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超級異能 作者:流連往返 (全文完)

 
GGCMEAT 2018-2-27 12:48: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0 89824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7:58
第三百一十章 詭異的小鎮

  凌雲震驚的在意識裡看到這一切,自始至終,他也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打開全景視圖,甚至連感知也全部收斂在體內,一絲一毫都沒有放出。但是即便這樣,熔岩之龍的形象依然在他的腦海裡形成如此清晰和火紅的映像,那帶著無比熱烈的烈焰咆哮,化成這世間最亮的極光,將凌雲的腦海映照得雪茫茫的一片,亮得甚至即便在腦海裡,凌雲也有覺得無法忍受。

  他終於知道了小柔為什麼不讓他回頭,如果他回頭的話,會在一瞬間變成瞎子,精神力場則會直接被極光束重創,那光芒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光束,而是蘊含了高熱的能量,並不需要直接接觸,只是在看到的一瞬間便已被消融瓦解。

  那驚天的熔岩之龍帶給凌雲的是揮之不去的深刻印象,良久,極亮的光芒這才緩緩的在腦海裡黯淡了下去,熔岩之海在兩人踏入殿堂的時候,忽然如同漲潮一般的蔓延上漢白玉階梯上來,轉眼間吞沒了數萬米的高的階梯,只要兩人再晚一步,馬上就是化成飛灰的結局。

  腳下傳來踩踏在實地上的感覺,柔軟而纖長的手臂這才緩緩的鬆開了他的腰身,少女一直夾著自己的情郎,直到確認安全為止,這才將凌雲輕輕的放下。小柔的臉色有些潮紅,那是在瞬間爆發精神力場遺留下來的後遺症,卻在一時間顯得她瑰麗的臉龐如同抹上了一層粉紅色的胭脂,看上去有著說不出的動人和美麗。

  凌雲握著她的小手,兩人深情的對視著,無須說些什麼,已經知道彼此心中那份最深的心意,在最危險的時刻過後,還有什麼比能看到愛人那張最值得思念的臉龐更令人心懷歡暢呢?

  「你是怎麼知道的?」良久,凌雲這才輕輕的問道,他確實有些奇怪,論起敏感來,小柔確實不如他,但是這次背後的火龍凌雲卻毫無知覺,彷彿有一隻巨大而無形的手掌蒙住了他的雙眼一般,反而是小柔先發現了端倪。

  「直覺。」小柔嫣然一笑,簡短而模糊的回答了一句,便拉著情郎向前走去。凌雲苦笑著用空著的手摸了摸下巴,女人的直覺果然既神秘又可怕,兩個字便可以代替一切答案,什麼虛妄之眼,什麼感知,什麼靈異第六感,統統比不上直覺這兩個字。

  走了幾步,兩人忽然停住了腳步,一起驚愕的看向前方,然後疑惑的互相面面相覷,同時懷疑起自己是否看花眼或者是出現了幻覺。

  在從一個詭異莫測的危險環境裡闖入殿堂裡,彷彿從一個極端又闖入了另一個極端裡。即便可能知道殿堂裡會自成一個世界,凌雲和小柔還是無法相信,殿堂裡竟然是這樣一副樣子。

  兩人站著的地方,是一條農貿市場的小道的盡頭,小道的兩旁,則是人聲鼎沸的叫賣著各種食品、蔬菜水果以及生活用品貨物的商販,過往的行人則分別在商販的面前或是無意的瀏覽或者仔細挑選著貨物,或者拎著幾樣已經買好了的肉類蔬菜,再在相同貨物面前的商販面前大聲的討價還價著。

  各式各樣的穿著布衣的人群,買菜的行人與賣菜的商販,大聲叫喊著價格與貨物的名稱,以及認識的行人之間的招呼聲音,構成了一幅生動的充滿生活氣息的小鎮畫卷,濃重的具有家鄉特色的平靜生活,一瞬間如同讓凌雲有回到小時候的感覺。

  在他的印象裡,小時候父母帶他上附近的農貿市場買菜做飯時就是這樣一幅情景,當時只覺得亂糟糟的,甚至覺得人多而覺得厭惡。但是在經歷了變成異能者之後一系列重重詭異的事情後,在看到只存在過去的記憶裡的生活時,凌雲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一股略帶著憂傷的思鄉情緒頓時油然而生。

  小柔卻帶著警惕的目光看著這一切,從小便身為異能者的她從來沒有過上哪怕是一天普通人的生活,在殘酷與爭鬥中長大的少女早已習慣了和死亡與異能為伴,對於世俗的一切,她既渴望又感覺陌生,如果這是在京華大學裡,說不定還會讓她產生一絲新鮮感,但是現在,一個只有世俗才會有的小鎮居然會出現在一個神秘的殿堂裡,儘管小鎮的市場看上去是如此的鮮活動人,但是看在小柔眼裡,仍是充滿了詭異的感覺。

  到凌雲面上顯出一絲柔和的表情,小柔立刻知道了凌雲在想些什麼,於是輕輕的提醒了他一句:「雲,小小心,這個小鎮很怪異,我們不知道會遇到什麼?」

  凌雲點點頭,他雖然被這世俗的生活勾起原來的記憶,但是基本的理智並沒有喪失,自然知道小鎮生活在殿堂裡出現意味著什麼,正常的世俗生活是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古老的結界裡面的,顯然這是殿堂裡出現的幻境,或者直接是那個召喚的聲音搞的鬼,但是現在,凌雲還無法弄清楚那個巨大的意識把現實生活裡的一個小鎮幻化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讓兩人體驗一把現實生活嗎?凌雲倒是很想體驗,只是此刻既不是時候,也不是安逸享受的地方。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想不出頭緒,凌雲也學會了和小柔一樣,暫時將問題撇在一邊,拉著小柔的手向前走去。在這裡,他的力量依然存在,虛妄之眼瞬間掃過小鎮的所有人和所有存在的物品,甚至包括每個商販販賣的蔬菜水果和肉類,虛妄之眼也沒有放過。

  如果這一切都是虛幻的,或者是幻境演化出來的場景,那麼在虛妄之眼下都無所遁形。但是讓凌雲震驚的是,虛妄之眼絲毫沒有發現破綻,一切人和事都是真實存在的,這只能證明,要麼是小鎮是真實的存在,虛妄之眼看到的本來就是真實的東西,自然不會有出現虛假。要麼是虛妄之眼出現了問題,有一種力量或者幻術竟然可以隱瞞住虛妄之眼的穿透力。

  從概率上來講,後者的可能性無限接近為零,自凌雲獲得虛妄之眼以來,還從來沒有看不破的人和事,但是凡是都是例外,自從進入這個古老的結界之後,凌雲發現自己幾乎是處處碰壁,虛妄之眼的效力大打折扣,幾乎就沒有發揮作用的時候,當然,這並不是虛妄之眼真的失去了效用,凌雲始終覺得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虛妄之眼的使用,儘管這股力量並不明顯,但是在遮擋住虛妄之眼本身的時候,仍然不可避免的會被虛妄之眼隱隱的探測出來。

  顯然,在小鎮的問題上,後者的可能性的概率大大增加了。或者,小鎮也有可能就是真實的存在,真的會在殿堂的內部存在著現實裡的一個小鎮,自從見過了古老的文明的信息之後,凌雲一直堅持的絕對信念已經不那麼強烈了,什麼都有可能,那麼小鎮為什麼可能不是真實的?

  如果小鎮是真實的,那麼就代表結界有能力製造出一種真實來,想到這裡,凌雲對結界的評價不禁又提升了一個層次,這個古老而神秘的結界,每經歷一步,似乎都會帶給凌雲和小柔巨大的意外和驚喜,不走下去,你永遠也無法知道它的真正功能到底是什麼,在消逝的文明背後,究竟還隱藏著什麼?凌雲無法知道,他只能小心謹慎的一步一步的走著,最大限度的保全著自己的安全。

  「小張,巧麗,你們兩口子也出來逛市場啊,日頭快下山了,晚上準備吃點什麼?」一個五十多歲,留著一瞥山羊花白鬍子,笑瞇瞇的圓臉老者看見了凌雲和小柔走過來,馬上笑容可掬的上前打了聲招呼,似乎與凌雲和小柔是多年相識的老熟人一般。

  「小張?」「巧麗?」凌雲和小柔齊齊一愣,如果不是圓臉老者確實是向兩人說話,兩人真要以為他是認錯了人,也真難為這位老人家,別人認錯人一般只是認錯一個,而他則是一次認錯兩人,甚至是把凌雲和小柔當成了相識的夫妻。

  「是啊?」看見凌雲和小柔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圓臉老者也是一愣,緊跟著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樣,一張慈眉善目的老臉上頓時顯出驚懼的表情,聲音也變小了,小心翼翼甚至是帶著恐慌的聲音問道,「怎麼了,小張、巧麗,你們不認識我這個老頭子了李伯了麼?是不是又發生了那件事情……」說到最後連個字的時候,他的面孔已經開始因為恐懼而變得抽搐起來,牙齒甚至因為無法抑制而打顫起來,似乎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怖已經深入到了他的心裡。

  小柔眉頭一皺,這老頭到底是幹什麼的,不但上來就認錯了人,而且還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該不會是個神經有問題的流浪漢吧,只是看這自稱李伯的老者穿戴整齊,雖然眼神裡透著恐懼,卻沒有絲毫的渙散之色,應該不會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她正打算不理不睬的繞過老頭路過,卻看見凌雲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一把握住了李伯那乾枯瘦黃的大手,同樣小聲的說道:「李伯,我們認識你,只是剛剛我在和巧麗想別的事情,所以就有些走神,你可千萬別在意,我們倆出去了好些天,對咱們鎮發生的事情有些不太熟悉,有空我們聊一聊吧,好不好,李伯。」

  他這番話說得誠懇之極,像極了小鎮裡年輕憨厚小伙子的模樣。小柔一挑好看的眉毛,不知道凌雲在搞什麼,但是既然男友這麼做想必是有自己的想法,小柔也就乖巧的配合著凌雲的演戲,低著頭含蓄的站在凌雲的身旁一言不發。

  李伯連連搖頭,他臉上驚懼的表情漸漸的舒展開了一些,但還是垂頭喪氣的說道:「好好好,我老頭子晚上孤身一個人也沒有什麼意思,你要願意不在家陪你這漂亮的小媳婦,想和老伯好好聊聊的話,老伯當然歡迎,我那裡還有幾兩燒酒和一點熟食,回頭你要來,提前給我打聲招呼,咱爺倆喝一點,唉,這日子,真是過一天算一天了。」

  凌雲含笑說道:「那是一定的了,我和巧麗先回家,等到安頓好了一定拜訪李伯。」

  李伯鬆開他的手,臉上又情不自禁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不過說好了啊,小張,那種事情我可以跟你說,但是千萬不要說出去啊,這是鎮子上的忌諱,大家私下裡談的時候都如同太歲一般,是真的禁忌,你只要裝著不知道就好。」

  說著,他也不等凌雲答應什麼,便匆匆忙忙順著人流的湧動向遠方而去。凌雲看著他的背影逐漸遠去,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眉頭跟著緊緊的皺了起來,他剛才的表演不過是想瞭解多一點的信息,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從李伯口中知道了一些信息之後,凌雲反而更是一頭霧水。

  他仰頭想了想,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自己和小柔剛來到小鎮裡面,就被錯認成了什麼小張和巧麗一對年輕的小夫妻,從李伯的態度上來看,顯然不是錯認,這代表著一種信息,即自己和小柔並不是這個小鎮上的外來客,而本身就是這個看上去是某個存在設置的小鎮中的一員,而且已經有了該扮演的身份,這個身份就是一對夫妻,小張和巧麗。

  兩人的出現看似是偶然,其實對小鎮來說,已經是一種必然。而且從市場上其他人的態度看上去,顯然不是李伯一個人在搞鬼,因為很多人都和他們淡淡的打著招呼,有的還停下來說上幾句話,叫的名字無一例外都是小張和巧麗,這已經間接的坐實了凌雲和小柔在小鎮上的身份。

  凌雲不動聲色的一一回應著,他需要的不是破壞這個詭異無比的已經給他佈置了角色的小鎮,而是需要按著安排好的角色融入這裡,這樣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是什麼?」一直沉默的小柔忽然震驚的用手指向凌雲背後的天空。

  凌雲轉過身一看,身子猛然一震,晴朗的天空下,本該是掛著太陽的地方,不知道何時換成了一個同樣大小的具有古典意味的巨大鐘表,在遍佈著羅馬數字的標準刻度裡面,燃燒的是一團青色的火焰。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7:59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世界的盡頭

  凌雲怔怔的看著天上的鐘錶,忽然從心底裡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儘管知道小鎮的存在並不是合理的,但是沒有想到,小鎮的詭異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在還沒有看到任何超過常理變化的時候,小柔已經率先察覺到了不對,一個鐘錶竟然可以取代太陽來照耀整座城鎮,如果不向天空看過去的話,凌雲甚至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的異樣之處。

  日暮西山的餘暉化作帶有七彩泡影的光束,從他的指縫裡直射下來,僅從地面上看過去,陽光是絲毫沒有任何虛假的色彩的,但是人群熙熙攘攘吵鬧翻天,卻似乎沒有一個人看到天空的異常之處,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度不合理的地方。

  「嗨,小張,巧麗,太陽快下山了,你們兩口子還沒買菜呢?過一會集市就該散了啊。」一個剔成平頭的憨厚青年漫不經心的向凌雲和小柔打著招呼,他輕輕的擺了擺手,另一隻手提著一個網兜,裡面裝了一顆白菜、幾根長長的水黃瓜和幾個頗為紅潤的西紅柿。

  「你看見天上的太陽了嗎?告訴我,太陽變沒變樣子?」凌雲顧不得再和他套話,而是一把抓住了憨厚青年的手臂,臉色凝重的問道。

  「哎呀,你幹什麼,弄痛我了。」憨厚青年有些吃驚的掰開凌雲的手,莫名其妙的抬頭看了一眼天上,馬上就瞇起了眼睛,「我說小張你是不是閒的沒事幹了,吃飽了撐的在市場上看太陽,就算要下山了,你難道不覺得刺眼嗎?還是你這兩天不在發燒了,把腦子燒糊塗了吧,真是的。」說著,一把翻開凌雲的手,頭也不回的向另一個方向走了出去。

  凌雲正低頭思索時,那憨厚青年走出幾步後,忽然又回頭說道:「張啊,別在那傻愣愣的看太陽了,別說貂哥我沒提醒你,趕緊買菜回家做飯,晚上別出來,聽見了沒有。」

  凌雲愣愣的看著他,那憨厚青年貂哥卻神秘的一笑,轉眼間消失在人群之中。

  小柔和他一起注視著貂哥的背影,輕輕的說道:「除了我們兩個人,他們看到的都是真正的太陽,這是結界故意讓我們看到的,鐘錶應該代表著一定的意義,我們需要儘管找到小鎮上的不合理之處,但是現在沒有問題或者任務提示我們,也不知道怎樣去完成它。」

  「鐘錶應該代表著時間。」凌雲一邊思索著,一邊分析的說道,「我猜測結界故意讓我們看到鐘錶,就是讓我們有效的掌控著這個小鎮上的時間流速,那團青色的火焰並不是一直維持不變的,它會隨著時間的流速而逐漸變小,當燃燒到了盡頭的時候,我們的時間也就到了。」

  小柔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她注意的看著天上掛著的青光閃閃的鐘錶,半響才說道:「你的猜測好像是正確的,如果火焰耗盡了,我們會怎麼樣?」

