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顧道長生 作者:睡覺會變白(已完成)

 
Babcorn 2018-2-12 16:08: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8 722594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38
第172章 露餡

     夜色迷茫,小院寂靜,這倆人就像虛空飛渡般的躍過高牆,翩然落地。一男一女,皆是氣度非凡,形姿絕秀。

    「姐姐,姐夫!」

    小堇一瞧來人,瞬間精神滿滿,顛顛的跑過去撒歡。結果剛走幾步,就被姐姐一眼釘住,激靈靈的渾身一抖。

    完了,老姐生氣了!

    她頓時打蔫,溜溜的躲到龍秋身後裝成狗。

    「哥哥,你們怎麼來了?」

    龍秋小手一揮,就把針蠱收回,那人躺在地上已經疼昏了過去。她還有點奇怪,之前只匯報了一下地址,沒想到居然跟過來了。

    「看你們搞的這樣子,不來行麼?這裡怎麼回事?」顧玙沒好氣的回了句。

    「呃……」

    小秋也有點打怵,儘量簡潔的描述了一遍。

    得!那丫頭果然是個惹禍精。

    顧玙嘆了口氣,看看四周,目光落到李道魚身上,進前拱手:「老先生,幸會幸會。」

    「你是什麼人?」

    李道魚只覺眼前光華蘊藉,堪為平生所見第一人,不由心中劇顫,嘴上強自問詢。

    「我姓顧,顧玙,不知您是何門何派?」

    「撲通!」

    他還沒答話,薛釗和陳昱就像軟了筋一樣,一個兩個的跌坐在地,驚叫道:「你就是,你就是……」

    「你們知道我?」顧玙奇怪。

    「我,我……」

    薛釗面色慘白,喘著粗氣,略肥的臉上滿是大顆的汗珠子。他當然曉得一些情報,但這二位應該在百里之外的鳳凰山啊,為毛會出現在盛天?

    而他又一轉念,小堇的那聲稱呼……媽賣批!剎時間,他苦逼的只剩下三個字。原來不是家族對手,竟是長公主體(hu)察(zuo)民(fei)情(wei)。

    顧玙見他情緒不穩,也沒在意,繼續問道:「老先生,您可是道門中人?」

    「哼,我沒必要告訴你!」

    李道魚目光躲閃,語作迴避,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敢答。在世俗人面前,還能搬出無極老祖做幌子,可人家明顯是同道,指不定就知曉內情。

    誒!

    顧玙頓覺古怪,這本是小姨子沒事找事,他也不是蠻橫之人,還想著化解干戈。結果這一瞧,倒是有些牽扯了。

    小齋就特乾脆,湊到旁邊一把拎起陳昱,問:「你是他徒弟?」

    「算,算是。」

    「那你應該知道了?」

    「我們,我們也不太清楚……」

    跟兩位煞星相比,老神仙還算個蛋啊?陳昱舌頭都打捲了,結結巴巴的把李道魚賣一干淨:「他只說是家傳,祖父拜了個師父,平時也沒教什麼,就讓我們打坐,聽他唸經……」

    「念什麼經?」

    「無極,無極老祖什麼的。」

    「無極老祖?好像在哪兒聽過……」

    小齋思索片刻,隨即恍然,轉頭笑道:「原來你們還有傳承。」

    她果然知道!

    此言一出,李道魚便心知不妙,人也果斷,拔腿就奔向後院高牆。這院子雖然偏僻,周圍還是有居民區的,只要趁著夜色一鑽,便可藉機遁走。

    他速度頗快,完全不似五十多歲的年紀,結果剛跑了幾步,就聽背後清風拂來。

    噝!

    他全身肌肉驟然一緊,下意識的踏了幾步,強行往左邊一擰,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堪堪避過。

    「咦?茅山罡步?」

    顧玙一抓失手,輕呼道:「你這明明是茅山術,為何不認?」

    「與你無關!」

    李道魚神色大變,青筋迸出,竟是有些猙獰。他運起十分力氣,回頭劈出一掌,腳下連踩罡步,繼續奔向高牆。

    顧玙托住對方手腕,右手像蛇一樣順著腕部一轉,再用勁一吐。

    「噔噔噔!」

    李道魚被氣勁一推,重心頓失,弓腰拐腿的往前連蹌,撲通一聲摔入花壇。

    正值盛夏,那花花草草生的頗為繁密,外有灌木圍攏,足有一米來高。這人跌了進去,就被灌木掩蓋,不見蹤影。

    顧玙方要上前,忽聽裡面砰地一聲,平地湧出了大片雲煙。這雲煙如同吹氣一般,越擴越散,籠罩了小半個後院。

    而緊跟著,從雲煙裡又傳來一聲虎嘯:

    「吼!」

    只見一隻碩大的金虎躍出花叢,張開血盆大口,威勢凜凜,似要撲將過來。

    「咦,這個是……」

    顧玙眨了眨眼,表情微妙。在旁人觀來,那金虎生猛無比,如踞於山嶺之巔,踏雲追風。可他一眼瞧去,就看出對方虛虛玄玄,沒有半分凝實。

    當即,他停在原地,然後深深一吸,體內靈氣震盪如鼓,再一張口。

    「呼!」

    一道細長的白練從口中噴出,宛如游龍行空,在上方盤旋幾圈,嗖地扎進了雲煙之中。

    「吼!」

    金虎仰頭怒嘯,似已發狂,身子卻是不挪半寸,掩不住的聲色厲荏。

    而在不遠處,陳嬌早就嚇昏過去,薛釗和陳昱瞪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場中。他們雖然又慌又怕,可見這神仙手段,還挺期待著一番廝殺。

    結果咧,那白練一入雲煙,就像狂風席捲,剎時洗蕩一空,金虎也突然消失。

    再一瞧,顧玙已經提著李道魚退了回來。

    「果然是障眼法,可惜可惜。」

    顧玙放下他,又奇道:「你這都是茅山的手段,你是茅山傳人?」

    「……」

    李道魚祭出金虎咒,本是拚命一搏,以期嚇退對方。此刻瞬間被破,不由垂著頭,狀如死灰。

    小齋懶得廢話,直接進到靜室,她師門淵源,可是清楚對方底細。

    約莫幾分鐘後,就見她拎著一個箱子出來,往地上一扔。薛釗和陳昱緩過神,也湊到近前,小心問道:「他這是,呃,到底是什麼來路?」

    「真不知你們是傻是福,自己看吧。」小齋打開箱子。

    「……」

    那倆人蹲下翻查,先取出一個木製神龕,刻著「無極老祖,三陽三世」的字樣。還有一尊老者神像,姿態鮮活,貌似太上道祖,可又不倫不類。

    此外,還有一塊破舊的黃布帷幔,在和尚廟裡倒是常見。

    最後,他們又摸出兩本古書,一本是《混元三陽臨凡飄高經》,一本是《混元三陽顯性結果經》。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38
第173章 你為何求(上)

     咱們說,邪教之所以叫邪教,原因大概有三:

    其一,不是正統的佛、道門派,純屬民間社團。

    其二,教義一開始都是好的,勸人行善,戒酒戒色之類,但到了後期,通通就變了味,簡直穆無王法。

    因為邪教收信眾,不分男女,都在劫數之中,所以要全心奉獻,才能得到超脫。這男女關係一亂,自會生出一票淫邪之法。

    比如三陽教,最初有明師點方寸的儀式。所謂方寸,即在兩眉之間。據說人死後,元神從此出竅升天,如果沒有明師點破,只能再入輪迴。但傳到後世,就變成了三個地方:眉間、胸膛正中、肚臍下。

    那麼多女信徒,你摸摸人家胸,摸摸人家肚臍下面……你不濫誰濫?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此類教派,由於經義簡單,極容易被老百姓接受。所以在很短的時間,他們就能滾出一片根基。而這幫人打著宗教的名頭,架設權力機構,廣佈門徒,收斂錢財。小則縱情享樂,大則煽動百姓,動亂造反。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白蓮教!

    那三陽教的教義核心是三陽三世劫,什麼意思呢?

    就是說現在是紅陽,是劫世;將來是白陽,是幸福家鄉。現世盡了,未來才能興旺。這便是他們宣揚改朝換代,和嚇唬老百姓的理論依據。

    拜託,你在當朝搞這個,不作不死啊!

