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0 22:06
第六百六十章 仙宮廢墟

  「找到了……但是……」黑衣人身體不禁劇烈的顫抖,面對莫無痕溢出的狂暴威壓,不是所有人能夠抵禦得住的。黑衣人的修為也不過天人合一,在面臨莫無痕的氣勢之下,沒有直接癱軟已經算是好的了。

  「但是?但是什麼?」莫無痕冷冷的喝道。

  「我們找遍了崑崙山,終於發現了通往崑崙之巔的密境。但是,仙宮已經被摧毀了,那裡根本就沒有仙人的存在……」

  「摧毀了?不可能……」莫無痕頓時錯愕,但僅僅過來一會兒便暴怒的喝道,「仙宮乃仙人居住之地,他們永生不死,他們能移山填海追星拿月,仙宮怎麼會覆滅?你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不會錯的……」黑衣人依舊顫抖的說道,「崑崙之巔,天外之天,瓊樓玉宇,月影弄仙。這些都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我們見到了飛仙台,見到了仙宮,見到了靈霄殿……我們將所見所聞都詳細的畫下記下,都在這裡……」

  黑衣人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拿出一本厚厚的黑色奏折,恭敬的遞過頭頂。莫無痕變掌為爪,一道吸力自掌心吸出,奏折便略過一道白光落到了莫無痕的手中。

  莫無痕迫不及待的展開,見到的第一幅畫便彷彿如臨重擊一般整個人呆立當場,「這些……這些就是你們找到仙宮所見的一切?」

  難怪莫無痕會如此的驚詫和絕望,畫面上的,卻是滿地的狼藉滿目的廢墟。但如果這些僅僅只是廢墟還好。但無論周圍的環境,還是眼前建築的風格,都如此的大不相同。

  就算從此刻的廢墟中,莫無痕還能依稀看出曾經的仙宮是何等的飄渺如仙,何等的不可一世,何等的氣象磅礡。但是,傳說中仙人所在的仙宮,竟然變成了廢墟?這讓莫無痕如何能接受?

  「仙宮所在,佔地萬頃,它不在於紅塵凡間的任何一個角落,而是在須彌納界之中。我們歷盡千辛萬苦,找到仙宮之時原本千人只剩下不到兩百。

  原本以為,找到了仙宮,可以為皇上求得仙緣。但是,當我們踏入仙宮之時,我們都不敢相信眼前見到的一切。仙宮儘是廢墟,所有的瓊樓玉宇都已倒塌。

  仙人不在,也沒有任何完整的東西。我們在廢墟之中探尋,也只能找到七八具早已死去的仙童。仙童不知死了多少歲月,但屍體卻依舊如新。

  仙宮並非毀於什麼天災人禍,而是死於強敵來犯。仙宮之中,到處都是交戰殘留下的遺跡,尤其那一道幾乎切開了整個密境的劍氣,端是讓我等不敢相信。

  我們所畫下的一幕幕,皆是親眼所見。畫冊之中,沒有一筆是我們擅自添加,為了讓皇上能夠清晰的看到我們所見的一幕幕畫冊經過了我們所有人核實畫押,絕無半點疏漏。」

  隨著黑衣人的解說,莫無痕一頁一頁的翻看著畫卷,透過畫冊,莫無痕彷彿身臨其境的來到崑崙之巔看到了仙宮遺址的一幕一幕。

  那些倒塌的瓊樓玉宇,那些龐大巧奪天工的雕塑,那些驚險奇特的山峰,還有那令人恐懼的劍痕,無意不深深的震撼了莫無痕。

  而最後那一頁,一座雕刻著仙宮二字的匾額,連帶著身後如供樓一般巍峨的建築被一分為二。莫無痕看著這一頁就彷彿自己的心被那一劍劈成了兩半。

  「仙宮,長生……難道……這些都已經成為了過去?難道……他們早已經泯滅?那九天玄女怎麼回事?寧缺怎麼回事?

  想不到朕的知己好友,竟然是仙宮之人。想不到寧缺,竟然是五十年前驚鴻一現的寧先生。寧缺啊寧缺,你瞞的我好苦……你既然是來自仙宮的仙人,你為何會死?

  還是說,你的死只是為了避免被世人發現你的長生?就像五十年前,你人煙縹緲,卻在二十年前以一介書生的身份混跡朝堂。難道這,就是你遊戲人間的手段?」

  莫無痕語無倫次的說著,此刻在他的心底已經是一團亂麻。九天玄女出現之後的一幕幕,每一個畫面都在莫無痕的腦海中不斷的回放。

  五十年過去了,當年和他們同一時期的靠山王祁連王都已經成了暮暮老人,但九天玄女卻容顏不改依舊像是青春少女。如果不是九天玄女確實是五十年前的人物,莫無痕怎麼也不願意相信。

  在當時,得知了寧缺就是五十年前的寧先生的時候,莫無痕心底驚訝絲毫不比寧月的小。回想起初見寧缺之時,翩翩少年宛若出仙卻不想竟然是活了無窮歲月的仙人?

  寧月對父親的身份一笑而過,因為他還年輕,對長生也僅僅有一個概念。只有直面死亡的人才能明白,能夠活著是多麼的美妙。

  莫無痕的時間不多了,但他還不想死,他還有太多的野望沒有達成,他才登基八年,他還要做千古一帝。他是大周歷代帝皇中,第三個達到武道之境的高手。如此的優秀,怎麼可以英年早逝?