  「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凌雲歎了口氣,「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也許殿堂外面的熔岩之海會忽然湧進這個小鎮裡面,把我們吞沒。也許是世界末日,也許是強大到無可抵抗的存在將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抹去,這些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知道在規定的時間裡要幹些什麼,必須要找出正確的問題來,然後解決掉,我們才有生還的希望,我不喜歡這樣被被人安排著走,可是現在,沒有選擇。」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小柔微微沉默著,又繼續問道。少女的心思一向簡單,如果找不出問題所在,那麼她不介意把鎮子毀滅掉,反正所有的人即便看上去再真實,在這個世界裡,也不可能真的是真的,殺了也沒有什麼顧惜,小柔就不相信,把一切都毀滅掉的話,不會有任何人出現來阻止他們,如果有,那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暴力未必能解決問題,但卻是最直接也最簡單的解決方式。

  凌雲當然知道女友心裡在想些什麼,他也有些猶豫,暴力的確是來得最快的手段,不過能否解決問題還是兩可,一旦把鎮子毀滅掉,什麼都沒有時問題癥結還沒有出現豈不是更糟糕?他考慮再三最終決定還是靜觀其變,先融入小鎮的生活再說,暴力是最後的辦法,如果真的找不到問題,那麼可以在最後的關頭在實施毀滅。

  「沒什麼怎麼辦。」凌雲忽然笑道,用手掐了掐小柔那柔嫩似水的臉蛋,「我們不是夫妻嘛,自然應該買菜回家做飯吃飯,該怎麼辦就先怎麼辦吧。」

  小柔不以為意的輕輕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問題是,你知道咱家是在哪裡嗎?」

  凌雲在四周環視了一圈,這個小鎮的確很小,除了一條密集的農貿市場外,就再沒有其他建築物,農貿市場的兩側則是兩排低矮的平房,房屋樣式各不相同,但是大體一致,雖然頗為陳舊但是極富有生活氣息,從市場有買完菜的行人正陸續回到平房裡看,看來大多數小鎮生活的人家就住在市場的後面。

  他想了想說道:「既然安排了我們在這個小鎮上的角色,那麼一定會給我們安排家的,我們去找一找,肯定會有線索。」說著,拉著小柔的人穿過市場,順著市場左側的房屋緩緩向前走去。

  小柔一邊走著,一邊凝望著市場的盡頭,那裡是一個死胡同,一堵橫亙南北的灰色高牆在地平線的盡頭處高高的聳立著,遮住了兩個人目光,那灰色高牆足有十米,比起小鎮來所有建築來都高出一倍不止,看上去宛如一座小山一般引人注目。

  「牆外邊是什麼?」小柔美眸中精光一閃,她已經動用了透視和感知,但是透視所看到的依然是一片寂寥的灰色,而感知則一直在牆壁中穿行,彷彿牆壁無窮無盡一樣。

  「沒有牆外,高牆就是這個小鎮世界的盡頭,感知是無法穿透的,因為從平面上來看,牆壁是無限厚的。」凌雲輕輕的說道,全景視圖在他的腦海裡打開的圖像也是一片灰色的世界,顯然,高牆就是這個憑空生出來的小鎮的邊界,小鎮只有一條市場這麼大小,從東到西的路兩頭就是盡頭。

  「無限厚?是怎麼設定出來的?」小柔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震驚,對於少女直線的思維來說,無限這個概念出現在這裡其實是有些難以理解的,而且生活在異能者世界的她也不曉得邏輯上所帶來一些匪夷所思的現象。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問道,「如果我們跳到牆上去,會發現什麼?一個無限遠的牆頂平面?」

  「我們跳不到牆上去。」凌雲搖頭,然後解釋說道,「這堵牆看上去只有十米高,但是我們躍起的時候,牆體也會隨著我們躍起的高度而變高,這就像是一個電腦遊戲程序,我們被限制在結界設定的固定數據裡面,小鎮的邊界和高度都是無限循環的有理數,除非力量強過設定者,否則我們無法打破這個桎梏。」

  小柔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雖然也瞭解計算機的原理,卻不如凌雲這個現代都市裡的孩子對電腦遊戲理解得更透徹。在大多數電腦遊戲裡,無論屏幕怎麼延展,都是有一個固定的邊界的,遊戲人物無法越過這個邊界,顯然,結界的設定不過是電腦模擬的加強版,同時加強了某些智能上的設定,雖然真實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原理上還是大體相同。

  「我想我們找到自己家了。」走到市場西側的一間平房時,凌雲忽然停下了腳步。「這間就是。」

  小柔心裡一奇,正想問他是如何知道的,但是目光順著凌雲指著的方向一看,少女的臉上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來結界的設定很人性化,為了避免兩人初入小鎮找不到住的地方,還特意在平房的雙排鐵釘門上貼上一個藍底白字的標籤:小張巧麗之家!

  凌雲輕輕走上前去,仔細的看著標籤,不禁捂嘴笑道:「設定還是不夠細啊,否則的話,我怎麼連個名都沒有,只有姓氏,而你則只有名字,卻沒有姓,看來結界也真是夠懶的,來吧,媳婦,我們回家。」說著,一把拉開了門,凌雲暗暗一點頭,果然如他所想,平房的門都是沒有鎖頭的,這不能說是小鎮已經到了路不拾遺的程度,而是設定並沒有細到連門鎖和鑰匙也需要具備的程度,否則的話,不僅是凌雲和小柔自己麻煩,就是設定者本身也麻煩。

  小柔聽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叫自己媳婦,雖然知道是嬉戲之詞,但是也不禁心中一蕩,歡喜無限,輕輕的啐了他一口道:「去,誰是你媳婦,叫得這麼難聽,你就不能說得好聽一點,叫聲親愛的嗎?」

  凌雲拉著她的手走進屋子,順便攬住她的肩頭歎道:「媳婦,你沒在中國的北方生活過,不知道中國的男人是怎麼稱呼自己的妻子的,親愛的那是過時的叫法,叫媳婦才是真正的親切和親密無間啊。」說著,扭過頭在小柔白嫩的臉頰上輕輕一吻。「我一直都想和你有個自己的家,沒想到在現實裡還沒有成家,倒是在這個結界裡先擁有了一套房子了,這感覺真是奇妙。」

  小柔聽著他肆無忌憚的表白,一顆芳心不禁怦怦亂跳著,又是歡喜又是興奮,一時間心裡的詭異感覺忽然全部消失了,反而升起一股只有兩人相處時的甜蜜和戀愛的感覺,她沒有說話,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心想,這就是兩個人一起幸福的生活嗎?如果現實裡真的有這樣一個家,那該有多好……

  兩人隨手關上門,觀看著屬於兩個人自己的應該熟悉卻又陌生無比的家,彷彿來到另一個世界般感到奇妙無比。

  平房從外部上看起來不大,裡面卻佈置得乾淨典雅,幾道刷的雪白的隔牆將矩形的平房分成了四室兩廳的結構,進屋面對著的就是一間二十平米左右的客廳,左右兩邊則是四間臥室,客廳的後面則是用玻璃隔斷做成的廚房和小餐廳,衛生間則分佈在廚房的另一面。凌雲推開門後,驚訝的發現衛生間裡面還有一個潔白的搪瓷浴盆和自動抽水馬桶,沒想到佈置還很現代化。

  臥室裡的佈置比較簡單,只是分別在靠近牆角的地方擺放了一張雙人木床,床頭上還放置了一個鐵架圍成的床頭燈,在床的一側還有一個小小的乳白色的床頭櫃。客廳裡則放置了幾樣裝飾用的古色古香的松木絳色傢俱,一溜整齊的椅子放置在正對門的一側,前面還有個茶色玻璃的茶几。

  整棟屋子乾淨整齊、窗幾明亮,絲毫沒有灰塵的存在,讓人一看便心生歡喜。

  凌雲走進左側的一間臥室裡,一屁股坐在厚厚的床墊上,樂不可支的拍著床:「巧麗媳婦,快來,我們終於有新家了,佈置得我很滿意,快來坐坐。」

  「去你的,什麼巧麗,真難聽。」小柔紅著臉又啐了他一口,「到這裡你又不正經了,還真把這裡當家了,不想辦法找出問題來,我們真在這裡過日子啊。」

  凌雲懶洋洋的往床上一躺,雙手背在腦後面:「結界的設定不就是讓我們過日子麼?我們就安心在這裡過日子吧,我覺得也挺好的。」

  他的頭一扭,忽然看見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張木製的相框,於是伸手夠了下來,一看之下不禁嘖嘖歎道:「巧麗,你來看看,我們這張夫妻照拍的真不錯,老馬業餘的拍照水平挺不賴的。」

  小柔怔怔的看著他,忽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詭異的感覺從心底裡升起來,但是這種奇怪的感覺只是模糊的一閃而過,小柔馬上就恢復了正常。她只是隱隱覺得,凌雲平常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怎麼突然之間象變了一個人似的?好像有點奇怪,小柔不禁自言自語的喃喃說道。

  她走進臥室,接過凌雲遞過來的相框,裡面鑲嵌著的是兩人的合照。照片上,凌雲和小柔各自換上了乾淨整潔的盛裝,背景則是一片晴朗的蔚藍的天空,兩人親密的依偎著,連臉頰也親密無間的貼到了一起,照片裡的小柔幸福的笑著,笑靨如花的絕世容姿的面孔上充滿了開心與興奮,凌雲則有些含蓄的微笑,一雙細長的眼睛裡寫滿了滿足和幸福感。

  照片的右上角,赫然用燙金的草體打著一行清晰的字體:小張、巧麗結婚週年慶。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0
第三百一十二章 浪漫與悲傷的一夜

  「都一年了啊,老公。」小柔看著照片,似是感歎著年華如流水一般的逝去,絲毫沒有察覺到不知不覺之間,自己的語氣已經有了改變,甚至連對凌雲的稱呼也改變了,而凌雲也絲毫沒有奇怪,彷彿小柔的稱呼在自然不過。

  凌雲一伸手拉住千嬌百媚的妻子,直接把小柔拉到了床上,然後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不停的在小柔的臉上和嘴上吻著,「媳婦,我想你了……」他低低的聲音和滾熱的呼氣打在小柔雪白的脖頸上,弄得少女無論是身上還是心裡都不禁癢癢的,芳心也不禁有些沉醉了下去,曼妙無比的嬌軀突然變得又酸又軟,絲毫沒有力氣的倚在凌雲的懷裡,一頭青絲柔順的披在肩頭上,白嫩如玉的臉蛋上也浮現出一抹動人的嬌羞,小聲撒嬌道:「老公,你總是不滿足……現在可是大白天。」

  凌雲順勢把她壓在了自己的身下,聞到少女身上那獨特的芳香,不由得心神皆迷,急不可待的說道:「咱倆是夫妻啊,怕什麼?又不是非法同居,大白天咋地?大白天不讓人家兩口子親熱啊。」說著,已經把手伸到了小柔那高聳的胸部,隔著衣衫輕輕的撫摸了起來。

  小柔吃吃的笑著,絕世無匹的臉上充滿了無窮無盡的誘惑和無與倫比動人的風情,一副欲拒還休的神情足以讓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男人都發瘋,如玉一般的纖長白嫩的食指點在凌雲的額頭上,朱唇輕啟,吐出一股幽蘭的芳香:「去,老公,把窗簾關上,你想大白天的,讓老婆春光外洩啊。」

  凌雲正和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情罵俏著,一時間春光無限哪裡捨得和媳婦分開。聽到小柔的吩咐,甚至連動彈都懶得動彈,有些不情願的說:「有誰會看啊,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不願動彈。」

  小柔恨恨的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上:「你怎麼這麼懶啊,難道還要我下床拉窗簾?還是想在外面直播春光,讓你去就趕緊去,否則你今天就別要我了。」

  到媳婦有些惱火了,凌雲這才不甘不願的爬下床,慢吞吞的走到窗戶邊,伸手拉住自動窗簾的窗弦,正要把粉紫色帶著荷花紋飾的窗簾拉上,他不經意的向外看了一眼,忽然像是看見了什麼一樣,吃驚的說道:「媳婦,天怎麼黑了?」

  小柔也吃了一驚,連忙下床來到窗邊向窗外,果然,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原來太陽位置的巨大鐘表已經變成了一輪滿月的形狀,依舊停留在天空原來的地方,指針刻度的方向代表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燃燒著青色的火焰也看著似乎小了一些。

  但是這一次,凌雲和小柔都再沒有對鐘錶表示出任何的詫異,時間的變化顯得自然而然,彷彿是一件在正常的事情不過。

  一股緊張的情緒在臥室裡滋生著,明亮柔和的光線忽然自動亮了起來,將小小的臥室照耀得一片光明,彷彿臥室裡放置了自動感應燈一般,但是令人困惑的是,臥室的天棚並沒有任何的燈飾,而且床頭燈也沒有亮起來,那光線彷彿來自無名的空間,而凌雲和小柔依舊對此無動於衷,彷彿仍然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天怎麼黑的這樣快?媳婦。」凌雲情不自禁握住了小柔的手,他的手微微的顫抖著,語氣裡也不禁帶了一絲恐懼之色,彷彿天黑之後,會有什麼恐怖的事情降臨一般。

  小柔正想說我不知道,但是抬眼看見丈夫一臉恐懼的神色,心裡不由得升起一陣有些憂傷的似水般的柔情,輕輕的撫著凌雲的下巴說道:「老公,別怕,也許這一次,怪物不會降臨我們家,我們關上窗簾,洗洗睡吧。睡著了就好了,等到天亮,我們又可以多活一天。」

  凌雲沉默半響,忽然鬆開了小柔的雙手捂在了臉龐上,悲咽的說道:「巧麗,讓你嫁給我真是難為你了,我不但窮,沒讓你過上好日子,還要時時害的你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懼之中,我們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是個頭呢?如果早知道是這樣子,我就不帶你來這個小鎮子好了,我們安心的在大城市裡不好嗎?」

  小柔溫柔的抓住他捂著臉龐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溫暖高聳的胸脯上,另一隻手擦拭去凌雲眼裡不停撲簌著流下的眼淚,深情的看著他說道:「老公,別這麼說,嫁給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理想,能做你的妻子,是我這輩子最後的幸福,再不會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了,雖然我們的日子過得不富裕,可是你對我好,疼我愛我,我就知足了,哪怕是我就此死去,也沒有遺憾,何況是跟你一起死,那將是我最大的歡喜。」

  她側過頭去,紅潤的小嘴微微張啟,在凌雲的唇上深深一吻:「老公,我愛你,哪怕是死了,我也甘願,我願意,下輩子還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做夫妻。」

  「巧麗……」凌雲忘情的吻著小柔,一把將妻子緊緊的擁在了懷裡,他緊緊的閉上眼睛,被擦拭去的淚水不但沒有見少,反而越來越多了起來,心情陷入了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是悲傷的谷底。

  一股無名而深沉的感覺忽然在少年的心底裡升了起來,一個浩大到無法想像的聲音忽然化成一股意念充斥在凌雲的意識裡,頃刻間把他所有的情緒都排擠了出去,所有的意識在他週身上行走了無數循環之後,最後化成兩個震撼莫名的兩個字:力量。

  凌雲悚然一驚,下意識的鬆開了小柔,不由自主的伸手蓋住了胸膛的位置上,他的心在砰砰亂跳著,身體裡似乎正有一個絕世的存在在發出強悍無比的呼喊的聲音。

  小柔注目的看著他,擔心的問道:「老公,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可能是情緒變化太快了,出現了幻覺。」凌雲故作輕鬆的一笑,努力把剛剛幻夢一般的感覺摒棄出腦海裡,「媳婦,我們睡吧,可惜剛才去市場沒有買菜,我還想給你做一頓飯吃,現在即便是能出去,外面的人也早就散了。」

  他又向外面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後緩緩的拉上窗簾,將黑夜遮擋在了薄薄的一層幕布之下。然後拉著小柔的手,又向臥室的床邊走去。

