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6 22:04
第六百三十章 給羅天成送行

  「轟——」正在這瞬息之間,天空突然間響起了一陣爆炸。天空顫抖,肉眼可見的白光籠罩了天地。一道光柱狠狠的衝向大地,將紫玉真人和玄陰教主的戰場籠罩在中間。

  紫玉真人大驚失色,急忙升起護體罡氣抵禦著爆炸的餘波。狂風大作,將方圓百丈之內化為平地。就像被一個巨大的犁頭小心細緻的犁平一般。

  天地再一次暗淡了下來,天空也緩緩的安靜了下去。漫天的煙塵,也終於塵埃落定。地面之上,已經見不到一個生命。無論花草還是樹木都飛灰湮滅。

  千暮雪緩緩的飄落,眼神掃過地面臉上瞬間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夫君——你在哪?夫君……」

  急切的呼喚聲音響徹天地,清澈的聲線,卻不知不覺帶著嗚咽。千暮雪看到寧月被玄陰教主一拳擊傷,也看到了他一劍將玄陰教主陰個半殘。

  在交戰之前,寧月就和千暮雪鄭重的交代過,就算他們三人想要拿下玄陰教主兩人都無比的困難。所以寧月會在萬不得已的時候用以傷換傷的方式,而就算用這種方式,寧月也回事先做好保命的手段。

  所以,當寧月被玄陰教主一拳擊中的時候,千暮雪並沒有亂了心神。而玄陰教主被寧月一劍陰了的時候,水月宮主卻是心亂了。

  最後一劍,千暮雪沒有留情。但她也萬萬沒想到,拚死一戰的水月宮主竟然剎那間能發出這麼強大的一劍。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追上了師姐的步伐,但現在看來還是差了一點點。

  水月宮主傷的很重,但受傷的水月宮主卻比全勝時期的水月宮主更可怕。千萬不能小看女人,因為女人的潛力比男人高的多,而一個拚命的女人,永遠是最可怕最不能招惹的。

  大地突然發出一陣顫抖,千暮雪猛然回頭驚喜的眼神望著土地上面的凸起。一頭銀色的鬚髮,紫玉真人狼狽的鑽出地面。

  這一刻的紫玉真人和不老神仙有幾分相像,原本道骨仙風全然不見,剩下的卻是滿身的邋遢和一身的狼狽。紫玉真人蓬頭垢面,衝出土層之後連連不顧形象的吐著泥土。

  看著不是寧月,千暮雪的眼神暗淡了下來,想到寧月之前受的傷,再加上如此威力的爆炸餘波。深深的自責在心底蔓延。

  她其實可以攔住水月宮主的,她其實應該過來替寧月擋住餘波的。但是,當她看到水月宮主寧願受她一劍也要去救玄陰教主,千暮雪堅固的心房剎那間被觸動了。

  如果寧月遇到了這樣的危機,自己會不會也如師姐那樣的奮不顧身?一剎那,一個思緒不由自主的流過腦海,而正因為這一瞬之間,千暮雪的劍氣不再犀利,她的劍有了一絲的遲疑。

  但是,千暮雪沒想到自己的遲疑,卻會將寧月推向危險。懊悔升起的瞬間,千暮雪的眼角醞釀起了晶瑩的淚花,「夫君……你在哪啊……不要嚇暮雪……沒有你暮雪怎麼辦……」

  「暮雪劍仙稍安勿躁……」紫玉真人聽到了千暮雪的呼喚急忙說道,話音剛落,紫玉真人手腳並用的在自己跳出的坑洞中挖掘起來。不一會兒,一身白衣變得漆黑的寧月被紫玉真人拖了出來。

  「夫君——」千暮雪大喜,身形一閃來到寧月身邊,而此刻的紫玉真人正一把抓著寧月的脈門。

  「內府震盪,經脈無損,氣血流暢,僅僅是有些脫力。暮雪劍仙無需擔憂,寧道友他沒事……」

  「咳咳——」隨著紫玉真人的話音落地,寧月輕咳一聲緩緩的睜開朦朧的眼睛,眼簾裂開一絲細縫,卻看到千暮雪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由的,心底微微一痛,「暮雪,你怎麼哭了……」

  「夫君,對不起……我沒能攔住師姐……被他們跑了……」

  「我當是什麼呢……沒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寧月輕輕的一拍地面,將自己艱難的撐起,「現在首要的是蕩平夜魔軍。只要沒了夜魔軍,就算玄陰教主再怎麼興風作浪,他都不足為懼。暮雪,走我們去濟源縣。」

  為什麼會選擇濟源縣,一開始寧月百思不得其解。但當寧月和千暮雪紫玉真人來到濟源縣的時候,他們才算明白公子羽的佈局何等的精妙。

  公子羽所有的排兵佈陣,都是為了今天,五十萬禁軍這個時候才露出了廬山真面目。一開始,夜魔軍起兵,士氣正宏,就算公子羽有著九成的把握,卻還有一成的變數。

  打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但真正久經沙場的老將都知道有一樣東西比這三個還要重要那就是氣運。正所謂天要你贏,想輸都難。氣運這東西虛無縹緲,但卻又那麼的實實在在。

  所以公子羽才決定反其道而行,先耗盡夜魔軍的氣運,再挫他氣勢最後一鼓作氣反敗為勝。將各路兵馬集結在那些偏遠的防區,似乎根本不可能和夜魔軍碰面。

  但是,這些防區都有一個共同的坐標點,那便是濟源縣。各路兵馬,都能做到第一時間對濟源縣進行合圍。而之所以做這樣的佈局,就是公子羽早就算定了夜魔軍會在封都城一敗塗地。

  未算勝先算敗者未良將,勝敗皆算者為上將。而像公子羽這種,料敵先機,幾乎精準到如同預知的本事,古往今來也屈指可數。

  這一天,羅天成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四面楚歌,也終於明白什麼叫插翅難逃。無論往哪個方向奔逃,都會還沒逃出三里便被火炮迎頭痛擊。

  彷彿這裡四面八方都是伏兵,無論想哪裡逃都是陷阱。羅天成欲哭無淚,自己只是想帶著手底下的弟兄回家,什麼時候,大名鼎鼎的玉柱上將羅天成竟然連回家都成了奢望?

  就像被趕鴨子一般,夜魔軍被趕到了濟源縣。望著遠處城牆上高高昇起的天幕府旗幟,羅天成停下了腳步。而他的停下,身後的十萬夜魔軍紛紛停下。

  到了這個時候,羅天成才收起心底最後的僥倖。後路已絕,從一開始公子羽就已經詳盡計算好了這一切。而公子羽親自選定的決戰之地就是濟源縣,所以天幕府才回事先奪下濟源縣,而自己留守在濟源縣的五萬兒郎,想來也已經全軍覆沒了。

  沒有了恐懼,沒有驚慌,羅天成望著遠處的城門只剩下濃濃的悲涼。他瞭解公子羽,也瞭解自己。公子羽既然選定了這個決戰之地,那麼他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望著周圍的地理環境,羅天成不禁點了點頭。濟源縣為什麼會是必爭之地?因為這裡處於地勢狹長的頸口。兩邊高山綿綿,前有高牆堡壘後有追兵而至。

  而且此刻,羅天成可以萬分的肯定,兩邊的高山連綿之上已經佈滿了火炮。只需一聲令下,自己這十萬夜魔軍將士就是活靶子。

  羅天成輕輕踢著馬肚,戰馬緩緩的向前走著。親衛軍剛想跟上,羅天成卻猛地揮手制止了親衛軍的上前。戰馬緩緩的踱步,羅天成不停的在四下張望。一直走了數十丈之後,羅天成一拉馬韁戰馬頓時頓住了腳步。

  「公子羽,我知道你在這,出來一見!」羅天成高聲大喝,聲音層層疊疊彷彿車輪滾向遠方。羅天成的修為原本就是天人合一,用盡真力喊出的聲音就是十里之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別這麼大聲嚷嚷,我在這呢!」話音剛剛落地,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羅天成猛然回頭,卻見公子羽和寧月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不遠處。

  公子羽滿臉微笑,寧月的臉上一片平靜。公子羽手提酒壺,寧月手執太始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但是,羅天成非常清楚,無論是公子羽和寧月,沒有一個是唱紅臉的。

  機會給過一次,就不會給第二次。既然做出了選擇,羅天成也不會後悔。翻身下馬,緩緩的來到公子羽面前。

  「給老哥哥送行來了?」羅天成冰冷的眼神瞬間來化凍,來到公子羽面前竟然擠出了燦爛的笑容。寧月第一次見到羅天成真正的笑容,他一直以為如此古板的大將軍一定不會苟延歡笑。

  「是啊!畢竟我們相交二十多年了……當年的熟人,一個個的都去了。現在你也要走,就剩下我一個了。寂寞啊!」

  「就剩你一個不是更好,沒人和你爭,從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也許不久的將來,公子羽平定草原還大周兩百年不招外患。公子羽之大名,必定如靠山王敬明先生一般永載史冊。

  而羅天成,自然會成為一個卑鄙無恥忘恩負義自不量力的小人陪襯與公子羽身旁……哈哈哈……想想就是美哉。」

  說著,羅天成一把奪走公子羽手中的酒壺,舉在面前輕輕一嗅,「真香啊,原本軍法有令,不准飲酒。但是今天這酒既然是為我送心,羅某就破例一次!」

  說完捧起酒壺仰天痛飲,彷彿酒壺之中的不是烈酒,而是他滿心的苦悶滿心的不甘還有滿心的惆悵。過了許久,羅天成才放下酒壺,醉眼朦朧的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公子羽。

  「不好意思,沒給你留一口!」說著輕輕一甩將酒壺扔出摔成了粉碎。

  「羅兄,在下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人之將死,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問吧!」

  「羅兄投身玄陰教,是因為當年你向驕陽公主求親被拒,心存怨恨才如此這般的麼?」公子羽的話沒有讓羅天成錯愕,但卻先讓一邊的寧月愣在原地,感情眼前這貨還是老爹的情敵?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7 21:42
第六百三十一章 十萬夜魔齊卸甲

  「哈哈哈……公子羽,你這是侮辱我麼?」羅天成的眼中閃過一絲羞惱的憤怒,「寧大學士博古通今才華橫溢,他和驕陽公主一文一武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羅某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那我就更想知道為什麼,有些話不要帶進棺材裡,憋著死很難受的!」公子羽悠悠的拿起羽扇輕輕的扇了扇,臉上的笑容彷彿此刻天空灑下的陽光。

  「你真想知道?」羅天成突然抬起頭,盯著公子羽的眼睛過了許久,羅天成輕鬆的露出了一絲微笑,「也罷,估計是皇上想知道吧?我羅天成深受皇恩,與先帝一起長大,說起來我也是看著皇上一點點長大的。

  皇上對我的器重,比你公子羽更甚。皇上對我的恩德,古往今來的君臣也少有比擬。但是……誰讓我們各為其主?要怪只怪相逢恨晚啊……」

  「這話就不對了,我聽司馬先生說過,你十歲便進入榮王府為奴,而後十二歲恢復真身接掌羅家。你本該是皇上嫡系為何會成為玄陰教主的狗?」公子羽緩緩的收起羽扇,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但我十歲之前呢?」羅天成緩緩的升了一個懶腰淡淡的說道,「五十年前,宦官把持朝政,奸臣妖孽當道。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宦官集團為了爭奪兵權,坑害我羅家滿門忠烈。羅家四百年忠心耿耿,卻不敵一句讒言。先後四年,我的爺爺叔伯盡數慘死,羅家上下數百口死傷殆盡。

  偌大的羅家,當年被譽為五姓七家之首的羅家幾近除名。要不是祁連太子憐我羅家滿門忠烈,不忍羅家香火斷絕。偷偷將我送進社稷學宮。羅天成,也許在五十年前已經化為一縷幽魂了。」

  「原來如此……想不到你進入社稷學宮是祁連太子的安排,祁連太子倒是深謀遠慮早早的布下了你這顆暗棋!」公子羽聽完,臉上也瞬間釋然。

  倒是一邊的羅天成臉色一變,猛然間轉過臉兇惡的盯著公子羽的眼睛,「住口!你善用陰謀詭計這是你,但你不能以己度人污蔑祁連太子。

  當年祁連太子何等的雄姿英發?九五之位唾手可得還需要我做他的棋子麼?他不過是一時心善舉手之勞但羅某卻要百死無悔湧泉相報。

  祁連太子與皇位失之交臂,這是天命也是他自己放棄。但是,榮仁帝當年得位不正也是事實。倘若當年祁連太子班師回朝之後,他主動歸還皇位,羅某還能敬他是個英雄。

  但是,他以天下江山百姓生死威脅祁連太子放棄奪回皇位,其所作所為令人不齒。就算祁連王有生之年拿不會屬於他的東西,他的子孫依舊會。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幫玄陰教主了麼?這是我羅天成欠他的!」

  「哈哈哈……好,好一個羅天成,好一個忠肝義膽的羅天成!你說當年榮仁帝卑鄙無恥?但你呢?你身後的玄陰教主呢?

