成)

 
Babcorn 2018-2-12 16:08: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8 722547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16:54
第90章 抵達

     「飯桶!都是飯桶!」

    「那麼多人抓捕兩個人,竟然讓他們跑了?不僅傷了兩位同志,而且還丟了一把槍!」

    「一把槍,四顆子彈!知道意味著什麼麼?」

    縣領導的辦公室裡,一個官員滿臉通紅,不顧儀態的拍桌子大吼。而對面,坐著縣內相關部門的各位頭頭。

    他們被罵的啞口無言,這事確確實實很心塞。如果不是楊樹村的村民及時發現,那倆警察當場就掛了,即便如此,他們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生死未卜。

    害怕啊!真要一下死倆,那就是大案了,都得挨處分。

    這幫人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那官員越看越氣,又吼道:「說話啊,拿出點措施來,一個個不是挺能說的麼?」

    「……」

    呵呵噠,我瞅瞅你,你瞅瞅我,誰傻啊當出頭鳥?

    「好,好……」

    那官員氣得直笑,正要一通訓斥,忽聽咚咚咚的敲門聲響。秘書推門進來,略帶慌張的報告:「市裡,市裡來人了!」

    「什麼?」

    官員面色一變,報告早上才打上去,中午就下來人,這重視程度也太高了吧?

    其實他也很憋屈,以自己的級別接觸不到一些隱秘資料,只能聽從指示。如今手下折了人,還得被上頭罵,還不明不白的。

    他這般想著,剛要親自迎出去,那門再一開,湧進來四五個人。

    「您,您怎麼來了?」

    官員見為首那位,頓時嚇得一抖。其他幾人也連忙起身,大氣都不敢出。

    「……」

    那人瞄了他一眼,懶得廢話,直接定調子:「從現在開始,這裡一切由我指揮。」

    ……

    天空晴朗,雲朵纏綿。

    從蜀州開往羅壁的客車上,兩個傢伙正無聊的看著窗外。他們一路走來,見多了各色景緻,也沒什麼興趣。

    唯有一點比較特別,就是路邊有很多水桶粗的赤鐵管道,不知作何用處。顧玙觀察了半天,一直沒猜透,便嘀咕了句:「這都是干嘛的?」

    「你們第一次來吧?」

    旁邊一位大媽忽然插嘴,熱心的解釋道:「這些都是運鹽水的,以前羅壁產鹽,就用管道運到五橋鎮,然後做成井鹽往外邊賣。」

    「那現在還運麼?」

    「現在就不用了,誰家還吃不起鹽啊?」大媽哈哈一樂。

    「呵呵,也是。」

    顧玙陪著笑了一聲。

    車又行了一會,就到了羅壁縣的路口,兩輛警車停在旁邊,有個警察招手示意。

    「停車,檢查!」

    司機懵逼,只得乖乖的打開車門。那警察上車,道:「耽誤大家幾分鐘,把身份證拿出來,我們檢查一下。」

    「什麼意思啊?」

    「昨天我來還沒有呢?」

    「出什麼事了?」

    乘客紛紛抱怨,警察一概不理,一個個的查過去。

    別人都無事,輪到顧玙和小齋的時候,人家一看,呵,盛天?那可是關外啊,一竿子支出幾千公里去。

    「你們來羅壁幹什麼?」那警察問。

    「旅遊。」顧玙道。

    「旅遊?」

    對方掃了掃,倒像個驢友的樣子,便把身份證遞迴去,道:「出門在外,自己當心點,有事就找我們。」

    「好了,謝謝大家配合,可以走了。」

    「哈麻批!」

    司機小聲罵了句,啟動車子繼續前行。

    話說他們之所以來此,是因為羅壁縣有個靈官廟,就在古城的船型街上。

    據《薩祖寶誥》記載,「薩守堅曾派流西地,跡顯龍興。施財合藥濟群生,積行累功修至道。授鐵師之教旨,掌玉府之雷書。代天宣化,咒棗書符。」

    這個西地,指的就是蜀州。鐵師,是指他收的一個徒弟,叫王善。

    咒棗,則是一種道法。具體操作已經失傳,大概是說,他將大棗去核,進行加持,病人服下即可痊癒。

    他賣一棗,只取七文錢,每日咒百餘棗,自己取七十文,其餘皆施給窮人,以至行善功德。

    而他的徒弟王善,繼承了西河派,後來也修道有成,成為五百靈官之首,號稱道教第一護法神。

    羅壁縣的靈官廟,供奉的就是王善,並自稱西河派祖庭。

    薩守堅遊歷多地,所到之處皆有傳承,真真假假不得而知。既然他們這麼說,倆人也就過來看看。

    ……

    顧玙和小齋下了車,隨便找了家旅館,哦,兩間房。

    稍作安頓,倆人上街閒逛,只覺這縣城氣氛古怪。行人臉上都帶著一絲很默契的表情,就是「哎你聽說了麼」的那種八卦感。

    另有一些人,衣著普通,卻在各個路口徘徊,時刻留意著四周情況。小齋無聊的數了數,從旅館到船型街,起碼有六個疑似便衣的傢伙。

    古城今天不是集,但仍然很熱鬧。攤販們佔據路邊,叫賣聲此起彼伏:

    「熨斗粑咧!」

    「酒米飯、葉兒粑,便宜了啊!」

    「羊肉湯便宜了,十塊錢一碗!」

    兩邊的商舖也不甘示弱,一水的大喇叭和農村重金屬。種類也多,服裝、小食、百貨、旅館、茶館、鞋莊等等,其中茶館最多,大概有十幾家。

    他們進了一家茶館,服務生立時湊過來,笑道:「二位請坐,這有乾果蜜餞,茶水點心,您要點什麼?」

    「來壺綠茶,兩盤乾果。」小齋道。

    顧玙卻往外邊瞧了眼,那裡支著個攤子,一口大鍋裡燉著羊肉湯,還有一口平底鍋,嗞拉嗞啦的烙著大餅。

    「我叫碗羊肉湯行麼?」他問。

    「可以可以!」服務生很爽快。

    於是乎,小齋喝著茶,他喝著羊肉湯,都挺滿足。

    茶館裡還坐著幾位,都是上歲數的老人,操著一口難懂的方言閒聊。他們曉得蜀地人的性子,熱情好客,極擅神侃,便故意道:

    「羅壁的治安不錯啊,我這一溜都看著好幾個警察了。」

    「就是,咱倆去過那麼多地方,就這查身份證,真麻煩!」

    「不能這麼說,誰也不願意多費事,但不得保證安全麼?」

    「……」

    倆人一唱雙簧,果然,把老人家的蟲勾出來了。一個老頭忍不住插嘴,道:「你們來旅遊的吧?你們不知道,前幾天還不這樣呢,就今天來巧的。」

    「聽說昨晚出事了,警察都死了幾個。」另一位接道。

    「啥子嘛!昨天我侄子看完戲回家睡覺,半夜被吵起來,就說打槍了。他都沒敢動,別人去的,說倆人倒地上,身上全是血……」第三位開始正解。

    老爺子們聊得興起,那倆沒節操的東西就悶頭聽著。結果越聽越詭異,什麼抓傷啊,什麼血肉模糊啊,竟跟那殺人案一個路子。

    這就有意思了,瞬間有種萬年小學生附體的敢腳,到哪兒哪兒出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09
第91章 事件發展

     倆人在茶館小坐,打聽到了一些消息。若不出所料,那起殺人案的凶手,已經逃竄到了羅璧。

    這就有點麻煩了,因為看街上的情形,警方明顯做了部署,要將那人擒於此地。可他們偏偏好奇,非得認證一下,到底是不是道門傳人所為。

    雙方交雜,難免會發生碰撞。

    有句俗話叫,俠以武犯禁。其實把這句話擴展開,可以涵蓋所有自持本領,以去挑戰社會規則的情況。

    想當初,顧玙和小齋身在盛天,一個是小販,一個是白領,都有自己的社會身份。那時還沒得出靈氣復甦的結論,自然遵從著這個身份。

    可如今,一個辭職,一個棄業,在外面晃了二十多天。一路隨心所欲,放飛自我,心態也在慢慢變化。

    所以,他們只是覺得麻煩,絲毫沒有擔憂、退避,甚至懼怕。

    卻說顧玙和小齋從茶館出來,看天色尚早,便直接去往靈官廟。

    靈官廟在船型街的東端,建築頗為顯眼,當代觀主王若虛,號稱是王善的嫡系後裔。此人名氣不小,據傳精通齋醮、善看風水,曾被邀請到各地勘查,所到之處皆令人心服。

    而他們到了廟裡,見第一重正殿供著薩天師和王靈官。另有左右偏殿,供著三清道祖、川主帝君劉皇叔、財神趙公明以及文昌帝君。

    此處香客寥寥,只有兩個道士守著。

    他們轉了轉,沒發現什麼異常,又去到後院。後院就畫風驟變,供的竟然是釋迦摩尼、送子觀音、文殊菩薩、普賢菩薩以及十八羅漢。

    更奇葩的是,在這打理的也是兩個道士。

    好嘛!