  在兩人剛剛轉過身的時候,明亮雪白的燈光照耀下,粉紫色的窗簾上赫然出現一個巨大而猙獰的影子,一隻佈滿血絲的完全只有眼白的巨大眼睛忽然詭異的眨了一下,從兩扇窗簾的中央窺視了一下兩人,跟著又緩緩的離去。

  市場上響起一陣如同山崩的沉重腳步聲,巨大的力道甚至連帶著集市兩側的房屋一同震顫起來,間或還夾雜著吞嚥的聲音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絕望的慘叫聲,所有的鎮民都在家裡瑟瑟發抖著,祈禱著厄運不要在今天晚上降臨。

  凌雲和小柔緊緊的相擁在一起,兩人努力的想要做到不聽外面的聲音,但是恐懼仍然是化成一團冰寒的大手,從幽冥的空間裡伸過來,握住了兩個年輕人縮緊的心臟。

  小柔努力的把丈夫抱緊了一點,想要給予凌雲最大的保護,但是殊不知的是,她窈窕的身體也在不停的顫抖著,只是對凌雲深沉的愛讓她努力的克服了心中的恐懼。

  「門栓插了嗎?」小柔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問著懷裡的凌雲說道。「咱家的門要配上鎖頭才好。」

  「門栓?是什麼?」凌雲明顯一愣的反問道,似乎很不理解小柔話裡的名詞到底是什麼意義。

  「門栓就是……」看到凌雲居然不懂,小柔也是一愣,正想解釋著說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大腦裡忽然一片空白,竟然忘記了門栓該怎樣解釋,心裡彷彿模糊的有什麼閃過一樣,但是轉眼之間又立刻消失了。

  著妻子囁嚅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的可愛模樣,凌雲心裡的恐懼倒是去了大半,不由得笑著捏了捏小柔的面頰:「傻瓜,怎麼最近總是從你口中聽到不明白的詞語,是不是太害怕了,沒事,有老公在這呢,我會保護好你一輩子的,巧麗。」說著,湊過頭來又在小柔的嘴唇上輕輕一吻。

  小柔輕歎了口氣,眉頭微微蹙了起來:「老公,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在心裡掠過一些我自己也想不明白的詞語和念頭,我甚至覺得現在的生活也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好像始終被什麼窺探著一樣,也許你說得對,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過得久了,就容易產生幻覺。」

  「豈止是你,我也有。」凌雲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我只是沒說而已,怕你聽到了擔心,沒想到你也有這種感覺,唉,我真是後悔當初為什麼要來這座鎮子,如果留在大城市裡就好了。」

  小柔忽然轉過頭,定睛的看著他:「老公,你總說不來這座鎮子,留在大城市裡就好了,可是大城市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什麼是大城市?鎮子不就是整個世界麼?」

  凌雲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正想解釋一下大城市和城鎮的區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平日裡對這個詞耳熟能詳,也知道什麼意義,此刻卻彷彿忘記的一乾二淨,竟然是乾脆記不得了,他的眼睛眨了眨,努力的回憶著過去搜索的記憶,但是將近二十年的平靜生活似乎與一切變化都無緣,從有印象起,凌雲的生活好像就是只有眼前一個市場,而自己的父母,包括小柔的父母,居然都沒有絲毫的印象。

  天哪!凌雲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記憶和常識的矛盾不停的在意識裡碰撞著,讓他產生了無與倫比詭異的感覺,彷彿扎入了一團迷霧裡,無論怎樣掙扎,都使自己越陷越深。

  小柔伸著手輕輕的撫慰著他,看到丈夫一副飽受折磨的樣子,她的心都要碎了:「老公,別為這個煩惱了,我們都是普通人,又不是神,安安穩穩的過我們的日子吧,何必為想不明白的事情傷神。」

  凌雲抓住她的小手輕輕的摩挲著,歎道「也許你說得對,媳婦,我總是覺得有時候想不明白,好像我們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樣,到底是我們出現了幻覺,還是有什麼不對呢。」

  「不知道,不過太陽不還是每天照成升起麼?時鐘的火焰也在不停的燃燒著,這樣的情景我們已經習慣了,似乎永遠沒什麼改變,我覺得在小鎮裡生活也挺好的,吃得也算不錯,至少我們家一個星期還能吃上一次肉。」小柔滿足的說著,在她的心裡,似乎這樣的生活安寧而幸福,已經是她最大的心願。

  「可是時鐘為什麼會在天上呢?不是應該放在家裡嗎?難道時間上有什麼提示嗎?」凌雲反轉了個身,似乎是自言自語的問道,他並不是想不明白這司空見慣的問題,對於小鎮子的鎮民來說,問這個問題就相當於是在問南極為什麼在南,北極為什麼在北一樣愚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凌雲的腦海裡卻總是回想起這個看起來相當白癡的疑問。

  小柔沒有說話,儘管她也不理解為什麼鐘錶始終會出現在天空上,但是天空的事情距離她的生活太遠,而且現實裡的生活充滿了恐怖和擔憂,所以無需為這過於飄渺的問題而多做思考,現在最重要的是,祈禱今夜平安,和老公幸福的過上一夜,就是此刻少女心裡最祈盼的事情。

  她的心已經完全放到了凌雲的身上,在小柔的心裡,丈夫就是她的一切。

  片刻,身旁傳來凌雲輕柔而舒緩的鼾聲,小柔支起半隻柔嫩的胳膊,看著熟睡中的丈夫,輕輕的在他額頭上一吻,然後給他掖好了身體另一側的被角,細長柔嫩的手臂緊緊摟住凌雲的胸膛,頭歪歪的沉在凌雲的懷裡,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今夜的夢,必定是溫馨的。

  感受到懷中少女的溫柔與芬芳,即使是睡夢中,凌雲的嘴角依然微微上揚著。

  然後,他毫無預兆的睜開了雙眼。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1
第三百一十三章 吃人事件

  咚咚、咚咚、咚咚!

  凌雲看見了一顆巨大無比的心臟,正在他的面前有規律的起搏著,發出強勁無比的脈動的聲音。這是一顆人類的心臟,但是奇黑無比的顏色卻顯得有些詭異,因為沒有人的內臟是黑色的,黑色往往代表著消亡。可是眼前的黑色心臟,卻把代表著巨大的生命和空洞的消亡詭異的雜糅到了一起,帶給凌雲的是一種錯落的甚至有些迷茫的感覺。

  這是一個虛妄的空間裡,凌雲站在一個彷彿處在無盡星空背景之下的平台上,頭上、前後左右都是極速飛來的星辰和流星一樣的物質,無數的七彩繽紛的光點在遠處升起然後降落,猶如夏日裡的煙火,望上去有著無與倫比的波瀾壯闊的美感。

  腳下是不知道什麼材質構成的發出淡淡褐色的光板,看上去質地堅硬而又十分柔和。在光板盡頭的正上方,就是那顆凌空而立猶如黑色山峰一般的巨大心臟,除了有規律的脈動之外,再無其他任何異狀。

  凌雲注目的的看著黑色心臟,心情出奇的平靜,即便和人類的心臟一模一樣,甚至連起搏跳動的動作也都分毫不差,但是凌雲卻知道,那絕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存在的心臟,起搏的聲音渾厚有力,甚至蘊含著一股天地間玄而又玄的蒼茫的聲音,聽來震撼人心,猶如梵文中的誦經一般帶有一股直透人心靈和靈魂的本質音節。

  凌雲彷彿聽到了一聲聲的呼喚,那絕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而應該是不存在任何情緒卻是擁有極高智商和莫大力量的存在發出的聲音。凌雲無法肯定呼喚是不是衝著自己而來,因為他無法理解呼喚中的意義,如果只是單純的聽,那麼會把它聽成一種純粹的噪音。

  呼喚自心臟起搏中而來,咚咚的脈動聲音聲響掩蓋了一切,黑色心臟更彷彿是宇宙中的主宰一般,億萬星辰都在圍繞著它來旋轉,在心臟的周圍構建成一個巨大的星系,而所有的星系加起來,赫然是一個無法形容的巨大人形,凌雲甚至不敢想像人形的巨大,他的頭腦裡只能出現一個天文次方的數字,人形即便是僅僅輕輕移動下手指,也會造成他瞬間飛灰湮滅。

  他只能模模糊糊的感應道,在人形的對面,還有著另外一個完全由星系組成的更巨大的未知生物體,正在與人形做著某種人類根本無法理解的溝通。溝通的時間是以億萬年為單位的,任何時間和空間對他們來說,都毫無意義,一個意識傳遞之間,便有無數的文明毀滅,然後又有無數的文明誕生,那是呈十的幾何數量次方級別的巨大世界,人類的文明世界,不過是其中低維度微縮的一個基本粒子。

  凌雲忽然明白了自己所看到的是什麼了,如此浩大的場景能夠盡收眼底,並不是他的眼力真的達到了如此境界,而是在眼前這個山峰一般的黑色心臟的溝通下才看到的,這個場景就是宏觀世界。

  在微觀世界的盡頭之後,凌雲終於看到了宏觀世界的藍圖偉業。何為宏觀?因為其無邊無際的廣大,廣大到超越極限,廣大到足以容納任何幻滅,廣大到超脫時間和空間的範疇,廣大到無法想像。宏觀世界,只有廣大二字,而正因為廣大,才有了無法與之能抗的力量,當你身處一個世界裡的時候,你的力量再強,能強過這個世界本身嗎?

  答案是不能,廣大兩個字已經覆蓋了一切,包含了一切,詮釋了一切。凌雲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明白廣大的涵義,因其廣大,就足以壓倒一切。

  他的眼睛中赫然射出無限的金光,透過起搏的黑色心臟,驀然看到了無限遠處,在人形與另一個未知生物的溝通之上,似乎還隱隱存在著更加巨大的存在,但是凌雲只能看到一點符號形成的抽像表示,而無法看到全貌,以他現在的力量,哪怕是通過針眼大小的孔洞來觀察那個世界,恐怕也會招致巨大的災難,所有的一切與之相比,都不過是塵埃。

  驀然,幾個字如同石破天驚的出現在凌雲的意識裡!

  這就是自然!這就是宇宙!

  醒來……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輕輕召喚道,凌雲卻先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然後又再度緩緩的睜開,一縷金色的陽光從窗簾的中縫裡射進來,臥室內自動亮起來的柔和的光線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隔著窗簾透射進來的無與倫比的陽光,充滿了清晨生機勃勃的生命之感,隔音效果並不太明顯的集市上已經傳來早起的鎮民門大聲交談的聲音。

  臥室的門是打開著的,小柔已經不見了,凌雲卻聽見廚房裡傳來菜刀切在案板上的叮叮噹噹的聲音,他掀開被子下床來到客廳裡,看見小柔正在隔著玻璃窗的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顯然是正在準備兩個人的早餐。

  寬大的銀白絲質睡袍下是她那婀娜苗條的身影,猶如一道美麗的曲線的顯現在廚房的櫥窗裡面,黑亮筆直的秀髮懶散的披散在肩頭潔白的睡袍上,黑的黑,白的白,淡極而驚艷。白玉一般柔嫩的小手輕輕拂了拂因為俯身而垂落下來的秀髮,露出一抹驚心動魄美麗的側面臉孔。

  聽到客廳裡傳來走動的聲音,小柔抬起頭,隔著煙火繚繞的玻璃向著凌雲溫柔的一笑,猶如世間最美麗的年輕廚娘,正在給心愛的人準備早餐。廚房裡的火爐上面放著一個雪亮的不銹鋼小鍋,上面有蒸騰的熱氣散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奶香味道輕輕從小鍋上面飄出來,讓凌雲情不自禁抽了抽鼻子。

  小柔在淡黃色的光滑絲竹案板上輕輕將一塊臘腸切成均勻的等分,然後盛在一個盤子裡面,又將烤好的溫熱的饅頭片和兩碗綿軟濃稠的蛋花粥共同放在一個潔淨的黑色托盤裡,等到牛奶熱好後,把爐火熄滅掉,這才把牛奶倒如兩個已經放好了白糖的玻璃杯內,用精緻的不銹鋼小勺均勻攪拌著數下,這才把托盤小心的從廚房裡面端出來,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老公,你洗漱了嗎?我們吃早點吧。」小柔摘取身上的圍裙,然後輕輕走過來,細心溫柔的給凌雲繫好襯衫上的扣子,夫妻倆輕輕的擁抱了一下。

  「我這就洗漱,然後和老婆一起開心的吃早餐。」凌雲輕輕的刮了刮她白玉一般的小巧的鼻子,轉身走到了廚房內開始刷牙,牙缸裡已經倒滿了溫水,新打開的牙刷上細心的小柔已經給他極好了牙膏,凌雲的眼睛忽然有點濕潤,他沒說什麼,只是飛快的刷起牙來。

  「昨晚睡得好嗎?老婆。」凌雲一邊吃著烤好的饅頭片,一邊喝著牛奶,一邊輕輕的問著。

  小柔笑著看見凌雲把一整杯牛奶嚥下去:「好得不能再好了,老公,你昨晚打呼嚕可真響,好幾次差點把我吵醒了呢,喏,這個我吃不了,給你吧。」說著,她把自己一片已經塗好了蜂蜜的麵包片輕輕的放在凌雲的盤子裡。

  「我要你餵給我吃。」凌雲看著她晶瑩雪白的小手,忽然笑著耍賴的說道。

  小柔嬌俏的白了他一眼:「都這麼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她輕輕拿起那片麵包,塞到了凌雲的口裡,一點點的看他吃下去,臉上的表情又是溫柔又是滿足,彷彿凌雲吃得開心,小柔甚至比自己吃還開心一樣。

  ………

  「我剛剛聽見外面鄰居的議論了,好像昨晚死的是住在市場東側的一個鄰居。」凌雲吃完最後一個麵包片,沉默了半響忽然說道。

  小柔的臉色頓時一陣慘白,但是她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把兩人吃剩下的殘羹收拾起來,然後統一放到一個盤子裡,一起端著走進了廚房,開始用熱水把吃過的盤子和碗輕輕的潔淨洗刷起來。凌雲默默的望向她近乎完美的背影,少女的肩頭一聳一聳的,顯然是正在哭泣,但是水流的聲音掩蓋住了她的嗚咽,坐在客廳裡的凌雲突然感到一陣無比的心疼和憤怒。

  他迅速的站起來走進臥室,換好了外出的衣服,正要走出去。小柔剛好洗了手從廚房裡出來,漂亮的剪水雙瞳紅紅的,但是淚水已經擦乾了,「老公,你要出去麼?」她吞吞吐吐的說著。

  「我出去瞭解一下是什麼情況,這日子過得太壓抑了,不能總這樣。你不舒服,就在家裡休息吧。」凌雲柔聲說著,看著自己日漸憔悴的妻子,心裡又是一陣壓抑的抽痛。

  「不,我要和你一起出去,你自己出去我不放心。」小柔搖搖頭,堅持的說道,「你等我一會,我去換衣服。」

  凌雲無言的點點頭,心想帶她出去透透氣也好,否則每天呆在家裡也不是件好事,何況如果真的有怪物來到這裡,就算呆在家裡也無濟於事,每天晚上鎮民哪個不是把自己死死的關在家裡,但是人還是一天天的死下去,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不知道又有誰會遭到厄運。

  臥室裡響起穿衣服的聲音,片刻過後,小柔走了出來,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已經換了一條修長筆直的格子褲,上身則是簡單的花格子女士襯衫和一身剪裁得體的中性上衣,她還微微的化了淡妝,本來已經罕見的美麗更是襯托的驚世駭俗的瑰麗。