  但是,剛剛燃起的希望,卻被眼前的一幕徹底的擊碎。仙宮已經沒了,也許正因為如此,寧缺和九天玄女才會離開仙宮來到人間。也許,所謂的仙緣一直在自己的身邊只是自己從來沒有發覺。

  莫無痕的心底湧出一股強烈的懊悔,當年為什麼沒有發現寧缺的不凡?如果當初向寧缺請教,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突然間,莫無痕用力的將眼前的所有東西一掃而盡,底下的黑色身影驚恐的瑟瑟發抖。莫無痕瞪著通紅的眼睛,劇烈的喘息。就是盯著地下的黑影,也是反覆噬人的魔獸。

  「滾——」

  「是,奴才告退——」黑影幾乎用爬的方式退出了御書房,直到黑影消失,莫無痕身上的煞氣才漸漸地安靜平復。

  「擁有主宰眾生的權利,那又如何?在天命之前,眾生平等。朕哪怕身為天子,依舊逃不過生死輪迴。仙人……原來曾經離我如此的近……」

  悠悠的歎息漸漸的消散,彷彿清風一般無影無形。

  冬去春來,春暖花開。在玄陰教覆滅之後,九州大地再一次進入了四季輪迴。不知不覺,四個月已過。

  寧月卸下了所有的一切,安心的待在桂月宮。每天和千暮雪過著沒羞沒臊的日子,平日裡調教調教東皇小萱,偶爾看看書研究研究陣法。

  原本以為,這種愜意的日子會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畢竟江湖武林最是健忘,一旦一個人消聲滅跡的時間長了,很快就會變得籍籍無名。也許十年八載之後,就算提及也不會被人記起。

  但突然之間,寧月的名字再一次響徹天南地北,甚至一下子成了九州大地的唯一話題。因為天機閣的天榜,竟然改版了。

  天機閣的三榜之中,龍鳳榜,冰清榜每年會換版,但天榜卻數年不變有的甚至數十年不變。因為天榜之中只排列武道之境以上的高手,而這樣的高手皆是數十年難得出一個的絕世天驕。

  天下高手有沒有數人們不知道,但天榜的權威卻是用目共睹。天機閣上千年來,發佈過不下於三十次天榜,但也唯獨這一屆的天榜改版次數最多。

  六年前剛剛改版過一次,千山暮雪月下劍仙成為了天榜最閃耀的新星。第二年,天榜再次改版,劍神薛無意跌落天榜消聲滅跡成為了當年的轟動。但是,今天,天榜竟然又改了。

  岳龍軒被莫無痕逐出九州跌落天榜大家可以理解,捕神楚源自盡於蜀山之巔大家都知道。但是,那個當年因為破了兒童拐賣案而名動江湖的小捕快,竟然也位列天榜了?

  要不是在拿到天榜之時,有人驚呼這不是那個小捕快麼?很多人都無法意識到那個名動江湖幾乎一手覆滅了玄陰教的鬼狐,成長的速度竟然如此的快?

  從當年寧月名動江湖開始,不過區區三年時間。以前雖然知道鬼狐神捕武功高深莫測,但那也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但是,現在,位列天榜就是一根尺子。不是武道,不入天榜,這是天機閣恆古不變的規矩。

  想不到不聲不響,不明不白的就成了天地十二絕?這下子,徹底挑動了天下武林的神經。一個個細思極恐的細節被挖出,恍然間,一個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實瞬間在江湖武林捲起了無盡浪花。

  寧月什麼時候習武,沒人知道。但是,江湖中,有記載出現寧月第一次的實力的時候,還是在破獲蘇州採花案。那個時候,與怒蛟幫少幫主對了一招,可以看出寧月的武功修為不過先天之境。

  就算寧月出道以來就是先天之境吧,那從先天成長到現在的武道之境。他丫的竟然只用了三年?如此推算,千暮雪古往今來第一絕世天驕的稱謂,是不是該易主了?那麼為什麼……

  一想到這裡,武林群豪這才意識到,今天是初一,往年的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冰清榜龍鳳榜換版麼?連忙買下兩個榜單打開一看,果然數年未動的龍鳳榜冰清榜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千暮雪因為已經成親嫁人,所以也不再位列冰清榜。而龍鳳榜排名第一位雖然依舊是千山暮雪月下劍仙,但第二位的赫然是藍田郡王寧月。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2 01:07
第六百六十一章 芍藥下落

  「天榜第一諸葛青,天榜第二玄陰教主,天榜第三水月宮主,天榜第四不老神仙,天榜第五千山暮雪……耶?師娘,你……你已經成為天榜第五了?」東皇小萱舉著天榜一副老誠的模樣念到。當看到千暮雪的位置從十二移到了第五,原本的裝腔作勢瞬間消失殆盡。

  「你師娘的乃千古以來第一絕世天驕,七年前是天榜十二,現在難道還是?快,快看看為師,為師死天榜第幾?」寧月迫不及待的搓著手掌笑問道。

  要說武道高手之中,自然當屬寧月最沒有高手風範。就是這個搓手掌的動作,也足以將他的一切形象都破壞殆盡。

  「師傅是……天榜第八!」東皇小萱抬起頭無辜的看著寧月,寧月一愣,眼神中也露出一絲迷茫。自己的戰力……怎麼說和千暮雪相差無幾吧?怎麼龍鳳榜被壓一頭也就算了……幹啥連天榜也這麼欺負人?

  還有,自己寶貝徒弟那眼中蘊含的鄙夷是幾個意思?好歹也是天榜啊,天榜第八的排名不算末流吧?寧月覺得有必要以正師綱,有必要找回身為師尊的威嚴。

  「那個……小萱啊,這個天榜其實是不准的。你想想,我和你師娘當初打的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唱征服,但他們還不是排在我們前頭?