  榮仁帝當年至少是一代明君,他有沒有拿天下百姓威脅祁連王我不知道,但是我至少可以確定榮仁帝在位二十年愛民如子,鼓勵農桑,收拾九州山河,讓百姓安居樂業。

  玄陰教為了自己的野心,妄動刀戈,興兵作亂。吸取涼州萬里糧田之靈氣,致使涼州荒州,數百萬百姓流離失所。千里伏屍,萬里無雞鳴。這樣的你們……有什麼資格指責榮仁帝?你們配麼?」

  公子羽一番話,讓羅天成陷入的長久沉默。雖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玄陰教主的這個做法也的確一直讓羅天成不齒。過了許久,羅天成才幽幽的抬起頭,「成王敗寇,我也無話可說。」

  「好了,皇上想知道的,你已經全說了。我會如實的上大天聽。至於你……還有什麼遺言麼?」公子羽的臉色猛然間陰沉了下來,雖然莫無痕給他的命令是帶著羅天成回京。但公子羽不想這麼做。

  他和羅天成有著過硬的交情,但軍法就是軍法。謀逆叛亂,本該凌遲處死誅滅九族。如果這樣還能得到善終,那置法規法術於何地?後人效仿當如何?

  此刻的夜魔軍,已經被禁軍團團圍住。居高臨下,萬炮齊鳴。就算夜魔軍乃是天下第一強軍,在這樣的情勢下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除非他們真的天命所歸天降大雨讓禁軍的火炮全部啞火,但即便這樣,公子羽也已經想好了完全的對策。他這邊有三個武道高手,足以改天換地。不說殲滅夜魔軍,就是切開雲霧停歇雨落也是輕而易舉。

  所以,羅天成必死無疑,夜魔軍必敗無疑!

  「謀逆叛亂,萬死不惜。但是,這種種起因,皆是我羅某一人之罪,和我身後的夜魔軍無關。還請公子羽將軍能網開一面給夜魔軍一個機會!」

  「謀逆叛亂,理該誅滅九族!」公子羽冷冷的應道。

  「謀逆叛亂,只有主犯誅滅九族!和十萬夜魔軍有什麼關係?豐都城的一把火,已經燒死了八萬夜魔軍,難道這些剩下的你也不打算放過?」

  羅天成暴怒的喝道,這些夜魔軍都是他的弟兄,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夜魔軍是叛亂了,但也只是聽命行事。歸根究底,夜魔軍還是朝廷的軍隊,九州的兒郎。

  如果朝廷誅滅夜魔軍,這不只是夜魔軍的悲劇,也是朝廷的損失。所以羅天成才敢這麼義正言辭的力爭,他罪該萬死,但夜魔軍不該陪著他一起死。

  「夜魔軍該當何罪,不是你,也不是我所能決定。這需要皇上發落,將來夜魔軍何去何從,也是由皇上親自決斷。我不能給你什麼承諾,給了也無法兌現!」

  羅天成看著公子羽突然笑了,雖然公子羽什麼都沒說,但這個保證已經夠了。只要夜魔軍放下武器投降,禁軍就不會大開殺戒。以羅天成對莫無痕的瞭解,夜魔軍只會被打散重組,也許將來,夜魔軍的名號還會出現在大周的戰場之上為大周皇朝開疆拓土。

  羅天成緩緩的抬起手臂,輕輕的握拳。身後的夜魔軍突然間發出了一個整齊的聲響。每一個夜魔軍的動作都是如此的整齊劃一,成千上萬個聲音,融為一爐。

  就算士氣低迷到了這等地步,夜魔軍依舊展現出了強軍的姿態。看著這一幕的寧月絲毫不懷疑,如果羅天成命令夜魔軍冒著炮火衝鋒,就算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夜魔軍也會義無反顧。這樣的強軍,難怪讓莫無痕如此的不捨如此的心疼。

  「夜魔軍聽令,放下武器投降,接受禁軍弟兄的看押。我們謀反叛亂了,但我們就算輸也要輸得光明磊落。一切罪責,由我羅天成承擔。

  但是,夜魔軍身上的污名,卻需要你們去洗淨。羅某對不起你們,讓你們從英雄變成了叛逆。將來,如果還有機會。我希望夜魔軍上下記住恥辱,精忠報國,為大周開疆拓土,為朝廷安定四方。希望將來,人們想起夜魔軍會忘記今天的罪孽,希望將來的九州華夏,以夜魔軍為榮!令畢!」

  「末將領命——」

  嘩啦啦——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一個個夜魔軍翻身下馬。雖然是放下武器投降,但動作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凌亂。一個個將身上的披風取下,平鋪在地上。然後將武器裝備一件件的擺在披風之上。

  就連身上的鎧甲,每一個戰士的腰牌都取下整齊的擺好。然後將披風大包成一個包裹這才完事。雪白的包裹,一個個都整整齊齊,而後夜魔軍排成隊伍整齊的向濟源縣走去。

  就是投降都做的這麼英武了得,估計除了夜魔軍也沒誰了。寧月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夜魔軍的將士是朝廷無法放棄的,就算他們參與了造反,但依舊不捨得。

  濟源縣城門緩緩的打開,千暮雪和紫玉真人分站兩邊。根本不怕夜魔軍再起什麼風浪。兩個武道高手堵在門口,夜魔軍也沒有了武器兵刃,再加上濟源縣內上萬天幕捕快。就算夜魔軍再不甘也不敢輕舉妄動。

  羅天成緩緩的轉過身,氣勢也在那一剎那變得蕭瑟了下來。但僅僅一瞬間,羅天成的眼睛猛然間變得犀利了起來。夜魔軍齊齊卸甲投降,但有兩支軍隊卻一動不動。

  他們就這麼看著身邊的戰友投降,沒有阻攔,也沒有辱罵,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一支是羅天成的親衛軍,他們別無選擇。從他們選入親衛軍開始,他們的一切就已經和羅天成聯繫在了一起。

  他們的存在,就是保護羅天成的安全,還有替羅天成死。沒有哪一支軍隊容許親衛軍的叛變,也沒有誰會接納親衛軍。所以他們沒有卸甲,羅天成並沒有意外。但是,鐵甲血魔竟然也沒有!

  大周皇朝最精銳的是夜魔軍,夜魔軍中最精銳的是鐵甲血魔。何為精銳?除了超強的戰鬥力之外,精銳還必須保證有著足夠的執行力。羅天成的軍令已下,夜魔軍卸甲投降。但凡夜魔軍上下,沒有執行的就是違抗軍令。

  羅天成覺得臉上有一些燒痛,但心底卻湧出了一絲濃濃的感動。鐵甲血魔從成軍以來,從來沒有一次違抗過他的命令,這,是第一次!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7 21:44
第六百三十二章 引劍自盡

  羅天成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的向鐵甲血魔走去,鐵甲血魔依舊一動不動彷彿鐵鑄的傀儡一般,「軍令如山,軍法無情,剛才本帥的軍令是什麼?」

  「卸甲投降!」整齊的聲音響起,彷彿大地的轟鳴。聲音如雷就是寧月也感覺耳中有些嗡嗡。

  「你們為什麼不動?」

  「願隨將軍左右——」

  「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的將軍我做了什麼麼?本將軍謀逆叛亂了,本將軍在原本和平安詳的九州掀起了戰火,本將軍害的無數百姓家破人亡。

  本將軍應當永載史冊,遺臭萬年,就算死了,也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你們……還不給本將軍卸甲投降?

  你們給本將軍記住,身為軍人,應當精忠報國,我羅天成違背了軍人的職責,褻瀆的軍人的榮譽。你們應該將我亂刀砍死而不是追隨我的左右,眾將聽令,卸甲投降,聽候朝廷發落!」

  「匡——」一聲整齊的出鞘聲,別說公子羽,就是寧月也嚇了一大跳。但是,出乎他們的預料之外,鐵甲血魔並沒有發起衝鋒,而是一個個橫刀架在脖子之上。

  「鐵甲血魔可以粉身碎骨,可以橫死沙場,但我們不願投降,更不願聽候發落。將軍是錯了,我們也的確錯了。但是,難道我們是今天才知道錯了的麼?

  從起兵之初我們就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如果不是心甘情願,我們豈會跟隨將軍的左右?也許更早,我們便知道將軍要做什麼。既然做出了選擇,何須在此刻苟且偷生?」

  話音還未落地,一邊的寧月微微一愣,而寧月身邊的公子羽卻是臉色大變。鐵甲血魔說的可是誅心之言,這話無論朝廷還是夜魔軍彼此都心知肚明,所以彼此也很默契的避開了這個話題誰也沒有挑明。

  但是,卻被鐵甲血魔當場挑破,這也致使無論軍部還是夜魔軍都不得不直面面對這個問題了。夜魔軍是第一天知道羅天成要造反麼?他們是蒙在鼓裡不知道麼?當然不是,就算是之前不知道,但起兵控制涼州的時候也該知道了。

  明知道羅天成在造反,為什麼一個個沒有大舉義旗?除了軍令如山這一條之外,難道就沒有一點心甘情願?要知道,他們的軍餉,他們的裝備,甚至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朝廷給的。

  「住口——」羅天成暴怒,「你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麼?你這是先把那十萬弟兄往絕路上逼?」

  「那將軍何苦將我們往絕路上逼?」鐵甲血魔緩緩的分開,首領杜莫緩緩的踏出隊伍來到最前遙遙的看著羅天成,「我們早就知道將軍要謀反,但我們卻裝作不知道。等到將軍一聲令下,我們便義無反顧的為將軍征戰沙場。

  夜魔軍上下,誰不知道,哪一個是無辜的?但是,為什麼所有的罪責要將軍一個人背負?將軍一聲令下,十萬夜魔齊卸甲說的好像他們到了現在才知道自己在謀逆,好像現在才恍然悔悟。無非是貪生怕死而已……鐵甲血魔不齒,更不會隨之。

  將軍,杜莫與鐵甲血魔願追隨將軍左右,我還不信,以我們鐵甲血魔的鐵騎,難道還撞不開一條出路?就算撞不開,鐵甲血魔也只會在衝鋒的道路上飛灰湮滅,絕不會被俘虜,更不會被束手就擒!」

  「你們……」羅天成一剎那臉色便變得慘白,鐵甲血魔竟然……竟然到了現在還執迷不悟。也許他們是因為對自己的忠誠,但是……這樣太不值了,而且因為鐵甲血魔的所作所為,原本對夜魔軍可以網開一面的朝廷也許會有新的打算。

  他羅天成一人死不足惜,但羅天成不能連累著十萬血魔軍一起下地獄。封都城死掉的,已經太多了。濟源縣之中,被天幕府捕快看押起來的夜魔軍齊齊的低下了頭。

  他們的眼中閃爍著迷茫,彼此的眼神中也都看到了疑惑。正如鐵甲血魔說的,他們難道第一天知道羅天成也起兵謀反?難道他們真的是那麼無辜的?

