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4 17:17
第六百十章 鳳凰回擊

  一天的追擊,鳳凰軍再次斬敵五萬。三十萬胡虜叩關,寸功未建就被鳳凰軍殺的不知道東南西北。十二萬胡虜永遠的留在了荒蕪的草原成了狼群爭搶的食物。

  鳳凰軍不僅咬著草原狼騎的不放,就是碰到胡虜的部落也是手起刀落毫不含糊。無論男女老幼,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也許用現代的眼光來看,鳳凰軍太過於殘忍嗜殺,但在這個時代的人們眼中,草原胡虜根本不能算是人。

  胡虜和草原上的野狼是一樣的,野蠻凶殘,危害九州華夏。殺了他們,就是減少胡虜的人口,減少未來華夏的威脅。如此的殘酷,如此的赤裸裸。

  當天空漸漸昏暗,當夕陽徹底的落下地平線。鳳凰軍追擊的步伐才緩緩的停下,二十萬鳳凰軍再次集結休整,望著天空的星辰夜幕,每一個人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長樂輕輕的脫下頭盔,任由青絲散落。清風吹過,青絲飛舞。一縷縷發誓貼在臉上,長樂公主聞到了頭髮上散發的濃郁血腥味。輕輕的從腰間取出一根紅線,將散落的髮絲紮了起來。

  她是金枝玉葉,她是喊著金鑰匙出生的一國公主。前面十六年,她享盡了人間華貴富足,享盡了人間幸福美滿。上有父皇替她遮風擋雨,左右有兄姐替她排憂解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放下了紅妝拿起了兵戈,跨上了戰馬為國征戰邊疆。有時候疲憊的時候,長樂也想過回到她懷念的皇宮過幾天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鳳凰軍不能放下,也離不開長樂。沒有長樂,鳳凰軍無法讓朝廷安心,軍部上下也定然吃不下飯。

  休息了兩個時辰,長樂公主緩緩的站起身。拄著劍慢慢的來到人前,眼前望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在那個方向,草原胡虜抱頭鼠竄。她們再一次趕走草原胡虜,再一次成功的替大周守衛了邊疆。但是,長樂的心底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雖然這一次草原胡虜來勢洶洶,但是,其表現出來的實力如此的不堪。這不像是傳聞中的草原狼騎,更不像是突也部落無敵的狼騎。

  如果草原胡虜的實力就是這一點,那麼他們也不可能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三十萬大軍叩關,竟然沒有見到黃金狼騎的身影,也沒有見到任何一個讓長樂放在心上的大將。這次的主帥,竟然是一個連長樂都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人。

  「難道僅僅是為了試探?這樣的試探又能有什麼結果?」長樂公主喃喃自語。

  突然,長樂公主的眼睛瞇起,猛然間回頭,卻見遠處的天際之處出現了十幾個飛馳的身影。在漆黑的夜中,能夠視物的人本來不多,而像長樂公主這樣清晰的看清來著容貌的,至少也要半步天人合一的境界。

  鳳凰軍紛紛警惕了起來,更有不少已經翻身上馬。但當對方靠近的時候,手中握緊的長槍再一次鬆弛了下來。來人也是鳳凰軍,而且也是熟知的裝束。

  「讓開——讓開——八百里加急——」來人狂嘯的喝道,攔在身前的鳳凰軍飛速的讓開道路讓騎士直衝長樂而來。

  「律——」還沒靠近,戰馬猛然間揚起前蹄帶出了漫天的雜草。一聲悲切的嘶鳴,戰馬在最後的爆發之後口吐白沫轟然的倒地。而面對戰馬的死,騎士竟然也顧不得關心,慌亂的從馬背上滾落到長樂公主身前。

  「公主,玄州八百里加急,請……請公主過目!」但騎士說完這一句的時候,突然間一口氣憋在胸口,眼睛一翻也如同戰馬一般劇烈的抽搐。

  長樂一把奪過信件連忙打開,接著微弱的星光僅僅看了一眼,長樂公子粉嫩的俏臉便變得雪白如紙。手指鬆開,八百里加急彷彿一片雪花一般緩緩飄落。

  「公主……怎麼了?玄州出了什麼事?」黑凰一臉緊張的靠近猶豫的問道。

  「羅天成……叛變了!夜魔軍在今日清晨攻入玄州,直取鳳凰城。在這份加急信件送出的時候,夜魔軍已經連破三城。以玄州守軍和我軍留守的力量看,絕對抵擋不住夜魔軍。

  根據我的估算,此刻的夜魔軍應該已經兵臨鳳凰城下。就算我們立刻回援也來不及了,鳳凰城絕對撐不到天亮!」

  「什麼?夜魔軍?怎麼可能?」黑凰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驚呼道。

  「我也希望不可能,但是,八百里加急難道只是開玩笑?而且,這一次草原叩關的時機也太奇怪了。氣勢洶洶而來,卻如此狼狽而去,數量與實力嚴重不符。恐怕……羅天成和安拉可汗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了……」

  「那……那我們怎麼辦?就算現在趕回去,鳳凰城也定然失守……」

  「命令!拔營!我們立刻回去,就算鳳凰城被夜魔軍拿下,我們也要把它重新奪回來!羅天成,好你個羅天成,朝廷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

  長樂公主最後一句,幾乎咬牙切齒的從喉嚨口擠出。夜魔軍享用著軍部上下最好的待遇,最精良的裝備,最高的地位。想不到這樣還換來了反叛?長樂想不明白,難道羅天成不滿足於做大將軍,難道他還想稱帝不成?

  東方的天際浮現出了一縷白光,一夜的行軍,羅天成率領的夜魔軍也兵臨通沙堡城下。通沙堡上的守軍,乃是鳳凰軍的精銳自然也不是其他幾城的守軍所能比擬。

  夜魔軍還沒有靠近,通沙堡的鳳凰軍已經發現了敵情並做出了作戰準備。僅僅一盞茶時間,三萬守軍全部集合到達了各自的作戰位置。

  精密的後勤部隊迅速的運轉,守城的器械全部運送到位。剎那之間,整個通沙堡的城牆之上,升起了如血霧火焰一般紅色的防護結界,在依舊漆黑的夜色中如此的鮮明如此的扎眼。

  羅天成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急行軍了一夜,在通沙堡外五里處停下了腳步。並且命人生火造飯一副我來野炊的模樣。

  「羅兄,我們快馬加鞭奔馳了一夜終於趕到了通沙堡,為何就此停下頓住了士氣?方才士氣正濃,何不一鼓作氣的攻下通沙堡?現在停下,這不是給敵軍準備的機會?」

  「從我們靠近十里範圍之內,通沙堡已經開始做好準備了。他們是鳳凰軍,不可能這麼遲鈍。

  主公,行軍一夜,我軍已經成了疲憊之師。昨天接連廝殺一天,而後又急趕了一夜。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這個時候攻城,必定受挫,一旦受挫,士氣定然低迷。

  我命將士們生火做飯稍作休息,而後再一鼓作氣攻下通沙堡勝算更大。通沙堡不比其他城池,留守通沙堡的也不是鳳凰軍的僕從軍,而是真正的鳳凰軍精銳。要拿下通沙堡也絕對不可能像之前的那麼順利。」

  「哼!」玄陰教主臉色拉下有些不快,輕輕地握了握拳頭,「擊破鳳凰軍防禦,單憑我的這雙拳頭就足矣!就算鳳凰軍是三大精銳強軍之一,我們二十萬攻打他們區區數萬還不是手到擒來?」

  「主公,行軍打仗並不是單純比人數和力量,還有很多因素……」

  「好了,你別和我扯這麼多!本座既然說過行軍打仗你主導,本座就不會橫加干涉。但是本座的要求也只有一個,盡快的向離州進軍,拖得越久,對我們就越不利!」

  「臣明白,但是還請主公稍安勿躁!」羅天成低著頭躬身應道,但他的眉頭卻已經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玄陰教主無論胸懷,智計,手段都出類拔萃。但是術業有專攻,玄陰教主就算再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全能。對於領兵打仗,玄陰教主還停留在紙上談兵。

  但是,玄陰教主太過於強勢了。一個強勢的獨裁者必定自負,所以雖然嘴裡喊著不干涉,但他的行動卻無時無刻的在干涉。羅天成心底有些隱隱不安,他甚至懷疑萬一一旦戰事受挫,他會不會直接干涉自己的指揮權?

  天空漸漸放亮,一點朝霞在天際隱隱露出。花費了半個時辰的生火造飯,夜魔軍也洗去了滿身的疲憊再一次煥發出濃濃的戰意。畢竟這一次面對的對手不再是之前的烏合之眾,而是和他們齊名,一同威震草原二十年的鳳凰軍。

  打敗守軍的成就感,哪裡有打敗鳳凰軍的來的爽?攻下通沙堡,比攻下十個鳳凰城都能讓他們高興。帶著這樣的心情,隨著羅天成的一聲令下,所有夜魔軍迅速集結。

  十幾個方陣,呈扇形緩緩的向通沙堡圍攏而去。漫天的黑霧,與天空的雲層交融。剛剛透露出的朝陽,迅速的被烏雲籠罩。黑雲壓城,漫天的肅殺。隨著夜魔軍軍陣的祭起,城牆之上的鳳凰軍也突然爆發出炙熱的氣勢。

  彷彿火焰一般竄上天空,如血似火,雖然渺小但卻依舊有著不屈天地的氣勢。羅天成望著通沙堡的眼神中迸現出一絲讚許。不愧是鳳凰軍,果然沒讓他失望。

  羅天成輕輕的舉起手,身後的軍隊猛然間散開,一門門神威大炮被推到了陣前。雖然羅天成很希望和鳳凰軍堂堂正正的打一場,但是他也不會違背以最少代價奪取最大戰果的準則。

  他有神威大炮,鳳凰軍沒有。這一點就是優勢,所以羅天成絕不會放棄自己的優勢。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5 21:57
第六百十一章 本是同根生

  「轟——」彷彿大地的咆哮天空的顫抖,一百門神威大炮齊齊開火。無數的火龍突然間從地面衝出,彷彿沿著一個透明無形的樓梯急速的攀爬,一直衝上雲霄消失在烏雲深處。

  但僅僅一瞬之間,天空的烏雲突然間的劇烈抖動,彷彿天降隕石一般,一顆顆帶著火焰的炮彈從天而降向通沙堡的城牆衝刺而來。

  「翼——」一聲尖銳的嘯聲突然間在通沙堡的城牆發起,籠罩在通沙堡上空的火焰突然間散開,在通沙堡的上空匯聚成一隻展翅飛翔的鳳凰。

  鳳凰展翅,張開了巨大的羽翼將通沙堡護在身下。無情的炮火紛紛炸在鳳凰的羽翼之上,無數的爆炸頃刻間的響起。

  巨大的鳳凰突然間一陣搖曳,彷彿被風吹皺的水波一般。鳳凰消散,那些尚未掉落的火炮狠狠的轟擊在城牆的結界之上。

  「轟轟轟——」地震山搖,血紅色的結界彷彿血海滔滔泛起了無盡的波紋。雖然神威火炮威力驚人,但匯聚著三萬鳳凰軍軍陣威力的守護結界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摧毀。就算護城結界沒有天幕結界這麼強大,但在軍陣的加持下也不容小覷。

  「轟轟轟——」又是一輪炮火,升上高空。穿過雲層,又從九天墜落。通沙堡上,突然升起了一通箭雨。血紅的箭矢,彷彿燃燒著火焰。每一根箭矢,都帶著肅殺的氣息。

  但是想通過箭矢而來攔截炮彈,這無異於天方夜譚。先不說能不能擊中,就算僥倖擊中了,也至少十幾支箭矢才能成功攔截一枚。炮彈從天空墜落的速度有多快?這段時間又能發出幾輪攻擊?

  這是一場不平等的戰爭,夜魔軍和鳳凰軍之間的差距太過於懸殊了。無論人數,裝備,實力都有著絕對的傾斜。這樣的境遇,鳳凰軍唯一的優勢恐怕也就剩下這個城牆了。

  但是,在夜魔軍有火炮的情況下,就算有城牆也僅僅是拖延敗亡的時間。夜魔軍完全在鳳凰軍的射程之外,但通沙堡卻再火炮的射程之內。

  只能被動的挨打沒有反擊之力,這樣的仗根本不可能有勝算。也許……在鳳凰軍發現敵情的時候就已經明白,所有的掙扎也只是無畏的掙扎。

  鳳凰軍沒有組建敢死隊,也沒必要組建敢死隊。因為鳳凰軍知道,在夜魔軍面前拚命如果有用的話,夜魔軍也不可能震懾草原二十年,讓草原都不敢靠近涼州一步。說到不要命,又有誰比草原胡虜更加狠辣的?