    他們頓時蛋疼,難怪廟門的楹聯上寫著:上求佛道,下渡眾生。

    倒是一點不挑……

    「請問,你們是燒香還是算命?」

    許是他們晃得太久,一個胖道士忍不住過來詢問。

    「哦,我們找你家觀主,王若虛王道長。」顧玙回道。

    「師父剛剛出門,你們有什麼事?」

    「聽說王道長精通風水,我們老闆想開家公司,請他過去看看。」他張口就來。

    「哦?」

    胖道士一打量,見二人雖然年輕,氣度卻是不凡,立時堆滿笑容:「師父還要等一會才回來,請到裡面喝茶。」

    說著,他領著二人進到客舍,坐下細談。那胖道士沒有半點出家人的意思,反倒像個圓滑的商人,笑問:「兩位在哪兒發財?」

    「我們是北方人,老闆想做點皮草生意。你知道,現在選址不好選啊,本來請了個和尚,給指了一塊地。都要建了,結果說那地方死過人,你說這扯不扯!」顧玙道。

    「聽說王道長道法高深,給人看風水從沒失過手,這才千里迢迢的跑過來。」

    小齋接著話,又問:「您是王道長的徒弟吧?能不能透露透露,這個價錢一般怎麼收?」

    「哎呀,這可不好說。看風水可大可小,你們覺得值,就多給點。你們覺得不值,師父也不會介意。就像年初的時候,有家廬州的公司請師父過去,那老總是個爽快人,直接打了五十萬。等公司開張,效益一路上升,過後又打了五十萬。這就是因果,懂感恩,有回報。」

    「哦,明白明白!」

    「只要能找個風水寶地,錢絕對不是問題!」

    那倆貨閒著沒事,一唱一和的逗悶子。

    胖道士的態度特別好,請看風水的都是大主顧,師父每做成一單,總能漏過來仨瓜倆棗,自己也跟著發財。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的師父正戳在一間辦公室裡,戰戰兢兢。

    ……

    「呵,道長請坐!」

    打量了半天之後,那人終於露出了一點笑意。

    「誒,謝謝!」

    王若虛如蒙大赦,把屁股稍許的沾到椅子上。

    所謂天大地大,官威最大。別看他平時故作高深,人五人六的,在真正的權利者面前,就是一隻可憐的螞蟻。

    其實他也很驚悚,冷不丁就被叫到縣政府,然後一進門,就看到了這位大咖。要知道,這位在多數時候,可是只出現在電視上的。

    「臨時把你找來,匆忙了點。如果有什麼打擾,我先說聲抱歉。」那人又開口。

    「沒事沒事,一點都不打擾。」

    那人不置可否,繼續道:「聽說你出身西河派,又去茅山學過道?」

    「正是,我曾拜在茅山上清宗門下。」

    「你本身有派別,為什麼轉投他人?」

    「西河派傳承凋零,只能,只能……」王若虛支支吾吾,比較尷尬。

    「哦……」

    那人點點頭,似已明了,又問:「聽說茅山有些古怪法術,能不能講一講?」

    「呃,其實茅山有上下之分,說是古怪法術,一般出自下茅山。下茅山有七十二分支,道術詭奇陰險,像養鬼,咒釘,扎草,煉屍……」

    王若虛嘴上講解,心中卻是慌亂,雖然政府鼓勵宗教自由,但同時又打擊封建迷信。他說的這些,好死不死都是打擊對象。

    他就搞不明白,這位領導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對方聽罷,沉默了片刻,忽問:「你剛才提到,有煉屍術?」

    「對。」

    「那依你之見,這世上還可能有殭屍麼?」

    「噝!」

    一句話把他汗毛都炸開了,竟不敢應對。

    「不用緊張,我們隨便聊聊。」那人笑著安撫。

    「這個,這個……煉屍的條件非常苛刻,已經幾百年沒有記載了。我只能說,或許會有,但真的不能確定。」他惴惴道。

    「那如果有的話,一般會在什麼地方?」

    「陰氣彙集之地……」

    王若虛猛然頓住,瞬間懂了,人家叫自己來就是幫忙的。

    那人看他神態,也是面色一正,嚴肅道:「此事關系重大,你知我知,一定不能走漏。」

    「是是,我明白。」他忙道。

    「那好,明天我們就開始,你回去準備準備。」

    那人囑咐一句,提高音量喊道:「小吳!」

    「領導!」一人推門進來。

    「送道長回去。」

    「好。」

    眨眼間,倆人離開,只剩那位大領導。

    室內安靜,他點了根菸,邊抽邊走到窗前。透過大玻璃窗,能看到新區的街道建築,再望過去,便是那座古城。

    「呼……」

    他吐出一口煙氣,神色複雜。

    這件事太過詭異,現代科技發展幾百年了,結果一個貌似平常的殺人案,竟然牽扯出殭屍這種東西。

    太可笑了!

    他本身是不信的,高層也分為兩派,一半嗤之以鼻,一半傾向於肯定。上頭有令,儘量不要暴力解決,還點了王若虛的名,說會有些幫助。

    他固然看那老道不爽,也只得執行。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09
第92章 看熱鬧不怕事大(1)

     「師父!」

    「師父回來了!」

    卻說那王若虛回到廟裡,徒弟們紛紛見過,胖道士聽聞聲音,連忙出來稟報:「師父,有兩個人想找您看看風水,已經等一會了。」

    「知道了,你再陪他們坐會。」

    即便他心情煩躁,有生意上門也不能往外推,先到靜室換了身衣裳,略作梳理。之後,他抬步邁進客舍,笑聲先至:

    「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沒事,道長是高人,等等是應該的。」

    顧玙嘴上應付,暗中細細觀察,只見這人紅光滿面,肚圓身滾,倒是健康富態。他一瞅這樣子,心就涼了半截,又是個瓜慫貨!

    修道者必定與常人不同,比如譚崇岱,雖然不會食氣法,但一看那周身上下,自然有一種獨特的氣場。

    他微微示意小齋,小齋眨了眨眼,表示心裡有數。

    「聽說你們過來,是要看看風水?」

    「對,我們老闆想做點皮草生意,打算自己養殖,自己加工。」

    「皮草生意?哎喲,那可殺生太多,有傷天和啊!」

    王若虛半真半假的嘆了聲,又道:「你們還真來對了,我們看風水,可不是封建迷信,都有科學根據的。人體有場氣,植物有場氣,建築物有場氣,萬物皆有場氣。所謂風水,就是尋察適於人體的吉氣,避開不利於人體的煞氣,這叫趨吉避煞。你們如果自己生產,勢必大造殺孽,那怨氣本就是一種強烈的煞氣。」

    「哦?那該怎麼破解?」小齋問。

    「風水講究有氣則生,無氣則亡。其實很簡單,只要找一處有生氣的地方便可,這就叫順乘生氣。」

    王若虛的性格好像很虛榮,不免有些自得,笑道:「不瞞你們,這觀勢尋穴之法,全蜀州沒有比我更精通的。」

    「呵,我們也是聽了您的大名,才千里迢迢跑過來。」

    倆人存著試探的心思,一捧一逗的聊了半響。小齋似乎略懂一二,每每能問到點子上,勾的對方瘙癢難耐,破例多說了幾句。

    這王若虛或許不會道法,但在風水學上,倒是蠻有造詣。

    聊過之後,倆人藉口要請示老闆,便起身告辭。對方也沒在意,這種生意本就隨緣,不能指望每次都能成交。

    而他們出了客舍,還沒走多遠,顧玙忽然耳朵一動,就聽裡面隱隱約約的傳來對話聲:

    「你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出去。」

    「師父,這次去哪兒啊?」

    「不去哪兒,就在羅璧轉轉。」

    「那有什麼意思,誰請的您啊?要不我幫您推了……」

    「閉嘴!這是你能問的麼?」

    「……」

    顧玙聽了,便對小齋轉述,倆人邊說邊出了靈官廟。出來後又莫名其妙的頓了下,本來要回賓館的,卻抹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待拐過一條街,他才開口:「那倆便衣為什麼盯著這裡?難道是警方找的王若虛?」

    「可能性很大,看來這事比想像中的還要麻煩。」小齋道。

    「那我們明天……」

    「回去再說。」

    他們確定無人跟蹤,便晃了晃身形,轉眼消失在街頭。

    而與此同時,在靈官廟對街的一根電線杆旁,那兩個人正低聲商量:

    「他們是外地人吧?幹什麼的?」

    「好像是遊客,查過身份證。」

    「要跟麼?」

    「算了,看好那道士,別讓他搞事就行。」

    ……

    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大體上是李肅純和官方硬肛,可細分的話,又有王若虛師徒,以及那倆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傢伙。

    旅店內,顧玙和小齋正在梳理思路。

    「大家的目的各不相同,凶手應該想逃出去,警方應該是捕捉,王若虛好像聽命行事,不得不從……咱們就是看戲的,暫時摘除。」顧玙道。

    「別的同意,王若虛我總覺得不對。」

    小齋皺著眉,道:「據說他上茅山學過道,那可是上清派的祖庭。他學了這麼多年,就會看個風水?」

    「你是說……」

    「反正我們多留意,不排除他有什麼底牌。」

    「那我們明天也得早起了,先跟著王道長溜溜。哦對了,我們最好租輛車。」

    「嗯,租車一會就去。警方應該沒發現那個凶手,如果在他們後面,就比較難搞。所以我們要搶在前面,先找到那個人。」

    「找到之後呢?」

    「再說,反正我們是吃瓜群眾。」

    ……

    夜,月光如水。

    在一座矮山的外圍,一塊平坦破敗之地,李肅純正夾著一張黃色符籙,口中念訣:「赫郝陰陽,律令九章,敕收此符,萬陰伏藏。急急如律令,去!」

    「蓬!」

    話音方落,那符籙竟無火自燃。

    一般紙張燃燒的速度,就已經很快了,但這個燒的更快。從符頭開始,幾乎眨眼間就燎到了符尾。

    似青似紅的火苗迅速吞噬著符紙,卻不見一絲灰灰落下。等那細微的「哧啦哧啦」聲停止,這符籙彷彿憑空消失。

    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可如果顧玙在此,必能感受到四周陰氣飛快的匯聚過來。確切的說,是匯聚到前方的泥土中。

    那日李肅純與警察交火,白屍中了一槍,雖是不死身,卻在胸前留下一個彈孔,威力也有所下降。

    於是乎,他將其埋在陰氣濃郁之地,又燒了道聚陰符,以便盡快恢復。照此情形,只要再過一日,白屍便可完好。

    「嘩啦!」

    李肅純從懷裡摸出一塊面包,撕開包裝,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他蓬頭垢面破衣爛衫,比乞丐還要乞丐,唯獨那雙眼睛,依然倔強。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經歷如此的磨難還能挺到現在,實屬不易。

    其實他什麼都不想,能逃出去最好,逃不出去也罷,大不了拼得一死!