  忐忑的心不斷的問自己,他們是真的貪生怕死,還是懸崖勒馬?他們是知錯改錯,還是無恥的背叛?彷彿一個不斷旋轉的陰陽魚在腦海中不停的翻轉。

  「哈哈哈……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哈哈哈……想不到我羅天成也有今天,就算名聲掃地,就算千夫所指,就算人人唾棄,我還有人對我不離不棄……哈哈哈……」

  「匡——」一道劍光炸亮,羅天成腰間長劍出鞘。到了此刻,寧月才注意到羅天成腰間挎著的竟然是英雄劍。

  長劍集戰劍精妙於大成,美觀,華麗!英雄劍在手的羅天成,看起來也的確平添了幾分英雄氣概。但是,這是一個落幕的英雄,一個失敗的,聲名掃地的英雄。

  羅天成默默的看著手中的英雄劍,當年被先帝賞賜英雄劍,自己是何等的英雄了得。但現在,自己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

  「哈哈哈……一切因我羅天成而起,就讓我一切隨羅天成而去。這是羅天成最後的軍令,卸甲投降,聽候朝廷發落!」話音落地,羅天成橫劍架頸,面對著京城的方向重重的跪下。

  「嗤——」血霧飄灑,彷彿疾風吹過山谷發出的風嘯之聲。羅天成的眼前閃過了無數的畫面,自己幼年的不幸,之後遇到了祁連太子。被祁連太子救下之後,那個背影就成了自己效忠的目標。

  羅天成捫心自問,除了這一次起兵謀反之外,他所有的用兵都是為了替朝廷守衛邊疆。論功績,他不會輸給史上任何一位名將。但是,他走錯了最後一步,而這一步卻讓他從英雄淪為叛賊。

  英雄與他再無關係,所以羅天成只能用英雄劍引劍自盡。

  「將軍——」一聲悲呼響起,羅天成身後的親衛軍齊聲喝到,紛紛對視一眼,幾乎不約而同的抽出腰間的戰劍學者羅天成的樣子向京城方向跪倒。

  他們是親衛軍,將軍生,他們生,將軍死他們也必須死。這是鐵律,不容一絲一毫的反悔。所以在羅天成引劍自盡之後,上百名親衛軍也紛紛自盡身亡。

  這一幕尤為壯烈,就是早已經心如堅鐵的寧月都湧起了一絲的不忍。但是,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法則,就算寧月有著通天的能力也無法改變。

  畫面彷彿定格,寧月和公子羽將目光齊齊的望向場中僅剩的鐵甲血魔。這一支和三千鳳凰有著同樣傳奇神話的軍隊,雖然只有區區一萬人,但他們的戰鬥力就是比起其他十萬夜魔軍也絲毫不讓。

  羅天成已經死了,他們效忠的目標已經沒了。親衛軍跟隨了羅天成而去,當鐵甲血魔該何去何從?一雙雙審視的目光向鐵甲血魔投來,杜莫的臉色猛然間變得鐵青。

  他們願跟隨羅將軍的左右,但他們有不願意用自殺的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鐵甲血魔,只能倒在衝鋒的路上,這是他們的信念,也是他們的榮譽。

  輕輕的,緩緩的將漆黑的面具重新戴上。杜莫緩緩的再一次翻身上馬。在他跨上馬背的時候,鐵甲血魔的氣勢猛然間彷彿爆發的火山一般噴湧而出。

  周身的殺氣,凝為了實質。幾乎瞬息之間,軍陣已經升起。這是夜魔軍最後的昇華,也是鐵甲血魔最後的堅持。就算死,那也必須死在敵人的炮火下,衝鋒的道路上。鐵甲血魔不會停下腳步,如果停下,那就是死亡的那一刻。

  無需要言語的交流,更不用響亮的口號。當杜莫跨上馬背的那一刻,鐵甲血魔彼此就已經明白了。這是他們人生的舞台中,最後的一次表演。從今天起,天下間再也不會有鐵甲血魔。既然如此,最後的綻放一定要驚天動地,一定要天崩地裂!

  公子羽緩緩的抬起手,一面令旗在手中迎風招展。山嶺兩邊的高地上,一個個神威火炮被推了出來直指底下的山腳。

  羅天成猜測的沒錯,公子羽已經將這裡牢牢的覆蓋在火炮的打擊範圍。只要一聲令下,上千火炮齊鳴。在這樣的情況下,就是武道高手也得跪何況是底下的鐵甲血魔?

  這是他們最後的綻放,公子羽自然願意成全鐵甲血魔。雖然對他們的愚忠很是不屑,但不得不說鐵甲血魔的精神倒是值得稱道。但是,一支軍隊的信仰,既然迷糊了是非對錯。也許是羅天成故意為之,更也許是朝廷在這方面做得太差。

  鳳凰軍只忠於驕陽公主,夜魔軍只忠於羅天成,那麼禁軍是不是只忠於公子羽?這個問題劃過腦海,彷彿閃電一般流轉寧月的心田。不經意的別過眼,看了看緩緩閉上眼做著深呼吸的公子羽。

  正在令旗將要揮下的時刻,一聲尖銳的鳳鳴響徹天地。公子羽猛然間睜開眼睛,臉上幸福的笑容竟然讓寧月都微微錯愕。

  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西邊的天空出現了濃烈的火燒雲。雲層劇烈的翻滾,彷彿一團團火焰從天際飛速的逼近。

  直到火燒雲靠近的時候,寧月才分辨出來眼前的通紅的雲層,就像一隻展翅飛翔的鳳凰。濟源縣的大門再一次大開,而從城門口望去,道路的盡頭彷彿又一團劇烈燃燒的火焰在急速的衝刺而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7 21:44
第六百三十三章 誰是天下第一

  「夜魔鐵騎,有我無敵——」一聲鳴唱,彷彿是教徒的禱告。鐵甲血魔齊聲喝到,驟然間氣勢升騰,無盡的黑煙凝聚成一頭漆黑的玄甲洪荒猛獸。

  洪荒猛獸抬起前蹄,狠狠的塌下,大地在這一刻顫抖,天空在這一刻翻滾。寧月的眉頭猛然間一縮,手不經意的輕輕握上劍柄。

  突然,一隻手扶上了寧月的手臂。公子羽面帶笑容的看著遠方,嘴角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這一戰,留給鳳凰軍吧。如果不能和鐵甲血魔打上一場,鳳凰軍會抱憾終身的。」

  「有意義麼?」寧月微微皺起眉頭淡淡的問道。

  「沒有意義!」公子羽的回答出乎寧月的預料,公子羽給寧月的感覺他就是一個理性的人。但是此刻的公子羽,竟然做出了一個感性的決定。

  「鬼狐大人出自江湖,不知道在你看來,兩個絕頂高手沒有絲毫恩怨卻約在一起決鬥,這樣的事有沒有意義?」

  寧月笑了笑默默的搖了搖頭,江湖中人追名奪利,比武決鬥這樣的事每天都在發生。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甚至兩個人從來沒有見過面,卻因為大家拿兩人做了比較就要爭一個勝負。

  「夜魔軍鳳凰軍都是以騎兵聞名天下,鐵甲血魔的威名在草原上都能讓嬰兒止啼,而鳳凰軍也是如此。所以,三千鳳凰和鐵甲血魔,誰才是最強的騎兵,軍部上下都想知道就連他們自己也想知道。所以這一戰,交給他們吧。

  「殺敵三千,自損八百。玉石交擊,不為瓦全。這樣的傷亡,有意義麼?」寧月猛然間轉過臉,眼神審視的盯著公子羽。

  雖然寧月拒絕了鳳凰軍,但鳳凰軍依舊叫他一聲少主。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鳳凰軍平白無故的傷亡,更無法容忍這種沒有一點意義的決鬥。

  「殺敵三千,自損八百?」出乎寧月的意料。公子羽竟然無比詫異的轉過臉好奇的盯著寧月,上下掃視的目光,就像寧月是一個已經滅絕的珍惜動物一般。

  「公子將軍為何這麼看著我?」

  「鬼狐大人果然不是我軍旅之人,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公子羽微微發笑,但還是很快的收住了笑聲,「朝野內外都傳言三千鳳凰所向披靡無敵天下,而更令他們嘖嘖稱奇的事,三千鳳凰每一次出擊,無一不是斬敵數萬甚至十萬之眾,但是自己皆是毫髮無傷。

  在外人想來,這是多麼的不可思議。就算面對一群手無寸鐵的百姓,在數十倍的人數差距下竟然連個陣亡的都沒有?但在我們軍部,這些皆是理所當然。鬼狐大人以為如何?」

  寧月的眼神微微一愣,望著眼前向濟源縣衝鋒的洪荒巨獸,一瞬間恍然大悟,「因為軍陣?」

  「不錯,何為軍陣,此乃將軍人的精氣神融為一體,每一個人都是軍陣的一部分,而軍陣又是每一個人的保護傘。傷害共享,殺傷力也是共享。

  所以無論是什麼樣的攻擊,三千鳳凰一起受之。無論多麼強大的敵人,三千鳳凰一起攻之。所以三千鳳凰要嘛敗,否則絕對不會有傷亡存在。

  所以你方才擔心的殺敵三千自損八百乃外人的考量,真正的可能只有兩種,一種為全軍覆沒,一種為毫髮無傷。而此刻,鐵甲血魔是為求死,而三千鳳凰是為求勝。

  兩支軍隊的士氣早已決定了勝敗,所以我才說,這一戰交給三千鳳凰最為合適,正好也可給我省下不少炮彈。

  在公子羽說話的時候,鐵甲血魔已經兵臨城下,巨大的洪荒巨獸彷彿碾碎一切的坦克。眼前的城牆是如此的無力,在鐵甲血魔面前彷彿一團泡沫一般。

  眼看就要衝進城門,突然間從濟源縣的城門之中衝出一團炙熱的火焰。一隻展翅飛翔的鳳凰狠狠的撞在衝鋒的洪荒巨獸面前。

  「轟——」畫面定格的瞬間,震動天地的聲響暴起。無盡的氣浪,在撞擊的一剎那爆開化作狂風席捲大地。

  漆黑的鐵甲血魔彷彿是鋼鐵鑄就的堡壘,而浴火的鳳凰就是無盡的火焰。撞擊之後,兩方的衝鋒為之一頓,火焰在劇烈的燃燒,巨獸在瘋狂的咆哮。所有看著這一幕的人,每一個都將心提到了嗓門口。

  似乎誰也不能撕開對方的軍陣,但衝鋒卻沒有停歇。馬蹄聲聲,金戈刺耳。一陣尖銳密集的敲擊聲,鐵甲血魔和三千鳳凰生生的擦肩而過。

  各自拉開了上百丈距離,雙方都同時停下了腳步。不約而同的回頭,不約而同的再次組建衝鋒的隊形。不需要任何交流,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心意。這一戰,屬於他們,誰才是不敗的神話,只有活下來的才能享有。

  沒有做一點休整,隊形完成之後,鐵甲血魔再一次向鳳凰軍發起了衝擊。這架勢,看起來就是不要命的一樣。也的確,抱著死志的夜魔軍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更不會將對手的命當回事。

  巨大的洪荒巨獸仰天咆哮,無論誰在面對洪荒巨獸衝擊的時候,心底都會湧出那濃濃的絕望。似乎世間也不會有什麼可以抵擋得住洪荒巨獸的踐踏。

  「啾——」突然間,一聲鳳鳴響徹天地,三千鳳凰凝聚而出的火鳳突然間變得更加的鮮明更加的立體,也更加的絢麗繽紛。

  那奔騰灼燒的火焰,火焰下那七彩炫麗的羽毛,還有羽毛上流淌著的彷彿祥雲一般的符文。而這一切都宣告著此刻的三千鳳凰的不凡與強大。

  軍陣寧月見過,而古往今來也都有軍陣的記載。但是,軍陣能像三千鳳凰那樣做到分毫畢現的寧月從來沒有聽說過。

  尤其是此刻,三千鳳凰凝聚而成的七彩火鳳,那在周身彷彿羽毛圖案的符文如此的親切,寧月不敢說自己一定見過,但卻異常的熟悉。

  「鳳凰涅槃,二十年了,我終於又一次見到鳳凰涅槃了。鳳凰涅槃一出,勝負再無懸念!」公子羽的臉色突然變得異常的激動,彷彿鳳凰涅槃就是勝利的代名詞。

  「公子羽將軍,這套軍陣是哪位帥才所創,為何在九州歷史之中從未聽說過,而且也從未有過類似的記載。氣勢凝聚,鳳凰浴火重生,就是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要不是知道這是軍陣,我還真以為有神獸降臨世間了。」