  只有三萬留守,而這三萬留守還要祭起軍陣守護城牆。就算鳳凰軍是和夜魔軍一樣的精銳,面對數十萬的夜魔軍根本不可能有機會靠近火炮陣地的。更何況,夜魔軍也不可能沒有防著這一手。

  眼前漆黑的軍陣煞氣,就是明證。夜魔軍也是全體進入了備戰準備,這樣的夜魔軍一旦開動就是席捲天下的無敵強軍。

  炮火不斷的咆哮,天空也彷彿開始哭泣。鳳凰軍的所有人都望著天空,希望老天開眼能在這一刻下起一場大雨。火炮不能受潮,更不能在雨中攻擊。

  「轟——」又是一輪炮火落下,鮮紅的防護結界發出了一陣顫抖。一枚炮彈穿越過防護結界成功的落到了城牆之上。

  炮彈炸開,綻放的火光彷彿秋菊一般艷麗。在火光之中,一節石磚被炸斷,從城牆上剝離了下來。這一幕卻是讓底下的夜魔軍大為振奮,而城牆上的鳳凰軍卻是大驚失色。

  鳳凰軍沒有想過打贏夜魔軍,他們唯一的信念是守住城牆,至少要守到公主回來,至少要等到主力大軍進入了通沙堡。否則一旦通沙堡被攻破,死的不只是自己這三萬守軍,還有尚在關外和草原胡虜廝殺的十五萬主力鳳凰軍。

  玄陰教主看著眼前的炮火連天,眼神卻漸漸的變冷越來越冷。火炮是奢侈品,不是什麼人都能玩,每一枚炮彈都是黃金都是白銀。而發射炮彈,就是在燒錢。

  在玄陰教主的眼中,羅天成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浪費錢而已。這個世界,最值錢的是火藥,最不值錢的卻是人命,能用人命填起來的,竟然要浪費這麼多火炮?

  但是,玄陰教主卻不能說出這個想法,羅天成是將軍,更是一個愛兵如子的將軍。玄陰教主能理解羅天成的想法,但是……現在是在搶時間啊。誰特麼有空看你的火炮表演?

  玄陰教主的耐心慢慢的消散,終於他忍無可忍,猛然間踏出一步,一道漆黑的神魂虛影突然間出現在天地之間。高大的城牆,僅僅在他的胸口,巍峨的通沙堡,在他眼中變得渺小。

  微微的收起拳頭,無盡的氣壓突然間升騰而起。一瞬間,天地為之靜止,時間為之定格。就連天空墜落的炮火,也停頓在了空中。

  玄陰教主的眼睛突然間瞪圓,一聲嚎叫從口中爆發沖天而起。一拳擊出,天地變色,整個城牆上升騰的氣勢突然間變得搖擺不定起來。拳風呼呼,彷彿撕裂了空間。

  「給我碎——」玄陰教主大喝的向通沙堡城牆轟去。

  「嗤——」突然間,天地彷彿變成了金黃,彷彿陽光破開了雲層一般,一道劍光似乎從異界時空而來,突然間的出現在了玄陰教主的身前。

  原本轟擊城牆的一拳不得不迎上那道劍光,如果不如此,什麼皇圖霸業什麼九五之尊都將是水月鏡花。拳劍相交,天地再一次出現了短暫的定格。

  無形的黑光從玄陰教主的拳頭上漸漸的擴大,突然間彷彿掙脫了束縛一般。狂暴的力量瘋狂的吞噬著天地萬物,無窮的餘波席捲天地。

  爆炸的威力是如此的巨大,就算巍峨的通沙堡在爆炸的餘波之中就彷彿狂風大浪中的一條孤舟。鳳凰軍驚恐的瞪著前方,因為方才發生了什麼他們一無所知。

  沒有體驗過那瞬間的時間定格,就無法想像方才的變故是何其的快。快的別說眼睛,就是意識都跟不上節奏。

  所以在鳳凰軍的腦海裡,依舊停留在玄陰教主揮來的的恐怖一拳,然後天地變色爆炸響起,然後瘋狂的餘波吞噬了天地。

  鳳凰軍瘋狂的祭起軍陣,努力的維持著防護結界。他們不知道他們能堅持多久,但是只要能堅持,哪怕一息時間他們都不會放棄。

  天地的餘波漸漸的安靜,兩道雪白的身影出現在通沙堡的城牆之上。寧月脫下了飛魚服,換上了一聲雪白的長袍。而原因並不是為了和千暮雪衣服的顏色配對,而是為了裝逼。

  縱觀無數電視劇,身穿白衣的高手永遠比身穿黑衣的高手更有范更裝逼。寧月原本不是特別注重裝逼的人,以前也喜歡穿著一身飛魚服到處跑。

  但是今天,他要做的事,是一人攔截二十萬夜魔軍。這麼牛逼哄哄的事跡,自然要有一身裝逼的行頭。所以,寧月換下了飛魚服穿上了雪白長袍。

  「這是……」底下的夜魔軍還沒有震驚,眼前的玄陰教主還沒有暴怒。當身後的鳳凰軍卻突然間的騷動了起來。

  「是少主和少夫人——」一聲驚呼響起,寧月的出現彷彿給了他們帶來了無窮的力量一般。寧月可以理解三千鳳凰對自己的執著,但身後這群鳳凰軍普通兵卒這麼激動狂熱是幾個意思?驕陽公主死的時候,你們都沒來鳳凰軍吧?

  雖然寧月不理解,但卻不妨礙身後的鳳凰軍彷彿打了雞血一般一個個嗷嗷叫的發起呼聲。呼聲如同火箭一般衝上雲霄,鳳凰軍的士氣再一次直衝雲上甚至隱隱壓過夜魔軍的勢頭。

  「你來了?」玄陰教主冷冷的看著寧月,靜靜的和寧月虛空而立。突然間,玄陰教主的身邊一晃,水月宮主面無表情的出現在玄陰教主身邊。

  再一次見到千暮雪,水月宮主再也沒有了以前包含的情感。水月宮主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就能學會什麼該拿起,什麼該放下。

  當注定不能兩全其美的時候,必須要捨去一些東西。而她,捨去的是對千暮雪的感情。注定無法成為姐妹,那麼只能讓對方永遠的活在心底。

  千暮雪的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微笑,看著眼前的師姐,千暮雪心底的負擔終於放下了。她生怕水月宮主還留有以前的情感不願意全力出手,而對像他們這樣的高手來說,不全力出手既意味著死。

  千暮雪希望能堂堂正正的勝過師姐,她不想她的劍刺進一個想死之人的胸膛。這是對劍客的侮辱,也是對劍的褻瀆。

  「我不該來?」自從上次和玄陰教主一別之後,寧月發現對玄陰教主卻恨不起來。也許現在到了決戰的時刻,也許現在談論恩怨情仇都已經沒有了意義。這一次,沒有對錯,只有勝負。誰勝了,就是正義,誰輸了就是逆賊。

  「你該來,但是我卻沒想到你真的來了!」玄陰教主默默的點了點頭,「在我皇室後輩之中,你是我見過的最了不起的人物。就是莫無痕比起你來也多有不如!」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莫君邪,你都已經成了天地十二絕,又何必執著於皇權之位?難道你不知道,當皇帝很累的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5 21:58
第六百十二章 通沙堡守衛戰

  「累不累我不知道你也不會知道?但是主宰眾生的權利,不是你這樣從未有過念想的人能懂的。曾經這皇權原本就屬於我,失去的滋味,你怎麼能體會?」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誰又沒有失去過東西?莫君邪,你原本已經站在了巔峰,何必再要一個巔峰,兩隻腳跨不同的巔峰?你就不怕扯到蛋?

  你看看榮仁帝?何等的天縱英才何等的驚才絕艷?然而做了皇帝之後呢?操勞過度區區在位二十年便仙去!你再看看先帝,同樣在位二十年。你能活到現在,也許正因為沒有登上皇位沒有肩負天下蒼生。你應該慶幸才對。」

  「哈哈哈……」莫君邪仰天大笑,「不說,你說的也許不錯。但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我的追求,關你屁事?今日通沙堡必破,誰來也無用,你阻擋我,那麼你就給我去死——」

  玄陰教主暴吼一聲,神魂虛影突然間匯聚,一拳狠狠的向寧月轟去。拳未至,強大的氣壓已經席捲天地。一拳擊出,空間為之凝聚,時間為之定格。

  「哼!」寧月冷哼一聲,神魂虛影突然間爆發出璀璨的金色光芒。太始劍橫架天地,握在神魂虛影的手中攪動風雲。一劍斬落,撕裂了空間。

  「轟——」天地一顫,彷彿大地搖晃。無盡的氣浪突然間席捲,狂風四起,身後的護城結界驟然間被餘波吹得搖搖欲墜。

  千暮雪擔憂的看著寧月,但她卻一動未動。因為在她的而眼前是一個曾經無論如何都不會拔劍相向的人。水月宮主,一直是她仰望而追逐的目標。那個在她世界裡無敵的師姐,今日,終於要用她來驗證自己的劍道。

  「師妹……你我都是當世劍道之中的巔峰,今日一戰,沒有勝負只有生死!你可做好了準備?」水月宮主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平淡如水身形也如水。千暮雪就算盡力的感應,都無法鎖定水月宮主一絲的氣息。

  水中無月,鏡花水月。雖然和千暮雪修煉了同樣的通靈劍胎,但延伸出來的劍意卻天差地別。森羅萬象,無色無相,水月宮主就是一團迷霧,永遠讓人捕捉不到的迷霧。

  千暮雪輕輕的踏出一步,身形已經閃到了天空。水月宮主微微一笑,也是一步跨出衝上九霄。他們是絕頂的劍客,決定劍客的戰場自然不能在地面上。天空才應該是!

  狂暴的氣浪終於變得安靜了下來,要不是寧月穩住了餘波的波及,通沙堡的城牆也許已經成了廢墟。通沙堡的護城結界畢竟只是一個防護結界,萬萬無法抵擋玄陰教主的拳頭。

  羅天成呆呆的望著頭頂,眼神中閃過一絲敬畏。他一直不太服氣武道高手作為戰力的巔峰,他一直認為,只要軍隊夠精銳,只要裝備夠先進,就是武道高手也能斬落。

  但現在,這個信念在心中動搖了。他擁有最精銳的部隊,擁有威力最強的神威大炮。但是……有了這些似乎還是不夠,至少無法像寧月和玄陰教主那樣移山倒海毀天滅地。

  短暫的愣神,羅天成再一次恢復了清明。現在在打仗,不是在比武。他非常清楚的明白,寧月和玄陰教主的勝負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和通沙堡的勝負。

  如此倉促的起兵,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這一戰。鳳凰軍被他們堵在關外,那麼夜魔軍就有機會直搗黃龍攻入中州。如果不行,那麼自己這次的起兵絕對不可能成功。

  羅天成生性謹慎幾乎從不用險,但是這一次,他卻一直在賭。賭天下的氣運在玄陰教主身上,在賭自己的行軍計劃一直受到上天的眷顧。

  他沒有告訴玄陰教主他在賭,一個字都沒有說。不是故意隱瞞,而是沒有必要!