    ……………

    次日,清晨。

    古城的船型街上冷冷清清,只有一家賣早點的店舖亮著燈光,不時有人進出,端著碩大的籠屜。

    「滴滴!」

    一輛黑色的老式轎車從遠處駛來,嘎吱停在了靈官廟前,有人探出腦袋,招呼道:「辛苦了,快回去吧!」

    「沒事,交給你們了!」

    盯了一宿的兩個便衣擺擺手,疲憊的轉身離開。

    而那人下了車,輕輕敲了敲廟門,不多時,有個道士打開大門,疑道:「你是……」

    「我找王道長,他準備好了麼?」

    「哦,好了好了,請稍等。」

    那道士明顯受過囑咐,態度好的嚇人,又進去了幾分鐘,便見王若虛帶著胖徒弟現身。

    「道長,一大早打擾了。」

    「不妨事,走吧。」

    說著,三人上了車,直奔縣中心。等到了地方,又加入不少人,最後變成一個小車隊,連著串的向郊外開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09
第93章 看熱鬧不怕事大(2)

     風水之說,淵源已久。

    自魏晉開始大興,並融於道門,主要流派有兩個:一是唐末楊筠鬆開創的形勢宗,一是宋代王伋開創的理氣宗。

    前者講究尋龍、察水、覓砂、點穴,以地氣論吉凶。後者取八卦五星,定住宅三要(門、主、灶)、六事(門、路、灶、井、炕、廁)之生剋。

    簡單說,形勢擅於打野,理氣擅於看家。

    王若虛雖然胖乎乎的像個商人,但在風水學上的造詣確實不錯,兼容兩家之長。此刻,他就手捧羅盤,儘量通俗易懂的解釋著:

    「羅壁東面是山,山峰過百步,始成山龍。西面是水,水源低空而不填實,便可為吉祥。當年建城就請了風水大家,設計了一條船型街,首尾東西,船身南北,這才有了乘風破浪之勢,成為方圓百里的繁榮地。

    不過現在,東山開採破了地勢,又建了水庫,恰好在生、旺二氣的星位。所謂山上龍神不下水,水裡龍神不上山。這山龍一入水,就成了泥鰍,壞了此地的風水局,這才一年比一年窮……」

    「哼!」

    那領導對此次行動非常重視,竟然親自臨場,聽了冷哼一聲:「照你這麼說,羅壁的經濟上不去,跟產業無關,跟政策無關,就是風水搞的鬼?」

    「不不,我一時口快,絕不是這個意思!」

    王若虛一縮脖,剛才又得得瑟瑟的瞎顯唄,渾忘了對方身份。

    「……」

    大領導瞥了一眼,懶得計較,問:「你讓我們往東走,難道那個地方就在東邊?」

    「山龍身損,必留破敗。如果我推斷不錯,應該就在東邊。」他訕訕道。

    「你最好能盡快找到,我們時間有限,容不得一點浪費。」

    「是是,我一定全力而為。」

    這車裡就坐著他們倆,徒弟在另外的車上。司機默不作聲的開著車,其實也覺得這胖子在胡說八道。

    他是正牌的軍旅出身,不僅是他,這次任務的所有兄弟都是。表面上是警方主導,實則警方被甩到一邊當後勤去了。

    不過老實說,大家都有些抱怨,本是軍中精英,莫名其妙的來抓什麼什麼,不明生物體?

    拜託!

    都是受過正確價值觀教育的,怎麼會相信有那鬼東西。

    ……

    上午八點鐘,車隊在東邊停了下來。

    映入眼前的,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巒,佔地還算廣闊,半黃半綠,亭台古道,倒有幾分衰敗的美感。

    幾百年前,羅壁境內有三宮五廟,香火極盛,後來一一損毀。直至三十年前,當地百姓自發籌資,才重建了其中一座觀音閣,就在此山上。

    「嘖,有點不對勁啊!」

    王若虛抬眼望著山頭,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涼意,嘀嘀咕咕的頗為疑惑。那領導見狀,問道:「發現什麼了?」

    「還沒有,我正在查看……」

    他含糊一聲,見十字魚絲固定,便用大拇指動內盤,當內盤轉動,天池也隨之而轉。直到磁針靜止,與天池內的紅線重疊。

    他測了測山向和陰陽龍,又細細查看地勢,才道:「應該沒錯,這裡必有破敗之局。」

    「那就好,小吳!」

    領導叫過一個人,吩咐道:「去準備。」

    「好!」

    那人應聲退下,帶著幾個人先行上山。不多時,從上面傳來訊號,兩輛車也開至路口,竟是要封道了。

    「走吧!」

    幾個人在前打頭,王若虛和領導居中,後面有幾個人掃尾。

    王若虛一路看著羅盤,心裡越來越驚。他總覺得有種不安,可又說不清楚,直走了一程,見前方突現一座白玉牌坊,上書「鐵山」二字。

    哎呀!

    他差點一拍腦袋,怎麼把這個忘了?

    此山名鐵山,地處要沖,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據古籍記載:「陵州始建縣東南七十里有鐵山出鐵,武侯取為兵器,其鐵剛利,堪充貢焉。」

    而在五十多年前,有村民還刨出一塊石碑,刻著:諸葛武侯煉鐵於茲!

    「噝!」

    王若虛汗毛倒豎,已後悔接了這趟差事。

    要知道,風水學中涵蓋了很多煞氣,比如五黃煞,二黑煞,三碧煞等等。而世間萬物皆屬五行,自然也有五行煞氣。

    鐵屬金,自有金煞之氣。

    那一國之力在此集中煉鐵,得是多大的規模?多少的鐵器?何況還是用來征戰殺敵的兵刃!

    縱然歷經千年,煞氣近乎消散,可保不齊還剩那麼一點。

    這下妥了,聚陰地加上金煞之氣,一個字,穩!

    …………

    「你慢點,慢點,營養跟不上了!」

    在一輛老舊的白色轎車裡,顧玙抓著扶手,嚇得跟真事似的。

    「喊什麼喊,這才100邁!」

    小齋把著方向盤,嫻熟的踩離合,換擋,給油,嗖地就從一輛大貨旁邊竄了過去。她自己有駕照,只是沒買車,這一上手,呵,簡直浪到飛起。

    跑了好一會,見前方橫著照相桿子,她才慢慢減速,安安穩穩的裝淑女。

    顧玙坐正身子,嘆道:「看樣子我得學車了,下次可不能讓你開。」

    「你大學的時候怎麼沒學?我就是大學拿的駕照。」小齋問。

    「當時真想學來著,因為什麼事就耽誤了。後來上山賣東西,也想過學車,可惜沒功夫。」

    他說著說著,忽地笑道:「哎,其實不學也可以啊。以後指不定就能飛了,還開車幹什麼?」

    「……」

    小齋瞄了瞄這貨,也嘆了口氣:「唉,男人果然都是鱔變的。」

    「呃……」

    顧玙越來越能懂她的點,蛋疼道:「你這個說法,是我想多了麼?」

    「不,你沒想多。」

    姑娘乾脆利落的承認,又腳踏油門,笑道:「不過你比很多人強,起碼它去過的地方,你也去過。」

    「噗!」

    顧玙扭過頭,分分鐘想跳車。

    倆人追著大概方向,很快就跑出老遠,兩側農田漸多,村舍房屋。又開了一會,遠遠的看到一座矮山顯現,心知便是此處。

    想去那矮山,必須拐進一條岔道。

    結果開到岔道時,見前方路障橫欄,另有警車監守。一名警察揮了下手,待車子停穩,上前問道:「幹什麼的?」

    「我們,我們來旅遊的,聽說這有個觀音閣。」顧玙結結巴巴道。

    「哦,今天封路了,先回去吧。」

    「那明天能來麼?」

    「不一定,等通知。」

    「哦,謝謝。」

    小齋開著車往回走,在一個偏僻地方停住。

    倆人對視一眼,同時聳聳肩:沒辦法,只能打野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09
第94章 看熱鬧不怕事大(3)