  「哦,說來倒是和鬼狐大人有著莫大的關係。二十年前鳳凰軍最初乃是一個由女子組成的武林門派鳳凰閣。後來胡虜趁九州大亂時常入侵,隨後驕陽公主率領鳳凰閣迎擊胡虜。

  驕陽公主雖是女子,但無論勇武還是領兵之才都不屬於歷代名將,當年了就是羅天成也對驕陽公主讚不絕口。但可惜,最初的鳳凰閣屢屢受挫,但驕陽公主卻不屈不撓一直堅持著。

  驕陽公主身為金枝綠葉,組建一個江湖勢力也就算了,竟然還學著男兒征戰邊疆了?知道驕陽公主所作所為,先帝也是暴怒,遂然令一位極有威望的大臣前往玄州勸回驕陽公主。而那個大臣,就是當年的文華館大學士寧缺,就是你的父親。」

  「哦?莫非我爹娘是在玄州定情的麼?那這和鳳凰軍陣有何干係?」寧月不解的問道。

  「當然有關係,寧缺大學士來到玄州傳達先帝的旨意,以驕陽公主當年的性子自然是置之不理。而寧缺大學士也有感於驕陽公子的堅持和守衛九州的信念,所以留了下來。

  之後寧缺大學士根據古籍遺留下來的軍陣書籍,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和鳳凰軍的特性費時一年便完成了鳳凰軍陣。自那之後,鳳凰軍再無敗績,三千鳳凰也由此名動九州。

  之後的第二年,便是我與羅天成,驕陽公主還有當年剛剛調任涼州節度使的千崇山一起制定並完成的分化草原計劃。可惜……二十年過去了,月似當時,人卻不再了。」

  公子羽的表情很是懷念,但聽在寧月耳朵裡卻不怎麼對味,寧月緩緩的轉過臉看著眼前如栩如生的鳳凰,「我爹不懂武功,又怎麼能創出如此精妙的軍陣呢?」

  「寧大學士乃文壇宗師,從來不與人恃強鬥狠。所以他的武功也從未被人知曉過,但是……寧大學士是懂武功的。一手劍法高手莫測恍若天外飛仙,我也是在寧大學士為驕陽公主舞劍的時候僥倖看到過一次。你不知道麼?」

  寧月沉默了,他真的不知道。還記得小的時候,曾經看到過兩個江湖人士在林中交手。年幼的寧月和謝雲以為是神仙,謝雲更是追上數里想要拜師。,可惜兩個武林人士飄然而去根本不理會他們兩。

  寧月還清晰的記得,當年爹爹告訴自己,習武只能逞強鬥狠,還不如讀聖賢書學治國之道,而且從那之後還再三告誡自己以後不許習武。所以寧月從來沒想過,老爹竟然還是一個高手。既然是一個高手,為何會被區區風寒擊倒?年紀輕輕便撒手離世?

  夜魔軍的氣勢更加的澎湃,眨眼間就來到了鳳凰軍的面前,而這個時候,鳳凰軍才堪堪起步。幾乎瞬息之間,兩支無敵的鐵軍再一次的衝撞到了一起。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7 21:45
第六百三十四章 鳳凰依舊

  「轟——」大地在顫動,無盡的狂風席捲八荒。但這一次,鳳凰軍彷彿變了模樣一般。在撞擊的瞬間,並沒有如之前的一般和夜魔軍死死地抵在一起,而是一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巨大的羽翼,將自己和夜魔軍牢牢的包圍,彷彿化作一個蠶繭,將夜魔軍和自己吞噬其中。

  夜魔軍突然轉變形態,在羽翼即將包裹的時候,洪荒巨獸化作一柄尖銳的長槍,槍尖狠狠的刺向鳳凰的胸脯。這一變化如此之快,就是寧月的眼睛也感覺有些捕捉不及。

  一槍刺穿了鳳凰的胸膛,寧月的心猛然間提了起來。但身邊的公子羽卻依舊氣定神閒,顯然鳳凰軍並沒有如表現的那麼失利。

  果然在瞬息之間,浴火的鳳凰突然間消散,化作一道道鳳羚如雨點般向夜魔軍轟擊而去。夜魔軍突然間再一次變換形態,有軍陣組成的盾牌出現在夜魔軍的頭頂。

  「叮叮噹噹……」鳳羚被擊飛而去,而這時候寧月才算看清楚,這些激射而來的鳳羚,竟然是一支支帶著火焰的箭矢。

  箭如雨下,彷彿無窮無盡,而夜魔軍說組成的軍陣,卻在箭雨之中搖搖欲墜。終於,箭雨消散於天空之中。夜魔軍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心再一次被提到了嗓門口。

  長槍如林,無數根火紅的長槍彷彿從大地之上長出來。在出現的瞬間,狠狠的刺入了夜魔軍的軍陣之中。幾乎一瞬之間,原本搖搖欲墜的軍陣在長槍的轟擊下破碎。

  到了此刻,寧月懸起的心終於放下。鐵甲血魔的軍陣已破,勝負也已經定下。而正如寧月所預料的那樣,當夜魔軍的軍陣破碎的瞬間,鳳凰軍狠狠的撕開了夜魔軍的隊形。

  夜魔軍的衝鋒終於出現了一個小口,沿著這個小口,鳳凰軍輕易的衝入夜魔軍的軍陣之中。雖然鐵甲血魔有著三倍三千鳳凰的人數。但戰鬥力,卻不是單純的人數所能評估的。

  三千鳳凰對付萬人軍隊是三千人,對付十萬人軍隊也是三千人,就算面對百萬大軍,他們還是三千鳳凰。但是,就是這區區的三千鳳凰,卻是世間最令人絕望的軍隊。

  疾如風,烈如火,三千鳳凰橫掃而過。當三千鳳凰再一次兵臨濟源縣城門口的時候,身後的鐵甲血魔已經盡數的倒下。他們的悲壯,他們慘烈,都形象的靜止在了身後的戰場之上。

  每一個鐵甲血魔都沒有背對著敵人,每一個鐵甲血魔就算死了手中依舊沒有放開武器。但是,他們的失敗是注定的,因為他們戰鬥的目的就是去死。唯一的堅持,就是死的漂亮一點而已。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公子羽遠遠的望著慘烈的戰場,最終將目光定格在羅天成的屍體之上。他有著光輝榮耀的未來,卻偏偏要謀逆造反。

  玄陰教主有什麼好,憑什麼值得羅天成拋棄所有的信念?也許,僅僅是因為承諾,也許也是羅家自古遺傳的愚忠。

  鳳凰軍停下了腳步,身上祭起的軍陣也緩緩的消散。哪怕奪得了勝利,鳳凰軍依舊鴉雀無聲。這一次和鐵甲血魔的交手,即是為了證明誰才是天下第一騎兵,也是為了一場表演,一場只為了讓寧月看的表演。

  翻身下馬,三千鳳凰緩緩的走來,最前面的長樂公主輕輕的摘下頭盔露出了一絲甜美的,輕鬆的笑容。公子羽淡淡的一笑,大步向長樂公主走去。展開雙臂,幸福的向長樂公主擁抱而去。

  但是,公子羽的笑容瞬間定格。因為長樂公主並沒有投進他的懷中,而是臉色一冷,身形一閃乾脆的和他擦家而過。尷尬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舉起的雙手也一時間無處安放。自己似乎沒有做錯什麼?似乎長樂公主有些不高興?

  長樂公主來到寧月面前,冰冷的臉上突然彷彿化凍了一般綻開燦爛的微笑,有些調皮的眼睛不停的眨著,緩緩的轉過身,望著身後一動不動的三千鳳凰,臉上露出了一絲自豪,「怎麼樣?不比你差吧?」

  「有過之而無不及——」寧月點頭認真的說到,長樂公主明顯是來要掌聲的,寧月要是不識趣那才是傻子呢。但要說真的,三千鳳凰組成的軍陣,攻擊力自然比得上自己,但他們也只適合在戰場上。

  要是想靠軍陣打贏一個武道高手,那還是早點洗洗睡吧。不說武道高手會不會給鳳凰軍祭起軍陣的機會,就是給了,以武道高手可怕的機動性,三千鳳凰連毛都摸不到。

  寧月話音剛落,突然間一臉好奇的看著不遠處緩緩走來略顯尷尬的公子羽,「小姨,公子羽將軍剛剛怎麼了?」

  「誰知道他跑來跑去做什麼?現在夜魔軍已經徹底剿滅,羅天成也已經伏法,北地之亂算是告一個段落了。寧月,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要不要接掌鳳凰軍?」

  寧月的話剛剛說完,長樂公主就連忙扯開話題。但寧月的表情依舊如此的無辜如此的單純,「小姨,我剛才看到公子羽將軍張開雙臂……他是不是想抱你啊?你和公子羽將軍……」

  「啪——」長樂公主的俏臉一瞬間被漲的通紅,明明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這一刻竟然如少女般單純。長樂公主惱羞成怒,一把揪住寧月的耳朵扯了起來,「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這件事只許你知道,要敢有第三個人知道,小姨饒不了你……」

  「談戀愛就談戀愛嘛,有必要跟做賊似的躲躲藏藏麼?小姨也不小了,我看公子羽將軍不錯……」

  「本將軍本來就不錯,末將公子羽,參見公主……」

  「滾一邊去,一會兒再收拾你!」長樂公主齜著虎牙兇惡的喝到,一邊的公子羽頓時露出了一個便秘一般的表情。

  鳳凰軍奔襲而來,星夜兼程早已萬分疲憊,所以打掃戰場這樣的事交給了禁軍。接連七天的大戰,終於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寧月和一眾天幕府捕快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夜色降臨,濟源縣再次回歸到了往日的燈火輝煌。但這一切的芳華,也是因為有禁軍鳳凰軍還有天幕府駐紮於此的結果。等到明日,各軍回到駐地之後,濟源縣要徹底恢復需要等撤離的百姓再一次回歸才行。

  大戰結束,這一夜是屬於將士們的狂歡。雖然朝廷的論功行賞還沒有下來,但所有參與者的功績已經登記就緒就等著明日上報軍部。

  大周皇朝承平五十年,一直都沒有戰事。雖然鳳凰軍時常能斬殺草原胡虜,但像這樣的大戰大勝,也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鳳凰軍都如此,更何況從來沒有進入過戰爭的禁軍。

  雖然損失了夜魔軍,對朝廷來說是刻骨銘心的痛。但對於將士來說,誰在乎呢?他們只知道自己打了勝仗,只知道自己立了戰功,朝廷擔憂的離他們很遠,他們也不會在乎。

  夜深人靜,千暮雪坐在窗前靜靜的擦著劍。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自己和水月宮主交戰的一幕幕,最後師姐斬出的一劍,為何如此的驚天動地。而硬受了自己一劍的師姐,會不會有事?

  雖然水月宮主和玄陰教主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害的自己家破人亡。這樣不共戴天的仇恨,足以讓千暮雪對水月宮主恨不得碎屍萬段。但是,人非草木怎能無情?自幼在師姐的照料下長大的千暮雪,對水月宮主怎麼也恨不起來。

  雖然恨不起來,但要說下不了手但也不至於。否則最後一劍,千暮雪就不會刺的這麼狠,水月宮主也不會被傷的這麼重。人在江湖,很多東西都是身不由己。千暮雪不知不覺捫心自問,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也深入恩怨的泥潭之中掙扎?