  你再想想你的師公,問道之境的絕頂修為竟然才屈居第四?顯然是天機老人所說的,排名不分先後,同是天榜,不比強弱。是這個意思對麼?」

  看著東皇小萱那依舊不太信任的眼神,寧月覺得身為師傅太失敗了。不過也難怪,雖然自己收了人家為徒,但之後就不管不顧,小萱的武功,基本上都是千暮雪在一手調教。

  但寧月可以捫心自問,自己對東皇小萱的上心,至少要比自己的師傅強多了。收了徒弟直接放養,自己還這麼替他爭氣的,估計也是不老神仙運氣太好收了自己。換了誰,估計墳頭草都老高了。

  「小萱……快過來幫幫我……」一聲清脆的呼喊聲從遠方傳來。

  東皇小萱對著寧月吐了下舌頭,轉身就跑,「瑩瑩姐姐,我來了……」

  「叫我小師娘啊——」

  「好的瑩瑩姐姐……」

  寧月滿頭黑線,如何樹立師綱還沒有想好呢?怎麼就跑了?千暮雪嫣然一笑的走來,盤起了婦人髮髻的千暮雪依舊如此的美麗。

  「瑩瑩現在算是認命了?」千暮雪不知道什麼意思,似笑非笑的說到。

  「什麼認命了?搞得她被怎麼著了呢?」

  「聽小萱說,自從你回來之後,她似乎心情變好更多,也開始變得以前那樣漫無天際的瞎玩了。武功進展如此緩慢倒是可惜了這一身的資質。

  「不錯了,像瑩瑩這麼大的青年才俊中,能有她那個修為的有幾個?你不能以你自己的要求來衡量別人。」寧月輕輕地敞開身上的外袍,不知不覺氣溫竟然回暖的那麼快。

  「是麼?但比起我們幾個,她的進度也實在太慢了?對了,你是不打算收了她了麼?」

  「收了你會不高興,算了,養著吧!」寧月輕聲一笑淡淡的說到,他絲毫沒有避諱自己的真實想法。食色,性也,寧月也不是什麼真的聖人。對於色慾,他和正常的男人一樣。

  說不願是因為克制,說不想那就是純粹的虛偽。就好比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在寧月的思想裡,男女應該平等,付不起錢還要東西?這種交易寧月受之有愧。

  而千暮雪也比寧月更直接,哪怕瑩瑩和她情同姐妹,但在寧月的問題上,千暮雪從來沒有放鬆過。她也曾對寧月說過,你要和瑩瑩圓房,我不阻止,但是我也會不高興。這就夠了,有這樣的表態寧月還能怎麼辦?他也絕對不會讓千暮雪不高興。

  好在瑩瑩的性格似乎永遠也不會成長,更不會有那麼多的多愁善感。只要有的玩,她能把什麼事都忘掉。

  正在寧月牽著千暮雪的手想要溫存一下的時候,突然間兩道陌生的氣息闖入打斷了寧月接下來的動作。桂月宮,實際上來說可以說是天下的一個勢力,但同時也不是。

  但凡勢力,都會有看門護院的人員。但是千暮雪的桂月宮,卻從來都沒有。任何人,想要來梅山都可以來,想要上梅山也可以上。但是,一直以來很少有人敢來敢上。

  但就在今天,梅山山腳竟然有兩道身影緩緩的向山頂走來。而且兩道身影的武功都是不弱,不可能是誤入此地的普通人。寧月沒有警告,也沒有前去迎接,而是靜靜的躺在搖椅上微微的晃著。

  「寧兄,你在麼?」還在寧月猜測來著是誰之時,山腰上的聲浪層層疊疊的傳來。

  「咦?段兄?」寧月翻身坐起,果然沒一會兒,段海和軒轅無月的身影出現在山頂的台階之上。一年多未見軒轅無月,倒是越發的青春靚麗了起來,而且此刻的軒轅無月也是盤起了婦人的髮髻。

  「段兄,快半年未見了,想不到段兄竟然回來桂月宮做客,真是蓬蓽生輝。段兄,請,裡面請,今天我定要與段兄小喝兩杯。」

  「寧月,你們兩個就別這麼客氣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喝酒可以,不許喝多,你是不知道,段海平時跟個悶葫蘆似的,一旦喝了酒,那話能囉嗦一宿。」軒轅無月倒是變得潑辣很多,寧月還記得兩年前的軒轅無月還是一個小家碧玉的樣子。

  「還沒恭賀寧兄證道武道問鼎天榜呢,一舉成為天榜第八,而且還是以二十歲的年紀。現在江湖上都在傳唱,桂月宮闕,千山暮雪,藍田郡王,鬼狐寧月,二十年之後,天下無人能出其左右,可喜可賀。」

  「虛名,虛名而已!」寧月很得瑟的拿起扇子搖了搖,「對了,你們不是在千里冰原麼?怎麼江湖上的消息還能傳到你們耳朵裡?」

  「寧兄莫非忘了?上次一別,你不是讓我們不要將白熊皮毛賣掉麼?說開春之後,會有江南道商賈前來收購?果然在三個月前,就有江南道三人說奉命前來。

  他們還很是慷慨,以三百兩一張的價格收購了。比起以前,足足多了數十倍。所以我們也可以經常進入離州荒州採購一些生活物資,現在我們在冰原上的日子比起前年來好了太多了。

  這次奉師命出來歷練,原本打算走遍九州看看別樣的江湖,卻在路過涼州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正在被草原胡虜追殺。當時我就想,胡虜要殺的人我必須得救啊,當時那人在之前已經受了重傷交給了我一封信就死了。」

  說著段海從懷中掏出信遞到寧月的身前,寧月疑惑的看著眼前書信的署名,「給我的?」

  「是啊,當時我也奇怪,但信上的確寫著天幕府鬼狐神捕寧月親啟。我先去了天幕府,得知你已經卸去了天幕府職位,已經是藍田郡王了。然後我又去了江州武林盟,從那裡得知你在梅山。」

  「倒是辛苦你了,別站著了,裡邊請!」寧月接過信連忙呦喝著段海進屋。寧月讓東皇小萱上茶之後,也輕輕的展開書信。

  書信一句話,卻透露著濃濃的火藥味,「速來喀嚓格爾,否則後果自負。」

  一顆晶瑩的耳墜,釘在了信紙之上。書信上的每一個字,寧月都可以當做放屁。但唯獨這一顆耳墜,卻是讓寧月無法釋懷。

  輕輕拿到鼻下一嗅,上面散發著一絲淡淡的香味。這個香味,如此的熟悉,讓寧月一下子就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個時候,寧月來到這個世界的起點。一個溫柔甜美的聲音在耳邊呼喚,溫柔的將自己托起,細緻的餵給自己加了蜂蜜的糖水。