     鐵山雖然不高,但佔地頗廣,還連著一個大水庫。週遭植被茂盛,除了人工修築的石板路,還有不少野徑荒道。

    那領導帶來的是一支特種小隊,負責捉拿目標,警方則保障外圍和後勤。這次行動的基調很明確,十二個字:小股搜尋,勿擾群眾,一擊必中。

    領導將小隊分作兩組,一組留在身邊,跟著王若虛;一組分散開去,看有沒有可疑人員和新土挖掘的痕跡。

    「好傢伙,這山龍破損的比我想像的還嚴重,滿山都是陰煞氣……唉,只能希望那位沒有煉成屍,不然今天就交代在這嘍……」

    此時,王若虛正捧著羅盤在山間亂轉,還神神叨叨的嘀咕著。

    其餘人在四周守護,心裡都很不爽,只是礙於領導和紀律,才沒有發作。而領導也有些焦急,不禁催問道:「怎麼樣了?」

    「這裡情況太複雜,還得費些功夫。」

    王若虛小心應對,過了一會似有所覺,指著一個方向道:「看看那裡。」

    他帶著隊伍走到一處開闊地,立即有人過去查探,還用鏟子挖了幾下,回來道:「報告,沒有發現!」

    「……」

    領導臉色頓時一沉,道:「王道長,我們時間有限,你最好盡快。」

    「一定,一定!」

    他暗自罵娘,撩起袖子抹了把汗。

    ……

    「呼叫,呼叫……這邊沒有異常,沒有異常!」

    「我這裡也沒有!」

    「我也沒有!」

    「保持警戒,繼續搜尋!」

    「明白!」

    韓大鵬把對講機插回口袋,微微弓著腰,目光來回巡視,一副標準的備戰姿態。說起來也很簡單,一看腳印,二看泥土,三看枝葉,從蛛絲馬跡中尋找線索。

    十幾個兄弟分散開去,按扇形劃分,他負責的這片貌似很安全,走了半天都無異狀。

    「沙沙!」

    嗯?

    他猛地一頓,忽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就在西北方向。

    這絕不可能是隊友!

    韓大鵬眉頭一皺,左右看了看,瞧準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就爬了上去。他藉著枝葉一擋,如果不抬頭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沙沙!」

    那聲音越來越近,他屏住呼吸,等著對方出現。

    「嘩啦!」

    只聽一陣草叢亂響,從中閃出一對年輕男女,都是高高瘦瘦的,頗為悠閒自得。

    這是,遊客?

    韓大鵬有些猶豫,可隨即眼神堅定,不管什麼人,闖入者一律拿下。而那倆人亂七八糟的聊著天,側面對著,看不清面貌。

    他耐心隱藏,眼瞅著對方走到了大樹下,而且是背對……

    好機會!

    那粗壯有力的小腿一蹬,整個人就撲了下去。雙膝稍稍彎曲,雙臂展開。這一下衝擊力極強,如果撲實了,瞬間就被制住。

    結果,就當他快碰到時,倆人卻像腦後長眼般,忽然左右一分。

    「我早被發現了!」

    韓大鵬心中一凜,反應卻不慢,身體愈發前屈,藉著慣性一滾。

    刷!

    他彈起身的一剎那,迅速摸出匕首,準備正面對戰。他以為拉開了距離,但馬上就渾身一涼,一個鬼魅般的人影竟一直貼靠在旁。

    韓大鵬只覺頭部一痛,意識頓失。

    「撲通!」

    「……」

    顧玙收回手,沉默了片刻,才蹲下身翻了翻,道:「說了我都不信,我剛敲暈了一個特種兵。」

    「那可夠下本錢的……哎,這匕首倒是不錯。」

    小齋也掃了眼,拿起匕首轉了個花,寒光閃閃。她玩了片刻,就給放了回去,道:「看樣子,滿山都是他們的人。」

    「我們得小心點,能不交手就不交手。」

    「還有別暴露身份,對了……」

    小齋忽從包裡翻出兩個戲劇臉譜,遞過去一個:「給你!」

    「幹嘛?」

    「戴上啊!」

    她往臉上一罩,面部全被遮擋,就剩下一副笑嘻嘻的小丑模樣,頗有幾分詭異。

    「你認真的麼?」他蛋疼。

    「當然了!」她點頭。

    得!顧玙也只好戴上,卻是一張色彩豐富的大花臉。

    這下沒跑了,還真成雌雄大盜了。

    ……

    「呼叫小鳥,呼叫小鳥!小鳥請回答!」

    「喂喂……」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另一位士兵從山深處跑來,手裡還拿著對講機。他遠遠的看到戰友躺在地上,立馬又加快腳步。

    「大鵬!大鵬!」

    他跑到跟前,利索的查看一番,不由鬆了口氣:還好,只是昏迷。

    之後,他又勘察了周邊環境,操起對講機道:「全體注意,發現兩名敵人,戰鬥力較高,應該還在西北方向。」

    「黑犬,是目標出現了麼?」

    「我不確定,其中好像有個女人。」

    「女人?你試試能不能跟上去,如果不行,繼續執行任務。」

    「明白,隊長!」

    與此同時,在王若虛那邊,小隊隊長接受完消息,立即道:「首長,似乎有人闖入山中,現在情況比較危險,請您立刻下山。」

    「哦?是目標的同夥麼?」領導問。

    「還不確定,只知道他們具備一定的戰鬥力。」

    「……」

    領導頓了頓,想了個臨時辦法,道:「這樣,我去山上的觀音閣等候,你們再叫些人上來,全面搜山!」

    這一聲令下,就是唯恐事情有變,改換策略。

    於是乎,隊長護送他上了觀音閣,並留下人手。那大門一關,廟裡的主持戰戰兢兢,還得陪茶閒話。

    而下面的警察得令,連忙上山支援,另從縣城急調,一輛輛警車飛馳而出,引得行人議論紛紛。

    ……

    「呼哧……呼哧……」

    李肅純喘著粗氣,拚命的在山間奔跑。他連日奔波,本就氣力不足,這一跑更是跌跌撞撞,卻絲毫不敢停留。

    就在剛才,他摸到觀音閣附近,找找有沒有吃的,結果見大門緊閉,氣氛緊張。

    李肅純瞬間反應過來,這裡不安全!

    他急慌慌的往回返,驚亂中帶著一絲決絕,眼睛始終盯著大山深處,似乎某個地方有能自己安心的東西。

    他跑著跑著,沒注意腳下,忽絆到一截枯藤,撲通摔倒在地。

    正要爬起來,又聽「嘩啦啦」的一陣響動。只見前方林叢分開,走出兩個戴著臉譜的怪人。

    「……」

    「……」

    時間似乎凝固,三道目光相互交纏,有探視,有興奮,有戒備。過了半響,其中一人才笑了笑,聲音清潤明朗:

    「呵,運氣真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10
第95章 看熱鬧不怕事大(4)

     鐵山已被全面封鎖,外人不得入,此時卻冒出一隻蒼白憔悴的少年,身份顯而易見。這山如此大,居然讓己方搶先一步,確是好運氣。

    「很狼狽的樣子啊,這個見面真尷尬。」

    「逃了這麼久,沒辦法。」

    「他應該餓了吧,你有吃的麼?」

    「好像有點。」

    倆人嘀嘀咕咕的小聲交流,李肅純卻保持摔倒的姿勢,毛骨悚然。

    先不說一個小丑一個花臉pia在自己眼前有多詭異,但說他們往哪兒一戳,就有一種讓人無路可逃的絕望感。

    在沒有殭屍的情況下,他本身的武力值真不……等等!

    李肅純眨了下眼睛,一邊慢慢的爬起身,一邊裝作不經意的往腰側摸去,問道:「你們是誰?」

    「……」

    倆人沒回答,小丑卻翻了翻包,摸出個東西一扔:「接著!」

    啪!

    他下意識的接在手裡,頓時一愣,那竟然是塊巧克力。

    「你們究竟是誰?」他再一次詢問。

    「吃完再說。」

    花臉似乎笑了笑,又道:「你喝水麼?」

    哈麻批!

    簡直莫名其妙好嘛!

    李肅純本來神經兮兮的,被這麼一搞,憑白湧出一股蛋疼。他判斷不出是敵是友,便退後幾步,迅速撕開包裝,三兩口就吞了下去。

    巧克力提供的糖分和熱量,使身體的不適感得到了一絲緩解。而這過程中,倆人一動沒動,也讓他降低了一點戒心。

    「想必你也清楚,滿山的人都在抓你,我們換個地方說話?」花臉道。

    「要麼打,要麼走,我跟你們沒什麼可說的。」他硬梆梆道。

    「走?你想找你的小殭屍麼?」小丑道。

    「果然是一夥的!」

    李肅純眼睛圓睜,刷的就摸出手槍,剛要指向前方,卻覺手腕一沉。他低頭一瞧,只見自己的右手腕上,不知何時纏上了一條青蛇。

    那蛇尾勾著手指,剛好制住扣扳機的動作,暗黃色的豎瞳盯著自己,血紅的信子噝噝吐出,隨時都會咬上去。

    這少年也算風浪裡過來的,可從未像今天這樣,完全被秒。不過他膽子奇大,手竟然沒動,而他不動,蛇也自然不動。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李肅純嘶啞著問道。

    「別緊張,我們就想看看你的成果。」花臉應道。

    「如果我不答應呢?」

    「反正他們在搜山,早晚能找到,我們跟著看戲就行了。」小丑無所謂。

    「……」

    少年緊皺眉頭,沉默了片刻,轉而道:「好,我帶你們去。」

    「呵,聰明!」

    小丑勾了勾手指,他哼了一聲,把槍甩了過去。

    …………

    其實呢,他們沒什麼特別的想法,比如替天行道,正義萬歲巴拉巴拉。

    這少年固然殺了人,但背後的脈絡一理便清:強拆,老道死,地產商死,逃亡,抓捕……可謂因果好輪迴,山水有相逢。

    談不上誰好誰壞,誰對誰錯,這不是自己能管的。所以他們的目標特明確,就想看看殭屍。

    之前的猜測比較籠統,包括小鬼,蠱蟲,甚至五鬼等等,但經過言語試探,應該就是殭屍。

    「你叫什麼?」

    「李肅純!」

    「你是下茅山哪一派?」

    「哼!」

    「你那屍體從哪兒刨的?」

    「哼!」

    少年頭前帶路,毫無反抗之力,兩個傢伙一左一右,不時還調戲幾句。他有的答,有的冷漠,透著一股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敢腳。

    老實講,他心中也很好奇,走了一段就忍不住問:「你們是道門的麼?」

    「哼!」

    「你們找殭屍幹什麼?」

    「哼!」

    「……」

    李肅純苦逼臉,你們好歹是有能耐的,怎麼這麼幼稚!