  抬起頭,看著一邊的寧月,千暮雪的臉上閃過一絲濃濃的哀傷。她真的好希望寧月能放下一切和她退隱桂月宮過上超脫紅塵的生活。

  千暮雪從來不希望寧月能夠功成名達,也從來沒有希望寧月成為一個大英雄做轟轟烈烈的事。在千暮雪的心中,只有兩樣東西最為重要。一個是能和寧月安靜的攜手白頭,還有一個就是劍道。

  看著寧月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千暮雪默默的別過頭專注的擦拭著羲和劍。寧月答應過她的,只要等此事一了,再也不管朝堂江湖的事。安靜的和她在桂月宮造人……一想到這個赤裸裸的詞,千暮雪的耳根突然間變得通紅。

  放下筆的寧月突然彷彿感覺到了什麼,眼神向千暮雪投射而來,目光中透露著一分好奇,「暮雪……你在想什麼呢?耳根怎麼就紅了……」

  「沒……沒什麼……夫君,你想好計劃了麼?」千暮雪不經意的扯開話題。

  「其實也沒什麼計劃可想,九幽嶺除了地理位置特殊之外,其他的已經不足為懼了。玄陰教的高手已經盡誅,就算沒有,其他的教徒也隨著夜魔軍煙消雲散。所以我們只需夥同武夷派一起攻上九幽嶺就好了。

  唯一值得疑慮就是你那令人頭疼的師兄師姐,不過也沒關係。如果他們沒有逃走,憑著我們三人已經可以應付,如果他們逃走了那就更好了。如今他們四十年的積累佈局都功虧一簣,有生之年應該也翻不起什麼大浪,就讓他們流亡於江湖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7 21:45
第六百三十五章 來自草原的威脅

  緩緩的站起身,寧月輕輕的掏出懷中的捕神令牌。這裡是濟源縣,而非天幕府總部。所以要想向莫無痕當面匯報只能動用捕神令牌,也只有這個令牌才能不需要天幕法陣直接和莫無痕**。

  「要不要我迴避?」千暮雪悠悠的站起身淡淡的問道。

  「不用!」寧月隨意的說到,拿起捕神令牌飛速的滑動符文,並且快速的輸出指令。一瞬間,捕神令牌發出了耀眼的光芒,令牌懸浮虛空,彷彿一件法寶一般充滿著玄奧。

  光芒瞬間黯淡了下來,無盡的符文從令牌中鑽出彷彿一個個小蝌蚪一般在空中遊蕩。符文瞬間匯聚,影像也漸漸的變得清晰。莫無痕的模樣出現在了影像之中,寧月微微躬身,「臣寧月,參見皇上!」

  「如何?」莫無痕看似很急切,剛剛接通了**,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大局已定,塵埃落定!十萬夜魔軍盡數投降已經轉交給禁軍看押,羅天成畏罪自盡,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不敵逃竄,玄陰教之亂已經平定了……」

  寧月的話音落地,對面的莫無痕這才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這幾天,莫無痕雖然不是什麼惶惶不可終日,但他的心也的確一直懸著。

  剿滅玄陰教,想不到牽扯出來的竟然是羅天成和夜魔軍,這一招直接插的莫無痕很久都沒有回神。草原胡虜一直是華夏九州的心腹大患,而胡虜的威脅就大週一朝最為嚴重。

  縱觀三千年歷史,也唯有大周皇朝立國以來,幾乎一直在和草原胡虜打打和和。當然,這也許也和大周皇朝以武立國的原因有關。

  要說對草原胡虜最硬氣的當數大周皇朝,只要胡虜敢伸手,大周朝無一例外都是狠辣還擊。因為一直佔不到便宜,再加上連綿數百年的征戰。大周皇朝和草原胡虜的積怨也越來越深,到了現在只有一方消滅另一方,這個矛盾才能真正的消失。

  所以每一次草原胡虜的統一,都是大周皇朝最為頭疼的事。而莫無痕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徹底蕩平草原,徹底消除胡虜的計劃。

  這也是莫無痕的野心和野望。他要做千古一帝,他要做大周皇朝歷史上最功成名就的帝皇,所以草原胡虜就是他成為千古一帝的第一步。

  四百年來,歷代先帝都頭疼但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被他解決了。他的功績將自追太古皇朝的軒轅古皇。莫無痕是追求完美的人,他對於千古一帝的執著勝過了一切。

  而在他的原本計劃裡面,蕩平草原的諸多佈局之中,羅天成的夜魔軍將是主力中的主力。但是,這一切的計劃全部打亂了。

  夜魔軍,鳳凰軍是唯一兩支可以出擊草原的軍隊。禁軍的訓練方法不一樣,而且也是步兵為主。所以禁軍只能用來守衛九州代替守軍安定四方。

  短暫的失神之後,莫無痕輕輕地收起了心底的惆悵再一次抬起頭和寧月對視,「事已至此,就算朕心底再痛也無法挽回事實。夜魔軍既然已經覆滅,朕迎擊草原的計劃只能緩緩了,但就是不知道安拉可汗給不給我時間……」

  「皇上無需擔心,長樂公主剛剛率領鳳凰軍打破草原三十萬大軍,想來吃了這個虧,草原胡虜短時間內不敢再掠我大周皇朝的鋒芒了吧?」

  「哼,三十萬大軍?長樂的奏報我已經看到了,那哪裡是什麼三十萬大軍,就是三十萬烏合之眾。寧月,這是安拉可汗的一石二鳥之計。

  既可以策應莫君邪霍亂我華夏九州,一旦戰火撩起一發不可收拾,他們就會趁虛而入攻打我九州。再來他派來的三十萬胡虜,其中都是一些他的異己,以東苑大王可多部落的人最多。實際上,這些人就是用來送死的。」

  「那……皇上是擔心草原胡虜會在短期內挑起戰事麼?」

  「不是擔心,朕是萬分確定!」莫無痕陰沉著臉淡淡的說到,「草原胡虜與我大周皇朝有著不死不休的仇恨,而且胡虜剛剛經歷了四十年的戰亂,雖然被安拉可汗強行統一,但各部落之間的矛盾根本無從化解。

  一旦矛盾激化,草原胡虜就會再一次陷入分裂之中。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安拉可汗必定會對九州發起戰爭以轉移內部矛盾。

  所幸的是,十三年前聖女失蹤,長生天宮沒有聖女的命令不會介入我們的征戰。但是,長生天宮不可能一直沒有聖女。所以朕原本打算在長生天宮的聖女還沒有歸位之前,直接蕩平草原。但現在看來,恐怕是不行了……」

  看著莫無痕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寧月也是無比的疑惑,「皇上,長生天宮的聖女是什麼?為什麼會如此的忌憚。就算聖女超然於皇權之上,但長生天宮有領導整個草原的權利麼?如果有,那要可汗做什麼?」

  「長生天宮沒有這個權利,但聖女有!」一邊安靜擦拭劍的千暮雪突然收劍默默的站起身來到寧月身後,而莫無痕到了現在才發現千暮雪竟然也在。

  「長生天宮的存在,就是為了替聖女作為代言。長生天宮相當於草原胡虜的宗教,但聖女卻是草原胡虜的神。在草原,所有人都信奉長生天,而聖女就是長生天的化身。

  長生天宮只是地位超然的話,聖女就是真實的神靈。所以聖女的一句話就能讓安拉王庭灰飛煙滅,她也可以一句話讓草原胡虜齊攻九州華夏!」

  千暮雪自十來歲便常年生活在草原,所以她對草原的瞭解不比九州差。她以雪山神女的身份,在草原之中也是有著很多信徒,但是和長生天宮的聖女比起來,那就差的太遠了。

  「皇上擔心長生天宮的最主要原因,恐怕還是因為長生天宮的天尊了!草原之中對武道高手的稱謂就是天尊,而草原所有的天尊,都出自於長生天宮。

  比起九州,草原卻顯得單調的多,在草原上,沒有所謂的江湖武林。硬要說有,就是那一個個的部落。每一個部落都有人被部落推選為勇士。而勇士,就有資格前往長生天宮學習武藝。

  每年都會有成千上萬的孩子前往聖山,而每年都會有很多人死在聖山。十年之後,學藝有成的勇士會回到自己的部落,然後履行勇士的職責守護著部落。

  所以草原上所有的高手都可以說是長生天宮的弟子,長生天宮的一聲令下他們都莫敢不從。而且據我所知,在長生天宮共有八位天尊,也就是說草原胡虜也有八個武道高手。」

  千暮雪的話,頓時讓寧月傻眼了。巴眨著眼睛看了看一邊眉頭緊鎖的莫無痕,還有身邊一臉淡漠的千暮雪。難怪莫無痕會對長生天宮這麼忌憚,一旦長生天宮介入,那就是等於天地十二絕齊上啊。

  「寧月,現在你可知朝廷沒有高手的尷尬了吧?一旦長生天宮隨軍出動,那八個武道高手就是足以成為我大周的災難。

  而反觀我大周,也唯有你還有暮雪劍仙再加上諸葛青有可能出手抵禦外敵,就算加上朕,也只有四個。九州華夏,有天地十二絕,但是,他們有幾人會保護我華夏黎民?

  玄陰教主不會,水月宮主亦不會。岳龍軒不會,令華霜也不會!紫玉真人會麼?天機老人會麼?真到了國破家亡的時候,還有誰為了天下蒼生替九州撐起這一片天空?」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寧月低頭想了很久,默默的抬起頭看著莫無痕焦慮的眼神突然綻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皇上,現在長生天宮沒有聖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聖女。

  而且我大周皇朝也沒皇上想像的這麼被動,真到了草原胡虜挑起戰事,我相信無論是紫玉真人還是天機老人,或者是遠在萬里冰原的歷滄海前輩都會前來相助的。

  草原不過是八位天尊麼,我們的高手也是不少的。如果實在不行,我想辦法把我那個不負責任的師傅請出來。多也許不多,但八個武道高手還是可以湊出來的……」

  寧月的話也許只是安慰,但聽在莫無痕的耳朵裡卻是那麼的舒服。別人說這話莫無痕也許一笑而過,但寧月這話對莫無痕卻是有著不小的說服力。

  寧月和紫玉真人,天機老人兩位世外高人的關係不淺,在上一次玄陰教主要動用豐谷盤的時候,他們兩人也為了寧月而出手相助。再加上他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傅,至少這三個人寧月是有把握請的。

  至於歷滄海,莫無痕就更有把握了,歷滄海的祖父原本就是大周皇朝的玉柱上將,只不過五十年前被宦官叛逆害的家破人亡。和羅天成幾乎相似的遭遇,但兩人卻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歷滄海雖然已經不再承認自己是將門之後,但是他二十年來獨自一人鎮守千里冰原,二十年來沒有放過一個蠻人踏入九州一步。他用他自己的方式替大周守衛邊疆,所以莫無痕自信,只要去請,歷滄海一定會來。

  莫無痕輕輕的歎了口氣,「現在擔心這些還為時太早,雖然夜魔軍已剿滅,但玄陰教還在。最主要的是,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還沒有伏法。寧月,你有什麼打算?」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7 21:46
第六百三十六章 情殤莫君邪

  「那個……」寧月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的不自然,「皇上,恕臣直言,皇上還是息了將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拿下伏法的念想吧!」

  「此二人乃是首犯,罪無可恕罪當凌遲處死,你何出此言?」莫無痕一聽寧月的話,頓時暴怒,眼睛一瞪眼看要瞪出眼眶了。

  「皇上,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在天榜上可是排名第二第三啊,如此修為別說輕易拿下,他們要走誰能奈何?據臣的推算,此刻他們二人也許早已經不再九幽嶺逃之天天了。」

  莫無痕表情一愣,轉瞬間也變得不自然了起來。寧月說的他當然知道,只是之前只想到他們是這次謀逆動亂的首犯,怒火攻心之下一時間忽略了這個問題。

  他自己也是位列天榜之上的武道高手,當然明白步入武道再也不受凡塵束縛,想走就走天下無人能奈他們怎麼樣。

  莫無痕輕輕的一歎,「算了,就算不能拿下他們,但玄陰教決不能留,就算九幽嶺已經成了空殼子,你也要將他們飛灰湮滅。」

  「是,臣遵旨!」

  「還有……」莫無痕突然說道,當他看著寧月抬頭露出的疑惑眼神之後,到了嘴邊的話卻生生的嚥了回去。眼神中精芒閃爍,過了一會兒才揮了揮手,「沒什麼了,等你們攻上九幽嶺的時候記得開啟通訊,朕要看著九幽嶺被徹底剷除。」

  「是!」寧月答應完便斷開了**連接,腦海中不斷的思考著莫無痕要對自己說什麼?剛才明明是有什麼要交代,但卻最後生生的嚥了回去。這個跡象表明,莫無痕對自己的絕對信任已經不再了。至少有些事他已經不放心讓自己去做了。