    當然李道魚謹小慎微,尚未做什麼惡事,只是收點錢,忽悠幾個二代,享享腐敗。但他這個東西太特殊,甭管怎麼樣,都會被當權者不容。

    所以薛釗知道真相後,臉嚇得都白了,原以為是民間高人,哪想是這種路數?真要日後牽連甚深,再被對手挖出來,那薛家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李道魚老底被扒,更是神態萎靡,陳昱再看向他時,也沒了之前的恭敬,有的只是怨毒。

    「顧先生,我們真的不知情,真的不知情……」

    而薛釗反應過來,又追在他屁股後頭,急慌慌的辯解。

    顧玙擺擺手,道:「你們知不知情與我無關,我就是來找人的……哦,我看看你的手下。」

    說著,他拐到院子裡,查看那五個保鏢的傷勢。三人被打了一拳,一人手腕骨折,只有中針蠱的麻煩點,需要休養一段。

    「你們之間的關係,我不想知道。我們跟你的糾紛就是這五個人,你有什麼解決意見,可以提出來。」

    「沒有沒有,我讓他們先動手的,此事我有錯在先。」薛釗連忙表態。

    「嗯,那就好。」

    顧玙點點頭,又轉到李道魚跟前。小齋明顯更感興趣,一直守著他在問:「你既然是三陽教眾,怎麼修的是茅山術?」

    「……」

    「莫非三陽教是茅山扶持的分支?」

    「……」

    「還是說,你們那位初祖,一開始拜的就是茅山傳人?」

    李道魚始終低頭不語,聽了這話,情緒才有了絲波動。他張了張嘴,啞著嗓子道:「我有幾件事,想問問你們。」

    「可以。」

    「這世上,修道之人多麼?」

    「不多也不少,我只能說,遠遠超乎你的想像。」

    「你們的實力算最厲害的?」

    「不敢當,只願每日自省,一心求道。」

    「那像我,像我這種……」

    「不,你不算。」

    小齋搖搖頭,直接否定:「因為你求的就不是道。」

    「……」

    李道魚臉上的肌肉猛地一顫,又頹唐了幾分,老頭貧苦半生,本想著一朝發達,自覺生猛,結果分分鐘被按死。他頓了頓,終究回答了剛才的疑問。

    據《三陽苦功悟道經》自述:韓高招十四歲家鄉受災,棄家前往楚地住了三個月,其母放心不下前去探視,他才隨母回家。回到家中,老母又得疾病,韓高招無處所告,這才下決心投師修道。

    到了他十九歲時,遇到一位王姓師父,求告三個月得以入門,後在曹溪洞打坐三年,悟道成真。

    而韓高招學到本事後,腦洞大開,創立三陽教,自造了五部經書,包括《混元三陽飄高祖臨凡經》、《三陽苦功悟道經》、《混元三陽悟道明心經》等等。

    都是淺顯易懂,便於傳播,附會經典的偽經。

    好嘛!

    顧玙和小齋聽了極為無語,沒文化就是沒文化,連自己編的經竟都是把柄。這位王姓師父,應該就是下茅山的傳人,因為教的都是符咒、打拳、請神弄鬼之類的玩意,妥妥的不良畫風。

    他們能認出來,還多虧跟譚崇岱的交流,算是有些瞭解。

    顧玙看著李道魚的樣子,心中微妙,忽然有點天地大變,多為芻狗的感覺。他就是來找人的,偏偏碰上這碼子事,也是神奇。

    「咦?收尾的來了……」

    正此時,小齋忽然耳朵一動,輕悄悄的躍上房屋觀瞧,果然在遠處的街道上,有幾點紅燈閃爍,並在不斷靠近。

    沒辦法,此處雖然偏僻,可裡面又是虎嘯,又是慘叫,又是噼裡啪啦亂打,難免被過路人聽到。

    「你沒做什麼惡事,但現在的情況複雜,某些人不可能放任你在民間。你如果還想潛心學道,這未嘗不是條出路,好自為之。」

    顧玙言盡於此,轉身就要閃人。

    「姐,姐夫!」

    小堇見狀,方大著膽子上前,糯糯的叫了一聲:「我,我不是故意……」

    「回去再說你的事!」

    小齋面色一冷,那丫頭頓時噎住。

    「顧先生!顧先生!」

    薛釗見他們要走,趕緊追著上前,四人充耳不聞,小齋帶著妹妹躍過高牆,轉眼消失在院外。

    緊跟著,那汽車轟鳴伴著警笛聲聲,劃破長夜而去。

    …………

    這種事件,警方已然無權干涉,最後還是要轉給特異局。

    至於特異局怎麼處理李道魚,薛釗和陳昱是什麼下場,薛家在京城又是如何被動,這些都不是他們關心的了。

    話說小堇開著車回家,一路哆哆嗦嗦,心肝亂顫。

    那二人坐在後座,就跟兩尊神一樣面無表情,半句話都沒有。龍秋想調和幾句,又不知怎麼開口,氣氛簡直凍死人。

    約莫三十多分後,四人到了小齋家中。

    「你們先洗個澡吧,小秋你就穿我的睡衣。顧玙,我屋子裡有衣服,之前給你買的,還沒拆封。」

    小齋換了鞋子,就開始條條安排。男朋友沒什麼,龍秋卻眨了眨眼睛,為小堇堇默哀。

    「姐,我就不跟你們住了,我先回去了。」

    小堇一瞧,還想垂死掙扎一把。

    「你跟我過來!」

    小齋甩都沒甩,扔下一句,自己先進了書房。

    那丫頭咬著嘴唇,終究不敢逃走,一故湧一故湧的也蹭了進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38
第174章 你為何求(下)

     小堇很害怕。

    以她的性子,能夠用怕來形容的人,特別特別少。對父親也不是怕,那叫遷就、退讓,甚至被控制住經濟命脈,不得不聽他的話……但對這個姐姐,她是真的怕。

    書房裡很安靜,姐姐坐在椅子上,她屁股挨著床榻的邊緣。外面隱約傳來龍秋洗澡的水流聲,和顧玙看電視的狗血言情戲。

    「姐……」

    小堇低著頭,不敢看對方的眼睛,憋了好半響,才鼓起膽子道:「你要說什麼啊?」

    小齋靠著椅背,手指交攏,輕聲問:「你覺得今天這件事情,自己做錯了麼?」

    「我,我做錯了。」她惴惴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齋卻搖搖頭,道:「我不讓你來討好我,不甘不願的承認錯誤。我是問你,就以你自己的本心來講,你覺得做錯了麼?」

    嗯?

    小堇有點蒙,第一反應,這是個套路!不過她瞄了瞄姐姐,又瞧不出那個意味,猶豫片刻,遂道:「我沒覺得自己錯了。」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好玩啊,而且我沒害別人,那個李道魚頂多沒面子嘛!後來我們都走了,那個姓薛的要抓我,小秋姐姐才開打。」她也豁出去了。

    「嗯……」

    小齋不置可否,繼續道:「那我問你,你長這麼大,你知道自己求的是什麼?」

    她見妹妹不太懂,又道:「有人求安穩,有人求財富,有人求愛情,有人求權力,你求的是什麼?就是好玩?」

    「我,我……對,就是好玩!我求每天都有新鮮東西,每時每刻都開心刺激!」小堇想了想,認真應道。

    「好,記住你這句話,這就是你的念頭。」小齋更為鄭重。

    「哦。」

    小堇眨了眨眼,有點莫名其妙,她本以為自己要挨罵的,結果也沒什麼嘛。一瞬間,她得得瑟瑟的勁兒又上來了,笑道:「嘻嘻,姐,我還以為你要教我做人呢。」

    「教你做人?」

    「是啊,就是五講四美,團結友愛,做好人什麼的。」

    「呵,好人?」

    小齋表情古怪,問:「你父親經商,愛妻愛女,做了不少公益項目,但在商場多年,也害得對手破產跳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在苗寨放蛇咬了幾百人,但是救了小秋,我是好人還是壞人?甚至那些官員,一政利民,一政害民,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她搖搖頭,道:「這東西辨不清,就算人分好壞,但道分好壞麼?好人修道就能修成,壞人修道就修不成?你記住,沒有這種說法。

    修道,修的是心。什麼是心?就是你所求的念頭,只要你認定了這個念頭,認準了這條路,永不動搖,這就是你的通達。」

    她頓了頓,讓對方消化一會,道:「所以我不教你做人,我只教你做事。我想說的是,做事之前,先考慮能不能兜的住。你想玩,可以,但以你的實力,有沒有掀桌的資格?

    你仗著自己的本事,那叫隨心隨性;你仗著我們的本事,那叫耍小聰明!自己惹的禍自己擔著,本事不夠,死了也別怨,我們不能一輩子給你擦屁股。」

    噝!

    這話就太嚴重了,小堇有些凝固,但還是聽進去了。她從小在都市長大,性子跳脫張揚,對修道以及將來要面對的種種艱險,還沒有準確的認知。

    而小齋瞧她的樣子,便起身道:「好了,我也不廢話,慢慢你就明白了。」

    「呼……」

    小堇以為沒事了,剛想鬆口氣,結果姐姐又是一板,道:「不過今天,你確實給我們添了麻煩,要罰。」

    「啊?」

    她皺著一張臉,苦逼道:「姐,我也沒想到那個老頭是邪教啊,還有個二世祖在……呀!」

    她忽然驚叫一聲,只見姐姐往自己身上點了幾下,手腳就變得僵直,然後把自己抱到床上,扔下一句:

    「二十分鐘,好好反省!」

    「不是,姐!姐!」

    她瞅著小齋出門,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就覺得有隻貓爪子在自己心裡,在骨頭裡,在血肉裡,在不知什麼地方撓了一下。