    說來也怪,他雖然被制,卻沒有多少惡感。這倆人比開發商,比警察,甚至比那劉長和,都感覺好多了。

    仨人在林中穿行,一路小心,精準的避開搜捕。那地方甚為隱秘,曲折向下,似在水庫方向。

    而走著走著,花臉的腳步略有停頓,小丑問:「怎麼了?」

    「有點不對勁,越往那邊走,越覺得有股惡氣。」

    「惡氣?」

    「說不好這個概念,或許應該叫煞氣?」

    「你確定是煞氣?」

    李肅純反而一驚,急忙問道。

    若想煉屍,必定要懂風水地勢。他學過一些殘缺傳承,但肯定不如王若虛精深,能找到埋屍地,卻發現不了煞氣。

    「應該沒錯。」

    花臉忽反應過來,問:「你的殭屍不會埋在那邊吧?」

    「如果殭屍融了煞氣,會怎麼樣?」小丑也問。

    「我真的不太清楚,可能,可能會有異變。」他愈發苦逼。

    …………

    「這邊別漏了,你去瞅瞅!」

    「都給我精神點,別含含糊糊的!」

    在鐵山外圍,一支警方隊伍正仔細搜尋。領導發話後,縣裡能外派的人員,全部集中到此,力量猛增。

    這支隊伍有十幾號,隊長叫郭濤,是警局的小頭頭。他們負責掃蕩水庫的西側,任務不輕。

    這水庫成湖,全長5.7公里,蓄水量2890萬立方米,是蜀州第三大水利工程。湖面呈Y字狀,湖中環抱著幾個小島,光禿禿一片。

    他們已經找了半天,毫無線索,便有相熟的抱怨:「濤哥,這天都快黑了,得找到啥時候啊?」

    「再堅持一下,其他組的兄弟都在奮戰,咱們不能掉在後面!」

    「那也得有個數啊,咱們費了半天勁,目標是什麼都不知道……」

    正說著,就聽不遠處有組員喊道:「濤哥,這有腳印!」

    「哪兒呢?」

    郭濤趕緊跑過去,穿過幾叢枯草,來到了大樹底下。那是淺淺的一雙鞋印,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一個組員蹲著,正拿工具測量,道:「泥土還很新,是最近踩的。應該是男性,身材不高,體重較輕……跟嫌疑人初步吻合。」

    「好!好!」

    郭濤有些激動,連忙集合手下。一幫人呼啦啦的過來,各做準備,有的還摸出了槍。

    那鞋印錯落不一,遠遠延至一個方向。眾人循著蹤跡摸索,又走了半刻,終於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

    「……」

    郭濤皺了皺眉,不知為何,這裡給人的感覺極不舒服。草木枯敗,山丘破碎,竟像沒有一絲生氣。

    而在前方,相對開闊的一塊平地上,明顯有挖掘埋土的痕跡。

    他晃晃腦袋,將那絲不安抹去,轉而是大大的興奮:

    這下要立頭功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13
第96章 看熱鬧不怕事大(5)

     “呼叫總隊,呼叫總隊!在水庫西側,第五座荒島斜對面,林中約800米處,發現異常!發現異常!”

  “看到目標了麼?”

  “還沒有,我們是根據他的腳印搜尋,應該就是那個東西。”

  “好,你們便宜行事,等我們過去。”

  “明白!”

  郭濤收起對講機,開始指派任務:“小王,你帶幾個人警戒。老張,咱們先挖開看看。”

  “濤子,上頭可沒說行動。”老張有點猶豫。

  “便宜行事的意思,就是臨場發揮。”

  他滿不在乎,笑道:“放心,有事我擔著,有功勞大家分!”

  這話都冒出來了,旁人也不好勸阻,只得拿起工具開始清理。那掩埋的面積不大,很快就清出輪廓,好像是個長條形的東西。

  幾人繼續挖土,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壞。

  郭濤戳在旁邊,緊張又急切的盯著,額上的細汗滴落,眼睛不自覺的一眨,再一睜開,似感到光線有些奇怪。

  他回頭望去,卻是斜陽沉墜,留下一抹淡薄的餘暉,映得枝頭微微泛紅。

  “噝,我怎麼覺著有點冷啊?”

  老張忽然打了個寒顫,不由搓了搓胳膊。

  “哎,聽你一說,我也有點冷。”有同事接道。

  “咱們不會撞邪了吧?”還有人開著玩笑。

  “別瞎說!趕緊敲敲木頭!”

  老張資歷深,人緣好,那人也給面子,嬉皮笑臉的敲了敲樹幹。正此時,就聽清理泥土的同事輕呼:

  “出來了!”

  嗯?

  眾人齊刷刷的看去,只見淺坑中躺著一具人形物體。之所以叫物體,是因為外面裹著一層厚厚的黑布,不見樣子。

  “濤子,現在怎麼辦?”老張問。

  “……”

  郭濤抿了抿嘴,一不做二不休,道:“拆開!”

  話落,便有兩個人拽著黑布,一圈圈的解下。先露出來的,是一雙髒兮兮的繡鞋,花紋精巧,顏色拙厚。

  之後,又是兩條緊緊併攏的腿,骨架乾硬,瘦如餓鬼。

  再往上,是一套深色壽衣,胸前還有個孔洞。

  直至真容顯露,揭開的一瞬間,倆人撲通跌坐在地,叫道:“這是什麼?”

  眾人也是一抖,那赫然是一張老太太的面孔,臉色慘白,嘴唇微突,表情十分古怪——竟不像死了,而是睡了,隨時可以醒過來。

  “濤,濤哥,咱們,咱們……”

  小王連講話都不利索,結結巴巴的吐出幾個字。郭濤也毛了,忙道:“退後,退後,別亂動!”

  眾人呼啦啦的往後撤,皆自悚然。按理說,刑警見慣了屍體,不應該害怕,但這東西太過詭異,已經超乎常識。

  “……”

  一時氣氛沉默,偶爾對視一眼,也馬上移開。支援的人手不知在何處,只覺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此刻,陽光已經完全消失,林中愈發沉暗,變得灰濛蒙一片。

  大家不想守著這不明不白的東西,都盼著郭濤拿主意,老張便道:“濤子,要不你再聯繫一下,看看……”

  “撲簌簌!”

  一陣翅膀搧動的聲音打斷了對話,卻是一隻倦鳥穿行,似要歸巢。十幾道目光不自覺的追隨,看它盤旋了一圈,又俯衝飛行,就要掠過淺坑上方。

  “吱!”

  似有道虛影閃過,那鳥叫了一聲,彷彿凝固在半空。正當眾人奇怪間,那鳥就像充爆了的氣球,砰的一下四分五裂。

  “有情況!”

  “全體戒備!”

  郭濤激靈靈一抖,扯著脖子就喊,顧不得別人如何,自己先掏出手槍。

  他舉槍,目視,眼睜睜看著一個黑影從坑中躍出,轉瞬就落到老張跟前。那爪子一揮,老張就跟刀切豆腐一樣,整齊的裂成幾瓣肉片。

  “啊!”

  “啪!”

  “啪!”

  一個女警員瘋了似的哭喊,還有人胡亂放槍。小王反應最快,撒腿就跑,可沒跑出幾步,就覺後心一痛。

  他勉強低頭,最後一眼看到的,是一隻泛著微微金芒的利爪。

  “老張!小王!”

  郭濤魂飛膽裂,而下一秒,一股莫大的危機感籠罩全身。他本能的就地一滾,回手就是一槍。

  “砰!”

  子彈正中,結果那東西只是晃了晃,反而更添凶性。

  “吼!”

  它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又往前一跳,爪子毫無阻礙的切割到底。郭濤跟老張一樣,被分成了幾瓣肉片。

  兩個領頭的一死,其餘人更是慌亂不堪,只有少數還有勇氣射擊。怎奈那東西速度太快,一竄就是老遠,根本躲閃不及。

  “啊!”

  “啊!”

  霎時間,林中慘叫連連,化成了一個血腥滾滾的修羅場。草叢,灌木,樹枝上,皆是橫飛四濺的血末肉渣。

  人類在一隻沒有靈智的凶物面前,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

  “快快!”

  “那邊開槍了,情況有變!”

  在水庫邊上,一隊人馬加快腳步,奔跑著前去支援,正是王若虛那支隊伍。他們剛跑過第四座荒島,就見兩個人從山裡竄出,哭喊著往這邊靠近。

  “什麼情況?你們怎麼了?”隊長連忙接應。

  “殭屍!”

  “真的有殭屍!”