  琢磨人心向來不是寧月喜歡做的,而揣測皇帝的心思寧月更不屑於去做。反正打算蕩平九幽嶺之後就歸隱江湖和千暮雪努力造人,莫無痕愛咋咋地吧。

  莫無痕望著眼前的一片漆黑,緩緩的從眼前的法陣之上取下了一枚令牌。九州傳言中共有十二座天幕法陣,但是如果九州各有一個卻只有九個。

  江州特殊,江南道和江北道被長江阻隔,所以江州有兩個天幕府總部。而剩下的兩個天幕法陣,就在皇宮。皇帝的御書房,就是其中之一。

  莫無痕低著頭,靜靜的思考,眉頭卻在不經意的時候已經皺起。寧月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心腹,任何事莫無痕都願意交個寧月去做,而且寧月也一直沒有讓他失望。

  寧月的忠誠,他的身份都如此的讓莫無痕放心。但是有一點,卻是莫無痕對寧月最滿意卻又不滿意的地方。寧月還保留著赤子之心,他還如此的重情重義。

  這一點無論是大內高手的調查和自己的觀察都印證了這個結果,寧月重親情,重友情,看中身邊任何一個親近的人,哪怕是一個下人婢女,寧月都把他們當成家人。

  他沒有一點身為皇親貴族的傲氣,但也同樣沒有皇親貴族的進取之心。寧月願意為自己鞍前馬後,不是因為他想著能加官進爵,而是僅僅因為自己是他的舅舅,自己長樂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長輩。

  這一點也許寧月不知道但莫無痕卻看得很真切,可是這個世界的很多骯髒殘酷,寧月卻沒有看到。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的。

  莫無痕讓寧月看到了至情至性的一面,當卻不想讓他看到冷血無情的一面。所以,殺死那個人的事不能交給寧月去做更不能讓他知道。讓他做,絕對下不了手,讓他知道一定會攪得天翻地覆。

  「來人——」莫無痕冷冷的喝到,一個幽靈一般的鬼影出現在莫無痕的面前,恭敬的五體投地的蜷伏在地上,彷彿只是地上的一個影子而已。

  「向朕證明你忠誠的時候到了,就在這幾日,寧月會率領天幕府和武夷派一同蕩平九幽嶺。那個時候,九幽嶺已經是個空殼子,你趁亂進入玄陰教總堂,找到寧月所說的那個密室!該怎麼做,你該知道吧?」

  「是,老奴明白,老奴立刻動身……」黑衣人蒼老的聲音響起,連連扣頭之後,身形一閃化作煙霧消失不見。

  雪停之後的夜空異常的絢麗,滿天的繁星彷彿調皮的眼睛不斷的眨著,要不是氣溫依舊那麼的冷,這樣的星辰美景該是多麼令人流連忘返啊。

  星辰之下,長樂公主和公子羽並肩的默默的走著,長樂公主低著頭,嬌羞的模樣絲毫沒有白天的那種潑辣勁。

  公子羽和長樂已經有一年沒見面了,相聚少,離別苦,唯有鴻雁寄相思。長樂公主沒有說話,而公子羽卻不知道找什麼話題。

  以公子羽的自持,他也說不出什麼肉麻的話,也不會無聊到問你吃了麼?天氣不錯這樣低俗老套的話題。就這麼走著,感受著身邊伊人身上傳來的淡淡的芳香。

  公子羽由心的覺得,只要能和長樂公主待在一起,已經是今生莫大的幸福了。公子羽已經老大不小了,他比長樂公子還大上四五歲,而今年,長樂公子已經三十六了。

  一陣寒風襲來,捲起地上的一層飄雪,長樂公主不禁身體一哆嗦,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雪白的貂皮披風。公子羽輕輕的解開自己的兔皮披風,輕輕的來到長樂公主的身後,溫柔的將披風裹在了長樂公主的身上。

  時間在那一剎那定格,長樂公主緩緩的抬起頭,長長的睫毛輕輕的刷著眼簾,會說話的眼睛中溢滿著濃情蜜語。

  看著長樂公主的這個眼神,公子羽突然有些哽咽。雖然長樂公主今天畫了美美的妝容,但是她的眼角卻不知何時爬上的風霜。

  長樂公主常年在玄州塞外,風吹日曬自然不可能像宮廷裡的女人那麼的年輕細澤。一時間,彷彿有一種愧疚流轉心田,公子羽突然間大膽的將長樂公主擁入懷中。

  換做平常,就是借公子羽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長樂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堂堂的公主,她是金枝玉葉,而且還是讓公子羽雙手雙腳都能打的他找不到東南西北的彪悍女子。

  但是,在長樂公主這樣的眼神下,公子羽不能無動於衷。而長樂公主也並沒有生氣,而是順從的依偎在公子羽的懷中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公主……過年年會之上,皇上定然會論功行賞,到時候,我什麼都不要只求皇上賜婚如何?」公子羽大膽的,有些顫抖的問道。

  「那是你的事,問我作甚?」長樂公主閉著眼睛,慵懶的操著濃重的鼻音應道。但連他們彼此都沒有察覺到,他們彼此之間的心跳,已經快跳出胸膛了。

  「你是皇朝的長公主,沒有你的同意皇上也不能賜婚啊,再說了,到時候要是你不願意,我不是太尷尬了麼?」公子羽緊緊的摟著長樂公主,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調笑道。

  「你現在的行為,如果我不答應你早就斷手斷腳了!」長樂公主輕輕的抬起頭,緩緩的嫵媚的捋起耳邊的髮絲微微的斜著眼邪魅的一笑,「輕薄調戲公主該當何罪?要是年會之上你敢不提賜婚的話,本公主就治你輕薄之罪!」

  公子羽臉色一愣,連忙站直了身體恭敬的向長樂公主躬身行禮,「臣,遵命!」

  寂靜夜很美,這樣的夜色之中,一點寒風似乎算不了什麼。身為武林高手,他們有怎麼會顧及這點寒風而放棄那如鑽石一般寧靜炫美的夜色呢?

  玄陰教主靜靜的摟著水月宮主,他就這麼坐在玄陰教的屋頂之上望著天空。抬頭望著天空,一滴滴晶瑩的眼淚卻沿著眼角不斷的滑落。

  一滴一滴,彷彿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滴落在水月宮主的臉上。為了救自己,水月宮主傷的如此的重。千暮雪的這一劍,沒有一絲一毫的手下留情,所以水月宮主在救下玄陰教主的時候,嘔出一口血便陷入了昏迷。

  在那一刻,玄陰教主才真正的明白水月宮主對自己多麼的重要,什麼皇權霸業,什麼心障心魔,和水月公主比起來算得了什麼?但是,他知道的太晚了,明白的也太晚了。

  無論自己怎麼努力,水月宮主的傷勢依舊不得好轉。那一劍刺中的了要害,那一劍的劍氣切斷了她的所有生機。要不是有自己的內力吊著,水月宮主也許早就死了。

  但是,自己卻也只能吊著水月公主的生機,卻無法阻止水月宮主慢慢的死去。當玄陰教主意識到自己對水月宮主傷勢無能為力的時候,他的心和靈魂彷彿被撕成了兩半。

  還記得以前水月宮主問過他,有多久沒陪著她在月下走走,多久沒陪著她看看天上的星星。那種浪漫,也許也僅僅在年少的時候有過。

  玄陰教主記不清了,大概有幾十年了吧?所以他抱起水月宮主,輕輕的躍上屋頂。緊緊的摟著,將水月宮主的頭輕輕的靠著自己的肩膀。

  玄陰教主嘴裡喃喃的說著情話,將這幾十年來欠下的一股腦的說了出來。但是,這一夜為什麼這麼短?他還有好多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東邊的天際,出現了一絲白光,一夜就要過去,黎明即將到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7 21:46
第六百三十七章 父與子

  懷中的水月宮主越來越虛弱,就算有自己內力維持她依舊在慢慢的走向死亡。當天際出現了一點白光的時候,玄陰教主滿頭的黑髮剎那間變得雪白。清風吹過,髮絲如雪。玄陰教主愛的有多深,他就有多麼的懊悔。

  為什麼上天要對他這麼殘忍,為什麼奪走了他的皇位,還要奪走他一生的摯愛。突然,懷中的伊人微微一抖,玄陰教主猛然間低下頭,卻見到水月宮主緩緩的睜開了眼眸。

  「師兄,瑤池送走了麼?」水月宮主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卻是問女兒的安頓。

  「已經送到水月宮了,那裡很安全……」這一刻,玄陰教主的眼眸再一次的被眼淚模糊。水月宮主醒了,臉色也變得紅潤了起來。但是,那並不是代表水月宮主的傷勢好轉了。這個現象,在玄陰教主看來卻是另一個可怕的名字——迴光返照。

  「師兄,你哭了?不要哭,無月不會這麼輕易死的。你抱著我說了一夜的話,無月都聽到了……無月不後悔,真的不後悔。我是你的妻子,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那我要你陪著我去浪跡天涯,我要你陪著我走遍九州的湖光山色名勝古跡,我要你陪著我一起到老……你答應麼?」玄陰教主急切的問道。

  「答應,我什麼都答應!師兄,我想去見見師傅……」

  「老頭子?」玄陰教主微微一愣,最後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輕輕的抱起水月宮主,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屋頂之上。玄陰教總堂的底下,一道石門被緩緩地開啟,沒有瀰漫的煙塵,撲面而來的卻是一股蕭瑟荒涼的氣息。

  「你還是走到這一步了?」玄陰教主還沒有踏出一步,裡面蒼老落寞的聲音便已經響起。

  「四十年前你不是就已經知道了麼?」玄陰教主冷冷的說到,緩緩的踏入密室之中。祁連王枯瘦的身子盤膝在蒲團之上,要不是手上那兩條黝黑的鐵鏈,祁連王的樣子倒是很像閉關修煉的世外高人。

  「無月受傷了?是暮雪下的手?」老了隨意的瞟了一眼,一瞬間就判斷出來了水月公主的傷勢。

  「你知道千暮雪?」玄陰教主有些詫異的問道。

  「她是我的弟子,我怎麼會不知道?」祁連王冷冷的笑道,「失敗了?」

  「何以見得?」玄陰教主有些倔強的昂起頭,就算到了現在,他還是不願意在祁連王面前低頭。他的驕傲和他的尊嚴讓他就算到了山窮水盡粉身碎骨,他都不願意向老頭子說一句軟話。

  「呵呵呵……要不是失敗了,無月又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祁連王輕聲的笑道,似乎水月宮主油盡燈枯在祁連王的眼中都那麼的無所謂。

  「無月想來見你,所以我帶她來了!」玄陰教主不願意繼續之前的話題,輕輕的將水月宮主放下!

  水月宮主雖然如此的虛弱,但依舊對著祁連王微微的躬身一禮,「不孝徒兒無月,參見師傅!」

  「不孝徒兒?比起那個不孝子,你算是孝順的很了!到底怎麼回事?暮雪那丫頭就一點也不顧及師門情誼?怎麼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這事不怪小師妹,她要是手下留情了,那麼死的那一個一定是她。」水月宮主淡淡的說到,聲音是如此的平淡,根本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恨意。

  「原來如此……」祁連王沒有繼續責問,目光掃了眼水月宮主便默默的點了點頭,「暮雪的武功進境竟然如此的快,不僅成功化無情劍道為極情劍意,竟然還將無塵劍意融匯於極情劍道之中……看來暮雪使出那一劍的時候也是被逼急了啊!」

  「哼!師門叛徒,竟敢對我們出手,下次她要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必殺她!」玄陰教主一想到千暮雪,刻骨的仇恨就在心底蔓延。因為是她一劍將水月宮主傷成這樣,這一刻玄陰教主對千暮雪的仇恨竟然比對寧月的更深。

  「她是師門叛徒麼?那你是什麼?廢了為父的武功,將為父囚禁在這裡數十年?真要說起來,暮雪才算是清理門戶才對!所有人有資格罵她,唯獨你不配……」

  「老頭子,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玄陰教主暴跳如雷,凶牙利齒的喝到。

  「哈哈哈……你以為我怕你殺麼?」祁連王不屑的笑道,那眼神中的蔑視,頓時讓玄陰教主抓狂。也不愧是一對父子,就是脾氣性格也是一模一樣,那種傲然蔑視的眼神,幾乎一個模子你刻出來的。

  玄陰教主憤怒,但憤怒有什麼用。要是真的想殺,在四十年前就已經動手了。就算玄陰教主在喪心病狂,祁連王畢竟是他的親爹。所以當受到祁連王挑釁的時候,玄陰教主最終還是忍氣吞聲沒有還嘴。

  祁連王看著水月宮主,感受到她漸漸消散的生命力,微微的一歎,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玉雕。晶瑩細膩的藍天白玉,栩栩如生的飄飄女子。

  祁連王輕輕的將玉雕送到眼前,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懷念,追憶和不捨。玄陰教主不岔的癟了癟嘴,這個玉雕應該就是九天玄女,也是祁連王一生的魔障。

  「五十年了,我一直貼身收藏,生怕哪一天不見了,我對她的最後念想也斷了!」祁連王喃喃自語,但玄陰教主卻知道他是對著自己說的。

  老頭子和九天玄女的事,水月宮主已經盡數告訴他了。雖然不認同老頭子愛美人不愛江山,但這一刻對老頭的癡情也是有了幾分的認同。因為此刻的自己不是也如此的痛徹心扉?如果在江山和水月宮主之間二選一的話,玄陰教主也會做出和老頭子一樣的選擇。

  「拿著吧!」祁連王側過臉,將白玉雕像向玄陰教主遞來。似乎生怕看了一眼,自己會忍不住將白玉雕像收回一般。

  「做什麼?」玄陰教主愕然的問道。

  「不想救無月的命了?拿著將玉雕捏碎,裡面有一顆九轉還魂丹,只要服下這顆彈藥,只要沒死都能再救回來。」

  「真的?」話音剛剛落地,祁連王手中的白玉玉雕就已經被玄陰教主一把奪取。一瞬間,那種心碎的翠響響起。祁連王猛然間回過頭,卻見到玄陰教主手中彷彿細沙一般緩緩飄落了玉雕碎片。

  那一刻,祁連王的心彷彿也被捏碎了一般,那種痛苦直叫他肝腸寸斷。但是,不捏碎玉雕怎麼拿出裡面的丹藥?沒有丹藥,怎麼救水無月的命?