  兩人手挽手的出了家門,在隨手關住家門的一瞬間,凌雲的心頭忽然泛起一股奇異的滋味,他驀然回頭,看著自己的家門,雙排鐵釘的鐵門照舊沒有門栓,藍底白字的標籤赫然標著自己和小柔的夫妻性命:小亮、美雲之家。

  凌雲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良久他這才轉過頭來,似乎是不經意間的問道:「老婆,我叫什麼名字?」

  小柔驚愕的看著他,空著的手去撫摸他的額頭:「老公,你沒發燒吧,怎麼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你不是叫小亮嗎?我是你的老婆美雲,你怎麼糊塗了,咱們家的門上還標著我們的性命呀。」

  凌雲看了妻子一眼,這才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對不起,老婆,可能是你今天做的早餐太好吃了,我腦子裡只記著你的好,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了。」

  小柔笑著一點他的額頭,「你呀,別的不會,就哄我的本事了得。」

  凌雲微微一笑,他看了看周圍,忽然有些驚奇:「我們家變了方向?我怎麼模糊的記得好像是在西側,怎麼現在換到了東側。」

  小柔輕輕的掐了他一把:「老公,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們家一直在市場的東側啊,怎麼可能在西側,我就說嘛,你今天不適合出門,腦子都糊塗了。」

  凌雲拍著自己的腦袋感歎道:「是啊,我還沒老,腦子就不記事了呢,老婆啊,如果我真的老了,記不住事情的時候,你可要幫著老公記事啊!」

  小柔嫣然一笑,輕輕的說道:「傻老公,你壯的象頭牛,怎麼會有事呢,我們還要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呢!」

  凌雲開心的一笑,用力攥了賺她柔嫩的手掌,兩個人一同向著集市上聚集的人走去,十幾個鎮民正圍成一個圓圈一邊看著什麼,一邊小聲的議論著,每個人都是面容枯槁,帶著深深的死寂和絕望之色。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鎮民停止了說話,回頭看見凌雲和小柔走上來,於是紛紛點頭打招呼說道:「小亮、美雲,你們兩口子來了。」

  凌雲微笑著一一致意,小柔則是略有些靦腆的跟眾人打著招呼,似乎跟鎮上所有人都熟識一般。

  幾個鎮民把圈子讓開了一些,讓兩人也走上前看著,小柔在看到圈子中央放置的東西第一眼時就馬上把頭轉了過去,俏臉登時變得煞白無比。

  凌雲輕輕的看著圈子中央,地面上放著一具慘不忍睹的殘缺的屍體,似乎被什麼野獸啃食過一般,四肢均被硬生生的撕裂下來,屍體上其餘大部分的肉都已經消失了,露出了血淋淋的混合著鮮血淋漓的白骨,腦袋去了大半邊,只餘下一隻露出無限驚恐之意的血淋淋的眼睛。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2
第三百一十四章 這怪物就是你

  凌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恐怖異常的殘屍,令人作嘔的血腥場面並沒有激起他任何的反應,彷彿這樣的場面已經司空見慣一般,他輕輕的攬住小柔那微微有些因為恐懼而顫抖的腰身,一邊安慰的拍著她一邊依舊的仔細看著殘屍上的傷口,似乎這樣就能看出什麼端倪來一樣。

  「小亮,你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了,怎麼這次看得這麼仔細。」一個圓臉的中年人看見凌雲猶如專業的驗屍官一樣打量著屍體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問道。

  凌雲絲毫沒有反應,只是專注的看著屍體,似乎根本沒有聽見中年人的問題一般,小柔輕輕的一推他的肩膀,「老公,唐三叔問你話呢?你怎麼不答應啊。」

  凌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唐三叔叫我?」他的目光轉向圓臉的中年人,臉上一種奇怪的表情一閃而逝,「不好意思,唐三叔,剛才你叫我嗎?我太專注了,沒聽見你叫我的名字呀。」

  唐三叔的圓圓的臉上顯出有點不滿的表情:「你這孩子才多大點歲數,就連別人的話都聽不清楚了,我剛剛明明叫了你的名字小亮嘛,你怎麼會聽不見,是不是在想什麼事情啊?除了你之外,連你家的媳婦都聽見了,別的鄰居也都聽見了啊。」說著,他把目光轉向眾人,一眾人等頓時都點頭稱是,示意唐三叔的話是真的。

  凌雲的臉上頓時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不好意思啊,三叔,我剛才有點走神,沒聽到,嘿嘿,你是為我為什麼看得這麼仔細啊,其實我只是想辨認一下屍體到底是誰家……」他說道這裡忽然就停止了話頭,臉上顯出又是恐懼又是悲傷的神情。

  清晨的空氣頓時凝固起來,一股詭異恐怖的感覺在眾人之間滋生著,每個人都是沉默著,再次露出絕望而又毫無生氣的神色,彷彿在等著不可避免的末日來臨時的宣判一般。

  良久過後,一個沉重的聲音才緩緩的說道:「是老王家的小二,昨晚他媽媽本來和他已經關好了門,一起躲在臥室裡,但是只是去趟衛生間的功夫,在回到臥室裡,小二就不見了……咱們鎮子就這點人,這個地方就這麼大,就他不見了,這殘屍除了他……還能有誰?」

  凌雲循聲望過去,只見是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正在說話,凌雲認得老者是鎮上多年的老鄰居,大家都尊稱他為六爺。眾人又是一陣沉默,顯然都已經默認了六爺的話。

  「你們兩口子有空去看看王姨吧,她已經哭的不行了,甚至沒有力氣跑到這裡來認屍體,其他鄰居還在那裡勸慰著她,我們剛出來。」一個和凌雲年紀相仿的青年輕聲說著,本該是年輕人陽光身材飛揚的臉上也是一團的晦氣和灰心喪氣的絕望,顯然,小鎮上的血案給每個人的心頭都壓上了一塊大石。

  凌雲和小柔同時點點頭,這是必須的,鎮子上總共不過幾十戶家庭,總計還不到三百人口,雖然不能說是人人認識,但也是大部分都熟識,如今鄰居出了這樣的大事,無論如何,都要去慰問一下,當然,去的鄰居也都是抱著兔死狐悲的心情,說不定哪天晚上,這樣的悲慘厄運就輪到了自己或者是家人的身上,與其說是安慰別人,還不如說用空洞的希望來安慰自己。

  「已經是第二十八個了。」唐三叔沉重的歎息著說道,「每天夜裡都要被怪物吃掉一個人,我們鎮好像被詛咒了,不知道這個怪物到底什麼時候會走,還我們鎮子以前的寧靜。」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每個人都是忐忑不安,連串的死人命案,屍體的慘狀,讓每個人的心都跌到了谷底,也許今天晚上,就會輪到自己,而明天,則有同樣的一群人,站在這裡,對著自己的殘屍議論紛紛,然後重複昨天的故事,這樣的事情,已經重複了二十八天。

  「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叫凌雲和小柔到王姨家慰問的青年忽然開口道,眾人沒想到他會開口,不由得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臉上。那青年的神情忽然有些激動,本來就十分灰敗的臉上突然露出深深的恐怖的表情:「你們沒有發現嗎?怪物吃人並沒有什麼,問題在於,怪物每吃完一個人,按照常理,我們鎮子上的人就應該減少一個,但是從第十二個人死去的時候,我就發現一件特別詭異的事情。」

  「什麼詭異的事情?」連同凌雲在內,眾人的汗毛頓時都豎立了起來,即便是在陽光明媚的早晨,也依然覺得陰森森的,陰冷的氣氛在每個人心中深深的結成了寒冰,足以讓滾燙的血液瞬間變得冷血起來,怪物吃人已經讓所有人都感到心寒無比,沒有想到這個青年突然拋出的一句話,更是將所有人的心情都推向了深淵。

  「小河,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快說出來。」六爺頓足說道,語氣裡已經不可避免帶上了一絲顫音,但是此刻沒有人嘲笑他,其他人的心情甚至比六爺更急迫,每個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看向小河。

  小河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喉結情不自禁的動了一下,在嚥下數口唾液之後,他總算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艱難的開了口:「在第十二個人死去的時候,為了查驗一下看怪物到底什麼時候會把整個鎮子的人吃光,我曾經統計過鎮子裡的人數,我當時特意的是挨家挨戶統計了一下,為了避免錯漏,前前後後查了不下五遍,然後每天再重新統計一遍,然後我發現……」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由得停住了說話,目光裡突然凝聚起揮之不去的恐懼之意,一字一頓的說道:「就算每天都死一個人,但是鎮子裡的總人數卻沒有絲毫變化,每天都是三百五十七人,一個人也沒有少,一個人也沒有多!」

  死寂,一片空洞的死寂。

  已經跌倒谷底的心再次下探,這一次是已經掉進了更深的冰窟窿裡,無盡的寒意,從每個人的心頭散發出來,陽光忽然變成了無數片金色的雪花,不止掉了每個人的身上,也掉到了每個人的心裡。

  十幾個人彷彿中了定身法一樣僵立著不動,透著深深絕望的眼睛已經如死魚一般露出空洞凋零的神色,在危難發生之後,最大的心裡寄托就是祈禱哪一天怪物吃膩了人,可以離開這個小鎮,把多日不見的寧靜還給眾人,但是現在,更詭異的問題出現了,每天都死人,但是總人數不變,而且眾人還沒有覺察出不對……這意味著什麼?

  眾人忽然覺得有些糊塗了,腦子彷彿不夠用一般無法理解這個超出了常識的問題,死人就代表這個人已經從世間消失了,可是為什麼人數還是不變?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時間,人人都把懷疑的目光看向了青年小河。

  「小河,你確定自己沒有查錯嗎?」六爺屏住呼吸,輕輕的問了一句,「鎮上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也不能說少,幾百號人呢,而且各幹各的,你在一天之內……」他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說下去,但是話中之意人人都聽得明白,那意思是你在一天之內可能查對嗎?

  小河的臉上顯出激動的神色:「各位街坊,我說的絕對是千真萬確,如果有半點假話,就讓我今天晚上被怪物吃掉!」

  「哎哎,小河你可莫亂說話。」另一個花白頭髮的中年人連聲道晦氣,「拿什麼發誓不好,拿怪物發誓,難道你不知道有時候假話會變成真的麼?」

  小河飛快的在身上掏著,很快,他便從懷裡拿出一個賬簿,用手拿著往前一伸:「你們不相信是吧,我這裡記了從第十二個人死之後的人數統計,包括鎮上每一個家庭成員的姓名都在裡面,十六天,總共十六篇紙,你們誰有性趣,就拿去查看一下,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說假話。」

  眾人面面相覷一番,心裡的最後一道希望已經熄滅了,看小河的模樣,顯然是沒有說謊,而且他也確實沒必要說謊,最後還是六爺走上前來把賬本接了過來,然後一篇篇的翻看著,六爺雖然年歲大了,但是身體卻還結實,眼不花,耳也不聾。

  只是每翻開一篇賬簿,六爺的臉色都要灰上一分,等到翻到第十六也的時候,六爺的臉上已經如同死人一般透著青紫。他顫抖著手合上賬簿,囁嚅著嘴唇看了一眼眾人,忽然眼睛一閉,仰天向後直直的倒了下去。

  「六爺!」眾人頓時一陣驚叫,站在六爺身邊的幾個人連忙把他攙扶了起來,凌雲和小柔吃驚的對望了一眼也趕緊圍了上去,眾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口,總算把老頭子從暈厥中弄醒過來,好在只是一時因為心情的劇烈起伏而導致的短暫暈厥,六爺倒也沒有大礙,不久便悠悠醒來,捶胸頓足一般的吼叫道:「天亡我鎮,天亡我鎮!」說著,竟然一把推開幾個攙扶著他的鄰居,如同瘋了一般又哭又笑的逕自走了,只留下站成一圈已經不會思想的眾人。

  凌雲輕輕的從地上撿起六爺暈厥過去時掉下的賬簿,一篇篇翻看著,他看得很仔細,但是每翻開一頁的時候,同六爺一樣,凌雲的眉頭就皺緊了一分,直到十六頁全部翻過之後,凌雲的眉心已然皺成一個巨大的疙瘩。

  小柔站在他的身邊,也側著頭著賬簿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不由得有些驚奇的說道:「小河的字寫得還真很漂亮,我記得他好像學歷並不怎麼高呀,真難為他了,每天還要做這麼多的事情。」

  凌雲輕輕的合上賬簿:「是啊,小河真的是辛苦了,也難為他能發現這麼怪異的問題,每天鎮上都要被怪物吃掉一個人,但是人數總數並沒有變,而且還無法察覺到異常,這到底是為什麼呢?」他的臉上忽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柔臉色一陣蒼白,挎住他的胳膊說道:「老公,我們不用考慮這些問題吧,何況考慮了也沒什麼用,我們還是去王姨家去看看吧,小二死了,她一定會很難過。」

  「老婆,先等一等。」凌雲拍了拍她的手柔聲說道,「我先把賬簿還給小河。」

  小柔點了點頭,看著凌雲走上前把賬簿遞給小河,「謝謝你,小河,每天不辭辛苦的做統計工作指給我們大家看,如果不是你,還真不會有人發現這個問題。」

  小河接過賬簿,他打量了凌雲兩眼:「小亮,你也看了賬簿,有什麼看法嗎?」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吸引了其他幾個鎮民一起走了過來聽著,顯然,眾人雖然已經到了快崩潰的邊緣,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哪怕是一點虛無縹緲的關於怪物吃人的說法。

  凌雲看了看小河,忽然笑道:「小河,你就直接說出你的看法吧,不用問我,畢竟我和其他人只是剛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存在,你已經做了統計這麼多天了,估計心中早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吧。」

  眾人頓時一怔,齊齊的看向凌雲,心中均覺得凌雲今天表現地有些怪異,心想這個小亮平時都是沉默寡言的,怎麼今天變得如此活躍。

  小河看著凌雲,臉上露出十分驚奇的表情,顯然是對於凌雲能夠一口叫破他的心事感覺十分詫異,但是他也確實是想把自己心裡那個深埋著的想法說出來,這個想法在心裡擱久了,忍不住便想一吐為快,看著眾人逐漸湊過來的身子和一臉傾聽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我的看法也很簡單,我猜測之所以有人死去,但是人數卻不變的真正原因是,有怪物變成了鎮民!」

  眾人頓時如同中了晴天霹靂一般,驚得呆了。還沒等反應過來,小河又看著眾人緊張的說道:「大家別怪我的想法太過荒謬,我不但統計了人數,還反覆核對了死去之後剩餘的人數和姓名,可是讓我奇怪的是,不論我怎麼尋找與核對,都無法查找出來這個應該多出來的人是誰?似乎這個人本就是我們中的一員,只是原先一直不存在,然後在被怪物吃掉以後才憑空出來一樣,不會讓人覺得有絲毫突兀的感覺,我想來想去,只可能是有怪物冒充了鎮民,然後迷惑了大家,讓別人以為他就是鎮民之一而不會懷疑,然後怪物再在暗中吃人。」

  凌雲聽到這裡,不禁又皺起眉頭問道:「聽你話裡的意思,吃人的怪物還不止一個?」

  「當然。」小河肯定的說道,「而且填補死去的人數的肯定都是怪物。」

  他突然看著凌雲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怪物就是你!」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3
第三百一十五章 圖書館

  眾人和凌雲大吃一驚,凌雲更是震驚的退後了一步,沒想到小河突然把矛頭指向了自己,當真是突然而然。一時之間場面的氣氛不由得僵住了。

  小柔見小河毫無道理的指責丈夫是吃人的怪物,不由得心下又是氣憤又是厭惡,鳳眉一挑,走上一步大聲說:「你胡說什麼?我家小亮一直在鎮子上生活,都這麼些年了,街坊鄰居誰不知道我老公的人品和作風,如果他是怪物,為什麼這麼些年來不吃人,偏要等到現在才吃?你說話還有沒有點譜了。」