    「唔……」

    她眼皮子一顫,緊跟著,一股強烈的酸癢感鋪天蓋地的襲來,瞬間侵佔了全身,欲仙欲死。

    「啊!姐姐,姐姐……」

    她扯著脖子大喊,使勁擰著身體想緩解少許,可又動彈不得,

    「姐姐,你饒我了吧,啊!我不敢了!」

    「啊……嗚嗚嗚……癢死了……嗚嗚……」

    「江小齋,我草你大爺!以後我學了本事,一定把你按在地上……嗚嗚嗚……」

    ……

    小齋懶得理她,離開書房到了客廳。龍秋已經洗好了澡,便跑過去安慰小堇。

    顧玙還在看電視,見女朋友過來,不由道:「一下子說那麼多,她消化的了麼?」

    「多?我還覺得少,我真想揍她一頓!」

    小齋著實被氣著了,她剛要坐下,忽往後退了兩步,眼睛閃亮:「起來,讓我看看。」

    顧玙無奈,起身站到廳中,像個大模似的拗造型。他身上的這件衣服,準確的說,應該是件深藍色的復古睡袍。

    這個色調,大部分人都hold不住,但他穿著剛剛好。下襬拖到腳踝上方一寸,領口敞著,露出裡面的皮肉,仿若水龍頭流出的水,一寸寸竟像活的一樣。

    「不錯,果然很適合。」

    小齋轉了一圈,顯得非常滿意。

    「你什麼時候買的?」他忍不住問。

    「剛從天山回來的時候。」

    「嗯?那會我們還沒……」他有點驚訝。

    「呵……」

    小齋關了電視,又拉過他的手,慢悠悠的走向臥室,「你早晚是我的!」

    …………

    搞定了這些破事,一家三口返回白城。

    李道魚的出現,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鳳凰山的靈氣已經擴散過來。按顧玙制定的標準,盛天的靈氣濃度起碼達到了1,是修行的基本值。

    至此,從盛天到浪頭縣,這一條東西大線路,縱橫數百公里,全被靈氣覆蓋。再往那邊,就是東雲市,顧玙還沒去過,倒是不清楚。

    政府那邊,天柱山的開發還在繼續,不過張鴻儒來的次數越來越少,峨眉山的工程也不見動靜。他隨口問過一嘴,對方只說,不著急不著急,先把天柱山做好。

    這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對方的底氣貌似充足了許多,誒,這就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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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齊雲道院

     天柱山,天門鎮。

    這鎮子有數萬人口,得益於旅遊產業的興旺,連帶著服務業也非常繁榮。幾萬人靠著這座山吃了三十年,大富大貴不敢講,小富安穩足矣。

    只可惜,這樣的好日子已經到頭。從年初開始,政府便宣佈封山,禁止閒人進入,連廟裡的和尚都攆了出來。

    鎮民的收入一下子就變得緊巴巴,首當其衝的便是旅店和飯館。老百姓受不住,選舉代表去鎮政府請願。鎮政府也愁啊,上頭直接下的令,一個鎮長能管個毛線?

    好在上頭回了話,以後要搞科研基地,近千人常年駐紮,吃穿用度全從鎮上採購。聽著挺不錯,但一千人的消費才有多少?跟每年一百多萬的遊客能比麼?

    可是沒辦法,紅頭文件拍在哪兒,就得照做。於是鎮民又紛紛轉移目標,憋著法兒的走門路,以得到經營資質。

    老劉就是個好命的,費盡心思拿到了一條渠道——負責給山裡送菜。每三天一送,每月一結,已經送了一個月。

    今天又是送菜的日子,他開著那輛小貨車,拉著滿滿的一車菜,從鎮子開往南山門。

    這山門早就變了樣,全隊士兵把守,路障堵得跟城牆一樣。貨車到了近前,乖乖停下,士兵先檢查車輛和通行證,再核對人員,準確無誤後才揮手放行。

    老劉不敢搭話,順著盤山道往上走,然後往北拐。開了二十多分鐘,直到看不見大路,才停下了車。

    前方有幾個人在等候,招呼道:「來了,今天晚了點。」

    「我不也得收菜麼,對不住,對不住。」

    老劉連忙道歉,又遞上香菸,笑道:「咱們不靠種地為生,一下要這麼大的菜量,我都得去鄉下收。」

    「嗯,注意點就行了……」

    那幾人不置可否,隨意推回香菸,卻是沒收。

    這車上以蔬菜居多,蘿蔔、白菜、土豆、菠菜等等,還有兩板剛做的豆腐,肉類也有些,就是非常少。

    他們忙著卸車搬運,一筐筐的往山上挑。從這裡再上去,卻是一級級的青石階,高處林木茂密,掩映著一座建築群。

    老劉是本地人,自然曉得:此地叫朱嶺,嶺上有座齊雲道院。這道院為明代所建,一度香火興盛,後來道門衰落,又為僧家所用。幾經變遷,齊雲道院就成了佛道合一的寺廟,供著玉皇、如來、觀音等神仙菩薩。

    原本有個假和尚團夥在此經營,聽說都被轟了出去,如今住的不知是何人。

    老劉十分好奇,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懂得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當即,他跟對方交接完畢,又顛顛開著貨車返回。

    那幾人則挑著菜肉上山,進了道院之中。

    邁進大門,抬眼便是正殿,左右另有偏殿。殿後有門有廊,連著寮舍十數間,都是磚木結構,形成了一個個小院落。

    此地頗為清靜,時有穿著道袍的傢伙來回走動,皆是超然絕俗,言談間輕聲細語,論道玄玄,倒像是世外仙居。

    而他們直奔廚房,開始洗菜切肉,生火做飯。

    菜是清淡的素齋,當然烹調的極為出色。肉食少量,以雞肉為主,輔以豬、羊。

    除此之外,便是那一大鍋粥米,煮的半稠不稠,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這粥米似乎非常珍貴,竟有兩個人專門照看,尚未盛出,就飄散著一股神奇的清香。

    不多時,飯菜備好。

    為首一人瞧了瞧,吩咐道:「敲鐘吧!」

    「是!」

    一人應聲而去,過了片刻,就聽鐘聲杳杳,白雲天外。

    …………

    「噹!」

    「噹!」

    某間靜室內,譚崇岱正與王若虛爭論符法,忽聽外面鐘聲傳來。譚崇岱一頓,遂道:「稍停,回來再辯。」

    「哼,我還怕你不成?」王若虛毫不示弱。

    這二人都是神霄分支,在關係錯雜的道院中,算是天然同盟。當然譚老道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丫還是特異局的臥底。

    倆人出了門,左右各有房屋,左邊沒有動靜,右邊門開,也出來一位。此人四十多歲,皮膚黝黑,身材高大,帶著一股凶悍之氣,正是閩南臨水宮主持,閭山派傳人黃輝光。

    「師兄!」他輩分略低,見了譚崇岱,卻是施了一禮。

    「呵呵,不必多禮。師弟幾日不見,最近可有心得?」譚老道問。

    「心得不敢當,只是以前身在閩南,鼠目寸光,來此真是大開眼界。」

    閒說了幾句,三人一同前往飯堂。

    這一路,遇到的道士越來越多,有乾(男)有坤(女),有老有少。這些人從各處走出,又涇渭分明的劃成兩撥,很明顯,一撥是全真,一撥是正一。

    話說不久之前,各派選取優秀弟子,齊齊送往京城。他們先是上課,對當前環境有一個詳細的瞭解,然後來到天柱山,在此住下。

    據上一次統計,天下道門共62派,如今還存在的,只有47派。

    基本上,一個門派能出一名弟子,個別的有兩名;沒有弟子的,宗主便親自前來。不過呢,其中有不少渾水摸魚的,在京城就被淘汰。

    最後剩下36人,全真佔20,正一佔16。

    要知道,兩大道派鬥了一千多年,早就不死不休。而在如此特殊的形勢下,竟然破天荒的同吃同住同生活,所有人都不適應。

    這幫人都是各派精英,誰也不服誰,有官方壓著不敢大動,暗地卻小摩擦不斷。

    就如吃飯,全真戒律嚴明,不食葷腥。正一就不同,他們除了牛肉、烏魚、鴻雁和狗肉不吃,別的像豬羊雞鴨肉,非齋戒日都可以吃。

    這一點,就很為全真所不齒。

    今天也一樣,飯菜上桌,全真那邊一水的蔥心綠,正一卻擺著肉食,要豐盛許多。眾人就座,方要開飯,忽聽外面傳來一句:

    「萬物與我並生,出家人本應苦修律己。你們偏吃些血食肉類,堆積穢物,無故殺生,真是可笑可笑。」

    隨著這句,門外進來一人,二十多歲的年紀,生的玉質金相,神采英拔。

    他年歲不大,全真眾人卻齊齊注目,顯得頗為恭敬。無他,這人正是白雲觀觀主李清之的徒弟,盧元清。

    此間修為第一。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38
第176章 盧元清

     修為第一的意思,就是齊雲道院三十六人中,他最接近先天。

    盧元清是李清之的關門弟子,資質絕頂,自幼被當作傳人培養。他修的功法叫小周天功,最純正的內丹術之一,分採藥、封爐、煉藥、點火四個步驟。

    以精、氣、神發動,引元精元氣從丹田開始,順督脈而上,經歷尾間閭、夾脊、玉枕三關,上、中、下三黃庭和上下陰陽鵲橋,完成一個循環,即煉精化氣小周天。

    旨在搬精補腦,運藥周流,泥丸宮為鼎,丹田為爐,封存燒煉。功成後,可百病消而體健壽延,乃為先天境。

    人的資質不同,功法的效用也不同。

    像莫老道,只是全真支脈,苦修一輩子也不過如此。而盧元清這種的,就是萬里挑一的天縱奇才。

    再加上白雲觀的祖庭地位,盧元清在道院中,倒隱隱成了全真之首。

    而他剛進飯堂,就來這麼一句,顯然在嘲諷正一眾人。那邊自然不忿,方要還擊,又聽外面傳來一聲:

    「雞鴨不損其卵,不傷其小,當用之時,取其大者殺之,何得為殺?馬有扶朝之功,牛有養人之德,臨老自死,何必再殺?草苗方長不折,相時方伐,何得無用?盧師兄,究竟是誰可笑?」

    話落,門外又進來二人。

    說話者與盧元清年紀相仿,亦是驚才風逸,乃茅山派的親傳弟子晁空圖。

    另一人稍長幾歲,氣度雍和,卻是天師道的親傳張守陽,亦道:「盧師弟,萬物雖與我並生,然天意至垂,天地收藏之時而取之,則用無窮也。這是道祖勸善書的名篇,你是忘記了,還是佛法學的太多,混雜了根本?」

    「我全真的根本,便是我的根本,又何來混雜?」

    盧元清被二人一懟,面色依然淡定,並未動怒。

    話說王重陽立派之時,主張的是儒、佛、道三教歸一,將儒家的忠孝觀,佛教禪宗的心性說,道教的清靜無為結合在一起,自成一家。其無限貼近於中庸正統,為當權者所喜,才有了此後地位。

    而正一遵從的是傳統道教,核心是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求的是修真成仙,長生久視。

    這東西掰扯不清,是雙方的道統大爭,也是日常爭辯。

    「呵呵,師兄心性堅韌,佩服佩服!」

    晁空圖的性子要張揚一些,當即拱了供手,看似行禮,但是嘴唇微動,右手小指輕輕一彈,送出一道紅色的,由許多微小顆粒組成的細砂。

    「撲!」

    盧元清揮了下長袖,帶出一股氣勁,接著又是一卷,那細砂遠遠的被吹出門外。

    就聽嗞拉一聲,被紅砂覆蓋的青石地面,竟像烈火灼燒般,滋滋的冒起白煙,轉眼就焦黑了一小塊。

    「師弟,你這小手段使的靈活,我也很佩服。」盧元清也拱了拱手。

    「小手段你也使不出,若是不服,我們大可比試一番。」晁空圖笑道。

    「外物終究是外物,你能修到先天再說。」

    「哼!」

    三人一甩袍袖,各去就座,旁人看的也習慣了,不以為意。

    這兩大道派,三十六人,全真以盧元清為首。第二位是龍門派的親傳石雲來,第三位則是莫老道。

    正一這邊,自以張守陽為首,其次是晁空圖。而同為符籙三山的靈寶派,卻是沒培養出像樣的傳人,資質平平。反倒清微派有個弟子很不錯,名叫鐘靈毓。

    這六人,便是雙方的最高戰力。

    …………

    眾人各懷心思,悄靜的吃著早飯。

    菜是次要,主要還是粥米,這粥比薛釗喝的那種要稠,每日供應兩餐。都是修道之人,對靈米的功效感受更深。

    尤其是全真門徒,他們修內丹法,有靈米相助,達到先天的速度可謂大大增加。

    而過了一會,待大家吃的差不多時,忽有一陌生人進來,道:「打擾了,盧元清道長,石雲來道長,莫浩鋒道長,張守陽道長……」

    他一口氣點了六位,傳話道:「用完飯後,請到後殿一見。」

    說著,此人便匆匆離開。

    「……」

    飯堂裡鴉雀無聲,氣氛微妙。

    道院裡除了他們,都是政府派來的服務人員,平日基本不交流,那邊也有意迴避。來此一個月,還是第一次正式露頭。

    那六人也沒心情再吃,起身到了後殿。

    有人已經守在那裡,道:「諸位先在這等候,石道長,您這邊請。」

    「哦,好!」

    石雲來四十多歲,個子稍矮,頭一個被叫到還有點驚訝。他跟著那人往裡走,過一條通道,又進了一間屋子。

    他剛進來,就覺出一絲異樣,似乎在某個地方有雙眼睛死死盯著,應是隱藏攝影頭之類的。

    而屋內空無一物,只有一張長桌,桌上擺著十塊石頭。皆是鴨蛋大小,純白色,晶瑩剔透,外形頗為好看。

    「這……」

    石雲來心中一跳,立時清楚:這便是傳說中的靈石。

    他不敢怠慢,幾步上前,拿起一塊石頭仔細觀瞧。這明顯是道測試,其中或許有真有假,或許全是假的,或許全是真的,總之要把它們辨認出來。

    「……」

    石雲來閉目凝神,努力感受,卻是毫無所獲。都說世間有靈氣,但靈氣是什麼感覺,不知道。

    片刻,他放下第一顆,又拿起第二顆……這次更短,幾秒鐘就放棄。如此一顆一顆的看過去,全無反應。

    他不禁心中黯然,明白是自己修為不夠,輕嘆一聲,抹身出門。

    接著,是晁空圖。

    他比石運來還不如,左瞧瞧右看看,很光棍的宣佈棄權。然後是莫老道,張守陽,鐘靈毓……無一例外,半塊石頭都沒挑出來。

    最後,輪到了盧元清。

    「呼……」

    他吐出一口氣,慢慢走到桌前,沒有反覆掂量,而是默立不動。約莫幾分鐘後,他直接走到當中,盯著視線範圍內的四塊石頭。

    這些石頭,無論形狀、大小、顏色、質感、重量都一模一樣。純靠感官,根本辨不出來,唯一的方法就是靈氣。

    盧元清現在的修為,跟天山派的那位司馬徹相仿,都是無限接近於先天,能隱隱感覺出靈氣的存在,但摸不著痕跡。

    所以他權衡好久,索性一抄,把四塊石頭都攏在袖中。

    而當他出來時,那五人齊齊變色,政府人員也異常激動,忙道:「盧道長,請跟我來!」

    隨即,倆人拐了幾拐,又轉到另一間屋子。

    裡面有位白髮老者在等候,正是開發基地的負責人之一,仇綸。他的情緒更加亢奮,急道:「你能感覺得出來?」

    「不,我還分辨不出。」

    盧元清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卻不敢大意,只把四塊石頭一字排開:「但我能肯定,那塊真的靈石,就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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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大體形勢

     盧元清被請走之後,那五人便回到住處。

    道院原本的客舍不多,都是政府加班加點蓋出來的。像他們這種小院,一般有三間房屋,每屋兩人,各有臥室,廁所、浴室什麼的也是現代化,沒弄那種老式旱廁。

    莫老道回來後,跟同住的鶴山派道友打了聲招呼,自己便進屋看書。

    約莫兩個小時後,忽聽「咚咚咚」的敲門聲。他過去開門,卻是盧元清站在外面,笑道:「師兄,您現在可方便?」

    「我無事。」

    「哦,我備了一壺好茶,您過去坐坐?」

    嗯?

    莫老道心思一轉,便知對方有事要談,笑道:「好,我猜還有石師弟。」

    「呵,瞞不過您。」

    盧元清沒否認,隨即又去了石雲來的院子,三人一同到了他的住處。

    屋內無人,環境清幽,桌上果然擺著一壺熱茶。他請二人就坐,又親手斟茶,那倆人一嘗,確是清香滿口,回味無窮。

    略微客套,莫老道放下杯子,直接問:「你剛從後殿回來?」

    「正是。」

    「那你要說什麼?」石雲來也不傻。

    「要說的很多,二位別急。」

    盧元清又斟了一輪,道:「想必大家都清楚,剛才的那番做派,必是上面的一道測試。我僥倖通過,那十塊石頭當中,確有一塊是真靈石。哦,我並非炫耀,而是之後,我又見了一位從京城來的大人物……」

    他頓了頓,接著道:「此人向我透露了一個信息,這齊雲道院目前只是暫居之所。不過看樣子,上面有打算把這裡作為長久之地。」

    「怎麼講?」莫老道忙問。

    「各方面都按照正統道院建造,包括戒律章程、人員結構、設施佈局、弟子接收等等。而且,第一個突破先天境的,便是道院的首任主持,直歸上面管理。」

    噝!

    那二人頓時一驚,這信息量就太大了!

    聽他的意思,齊雲道院竟要凌駕全真、正一之上,甚至凌駕道協之上。以後各派有傑出弟子,還會送到此處培養……

    這就厲害了!誰當了主持,肯定對自己門派多有關照,像人事任命、弟子選拔、資源分配、級別晉陞等等,都有相當大的決策權。

    「那功法麼辦?誰修誰的法?」石雲來忽道。

    「這個倒是沒說,估計在他們眼裡,我們都差不多。」

    盧元清也有點鬱悶,似對政府很無語,道:「不過我敢肯定,先天是決定因素,誰先突破,誰就能佔據絕對的主導權。」

    倆人聽罷,緩了半天神,石雲來又問:「那你要怎樣?」

    「很簡單……」

    盧元清抿了口茶,笑道:「第一,這位置絕不能讓正一拿去。第二,師弟不才,想爭一爭這個位置,還請兩位師兄多多支持。」

    「哼!」

    此話一出,石雲來就是一聲冷笑,道:「師弟,你我實力在伯仲之間,白雲觀和龍門也相差無幾,我為何不自己去爭,而要支持你?」

    「伯仲之間?」

    盧元清眨了眨眼,不是嘲諷,只是奇怪對方的底氣,嘆道:「既然如此,不如手下見真章,你我點到即止。」

    「好,正有此意!」石雲來應道。

    話說白雲觀是丘處機傳教時,在北方的祖庭;龍門派亦是丘處機所立,本質上是一家。可現在,早就變成了兩派,為了利益斗的蠅營狗苟。

    石雲來的年紀要大很多,養氣功夫卻是不如,見盧元清穩坐泰山,頓時喝道:「小心了!」

    話落,他寬袖一抖,似流雲般飛轉,一股深厚綿長的氣勁就送了出去。

    「……」

    盧元清見狀,也是抬起右手,緩緩拍出一掌。

    這一掌速度不快,卻像巨艦在海中行進,穩穩的破開氣浪。石雲來雙目圓睜,眼瞅著那隻手伸到近前,然後在自己的掌心一吐。

    砰!