  那一刻,可以說是將寧月的整顆心都融化了。要說這個世上,除了千暮雪還有誰曾經走進過寧月的心房,那個人無疑是芍藥。芍藥的死,讓寧月悲痛欲絕,而芍藥的失蹤,卻也讓寧月牽腸掛肚。

  對於芍藥的感情,雖然寧月沒有對千暮雪說,但千暮雪也曾經有過感覺。原本以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芍藥的消息,但想不到命運就這麼喜歡捉弄人。

  「怎麼了?」似乎看到了寧月臉上的凝重,千暮雪有些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我們晚上說。今天段兄來桂月宮做客,我帶著段兄四處逛逛吧。」寧月臉上故作輕鬆的笑道,但千暮雪還是感覺出了寧月心情的凝重。

  梅山雖然不是什麼名勝古跡,但也別有一番風味,尤其是這個時候,梅山之上百花盛開端是艷麗繽紛。雖說千里冰原的精緻也是不錯,但也的確過於單調哪裡比得上梅山之上的多姿多彩?

  在寧月的陪同下,或是欣賞或是交流武學心得。不知不覺,一天時間悄悄過去。在一番賓主盡歡的晚宴之後,各自才回到了房間。

  千暮雪安靜的坐在桌子上看書,而寧月卻望著天空的明月出神。過了許久,千暮雪才輕輕的一歎,「你要去草原?」

  「是啊,芍藥有消息了,我想看看她過的好不好。而且,以這封書信的意思推斷,芍藥也許是被人抓起來了。他們知道了芍藥的身份,以此來威脅我去草原……」

  「那樣你還去?」千暮雪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管怎麼樣,我也要保證芍藥的安全不是麼?」寧月回過頭坦然的和千暮雪對視。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2 01:08
第六百六十二章 告別

  「芍藥當初沒有過來找尋我,說明她已經背叛了我。雖然我並沒有將她們看成下人,但她也不能不告而別。你可以去找她救她,但不要將她帶回桂月宮。」千暮雪的臉色有些拉下,淡淡的說到。

  原本寧月應該好好哄哄千暮雪的,也許說幾句軟話千暮雪就會再一次的笑語嫣然。但寧月卻沒有,而是再一次的盯著眼前的耳墜默默的出神。

  第二天,段海告辭離開。在段海走後,寧月也簡單的收起了一些東西打成包裹出發了。走出桂月宮,寧月再一次回頭望著千暮雪絕美的臉龐。

  「你要去多久?」千暮雪淡淡的問道,雖然那麼的不捨,但千暮雪卻並沒有露出一絲挽留的神態。因為她知道,不找到芍藥,寧月也許一生都無法釋懷。

  「最多一個月,暮雪,你真的不願意陪我一起去?」寧月很疑惑,就算芍藥沒死選擇了離開,但以寧月對千暮雪的瞭解也不至於變得排斥。而且,千暮雪的四大侍女之中,她和芍藥相處的時間最長,感情也最是深厚才對。

  「妾身有些不舒服,還是夫君一人去吧。以夫君的絕世武功,如果不是遇到草原的天尊應該沒什麼危險。草原天尊受命於長生天宮,而長生天宮受命於聖女。聖女不出,天尊不顯。夫君此去,速戰速決早點回來。」

  「我知道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寧月輕輕的說道,身形一閃,人已經消失不見。

  京城,皇宮,御書房。

  莫無痕坐在案後輕輕的放下奏折,緩緩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司馬敬明和公子羽,臉上的笑容微微的綻開滿意的點了點頭。

  「中州,離州的軍政改革已經完成,所有的守軍都已經順利的裁撤,禁軍成功的替代了。你們的動作很快,想不到區區半年就已經完成了朕的要求,朕很滿意。」

  「能替皇上分憂,是老臣的職責。而且蜀州的守軍早已經被裁撤,涼州的守軍也因為年前的夜魔軍叛亂早已經取消了番號。實際上,大周皇朝只剩下荒州,玄州,京州,江州,瀛洲五州的軍陣改革還沒有進行。老臣以為,今年年底之前,我們可以將軍政改革全部完成。」

  「如此甚好!」莫無痕淡淡的點了點頭,轉過眼看向一邊的公子羽,「公子羽,禁軍現在的責任重大,除了替代守軍駐守九州之外,還要負責涼州的守衛職責,你可有詳細的計劃?」

  公子羽立馬站起身,恭敬的對著莫無痕躬身一禮,「啟稟皇上,禁軍守衛九州自然沒什麼壓力,原本的禁軍訓練也是以此為目的設計的訓練大綱。但是……涼州那邊卻不太合適。」

  「哦?」看著公子羽有些躊躇,莫無痕淡淡的一笑,「別支支吾吾的,直說就是。」

  「是!」公子羽眼中閃過一絲遲疑,最終還是坦然的抬起了頭,「禁軍守衛涼州,自然不成問題,但要說到震懾草原胡虜,讓他們不敢越境一步,禁軍卻略顯不足。

  禁軍多是步兵,配合火炮鎮守一番,在各種複雜地形變化戰陣隨意自如。但草原胡虜皆是騎兵,以草原的地形也只適合騎兵馳騁。所以要鎮守涼州,還是需要有足夠的騎兵,配合玄州的鳳凰軍呈夾角之勢互相倚靠。」

  「哎——朕當然明白。但是,夜魔軍叛亂,致使我大周第一騎兵飛灰湮滅,涼州需要騎兵,朕更是希望有更多的騎兵將來可以蕩平草原胡虜。但奈何……時不待我啊。」

  不是莫無痕矯情,大周皇朝立國以來就一直缺少騎兵。沒有戰馬,也沒有足夠的條件訓練出強大的能征善戰的騎兵。

  草原胡虜天生生長在馬背之上,幾乎打娘胎裡就開始了騎馬。論騎兵的素質,草原胡虜甩開了大周軍隊一大截。

  但之所以夜魔軍和鳳凰軍能夠殺得草原胡虜聞風喪膽,那也是因為這兩支騎兵是特殊的機遇下造就而成的。而後發展壯大,以傳承的方式讓所有新加入的戰士能夠極快的時間內發生飛躍。