  輕輕地抬起手,身後的炮兵再一次動了起來。填裝彈藥,然後開火。玄陰教主攔住了寧月,他必須乘此機會將通沙堡打開一個缺口。然後二十萬夜魔軍長驅直入一舉攻下通沙堡。哪怕只是一個缺口也行,只要有一個缺口,這一戰就贏了。

  「轟轟轟——」無數炮火沖天而起,就像一條條火龍飛上高空。火龍沿著原來的軌跡,衝上雲霄而後又如同彗星一般墜落。在原本的轟擊下,城牆的防護結界已經遙遙欲墜。羅天成估算,只要再開火兩輪,通沙堡必破。

  炮火精準的落下,護城結界突然間劇烈的搖晃。無數細密的裂紋出現在結界之上。無論鳳凰軍多麼的努力,結界的裂紋飛速的擴大。

  終於有幾枚僥倖的炮彈落入城牆之上,火光炸開炸碎了幾塊城牆,砸落了幾段巨石。通沙堡的城牆極其堅固,但這是相對於刀槍劍戟來說的。在火炮的面前,沒有什麼是堅固的,除非是純鋼澆注。

  羅天成的眼神頓時迸射出驚喜的神光,很好,非常好!這一輪炮火的效果超出了他的預料。果斷的再一次舉起了手,火炮手再一次完成了填裝。

  手中一晃,不知何時一枚令旗已經出現在羅天成的手中。令旗迎著清風微微搖曳。身後的夜魔軍大軍頓時一震,瀰漫的黑霧再一次凝結了起來。

  這是夜魔軍發動衝鋒的訊號,只要令旗揮下,夜魔軍就會如脫兔一般衝擊而出攪碎眼前的所有東西。羅天成的眼中彷彿看到了勝利。只需這一輪炮火落下,夜魔軍就可以發動衝鋒了。這樣的事,夜魔軍已經做過了很多次,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

  通沙堡上的鳳凰軍心猛然間提起,同樣身為精銳之師的鳳凰軍自然也明白夜魔軍的這個動作代表什麼。面對夜魔軍如此的氣勢,鳳凰軍非但沒有膽怯和畏懼,反而在剎那間爆發出了濃濃的戰意。

  雖然他們只有三萬人,雖然面對如此懸殊的實力對比。但身為大週三大精銳的鳳凰軍自然也有著他自己的驕傲。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說夜魔軍一定是天下第一強軍的?

  以前沒有機會,但現在,既然可以名正言順的交手了當然不能墮了鳳凰軍的威名。他們可以死,可以死無葬身之地,但是……他們不能再死後,給鳳凰軍留下徒有虛名,不堪一擊,畏敵如鼠的名聲。

  所以在剎那之間,一道沖天氣勢彷彿被突然間澆了汽油的火焰一般。在通沙堡的城牆之上,一道虛影的鳳凰展翅若隱若現,羅天成看著鳳凰展翅的樣子,嘴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有點意思……」

  猛然間揮下手臂,身後的上百門神威火炮突然間齊齊發出轟鳴。彷彿無數火龍沖天而起,沿著特定的軌跡,精準了落到了城牆上空。

  「轟轟轟——」無數火光炸亮,無數煙塵升起。煙塵瀰漫,遮蔽了天空。羅天成高高的舉起了令旗剛剛要揮下,動作卻突然間猛地一頓。

  金色的天地,浮現出玄妙的符文。八面金色的透明石碑,彷彿跨越了時空一般傲立在城牆之上。眼前的畫面為之定格,寧月高大挺拔的身體出現在所有鳳凰軍的戰士們的眼前。

  是寧月,張開了手臂守護了通沙堡,是少主,用身體守住了搖搖欲走的城牆。陰陽太玄悲,被譽為世間最強的護體神功之一,神威火炮的威力還是可以承受的。

  但是,寧月可以攔住神魂火炮的轟擊,但卻來不及攔截玄陰教主的一拳。陰陽太玄悲既然防禦了城牆,自然無法保護寧月。

  「少主小心——」城牆之上的鳳凰軍紛紛驚呼,但是,他們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因為在他們驚呼發起的時候,玄陰教主的拳頭已經來到了寧月的後背。

  寧月只感覺背後的汗毛猛然間的炸開,來不及細想,甚至意識根本無法跟上情急的變化。手中的太始劍彷彿感應到了主人的危機,跨越了時空出現在了寧月的身後。

  「轟——」劍光破碎,如此的華麗。彷彿天空的銀河決堤,滿天的星辰灑落。那一幕很美,但也很淒美!

  太始劍的劍氣如此的強悍,但卻依舊無法抵擋玄陰教主的一拳。當太始劍破碎的瞬間,一個拳頭彷彿星辰中間的黑洞一般出現在寧月的身後。

  「轟——」寧月的後背劇烈的塌陷,玄陰教主的一拳狠狠的擊中了寧月的神魂虛影。神魂虛影也彷彿化作了舞動的星河,在肉眼不可見的情況下彷彿被狂風吹散了一般消散。

  「噗——」一口鮮嘔出,寧月的臉色猛然間變得慘白。僅僅一瞬之間,無盡的狂風席捲天地,無盡的餘波將寧月的身形吞沒其中。

  「少主——」

  「夫君——」

  在交戰之中,僅僅來得及看上一眼的千暮雪猛然間心房巨顫。激烈收縮的瞳孔之上,印著寧月被玄陰教主一拳擊飛的一幕。

  玄陰教主的拳頭有多可怕,千暮雪心知肚明。世上除了諸葛巨俠,誰也無法承受玄陰教主的這一拳。那一剎那,有著窒息一般的心碎。

  但是,她正在和水月宮主交手。水月宮主的武功,在面對千暮雪的時候有著全方位的上風,而此刻千暮雪竟然分心他顧了。

  千載難逢的機會,浪費就是可恥。已經有了決斷的水月宮主不會再對千暮雪留有一分幻想,自然也不會有一絲的留情。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5 21:58
第六百十三章 鳳凰軍歸來

  「小師妹,對不起!這是我的宿命,也是你的悲哀!既然你已知道了一切,那麼二十年的恩怨是該有一個了斷了!」念想流過腦海,水月宮主一劍驚鴻狠狠的向千暮雪刺去。這一劍,虛無縹緲,這一劍也決定了生死。

  水中無月,鏡花水月只有這個不在人間的一劍,才能擊殺身在九天之上的千暮雪。千暮雪擁有三千年來恆古未有的絕世天賦,但是,她成長的時間太短,雖然只差那麼一點點,但終究還是差了點。

  「嗤——」突然,水月宮主的眼神猛然間瞪圓,一股強烈的危機席捲心田。彷彿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一劍決不能刺下。否則自己的一定會死!

  千暮雪的劍道,是有情劍道,而且還是從無情劍道轉化而成的有請劍道。因為曾經的無情,所以才明白有情的可貴,因為曾經差一點失去,所以現在的千暮雪才如此珍惜。

  千暮雪極於情,所以極於劍,誰敢動寧月,千暮雪就和他拚命。而且千暮雪的拚命,永遠比世間任何一人拚命來的可怕。因為在拚命的時候,極情的劍道瞬間昇華。

  「嗡」的一聲,天地安靜了。千暮雪的灰濛濛空洞的眼眸之中充滿了死寂。那是一種讓人心碎的眼神,無論誰看到這個眼神都會湧現出一絲悲哀。

  但是,悲哀的不是千暮雪,而是這個世界。就在那一剎那,天地安靜了。千暮雪手中的劍跨越了時間,她的身形也跨越了時間。

  在玄陰教主的身形出現在寧月的身邊,當玄陰教主再一次揮動拳頭打算徹底擊殺寧月的時候。千暮雪的一劍狠狠的攔在了拳頭的前面。

  「轟——」絕殺的一拳,在還沒有擊出的時候就已經破碎。而這一刻,就連玄陰教主也是臉色大變連連後退。

  千暮雪的一劍太可怕,瘋了的女人更可怕。玄陰教主永遠不會明白,在那一剎那,千暮雪怎麼可能發出如此可怕的一劍?

  劍氣劃破天地,斬斷了空間畫出了漆黑的軌跡,劍光狠狠的與玄陰教主的神魂虛影擦肩而過。一條恐怖的豁口出現在玄陰教主的腰間。

  千暮雪的一劍,竟然生生的斬開了玄陰教主的神魂虛影,竟然生生的讓玄陰教主倒飛而去,更為重要的是,生生的將寧月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倒飛而起的身形猛然間定格,一雙手臂牢牢的抱住了寧月的腰肢。周圍的畫面不斷的飛舞,千暮雪微微低著頭深情的看著寧月,「還好,這一次沒有晚一步!」

  「那個……暮雪,咋們的姿勢是不是反了?」

  「噗——」手掩胸口,朱紅美人絕!千暮雪的實力,還遠達不到讓她斬出這一劍的地步。所以,未傷敵,先傷己,在一劍擊出的瞬間,強悍的劍氣已經擊傷了內府。

  「暮雪——」寧月臉色大變,慌忙的抱住千暮雪。而這一刻,千暮雪整個身體無力的癱軟了下來。雖然身體如此的無力,當眼神卻已經如此的鋒芒。

  千暮雪緩緩的搖了搖頭,「夫君,我沒事!」

  但是,要不是傷的極其的重,千暮雪又怎麼會露出這個模樣呢?

  「哈哈哈……好!很好!千暮雪強行催動與其實力不符的劍氣,終於為劍所傷。如今她已經受傷,你如何能勝我?羅天成,給本座開炮,蕩平九州,先從鳳凰軍開始——」

  「轟——」炮火齊鳴,無數火光沖天而起,化成滿天的火雨。寧月猛然間變色,抱著千暮雪身形一閃再一次來到城牆前面。手掌推出,晶瑩的陰陽太玄悲沖天而起。

  無數火炮落下,陰陽太玄悲上的符文劇烈的放亮。神威火炮,每一枚都相當於一個天人合一的高手的全力一擊。就算寧月的陰陽太玄悲強悍,也無力抵擋這麼多。在承受了這麼多火炮轟擊之後,陰陽太玄悲也已經搖搖欲墜。

  玄陰教主大步踏出,一腳彷彿踏碎了大地。腰間的拳頭,彷彿墜落星辰的彗星狠狠的向寧月的陰陽太玄悲轟擊而來。

  破碎的如此的乾脆,強攻之末的陰陽太玄悲根本不可能是玄陰教主的對手。寧月口吐鮮血,身形彷彿炮彈一般的倒飛而去。

  而玄陰教主的一拳卻餘威不減,狠狠的向城牆的護城結界轟去,「給我破——」

  「轟——」整個城牆,彷彿被大浪沖刷過的海灘一般,堅硬的巨石,在這一拳之下化為細碎的粉末。無盡的煙塵瀰漫了天空。

  玄陰教主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比預計的時間延遲了太久。但是,依舊成功的擊潰了抵抗,依舊成功的贏得了勝利。

  而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衝入通沙堡,控制通沙堡的北門將二十萬鳳凰軍阻截在九州之外。完成了這一步,就等於給自己爭取了五成的勝算。

  「嗤——」煙塵之中,一道劍光彷彿劈開了濃霧一般斬落。玄陰教主臉色一沉,但卻也沒有過於忌憚。寧月已經受傷,千暮雪也已經受傷。面對受傷的兩人,就是自己獨自一人也無所畏懼更何況……』

  「寧月,勝負已分,你還不願放棄麼?」玄陰教主沒有立刻還擊,在擊碎了寧月的劍氣之後傲然的喝到。

  「連他們都沒有放棄,我為何要放棄?」清亮的聲音響起,寧月和千暮雪並肩的一步步走來。而在寧月的身後,濃郁的血霧彷彿劇烈燃燒的火焰。留守的鳳凰軍,雖然在城牆上死傷慘重,但是他們依舊沒有放下鳳凰軍的驕傲。

  凝聚的鳳凰,在火焰中若隱若現。一隊騎兵,踏著整齊的步伐緩緩的向城牆外走來。有很多已經掛了彩,有更多的甚至需要扶著才能在馬背上坐穩。

  但是,沒有人會不懷疑眼前的軍隊是老弱病殘,更沒有人會輕視他們一分一毫。因為,他們是鳳凰,不死的鳳凰。

  羅天成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既然鳳凰軍選擇了榮耀,那麼自己也決不能辜負了鳳凰軍的選擇。輕輕的舞動著手中的令旗。在夜魔軍之中,一隊渾身包裹在黑色鐵甲中的騎兵緩緩的走出隊伍。