    他頓覺胳膊一顫,一股莫大的力道傳來,不禁往後急退。虧得功夫紮實,當即雙腿一沉,強行立住。

    「咔嚓!」

    再看那木製的圓凳,竟嘩啦啦的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師兄,還要比麼?」盧元清收回手,輕聲詢問。

    「……」

    石雲來的臉色極為難堪,本以為能鬥上一鬥,結果對方的底蘊遠超自己想像。他也不是惡劣之人,當即道:「技不如人,我認輸。」

    盧元清又看向莫老道,問:「莫師兄,你的意思呢?」

    「唉……」

    莫老道苦笑,搖頭道:「我不是你的對手,用不著再比。你我雖不同門,可畢竟是全真道統,我一定支持。不過師弟,我可要提醒你一句,那鳳凰……」

    「您指鳳凰山上的那兩位?」

    盧元清打斷對方,笑道:「人在世間修行,各有命數。他們先行一步,我佩服萬分,但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未必追不上他們。」

    嘖!

    莫老道聽了,忽地心中一動,瞬間清楚自己差在哪兒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修道,更是要披荊斬棘,百折不回。他活了大半輩子,晚年熱衷俗世名利,銳氣早就沒了。

    就如當初,一見顧玙,居然嚇得驚慌失措,哪有半點高人樣子?

    一時間,他又悔又嘆,倒是有所明悟。

    ……

    與此同時,另一間屋子裡。

    張守陽、晁空圖和鐘靈毓等人也在暗自商討,他們自然猜的出政府意圖,官方現在看重的是先天境,對別的壓根不在乎。

    全真的攻擊力雖然不行,可內丹法就是最大優勢。正一攥著一把輸出技能,卻偏偏沒有像樣的功法。

    憋屈啊!正一的食氣法早就殘缺失傳,剩下的這點東西,還是由歷代天師收集整理,才勉強保存。

    究竟能不能修到先天,他們都沒啥信心。

    所以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找不到什麼解決方法,只得給各自門派去信,說明情況。

    …………

    「也就是說,他還不能準確感應?」

    「是。」

    「那需要多長時間,他才能發揮作用?」

    「呃……按盧元清的說法,他要修煉到先天境界,才會符合我們的標準。這個過程說不太準,全在自身的心性和悟性,當然我們有靈米打底,可以最大限度的縮短時間。」

    「……」

    京城,在某間隱秘的屋子內,一人沉默了半響,方道:「這種事強求不得,不過還好,起碼路線是對的,假以時日,定能培養出一批人才。」

    「首長!」

    匯報之人頓了頓,問:「如果盧元清真到了先天境,那我們對他……」

    「肯定要優待的,包括他個人以及師門,但總體方針不要變。你記住,對這些道教人士,永遠是既扶持又打壓,為我所用才是硬道理。」

    「就怕日後他們心生異變。」

    「呵,政府太溫和了,自然有人要捋捋虎鬚,放心,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對了,建立道院的消息,透露出去了麼?」

    「有所暗示,對方應該清楚。」

    「嗯,從今往後我們不要輕易插手,讓他們自己去爭鬥,我們把握方向就好。」

    「明白!」

    那人應了聲,又問:「首長,鳳凰山那邊,您還有什麼指示?」

    「保持原樣,不要輕舉妄動。」

    「是!」

    待那人下去,這位獨坐室內,閉目沉思。

    現在的形勢很簡單,也很複雜,所有問題都指向一個最基本的要素,靈米。

    全國的總儲量才515公斤,還要分成三塊,一塊給權貴階層,一塊給齊雲道院,一塊給研究基地。

    先說權貴,像自己這種級別的,一次性只給了六十斤。貌似不少,可別忘了,家族不光他一個人,還有那麼多子孫後輩呢。

    國家需要權貴集團的擁護,以維持穩定;家族也需要子孫傑出,以保證延續性。

    從古至今,家的存在始終是群體性行為,所以資源在經過一級和二級分配之後,到個人手裡的,真就沒剩多少。

    大家都盼著晚稻下來,預估產量有500公斤,應該能緩解不少。

    再說道院。

    道院的定義,就是特殊工作人員,主要用於開發資源,還沒提升到「戰鬥」這個層面。沒辦法,現在的道術層次太低,連子彈都擋不了,以至於政府下意識的忽略掉。

    不過呢,他們還有一個隱藏作用,叫養生;換個概念,叫長壽續命。

    這個東西,比開發資源還勾人心思。那些權貴圈子裡,還真有人嘗試過,買本通用的道經,搞間屋子,顛顛的就開始靜坐。

    可惜執行起來太難,你讓這幫二代去修道,一個個有那根骨和悟性麼?

    更何況,這東西到底成不成,誰也不知道,齊雲道院算是個實驗點。

    最後是研究基地。

    政府按照那份靈氣地圖,在各地試種了很多農作物,結果全部撲街。只有天柱山的幾小塊地,能結出可憐巴巴的稻米。

    研究人員也在進一步試驗,比如用普通的良種,種在有靈氣的土壤中;或者用收取的靈米稻種,種在沒靈氣的土壤中……然後觀察,產量和效果會不會發生變化。

    這三個階層,三種不同的群體,恰恰連成了一條鏈條:發現新資源——新資源有效用——權貴嘗到甜頭——培養行業人才——急需更多的資源。

    擴張,就是這麼來的。

    他們死捱著不開發峨眉山,就是要等道院的成果,將資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唉……」

    這位念罷,不禁揉了揉額頭,疲倦中還帶著點迷茫,因為誰也不清楚,這個國家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39
第178章 果子

     許是氣候變暖的緣故,如今這天氣愈發任性,春秋兩季逐漸縮短,夏冬在慢慢變長。反正給人的感覺,一年不是冷就是熱,很少有涼爽宜人的時候。

    尤其是夏季,北方旱,南方澇,已然成了多年標配。老百姓苦不堪言,但是沒辦法,人類社會發展到今天,仍然解決不了天災問題。

    今年也是如此,單說關東一省,關西地區的幾個城市,包括阜安、朝新、錦陽已經到了中旱程度。最嚴重的是靈源,為重度乾旱,連續77天無有效降水,河道竟然乾涸開裂。

    而盛天一地,35℃以上的高溫天連續破表,同樣沒有有效降雨。北方大多種的一季稻,在10月前後收割,田地干旱,必然導致糧食減產。

    這東西不受重視,連媒體都懶得報,股市樓市才是國計民生。貌似人們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認識:在當今社會,饑荒神馬的是很靈異的事情,無法想像。

    再不濟,我們還有糧倉的好嘛?

    白城就屬於農業區域,緊急搞了幾次人工降雨,但降雨量非常少,遠遠達不到緩解旱情的作用。整個城市都籠罩在火辣辣的太陽底下,顯得焦灼不安。

    唯一清涼的,便是鳳凰山了。說來也怪,山裡的溪流泉水半點沒減,花草樹木絲毫未衰,反而鬱鬱蔥蔥,生機盎然。

    這也使得各路遊客大增,甚至有開發商相中,打算承包下來搞個別墅休閒區,自建高爾夫球場巴拉巴拉……結果跟政府剛一接觸,就分分鐘被教做人。

    這山,可是有主兒的!

    ……

    老樹下,一家三口。

    六隻眼睛齊齊往樹上瞧去,透過層層密葉,落在那兩隻圓潤飽滿,已經變成深紅色的果子身上。這果子經過一年半的生長,應該是熟了,之所以用應該,是不太瞭解它的習性,只能憑感覺。

    顧玙瞧了一會,忽然有些奇怪,道:「咦,好像大了一點。」

    「你吃的那個有多大?」小齋問。

    「那個跟山楂差不多,這個起碼大一圈,不知道有沒有別的變化。」

    「管它呢,摘了再說。」

    話落,小齋足下一點,身子就掛在了樹枝上。顧玙隨手一扔,又送過一個木盒,正是用老樹做的用來盛放東西的器物。

    她揮了揮手,轟走在旁邊蹲守的胖兄和小青,然後用指尖輕輕一劃,果子的根部便齊整斷開,剛好落到盒中。

    其實她也好奇,到目前為止,在所有的靈氣衍生物中,靈米最溫順,普通人就可以吃;靈石最活躍,能夠直接吸收。

    而這果子蘊含的靈氣之純粹、活性,還要超過靈石。

    待小齋落地,龍秋顛顛的湊過來圍觀,讚道:「哇,這果子好漂亮……不許亂動!」

    說話間,她小手一展,往自己的胸口使勁一按。原本有個胖娃娃要從體內飛出,都露了半個腦袋,卻被硬生生的懟了回去。

    噫!