  她這一番斥責說得又快又響亮,而且句句點在關鍵的位置上,眾人本來正在震驚之中,都充滿了懷疑的目光看向凌雲,但是清楚的聽到小柔的指責之後,腦袋裡這才反應過來,於是紛紛點頭。唐三叔更是皺著眉頭說道:「小河啊,你有沒有證據,能不能不要胡亂說話,小亮他們兩口子在鎮子上住了這麼多年了,鄰居之間這麼熟悉,怎麼會不熟悉呢?本來現在就人心惶惶的,你再亂講,傷了鄰里之間的和氣,多不好啊。」

  「就是就是……」眾人頓時把矛頭一致對準了小河,責怪他不該亂講。

  小河本來正想說第二句,就被小柔搶白了一陣,不禁面紅耳赤的。又聽到眾人指責,頓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不容易等到眾鄰居的話語停歇下來,急忙激動著辯解道:「小亮,美雲,你們夫妻別生氣,我不是說小亮就是怪物……你們,哎,倒是聽我把話說完再說我亂講也不遲啊!」

  凌雲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看了一眼兀自氣憤不已的妻子和眾人一眼,然後又看著小河,溫言說道:「小河,你不要著急,我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信口開河,你接著說吧,別讓大家誤會你。」

  小河這才舒緩了一口氣,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凌雲,似乎是感謝他的理解一樣,一頓足說道:「咳,還是小亮理解我,其實我剛才的意思並不是說小亮就是怪物,我是說我想打一個比方,你們明白嗎?」他有點詞不達意的乾巴巴的說著,臉色漲的通紅,甚至是有點可憐兮兮的看著眾人臉色,彷彿很希冀眾人能夠理解他一樣。

  眾人只是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道這個語出驚人的傢伙到底想要表達什麼。小柔氣得胸脯一顫一顫的,還想就此搶白他兩句。

  凌雲微微一笑:「小河,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你只是想說你只是一個假設,一個比喻而已,對不對?」他走到小河身旁,面向眾人說道:「各位,其實小河的意思就是說,怪物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可能是我們其中的每一個人,因為無法確定到底是誰填補了死去的人的空白,所以我們中間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怪物隱藏的身份。」

  小河激動得連連點頭,口中連聲說著對對對。差點就要給凌雲跪下來,說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亮也這句話,他的確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只是用凌雲做第一個比喻的時候未免太嚴肅了些,結果還沒有等第二句話說出來,小柔就不高興了。因為還沒有等他解釋,眾人的口誅筆伐就到了。

  眾人頓時明白了凌雲和小河的意思,頓時都是一陣恍然。只有小柔臉色依舊不豫,重重的哼了一聲之後,又把俏臉別過去了。她心裡愛煞了凌雲,老公的存在甚至比她自身還要重要得多,別說小河只是拿凌雲做個比喻,就是隨便開個玩笑,小柔也會相當不滿,不知道為什麼,小柔在家裡溫柔淑良,但是在外面一旦誰碰觸到了凌雲的威嚴,小柔的脾氣馬上就會變得暴躁起來。

  小河激動的情緒終於緩緩的平靜下來:「各位街坊鄰居,小亮的話就是我想表達的意思,我只是想說,我們現在處在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已經有二十八個怪物偽裝成了我們其中的一員,而且怪物的數量每天都會增多一個,那麼遲早有一天,我們這裡會完全變成由一個怪物組成的鎮子。」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一個響亮的聲音忽然從人們的背後傳過來,眾人正在沉思著小河的話,聽到聲音,都是扭頭一看,只見一個高大魁梧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緩緩的從集市的方向走過來,他的身邊和兩側聚集著黑壓壓的人群,足有將近百人之眾,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慌和震驚之色,顯然是都清楚的聽到了小河說的話。

  「梁哥!」凌雲和小河,還有其他幾位鄰居都是一愣,跟著一起叫出聲來,這個中年人是鎮子上的老戶,平日裡為人處事跟大多數鎮民關係極好,因為鎮上沒有行政府邸,所以在實際上,梁哥已經是鎮子上的實際和精神上的領袖。

  梁哥點點頭,抬手跟幾位鄰居示意了一下,然後目光炯炯的看向小河:「小河,剛才你的話我們全都聽到了,你說的很有道理,依你之見,我們鎮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呢?」

  「梁哥,我只是有一點個人之見,可能欠缺考慮。」小河先是臉上猶豫了片刻,然後才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大聲說道:「只要梁哥和大家支持我,我就說出來。」

  梁哥向左右環顧了一周,當看到眾人一臉期盼的神色之後,於是臉色凝重的點頭示意道:「沒問題,小河,你有什麼話完全可以說出來,但講無妨,我們鎮子現在已經到了滅亡的邊緣,大家的神經也都到了崩潰的邊緣,這麼下去,遲早也會出亂子,不論有什麼辦法,穩定大家的心才是最重要的,你有想法就可以說出來嘛,就算再怎麼離奇古怪,大家也不會怪你,大家說是不是啊!」

  眾人正在懷著各自的心思,恐懼和無主倒是佔據了一大半心思,哪裡還有什麼自己的想法和主意,聽到梁哥一聲召喚,心裡也沒什麼主意,登時都是大聲喊是。

  梁哥點頭說道:「小河,你看到了?大家都是支持你的,有什麼辦法就快講吧,我們剛才王姨家裡出來,老太太已經哭成一個淚人了,死活不敢出來見她的兒子,唉,這也是人之常情,死了這麼多人,沒有一個家屬敢出來指認的,場面太血腥了,小河,你說吧,無論什麼辦法,只有有道理,我們就應該採用。」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聲音也帶上一絲沉重,顯然,小鎮上的詭異事件,給任何人帶來的心裡影響都是非常巨大的。

  小河朗聲說道:「大家剛才都聽到了我的分析,也就是說,雖然鎮子每天都有一個人被怪物吃掉,但是鎮子的總人口卻是不變的,而且經過統計,最詭異的地方,是不知道多出來的人到底是誰?我的猜測是怪物迷惑了我們小鎮上的所有人,所以我們才不知道這多出來的幾十個人到底是誰?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多出來的人肯定不是人,即便不是怪物本身,也就是怪物的同夥!」

  到眾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有的人更是頻頻點頭,小河彷彿受到了激勵一般:「這幾天,我一直在認真的想一個問題,怪物吃人,我們應該是沒有反抗能力的,但是為什麼怪物只在夜裡吃人?而且每天只吃一個?而且也沒有人看到過真正的怪物是什麼樣?大家只能在夜裡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和沉重的腳步聲,才會認為那就是怪物!」

  「那麼沉重的腳步聲,連房子都震動了,什麼野獸能有那麼大的動靜啊,不是怪物又是什麼呢?」一個鎮民高聲說著,頓時引來眾人的一片附和聲。

  小河的雙手輕輕做了一個前伸下壓的動作,示意自己明白大家的理解:「我知道大家的心情,我也沒有說那不是怪物,但是……!」他說道這裡忽然加重了語氣,「畢竟我們這裡的人誰也沒有見過怪物,不是嗎?因此不管再大再沉重的腳步聲也好,我們都無法肯定那究竟是怪物還是人為製造出來的聲響。」

  ……………

  到眾人一陣沉默,小河略有些得意的一笑:「我不知道大家想過沒有,如果怪物真的是不可抗拒的,那麼它大可以白天就出來吃人,而且是肆無忌憚的吃人,鎮子就這麼大的地方,我們即使是反抗也不可打過怪物,逃就更不可能了!既然怪物這麼強大,為什麼還要在晚上吃人?而且每天只吃一個呢?」

  梁哥的臉上本來一直露出思索的表情,聽到這裡眼睛忽然一亮:「你的意思是說,怪物也不是不能抗拒的,而且即便是吃人,怪物也有諸多的限制!」

  「對,還是梁哥理解得透徹。」小河讚道,「我的看法是,可能出於某些無法理解的原因,怪物,我們姑且稱之為怪物吧,它只能在晚上吃人,而且每天夜裡只能吃一個人,它在白天出不來,有可能像鬼魂一樣,晝伏夜出,白天偽裝成人類,然後夜裡再伺機害人,怪物就是要製造出這種驚恐緊張的氣氛,就像我們在圖書館看到的那篇巫師與村民的故事一樣,村子裡每到河水氾濫的季節,就有巫師說河神憤怒,要村裡的人用生命祭奠,然後派人把村民們都投進河裡淹死。怪物想利用這種氣氛把大家搞崩潰了,讓大家每天都提心吊膽但是又無可奈何。」

  眾人都是默默的點頭,包括梁哥在內,小河的話,給了他們以深深的觸動,在此之前,每個人都是心頭沉甸甸的,每日裡擔驚受怕,在惶惶不可終日中度過恐懼的每一天,畢竟,怪物吃人這樣的事降臨,讓每一個人都感到了極度的驚惶,哪裡還有人像小河這樣無聊,去思考怪物吃人背後隱藏的問題,可是如今聽小河當眾講來,眾人這才意識到以前一直被恐懼掩蓋下的問題,或者,怪物也並不是那麼恐怖,雖然吃人,但是也有限制,看小河的意思,應該是有制約的辦法。

  「你就快說吧,小河,有什麼什麼辦法能對付怪物,反正早晚都是個死,無論什麼辦法,都比坐以待斃要強得多。」一個鎮民已經忍不住喊了起來,頓時帶動了許多人的情緒,周圍人都是跟著大聲附和。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聽我耐心的說。」小河連忙做著手勢,梁哥也連忙回身,幫忙把眾人高漲的情緒降低下來,看到眾人再次恢復平靜。小河這才不慌不忙的又再次開口,這一回他倒是氣定神閒,一場話講下來,不但磕巴和緊張沒有了,而且還頗帶了幾分演講家的神采。

  「當然,我的分析都是建立在可能的基礎上的,也許一切和我們想像的都不一樣,不過現在沒有其他的辦法,我們也只能按照想像的這樣做。」小河朗聲說,先把自己的責任撇到了一邊。「我的猜測是,怪物之所以白天要偽裝成鎮民,是因為可能白天他們的能力最弱,無法象夜裡那樣肆無忌憚的吃人,所以才要找個辦法隱藏起來,畢竟鎮子就這麼大,每個角落都有人,怪物又不能上天入地,它藏在哪呢?只能是偽裝成人類藏起來才能瞞過我們每一個。」

  「所以白天,肯定是怪物能力最弱的時候,無法吃人或者有著我們無法解釋的原因,只能選擇變成人,然後晚上再露出猙獰的真面目!」小河瞇著眼睛說道,語氣突然變得堅決起來,「我們所需要的就是,從賬簿和蛛絲馬跡上找出怪物偽裝的人,然後殺掉趁怪物能力最弱的時候殺掉他們,還我們鎮子原來的寧和與清靜!我的辦法就是這樣!」

  眾人一陣面面相覷,然後同時不約而同的齊聲喊道:「好,這個辦法好!」

  梁哥那紅潤的臉上也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走上前拍著小河的肩膀說道:「好啊,小河,還是你們年輕人有思想有魄力,這個辦法真的不錯,我們應該馬上成立這樣的怪物巡查小組,你就來擔當這個組長吧!」

  小河再次激動起來,不大的眼睛裡也射出興奮的光,嘴裡則謙虛的說道:「我怎麼能行呢,梁哥,您威望高,還是您來牽頭做這個組長吧,只有在您的帶領下,咱們鎮才有希望……」

  他正在滔滔不絕的說下去,凌雲一直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忽然拔腳撥開人群向外走去,小柔本來也在一直注意聽著,正在思索間,赫然察覺凌雲已經走出了人群外,連忙追了上去:「老公,你要去哪裡啊?」

  凌雲拉住了她的手:「老婆,走,我們去圖書館看看巫師與村民的故事,我很長時間不去圖書館了,需要好好的溫習一下。」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4
第三百一十六章 黑暗的人性

  小鎮的圖書館也是一棟平房,坐落在集市的中央,圖書館本來是一棟荒廢的房屋,由於長期沒有人住,不知為什麼就變成了圖書館了,用梁哥的話講,叫做豐富人民群眾業餘文化生活。說是圖書館,其實房屋裡面只是簡單的擺放了幾個簡陋的書架,書架上是小鎮鎮民自發集中的破爛書本和報刊,間或有幾本雜誌,都是老舊得不知道哪個年代的閱讀書物,除非是上了年紀實在沒事做的小孩或者老年人,才會偶爾閒著到裡面來,翻著幾乎快要破碎的幾十本讀物。

  凌雲站在幾排書架前認真的一本一本的翻看著,他看得很仔細,但是又很快,幾乎是沒翻幾頁就將一本書看完,然後再放下,又拿起另一本書看然後再放下。

  小柔也在圖書館裡來回走著,她並不喜歡看書,小鎮的圖書館建立了也有幾年了,但是小柔幾乎是一次也沒有來過,如果不是丈夫執意要來這裡看書,恐怕她這輩子都不會想要到圖書館看書,在小柔的眼裡,能夠在家裡忙忙碌碌,給丈夫做飯吃,洗洗衣服,收拾下家務,那就是最幸福的生活。

  她的腦海裡還沉浸在小河剛剛的講話中,瞥了幾眼丈夫在專心的看書也就不忍心打斷他,但是終究還是架不住內心的激動,忍不住說道:「老公,你聽了小河說的了嗎?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麼?真的有怪物變成了鎮民,然後晚上出來吃人?我們是不是也該參加一下那個怪物巡查小組,把怪物找出來,這樣或者會安寧得多。」

  凌雲依舊看著書,連頭都沒有動一下:「你覺得怪物有那麼好找麼?既然小河已經統計了鎮民的人數和姓名,卻依然無法發現任何端倪,那麼代表我們本身就是被怪物用特殊手段迷惑了,帶著迷惑去找答案,又怎麼可能找到真相,我怕他們只是自欺欺人罷了。」說著,他深深的歎了口氣,一把將書合上了。

  小柔本來心裡還驀然升起一股希望,但是聽見凌雲如此一說,心頓時涼了下來,「老公,你的意思是小河他們不可能成功麼?」

  「我說不好。」凌雲又翻起另一本書看著,「事情還沒有進行,誰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不過看大家情緒這麼低落,有一件事讓大家干一干,想必也是好的,畢竟這也是一線希望。」

  他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小柔,臉上有著深深的憂色:「老婆,我只是擔心,怪物還沒有找到,我們自己的生活倒是要被打亂了,也許天災還沒有過去,人禍已經開始誕生,唉,這是難以避免的,小河只是順應事情發展應該出來的人物,即使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我們活下去的希望更加飄渺了。」

  小柔輕輕的走到他面前,溫柔的看著他:「不管怎樣,老公,無論我們是生還是死,我都愛你,永遠和你在一起。」

  凌雲放下書,深深的擁抱著自己的妻子:「傻瓜,有老公在,你怎麼會死呢。」他鬆開小柔,笑著說道:「別灰心,老婆,等我看完著本書,我們就回家。」

  「不著急,你慢慢看吧,老公。」小柔輕輕的說著,絕麗無匹的臉上突然顯出一絲羞澀扭捏:「反正回家又沒有什麼事情,我只是想抱著你和你躺在一起……」

  「嗯……」凌雲似乎沒有注意到妻子的異狀,又開始翻看起書來,氣得小柔咬著嘴唇,想狠狠的踩上他一腳出氣再說,這個傢伙,難道就不知道春宵苦短麼,守著這麼漂亮的妻子,偏偏還要到這個破圖書館裡來看書,真是氣死個人。

  圖書館的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一大群人正從外面飛速跑過,除了大多數人呼喝叫罵聲之外,似乎裡面還夾雜著一個人驚恐萬分的淒厲呼救聲:「救命啊,救命啊,我不是怪物,你們不要殺我。」但是隨即,他一個人微弱的聲音馬上就被眾多憤怒叫罵的聲音淹沒了。