  “都死了!死了!”

  倆人狀若瘋癲,不清不楚的哭嚎著,隊長臉色一變,立即道:“準備迎戰!”

  “吼!”

  話音剛落,又是一聲獸吼,那白屍從林中躍出,正擋在前方。

  “噝!”

  王若虛倒吸一口涼氣,臉都綠了。好死不死的,這不僅是殭屍,還特麼是融了金煞之氣的殭屍!

  五行煞中,金煞最凶,主殺!那白屍受了熏染,已是狂性大發,只知獵殺新鮮血食。

  “完了,完了。”

  王若虛低聲哀嘆,拽著徒弟悄悄後退,準備隨時溜走。那隊長也是一驚,但隨即鎮定,揚手道:“大家別慌,靈活……小心!”

  白屍可不會傻了吧唧的戳在原地,等你一梭子打完再攻擊。它發現新的獵物,愈加凶暴,眨眼就撲了過來。

  “散開!”

  隊長大喊一聲,撲倒身邊的隊友,倆人滾出數米。但另一邊就遭了殃,有個小戰士躲閃不及,被抓個正著。





第97章 看熱鬧不怕事大(6)

  “吼!”

  “這特麼是什麼……啊!”

  “啪!啪!啪!”

  水庫的堤岸上槍聲驟響,夾帶著各種喊叫和怒吼。堤岸能有多大的地方?他們人又多,一時密集沒能分散,那白屍如虎蕩羊群一般,完完全全的虐殺。

  “砰!”

  某個戰士一槍打中它的膝關節,可隨即,整個人都飛了起來,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入湖中。

  “畜生,我要你的命!”

  又有人從背後撲來,手腳纏在它身上,拿著匕首去割咽喉。結果噹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下一秒,那人的腦袋已被拍得稀爛。

  這東西刀槍不入,爪子泛著金芒,比之前銳利數倍,每一揮必定帶走一條生命。眨眼間,小隊僅剩十來個人,還包括王若虛師徒。

  “咯吱……”

  隊長連牙都咬碎了,眼睜睜看著這個凶物肆虐,不過到底是精英軍人,很快發現一個弱點:就是每發子彈命中的時候,它都會停晃一瞬。

  “拉開距離,靈活射擊,子彈對它有傷害!”

  “拉開距離,保持射擊!”

  他扯著嗓子喊道,隊員一聽,立刻紛紛扯開,一邊放槍一邊跑向外圍。

  這個思路是對的,如果在開闊地勢,有足夠的人手在遠程集中開火,磨也磨死了。或者拿著重武器,幾下就搞定。但壞就壞在戰場太小,光跑出去就需要時間,白屍一跳就能追上。

  “吼!”

  轉瞬之間,又是兩名士兵身亡。

  “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那胖徒弟一下子崩潰了,嘴裡瘋喊著,掉頭就跑。沒辦法,衝擊力太大了,說來費功夫,其實只發生在短短幾分鐘。

  “明通,別亂跑!”

  王若虛大驚失色,正欲抬腳追趕,就見白屍落地,徒弟就像藏著禮物的盒子被打開,黃油油的脂肪裹著白肉血漿齊齊噴出,竟堆成了一座小山。

  “明通!”

  王若虛一聲悲呼,自己最喜歡的徒弟,就這麼在眼前死了。他胖乎乎的臉上掙起一絲凶狠,從懷中摸出一張黃符。

  這是他下山前,師門長輩賜的降妖鎮魔符,當然也是低配版。今天事情危急,顧不得藏私了。

  “把這個貼上去,會有用處!”他湊到隊長身邊,瘋狂大喊。

  “好!”

  隊長看了一眼,也沒多問,接過符籙就往上衝。

  趁著其他隊員牽制的時候,他猛地一撲,就搭在白屍後背,右手啪的一貼,正蓋在額頭,隨後翻身滾落。

  “吼!”

  符籙剛沾到一層表皮,就哧啦哧啦的冒著白煙,似有火在灼燒。白屍極痛,狂亂的揮舞著爪子,吼聲震天。

  “解決了麼?”

  眾人神情變幻不明,心裡都湧出一絲希望,然後就聽一聲:

  “砰!”

  那符籙居然自行爆裂,化作灰灰。

  “完了,煞氣太厲害!”

  王若虛又驚又嚇,狀如死灰。諸葛武侯在此開山煉鐵,千年已過,餘威竟強盛如斯。

  隊長雖然還在堅持,心中也已絕望,跟了自己兩年的小隊,今天要全滅!

  …………

  與此同時,數十米開外的一座矮丘上,另有三個人匆匆趕到。

  略微觀望,小丑不禁咋舌:“大場面啊,咱們來晚了。”

  李肅純也瘋了,顫聲道:“它,它怎麼,怎麼……”

  “你不清楚?那你下去怎麼辦?”小丑問。

  “我,我……”

  “行了,別貧了,快點幫忙!”

  花臉最痛快,拽著少年一縱,就跳下矮丘。小丑聳聳肩,緊跟其後。

  而堤岸上,王若虛癱坐在地,忽見三個人飛出林中。一個少年模樣的傢伙,先猶豫片刻,還是捏著正兒八經的茅山指訣,喝道:“敕令,收!”

  “……”

  正肆虐的白屍猛地一顫,混沌黑暗的意識中,只覺有一種淡薄的規則力量要束住殺性。這殺性源於金煞,金煞的特點就是神擋殺神,自不會相從。

  “收!”

  李肅純見它不從,臉色一變,再次喝道。

  “吼!”

  雙方僵持少許,白屍突然噴出一股血腥惡臭的霧氣,似掙脫了桎梏,又驀地一轉,竟往這邊撲來。

  “噗……”

  李肅純口噴鮮血,雙目圓睜,殭屍弒主,便有反噬之力。

  正此時,一隻細長的手掌搭在他肩頭,用力往後一撥,殭屍就撲了個空。緊跟著,那隻蘭花般的手掌,攏成銳芒,一指,一掌,一拳。

  砰砰砰!

  一擊之勢,三法之用,氣勁連環,皆中胸口。

  白屍膝蓋不彎,被打得直挺挺的向後倒飛,鞋底在地面上摩擦,發出沙沙的刺耳聲。它立住身形,卻是沒受傷損。

  “果然麻煩!”

  小丑見攻擊無效,急退道:“我破不了它的防,你來吧!”

  “……”

  花臉無語,連忙接上白屍。而小丑跑到隊長身旁,問:“有沒有繩子?”

  “什麼?”

  “繩子!”

  “有有!”

  隊長才從變故中回神,趕緊翻出一捆繩子,這是軍用繩索,有非常強的韌性和承受力。

  “謝了,你們散開!”

  小丑扔下一句,又顛顛飛了過去。

  “……”

  隊長很迷惑,這東西力大無窮,你們兩個人就想玩捆綁?他帶著懷疑,又往那邊瞧去,頓時大吃一驚。

  就在場中,花臉一個人,居然牢牢牽制住了白屍。

  籠罩方寸之地,人若鬼魅飄忽,在殭屍周圍游鬥,不時拍上一掌。那東西胡亂揮舞,嘶吼連連,卻奈何不得。

  其實花臉也心塞,對手沒有神智沒有感情,不敢輕易施展幻術,只能肉搏。肉搏啊,最煩的就是攻強血厚的BOSS了。

  不過還好,它雖然跳的遠,小範圍的閃轉騰挪妥妥撲街。

  “接著!”

  小丑湊到近前,把繩子一扔。花臉拽住,倆人一邊扯著一頭,如穿花蝴蝶,交互換位,很快就捆了個結實。

  “吼!”

  白屍奮力掙動,卻一時掙脫不開。

  “走!”

  “啪!”

  一端制住腿部,往上一兜;另一端制住上身,往下一拽。白屍就像條蹦達的大魚,硬生生被砸到地上。

  這是今天交火以來,它第一次躺下。

  “這,這……”

  隊長看得直抖,今天簡直太刺激了,接二連三的刷新了世界觀。不僅是他,現場所有人都湧出一股膽顫:

  “這倆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4-18 14:2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13
第99章 看熱鬧不怕事大(7)

     這支小隊跟殭屍狹路相逢,第一時間亂了方寸,才讓其搶佔先機。而且地勢不利,根本施展不開,再加上熱武器失效,才差點被團滅。

    如果給他們足夠的情報和準備,幹掉殭屍是分分鐘的事兒。當然了,事實已經發生,怎麼假設都毫無用處。

    夜色降臨,月光照著湖水,泛著粼粼波光。而在堤岸上,卻與這份美感沒有半點關係。

    隨處都是四分五裂的屍體,鮮血鋪滿了路面,將石磚浸成一塊塊的暗紅色。隊長和剩下的士兵靠攏,遠遠的躲開,王若虛稍稍偏隔,看著場中發怔。

    背後的山丘上,若有若無的傳來聲響,似別的隊伍正趕來支援。

    就在他們前方,二人一屍仍在互懟。花臉左手拽著繩索,右手攥拳,照準它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砰!」

    吼聲一斷,正要再起,又聽:

    「砰!」

    「砰!」

    那拳頭就像打樁機一樣,一下下的砸到它臉上,墊底的磚石都碎成了粉末。

    「……」

    那幫人在遠處看著,皆是神情古怪,又疼又爽。

    而花臉一連錘了好幾拳,忽然停手。想當初,他跟譚崇岱比鬥,靈氣一震之下,能把對方震飛。可現在,殭屍雖然被動挨打,卻依然沒有實質傷害。

    不僅如此,他倒覺得手背微微刺痛,像被什麼尖銳之氣割到。

    「吼!」

    白屍被蹂躪了半響,早就殺性衝天,再也按捺不住,死命一掙。

    「退!」

    倆人急急後撤,只見泥土飛揚,塵霧四起,那東西竟又立了起來。這繩索一鬆,行動恢復,二人一屍又開始纏鬥。

    煙霧繚繞,走位風騷,打的是昏天暗地。

    「怎麼辦?怎麼辦?」

    「他們也殺不了!」

    眾人一見,更是大為驚恐,好容易有人能制服,卻破不了防。

    正此時,王若虛才猛然回神,扯著脖子沖那邊喊:「你們這樣不行!它混合了金煞之氣,必先破解,如果不破煞,現在什麼方法都行不通……」

    「說重點!」

    花臉躲開一記爪子,不由怒道。

    「水洩,火燒,木耗!」

    王若虛聲嘶力竭,還真是簡單明了。

    火燒很清楚,但是點火這個動作太作死,而且周圍全是森林。木耗,什麼鬼?完全聽不懂。那就只能……

    他們對視一眼,相互一錯位,又撿起繩索兩頭,重新捆緊。

    「走!」

    「哧剌剌!」

    兩個傢伙硬拖著白屍,直直衝向湖邊,整具身體在地面摩擦,劃出一道長長的淺溝。

    離湖邊愈近,白屍掙扎的愈發厲害,它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能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危險。拖至還剩三五米時,它突然一聲嘶吼,金煞之氣傾瀉而出。

    「小心!」

    饒是以他們的力量,也有些控制不住。眼瞅著快要掙脫,花臉的靈力瘋狂調動,貫注雙臂:「起!」

    倆人拚命一掀,直接給扔進了湖裡。

    「吼!」

    殭屍落水,竟似生出了一絲驚恐。它距岸邊不遠,撲騰撲騰的就想跳上岸。

    那倆人縱身一躍,一人按住了一邊肩膀:

    「給我下去!」

    「嗵!」

    這一聲,彷彿鐵山崩塌,帶著千斤萬斤的重量。再一看,已齊齊沉入湖中。

    一入湖底,彷彿進到另外一個世界,聲音虛無,景象朦朧。

    倆人不敢鬆手,死死的勒住繩索。白屍還在掙扎,只是嘶吼無音,反倒咕嚕嚕的灌進去好些髒水。

    慢慢的,它的力量一點點減弱,爪子上的金芒也在消散。

    …………

    平湖如鏡,泛著一層層的粼光。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真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他們下去之後,便沒了聲息,岸上一幫人心急如焚,又不敢妄動。

    數道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湖面,可能包含了這輩子最大的期盼。

    「……」

    李肅純也在,挨著王若虛不遠。說實在的,他剛才真想趁機溜走,可又一轉念,這周圍全是官家的人,自己能跑到哪兒去?

    更何況,自己還沒了白屍。多日逃亡,連番打擊,這少年有些經受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兩三分鐘,也好像兩三個小時,終於,那湖面蕩起了一圈圈的波紋。

    要出來了!

    眾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到底是誰?若是他們,自然平安無事;若是殭屍,怕是在劫難逃。

    「嘩啦!」

    那波紋越來越大,就見水花輕濺,卻是兩個古怪的臉譜冒出了頭。

    「呼……」

    眾人齊齊出了一口長氣,搞定了!

    他們情緒緩解,那兩位卻很不爽,本是來看熱鬧的,結果給人家擦屁股,虧了虧了。撲騰撲騰的游上岸,渾身濕淋淋的,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性冷淡的怨氣。

    「謝謝你們……那個,殭屍呢?」隊長腆著臉詢問。

    「湖裡呢。」花臉指了指。

    「怎麼不一起帶上來?」有個戰士問。

    「……」

    小丑跟看神經病一樣,道:「自己撈去!」

    「你!」

    那戰士剛想發怒,隨即腦筋清醒,悶頭不響的退下。

    倆人懶得理,略作收拾就要閃人。隊長卻忽然攔住,道:「你們還不能走。」

    「嗯?」

    「呃……」

    他對著兩張臉譜,壓力甚大,勉強道:「請你們配合調查,而且你們幫了忙,我們也要表示感謝。」

    「沒興趣!」他們轉身邁步。

    「站住!」

    隊長刷的抬槍一指,道:「雖然對不住,但你們真的不能走!」

    呵!

    倆人簡直無語,輕輕搖了搖頭,繼續閃人。

    「站住,我真的要開槍……啊!」

    隊長正在最後通牒,結果一聲慘叫,槍支掉落。旁人各種懵逼,而緊跟著,另兩個舉槍的士兵也紛紛慘叫,好像被什麼咬了一口。

    片刻,一道青光落地,大家這才看清:竟是一條通體碧綠的小蛇。

    「噝噝!」

    青蛇得得瑟瑟的瞄了眼,身子一扭,屁顛屁顛的跟在倆人後面,小丑又傳來一句:

    「你們的人應該快到了,這蛇毒猛烈,盡快救治!」

    「……」

    被咬的人面色慘白,目光悚然,見之如見鬼神。

    王若虛驚疑不定,心中波瀾起伏,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肅純呆站原地,直直的望向那兩個背影,原本灰暗的眸子中,卻溢出了一絲別樣的神采和憧憬。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13
第100章 掃尾

     這注定是一個驚悚而悲傷的夜晚。

    鐵山下的燈光亮了一整夜,近百人分成兩撥,一撥清掃戰場,一撥打撈殭屍。哪邊的工作都不輕鬆,每個人臉上都蘊藏著百味雜陳的冷漠。

    血肉飛的滿地都是,這一點,那一點,連樹枝上都掛著碎肉,這些都要清理。太零碎的,只能歸攏到一起,稍後送去焚燒。較為完整的,就辨認出身份,留作安葬。

    機器車輛也調用了不少,直接抽取湖水,一遍遍的沖刷。水流裹著鮮血和泥土,混成半紅半黑的樣子,捲走了一層層的腥氣。

    湖中心是最熱鬧的,人工造的幾盞大燈雪亮,白剌剌的閃著光。荒島上站了不少人,船隻停在湖面,焦急的等待著。

    不多時,只見水下人員鑽了出來,神色古怪的比了個手勢。隨後機器轟鳴,打撈網一點點升起。

    「嘩啦!」

    當那東西露出水面,眾人皆是驚呼。

    「這就是殭屍麼?」

    「它死了麼?」

    「不知道,我感覺還活著。」

    在岸邊指揮的領導也沒能淡定,只要第一次見到的人,都會產生莫大的衝擊力。他盯著網中的殭屍,又恨又懼。

    就是這個東西,在今晚整整殺了二十八個人!就是這個東西,搞得自己焦頭爛額,官職難保!

    事關重大,誰也不敢隱瞞。他在觀音閣收到消息時,足足沉默了五分鐘,之後才撥了個電話,親自跟上級匯報。

    上頭也驚愕,只道:穩妥善後,等待處理。

    等待處理的意思,就是這個鍋你背定了,區別只在於什麼方式。

    「當心,當心,落地了!」

    那邊忽然一陣喧嚷,卻是機器吊著打撈網,準備移到岸上。七八個特警端著槍,一有不對就會開火。

    另有幾個人護著領導,站在遠處觀看。

    那殭屍像條大魚一樣,被扔上了堤岸,後背剛貼到地面,身體就猛地一抽,上身往起一掀,又迅速回落。

    「退後!退後!」眾人大驚。

    「……」

    而等了幾秒鐘,它卻沒了動靜,安安穩穩的躺在那裡。

    有人大著膽子上前,用槍捅了捅,真的一動不動。於是更多人上去,重新用繩索捆了個結實,裝進密封的鐵箱裡。

    大家都很鬱悶,這東西沒研究,都不知是死是活。

    「叮咚叮咚!」

    正此時,領導的電話突然響起,他走到僻靜處,按了接聽。大氣都不敢喘,只聽著那邊說話:

    「受傷的戰士怎麼樣了?」

    「已經送醫院了,沒有生命危險。」

    「那個李肅純呢?」

    「他身體很弱,好像還噴了一口血,發現時已快昏迷,現也在醫院。」

    「好,等他稍微恢復,馬上帶回來……還有那個東西……哦,還有姓王的道士。」

    「是是!」

    領導連忙應道,又小心問了句:「關於我,我的處理出來了麼?」

    「哼!你這次可闖了大禍,連我都保不住!不過放心,我會盡力周旋。你把這些事辦妥,餘下的就不用你管了……對了,那倆神秘人找到了麼?」

    「派人去查了,還沒回信。」

    「嗯,多留意一些。」

    說了幾分鐘,他掛斷電話,這才吐了一口長氣。

    他望望湖中,望望對岸,望望蒼茫漆黑的鐵山,忽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風雲變幻,大幕拉開。

    …………

    政府對輿情的掌控,總是遠超想像。

    當地的百姓只知有事情,但不知什麼事情。傷亡者的家屬已妥善安撫,參與行動和掃尾的人員也被嚴密監控。而沒過多久,這幫人又紛紛調職,集中到一個新成立的部門。

    李肅純在醫院將養了幾天,便和王若虛一起,被送離了羅壁縣。

    而鐵山連同水庫,全部劃成了軍管區,從蜀州調來一支部隊駐紮。山上的觀音閣本是景點,自然作廢,主持另作安置。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單說顧玙和小齋,他們回到縣城就包了一輛車,連夜前往鄰市。然後又買了票,踏上了去樂州的火車。

    次日凌晨,那幫人還在忙忙叨叨掃尾的時候,他們已經躺在樂州的一家酒店裡。

    這趟蜀州之行,壓根沒有收穫,反倒累死累活。寧願再去天柱山翻個七天七夜,也不願再碰到。

    王若虛是風水大師,但肯定沒有五雷內法。還有那個李肅純……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跟對方有太多瓜葛。

    因為,沒有理由。

    搶譚崇岱的功法,是跟小齋的師門有關,可他們又不是土匪,見著個功法就想搶。更何況,倆人把情況摸得差不多,那少年就會個煉屍術。

    煉屍術啊,又low又噁心,還不如買個美樂娃娃玩。起碼膚白肉軟,關節靈活,防污能力還強。

    前面說了,他們沒啥特別的念頭,就想看看殭屍。李肅純又不是生死之交,為毛要牽扯其中?