    這場景太過詭異,哥哥姐姐瞬間蛋疼,莫非這也叫反差萌?

    顧玙下意識的忽略龍秋,捧著木盒琢磨,喃喃道:「這東西該怎麼用呢?」

    「吃一個!」女朋友乾脆利落。

    「嗯?」

    「水果不就是吃的麼?你還留著做果醬?」

    嘁!

    他撇撇嘴,吃就吃,反正得感受一下效果。

    當即,他便拈起一個,只見紅盈盈光滑滑,就像紅寶石雕的一樣,還散發著一股異香。想當初,他都忘了自己吃沒吃到核,好像一口吞進去,然後就昏迷了。

    這次,顧玙先咬了一小口,果然,露出半顆像荔枝核似的果核,接著又是第二口,將果肉全部吞下。

    剎時間,他就覺得一道極為精純的,活性度非常高的靈氣,順著喉嚨直直往下。

    按理說,他的周身百脈、五臟六腑,已經過長期滋養,強度不是一般的高。而這道靈氣一入,竟生出一絲微妙的寒顫,渾身的汗毛孔激靈靈一抖,無不通透。

    數個呼吸後,這涼意又變得火熱,慢慢深入丹田。幾經交鋒,它才被完全融合,再觀丹田氣海,居然壯大了少許。

    「呼……」

    顧玙吐出一口氣,臉色微紅,額上冒出了一層細汗,道:「比上次要強烈的多,我形容不好這種感覺,就像大量運動之後,身體突破一個臨界點,疲憊中透著充盈的那種,那種……」

    「就跟你昨天晚上一樣。」小齋秒懂。

    噗!

    他嗓子一噎,想辯駁卻辯駁不了,跟著又聽女朋友誇讚:「你昨天表現不錯。」

    「……」

    「行了行了,咱不說這個。」

    龍秋竭力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他則蛋疼的擺擺手,思索道:「依照我們的推斷,靈氣復甦的時間大概在四五年前,這果子應該結了三次。

    胖兄和小青吃的是第一次,威能最弱,所以能撐的下來。我吃的是第二次,算九死一生。這是第三次,竟然能直接壯大氣海。

    所以我覺得,這紅果的效用一次比一次強大,也許明年又有變化。」

    「不一定,或許它明年又回去了,人家按週期運轉的。」小齋日常潑冷水。

    「也有可能,反正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好東西,可惜太少了。」

    顧玙感受過之後,就放棄了用紅果制香的想法,簡直暴殄天物。其性質,就跟人參果差不多,嗑一隻就能提升修為,還能拿出來待客裝逼。

    缺點是週期長,數量少,一年半才結倆。不過幸好,他們還有一招,過濾繁殖。

    現如今,他們已經不擔心農作物能不能生長的問題,因為大家長的都很好。甭管是桃木、葫蘆藤,還是稻米,全部成活,並且生機勃勃。

    特別是藥園,不僅是珍稀生藥,較為常用的也有很多。顧玙專門又開闢了一塊,什麼佩蘭啊、雞骨香啊、白芷啊,甘草啊,通通揪過來一些。

    小河南岸,完全成了田園風光。

    他們現在也發現了,四處節點,各有各的寶貝。鳳凰山雖然沒有礦脈,沒有鋸齒魚,但有一個相當大的優勢:

    地好,種啥活啥!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39
第179章 濟群生(1)

     靜室,午後。

    屋內擺著木案,案上點著一支聚氣香,煙氣裊裊,在空中凝結不散,好似雲山疊嶂。而從這雲山中,又分出一道細流,緩緩飄向小齋。

    小齋閉目凝神,運轉雷法,只覺一道精純的白氣自肺宮生出,過五臟循環,走周身百脈,最後引至右手掌端。

    「啪!」

    她平伸手掌,見掌上雷弧閃爍,變幻莫測,似有方小宇宙在其間誕生、泯滅,卻始終逃不開這數寸天地。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就像一切盡在手中,隨心所欲。

    現在的金雷之氣,整整強大了一倍,雖然做不到外放,威力已然可觀。那兩隻果子,顧玙吃了一隻,她吃了一隻,小秋很懂事的讓給了姐姐。她也沒矯情,雷法本就修煉艱難,能多點輔助也是好的。

    至於剩下的果核,已經被種在了地裡,緊挨著籬笆牆,如果長成樹木,正好對著倆人的屋子。

    這果子不適用自然規律,一年半的週期,談不上春種秋收,全靠節點的天然開掛。

    小齋修習半載,接觸越深,越感覺到雷法的匹敵無雙。

    她師門傳下的,叫攝龍五雷內法,薩真人改良後的,叫神霄大雷琅玉書。二者本質相同,屬於在一個脈絡之上,又繼承發展。

    雷法亦是形神兼修,自帶存想,人仙境是存想五雷,神仙境是存想如龍。

    這個如龍,既是意象,也是具體。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於波濤之內。龍乘時變化,猶人得志而縱橫四海……

    什麼人修什麼法。

    雷法凌厲霸道,殺伐第一,小齋的性子再貼合不過,所以能發揮最大的威力。同樣的,你讓一溫善怯弱,猶疑不定的傢伙練雷法,就算練成了也沒個卵用。

    「啪!」

    那雷光閃爍了片刻,轉瞬消失,仍是白嫩嫩的一隻小手。

    小齋收功起身,步出門外,眼眸一轉,一下就瞄到自己的男朋友。

    顧玙也剛修煉完畢,正蹲在藥園採藥,手裡拿著小鏟子,旁邊有竹簍,輕輕那麼一翹,就連土帶根的挖上來一株薄荷。

    他抖了抖泥土,小心的放進竹簍,忽而嘴角一彎,背後有清風襲來,暖暖的貼在了身上。兩條白胳膊繞過脖頸,微蹭著臉頰,又有些涼涼的癢。

    「幹嘛這麼溫柔?」他有點奇怪。

    「心情好啊!」小齋笑道。

    「你心情好,不是應該找我打一架麼?」他更奇怪。

    「不,打架是非常的好,現在只是一般的好。」

    「那我寧願你每天都很一般。」

    顧玙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提著竹簍起身,進屋將藥材折莖取葉,簡單炮製,然後密封保存。小齋跟他在一起久了,也懂得不少,很利索的幫著忙活。

    約莫一個小時後,倆人搞定工作,又跑到老樹下品茶閒坐,看那太陽西斜。

    如今已是八月底。

    話說小堇被教訓了一頓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在家呆著,準備回校上學。這孩子從小沒著沒管,野慣了,正如她自己所說,就好玩鬧,就好新鮮,而修道這份工作,恰恰符合她的世界觀。

    所以她很篤定的表示,明年畢業之時,一定把靜心訣練出點模樣,加入修士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

    嗯,姐姐姐夫也表示期待。

    沒辦法,他們太需要人手了,根骨好又值得信任的人極少,小堇是唯一一個。政府那邊的微妙變化,逃不過他們的感覺,必定在搞什麼小動作,有信心打破平衡。

    倆人無意與政府對抗,所做的都是為了自保和尋求大道。

    「呼……」

    顧玙抿了一口茶,又吐出一口氣,抬眼四望,目光落到南岸的那片稻田上。他瞧了半天,忽道:「10月就要收割了,還真弄幾台機器上來?」

    「不弄怎麼辦?我們就三個人,還抱個石臼杵米麼?」小齋道。

    將稻穀變成大米,起碼要經過六七道工序。現在是機械化,有那種脫殼、碾米一體的小型機器,非常方便。

    當然顧玙愁的不是這個,道:「這始終是個問題,不只這一年,以後每年都得打理。而且我們種的東西越來越多,光靠自己太費時間了。」

    「那就招人嘍,在網上發個消息……」

    小齋忽然來了吐槽慾望,比劃著小手,樂道:「本山因生產經營需要,特招以下人員。要求臨床播種經驗十年以上,男女不限,技術高超者優先;能吃苦耐操,不怕驚嚇者優先。月薪靈石半兩,年底給袋大米。」

    嘁!