  「媽的,你還想抵賴,你這個怪物,偽裝得挺像啊,打死你。」一個粗壯的嗓門高聲喊著。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打死這個吃人的怪物。」無數憤怒的聲音混雜不堪的高喊起來,跟著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的錯綜凌亂的腳步聲,向著小鎮的東面遠去了。

  凌雲和小柔吃驚的互相對望著,小柔震驚的說道;「小河他們這麼快,就發現了怪獸偽裝的鎮民嗎?這也太快了,我們剛走好像也就不到兩個小時。」

  凌雲點點頭:「是太快了,我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說著,他放在書本,一把牽起小柔的手匆匆而去,圖書館的前面就是集市,鎮子這個巴掌大小的地方甚至可以直接從東頭的牆角下看到西側的高牆,兩堵厚實的高牆完全把小鎮隔絕起來,但是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對此表示過異議,甚至沒有人提出牆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一樣。

  兩個人的目光向東牆投射過去,只見約有數十個身強體壯的鎮民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將東牆靠近集市的一側圍得水洩不通,形成一個半圓形,不少鎮民手裡還拿著家用的菜刀和木棒以及燒火用的鐵鉤用武器,不少人則雙手空空,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了一手的石頭。

  激烈的叫喊聲傳遍了整個鎮子,即便是在最西側,也可以聽見人們那憤怒的叫喊聲音。似乎被圍著的半圓形裡,赫然真是一個人形怪物。

  凌雲和小柔再次對望一眼,趕緊加快了腳步趕上去,對於小河和梁哥組成的怪物巡察隊這麼高的工作效率,兩個人心底均感到無限震驚,凌雲更是感覺到非常詫異,沒有想到的是,巡察隊這麼快就能發現怪物的蹤跡,他們到底是靠什麼發現隱藏在鎮子裡的怪物呢?凌雲一邊快速走著一邊緊張的想著,心裡的一絲不安正在迅速擴大。

  兩個人迅速走到東牆根下,好不容易分開正熱烈叫罵的眾人,擠進幾乎人山人海的第二排裡,只見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正瑟瑟發抖的抱著雙腿坐在牆角下,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已經看不出來完整的肌膚,顯然是被眾人毆打出來的傷痕,瘦弱的小小身體上更是遍體鱗傷,有的傷口則還正在流著鮮血,看了又一種觸目驚心的殘酷感。

  少年已經嚇呆了,甚至感覺不到週身的疼痛,只是目光呆滯的看著眾人,小聲的一句一句的重複:「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你們不要打我,我真的不是怪物。」

  凌雲難以置信的看著少年,他知道這個少年叫做小召,應該是鎮子西邊倒數第二家的孩子,平時很是伶牙俐齒,見到他和小柔還總甜甜的喊小亮哥哥和美雲嫂子好,是個很乖巧很聽話的少年,怎麼會突然之間成了怪物呢?這根本就無法讓人相信,可是看見周圍鎮民們每個人的眼睛裡都露出的無比仇恨的目光,凌雲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一把拉住身邊一個還在不停的喊著打死他的中年漢子:「大叔,小召是怪物嗎?怎麼判定的?」

  那中年漢子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怪物巡查隊說他是怪物,他又不能自圓其說,那不是怪物是什麼呢?你認為呢?」

  凌雲瞠目結舌,巡察隊說小召是怪物就是怪物?這是什麼邏輯!他剛想辯解幾句,但是那中年漢子已經轉身離開了他,到離少年更近的地方狂熱的呼喊起來。

  著他的背影,凌雲忽然感到背上升起一陣深深的寒意,他扭過頭,看著同樣充滿了震驚的小柔,兩個人不約而同相互伸出了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均感到對方的手中傳來又濕又冷的感覺。

  一個青年從人群裡施施然的走出來,然後面向眾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的神情雖然平和,但是眼神裡卻忍不住帶了一絲激動和略有些猙獰的意味,正是小河。

  凌雲和小柔默默的看著小河,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就發現了怪物的,凌雲忽然心裡一動,抬眼看向天上,巨大的鐘錶依舊一動不動。但是鐘錶裡熊熊燃燒的青色火焰已經明顯小了很多,只剩下手指粗細的火苗,似乎隨時就要熄滅一般。

  凌雲挑了挑眉毛,又把目光投向小河。這時眾人的熱烈情緒都已經平復了下來,著小河,無數人的目光裡都投射出又是感激又是佩服的眼神,顯然是感謝鎮子裡出了這麼一位大英雄,能夠為民除害,殺掉假扮成鎮民的怪物,還小鎮一個安寧。

  只見小河慢條斯理的彎下腰,柔聲細語的問著小召:「小召,我們不是沒有原因的說你是怪物的,剛剛我們巡察隊已經訪問並做過記錄了,前天夜,全鎮只有你沒有回家,然後我問過你的媽媽,說不知道你去了哪裡,當時你媽媽還很著急,怕你被怪物吃掉,但是沒想到第二天早上你毫髮無傷的回到家裡,甚至連你的家人都很吃驚,我再問一遍,你能解釋一下你前天夜裡到底在哪嗎?」

  小召本來已經嚇得呆了,如同丟了魂一般瑟瑟發抖著,他恐懼的睜大了雙眼看著小河,如同小河是隨時可以噬人的怪物一般,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來,一邊哭一邊抽抽噎噎的說:「小河哥哥,我真的不是怪物,我前天白天和王姨家的小二一起玩,後來太晚了,看到天黑了,我就在王姨家沒有走,和小二過了一夜。」

  「哦?」小河的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你的意思是說,你前天跟小二剛剛一起玩過,然後昨天小二就被怪物吃了是嗎?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點吧。」

  小召哆嗦著說:「小河哥哥,我也不知道小二昨天被怪物吃了,我也很害怕,我前天還和他一起玩的,你如果不信,王阿姨可以給我證明,還是王阿姨讓我留下的呢,說天黑了,別讓我回家了,小心遇到怪物,還給我和小二一人做了一碗餛飩,我記得很清楚。」

  小河繼續玩味的笑著,「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哪,好吧,既然你說前天王姨留你在家裡,那我們就請王姨過來作一下證,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前天夜裡跟小二一起玩過,反正小二也死了,無法證實你的話,全鎮就只有王姨一個人能夠說清你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站了起來,向著人群裡喊道:「王姨呀,既然小召說是前夜在你家過的,那麼麻煩你出來作一下證好嗎?免得我們再冤枉了小召。」

  眾人自動分開一條道,凌雲和小柔目光投過去,只見一個頭髮花白的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從人群裡走了出來,正是兩人還沒有來得及去慰問的王姨,幾日不見,她的臉色變得驚人的灰敗,臉上的皺紋似乎比以前看起來多了一倍還不止,目光裡透出的是深深的絕望和毫無情感的空洞。

  「王姨,不好意思,這個時候還把你請來。」小河低聲的說著,臉上浮現出一抹悲痛之色,但是馬上就消失了,「不過,小召很有可能就是殺死小二的怪物,還要請你來作一下證,我們不想冤枉一個好人,可是也不會隨便放過一個怪物!」

  王姨連看他都沒看一眼,只是毫無感情的點點頭,目光緊緊的集中在小召的身上,忽然射出一抹極度痛恨的光芒。但是這光芒只是一閃而逝,除了凌雲和小柔之外,沒有人發現老太太的異常。

  「您說吧,王姨,前天晚上小召是否在您的家裡過夜?」小河慢條斯理的問道,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即便是他的臉上,也顯現出一絲緊張來。

  「沒有,我沒有見過他,他說謊!」王姨的話瞬間把小召打入到了地獄。沒等別人反應過來,她已經轉身快步走出了人群。

  凌雲長長的歎息一聲,攜著小柔的手也跟著轉身走了出去,心底裡最擔憂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小召只是第一個缺口,一旦打開,人性裡最黑暗的一面就會迅速的衝垮一切,如果有人想要試圖抵抗,馬上就會被失去理智的人們淹沒。

  身後憤怒的噪雜聲再次響了起來,無須怪物吃人,人們自身製造的血腥慘劇遠比怪物吃人更要讓人恐懼和暴力得多。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5
第三百一十七章 暴亂

  小柔有些不甘心的抓著他的手臂:「老公,難道你就看著他們這樣對付小召,那孩子怎麼可能是吃人的怪物?就憑王姨的一句話就定他的罪,未免太不公平了。我剛才看王姨的眼神好可怕,她分明就是因為心痛自己兒子的慘死,然後才巴不得小召也死的,真是太可怕了,沒想到王姨平時慈眉善目的,竟然變成現在這樣。」說著,少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凌雲輕輕的抓住她的雙臂,雙目注視著那雙純潔無瑕而又幽深得如同剪水一般的雙瞳,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的妻子才是最善良最單純的人了,她還沒有明白事情的真相,或許,單純的小柔永遠也不會明白這個人性法則的殘酷,一旦黑暗面開始爆破,那麼即便是最善良的人也會在眨眼間變成一個惡魔。

  「老婆,我知道我說這些對你來說很難以接受,可是你是個成人了,所以我必須要對你說這些。」凌雲認真的說,「我們救助了不了小召,他已經被所有定性為怪物了,無論這個證據有多麼荒誕,可是只要被大家認定,他就是怪物,這跟事實無關,只跟大家的人性,跟大家的心情有關係。也許這種邏輯看起來很荒誕很荒唐,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會變得非常正常,如果我們去阻止,馬上就會被看成小召的同夥,不但救不了他,而且同樣會招來殺身之禍。」

  「老公……」小柔震驚的看著凌雲的臉,她從來也沒有想過一向沉默寡言的丈夫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而且那些話裡的意思雖然簡單易懂,但是她卻從來沒有聽聞過,甚至是連想過一下都沒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凌雲的這些話卻給她以一種非常熟悉的感受,彷彿在這些話中,她才能找到真實的自我,而不是現在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一個只依賴丈夫而生存的家庭主婦。

  「小亮……你變了,你和從前不一樣了。」小柔輕輕的說道,用雙手托起凌雲的下巴,「你好像懂得很多,這道理很深刻很淺顯,可是我以前從沒有聽你說過這些,老公,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這些,難道你信不過我麼?還是你……腦子裡在想別的東西,你還把美雲當成你的妻子麼?」

  凌雲只是默默的看著她:「美雲……老婆……你是我最愛的人,永遠也不會變,無論我變成什麼人,你永遠是我最愛的人,永遠都是。」

  「老公,我很想聽你繼續說,你剛才說的,我從來都沒有聽過,我有點害怕,可是還忍不住想聽。」小柔撲進他的懷裡輕輕的說著。

  凌雲一邊撫慰著她的秀髮一邊感慨的說道:「老婆,你知道麼,大家並不在是真的在意誰是不是怪物,因為長期形成的恐怖和驚懼已經讓大部分人的心靈扭曲了,人積鬱起來的情緒必須要有一個宣洩的地方,但是怪物是暫時無法戰勝的,所以,更多的時候,人們更多的會把矛頭來指向自身,這往往代表人類精神世界的崩潰,一旦讓人性的黑暗暴露出來,即便是街坊鄰里,也會很快變成殘忍無情的劊子手,小召的出現不過是個引子,讓人們的情緒得以宣洩,然後再在其中獲得自我欺騙式的心裡平衡,這樣大多數人的精神才不會崩潰,但是這種方法只是一種極端的方法,怪物並不會真的被打死了,一旦再度出現,那麼大多數人的精神反而會更緊張,然後又是更加瘋狂的宣洩手段,如此反覆,直到整個鎮子產生暴亂。」

  小柔的身體猛然一顫,驚聲道:「老公,你說的是真的?他們真的會變成這樣嗎?」

  凌雲有些沉重的說道:「恐怕會的,我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小河只是順應這個潮流出現的人,即便沒有他,也會有其他的人,這是一種典型的弱者自殘邏輯,在強者與弱者對抗時,如果弱者怎麼也無法戰勝強者,那麼極有可能,弱者會選擇自殘或者是自我毀滅。而現在,弱者就是我們,而強者就是怪物,無論我們怎樣,都是不可能戰勝怪物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如果鎮子要暴亂,我們恐怕也會遭殃的。」小柔憂心忡忡的說著。她擔心的看著凌雲,內心裡想的卻是丈夫的安危,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一切。

  凌雲輕輕的說:「老婆,趨勢不可避免,我們也只有等待好了,等待著這個世界變亂,才會真正的出現問題,你看天上的鐘錶,青色的火焰要燃燒沒了。」

  小柔聞言仰頭看著天空的巨大鐘表,在她有印象的時候,鐘錶就一直在天上,已經成為一種常態,刻度裡的青色的火焰一直這樣燃燒著,小柔絲毫也沒有覺得奇怪,就像現實世界裡的人不會奇怪為什麼夜裡會出現月亮和星辰一樣。至於青色的火焰什麼時候熄滅,那關她什麼事。

  「我們回家吧,老婆,我有些累了。」凌雲有些疲倦的說著,看著周圍匆匆而過的鎮民們,有的跟打聲招呼,有的則急匆匆的不知道幹什麼去,連聲招呼也沒有打,每個人都是神色匆匆,彷彿遇到了什麼大事一樣,清晨上看到小二的殘屍的那種恐慌感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實的興奮感,似乎在忙碌什麼時候可以打破這個恐怖的循環死結一樣,但是在興奮感裡,不可避免的帶了更多的殘酷之意。

  「老公,你累了我們就回家吧。」小柔溫柔的說著,挎著丈夫的臂膀就要轉身向家裡走去。

  咚咚咚咚……

  兩人還沒有奔出幾步,身後忽然再次傳來凌亂和沉重的腳步聲,潮水一般的喊聲由遠及近,清晰的傳入到兩人的耳朵裡:「抓住她,抓住美雅,抓住她,她是怪物。」更多參差不齊的呼喊聲則透出狂熱的殘暴和興奮:「打死她,打死她,打死她!」

  凌雲和小柔不明所以的轉過身,一個驚慌失措的梳著兩條辮子的女孩子正跌跌撞撞的向他兩人跑過來,她滿臉都是鮮血,衣衫則破了好幾處,一張頗為秀氣的臉上帶著極度的驚恐。

  「美雅?!出了什麼事?」凌雲和小柔同時驚叫道,這個叫美雅的女孩子是美雲從小到大的玩伴,雖然從美雲嫁給小亮之後來往就少了很多,但是兩個姐妹的感情一直很好,平日裡兩家來往也比較密切,沒想到,今日竟然會看到美雅這副狼狽和恐怖的模樣。

  「美雲!」美雅看到了凌雲和小柔,頓時如同見了救星一般的叫了起來,拚命的叫喊著「美雲,救救我,他們說我是怪物,要把我打死,我媽拚命攔著他們,讓我跑出來,他們把我媽也打死了,說我媽是我的同夥……嗚嗚嗚!」她痛哭流涕的哭叫著,同時大口的喘息著,顯然是亡命的奔跑已經把她累得不成樣子。

  「美雅……」小柔痛惜的看著這個兒時的玩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如何撫慰她,緊緊是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巡察隊竟然已經找到了兩個怪物的人形,不得不說工作效率之快,但是,美雅,這個玩伴竟然會是怪物,又如何叫小柔能夠相信。

  「老公,我們救救美雅,救救她吧,她太可憐了。」小柔美麗的鳳眸中已經忍不住掉下兩行清淚,明知道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但還是忍不住扭頭對著凌雲說著。

  凌雲還沒有來得及答話,腳步聲已經近了許多,只見市場的拐角處,迅速衝過了一批手持木棍、鐵鉤和菜刀的鎮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無比的憤怒,高聲叫喊著:「打死她,打死她,打死這個怪物!」儘管每個人都帶著憤怒之色,但是在凌雲看來,這種憤怒正在逐漸演變成一種興奮,一種狂熱的興奮!