  但要想從無到有的創造出一支可以和夜魔軍鳳凰軍相提並論的騎兵,沒有適合的天時地利人和恐怕已經不再可能。而涼州身為九州最為重要的門戶之一,必須要有足夠威懾力的騎兵鎮守。這是無法迴避,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皇上,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涼州邊境立刻多出一支強大的騎兵。皇上,恕臣斗膽,懇請皇上給夜魔軍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驟然之間,莫無痕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眼眶中精芒閃爍,冷冷的盯著公子羽久久不語。面對莫無痕的威壓,公子羽也是臉色發青。

  莫無痕乃是武道高手,而公子羽才區區先天之境。被莫無痕這樣注視,換做一般人早已經崩潰了。倒是公子羽雖然臉色發白,但他卻依舊執著的,毫無閃躲的注視著莫無痕。

  「夜魔軍為叛軍,朕好不容易將這十萬夜魔軍叛逆打亂重新整編,你竟然又要將他們集結恢復名號?如果夜魔軍再一次出現在朕的軍部番號之中。這讓全軍將士如何看待朝廷?這讓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朕?」

  「皇上,夜魔軍已經成了叛逆,但皇上可以成立新軍啊。雖然還是夜魔軍的人,但完全可以以新軍的身份出現。只要軍部保密,誰也不會知道他們其實就是夜魔軍。

  而且,以夜魔軍的一貫作風,如果不是真心實意的想改過自新,他們當初就不會選擇投降。既然選擇了投降,臣相信他們一定在等一個為皇朝效忠,證明他們的機會。懇請皇上給他們一個機會。」

  公子羽說著,恭敬的跪倒在地,額頭用力的貼在石板之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莫無痕輕輕的站起身,緩緩的走過案台來回不斷的踱著步伐,「公子羽,你老實告訴朕,為什麼這麼賣力的要替夜魔軍求情?出了公務之外,你就沒有一點的私心?」

  「啟稟皇上,去年,皇上得知夜魔軍叛亂之時,是何等的痛心疾首?就算羅天成已經起兵謀反,皇上依舊願意給夜魔軍回頭是岸的機會。

  其實在公子羽心底,也是如此。夜魔軍乃我大周最精銳的軍隊,乃是我軍部對天下的招牌。皇上也許不知道,封都城的那一把火,燒的臣何等的心痛。

  羅天成對天咒罵臣,其實臣也在咒罵著自己。但是,那一把火臣必須要放。因為臣要對皇上,要對朝廷負責。但,夜魔軍還是夜魔軍,十萬降軍,皆是我大周的好兒郎。

  就此背著恥辱永遠不見天日,是他們的悲哀也是朝廷的損失。臣敢保證,只需要皇上露出一點要給夜魔軍改過自新的機會,夜魔軍定然會感恩戴德定然會珍惜機會為皇上奮勇殺敵……」

  「但是……如果他們心中念的是報仇二字呢?」莫無痕一語落定,彷彿一把巨錘敲在公子羽的胸膛。

  「皇上可斬我公子羽的人頭!」公子羽錚錚之聲驟然響起。

  「混賬!斬你人頭?你讓長樂怎麼辦?」莫無痕破口大罵。話音剛落地,莫無痕的眉頭猛然皺起,「何事?」

  「啟稟皇上,藍田郡王來了請求面聖……」一個尖銳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寧月?他不是和千暮雪在桂月宮逍遙快活,連年底設宴群臣都沒有來怎麼剛剛開春卻跑來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你請他過來。」

  太監離開,僅僅過了一小會兒,寧月的腳步聲便在門外響起,「臣寧月參見皇上……」

  「進來!」御書房被打開,寧月看著眼前的一幕頓時一愣。

  「皇上,這是?」

  難怪寧月會感到疑惑,大周皇朝,一般臣子面見皇上,除非在大朝會上會有一個叩拜見禮,其他時間只是鞠躬拱手就可以了。

  而需要跪倒在地見禮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皇帝的奴才,比如宮女太監之類,要嘛是請罪。但眼前的公子羽可是莫無痕最器重的臣子,而且剛剛還立了大功,再加上年底朝會,公子羽向莫無痕請求賜婚被允許,怎麼也鬧不出這一出啊。

  「寧月,你來的正好,公子羽請命讓夜魔軍鎮守涼州以震懾草原胡虜。你怎麼看?」莫無痕似笑非笑的看著寧月,他知道寧月時常有奇思妙想,常常能一語中的。寧月的想法,也是莫無痕一個不小的衡量標準。

  「就十萬夜魔軍?」寧月皺起眉頭疑惑的問道。

  「當然不是,由十五萬禁軍鎮守涼州,再配合十萬夜魔軍震懾草原。」公子羽連忙說道。

  「那是好事啊,這樣守城有禁軍,出擊有夜魔軍,分工明確相輔相成……」寧月異常輕鬆隨意的說到。

  「寧月,難道你不擔心夜魔軍對朝廷心懷怨恨麼?朕剛剛將他們打散重組,就是生怕他們再起亂事。朕不想再冒險,而朝廷也不能在冒險了。」莫無痕眼神有些閃爍的問道。

  「這個啊……」寧月伸出手指撓了撓下巴,「十萬夜魔軍降軍其實沒必要全部整合鎮守涼州,集結出一半就好了,五萬夜魔軍也足以應對草原的來襲。如果夜魔軍表現良好,那麼剩下的五萬人也可以陸續的回歸。」

  「那如果夜魔軍賊心不死呢?」莫無痕瞇著眼問道。

  「那就是連坐之罪,剩下的五萬夜魔軍,斬!至於在涼州的五萬……在禁軍十五萬大軍面前也沒什麼難搞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2 01:08
第六百六十三章 踏入草原

  連坐之罪,自古有之。但多是用來針對死囚營或者敢死營這些部隊。死囚作為軍士,殺敵立功可以換取免死的機會,每十人設一伍長。一人違紀,全伍連坐,一伍違紀,全營連坐。

  但像寧月所說的,十萬人為單位一分為二者,卻是開了歷史之先河。至少在以前,莫無痕和軍部都沒有想過。寧月的話音落地,莫無痕和公子羽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許久,莫無痕才緩緩的抬起頭,「公子羽,你覺得呢?」