  那不只是自己的徒弟,還是自己唯一的兒媳婦。雖說兒子不孝,但兒子畢竟是兒子,而且還是唯一的兒子。祁連王就算再心痛,但也只能忍著。

  拿出丹藥,玄陰教主微微有些猶豫,但僅僅一瞬間便將丹藥塞入水月宮主的口中。水月宮主嬌軀一顫,強大的藥力化開瞬間化作無窮的生命力修復著破碎的五臟六腑。

  「她至少需要三天才能結束,這三天時間不能打擾!」祁連王冷冷的喝到,微微閉上了眼睛。清晰的腳步聲響起,祁連王再一次緩緩的睜開眼,卻見到莫君邪已經來到身前緩緩的蹲下。粗糙的大手輕輕的拿起祁連王的手臂,咔嚓一聲翠響,戴在手腕上的鐵鏈被玄陰教主隨手的摘下。

  「怎麼?這算是回報麼?」祁連王嘴角微微勾起,有些嘲諷的問道。

  「你——」玄陰教主最是受不了祁連王這個姿態,那種藐視的眼神彷彿兩道利劍刺進了自己的心臟。剛要回嘴,話語到了嘴邊卻化成了一道長長的歎息。

  「你說的對,我敗了,敗的很慘一無所有!也許就這幾天,朝廷的大軍就會將九幽嶺夷為平地。無月要療傷,所以我要看著她。

  他們打過來,我也不一定能擋得住。過會兒我會命人護送你離開,在江南道我早已給你買下了一個宅子,你就在那裡安度晚年吧!」

  「哦?那看來我要謝謝你的孝心了?」祁連王乾笑的問道,那臉上的表情依舊這麼的欠揍,但這一次玄陰教主竟然連一絲惱羞都沒有。

  「隨便你怎麼想吧,當年我的確不應該……」

  「不應該?僅僅一句不應該?哈哈哈……好一個莫君邪,好一個狼心狗肺的孽障!」祁連王突然間收起笑容,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無比,顫抖的臉頰劇烈的抖動。

  「要是我把你廢了武功,然後把你關個四十年再對你說一句不應該,你覺得怎麼樣?我是你爹,你連自己的親爹都可以下手,你現在倒是對我裝作孝順?裝給誰看啊?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有必要嘛?有必要這麼做麼?我全心全意的為了你,最後呢?換來的是什麼?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是你將我關在著暗無天日的地方四十年的下場?」

  「一切都是為了我?那為什麼要放棄皇位?為什麼?別說什麼生靈塗炭,別說什麼草原虎視眈眈,那是莫祁玉編織出來的荒唐藉口。真正讓你放棄皇位的原因,是鏡禾先生夜入軍營和你說了一夜的話。雖然我不知道他和你說了什麼,但一定和那個女人有關係。

  你還說什麼為了我?一切為了我?你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女人棄江山而不要,你將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拱手讓人!憑什麼?為什麼?我為了你在皇宮裡受了這麼多苦,你是不知道?還是你不在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7 21:46
第六百三十八章 你們一起上吧

  祁連王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默默的搖著頭緩緩的回到蒲團之上,「我在這待了四十年,已經習慣了。那座江南道的宅院,還是留給你自己吧!現在,你可以走了。」

  「走?我要在這陪著無月。」玄陰教主冷冷的說道,只有看著水月宮主的時候,冰冷的眼眸中才會閃現出濃濃的情誼。其他時間,他無論看著誰都是如寒冰般冷冽。

  「我在這看著就行,你可以滾了,我不想看到你,怎麼?難道我連這點權利都沒有?」祁連王突然冷著臉,同樣冰冷的眼睛彷彿利箭一般刺入玄陰教主的眼眸。

  祁連王依舊是祁連王,哪怕他被廢去武功,哪怕他被囚禁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四十年,但是祁連王的威勢氣場,卻沒有有絲毫的退變。在祁連王面前,莫君邪提不起絲毫的反抗之心,哪怕他現在伸出一根手指也能將祁連王捏死。

  臉色變幻不定,過了許久,玄陰教主冷冷的躬下身,「我走了!」

  轉身離開,沒有一點的拖泥帶水。直到石門緩緩的關上,直到這個空間再一次化為靜止。祁連王緩緩的站起身,緩緩的來到水月宮主的面前。

  「造化弄人,我悉心培養了三個弟子,對他我最為信任,對你我最為上心,對暮雪我最為器重。但是最信任的卻迷戀皇權不得解脫,最器重的卻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武道。最為上心的你……卻如今也成了如今的模樣。

  要你們突破問道甚至天道,要等到何年何月?難道為師有生之年也等不到了麼?」祁連王長長的一歎,抬起手掌,一掌向水月宮主的頭頂拍下。

  「啪——」一聲脆響,彷彿清脆的鼓掌之聲,而掌下的水月宮主卻是嬌軀一顫,猛然間張開口,一道劍氣從口中激射而出。劍氣如白光一般清澈透亮,彷彿天地間最純淨的陽光。

  看著這一道劍氣,祁連王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詫異,「仙氣?這倒劍氣中竟然有仙靈氣息?難道……」

  寒風呼嘯,北風如刀。雖然那天下的積雪已經化盡,但透骨的寒冷卻肆虐的北方大地。寧月生長在南方,也是第一次體會到北國的乾裂寒風。

  不過對寧月這種武道高手來說,寒風只能給他平添一些裝逼的氣勢。寧月千暮雪還有一眾天幕府高手緩緩的踏入空山谷,在這裡,紫玉真人率領的武夷派高手已經在此等候。

  這一戰為了蕩平九幽嶺,而且是成為空殼子的九幽嶺。對他們來說,沒必要多麼的小心翼翼。九幽嶺上的此刻,也許早已經沒有人了。無論寧月還是紫玉真人都斷定,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早已經逃之天天。

  九州武林盟的人沒有來,雖然紫玉真人是九州武林盟的盟主,但這畢竟只是武夷派和玄陰教的私怨。進入的嚴寒,九幽嶺上空的瘴氣似乎也被寒冷凍結沉澱了下來。

  望著漆黑的山嶺,寧月心卻出奇的平靜。出道三年了,和玄陰教明爭暗鬥交手了那麼多次,到了此刻終於要塵埃落定。寧月沒有什麼迫不及待的情緒,唯有那一抹化不去的愁思。

  也許沒有了玄陰教,寧月的生活會變得有些無聊。但有了玄陰教,寧月就不敢安心的退隱江湖甚至不敢安心的睡覺。

  看著身後一眾裹著跟熊貓似的天幕府捕快,寧月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急切起來。北國的冬天實在太冷了,還是早點打完早點收工吧。

  紫玉真人在人群簇擁下走來,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道友來了,我們何時上九幽嶺?」

  「情勢如何?」寧月漠然的問道。

  「九幽嶺上的瘴氣已經沉澱,清池剛剛從前面回來,據他的探查,九幽嶺上的魔教弟子還不足千人。雖然守住了山門,但此刻士氣低迷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此刻便是蕩平九幽嶺的最佳時期。」

  「但可惜,玄陰教主恐怕已經逃之天天了,天蒼真人的仇怕是報不了了……」

  「無妨,先師乃是得到全真,死對他來說不過是羽化飛仙,蕩平九幽嶺也不是單單為了報仇。如果單論報仇,玄陰教陰謀破滅之時,先師的仇已經報了。魔教倒行逆施,武夷派上下乃是替天行道。」

  紫玉真人說這番話的時候,那一臉神棍的樣子跟真的似的。要不是寧月知道紫玉真人的根底,連他都差點信了。如果不是無可奈何,如果不是留不下玄陰教主,他有豈會這樣說安慰自己?

  他和其他人的區別在於別人這樣說叫虛偽,他這樣說叫看破紅塵。寧月淡淡的一笑,輕輕的抬起手中的太始劍,「真人,我們上九幽嶺吧!」

  「道友請——」

  「真人請——」

  寧月紫玉再加上千暮雪三人開道,大軍浩浩蕩蕩的向九幽嶺行去。一路上並沒有隱藏行跡,也沒必要講究什麼套路兵法。就這麼大搖大擺的碾過去,絲毫不擔心玄陰教有所警覺。

  大軍開拔,九幽嶺之上的玄陰教頓時騷動了起來,一個個雞飛狗跳人心惶惶。但是,沒有人興起暴亂的逃竄,因為在玄陰教總壇的屋頂上,玄陰教主靜靜的坐在屋簷之上。

  玄陰教主沒有走,並不僅僅是因為水月宮主還在閉關療傷。最為主要的是,玄陰教主的驕傲不允許他像喪家之犬一般逃之天天。

  他可以走,他也沒想過和玄陰教共存亡。但是怎麼走卻不能隨意了之。他是敗了,但他不想連天榜第二玄陰教主的威名也一起輸掉。怎麼樣才能敗得體面?當然是堂堂正正的打出去。

  他知道寧月千暮雪還有紫玉真人都回來,但是他不在乎。當初三個天榜高手讓諸葛青無路可逃,但玄陰教主不信。他要生生的在三個武道高手之中殺出去。

  一路上受到了無數的伏擊,但這些伏擊卻如此的可笑。面對三個武道高手,一群最高才是先天的玄陰教眾突然間的偷襲?想想這個畫面都是如此的無知無畏。

  都不需要寧月出手,氣勢外放,一眾玄陰教眾的身形就定格當場,而後身後的無論是天幕府還是武夷派群起而攻之,辟哩啪啦就是一個全方面的碾壓。

  從山腳到山頂,就連讓他們停下腳步都做不到。玄陰教眾死傷殆盡,在寧月踏上山頂的一刻,整個玄陰教總壇已經沒有活人了。不對,還有一個。

  因為在剎那間,天地變得靜止,天空的風雲在一瞬間化成了一副畫卷。寧月第一次停下了腳步,也不得不停下腳步。緩緩的抬起頭,一道身影安靜的坐在遠處的屋簷上仰望的遠方。

  天地已經靜止無風,但玄陰教主的披風卻在隨著風浪肆意的飛舞。他安靜的坐著,雙手合十貼著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寧月沒想到玄陰教竟然沒有走,他竟然就這麼等著自己。

  「玄陰教主,你竟敢留下來?好,好的很!」紫玉真人的鬚髮驟然間飛舞,彷彿在水波中蕩漾的水草。輕輕踏出一步,一道晶瑩的神魂虛影頂天立地。虛影之中,閃耀著漫天的星辰,彷彿無窮的宇宙包容其中。