  美雅尖叫一聲,再也顧不得和小柔敘話,再次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但是她已經沒有了力氣,又如何跑得過一群身強力壯的大漢,眼見馬上就要被一眾人追上,猛然間斜刺裡一個人影鑽出來,一下子攔在了美雅的面前,然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著頭喊道:「各位街坊鄰居,求求你們,饒過我的女兒吧,她怎麼可能是怪物,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昨天晚上是我叫她去她二姨家幫著洗衣服的啊,天晚了就在她二姨家住了一夜,根本不是沒有人證,你們巡察隊找怪物,也要有證據才行啊。」

  一名手持菜刀的大漢眼睛裡迸射出一絲寒光:「馬老六,你甭替你姑娘狡辯了,她就是個怪物,你是她爹,她二姨還能不替她提供假證據,想騙誰呀?你趕緊給我起來,否則老子和兄弟們連你一塊砍了。」說著,重重的一腳踢在馬老六的胸膛上。

  馬老六猝不及防,登時歪著身子倒在了地上,一時之間爬不起來,美雅尖叫一聲,哭叫著撲到了他的身上:「爸,爸,你怎麼樣,你快起來呀……嗚嗚嗚。」

  馬老六虛弱的站起有些哆嗦的身子:「美雅,快跑,這群人已經瘋了,快跑吧,爸爸替你在這裡擋著,哪怕就是死,也要讓你……」

  「找死,你這個怪物畜生的父親,我就送你們一對婦女都上西天吧。」他的話尚未說完,那手持菜刀的大漢已經不耐煩了,猛然揮起菜刀,噗哧一聲,狠狠的砍在馬老六的脖子上,他這一刀幾乎用了全力,馬老六的脖子登時被他砍開了大半,一股滾燙的鮮血登時撲了大漢一頭一臉,襯托著他猶如地獄裡的閻羅一般滲人,望之令人望而生畏。

  眾人先是一驚,隨機更加狂熱的鼓噪起來,顯然是為那大漢的勝利而歡呼。美雅看見父親瞬間慘死在自己面前,竟然是嚇得呆了,竟然傻傻的站在一邊不會動,一雙眼睛發出呆滯而無神的光芒,任憑幾個鎮民瘋狂的湧上前,一把將她的身體按跪在了地上。

  那渾身都是鮮血淋漓的大漢走上前,抓住美雲的脖子,眼神裡忽然閃過一絲無法遏制的殺意和殘忍的淫褻之意:「我聽說,怪物變成人時,身體的有些部分是不能變成和人一模一樣的,總會留下點怪物的痕跡,我們今天就來驗證一下,看看這個妞到底是不是怪物!把她的衣服扒下來然後遊街示眾怎麼樣,你們說好不好!」

  「好!」眾人又發出一聲喝采般的怒吼聲,混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對,只要認定眼前的少女是怪物,那麼無論怎麼折辱她,都不為過。

  大漢發出桀桀的怪笑聲,如同捉小雞一般的把已經呆滯了的美雅提了起來,左手緊緊的抓住她胸前的衣服,只用力撕扯了幾下,就已經露出了少女大片雪白的肌膚和**的胸脯,在刺目的陽光下,鮮血、少女那白花花的肉體,頓時激起無數人曾將埋藏在最心底數個男人喘著粗氣走了上去,大手貪婪的在美雅的身上摸來摸去,甚至已經有人醜態百出的解開了褲帶,露出醜陋的下體走上前去,想要當眾對少女施暴。

  沒有人在意這一切,在情緒變得莫名其妙陰沉和暴力時,人們已經變得相當興奮。當黑暗的人性完全展露的時候,除了毀滅,再沒有人能夠拯救墮落的靈魂。

  小柔臉色慘白,把頭緊緊紮在凌雲的懷裡,無論她有多麼不甘,都知道此刻如果去拯救這個無辜的姐妹,馬上就會如同美雅的父親馬老六一般,招來慘烈的殺身之禍。在巨大的人流當中,任何個人的阻擋都毫無意義,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指節甚至已經發白。

  轟隆一聲巨響,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緊跟著,朝天的火紅色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過來,一股撲面而來的熱浪由遠及近,如同酷暑裡最熱的大風撲面,一棟接一棟的房屋跟著燃燒起了火焰。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6
第三百一十八章 謎底

  凌雲和小柔驚訝的看著火焰和爆炸傳來的方向,印象裡小鎮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大的聲響,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小河巡察隊的剛剛成立還不到幾個小時,就已經發生了兩起說不上是大快人心殺死怪物的舉動還是屈打成招的人倫慘劇,從美雅悲慘的遭遇上來看,顯然是後者的可能居多。

  眾多正在準備對美雅施暴的鎮民也都吃驚的轉過身子,看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一時間人人都是呆若木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噗通一聲,那領頭的大漢手上一鬆,把半裸的美雅仍在地上,轉身看著火光沖天的黑色煙雲顫聲說道:「那是……那好像是老賈家的爆竹廠……」

  眾人又都把愣愣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然後馬上明白了領頭大漢話中的含義,頓時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無比蒼白起來,老賈家是鎮子上唯一賣爆竹的人家,除了臥室之外,家裡所有的地方都儲存著製作爆竹用的火藥和煤紙,現在再看從那邊傳過來的爆炸和火焰,眾人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看這大火燃燒的勢頭,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把整個鎮子都波及到,那將是全鎮人所有的財產和共同財富。

  正在驚愣之間,遠處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肉眼可以清晰的看見又一群驚恐萬分的鎮民從火光傳遞過來的方向快步奔跑過來,不少人一邊急促的奔跑,一邊氣急敗壞的喊著:「快救火快救火,天哪,老賈這個瘋子,真是瘋了,他想把全鎮都毀掉嗎?」

  「果然是老賈家出了事。」凌雲歎了口氣,看到此情此景,即使不用問,也知道這個鎮子上唯一具有火藥的家庭出了變故,肯定又是小河他們成立的巡查隊伍又覺得老賈家誰象吃人的怪物了,結果老賈一怒,也不用反抗,直接就把火藥給引燃了。

  小柔憂心忡忡的看著火光:「老公,我們趕緊回家,看這火勢這樣兇猛,我們家恐怕也會遭殃啊,還是先想辦法救火要緊,否則鎮子就真的全完了。」

  凌雲搖搖頭:「沒用的,老婆,這樣的火勢根本撲滅不了,何況人心不古,鎮子已經開始墮落了,還可能有人趁火打劫呢,我們也許就是下一個受害者。」

  「老公,你怎麼了?如果撲不了火,我們家也要遭殃啊。」小柔看著凌雲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心裡不由得又是著急,又是無奈,看丈夫這副模樣,似乎對一切都無動於衷一般。

  「好吧好吧,老婆,我們回家,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先包起來再說,省得到時一把火燒了個乾淨。」凌雲看見小柔焦急的神色,不禁一愣,然後馬上就順著老婆的話說道。

  那群鎮民此時已經奔跑到近前,大多數人的臉上都帶著氣急敗壞的神色,不少人更是煙熏火燎,如同從灶坑裡爬出來一般。甚至有不少人已經是身上帶著不少的火苗,邊跑還在邊拍著身上。一股濃重的煙霧從眾人奔跑的方向猶如流水一般的躥過來,跟著傳來一股刺鼻的燒焦的味道。

  那領頭大漢在顧不得依舊在地上蜷縮著的美雅,一把拽住一個正在倉惶奔跑的青年:「二愣子,老賈家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發生爆炸,小河和梁哥他們不是分道去他加捉怪物了嗎?」

  那青年還沒回過神來,一下子被大漢拽了個趔趄,臉上怒色一現,正要喝罵,但是當看到是那大漢時,馬上就換成一副哭喪的表情:「二叔,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裡?你不知道,小河和梁哥他們剛才理直氣壯的去老賈家,說老賈的姑娘昨天夜裡沒有歸家,可能是怪物要拖出去拷問,老賈不同意,然後他們就爭吵起來了,我們依仗人多,就強行把他姑娘給拖走了,還沒等拷問的時候,大山子他們就說為了防止怪物逃跑,就把她扒光了,然後他們幾個就給她……強姦了,說是這是為民除害,誰知道那小姑娘身子骨不禁折騰,只幾個人上去就給她整死了……」

  二愣子的臉上忽然露出恐怖的表情:「他們正要跟隊長匯報說已經把怪物打死了,但是這時候,老賈突然在身上澆滿了汽油和煤油跑出來,二話不說就把自己身上點燃了火,然後像一根燃燒的火炬似的跑進了炸藥的庫房裡……媽呀,當時你們是沒看到,那炸的,大山子他們連一片完整的肉都找不到了,遍地都是雖是和血肉模糊的一團團,幸虧我站得遠,才沒有被波及到,但是也嚇了個半死,看到火勢蔓延起來,我們剩下的這些人都嚇傻了,就趕緊往這跑,這老賈,真是瘋了,瘋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儘管話說的極為不連貫,又磕磕巴巴,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想像著當時老賈慘烈的自焚然後引燃炸藥庫時的情景,每個人都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看著地上蜷縮著少女的肉體,不禁都是感到無限的後怕。老賈家的事情和美雅的事情其實如出一轍,都是被逼後拚命的反抗,只是美雅的父親馬老六沒這種自焚這種手段,所以慘死在了大漢的菜刀之下,如果遇上一個拚命的角色,那麼恐怕這裡現在也是血流成河,不知道還會死幾個。

  大漢擦了一把額頭上涔涔流出的汗水:「二愣子啊,那……那現在小河隊長和梁哥他們怎麼樣了?去哪了,該不會也被炸死了吧。」他的雙腿不停的打著哆嗦,顯然是心裡恐懼異常,剛剛的如同凶神惡煞一般的戾氣早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人有的時候很是奇怪,

  二愣子搖頭道:「不知道,小河隊長和梁哥早就走了,只是讓大山子他們留下來處理老賈他們,我好像聽別人說小河隊長又去尋找其他怪物了,務必要在一天之內把所有偽裝成鎮民的怪物全部殺掉,估計現在應該在鎮子的其他地方。」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是處理美雅還是趕快去救火。」大漢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美雅,一時不由得沒了主意,他心裡早就沒了**,看到火勢蔓延過來,自然焦急萬分,畢竟全鎮被燒,也有他自家的一份,但是小河交給他了查怪物這麼艱巨的任務,如果就此扔下,該不會遭到隊長的責怪了吧。

  「我的二叔哎?您還真是盡職盡責,火都著上房了,您還有心情處理怪物?再說,你認為她一定就是怪物?」二愣子一跺腳,「我可要救火去了,如果實在不行,得趕緊把家裡那些值錢的東西搶出來,唉,這是遭的哪門子孽啊。」說著,二愣子一把推開大漢,急匆匆的去了。

  大漢愣怔了片刻,突然一把扔下菜刀便往家裡跑去,顯然,對付怪物和家裡遭火災比起來,還是後者更重要一些。看到領頭的人都跑了,其餘鎮民也無心再對美雅施暴,哄了一聲便在原地散去了。

  小柔突然鬆開凌雲的手,跑過去輕輕扶起美雅,然後從地上撿起撕扯得不成樣子的衣服給她**著身體披上,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美雅,別害怕,一切都過去了,要不你跟我回去吧,我來照顧你好嗎?」

  凌雲看得微微搖頭,小柔的心地太善良了,美雅雖然可憐,但是這個時候,兩個人自身難保,哪裡還能再照顧一個已經被嚇呆了的弱女子。這不是施捨憐憫的事情,即便是做善事,也要看自身有沒有這個能力,否則不但善事做不成,還容易把自己也連累掉,只是看著小柔一副心疼美雅的樣子,凌雲也只能無奈的歎口氣。

  而且只要一看美雅那空洞無神的眼神和一臉呆滯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女孩在巨大的打擊面前已然精神崩潰了,即便小柔再怎麼溫言軟語的安慰,恐怕也無濟於事。遠處傳來的火勢越來越大,即便兩個人站在原地,也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一陣陣的熱浪奔襲而來。

  果然,美雅只是神情呆滯的看著小柔,彷彿根本不認識她一樣。在親眼目睹了父親慘死和平時和睦的鄰居突然變成暴徒時,小女孩已經瘋了。她怔怔的看著小柔,臉上忽然露出深深的恐懼,然後一邊尖叫著一邊手腳並用得向後面爬去:「怪物,你是怪物,你是吃人的怪物。」

  小柔一怔,臉上頓時露出黯然和悲傷的神色,顯然也意識到了昔日的玩伴已經瘋了的事實,她默默的站起身來,走近一步還想要再試圖安慰一下美雅。但是美雅立刻驚懼著如同觸了電似的一把掀掉身上的破碎衣服,竟然就赤身裸體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著遠離兩人站立的方向跑去,嘴裡還在含糊不清的喊著:「怪物,怪物,你是怪物。」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奔向的方向竟然就是火勢傳來的地方。

  「老婆,我們走吧,你救不了美雅,誰也救不了她,她不會是第一個受害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凌雲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握住了小柔的手,溫言安慰著,美雅的遭遇讓他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但是這種趨勢是不可避免的,遲早會有人因此而喪命。

  小柔心酸的看了他一眼,無言的點點頭,兩人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家裡面走去,不管怎樣,還是要先把自己的事情解決好再說,否則少年夫妻兩人也要沒有棲身之地了。

  一路上到處都是呼喊救命的鎮民來回奔跑著,整個鎮子已經徹底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是因為大火燒到了家裡而倉皇逃命的鎮民,甚至拖兒帶女的。令兩人驚異的是,即便是在全鎮群體遭災的時候,竟然也有人趁火打劫,僅僅是幾百米的距離,凌雲和小柔已經見到了不少身強體壯的鎮民闖入民宅以尋找怪物的名義翻搶東西,更有甚者,有的人則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持著菜刀攔劫著,如果稍微不順心意,直接揮著菜刀就砍,鮮血淋漓的場面幾乎比比皆是。

  而有的人則純粹是破壞,甚至是故意拿著燃燒著的火把丟到還算完好的鎮戶裡面,有的則三五成群,直接闖進民居,開始燒殺搶劫,姦淫擄掠,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場景。凌雲驚異的看著這一切,他雖然已經料到了這種情景,但是還是沒有想到暴亂的場面來得這樣快,看來對於人性的黑暗的一面,認識得還不夠深刻。

  兩人不敢怠慢,匆匆穿過一片混亂的區域,眼看前面已經到了自己住的平房門前,兩人剛要走進去,忽然一齊愣住了,房屋大門是打開著的,臥室還有客廳裡已經坐滿了人,小河和梁哥正一邊悠閒的抽著煙,一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看到凌雲和小柔進來,兩人頓時都是眼睛一亮,圍了上來,緊跟著坐著的鎮民們也都站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凌雲和小柔。

  「小亮、美雲,你們兩口子終於回來了啊,我們都等了半天了,還以為你們真捨得不要這個家,準備扔到大火裡面去呢,看來我們今天是沒有白來啊。」小河悠然噴了一口煙霧,頗為瀟灑的慢條斯理的說道。

  梁哥不動聲色的打了手勢,幾個身強力壯的鎮民立刻將凌雲和小柔包圍在一個圓圈裡,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貨真價實的刀具,雪亮的寒光和碧幽幽的刀刃提醒著兩人,這絕對不是外邊那些鎮民拿著的菜刀或者燒火棍等破爛所能比擬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小河和梁哥的隊伍已經變成了很專業化的武力軍隊。