  鐵甲血魔,夜魔軍中的靈魂騎兵。沒有鐵甲血魔部隊,夜魔軍也許還是夜魔軍,當絕對不會現在這個讓草原胡虜聞風色變的夜魔軍。

  羅天成唯一能做的,就是給眼前這支不屈的軍隊一個體面的結局。死在鐵甲血魔的鐵騎之下,沒有人會對鳳凰軍感覺惋惜。因為能夠和鐵甲血魔抗衡的,只有那三千鳳凰。

  「殺——」令旗揮下,鐵甲血魔突然間彷彿一頭洪荒巨獸想著鳳凰軍衝鋒而去。

  「鳳凰涅槃——」鳳凰軍齊聲高喝,突然間,整個鳳凰軍彷彿離弦的箭矢一般迎著眼前的洪荒巨獸狠狠的衝鋒而去。

  塵土飛揚,戰馬長嘶!天地變色,風雲斗轉。金戈交擊,蕩氣迴腸。在通沙堡殘敗的城門之前,異常慘烈的騎兵廝殺突然間的上演。

  而被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牢牢禁錮的寧月和千暮雪,突然間十指相扣,兩人手中的劍瞬間爆發出炙熱的光芒。

  兩道通靈劍胎,兩柄有情劍氣,雙劍合併,化為一道橫架天地的天劍。寧月會通靈劍胎,從他和千暮雪的成親的那一晚就已經會了。

  寧月懂有情劍意,因為他的琴心劍魄就是有情劍意。他和千暮雪都已經受了傷,再像之前那樣是不可能取勝的。所以,寧月只能賭,賭放手一搏的一次,賭前世的武俠小說的理論是有一點靠譜的。

  同樣的劍胎,同樣的劍意,理論上是可以相融的。寧月和千暮雪心意相通,所以只能合二人之力。而顯然,寧月的判斷是正確的。千暮雪和自己的劍氣很順利的融合到了一起。

  「嗤——」一道風聲劃破了天空。剛剛還在天空的劍氣,突然間出現在玄陰教主的面前。玄陰教主臉色大變,前所未有的危機彷彿犀利的劍氣刺進了他的心臟。

  拳頭收縮,彷彿有著無窮的吸力。僅僅一瞬之間,方圓數十里之內的天地靈氣都被這拳頭壓縮在拳罡之內。玄陰教主曾經使用過這一招,而這一招的威力也曾讓寧月絕望的只能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當劍氣襲到面門的時候,玄陰教主突然間暴喝一聲,一拳狠狠的向從天而降的劍氣轟擊而去。

  「轟——」彷彿太陽爆炸一般,無窮的光芒照亮了天地,原本被烏雲遮蔽的天空出現了蔚藍。那無邊無際的層雲也在剎那間被席捲。

  天地的變色彷彿僅僅一瞬之間,爆炸的餘波彷彿頃刻之間備一雙無形的大手鎮壓。天劍不見了,可怕的拳罡也不見了。寧月和千暮雪臉色慘白,額頭上不斷溢出汗水滴滴落下。

  而對面的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也並不見得好上多少。兩個人相互依偎相互攙扶,但是他們的嘴角卻都勾勒著劫後餘生的笑容。

  「想不到,你們兩人竟然能夠雙劍合璧,倒是出乎了本座的意外……但可惜,你們還是輸了!」玄陰教主傲然的站起身,彷彿歸來的王者一般俯視著寧月,「鳳凰軍已經被剿滅,通沙堡從此落入我收!你們輸了……」

  「那可未必!」

  「啾——」一聲尖銳的鳳鳴身響起,彷彿來自九天之外。聲音激盪,卻給倒地不起的鳳凰軍們打開了天堂的大門。一個個身受重傷,一個個的眼神中迸射出霞光。

  「公主……回來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5 21:59
第六百十四章 夜魔軍撤兵

  羅天成的眼神猛的一縮,原本狂喜的表情也瞬間被定格在了臉上。剛剛舉起的令旗,尷尬的停在了空中。剛才那一聲鳳鳴,乃鳳凰軍獨有的嘯聲。

  但是,僅僅一瞬之間,羅天成的臉上再一次閃過決絕,不破鳳凰軍他們必敗無疑,無論什麼樣的神鬼莫測,前有禁軍,後有鳳凰軍就是夜魔軍再強也無能為力。

  令旗再一次揮下,夜魔軍也突然間發動了衝鋒的號角。號角發起,原本不動如山的夜魔軍突然間化作狂風向通沙堡衝殺而去。而在通沙堡的直道盡頭,一隻沐浴著熊熊烈火的鳳凰正在急速的趕來。

  在得知玄州告急的時候,長樂公主立刻拔營回援。以三千鳳凰為先鋒,後續十八萬大軍緊跟而上。但是,當長樂公主和三千鳳凰趕到通沙堡的時候,卻得知夜魔軍的攻擊目標竟然是自己的通沙堡。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長樂公主雖然是女流之輩,但脾氣一旦點爆那就是無盡熔岩。僅僅一瞬間,也不管身後的主力部隊什麼時候趕到,一聲令下三千鳳凰瞬間發起了衝鋒。

  南門那邊已經情況危急,也許一剎那,也許下一瞬間就會被攻破。強大的氣流席捲了整個通沙堡,哪怕身在北門也感受到了南門處的炮火硝煙。

  玄陰教主和寧月激烈的交戰,夜魔軍的炮火在瘋狂的轟炸。這些種種都表明了,南門那裡的戰鬥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容不得長樂思考,她也來不及思考。

  正如長樂公主預料的那樣,南門破碎化成了漫天的塵埃。而恰在此時,三千鳳凰已經殺了回來。無盡的氣勢彷彿無窮的火焰,將整個通沙堡都已經點燃。

  羅天成看著眼前彷彿跳動的火焰,還有空中那隻若隱若現的巨大火鳳。羅天成心底明白,那不是什麼鳳凰軍的主力,卻是鳳凰軍不敗的神話,那是傳說中的三千鳳凰!

  夜魔軍彷彿決堤的江河,瘋狂的湧入通沙堡。對面的三千鳳凰就像山峰崩裂傾下而下的泥石流。兩軍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就像兩顆星辰在宇宙相撞。

  無盡的火光與漫天的星辰散落天地,在通沙堡的城門之內,兩支無敵鐵軍兇猛的撕咬絞殺著對方。夜魔軍衝入通沙堡的是是精銳的主力部隊,但面對的卻是無敵的三千鳳凰。

  能對抗三千鳳凰的唯有夜魔軍的鐵甲血魔,除了他們誰也不行。所以,就算數萬夜魔軍精銳衝殺,但卻依舊被三千鳳凰牢牢地抵擋住。

  不止如此,三千鳳凰組建的軍陣,帶著濃烈的彷彿來自地獄的火焰。每一個被三千鳳凰挑死的人,都如同被火焰炙烤過的一般渾身焦糊。這也是為什麼三千鳳凰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的原因。

  沒有了城牆的阻攔,但夜魔軍依舊難以逾越通沙堡半步。羅天成冰冷的眼神看著眼前,最終還是不甘的舉起了令旗。令旗飄揚,夜魔軍身後響起了清脆的鳴金之聲。被三千鳳凰殺的懷疑人生的夜魔軍突然間彷彿退去的潮水一般後退。

  站在高空中的玄陰教主眼神猛然間的犀利了起來,雖然早就聽聞三千鳳凰疾風烈火乃是無敵的騎兵。但到了現在玄陰教才算明白三千鳳凰真正可怕遠比傳說中的更加令人膽寒。

  但是,三千鳳凰終究只有三千人,而她們的組成,也無非只是一些還不入先天的女子。這樣的武功修為,在玄陰教主的眼中依舊不值一提。既然夜魔軍無妨攻破,那麼玄陰教主自然要用那無堅不摧的拳頭敲開鳳凰軍的盾甲。

  強悍的氣勢沖天而起,天地瞬間凝結,天空化為磨盤彷彿泰山一般狠狠的籠罩向底下的三千鳳凰。殺意化作狂風,席捲著天地濺起無盡的塵埃。

  正在玄陰教主打算揮出一拳的時候,突然間一道鋒利的鎖定讓玄陰教主的身體猛然間的定格。天地一片清明,狂風剎那間定格。而在那蔚藍的藍天之上,一道劍氣彷彿絢麗的水晶出現在天空之上。

  鳳凰軍回來了,寧月已經無需擔心夜魔軍對通沙堡的威脅。勝負的天平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狀態,寧月決不允許玄陰教主干涉其中。

  頭頂的豐谷盤劇烈的旋轉,豐谷盤中的靈力彷彿游龍一般鑽入寧月和千暮雪的身體撫平著兩人的傷勢。僅僅方才的幾息之間,兩人的傷勢已經好了一大半。

  雖然不懂操控豐谷盤的法門,但現在寧月卻是豐谷盤的主人。手中的太始劍再一次激發出奪目的金芒,彷彿切開了天空與驕陽爭輝。玄陰教主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看向寧月的眼神迸射出憤怒的火焰。

  被寧月的劍意鎖定,玄陰教主自然不敢出手。只要出手,寧月的劍氣就能要了他的命。玄陰教主的氣勢依舊瘋狂的湧動,但他的戰意卻在這一刻漸漸的萎靡漸漸的消失。

  羅天成手中的令旗猛烈揮舞,在夜魔軍的中間,一支萬人鐵騎彷彿洪流一般衝出人群。鐵騎的步伐發出了金戈交擊的聲音,雖然密密麻麻的萬人精銳,但無論動作還是氣勢都彷彿是一個人。

  夜魔鐵騎的出現,使得的對面的三千鳳凰也停下了腳步。兩支軍隊就這麼默契的對峙了起來。沐浴火焰的鳳凰仰天長鳴,不動如山的鐵甲鐵騎卻化成一只可怕的洪荒巨獸。

  也許一會兒,當今世上最強的兩支鐵騎就要第一次真正的對決。也許從今天起,誰是天下第一將會有一個定論。但這個結果,無論長樂公主還是羅天成都不想知道。

  「啾——」突然間一聲長鳴響徹天空,在通沙堡後方的天空突然出現了無盡的火燒雲。如同天空被大火蔓延,無盡的氣勢將天地的溫度驟然間升高。

  鳳凰軍的主力部隊回來了,真正十八萬鳳凰軍再一次回到了通沙堡回到了玄州。玄陰教主望著天際的雲層,眼中閃過了一絲不甘的神光。但是,就算他再不甘,鳳凰軍回來的結局他無力改變。

  玄陰教主緩緩的低下頭向羅天成看去。但羅天成似乎並沒有看見天際的火焰,也似乎沒有意識到鳳凰軍的主力軍隊已經到了。依舊揮動這令旗,讓鐵甲血魔再一次的升起氣勢將士氣拔到最高。

  羅天成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狂熱,彷彿他的眼睛裡此刻只剩下了眼前的三千鳳凰。正當羅天成打算揮下令旗命令鐵甲血魔衝鋒的時候,玄陰教主的聲音彷彿炸雷一般打入羅天成的耳朵之中。

  「撤退!」

  「不行!」羅天成臉色大變,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玄陰教主終於干涉了他的指揮,而且還直接下了一子臭棋。但是,羅天成有自己的驕傲更有自己的堅持。

  「主公,不滅鳳凰軍,我們必定會被前後夾擊,到時候就算天命在我也是回天無力。主公,此刻不能退兵啊——」

  「滅掉鳳凰軍?滅的掉麼?鳳凰軍主力已經回來了,十八萬鳳凰軍,就算我們贏了必定死傷慘重,到時候我們怎麼一舉攻入離州,怎麼面對禁軍的圍剿?」玄陰教主冷冷的問道,每一個問題都那麼的現實那麼的殘酷。

  「主公,盡全功於一役已經不可能了。我們只有一條路可走,在此與鳳凰軍決一死戰,而後奪取整個玄州進而拿下荒州。拿下荒州之後,主公可以休養生息,等到將來主公坐擁百萬大軍的時候即可揮軍南下直搗黃龍……」

  「休養生息?」玄陰教主的眉頭猛然將皺起,眼神閃爍的看著地下了羅天成。不信任的目光從眼底流過,最終在嘴邊化成了一道長長的歎息。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從一開始打算就是這個吧?先進攻玄州的計劃也是為了這個吧?」玄陰教主輕聲問道,但是,語氣中的冰冷讓羅天成冷冷的打了一個寒顫。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天空的玄陰教主。

  「也許你說的對,也許這也是最穩妥的辦法。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本座說過的話。本座沒那麼多時間等,本座已經等了四十年不想再等四十年。這一次起兵,要嘛殺入中州奪回我失去的一切,要嘛功敗垂成一無所有。本座不想徐徐圖之,也不屑徐徐圖之!退兵,立刻,馬上!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

  一聲暴喝,羅天成的身體猛然間一顫。呆呆的看著天空的玄陰教主,一種悲涼彷彿蕭瑟的秋風一般吹過羅天成的心底。自己放棄了所有榮華富貴,放棄了一生信奉的信仰,放棄了羅家世代的清譽陪著你起兵造反……但是……換回來的卻是什麼?難道,主公你給的,能比皇上多?