  之前還說什麼來著?此去蕩平九幽嶺是為了天下蒼生不是為了報仇。但一見到玄陰教主,紫玉真人就第一時間跳腳。寧月不經意的癟了癟嘴,但卻沒有動依舊靜靜的看著房頂上的玄陰教主。

  被紫玉真人的氣勢所影響,天地再一次的活了過來,風在動,雲也開始變得虛無飄渺了起來。玄陰教主彷彿回過神,漠然的轉過頭。

  看著紫玉真人噴發的氣勢,玄陰教主竟然露出了燦爛的一笑,「你們來了?」

  你們來了!就像老熟人之間很隨意的招呼,但是,這一刻的寧月眼神卻猛然間的一縮。因為他感覺眼前的玄陰教主變得不同了,無論氣勢還是意境都變得不再一樣。

  原本莫君邪以為,只有登上了皇位,他才能破除魔障。但現在失敗了,沒有得到皇位,他依舊破除了魔障。在抱著水月宮主一夜的那個晚上,在他一瞬間滿頭白髮的時候,他成功的踏出了心境的那一步,因為比起皇位,他心中有了更重要的東西。

  和自己的摯愛相比,皇位是個屁。但是,他雖然打破了心魔卻不願承認自己錯了。因為他是梟雄,梟雄知錯改錯,絕不認錯。而且他也從來沒有認為自己的錯了,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何錯之有?硬要說錯,也唯有不該對皇位的執念那麼深,為了皇位而忽略了身邊的人。

  「玄陰教主,看來你是打算與玄陰教共存亡了?那又何必我們費盡呢?你何不自行了斷?」寧月嘿嘿一笑,略帶誘惑的對著玄陰教主說道。

  「共存亡?哈哈哈……你當本座就這點氣量?玄陰教不過是我用來奪回皇位的工具,本座又豈會和一個工具共存亡?本座在此等你們,不是本座不甘心。

  本座是輸了,輸得心服口服,但本座要讓你們知道,你們只是贏了本座一次,來日方長,本座可以和你們繼續玩!」玄陰教主哈哈大笑,輕輕的站起身緩緩的踏出一步。

  一瞬間,一道漆黑的神魂虛影頂天立地,無窮的威勢改天換地。巨大的手掌撥動日月,狂暴的氣壓讓整個九幽嶺都發出了微微顫動。

  「寧月,千暮雪,還有紫玉老道,你們一起上吧!」玄陰教主的聲音彷彿響雷一般炸響在三人的耳中,而這一刻,寧月卻不由得臉色再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17 21:47
第六百三十九章 了卻恩仇戰

  那樣的氣勢讓寧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個人,而一邊的千暮雪也在那一剎那英眉一簇。玄陰教主解除了心結,雖然不可能直接突破到問道之境,但也的確讓原本止步不前的修為再一次向前邁了一小步。

  雖然僅僅只是一小步,但武道之境一步一天地,哪怕只是一小步,其實力的差距卻是翻天覆地。以前以寧月三人打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兩人都能穩佔上風,但現在卻未必了。

  剎那間,寧月的神魂虛影升起,那如鑽石一般晶瑩透亮,中間渲染著金色的光芒,彷彿一件天然雕飾的無價之寶。此刻玄陰教主表現出來的氣勢由不得他不重視,而這樣厚重可怕的氣勢,寧月也只有在諸葛青的身上看到過。

  「你們不出手是吧?那麼我來出手——」玄陰教主高聲一喝,突然間一步踏出。這一步,就是踏過了時間間隙彷彿穿越了時空一般出現在紫玉真人的面前。

  一拳彷彿咆哮的洪荒猛獸,狠狠的向紫玉真人的胸膛打去。紫玉真人在見到玄陰教主的一瞬間便有了防備,而且他也早已知道玄陰教主的拳頭有著毀天滅地之能。

  當玄陰教主來到他身前的時候,手中的天劍已經狠狠的刺出。七星劍崩碎,這讓紫玉真人著實心疼了很久。但七星劍雖然是武夷派歷代掌門傳承的信物,可卻並非什麼頂尖的神兵利器。

  在武夷派,神兵利器不在少數而比七星劍更好的也是不少。所以紫玉真人這一道劍氣絲毫不比手持七星劍的時候差,反而還多有勝出。

  面對眼前犀利的劍氣,玄陰教主的臉色絲毫沒有變化,一拳迎著劍氣轟去就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玄陰教主的拳頭,就是世間最可怕的武器,那濃烈的黑氣,有著泯滅世界萬物的偉力。

  劍氣狠狠的抵在了拳頭之上,剎那間時間為之定格,若有若無的波紋在兩人交擊的地方緩緩蕩漾。紫玉真人的鬚髮劇烈的飛舞,彷彿在狂風中凌亂。玄陰教主的披風肆意的飄揚,彷彿那舒捲的雲層。

  那一刻在紫玉真人看來很長,但在外人的眼中卻是如此的短暫。僅僅一瞬之間,突然間狂暴的風浪從交擊的中心點彷彿決堤的洪水一般肆意的席捲。

  天空剎那間失去了顏色,無論天空的雲層還是周圍的光芒,彷彿被一塊無形的橡皮抹去。隨之而來的,就是那彷彿能將人粉身碎骨的狂風。

  紫玉真人的臉色猛然間大變,狂風席捲了他的道袍,將他原本枯瘦的臉頰吹得都變了人樣。他想過玄陰教主的強大,也曾見識過玄陰教主的強大,當今天的玄陰教主,給他的感覺如此的不一樣。紫玉真人在這一刻竟然只能想到一個字眼,那就是瘋!

  這是瘋了一般的玄陰教主,要不是瘋了,怎麼會變得這麼厲害?完全超出了想像,完全就不可理喻。卡的一聲翠響,紫玉真人的劍氣突然間出現了一絲裂紋,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紫玉真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急,抖動的臉頰變得更加的劇烈,突然間,紫玉真人大喝一聲,「寧道友——」

  「轟——」話音剛剛升起,驚天動地的爆炸響起,天地晃蕩,大地失色。無盡的狂風彷彿一頭吞天噬地的魔獸,將周圍的一切都席捲上了天空消失不見。

  在狂風的中央,一隻漆黑的拳頭突然間出現,鑽出層層疊疊的雲爆狠狠的向紫玉真人的胸膛轟擊而去。玄陰教主的臉上掛著癲狂的笑容,他即是在交戰,也是在發洩。

  這一拳的威力,就是玄陰教主自己也無比的期待。而他也很想知道,這一拳擊中紫玉真人的胸膛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彷彿來自九霄雲外。當聲音響起的瞬間,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間定住了狂風,那瞬息之間,天地竟然為之靜止。

  一劍金芒,這是寧月的劍氣,而且還是他蓄力了這麼久的劍氣。這一劍的威力,定格了時間,換做以前的玄陰教主,也只會閃避而不敢硬接下這一劍。

  但是,玄陰教主竟然趨勢不改,狠狠的再一次的與寧月的劍氣抵在了一起。玄陰教主的一拳依舊是一拳,彷彿在他眼前的所有障礙,他都是一拳搞定。

  在寧月接手之後,紫玉真人閃電般的倒退,劍氣被轟碎的感覺很不好受,而像他這樣幾乎毫無反抗之力的被轟碎劍氣更不好受。

  劇烈的喘息,紫玉真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後怕。看著面前激烈交戰的兩人,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只有真正面對玄陰教主的自己才清楚,玄陰教主的這一拳到底是多麼的強悍。強悍到甚至讓自己情不自禁的大呼求援?

  寧月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的凝重,他雖然只是剛剛踏入武道之境,但是他有著豐谷盤和太始劍兩件神器加持啊。按照之前的戰力對比,寧月全力輸出的一劍就是水月宮主也比不上。

  在紫玉真人消耗了這麼多實力之後,自己的一劍竟然依舊無法斬開玄陰教主的拳罡?這不合理,也不科學。寧月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因為千暮雪的一劍也幾乎要蓄力完成。

  來不及想,一個念頭彷彿電石花火一般打入寧月的心田。再也不顧及體大法力的消耗,全力的向太始劍輸送而去。一瞬間,太始劍突然間劇烈的抖動,發出了一聲響徹天地的蜂鳴。

  無盡的道韻突然間浮現,圍繞著太始劍旋轉。道韻融入劍氣之中,原本金色的天劍突然間朦朧上一層濃濃的神光。寧月搖著牙關,從喉嚨口生生的擠出了了一聲吶喊。

  劍光突然間綻放,化作了整片天空。當整個天空被金色代替之後,無窮的爆炸之聲響起。一道光柱從九幽嶺衝上雲霄,彷彿一棵飛速長大的蒼天大樹。白光讓整個天空變得漆黑一片,頭頂蔚藍的天空也在那一剎那出現了一個空洞的夜幕。

  寧月強行引爆了劍氣,因為他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就越不利,比韌性寧月自知不敵。而且今天的玄陰教主從哪方面看都不正常,就像一個著了魔的賭徒,肆意的發洩著瘋狂。

  「咳咳——」寧月捂著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瞬間力氣耗盡,那一種虛弱,就像身體被掏空了一樣。在伴隨著目眩的同時,全身的虛汗已經把他的衣服徹底的打濕。

  喉嚨口像被烈火炙烤過的一般,那種乾渴,彷彿能噴出火焰。但是,這樣的乾咳剛剛響起,突然間寧月就渾身僵直的一動不動。

  因為那一瞬間,一種被定格的鎖定襲來,寧月全勝的汗毛瞬間豎起,猛然間抬起頭,仰望著被層層煙塵遮蔽的天空。

  突然,眼前彷彿濃霧一般的煙塵劇烈的抖動,一陣狂風將濃煙分開兩邊,一道漆黑的身影從天空彷彿流星一般墜落。而最讓寧月絕望的,卻不是那一道從天而降的身影,而是那道身影手中散發著紫色雷光的拳頭。

  一番強烈的爆炸,別說玄陰教主受不了,就是寧月自己也受不了。兩人最強的一擊在中間爆炸,兩人的神魂虛影都無法抵禦紛紛爆碎。但是,玄陰教主要比寧月好的多,至少他還保留著戰鬥力。

  趁著寧月虛弱的時候,玄陰教主絕對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這三個人之中,玄陰教主最想殺的人絕對是寧月,要不是他,自己怎麼會一敗塗地?要是沒有寧月,自己也許在一年前就已經是九五之尊了。

  拳頭離寧月的臉頰越來越近,而被玄陰教主全力鎖定的寧月,就連動一下手指都那麼的困難。寧月只感覺自己的時間彷彿被定格了一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紫色的雷光越來越近,緩緩的貼上自己的臉頰。

  寧月不敢確定玄陰教主的那一拳有沒有轟擊到自己的臉上,但他卻也的確感受到了那種火辣辣的灼痛感。瞬間,玄陰教的拳頭驟然間停下,突然間彷彿移形換位一般猛然間翻身一拳向著天空轟擊而去。

  「嗡——」這一刻,寧月才聽到了天地之間的轟鳴,這一瞬間,寧月才看到天空的煙塵不知道何時被一道犀利的劍氣一分為二。

  寧月的眼睛猛然間瞪得渾圓,因為他看到了千暮雪那比心更痛的眼眸,那種絕望的哀傷,讓寧月恨不得立刻將千暮雪摟在懷中好好安慰。

  千暮雪修煉的是極情劍意,只有在情緒最為起伏的時候,她的劍氣才會最強。而還有什麼比心愛的人在自己眼前被人殺死更能讓心劇動,讓人抓狂的?

  雖然寧月還沒有被擊殺,但那一劍卻讓玄陰教主的臉色大變。一拳迎擊上千暮雪的劍氣,身體彷彿隕石一般墜落大地。

  「轟——」一聲巨響,地動山搖,在寧月身邊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坑。而千暮雪狂暴炙熱的劍氣,卻依舊不斷的轟擊著深坑中的玄陰教主。

  寧月的脖子不禁微微一縮,千暮雪彷彿飛仙一般緩緩飄落。原本漆黑彷彿珍珠一般的眼眸卻不知何時變成了蔚藍,那種無情的絕望,帶著死寂的殺意,就是寧月的心底,也生出了濃濃的無力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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