  到對方氣勢洶洶,來者不善,凌雲心裡頓時跟明鏡一般,他一把將小柔扯到自己的身後:「小河,你帶這麼多人到我家裡來幹什麼?現在鎮子正在失火,你這個巡察隊的隊長不去組織大家救火,還帶著人擅闖我家,你想幹什麼?」

  小河冷笑一聲,波的一聲,瀟灑的把已經吸了半支的香煙吐出來,扔到腳下狠狠的踩滅,:「鎮子燒沒了還可以重建,但是怪物吃人的事可不能耽擱,小亮,既然你問我要幹什麼,那麼現在我就正式告訴你,我們巡察隊懷疑你,你和你妻子美雲都是怪物偽裝的人類!「

  小柔身體一顫,猛然從凌雲轉身出來,憤怒的看著小河:「你這是誣陷,你有什麼證據?你懷疑我和我老公是怪物,憑什麼理由?這短短幾個小時裡,你們以巡查怪物的名義,殺死了幾條無辜的性命了,老賈家為什麼爆炸,還不是被你們逼的,大家都是鄰里街坊,你有什麼權力這樣做!外面現在燒殺搶劫到處都是,你們巡察隊不去管,反倒用這時間來誣陷我們是怪物,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怪物,你比怪物還要可怕。「

  聽到小柔激烈無比的指責,小河的臉色頓時一變:「你少跟我說這些,那些暴民的行為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認定你們是怪獸?就憑沒有人能證明你們兩口子晚上是不是在家裡?這一條就已經足夠了,美雲,小亮,趕快束手就擒,或者就此現出你們的原型,我知道你們白天沒有辦法變成怪物。否則別說我會扒光了你們的衣服遊街示眾哦,尤其是小亮,你媳婦這麼漂亮,估計有很多人想要好好的折磨她一下呢,哈哈……」小河肆無忌憚的狂笑著,好像凌雲和小柔不是怪獸,倒彷彿他是一般。

  他忽然走上前一步,湊到臉色鐵青的凌雲耳旁低聲說道:「小亮,其實我早就想要霸佔你媳婦了,憑什麼你這麼好運,能享受這麼漂亮的女人,憑什麼我就要守光棍一輩子,我就是要在你的面前姦污她,折辱她,讓你看著痛苦又無可奈何,這個鎮子給了我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準備認命吧,殺了你,你就不會恨我,如果有下輩子,記住了,千萬別得罪我。」

  小柔氣得渾身發抖,又忍不住恐懼異常,沒想到剛剛在美雅身上發生的事,轉眼間就轉到了自己身上,她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丈夫的手臂,渾不知道該怎樣才好,心底裡甚至已經抱了必死的信念,哪怕就是自殺,也不可能讓這群畜生碰自己一下。

  凌雲定睛看著小河,臉上完全沒有絲毫的動怒的模樣,彷彿小河那些刺激的話根本對他毫無影響一般,他的臉上忽然露出詭異的微笑。一股恐怖的氣氛頓時油然而生,看著他一反常態的舉動,登時讓小河臉上的獰笑僵固了。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兩步。

  「不錯,真的不錯。」凌雲的聲音忽然變成另外一種樣子,很低沉很嘶啞,又彷彿帶著鋼鐵摩擦的聲音,讓人聽了彷彿噪音一般無比的難受。

  「既然被你們發現了,好吧,我也只好露出我的真面目了。」凌雲緩緩的說著,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獰惡異常起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7
第三百一十九章 老公,你真的是怪物嗎

  眾人都是震驚的看著凌雲,人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雖然是報著尋找怪物的目的來抓捕凌雲和小柔,但是包括小河和梁哥在內,沒有人把這兩口子真的當成怪物偽裝的鎮民,甚至連坐在屋子裡的其他鎮民也沒有當回事,怪物巡查已經變成一種暴力進行的正當理由,成為怪物巡查隊合法甚至是合理的施暴的借口,在每個人的人性黑暗面暴露出來之後,這種施暴甚至已經變成了一種樂趣。

  如果放在平時,小河是絕不敢對於凌雲和小柔這樣的。但是非常時期,非常時刻,劇烈變化的環境將他心底的偶爾閃念出來的罪惡的念頭無限的放大了,這使得小河在搖身一變的前後變得判若兩人,而眾人眾星捧月一般的態度則使他的自信心急劇的膨脹起來,當看到連自己的手下任意施暴都沒有看管的時候,小河隊長那心中的貪慾念頭便如草原上的星星之火,再也不可遏制。

  憑什麼你小亮就可以娶到漂亮的美雲,我小河不照你差什麼,憑什麼我就不能找一個漂亮的女孩?小河越想越不甘心,於是內心的不甘終於化成了罪惡的行動,對於擁有實際民眾控制權的小河隊長來說,只需要隨便一個莫須有的借口,就可以把小亮整死,至於他那個漂亮的妻子,當然就可以以**怪物的名義好好折辱她一番,然後再讓她受盡侮辱的死去,以報她當年沒有看上自己的仇恨,這就是小河內心裡真實的想法。

  當然,鎮民們並不是看不出小河隊長只是假公濟私,但是每個人都處於精神極度亢奮的時候,在能夠盡情折辱他人而不至於遭到報復的時候,人性的黑暗就會徹底暴露出來,這個時候,即便是最善良最老實的人也變成了惡魔,十分興奮甚至是期待著能看見美麗的女人能夠在他們的胯下哭泣著,求救著,最後在毫無反抗之下悲慘的死去。

  而小河和梁哥,就給了他們一個盡情瘋狂的機會,鎮民們又怎麼會反對呢?良知和道德已經被罪惡踐踏得一錢不值,此刻,墮落與邪惡才是真正的主宰,真正的怪物問題已經退到了其次,折辱和**所帶來的快感才是最重要的,這快感猶如熊熊燃燒的烈火,即便是最寒冷的空氣,也無法將其熄滅。

  然而……凌雲的突然猙獰的變化猶如一盆從天而降的冰水,瞬間將所有人的熊熊**和快感降低的冰點,直接從極熱變成了極冷,甚至連心也沉到了谷底,每個人都是驚慌失措的看著凌雲,渾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詭異的變化在這個少年身上出現。

  小柔瞪大了眼睛,臉色變得煞白,她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兩步,震驚的看著自己一直深深的愛著的丈夫,一個恐怖的念頭突然從心底裡冒出來,難道小亮他……小亮他,真的是……她一時間心亂如麻,芳心猶如降到了冰窟窿裡。

  桀桀、桀桀、桀桀………

  凌雲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聲,他的面孔正在以一種無法解釋的清晰可見的速度變化著模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兩顆閃著幽幽寒光的尖利牙齒從他的的嘴唇裡緩緩的生長出來,他的雙唇忽然變得又長又寬,唇色也由粉色變成了如同鮮血染成的鮮紅,嘴根一直扯到了快到耳根下。他的頭髮則自動飄揚起來,然後緩緩的變長,轉眼間就從一頭的黑髮變成了亮如雪一般的銀髮。

  在眾人心膽俱裂的目光中,凌雲的頭部也在緩緩發生著變形,他的身體如同暴漲一倍以上,變得魁梧無比,頭部則盛滿了大大小小的疙瘩,膚色則變成了詭異的深綠色,額頭前伸出一大截,而下巴則變得猶如峰頂一般的尖尖的,鮮紅的長長的舌頭,從佈滿鋸齒形的牙齒中一閃而逝。

  兩條長而有力的臂膀揮舞著,伸直了甚至可到腿彎處。

  含糊不清的沉悶低聲從可怖的嘴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猶如來自地獄一般的聲音,直接將每個人的心都擊沉到了最深處:「既然你們那麼想尋找怪物,我就成全你們來現身,呵呵呵呵……不是想打死我麼?來呀,來呀!」

  凌雲變成的怪物發生雷聲一般的怒吼,巨大的咆哮甚至讓兩個站得離他最近的人已經發抖的腿彎不由自主的一軟,咕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眾人已經驚得呆了,剛剛還沉浸在施暴的興奮與快感中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所有的地方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這一次巡查怪物的兩個人,竟然有一個是真的怪物。雖然眾人在尋找怪物的時候暴露出無限的熱血豪情,彷彿即便是一百隻怪物在他們面前,也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但是現在,僅僅面臨凌雲變成的一隻怪物,所有人便已經嚇得心膽俱裂,剛剛還手染鮮血施暴的凶神惡煞的獅子一樣的鎮民,現在則變成了乖順的小綿羊,則更加血腥更加殘酷的暴力面前,剛剛還是劊子手的暴民已經變成了呆若木雞的另外一群人。

  凌雲怪笑一聲,粗壯的手臂忽然閃電般的探出,一把將站得較近的一個鎮民抓了起來,兩隻已經完全蛻變成三隻巨爪的大手狠狠的嵌進那鎮民還算是強壯的胸膛上,那鎮民頓時疼得狂喊起來,雙臂瘋狂的揮舞著拚命想要掙扎出怪物的手掌,但是不論他如何用力,凌雲的巨爪卻始終一動不動,鋒利如同刀刃的爪尖不停的在鎮民的胸膛上劃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傷口,無數道柱狀的鮮血頓時激射出來,噴了幾個猝不及防的鎮民一臉一身。

  那鎮民發出滲人之極的喊叫聲,他又是恐懼又是無比的疼痛,凌雲猶如凌遲一般將他身上的肌肉幾乎是一片又一片用鋒利的巨爪切割了下去,頃刻間已經將他變成一個看不出面目的鮮血琳琳的血人,看得所有人都幾乎目眥欲裂,眼眶裡如同要綻出鮮血來。

  卡嚓一聲,一聲切斷人體的鈍響聲音切斷了所有人最後一根勉強能支撐著的神經,凌雲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已經無法發出聲音,只能微弱的蠕動著鎮民一點一點塞進嘴裡,然後兩排鋸齒狀的牙齒用力咬合,登時將那鎮民的腦袋齊整的咬掉了半邊,如同自來水噴湧的腦漿和鮮血登時將原本乾淨整潔的客廳變成了猶如人間地獄,到處都是那鎮民灑落的血肉碎塊和內臟。

  哇!幾個已經嚇得腿軟了的鎮民一把扔下手裡的道具,再也忍耐不住,坐到地上開始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那血腥到了極點的場面,已經超過了他們能夠忍受的極限,即便在噩夢中也沒有見過的場景,竟然在現實裡,就在眼前公然上演著。

  凌雲一把擲下鎮民的殘屍,仰天再次發出一陣滲人的笑聲:「你們不是要殺我嗎?要殺死怪物嗎?還要對我妻子施暴嗎?你們怎麼不來了,怎麼還站著啊,如果再不來,我就去找你們了?哈哈!沒見過怪物吃人吧,知道外面那些殘屍是怎麼出現的了嗎?現在,就讓你們親眼看到白天怪物是怎麼吃人的,你們每個人都不配再活在這個世界上,都要被我一個個用最痛苦的方式把你們折磨死。」

  小河和梁哥的臉色早已經變得蒼白無比,渾身不停的發著顫抖,黃豆粒大小的汗珠不停的從額頭上滴落下來,兩個人的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梁哥甚至已經恐懼的大小便濕巾,尿液透過他的褲襠,又一滴滴的滴落到地上,頓時傳起一股腥臊的臭氣。

  眾人再也按捺心中的恐懼,媽呀一聲,還能夠走動道的便打算奪路而逃,但是由於眾人進屋時已經守在了屋裡,而凌雲和小柔卻是從門口進入的,因此變成怪物,也守在了門口旁邊,眾人眼見怪物堵住了門口,又如何敢冒險衝過去,只嚇得魂飛魄散,到處尋找著出口,兩個人已經跳上了臥室裡的床上,不顧一切的就要撞碎玻璃跳出去。

  但是還沒有等這兩個人起身,後背上突然傳來劇痛無比的感覺,緊跟著,兩個人分別看見自己眼前的視線正在不停的分離著,似乎看到的情景也逐漸分開,隨著被整齊剖成四半的身體沉重的掉在地上,意識也隨即落入了黑暗之中。

  凌雲以和身體不相稱的速度東一個,西一個,將所有試圖逃跑的鎮民一個個全都抓了回來,他並不殺死他們,而是選擇了讓眾人痛苦無比的方式,或者將四肢殘忍的撕裂,或者是將身上大部分的肉都切割下來,或者是開膛破肚,讓內臟流出來,卻一時不得便死。

  鮮血已經流成了河,小小的房屋內,真的變成了慘絕人寰的人間地獄,無論是怒罵、呵斥、求饒都無法阻擋住凌雲的追殺,絲毫不帶感情的低沉聲音在小小的房屋內迴盪著:「您們不是要準備對別人施暴嗎?記住了,這條路是你們自己選的,當你們對別人殘忍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有人也會對你們殘忍,很不幸,你們趕到了這一天,所以,別覺得自己痛苦,因為這條路,是你們自己選的,怨不了任何人。」

  所有人都在痛苦的呻吟,他們承受著劇烈無比的疼痛,在絕望中等待著死亡的到來,大多數人已經神志不清,只是不停的翻著白眼呻吟著。少數幾個人則在不停的流眼淚,後悔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上,為什麼要為一時的快感而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痛恨與痛悔,在空氣中如同濃稠得液體一般,在每個人心裡滋生著。此刻除了小河和梁哥外,其他所有的鎮民都已經倒在血腥之中,其中大多數人還活著,雖然依舊疼痛,但是距離解脫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梁哥退後幾步,臉色慘白得如同一張白紙一般,他靠在一張椅子上,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卻半天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彷彿看到了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一般。凌雲忽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走過去輕輕一碰他,梁哥撲的一聲,從椅子上摔落下來,身體只抽搐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竟然是嚇死了。

  小河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怪物大爺,不,怪物爺爺,不,怪物祖宗,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我小河瞎了眼睛,竟然想要害您和您的妻子,求求你,怪物祖宗,給我一個機會,千萬不要殺我,您有什麼要我辦的啊,我一定辦到,如果您想吃人為樂,我可以把鎮上所有的人都帶來讓你吃,吃個夠,只要您別吃我就行,好不好,求求你了,怪物祖宗。」他一邊說著,一邊重重的磕著頭,為了怕凌雲吃他,他磕得極為用力,只是砰砰砰磕了幾下額頭上便已鮮血涔涔,顯然是驚懼到了極點。

  凌雲輕輕的張開嘴,正要說話,忽然間感覺到什麼一樣,輕輕的轉過頭,看著在牆角邊上一直站著的小柔,儘管短暫的場面變得異常的血腥和刺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少女的臉色蒼白,卻一直沒有脆弱的倒下去,而是充滿了堅定的目光一直看著凌雲,哪怕是凌雲變成了怪物,在剛剛吃人的過程,小柔的眼神也沒有變過,依舊是深情如水一般。

  「老公……」小柔輕輕的喚道,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你真的是怪物嗎?每天吃人的真是你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凌雲轉過身子,一隻怪頭看著自己的妻子,恐怖的眼神裡投射出冰寒的目光,但是小柔毫無不畏懼,依然直視著凌雲的眼睛,在她清亮地猶如星辰一般的眸子裡,倒映出的凌雲映像再次發生了緩緩的變化,由一頭怪物變成了她心目中最深愛的少年。

  「老婆。」少年突然綻放出一絲柔和的笑意,向著少女張開了雙臂,「我怎麼會是怪物呢,我只是要懲罰他們,我永遠是你的老公。」

  小柔的眼睛裡驟然放出興奮的光芒,不顧一切的奔跑過來,深深的扎入凌雲的懷抱裡,一把捧住了他的臉龐:「老公,你嚇死我了,你終於回來了,剛才你真的嚇壞我了,我好擔心你,還好,你回來了,我的小亮回來了。」

  凌雲微微一笑,深情的看著小柔說道:「老婆,我不叫小亮,我叫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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