  那一刻,羅天成心若死灰,那一剎那,羅天成才明白自己多麼的愚不可及。僅僅為了曾經的一個承諾,羅天成萬死無悔,但賭上了所有夜魔軍將士的榮辱使命卻在玄陰教主的眼中也許只是一個遊戲。

  羅天成輕輕的揮動令旗,如此的無力。激烈的鳴金之聲響起,夜魔軍化作洪流漸漸的退去。看著夜魔軍的退兵,寧月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而鳳凰軍也沒有繼續的追擊就這麼目送了夜魔軍緩緩的退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5 21:59
第六百十五章 分歧

  不是鳳凰軍不想追擊,而是夜魔軍此刻的士氣並沒有絲毫的低落。他們的退兵不是因為戰敗而潰逃,而是戰略性的轉移。更何況,鳳凰軍剛剛在草原追擊千里,而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回援。相比於夜魔軍,鳳凰軍才是真正的疲憊之師。

  當夜魔軍徹底消失在眼前的時候,鳳凰軍才開始打掃戰場。之前留守通沙堡的三萬守軍,在鐵甲血魔的圍剿下盡數戰死,每一個都是倒在了衝鋒的路上,每一個都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殺敵。

  他們堅持著鳳凰軍的榮耀和信念,用生命捍衛了鳳凰軍的尊嚴。沒有他們,通沙堡等不到鳳凰軍的回援,沒有他們用身體拖住鐵甲血魔的步伐,最先攻入通沙堡的也許就是鐵甲血魔。那麼,這一場戰爭的結局也許就會改寫。

  蒼涼的歌聲響起,鳳凰軍用獨特的方式為逝去的戰友送行。他們已經死去,但是他們的軍魂將永遠留在鳳凰軍的心中。而且這些信仰和精神,將永遠的流傳下去。

  千暮雪扶著寧月緩緩的飄落來到長樂公主的面前。長樂公主輕輕的摘下臉上的面罩,摘下了頭上的頭盔。任由清風將她的髮絲打亂,看著緩緩走來的寧月,嘴角勾起了一絲淺淺的笑容。

  「寧月,謝謝!」眼前的寧月,看起來和姐姐如此相像,恍惚中,寧月的樣子和腦海中的驕陽公主緩緩的重疊。

  「小姨,總算等到你們回來了……」寧月也是輕鬆的一笑。從昨夜離開鳳凰城之後,寧月的心一直被提著。他不敢想像如果通沙堡被夜魔軍攻破,二十萬鳳凰軍變成了孤魂野鬼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羅天成到底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突然叛亂?他又怎麼和玄陰教攪在一起了?」長樂公主迫切的問道。雖然已經木已成舟,雖然事實已經這個樣子。但是,長樂公主依舊不願相信。

  夜魔軍是大周第一強軍,享有著無以倫比的待遇。而皇上對羅天成的看重在軍部上下也只有公子羽可以比擬。不出意外,哪怕羅天成今生再無寸功,將來也是妥妥的一個公爵爵位。這樣的優待,他為何要謀反?難道換個主人,他就能成王稱帝?

  「事情太突然,就是我們也是措手不及。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羅天成從一開始就是玄陰教主的人。」

  「羅天成發跡於二十年前,難道從二十年前他就……」長樂公主微微吃驚的問道。

  「也許還要不止,也許在羅天成還是奴僕的時候,他的一切就已經屬於了莫君邪……」剩下的話寧月沒有多說,因為就算要告訴長樂公主也不該自己多嘴。

  「小姨,能不能給我和暮雪安排一個靜室?」寧月捂著胸口有些吃力的說道。雖然寧月加上千暮雪的實力已經和玄陰教主水月宮主差不多了,但是差不多終究還是差了一點點。

  一戰下來,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只是有些吃力,但他和千暮雪卻已經雙雙受傷。

  也許當時有夜魔軍的一定因素,但寧月不得不承認,當憑他們兩人對付玄陰教主還略顯不足。第一次寧月這麼想念紫玉真人,要是剛才紫玉真人在的話情形就不會那麼驚險。

  夜魔軍做了短暫的休整之後直接沿著之前開闢出來的通道向離州進發,而這一次的軍事行動卻是由玄陰教主親自指揮的。

  當羅天成知道玄陰教主心意之後,便將夜魔軍的軍權交個了莫君邪。到了此刻,所有的計策佈局已經沒有了意義。要嘛夜魔軍氣勢如虹直搗黃龍的衝入中州,要嘛被公子羽層層阻截在離州。

  原本羅天成以為公子羽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一旦夜魔軍攻入離州之後就迎頭痛擊,但事實上卻大大的出乎了羅天成的預料。

  也許是玄陰教主誤打誤撞選擇了一條公子羽根本沒有想過的攻擊路線,也許是時間太過於倉促使得公子羽還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夜魔軍竟然沒有受到抵擋,直接被攻入了離州。

  眼前的城池彷彿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厄運的到來,遠遠的望去城門大開。除了城牆之上稀稀拉拉的守衛,城池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沒有絲毫警覺。

  玄陰教主坐在馬背上,犀利的目光彷彿箭矢射向這座偏遠小城,在確定了前路的確沒有埋伏之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淡淡的冷笑。

  「斥候說的沒錯,濟源縣果然沒有想到我們會放過離石府專攻這裡。傳令下去,這一次也同樣不要用神威大炮了。搭建火炮陣地時間太久,本座開路隨本座一鼓作氣殺進去!」玄陰教主嗡嗡的聲音響起,聲音明明不響,卻能精準的傳入身後每一個將領的耳中。

  「是!」一眾將領齊齊應道,對於玄陰教主的權威,沒有人可以質疑也沒有人敢質疑。他們效忠的是玄陰教主,這在很久以前他們就已經知道。願意的,都站在了玄陰教主身後,不願意的也早已經死了。

  而現在,玄陰教主展現出來的無敵武力也徹底折服了所有心存懷疑的將士,這兩天來,夜魔軍攻入離州之後一連擊破了十二座城池。

  每一座城池都彷彿是豆腐渣搭建的一般,所有的高層樓閣,在玄陰教主的拳頭下紛紛飛灰湮滅。如果沒有,那就再來一拳。

  這兩天,是玄陰教主一個人的表演。身後無敵的夜魔軍似乎也徹底淪為了陪襯。當到達一個需要攻克的城池的時候,每一次都是玄陰教主身先士卒,一拳狠狠的轟碎城牆,然後夜魔軍一陣衝鋒徹底碾壓而過。

  一切如此的順利,一切如此的完美,甚至玄陰教主會以為自己可以照著這個趨勢一鼓作氣的打到京城。一邊的羅天成不斷的告訴他,眼前也許是公子羽的陷阱,這一切的輕而易舉也許是公子羽的請君入甕。

  一開始玄陰教主還是有所警惕,但到了後來一連五座重城要鎮都輕而易舉的到手這讓玄陰教主對羅天成的話越來越不屑一顧了。

  什麼樣的計策能讓公子羽連這樣的戰略要地都可以棄手?什麼樣的陷阱能讓公子羽可以不顧門戶大開的危險?如果有,那麼就請這樣的陷阱多來一點吧。

  玄陰教主得意的望著自己的拳頭,眼神漸漸的變得犀利了起來。往日裡的精明和雄才大略似乎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當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雙眼的時候,玄陰教主就像一個著了魔的賭徒。殺紅了眼,眼前也只有中州那個讓他夢寐以求想要回到的紫禁城。

  「主公……」羅天成蠕動著嘴唇,原本不想說的話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瞭解公子羽,一開始他也許會被我們的攻勢打的措手不及,但絕對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防備。主公,我們還是重新定製作戰計劃吧……」

  「你是不是又想說,眼前的城池裡埋伏了數十萬大軍,或者說眼前的城池裡有著無數的火藥紅油?」玄陰教主不以為然的淡淡說道。

  「以我對公子羽的瞭解,他是為了得到勝利而不擇手段的人,所以……」

  「好了!羅兄,我知道你生性謹慎,但是有時候生性謹慎也是畏手畏腳。公子羽也不是神仙,他怎麼知道我們的行軍計劃?等到他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們不是已經打入了離州腹地了麼?

  你之前告訴我,在蕭何縣會有重兵埋伏。本座信了,但後來呢?我們畏畏縮縮浪費了兩個時辰,但是蕭何縣卻什麼都沒有。這樣的情況,我們遇到了已經不止一次,是不是太高估了公子羽?

  這兩天,我們和禁軍交手不下於八次,但是每一次禁軍都是不堪一擊。來時氣勢如虹,但潰缺如黃河決堤。這樣中看不中用的軍隊,不配與本座為敵。」

  「主公,公子羽絕非等閒之輩,禁軍也絕非浪得虛名。這八場征戰我研究了,很有可能是公子羽故意為之。他最擅長的示敵於弱,而後……」

  「也許是他們真的很弱!」玄陰教主臉色不善的打斷了羅天成的話,「你說的沒錯,公子羽絕非等閒之輩,否則以他一個文弱書生如何能做到玉柱上將?他當然智計過人,否則怎麼能讓草原胡虜在眼看一統的時候再一次分裂?

  但是,你也別忘了一個事實,傳說中三大強軍之一的禁軍是一支新練的新軍。禁軍來是朝廷軍政改革的產物,不是你的夜魔軍,從軍部各軍營之中挑選的精銳組件而成,並且經歷了無數廝殺才磨煉而出。

  禁軍,不過是試驗的產物,說是強大但是他們連一次戰場都沒有上過。從他們來時氣勢如虹就可以看出,精心訓練的禁軍看起來的確和夜魔軍相差不大。

  但是,為何他們會一觸即潰?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戰場廝殺,他們之中,也唯有昨天被我們逮到野狼部隊才像那麼回事!」

  「主公,不可掉以輕心啊!主公難道沒有想過,我們攻破了這麼多城池,但城池的百姓呢?如果是公子羽措不及防,那為何會提前撤離百姓?」

  「每逢戰事,最先撤離的必定是百姓,我大周皇朝立國四百年來皆是如此,羅天成,你難道不知道?」

  「那為何不見的不僅僅是百姓?就連城中的財務,糧食都沒有,甚至連一口水井都沒有?主公,一次兩次是偶然,次次都是如此定然有詐。這是堅壁清野,公子羽想拖長我們的戰線慢慢消耗我們的戰鬥力……」

  「夠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5 21:59
第六百十六章 勢如破竹

  玄陰教主暴喝一聲打斷了羅天成的話,陰鬱的眼中充滿了不信任,「你說的這些本座都已知曉,但是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麼?從我們踏入離州的那一步開始,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要嘛生生的打到京城,要嘛死在前往京城的路上。沒有別的選擇,也沒有任何理由!」

  羅天成巴紮著嘴巴,過了許久都沒有說出一個字,因為他無法喚醒一個裝睡的人。此刻在玄陰教主的心底,除了那京城的皇位之外沒有了其他。而且,玄陰教主極其的自負極其的驕傲,他相信自己的拳頭可以面對一切的陰謀和詭計。

  玄陰教主狠狠的揮下拳頭,身後的夜魔軍突然間蕩漾起強大的威勢。方才還沒有一點聲音,頃刻間萬馬奔騰的向濟源縣衝殺而去。

  而在同一瞬間,玄陰教主一馬當先的衝鋒而去,幾乎頃刻之間來到了濟源縣的城樓之上。而此刻,濟源縣的守軍才堪堪反應過來,剛剛將洞開的城門關上。

  玄陰教主蔑視的看著城牆之上驚慌失措的守軍,輕蔑的看著頭頂彷彿雨下的箭矢。緩緩的將拳頭縮到腰間,可怕的威壓瞬間凍結了天地。

  「給我開——」一聲暴喝,腰間的拳頭突然間閃過一道漆黑的光芒。彷彿流星一般狠狠的撞在城門之上。剎那間,空間彷彿波紋一般微微搖晃,一道若隱若現的時空裂紋在玄陰教主的拳頭上裂開。