    不過呢,倆人不會知道,那夜的驚鴻一現,給少年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印象。

    ……

    午後,陽光正好。

    小齋從睡夢中醒來,不自覺的抻了個懶腰,渾身舒坦。她稍稍撐起身,見顧玙伏在桌前,正拿著張地圖勾劃。而旁邊的茶几上,擺著白粥、雞蛋和幾個素包子。

    「吃飯吧,還熱著呢。」

    顧玙聽到聲音,沒回頭就道了句。

    「你什麼時候起的?」

    小齋下床洗了洗手,拿著雞蛋輕輕一敲,手指在蛋殼上劃了兩圈,一隻雪白的雞蛋就露了出來。

    「起來一個多小時了,你休息好了麼?」

    「還可以。」

    她咬著蛋湊近,見那圖正是峨眉山的地勢圖,滿是密密麻麻的線路景點,不由愁道:「看樣子,我們得在這定居了。」

    顧玙把筆一扔,也嘆道:「這才第四站,還有天山、壺瓶和王屋。唉,真是半年不出門,出門走半年。」

    「……」

    倆人都有些沉默,做這些事情雖然有大意義,但做的過程中,實在是難熬。

    半響,小齋才笑道:「好了,你也別畫了,一會出去逛逛。」

    「也行,先散散心。」

    顧玙把地圖收好,站起身,又道:「哎,樂州有啥出名的麼,咱們可以去看看。」

    「我來之前還真查了查……」

    小齋把半拉雞蛋塞進嘴裡,含糊道:「聽說這的露體視療師挺出名的。」

    「什麼?」他沒聽懂。

    「露體視療師!露體視療師!」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13
第101章 肉體治療師

     俗話說,每個城市都有一條忽悠外地人的步行街。同樣的,每個城市也有那麼一塊雞兒邦硬的地方。

    樂州按自身實力來講,只是一座四線城市,但傍上了峨眉山這條大腿,就呈現出一片繁榮假象。

    顧玙和小齋大抵轉了轉,沒什麼趣味,約莫傍晚時分就往回走。經過一條街道時,見兩側有不少保健會所,門臉精緻,外窄內闊,有的已亮起了燈。

    「要不要去捏捏腳?」她瞧了一眼,忽然提議。

    「呃……」

    他有點糾結,道:「我怎麼著都行,你覺著累了就去捏捏。」

    「那走吧,我請你!」

    小齋純閒著無聊,拽上他就進了一家會所。

    「歡迎光臨!」

    剛進門,身形苗條的服務員妹子就笑臉迎人,招呼道:「兩位是做保健麼?」

    「嗯。」

    「那樓上請。」

    倆人上到二樓,各進男女間。這層是洗浴和換衣服的地方,都是一個個單間,隱秘性很好。

    顧玙還挺稀奇,他是北方人,北方是一水的大澡堂子。一個個或長或短的老爺們,擠在一處洗洗涮涮,聊天打屁。

    他上大學的時候,有個同學是南方人,第一次洗澡就嚇得肝顫。扭捏了半天,還是穿著褲衩進去的,連肥皂都沒敢帶。過後更是徹底不去,自己悶在寢室洗小澡。

    咱們不能說,所有地方都是如此,但大體上:北方以澡堂為重,南方則習慣單間。

    顧玙簡單洗過,換了身浴服,又上到三樓。三樓有大廳,有包房,男男女女的都不少。他找了個包房,躺了一小會,小齋才走了進來。

    姑娘穿著一身白色浴服,但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竟比那衣服還白上幾分。

    「兩位需要技師麼?」服務生湊過來詢問。

    「嗯,再來一壺綠茶。」

    「好的……」

    服務生頓了頓,又問:「這位女士,您是要男技師麼?」

    「女的。」

    「好,稍等。」

    待他出去,顧玙按開小電視,隨口問:「你在盛天經常做麼?」

    「看心情,兩三個月一次吧。」

    「哦,我哪會洗澡很勤,做按摩就比較少。」

    「有女朋友的人,做按摩都少。」

    「嘖,我說的是正規按摩!」他蛋疼。

    「按摩不都是正規的麼?」小齋一臉驚訝。

    嘁!

    他懶得回話,自顧自的看電視。

    沒等多久,便聽輕輕的敲門聲,隨即進來兩位女技師。一個二十出頭,五官還算可以,就是妝太濃,顯得不太清爽。

    另一個三十來歲,長發微卷,身材有致,一雙杏眼能掐得出水來。這女人放下小箱子,笑道:「兩位好,是做套餐,還是單項?」

    「按個腳就行。」

    「嗯,好的。」

    她的笑意沒有絲毫波動,拽過凳子坐在小齋對面。年輕那個不怎麼說話,就搭上了顧玙。

    「……」

    倆人互視一眼,都有點神奇。這女人的相貌也就75分,但一笑起來,就像春風裡盛開的粉桃花,嬌而不豔,媚而不俗,魅力值爆表。

    「兩位第一次來麼?」

    她的手指靈活,力道適中,在小齋的腳上揉捏著。

    「嗯,第一次來。」

    「我說怎麼沒見過呢,只要見過的,肯定不能忘。」

    「哦?」

    「你們一個帥,一個美,誰能忘呢?」

    「呵……」

    倆人齊齊輕笑,這話奉承的很明顯,卻不會惹人反感。而且她的聲音也軟軟的,就算拍馬屁,也比別人拍的要舒服。

    顧玙不禁看了看她的名牌,寫著一個數字:3。

    對方非常敏銳,笑道:「我姓杜,是3號。這個妹妹姓吳,是6號。她不愛說話,但技術很好,你們多照顧。」

    年輕那個一聽,也跟著笑了笑,捏的愈發認真。

    倆人不是那種嘴上沒邊的傢伙,但跟這個女人聊天,確實很有意思。從峨眉到菩薩,從腎療到膽結石,天南海北,五花八門。

    不知不覺,四十分鐘過去。那女人正做著最後護理,用精油細細的抹了一層,笑道:「好了,我看下您手牌。」

    小齋把手一晃,對方道:「嗯,我們先走了,歡迎你們再來!」

    說著,她帶著同伴出了包間。

    顧玙瞅了瞅時間,還是很早,便問:「怎麼著,回去還是呆會兒?」

    「呆會兒吧,回去也無聊。」

    小齋懶懶的打了個呵欠,pia的往後一躺。

    …………

    話說那女人出了包間,還沒走到休息室,就聽一個服務生喊道:「紅姐,我正找你呢,那客人等半天了!」

    「幾號?」

    「六號間!」

    「行,我這就過去,謝謝了。」

    杜紅讓同伴先行回去,自己拐了個彎,進到六號包房。裡面只有兩張床,一個中年男子正躺在上面,笑道:「紅紅!」

    「哎呀,不是不讓你叫嘛,多肉麻。」

    杜紅故作埋怨,卻輕巧的湊過去,身子一斜,就軟在了男人懷裡。

    「哈哈,這裡誰不知道咱們倆,我叫一聲怕什麼,紅紅!紅紅!」

    「你這人……我走了啊!」

    她作勢起身,男人連忙拉住,哄道:「好好,不叫不叫。」

    這兩個人呢,屬於比較常見的從客人vs技師,到老鐵vs姘頭的關係,極其符合事物的發展規律。

    一個要錢財,一個要快感。要說感情,有;要說真情,呵呵。

    倆人膩膩歪歪的聊著天,有意無意的,杜紅的小手就悄悄伸過去,在他的大腿內側輕輕劃弄。

    「噝!」

    那男人一抖,只覺一股酥癢傳來,又波動到每一根汗毛孔裡。

    他嘴裡說著話,眼中卻飽含期待,等著那隻手伸進去,像往常那樣捻、揉、推、拉、提……五種技法交融施展,簡直爽滑美妙。

    不過今天,杜紅好像沒那意思,就在大腿根處動作,而且手指輕按,似點著某個穴位。

    「紅紅!」

    男人的心裡身外都跟貓撓的一樣,道:「你晚上請假吧。」

    「幹嘛?忍不住了?」杜紅笑道。

    「你這小妖精,從哪兒學的法子?今天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你!」

    「咯咯,這才幾點啊?而且我單子怎麼辦?」

    「虧不了你的,你就開張368的。」

    「就知道你疼我!」

    她往前一湊,啵的就親了一口。

    不多時,杜紅拿著單子出來,又去找領班請假。她往宿舍走的時候,臉上始終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

    「那破書上說的還真管用,今晚再試驗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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