  「可以!臣堅信那十萬夜魔降軍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洗脫身上的污名,真心實意的想要改過自新。所以連坐之法,也算給他們一個警醒。臣附議!」

  「既然如此,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莫無痕大手一揮再一次來到案後威嚴的坐下,「寧月,你怎麼突然來了?是不是江湖武林發生了什麼大事?」

  「那倒沒有,臣突來來京是因為臣有一件私事要去辦,所以特來向皇上請示希望皇上恩准。」寧月淡淡一笑,微微躬身行禮說道。

  「哦?你要做什麼還需要向朕請示?你寧月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順從了?什麼事別賣關子!」莫無痕輕輕的捧起茶杯抿了一口。

  這次寧月卸下了所有的權職,莫無痕對他的態度再一次發生了變化。以前寧月是他的臣子,他可以想訓就訓想賞就賞。

  但現在,寧月空有爵位在身,這個爵位還是莫無痕為了綁住寧月才迫不得已的佳賞的。沒有把柄在手,莫無痕已經無法掌握寧月。無論是武力還是名義都不行。

  壁立千仞,無慾則剛。寧月現在就是讓莫無痕無處下口所以也只能小心的哄著。對寧月的態度語氣,都不再有眼前的威嚴和氣勢。

  「臣,想去一趟草原……」

  「噗——」一口茶水噴出,莫無痕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皇上——」司馬敬明驚呼。而身邊的太監連忙拍著莫無痕的後背,焦急的替他順氣。

  過了很久在一眾大臣的提心吊膽之中,莫無痕才恢復正常,剛剛恢復,手中的茶杯猛然間摔出在寧月的身前碎成粉末。

  「糊塗,你要去草原?找死呢?」莫無痕激動的喝道,「你是誰?我大周皇朝的堂堂郡王,你還是位列天榜的九州高手。你難道不知道,九州中原的武道高手不得踏入草原?否則必定被長生天宮千里追殺?

  草原八大天尊不理會草原內亂,沒有聖女的命令也不會隨意介入爭鬥。但是,一旦有中原的武道高手進入,就意味著對長生天宮的挑釁。你想去送死?還是想去開戰?」

  「皇上,萬事沒有絕對啊,草原這麼大,我去了草原他們未必會知道吧?」

  「什麼事需要你親自去?你去了草原難道會消停?一旦鬧出什麼動靜,驚動了長生天宮。八大天尊圍堵起來,你孤立無援怎麼逃脫?再說了,你和草原有什麼關係需要你親自去?如果沒必要,什麼事還是朕命人替你做了吧。」

  莫無痕開始還嚴厲呵斥,但說著說著,語氣卻軟了下來。以他對寧月的瞭解,寧月估計也只是象徵性的告訴自己一下而不是徵求自己的點頭。

  「我有個朋友失蹤了快兩年了,前段時間草原送來一封信,我那個朋友也許就身在草原而且還遇到了麻煩。所以,這一次草原一行,臣還是要去的。」

  「去意已決?」

  「是!」寧月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打算如何去?以朕的使臣身份?還是自己獨身前往?」莫無痕看著寧月堅定的眼神也知道阻止是沒用了,所以再一次開口問道。

  「皇上,現在不是我們和草原胡虜的貿易期麼?臣打算裝扮成商人混入草原而後再伺機行動。」寧月也沒有隱瞞,將自己先前的打算交代了出來。

  「既然如此……也罷,朕也不阻止你了。我大周皇朝還是有一些官商的,專門從事與草原胡虜的交易。你就跟著這群人進入草原吧。對了,那些官商都是裝扮成草原胡虜進行貿易的。算了,到時候會有人告訴你一切。

  朕不日將去涼州,到時候會在涼州巡視邊境。如果你在草原逗留時間不算長的話,可以直接回涼州與朕一起走。既然你去了草原,那就順便替我打探一下草原的動向。

  這段時間,草原也太平靜了點,朕總覺得他們在進行著什麼陰謀。這個要求,不算過份吧?」莫無痕似笑非笑的說道,那表情,就彷彿獵人看到陷阱裡的獵物一般。

  「皇上,您要去涼州巡視邊境?那是為何?涼州邊防空虛,皇上還是不要一身犯險了……」

  「春耕已經開始,你難道忘了涼州的土地還貧瘠著呢?朕不親自去涼州,如何將被剝奪的土地靈氣還回去?這一趟,也唯有朕親自走一趟了。」

  寧月瞬間沉默了,自從回到了京城,寧月便將豐谷盤交給了莫無痕。莫氏祖先原本就是負責豐谷盤的,豐谷盤留在寧月手裡根本沒有什麼作用。

  而操作豐谷盤,必須需要皇極經世訣,而且還要有武道之境的修為。莫天涯怕是做不了這事,所以莫無痕也必須去涼州一次。但是,涼州現在不安全也是事實。橫全了左右,寧月微微躬身。

  「皇上,前往涼州可請諸葛巨俠隨同前往……」

  「不用了,朕和公子羽兩人去就可以了……」

  「但皇上的安危……」

  「寧月,你是不是忘了朕在天榜之上的排名可是第十位,而且我身具兩件神器,你是覺得朕的武功不足以自保?」莫無痕微微瞇起眼睛,犀利的眼神彷彿閃電一般照射而來。

  莫無痕有他的驕傲,而驕傲的主要來源不是因為貴為天子,而是因為他絕世的武功。成為帝皇還能突破武道之境,這樣文成武德的帝王古往今來也沒幾個。

  「不是……臣只是擔心皇上的安危而已……畢竟小心無大錯的。」

  「朕知道了,但需要小心的是你。朕讓你打探草原的打算動向,但這並不是硬性命令,如果事不可違,你可以全身而退。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先退下吧!」