    顧玙懶得理她,又四處瞅瞅,冷不丁想起來:「咦,小秋呢?」

    「還沒回來。」

    「這天都要黑了,還沒回來?」他很是奇怪。

    這三人在山中居住,吃穿用度都要專門購買,雖說可以委託袁家,但像衣褲襪子什麼的,還是自己挑選比較妥當。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們便會下山採購。為此,袁家還特意提供了一輛車和司機,隨時備著。

    今兒中午,龍秋就自告奮勇的去逛街,結果不見人影兒。

    如今在內山邊緣,已經架設了信號塔,顧玙當即打電話找人,那邊竟然沒反應。這就有點擔心了,正決定下山去找,卻見龍秋顛顛回來了,而且一臉鬱悶。

    「怎麼了這是?」

    小齋看她空著手,奇道:「你沒去市裡麼?」

    「沒有。」

    龍秋搖搖頭,道:「我下山路過紅梅街,哦不對,是路過那個村子。剛好有個人中暑了,我就去幫忙,然後又有人不太舒服,我又看了看。後來有個小姑娘請我吃西瓜,我就去她家裡,一直呆到現在。」

    「……」

    兩位家長對視一眼,都覺得很有意思,顧玙問:「那你怎麼不開心呢?」

    「我,我覺得那些人很可憐呀!那個小姑娘說,現在天氣太熱,每天都有人昏倒,可是醫院太滿了,他們進不去,只能吃那種苦苦的藥挺著。」

    龍秋頓了頓,一本正經的問:「哥哥姐姐,我們能不能幫幫他們?」

    「為什麼這麼想?」小齋笑問。

    「呃……」

    龍秋稍仰著頭,看著姐姐道:「不為什麼啊!你對小堇說,修道就是修自己的念頭,那我就是想幫幫他們。」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39
第180章 濟群生(2)

     「大家都知道,近日來啊,全市連續出現高溫天氣,這用電量是蹭蹭往上漲……這裡給聽眾朋友們科普一下,我們電網的承受功率是有限的,在用電量接近承受極限時,就要人為控制,所以會分地區分時段的停電……」

    「我們再次提醒,今天晚上18點-21點,紅梅街、鳳凰街、第四小學北、體育館南等這些街道會暫時停電,希望大家做好準備。」

    「啪!」

    何老頭關掉收音機,挺了挺帶著餿味的骨頭棒子,勉強趿拉進屋。

    他三兩下扒掉短褲,用浸著冷水的毛巾使勁擦著身體,待沸騰的熱氣消散,才又出了門。這次連背心都不穿,就光著膀子往籐椅上一歪。

    沒什麼可丟臉的,老少爺們全是這德行。

    媽蛋的都八月底了,絲毫不見涼爽,人家住樓房的有空調,他們怎麼辦?這麼多簡易房,擠進來數百人,產熱集中,散熱困難,就跟蒸饅頭一樣。

    有些人捨得花錢,拿著安置費去租房,但更多的人捨不得,只在這硬靠。白天難熬,晚上也捲著鋪蓋到外面睡,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再加上處理不及時的生活垃圾和污水,越來越往貧民窟的方向發展。

    政府起初用心,現在也不怎麼管了,只等著那邊的樓房蓋好,麻溜搬走。

    「爺爺!」

    「爺爺!」

    老頭正躺著,何禾拉著一個小男孩顛顛跑過來。這男孩是鄰居家的孫子,倆人剛去外面玩了,臉上弄得灰撲撲的。

    「看你們這慫樣,快進屋洗洗!」何老頭訓道。

    「哦!」

    倆孩子很聽話的洗了洗臉,又出來時,小姑娘突然眼睛一亮,大聲喊道:「秋姐姐!」

    「小禾!」

    只見一個高挑的白衣妹子走了過來,腳步輕柔,姿態婀娜,猶如清風吹拂,正是下山的龍秋。

    「何爺爺好!」

    她到了近前,對老頭子招呼一聲,又沖小男孩笑了笑。那娃娃還挺害羞,哧溜就閃回家了。

    「嗯,昨天的事謝謝你了。」

    何老頭對她的態度倒不錯,妹子太軟了,壓根發不起脾氣。何禾就更開心,拽著她的手問:「姐姐,你今天怎麼又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呀,還帶了點小東西……」

    她翻開斜背的布包,摸出幾個口袋,道:「何爺爺,能不能借下你家的鍋?」

    「儘管用!」老頭大手一揮。

    說著,龍秋便進到屋子,先接了一大鍋水,然後添煤生火,又把口袋裡的細碎根莖倒進去,咕嘟咕嘟的開始煮。

    「姐姐,這是什麼?」何禾特好奇,扒在旁邊詢問。

    「呃……」

    龍秋頓了頓,笑道:「這是我配的涼茶,用來解暑的。」

    她沒法說實情,這些都是哥哥種的藥材,經過半年的生長、熏染,也帶了那麼一丟丟的靈性。她采了幾株,連夜配成方子,既可預防暑氣,還能治療一系列的連帶症狀。

    這藥湯煮了一會,鍋裡就飄出陣陣清香,鄰居們十分好奇,紛紛湊過來圍觀:

    「喲,這麼熱的天還煮湯?」

    「咦,這不昨天那姑娘麼?今天怎麼……哦,涼茶,這東西好啊!」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聽你口音就不像,你在哪兒工作呢?心腸可真好……」

    她昨天幫了不少忙,鄰居們大多認識,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而在閒談之中,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懂方子麼?涼茶不是隨便煮的,容易吃壞肚子。」

    「您放心,我懂點醫術,這個沒問題的。」

    龍秋絲毫沒動氣,軟軟的回應。

    她倒沒扯謊,苗寨的草鬼婆本就會點土方子,住進鳳凰山後,又看了不少醫書。而且哥哥會制香,非常瞭解各種草木的藥性。

    疑難雜症治不了,做個防暑降溫還是可以的。

    煮了半響,藥湯出鍋。

    這就瞧出差距了,那幫人吵吵的很熱鬧,卻沒幾個敢喝。還是何禾夠勁,自己盛了一小碗,咔咔就干了。

    這淺棕色的藥湯一入口,到胃裡先是熱的,只覺渾身的汗嗖嗖的往外冒,緊跟著,這熱氣又轉成了一股涼意。

    不是那種皮膚表面的涼,而是從心裡往外的涼爽。

    「……」

    何禾眨巴眨巴眼睛,有點愣神,隨即又大叫:「秋姐姐,你這個太厲害了!」

    何老頭一瞧,也跟著幹了一碗,長吐了一口氣:「舒坦!」

    「給我一碗!」

    「給我一碗!」

    剎時間,那幫人又紛紛搶要,一個個回家拿著鍋盆瓢盆,還有自己上手的。

    場面吵雜混亂,但奇怪的是,無論他們怎麼擠,都越不過桌前三分,伸出去的手也莫名其妙拐了個彎,始終碰不著勺子。

    龍秋戳在中間,簡直聖光護體,不可逼視,有序的給大家分盛,還解釋道:「這可不能多喝,一碗就夠,再喝就傷身了。」

    「因為涼茶是寒性呀,喝多了會脾胃虛寒。」

    如此半天,起碼每人喝了一碗。都以為是涼茶,還覺得妹子手藝高超,果然熱氣全消,精神抖擻。

    最後,龍秋還端了兩碗出來,跑到街對面,遞給派駐的兩個民警。

    這倆哥們也苦啊,好好的辦公室坐不成,天天在這窩著。看妹子送飲料過來,還挺受寵若驚。

    其實心裡在吐槽,這妹子從哪兒冒出來的,竟如此清新,如此甜美,笑容中都透著自由的味道。你要說網紅,可沒見著鏡頭啊?

    沒辦法,這年頭想做點好事太難了,不是說你作秀,就是噴你另有所圖。

    「謝謝!」

    「謝謝!」

    「不客氣,你們也辛苦了。」

    待他們喝完,龍秋收了碗,正要抹身回去,忽然腳步一頓。

    嗯?

    她感覺有兩道目光掃來,順著看去,在附近的便利店處,有一男一女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不時往這邊觀瞧。

    倆人略站了一會,便鬼鬼祟祟的離開。

    「……」

    龍秋皺了皺眉,也沒做多想。

    今天這一遭,總的來講,她是很有成就感的。雖然那幫人的表現,有點那個那個,但她既然想做,就不會在意。

    昨天她回山之後,就跟姐姐說:沒什麼原因,我就想幫幫他們。

    兩位家長非常支持,只是不予協助,全程由她自己搞定。她反倒很開心,因為總是被護著,像個媽寶一樣,難得獨立完成一件事。

    咱們說,鳳凰山這一家三口加一口,各有各的追尋。

    顧玙是什麼呢?他對小齋講過,亦求長生亦求你。

    小齋沒有明確表示,但也能估摸出來,就是隨心隨性,自由自在。

    小堇最簡單,玩。

    那龍秋是什麼呢?她希望自己和身邊的人都能美好,看到壞人壞事,希望他們得到懲罰;看到可憐的人,也希望能夠幫助……

    貌似天真幼稚,甚至不像一個修道人所求,但正因如此,才是這姑娘最可貴的地方。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2 20:39
第181章 濟群生(3)

     不知不覺,太陽西沉,一道餘暉從淡天抹過,染透了一片絢麗憂傷的雲彩。天光有些許黯淡,藍濛濛的又泛著一點灰色。

    何老頭去鄰居家串門了,留下何禾陪著龍秋。小姑娘本是精神懨懨,喝了藥湯之後,瞬間滿血復活。

    她超喜歡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小姐姐,拽著人家的手不放,勁勁的問:「秋姐姐,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你猜呢?」龍秋笑道。

    「你是大夫對不對?你煮的涼茶那麼管用,大家都誇你呢!」

    「呵,我算半個大夫吧。」

    龍秋跳過這個話題,道:「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們,你們再喝兩次,就不怕熱天生病了。」

    「哇,真的麼?」

    小姑娘忽然跳起來,顯得很亢奮:「這裡每天都有人暈倒,味道也臭臭的,我一點都不喜歡這裡。我也不愛喝那種苦苦的藥,我就想早點搬出去,但是又怕生病,讓爺爺擔心……秋姐姐,你真好!」

    她說的不太有條理,龍秋倒是一樂,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才見過我幾次,就知道我好了?」