  跟著一起裂開的,還有濟源縣的城門。幾乎一息之間,城牆化為滿天的粉末隨著清風消散。而到了這時候,狂暴的餘波伴隨著風暴席捲蒼穹,天地剎那間再次回歸混沌。

  這一次也沒有絲毫的意外,濟源縣幾乎連敵人是誰都沒有看清瞬間淪陷。夜魔軍呼嘯的衝入城池,沒有人抵擋也沒有人可以抵擋。

  濟源縣中早已沒有了百姓,除了彷彿鬼城廢墟的房屋之外雞犬不留。留守濟源縣的三萬守軍在城門告破時的剎那間舉手投降。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信念從來沒有出現在他們意識裡。

  看著毫髮無傷,卻彷彿瘟雞一般的守軍,玄陰教主的眼神中閃過了濃濃的厭惡。幽幽的香風襲來,彷彿輕霧一般吹入莫君邪的鼻孔。這一刻,莫君邪感覺到無比的輕鬆無比的真實。

  從夜魔軍舉兵的那一刻起,玄陰教主腦海中的那根線就一直繃緊著。這四五天來的經歷恍如在夢中一般,也唯有在水月宮主站在身邊的時候,玄陰教主的心才會稍微安心。

  猛然間回頭,突然間的將水月宮主抱在懷中,如此的用力,如此的彷彿害怕失去。莫君邪將頭緊緊的貼在水月宮主粉嫩的脖頸中,貪婪的呼吸著水月宮主散發出來的迷人芬芳。

  水月宮主微微一愣,身體短暫的僵直之後再一次鬆軟了起來。溫柔的摟著玄陰教主有力的腰肢,第一次她感受到了眼前男人的軟弱。男人只有軟弱的時候才會想到在女人的懷抱中尋找溫暖。

  兩人沒有說話,過了許久,玄陰教主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支起身體,「讓你笑話了,我現在帶軍打一次仗就這麼累。也許你說的不錯,做皇帝果然不是什麼好差事。」

  「那你為什麼執著於皇位?」水月宮主的聲音依舊那麼的如夢如幻,看似親近,卻遠的彷彿在天涯明月之上。

  「因為那是我的夢想!」玄陰教主默默的回頭望著京城所在的方向,「我出身在哪裡,從一出生就被封為郡王。在太子府待的時間,還沒有在皇宮中的一半長。

  當年的天下很亂,皇宮中更亂。皇爺爺有十四位皇子,每一個皇子都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因為皇爺爺喜歡我,所以連帶我父親都深受皇爺爺喜歡。

  父親是祁連太子,無論在朝堂還是鄉野又有著絕對的威望。所有人都以為,將來的皇帝非是他不可,也只有他才能讓天下九州信服。

  但是,當年多少人恨不得他立刻死了,覬覦皇位之人的那麼多?就算我的叔叔們不覬覦,但那些外戚,那些宮廷之中的貴妃,那些拉幫結派的官吏,那些妖言惑眾的宦官。他們都有著各自扶持的目標都有著各自的打算。

  老頭子那個脾氣性格,誰願意幫他?但老頭子厲害,當年他是天榜第三的武道高手,當年他得到了整個江湖武林和軍部上下的支持。

  那些覬覦皇位的人不敢動他,卻把明槍暗箭對準了我……我當年才不滿十歲啊!一個孩子,一個對宮廷中的骯髒黑暗全然懵懂無知的孩子,卻要為了他承受那些莫名的凶險。

  那群人天真的以為,只要我出了意外,皇爺爺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的信任老頭子。哈哈哈……你是不是覺得很傻很天真?但是,這卻是當年在宮廷中最普遍的意識。

  我在皇宮生活了十二年,十二年裡我死裡逃生了不下於三十次。其中有八次幾乎已經死了,多虧了我咬著牙挺了過來。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發誓,我要做皇帝,我一定要登上皇位做皇帝。不做皇帝,怎麼對得起我受的這麼多苦?那麼多的罪,都是因為皇位引起,這是我的魔障,不破除魔障我不能意念通達!」

  聽了玄陰教主的話,水月宮主頓時釋然,「原本以為你執著於皇位是為了你的權欲,以為你眷戀主宰眾生的慾望。卻沒想到,你是為了破除自己的魔障。」

  「其實貪戀權欲也不錯!」玄陰教主淡淡的說到,「曾經的魔障,也是因為權欲引起。要不是宮廷之中這麼多人費盡心思的想要皇位,也不會在我心中種下這麼一顆種子。

  原本我不願意說也不屑於解釋,但是你是我的妻子,這些話憋在我心裡很久了。只有告訴了你,我心底才會痛快一些。」

  「我懂了!師兄,那些人怎麼?」水月宮主沒有和玄陰教主繼續糾纏這個問題,緩緩的別過臉看著遠處被老老實實關押的守軍。

  他們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守軍不力,城池被攻破,但是,他們竟然毫無羞恥之心。竟然這麼開懷的笑著,彷彿打了勝仗的是他們,被俘的是夜魔軍一般。

  「真是一群蛀蟲,大周皇朝的恥辱!大周皇朝正是因為他們,才會被生生的拖垮,江山交給榮仁帝一系果然是錯誤的。不說我,就是老頭子也絕對不允許這樣的蛀蟲存在。

  大周承平了五十年,竟然還沒有將這些蛀蟲剔除出去。簡直混賬至極,換了本座,早該將他們踢出去。像這樣的混賬軍隊,就該一個個的都宰了!」

  「殺了他們總是不成的,但是他們也的確不該留了!師兄,放他們回到鄉野吧!」水月宮主美目一轉淡淡的說到。

  「放了他們?他們是俘虜,放他們回去他們會不會再一次……」玄陰教主的話突然間頓住,看著一群嘻嘻哈哈的俘虜竟然找不到一點擔心的理由。

  古往今來,被抓獲的俘虜要嘛運回去為奴,要嘛斬殺以絕後患。但是這一切在眼前的俘虜面前似乎都沒必要。不能放虎歸山,這是常識,但前提是俘虜得是虎啊!眼前的守軍,就是一群在油鍋裡淌了千百年的油渣子。

  「呵呵呵……」玄陰教主突然笑了,無比的諷刺,「想不到大周的守軍,竟然墮落到連威脅都沒有的地步。算了……正如你說的,他們不配穿上鎧甲,更不配成為軍人。」

  遠處的夜魔軍在羅天成的指揮下排除城中隱藏的威脅。因為羅天成一直堅信,夜魔軍如此順利的進展定然是公子羽的陰謀。

  而且他也無比的堅信,在濟源縣之中一定埋有可怕的隱患。但是,從黃昏一直忙活到深夜,將整個濟源縣的裡裡外外都找了一遍,恨不得掘地三尺但卻依舊一無所獲。

  羅天成不信的看著眼前的報告,腦海中一片亂麻甚至沒有一個完整的思緒。唯有那不可能三個字彙成了千軍萬馬在腦海中翻騰。

  「難道公子羽轉性了?不可能……我和公子羽不是第一天認識,他絕不不可能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更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想到應對的辦法……那些被提前撤離的百姓,那些被堅壁清野留下的空城無不說明這一點……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你的身影,為什麼附近的城池都沒有你的手筆?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反擊?是真的無能為力?還是……你有其他的計劃?

  就算有其他的計劃……也不該讓我們打到這裡啊!再過五個城池就是中州了……難道,你公子羽真的是浪得虛名麼?難道你公子羽是江郎才盡了?」

  走在夜空的星辰之下,羅天成望著天空不斷的自言自語。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有公子羽駐守的離州會像一個到處漏風的口袋。就算禁軍真的沒有經歷過廝殺,也不該如此的不堪。更何況,公子羽有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的美譽。他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更不可能頂住朝廷的壓力的。

  輕輕的踢著腳下的石子,原本一切順利勢如破竹,羅天成應該高興應該得意。但是,羅天成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心底的感受,彷彿比連吃了十幾場敗仗還要難受。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5 22:00
第六百十七章 寧月在哪

  在羅天成疑惑公子羽到底怎麼了的時候,遠在京城的朝堂之上也早已經一片混亂。從今天早上開始,滿朝文武就一直留在朝堂上沒有一人離開。

  現在羅天成的夜魔軍已經殺進了離州,一路上高歌猛進勢如破竹,幾乎朝夕之間就拿下了半個離州。而現在,離中州只剩下一步之遙。

  傳說中的三大強軍之一的禁軍,竟然連一場勝仗都沒有。一次敗,次次敗。一觸即潰,一潰既逃。禁軍不斷的退守退守再退守,城池失去了一座一座又一座。

  大周皇朝軍政分離,所以哪怕貴為宰相都不能對軍部指手畫腳。兩者分工明確,除了皇上誰也無法挾制對方。但是,第一次滿朝文臣幾乎一擁而上的質問軍部,就是曾相國都擼起袖子赤膊上了。

  面對眼前的口誅筆伐,軍部大元帥,軍部大司馬都默不作聲低頭沉默。就連打哪你們說了算,怎麼打我們說了算的口頭禪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因為不只是滿朝文臣感覺到荒謬,就是軍部上下都感覺到恥辱。大周自五十年來,何曾有過這樣的恥辱,何曾打過這樣的敗仗?

  敗的乾脆,敗的利落,敗的毫無懸念。如果是主將無能?那麼就真的是在打軍部上下的臉了。禁軍的主帥,可是大週五大玉柱上將之一的公子羽!不對,現在應該是四大玉柱上將。

  大周以武立國,立國四百年來才出過多少個玉柱上將?每一個玉柱上將,都是憑著實打實的實力爬上去的。沒有過硬的軍功,連玉柱上將的提名都不可能有。

  公子羽,身為大周皇朝最年輕的玉柱上將之一,智計能力自然沒的說。但是,為什麼會輸的這麼慘?為什麼一敗再敗?

  一開始,軍部大元帥還可以用堅壁清野以退為進的理由搪塞過去。但現在不行了,就算是以退為進,但也退的太遠了吧?都快退到中州了。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曾相國短暫的沉默之後突然間彷彿瘋了一般的跳了起來,來到朝堂中央五體投地的跪了下來。

  「皇上,不能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中州門戶大開夜魔叛軍就可以直接威脅到京城了。皇上,老臣以為……以為還是換人吧……」

  「換人?」莫無痕的臉色也是無比的漆黑,但是這種臉色從得知夜魔軍叛亂之後就這樣了。所以此刻從莫無痕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喜怒,「換誰?」

  「如此國難,恐怕非司馬將軍不可了……」曾相國直言不諱的說到,而站在一邊的軍部大元帥司馬敬明身體微微一震,轉瞬間眼中迸射出犀利的寒芒。

  司馬敬明,年近七十,乃是當朝僅存的軍部元老。當年跟隨榮仁帝轉戰天下,一身傳奇戰功無數。他也是當年榮仁帝的左膀右臂,論平定天下的功勞,他絲毫不輸於靠山王。

  但是,他當年才十八歲,乃是真正的英雄少年。換在漢武帝時期,他就是不折不扣的霍去病。二十年前風華絕代,當九州平定之後,司馬敬明就沒有一次再上戰場。

  所有人都以為司馬敬明老了,打不了仗了,就連二十年前分裂草原之戰,也是由公子羽主導驕陽公主羅天成還有當年的千崇山配合完成。

  但是,曾維谷這個和司馬敬明同一時期的三朝元老卻非常的明白,司馬敬明依舊是司馬敬明,之所以五十年來從不出手,就是為了給軍部留下一些強而有力的頂樑柱。

  雖然司馬敬明在最巔峰的時候,曾維谷還是一個芝麻小官。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明白曾經的司馬敬明是何等的了不起。

  如果什麼司馬敬明都操辦了,那麼軍部的年輕人就得不到鍛煉。軍部的將才就會出現斷層。當曾維谷說出司馬敬明的名字時,軍部上下齊齊變色。

  也許在現在上朝的軍部大小官員心底,司馬敬明已經成了吉祥物。雖然他曾經很厲害,但多數人將司馬老先生也僅僅當成了自己的心靈導師。

  作為軍部大元帥,他沒必要多厲害,只需要發現可利用厲害的人就可以了。身後的這些將領,任何一個都受過司馬敬明的指點恩惠。所以,曾維谷說出讓司馬敬明出戰,幾乎所有人下意識的認為這是曾維谷在給軍部使絆子。