  溫暖的陽光灑向大地,四季回春萬物復甦,而這樣的氣候也照得人暖洋洋的直犯困。

  一支散亂的商隊,悄悄的離開了涼州駛出了羊頭堡。整支商隊,儘是草原胡虜的裝扮。就算是草原人自己也絕對分辨不出這是一支由大周皇朝之人裝扮的。

  自從二十年前,大周皇朝解開了對草原胡虜的封鎖,來往的貿易也漸漸的變多。皇朝內務府更是組建了數十支商隊往返與草原和中原九州之間賺取暴利。

  老何所率領的這一支商隊,也是其中之一。內務府組建商隊,除了給皇室內庫賺取錢財之外,也有替皇上打聽草原情報的任務。一般來說,以商人做掩護的間諜,更加不容易暴露而且脫身也更加的方便。

  「老何……」一聲叫喚從馬車車頂響起,商隊首領老何連忙探出馬車站起身爬上車頂,對著懶洋洋躺在車頂袒胸露乳的大漢躬身一禮。

  「王爺,您睡醒了?」

  「老何,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一旦踏入草原,你就不能叫我王爺了。我現在的名字叫鐵木真,你叫我老鐵也行,叫我鐵木真也可以,就是不能叫我王爺。」

  寧月翻身坐起,那模樣,哪還有半點寧月的樣子。滿臉的絡腮鬍鬚,深炯蔚藍的眼眸,還有草原胡虜特有的高挺鼻樑。無論是飽經風霜的膚色,還是渾身上下茂盛的毛髮,無不顯示眼前的這個乃是地地道道不擇不扣的草原人。

  對於改變身份面貌,對寧月來說是小兒科。至於語言問題,那就更不是事了。從軍部要了一個胡虜的戰俘,用精神意念強行侵入胡虜的精神識海讀取並複製了他的記憶。消化個五六天,寧月無論從口音還是生活習慣都能做到天衣無縫。

  這也是為什麼寧月一進入商隊就呼呼大睡,從京城一直睡到涼州城外的原因。消化完成之後,地道的胡虜語從寧月的口中說出。就是見多識廣的老何都不得不嘖嘖稱奇。

  他冒充草原胡虜已經快二十年了,到了草原,甚至連他自己有時候也忘了自己是中原九州之人。但當年,為了模仿成草原胡虜,他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功,遭了多少的罪。

  老何從來沒有想過,有人裝扮草原胡虜,會像寧月這麼徹底的。僅僅幾天時間,就能徹底的脫胎換骨。要不是知道寧月的身份,他甚至會以為寧月以前就是草原胡虜。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鐵木真先生!鐵木真先生真是神鬼莫測啊,老何都和草原胡虜打交道幾十年了,就連我都看不出一點的破綻。先生真是高,太高了。」

  寧月淡淡的一笑,也沒有因為老何的奉承而洋洋得意,而是緩緩的坐起望著眼前的草原美景,「老何,你在草原行走了快二十年了吧?你知道咔嚓格爾在什麼地方麼?」

  「咔嚓格爾?」老何眼中露出了一絲的迷茫。過了一會兒還是緩緩的搖了搖頭,「沒有聽說過,也許只有問問草原的本地人才能知道。」

  老何所帶的東西似乎很受草原部落的喜歡,經過七八個部落,老何所帶來的物資已經被賣的七七八八了。而寧月也數次詢問咔嚓格爾的下落,但奇怪的是身為草原胡虜的這些部落,竟然也沒有聽說過。難道那封信寫下的地名只是一個惡作劇?寧月的眉頭緊緊的皺起。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2 01:09
第六百六十四章 草原的風聲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腦海瞬間被被寧月甩出腦海,那個耳墜是芍藥的這一點不會錯,更何況……就算是真的沒有咔嚓格爾這個地方,也不能單單是惡作劇,更有可能是為了將自己引到草原。

  想到這裡,寧月的臉色突然一變。一個不好的設想從腦海中略過就彷彿烙印一般印刻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也許對方真的是設計了陷阱,就是為了引自己前來。

  之所以告訴自己一個假的名字,也許就是為了讓自己到處打聽以暴露行蹤。武道高手潛入草原,如果不是自己想到暴露,被別人發現蛛絲馬跡的機率可謂微乎其微。所以對方要捕捉自己的行蹤,也唯有讓寧月自己暴露。

  想到這個可能,寧月越是琢磨越覺得可能。正在打算離開商隊的時候,突然在商隊的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型的部落。大約十來頂帳篷,在帳篷外牽引著稀稀拉拉的羊群。

  「鐵木真先生,我們又到了一個部落……這個部落叫雲朵,他們是戴爾雅族人,戴爾雅族人熱情好客,是草原中為數不多對中原人和善,討厭血腥殺戮的部落。」

  「哦?是麼?」寧月從馬車中鑽出,望著遠處越來越近的部落。還沒有靠近,部落的人們相聚走出帳篷。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絲凝重,甚至有十幾個男人已經開弓搭箭搖搖的指著車隊。

  「老何,你不是說他們是和善的部落麼?這是幾個意思?」寧月調笑的癟了癟嘴。

  「奇怪了,是雲朵部落啊,我沒有記錯啊,怎麼回事?」老何有些疑惑的說道,看著越來越近的卻越來越警惕的雲朵部落,老何也是緩緩的站起身,「停下,我去看看情況你們在此等候,如果他們發動攻擊,你們立刻回頭。」

  老何跳下馬車,張開手臂緩緩的向雲朵部落走去,「塔利亞,是我,是我何蘭,三年前來到你的部落交易的商人,你還記得我麼?塔利亞?我沒有惡意的。」

  隨著老何的靠近,雲朵部落的警惕有些鬆弛。這時候,那個叫塔利亞的人臉上也漸漸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也許經過老何的提示,他也的確記起了老何的身份。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商人?」塔利亞突然大聲叫道,「大家放下武器,他們不是馬賊,不是馬賊。我認識他,他三年前來過我們部落,那個帶來鐵器和鍋灶的商人。」