    「當然了!」

    何禾年紀小,但不代表不懂得道理,認真道:「我和那些叔叔阿姨認識好久了,但是我們家有困難,他們都不來幫忙。我們以前都不認識,你還能這麼幫我們,你當然是好人了!」

    這話說的,直接在龍秋的心裡頭撓了一爪子,有些酥酥的癢。

    她剛想開口,忽聽外面有人嚷嚷:「哎,怎麼沒電了?」

    「停電啊!不是通知了麼?」

    「哦對對,我給忘了,這敗家天氣,簡直不讓人活了!」

    「哎呀,我也忘了……」

    何禾一聽,吐了吐舌頭,翻箱倒櫃的找出一根蠟燭,慶幸道:「還好有一根,不然又得去買。」

    「去買怎麼了?」龍秋奇怪。

    「你不知道,那家商店的老闆可壞了,動不動就罵我們。好像就他是城裡人,我們都是鄉下人。」

    她把蠟燭點上,又道:「旁邊又沒有別的商店,反正,反正我是不愛去。」

    「……」

    這話沒法接,龍秋也沒感受過。倆人又坐了一會,她見天色漸黑,便告辭回山。

    何禾送她出門,還沒走出村子,就見幾個人瘋了似的往外面跑去,目標正是那家便利店。隨後,一陣吵嚷叫罵聲響起,整條街都聽得清清楚楚。

    倆人好奇,便轉到那邊觀瞧。

    紅梅街也停著電,黑乎乎的沒光亮,只幾間鋪子點著蠟燭。便利店前圍了好多人,一個女人正在哭喊:「你還我小生,你個遭雷劈的東西,你把我孩子弄哪兒去了?」

    「你們家孩子沒了,我怎麼知道?別特麼在這哭喪,要點臉行麼?」

    那老闆面色漲紅,也是很激動,喊道:「我就一賣東西的,我還負責幫你看孩子麼?走走走,我要關門了!」

    「他明明來你這買糖,轉眼就沒了,你敢說你不知道?」

    「買東西的人多了,這黑燈瞎火的,我認識誰是你兒子?趕緊走!趕緊走!」

    老闆似乎有點心虛,強裝著脾氣揮手轟人。女人不如他力氣大,被推的連連後退,旁人看著熱鬧,嗡嗡嗡的議論著,純當停電消遣。

    而那女人被推開,突然眼角一掃,瞄到地上的一個東西。

    她猛喊了一嗓子,過去撿起來,拚命往裡面掙:「你還敢說你不知道?小生要是有個好歹,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喲!

    眾人一瞧,那正是一塊紅色包裝的糖果,才咬了一半,就掉在便利店附近。

    原本抱著無所謂的心思,這下就不一樣了,紛紛道:「知道就說了吧,看把人家急的。」

    「就是,那孩子是跑出去玩了,還是怎麼著了,萬一有危險呢?」

    「報警!報警!廢什麼話,肯定跟這小子有關!」

    群眾一圍攻,那老闆頓時毛了,急道:「我,我真沒看清楚!好像有個小孩買完東西,站在旁邊就吃,然後有倆人給帶走了,我以為一家的呢……」

    得!

    這下說實話了。

    女人瞬間瘋了,無緣無故帶別人家孩子,妥妥的人販子啊!

    她撲過去就要撕打,老闆就往裡躲,旁人有的幫忙,有的阻攔。一時間,整條街像炸開了鍋,鬧成一團。

    最後,還是有人吼了一嗓子:「行了!都什麼時候了?先報警,大夥再幫忙找找!你也別在這鬧了,找孩子要緊!」

    「對對,幫忙找找,叫小生是吧?」

    「哎,這不有監控麼,去警察哪兒調啊?」

    「停電了,上特麼哪兒監控去!」

    眾人亂哄哄的各自散開,那女人就跟丟了魂似的,哭喊著往遠處去了。

    「……」

    龍秋始終在外圍觀瞧,這會卻上前轉了轉,撿起那塊糖果握在手心,問:「記住了麼?」

    嗤!

    金蠶特不爽的傳來抗議,大姐,我不是狗好伐?

    她才不管,吩咐道:「順著味道找,快點!」

    以她如今的實力,金蠶實在不敢硬肛,只得消停了片刻,然後乖乖指了個方向。龍秋一瞧,奔著那條胡同就追了下去。

    這周圍都是平房,烏漆嘛黑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她瞅瞅四周,越走越快,最後嗖的跳了起來,一步就躍出老遠,眨眼就消失在夜巷中。

    …………

    城東。

    這裡屬於白城邊緣,見不到像樣的建築,多是未開發或者準備開發的雜亂土地。而在一座低矮的平房裡,小男孩雙手被綁,嘴裡塞著抹布,昏迷在破床上。

    床邊有套老舊桌椅,坐著一男一女,正呼啦啦的扇著風。

    「這天太難受了,幹完趕緊回南方。」男人熱的不行不行。

    「南方是回不去了,濤哥說還要往北走。」

    「還往北?你榨乾我得了,我也得有休息日啊!」

    男人回頭瞅了一眼孩子,見他還沒醒,又笑道:「哎,你說那個缺心眼的媽現在幹嘛呢?」

    「愛幹嘛幹嘛,就一個小孩,再生唄!」女人毫不在意。

    話說人販子一般分兩伙,負責拐和負責賣。拐的是下層,賣的才是上游。上面的人從不讓下面的人知道孩子去向,以便保證自身安全。

    倆人都是老手,每月能交貨好幾個。哄得聽的就騙,太機靈的就搶,不聽話的就打暈帶走。通常挑健康的,長相討喜的,價錢能高一點。

    這幫人都是流竄作案,今兒剛到白城,一上手就有收穫。

    「嘖,濤哥怎麼還不回來?肚子都餓扁了!」男人等了一會,顯得很煩躁。

    「停電吧,找不著地方。」

    「窮鄉僻壤的,下半輩子都……」

    男人嘟囔著,隨意往窗外一瞧,頓時臉色一變。他恍惚見一個人影閃過,但絕不是老大,因為沒聽見車響。

    女人見他神色,反應更快,抬手就抄起一根帶鐵釘的木頭棒子。男人也拎著一根鋼管,嚴陣以待。

    約莫兩秒鐘後,就聽外面砰的一聲,就像門板被人強行打穿。

    噝!

    倆人瞪大眼睛,那門雖然是木頭的,可也非常厚,這特麼是哪路神仙?

    而緊跟著,又聽一聲細響,似乎有隻手伸進來拽開門鎖,然後吱吱呀呀的,門被輕輕拉開。

    「沙沙!」

    「沙沙!」

    柔韌的鞋底踩著地面,發出悉悉碎碎的聲音,隨著一步步接近,倆人攥緊傢伙,如臨大敵。

    「刷!」

    那門簾子一挑,屋內的昏燈立時打在對方身上,倆人定睛一瞧,竟然是個眉目柔美,黑髮長腿的小姑娘。

    「……」

    倆人一愣,這畫風轉的太快,腦筋有點擰。

    而龍秋進來後,先看了看小男孩,才轉向前方,問:「你們,為什麼要帶走他?」

    嗯?

    這一問,給他們弄得有點蒙,但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倆人搭檔多年,早已默契,女人眼珠子一轉,就咧開嘴道:「小姑娘,咱們是不是有誤會,你看看這個……」

    她邊說邊上前,干擾對方的注意力。男人則瞅準機會,手一揮,呼!

    鋼管帶著風聲,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

    啪!

    龍秋小手一伸,就接住了鋼管,跟著一擰,男人手腕劇痛,哎呦呦的立時撒開。

    她攥著鋼管,又往前一點,正中對方胸口。那貨似被大錘猛擊,一下就摔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

    女人更急了,拿著棒子就要砸,結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腕咔嚓一轉,竟然強掰了一個大圈。跟著膝蓋骨一軟,撲通跪倒在地。

    「啊!」

    「啊!」

    分分鐘,這倆貨倒在地上不斷哀嚎。

    龍秋則過去解開繩索,見孩子還在昏迷,乾脆抱在懷裡,準備偷偷摸摸的送回去。而她瞅了瞅倆人,猶疑了片刻,終究沒動手,邁步就出了門。

    外面已是黑洞洞一片,她剛走了幾步,就見一輛車開過來,擦身而過。她回頭瞧,見那車又開過房子,繼續往前,便沒有在意。

    而她不曉得,就在自己離開的幾分鐘後,那車竟然抹了回來。

    「嘎吱!」

    一個光頭男子面色沉鬱的下了車,謹慎的湊到屋前。他本想拉門進去,可門上的大洞和裡面的慘叫聲聲,讓他一下就釘住步子。

    這人神情變幻,頓了幾秒鐘,特乾脆的轉身上車。

    「嗤!」

    正此時,一道破空聲傳來,正中男子的小腿。丫腿骨一斷,踉蹌踩了幾步,又覺腦袋一痛,頓時失去了意識。

    ……

    「砰!」

    顧玙提著光頭肥胖的身子,直接往屋裡一扔,還嫌棄的拍了拍手,道:「唉,還是心軟了點,經驗也不太夠。」

    「就是心軟我才喜歡,哪像我心狠手辣。」

    小齋一邊自我吐槽,一邊從車內摸出一把雪亮的短刀,貌似很滿意的樣子,然後兩手一掰,嘎嘣,瞬間成了廢品。

    沒辦法,別怪他們多事。

    小妹子單獨做事,當家長的肯定不放心,一路鬼鬼祟祟的尾行過來,全程都特麼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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