  但是,那一瞬間,司馬敬明冰冷的熱血卻在頃刻間被點燃。當年也曾金戈鐵馬,當年也曾指揮三軍破敵於頃刻之間。

  身為一個軍人,上戰場的渴望從來不會退卻。但為了皇朝的未來,司馬敬明才不得不壓制著衝動。但現在,如果真到了這樣的地步,司馬敬明不介意再一次披掛出征,更不介意和羅天成來一次師徒對決。

  「臨陣換將,實為不詳!」莫無痕短暫的沉默之後才幽幽的說到,「朕以為臨陣換將,不僅僅是因為會影響士氣。禁軍雖說是軍部推行軍事改革的產物,當卻又是公子羽一手訓練而成。

  禁軍第一次上陣,難免有些不習慣。但有公子羽穩坐中軍至少還能做到如臂指揮,換了司馬大帥,恐怕短時間內還無法習慣吧?」

  「皇上,臣以為不竟然!如今前線接連敗仗,真的是因為禁軍第一次上戰場之故?想當年,榮仁帝在破除宦官亂政之後,隻身一人踏出皇宮招募府兵,當年的府兵還是一群沒有經過訓練的新兵蛋子。

  但是,榮仁帝依舊能憑著這群府軍平定了九州。禁軍手裡有著最精良的裝備,成軍三十年,訓練了三十年,雖然一直磕磕碰碰,但也總比府軍強吧?為何會敗?恐怕這不是禁軍的問題!老臣懇請皇上盡快換將扭轉乾坤。」

  莫無痕低頭思索,最終還是緩緩地抬起頭,「司馬大帥,你怎麼看?」

  司馬敬明眼中的精芒瞬間被斂去,輕輕的踏出步伐來到朝堂的中間緩緩的躬身,「皇上,老臣依舊相信一切變故皆在公子羽將軍的計劃之中。

  二十年前,皇上也該清楚的記得公子羽制定的計劃何等的讓人拍案驚絕。當初先帝如何形容公子羽,此乃我大周百年難得一遇的千里駒。

  雖然羅天成的夜魔軍強大無比,換做任何一人敗的如此之慘烈老臣都信,唯有公子羽老臣不信!但是,皇上若擔心臨陣換將影響士氣那也不必。

  老臣雖然老了,當這點威信還是有的。雖然禁軍非出自老臣之手,但禁軍的訓練大綱老臣也從未放過一條。所以,若皇上命老臣前往離州,老臣還是有把握順利接掌禁軍的。」

  莫無痕輕輕的敲了敲桌子,低頭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突然,莫無痕再一次抬起頭看著一邊眼觀鼻鼻觀心的莫天涯。

  「太子,如果換了是你,遇到這樣的境地你該如何做?」莫無痕的聲音將莫天涯的深思打斷,茫然的抬起頭,莫天涯卻看到了一雙雙期待的眼神。

  他是太子,注定會是將來的皇帝。而且目前來看,莫無痕的其他兩個兒子也無法對他的太子之位構成威脅。所以,除了皇帝之外,太子也是滿朝文武的希望所在。

  皇帝決定著皇朝的現在,但太子卻決定著皇朝的未來,所以一個英明神武的太子是很鼓舞士氣的。就像五十年前的祁連太子,各地農民起義如疾風烈火,但為何祁連太子所到之處都紛紛偃旗息鼓?

  起義無非是對朝廷的失望,而祁連太子卻給他們帶來了希望。所以乾承帝時期,盼望乾承帝早點死的絕對佔大部分。

  莫天涯緩緩的站起身,緩緩的來到莫無痕的面前,「啟稟父皇,各位愛卿!你們都在盯著公子羽的禁軍在討論,一直抓著禁軍的接連敗仗不放。那是因為禁軍輸的實在太慘,城池丟的實在太多。這一點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依稀記得曾經有個人和孤說過,打仗從來不是單純的勝敗所能定義的。要從經濟,後勤,時代背景,地利,人和,天時這些種種方面考慮。所以,你們在爭論禁軍勝敗的時候,孤卻在想另一個問題。寧月在哪?」

  莫天涯的一番話頓時讓滿朝文武直翻白眼,我們在討論關乎皇朝生死的大事,你竟然在想著寧月?寧月只是一個人,一個人能和朝廷相比?

  不僅僅是滿朝文武,就是莫天涯面前的莫無痕都有些失望了。到了現在,天涯這個太子竟然還分不清孰輕孰重?以前可以說天涯太過於年輕,當現在,已經不能用年輕來當做藉口了。

  「太子殿下,我們在說的是禁軍和夜魔叛逆的勝負問題,和寧月有什麼關係?難道就憑寧月我們能反敗為勝?就算可以,難道我們要將大周天下的安危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曾相國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呵斥道。

  「曾相國誤會孤了!」太子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再一次在莫無痕面前拜倒,「父皇,兒臣方才說過,打仗不可以勝敗輪輸贏,決定戰爭的變數有太多。寧月在哪是一方面,換一句來說,寧月為什麼還沒有出現?他是我皇朝的武道高手,加上千暮雪足以可以挾制住玄陰教主水月宮主兩人,但是這兩天來寧月卻沒有出現。」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5 22:00
第六百十八掌 雙方算計

  話音剛落,莫無痕微微一愣。看向莫天涯的眼神瞬間有了一些錯愕。就在前天,還能得到寧月趕往通沙堡抵擋夜魔大軍成功等到鳳凰軍回城。但這兩天來,卻沒有了一點消息。

  雖說寧月受了點傷,但也不至於就這樣杳無音訊了啊。離州戰事如此的火燒眉睫,為什麼寧月還能這麼的沉住氣?

  「涯兒,你繼續說!」莫無痕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淡淡的說到。

  莫天涯微微一愣,因為他已經很久沒聽到莫無痕叫他涯兒了。從那一次泰山封禪之後,莫無痕叫莫天涯都是直呼太子。而莫無痕也一直將莫天涯往合格的太子培養。雖然多了器重,但卻少了親情。甚至莫天涯一直感覺他和父皇的關係君臣多過於父子。

  但也僅僅愣神了一瞬之間,莫天涯再一次恢復了清明,「啟稟父皇,禁軍雖然連連敗仗,一座又一座城池告破。但是,為何戰報上沒有陣亡人數?為何沒有多少百姓死於戰火?為何每一次禁軍都能及時的撤離百姓?

  如果這一切不是公子羽將軍預料好的,兒臣絕難相信有這麼巧的事。而且跳開離州戰局我們縱觀北地三州,鳳凰軍在哪?寧月所率領的天幕府在哪?

  離州連連敗退,為何不見公子羽一封請罪書信?就算沒有請罪,他將戰報送回的時候卻隻字未提求援?就算公子羽沒臉向朝廷求援,鳳凰軍近在玄州為何沒有向鳳凰軍求援?

  二十萬鳳凰軍,就算不敵夜魔軍但也能拖住夜魔軍的攻勢吧?再加上荒州天幕府和九州武林盟依舊按兵不動,所以兒臣以為……在離州的戰場之上一定在下一場我們看不懂的棋。

  這一戰絕對不是單純的禁軍對夜魔軍,而是禁軍,鳳凰軍還有天幕府一起圍剿夜魔軍。所以兒臣以為我們應該安靜的等候前線的最終結果,如果夜魔軍真的打到了中州我們再及時應對也不遲。現在談論勝敗還是太早了,只會自亂陣腳!」

  莫天涯的話語落地,整個朝堂頓時鴉雀無聲。他們也是太過於在意中州的安危,所以不知不覺得陷入局中。前線連連失利使他們失去了冷靜,所以眼睛也只盯著離州夜魔軍的動向而忽略了北地三州不只是只有禁軍一支軍隊。

  莫天涯的一番話如懸壺灌頂,瞬間讓滿朝文武都打了一個激靈。司馬敬明的眼中閃爍著精芒,臉上再一次掛起了老神在在的笑容。

  而曾維谷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尷尬了,其他臣工可以失去冷靜,失去判斷力。但他曾維谷身為當朝宰相也失去了冷靜判斷,這是萬萬不該有的失誤。

  「太子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太子要說的,也是朕所顧慮的。公子羽乃是朕欽點的統軍,朕也相信他不會令朕失望。夜魔軍還沒打進中州呢我們便自亂陣腳,實在不該。

  軍部作戰,自有其章法。我們只需靜觀其變即可,一切的懷疑,等夜魔軍打進中州再說!」莫無痕很無恥的剽竊了莫天涯的判斷。要不是他之前露出的那個意動的神情,也許連莫天涯都要以為一切都是簡在帝心了。

  一夜交疊的寒風,氣溫突然間的驟降。過一個夜晚,溫度幾乎降十來度。又是一夜過去,當夜的溫度已經跌破了零度。而此刻,也正式宣告寒冬的到來。

  寅時三刻,天空依舊漆黑,天上的繁星依舊明亮,駐紮在鳳凰城的二十萬鳳凰軍突然間的被急切的鼓聲震醒。沒有人會不情願離開溫暖的被窩,每一個人都迅速的翻身而起。

  這些天,鳳凰軍的將士們就連睡覺都穿著鎧甲。他們雖然只是等了兩天,但是他們等的好辛苦。倒在通沙堡城門前的三萬弟兄的仇還沒有報,他們怎麼可以安然入睡?

  夜魔軍和鳳凰軍,到底誰才是大周第一強軍?這個問題還沒有答案,他們怎麼睡得著?鼓聲響起,聚將點兵!出征的戰鼓響起,意味著終於輪到鳳凰軍上場了。

  寧月和千暮雪彷彿煙霧一般飄進了軍帳之中,長樂公主正在仔細的將滿頭的青絲盤起。而後輕輕地咬住紅線,緩緩的將頭上盤起的頭髮繫緊綁牢。輕輕的拿起頭盔,鄭重的戴在頭上。

  長樂公主回頭一看,看到寧月和千暮雪二人輕輕的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你們的傷養好了麼?」

  「昨天就已經痊癒了,小姨,公子羽將軍那邊終於有行動指示了麼?」寧月隨口問道。

  提到公子羽,長樂公主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昨夜剛剛收到公子羽將軍的軍令傳書,讓我們寅時三刻聚將卯時出發從後方追擊夜魔軍。」

  「那我呢?公子羽將軍有沒有安排?」寧月連忙問道。

  「命天幕府悄悄潛到濟源縣,在夜魔軍前線失利的時候立刻奪取濟源縣。而後負責濟源縣的守衛任務,無需你們在濟源縣守多久,唯一希望在我們兩軍夾擊的時候,保證濟源縣不破。

  今日的戰局會有大變,所有的戰鬥會圍繞濟源縣展開。已經時隔二十年,公子羽又要來一場漂亮的仗了。當年公子羽的風采,至今讓人難忘,二十年了,不知道有沒有當年的那麼精彩絕倫呢……」

  看著長樂公主的眼神表情,寧月頓時瞪圓了眼珠。直到千暮雪悄悄的拉著寧月的衣袖,寧月才恍然間回神,「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去荒州了……」

  「嗯,去吧!一定要安計行事!」長樂公主隨口回到,眼神中依舊泛著閃亮的小星星。

  「是!」兩人身形一閃便已經消失不見,在寧月離去之後,鳳凰軍的眾多將領在魚貫的踏入軍帳之中。

  離州,安平縣!

  休整了半夜,剛剛過了丑時。玄陰教主就迫不及待的命令夜魔軍起兵拔營。拿下了安平縣,只要在有四個城池夜魔軍就可以長驅直入攻入中州。

  一旦進入中州,這一次奪位之戰的勝負就基本已經注定。現在的中州已經沒有了像樣的軍隊,而且條條馬路直通京城。打進了中州就可以兵臨京城,所以今天的戰事至關重要。

  玄陰教主前天一天能連破十三城,今天要破五城還不是易如反掌?如果今天的戰事能夠像昨天那樣的順利,就是半天之內打破中州最後的屏障都不在話下。

  也許今夜,夜魔軍還能在中州休整,而後明天一鼓作氣殺到京城城下。想像著腦海中的畫面,莫君邪的熱血就開始燃燒就開始沸騰。

  莫君邪意氣風發看著眼前彷彿地獄魔神的軍團,心中充滿了豪情。這才是無敵的軍隊,一切阻攔都會在他們的鐵蹄下粉碎。

  自己和夜魔軍才是最完美的搭配。沒有哪一座城牆能抵禦自己的拳頭,就好像沒有哪一支軍隊能夠抵禦夜魔軍的鐵蹄一樣。

  「出發——」玄陰教主大吼一聲,夜魔軍突然間彷彿開動的巨輪一般前進。而並肩走在莫無痕身邊的羅天成卻是滿臉的凝重。因為從今天起床開始,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揮之不去。

  「羅兄,今天將是決定勝負的一戰,為何愁眉不展?」玄陰教主看起來心情不錯,磚頭看到羅天成的臉色緩緩的開口問道,「是不是那天對你說的話重了?為兄在此先對你陪個不是!

  你也知道,為兄脾氣向來火爆,有些話也不懂得修飾斟酌。昨夜我也細細想過,你說的很有道理。你生性謹慎,這一點很好。只不過有時候太過於謹慎就會錯失良機!」

  「主公哪裡的話,屬下不敢……」

  「還說不敢?明明就是生氣了!」

  「真的……不敢!但是……屬下還是要提醒一下主公。今日一戰至關重要,我們知道,公子羽定然也知道,包括京城的莫無痕也知道。所以,要是公子羽沒有詐就算了,他要有詐,必定在今日。所以越是在勝利在望的時刻,主公越是要小心謹慎決不能掉以輕心……」

  「哈哈哈……這才是羅天成!我明白的,如果我疏忽大意的時候,還望羅兄能及時提醒我……」

  「屬下……盡力而為……」羅天成默默的低下了頭,這幾天來,他已經提醒了無數次。但是,哪一次有用過?羅天成心底並不抱任何希望,所以他只能盡力而為。

  天空剛剛出現了魚肚白,夜魔軍再一次兵臨城下。而這一次,禁軍的表現與之前的截然不同。夜魔軍還沒有靠近,無數火炮轟鳴向夜魔軍鋪天蓋地的襲來。

  玄陰教主眼神一凝,原本的輕視頃刻間煙消雲散。雖然不是第一次早遇到禁軍的火炮轟擊,當這一次無論是規模還是數量都比之前的多得多。

  「哈哈哈……禁軍也是急了,定然是承受了莫無痕的壓力,否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奮起反擊。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太遲了……」

  玄陰教主得意的喝到,身形一閃化作蒼鷹向眼前的城牆飛去。而這一幕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在禁軍將士們的眼中。要不是玄陰教主,他們怎麼會一次次的敗的這麼慘?要不是玄陰教主轟碎了城牆,他們怎麼會一天之內便丟了十二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5 22:01
第六百十九章 御駕親征

  無盡的炮火轟然間向著玄陰教主傾瀉而來,比起之前的更加的密集。炮彈帶著尾焰,畫出一道道絢麗的軌跡頃刻間出現在玄陰教主的頭頂。

  漆黑的霧氣升騰,眨眼間一具頂天立地的神魂虛影出現在城門之前,虛影的手臂瘋狂的揮舞,無數的炮火彷彿滿天的煙花一般爆裂。

  一輪火炮之下,竟然沒能對玄陰教主起到一絲一毫的威脅。玄陰教主狂笑的舞動日月,雙手化拳,一拳狠狠的向城牆轟擊而去。

  一輪炮火與另一輪炮火有著短暫的間隔,而這一個間隔足夠玄陰教主一拳轟碎城牆。彷彿一道黑光亮起,城牆在禁軍的絕望之中轟然間破碎。依舊如此的不堪一擊,依舊像昨天一樣幾乎瞬息之間城池告破。

  玄陰教主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果然今天的開局和昨天的一樣順利。雖然禁軍進行了瘋狂的抵禦,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凡夫俗子又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就算拚命,實力的差距擺在那裡又怎麼可能彌補?

  夜魔軍彷彿洪水一般吞沒了城池,幾乎在一個時辰之內徹底拿下了整個城池的控制權。城池中的禁軍無奈的被夜魔軍俘虜,雖然他們努力過,拚命過但還是徹底的失敗。

  羅天成的眼神有些陰鬱,看著被聚攏的禁軍,羅天成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因為禁軍的數量和他想像中的差了很多,也和方才的猛烈的戰鬥力無法形成正比。

  禁軍拚命了,這一點羅天成也非常認同。但是,禁軍有五十萬,這個數字在軍部是不可能有假的。而從剛才的戰鬥來看,禁軍的戰鬥力也的確不差。

  五萬禁軍,竟然能發出如此猛烈的攻擊,那麼昨天一戰既潰的禁軍就不可能是禁軍的真實戰鬥力。那麼一個無法讓羅天成忽略的問題突然間流過他的腦海。

  五十萬禁軍去了哪裡?為什麼昨天沒有出現?也許眼前的五萬禁軍才是五十萬禁軍的第一部分,也許昨天和夜魔軍交手的,根本就不是禁軍。

  這個問題一旦流過腦海,瞬間將羅天成嚇出了一身了冷汗。在玄陰教主再一次命令夜魔軍向下一個城池衝擊的時候,羅天成急忙的來到玄陰教主身邊。

  「主公,不能再前行了,有陷阱,一定有陷阱。五萬禁軍就能有這樣的戰鬥力,他們才是真正的禁軍。昨天我們遇到的根本就不是,昨天那些守城的軍隊一定只是守軍!」

  羅天成的話並沒有引起玄陰教主的警覺,想像中的凝重也並沒有出現在玄陰教主的臉上。玄陰教主不以為然的輕聲一笑,「羅兄,守軍是什麼樣的德行昨天難道沒看到麼?方才的禁軍的確爆發出了令我側目的戰力,但是……著並不代表所有的禁軍就該如此。

  他們只是被下了死命令,只是被逼急了而已。我知道你的擔心,也明白你的謹慎。但是,今天的目標是打入中州。有這個時間畏首畏尾,何不攻陷一城再說。」

  羅天成錯愕的看著玄陰教主不以為然的表情,剛剛升起的熱血瞬間被冰水澆滅。昨天還是說著讓自己從旁提點避免犯錯,但想不到僅僅過了一夜全都忘了。

  心灰意冷,這是羅天成此刻最直接的心情。玄陰教主的自負注定不會聽從意見,他雖然看起來善於納諫,但無論誰也不能改變他的決定他的想法。羅天成太天真了,昨天竟然就這麼相信了。

  「是……臣……明白!」羅天成微微抱拳緩緩的退下,對他落寞冰冷的眼神,玄陰教主卻視而不見。大手一揮全軍再一次向下一個城池衝殺而去。

  朝堂之上雅雀無聲,與昨天的人聲鼎沸比起來,今天的朝堂一片死寂。滿朝文武昨夜到了三更半夜才散去,文武臣工也沒有回家而是在皇宮中暫宿了一夜。

  第二天天還沒亮,幾所所有人都及時的起床。文武大臣幾乎一夜未睡,也睡不著。不是因為這裡是皇宮,而是因為前線的戰鬥再一次拉響了。

  又是一座重城被攻破,依舊如昨天的那樣輕而易舉。現在中州的門戶只剩下四座了,而如果公子羽還不能反敗為勝的話,夜魔軍就真的要長驅直入打入中州了。

  滿朝文武原本應該急得跳腳,但是聽到了這個戰報之後竟然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定格彷彿一片死寂,就是曾相國司馬敬明兩位老臣在短暫的錯愕之後陷入了沉默。

  不是因為昨天莫天涯的一番話讓他們選擇靜觀其變,而是他們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麼了。昨天如果換將,今日一早司馬敬明就能入主禁軍。但現在……司馬敬明等到了離州的時候,估計也正好遇到夜魔軍長驅直入殺進中州吧?

  所以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公子羽能夠攔住夜魔軍,哪怕一天也是好的。離州的戰場他們已經無法做出改變,如果今天離州依舊失利,那麼明日的戰場應該就是中州。

  死寂並不代表沒有波動,陰沉的氣氛彷彿此刻中州天外的陰雲。莫無痕緩緩的站起身,漸漸的踱到乾坤殿的門口。抬起頭仰望著天空,眼神中閃爍著精芒不知道在想什麼。

  「要下雪了……」莫無痕突然間淡淡的說到,緩緩的轉過身看著滿朝擔憂的文武大臣,最後將視線定格在龍椅邊上的莫天涯,「涯兒,我記得在年初,就在這個朝堂之上。草原的可多部落向朕提出和親,欲讓朕將長樂嫁於他們部落,你和我說了什麼話?」

  莫天涯微微一愣,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疑惑。太久遠了,莫天涯也記不住。但好在沒有讓莫天涯繼續想,莫無痕緩緩踱來淡淡的說到,「不和親,不納貢,不割地,不賠款,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也是那個時候,朕才覺得在某些方面,你要比朕更強。

  朕登基八年,一直在用權術制衡,因為先帝告訴朕,為君之道在於平衡。只要是是做到平衡,就是一代明君。

  這番話朕沒有教你,因為朕不希望你成為一個萬事都要斟酌制衡的人。尤其是從你說出那一番話的時候起,我明白你將來是要做口吐日月星河的千古帝王。

  現在離州告急,江山告急。朕要履行你對天下的承諾,對江山的誓言。畢竟現在,朕才是君王!」

  「父皇……」莫天涯茫然的站起身,眼神中露出了濃濃的疑惑。履行什麼誓言?父皇要做什麼?

  莫無痕大手一揮,四平八穩的再次在龍椅上坐下,「夜魔叛軍攪動天下江山,玄陰邪魔欲亂我萬里朝綱。天下百姓在看著朕,他們在看著朕該怎麼做。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朕欲欲御駕親征,司馬先生,你可願與朕同往?」

  話音落地,朝野嘩然。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莫無痕,御駕親征,莫無痕竟然要御駕親征?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難道皇上想戰死在離州麼?

  所有人都該勸諫莫無痕不要衝動,但是勸諫的話停在喉嚨口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正當的理由?誰敢勸?勸了就是奸臣,勸了就是罪人。

  司馬敬明看著莫無痕迸發的氣勢,臉上突然掛起了淡淡的笑容,緩緩的踏出人群對著莫無痕躬身行禮,「老臣遵命,老臣願與皇宮共死社稷!」

  「父皇……還是讓兒臣……」莫天涯連忙站起身想要勸。

  「你留在京城監國,穩住朝堂不動如山。如果朕在前線失利,死於社稷。你就帶著滿朝文武遷往蜀州,朕已經在蜀州布下了足夠的錢糧。你要勵精圖治,將來謀求復國。朕意已決,其他人無需多言——」莫無痕大手一揮,打斷了滿朝臣工的話語。

  「太子殿下無需擔心!」司馬敬明滿臉微笑的說到,「老臣雖然老了,當老臣還打得動仗。太子且寬下心,老臣保證,絕不放夜魔叛逆一兵一卒踏入中州。五十年了,老臣還真怕了天下忘了老臣,羅天成是我教出來的,是時候檢驗檢驗羅天成學了幾成火候!」

  司馬敬明輕鬆的話音讓所有人的心情為之一鬆,不是所有人故作輕鬆的話語都能讓人信服,但司馬敬明可以,因為他是司馬敬明,五十年前最閃耀的將才。

  日近午時,天空卻無比的陰沉,就在剛才在莫君邪的一馬當先之下又一次攻下了一城。而這一次攻城,比莫君邪想像的要艱難的太多,整整打了近一個時辰才拿下。

  禁軍的戰鬥力超出了莫君邪的想像,當這樣非但沒有引起莫君邪的重視,反而欣喜若狂。禁軍越是拚命,莫君邪就越認為他們已經強攻之末。現在的瘋狂絕對是禁軍的最後反撲,也許後面的兩城之中,乃是禁軍最為精銳中的精銳。

  莫君邪已經等不及了,等不及殺入中州兵臨京城,紫禁城的皇位,他已經等了四十年。在短暫的休整之後,莫君邪再一次命令全軍出擊。

  這一路,走的比他想像中的更加艱難。一路上不到五十里的路程,竟然每隔數里就是一次伏擊一次阻擊。而且除了禁軍之外,離州和北地三州的天幕府竟然也全員參與了其中。偷襲後勤糧草,掘斷橋樑道路。

  他們越瘋狂,莫君邪也越勝利在握。但他卻不知道,在莫君邪意氣風發打算天黑前再拿下兩城的時候,寧月帶領著天幕府精銳已經悄悄的摸到了濟源縣的城門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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