  隨著塔利亞的提醒,雲朵部落的人似乎都記起了老何。一個個也放下了武器露出了笑容。老何招了招手,商隊再一次邁開步伐向部落走去。

  終於,寧月見到了老何口中和善好客部落的熱情,還沒站穩,裡面的婦女就送上了香濃的奶茶和奶糕。還有商隊的每一個人脖子上都被戴上了一條羊毛編製的袋子。

  這個是不能拒絕的,接受了就代表接受了他們的友誼。當寧月等人接過袋子之後,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們對商隊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轉變。之前也許只是友善,接受之後變成了親善。

  老何是帶著商隊來的,自然是來做生意的。並且老何很會把握草原部落的物資需求,從他帶來的貨物的受歡迎程度就可見一斑。

  當老何向雲朵部落展示他們的貨物之後,雲朵部落的老族長當即拍板拿下了所有的東西。當然,老何的所有東西也是所剩不多了。在之前七八個部落的洗劫之下,他所攜帶的貨物原本就快賣完。到了這一站,也徹底清空。

  按照正常來說,老何的貨物已經賣完,應該可以返回中原。但是他還攜帶著任務,再說了,單單的單程根本不值得他們走這麼一趟。草原上地廣人稀物資貧乏,真正的暴利是將草原上的皮毛,牛馬帶回到九州。

  一張完整的羊皮,到了九州可以翻十倍。而完整的牛皮,狼皮更是昂貴。如果能拿到幾匹鮮活的馬匹,那就真的將一年賺得錢都賺了回來。

  交易完成,雲朵部落徹底陷入了狂歡。老族長拄著枴杖下令殺羊,十幾個男人嗷嗷叫的撲向羊群。在草原,羊肉是最不值錢的。當然,那也是在不缺糧食的部落。

  天色漸漸的黑了,十幾個男人圍著篝火烤著手中的羊肉。原本這些羊肉有大鍋煮熟,大家可以吃上一頓鮮美的羊湯。但是男人吃肉的方式,也該有他獨有的浪漫。對於男人來說,只有坐在篝火旁,看著自己手中的羊肉漸漸的烤熟,這樣吃起來才更過癮。

  老何和老族長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老族長看著眼前圍著篝火載歌載舞的晚輩們,眼神中露出了溢滿的幸福。他的部落雖然很小,但卻很幸福。男人們勇敢,女人們勤快。

  北方遭遇了白災漸漸演變成饑荒,但他的部落,卻彷彿受到了天神的眷顧。一個冬天,沒有一頭羊凍死,更沒有一個人生病。這就是幸福,沒有什麼比能安然活著更令他滿意的了。

  老族長的眼光非常睿智,他的雖然和老何開懷的閒聊著,但眼神卻一直盯著對面的寧月。雖然寧月裝扮的十分像草原人,雖然寧月也故意的融入草原的習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但是,老族長還是從寧月的舉止中看到了異常。

  「老槓夫,你為什麼一直盯著鐵木真先生直看?鐵木真先生身上有什麼不妥麼?」老何有些警惕,但故作輕鬆的問道。

  「沒什麼不妥,但我看得出來,這位先生不是一般的人物。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一股貴氣,我想這個鐵木真先生一定是一個有身份而且還是了不得人物。」老族長沒有隱瞞,坦然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寧月放下嘴的羊腿,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老族長,還記得我們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如臨大敵的模樣,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最近的草原不太太平,在這裡的西邊,出現了一支馬賊。他們是殘忍的魔鬼,我知道已經有十多個小部落已經被他們洗劫了。

  其實只要你們再晚來一天,也許就不會見到我們了。就在今天上午我們已經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打算離開。要不是你們來了,我們這個時候已經向北方遷徙了。」

  「北方?北方不是靠近冰原了?你們要去那裡?為什麼?這個地方多好啊,有肥美的草原,有足夠的食物。」老何有些詫異的說道。

  「沒辦法啊,草原不太平了,原本以為草原經歷了連年的征戰,好不容易統一了會給我們修生養息的機會。但現在看來,戰亂還要繼續。

  雲朵部落之所以能平安無事的生存到現在,就是因為我們能提前預知危險並及早的避開戰火。在到處是殺戮的草原,能活下來實在太不容易了。」

  「戰亂?為什麼?難道是要和中原人開戰了麼?」老何突然臉色一變,有些凝重的問道。

  「是不是和中原開戰我也不知道,但最近草原上空的血腥味卻是比較濃郁了。對了,何蘭,你的貨物都賣給了我,接下來你們要去哪裡?」老族長也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是個商人,自然應該追逐利益的步伐。聽說草原西部在去年遭受了白災,很多牛羊都被凍死了。我想西部能買到很多便宜的羊皮和牛皮,到時候再把他們賣給中原人,可以換回更多的糧食,茶葉,還有烈酒。」老何隨口說道,似乎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商業機密被別人獲取一般。

  在草原,商人是一個備受歡迎和尊貴的職業,因為草原上緊缺的物資都是通過商人才能獲取。比起中原九州,商人在草原中的地位要高的多。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草原胡虜都能成為商人。面對中原九州的爾虞我詐,草原胡虜的智商至少要落後幾百年。所以草原上只有極少部分人才能成為商人。

  但可惜草原人並不知道,就是這極少數的人中,還有很大的一部分人還是大周皇朝的人假扮的。就好比老何和他的商隊,既是商人也是間諜。

  聽了老何的話,老族長的臉色頓時一變變得凝重了起來,「何蘭,你既然接受了我們部落的友誼,那麼你就是我們的朋友。身為朋友,我有義務要告訴你,你不能再往西走了。」

  「為什麼?」老何不以為意的一笑,「你在擔心那些馬賊?放心了,馬賊是不會對我們這種商隊出手的,恰恰相反,他們需要保護我們。因為只有我們,才能給他們帶來他們需要的藥材,烈酒,還有物資……」

  「但是,西部的那群馬賊不同,他們更喜歡殺人。而且像這樣的馬賊,在西部有很多。無論是商人,還是僧侶,還是小部落,他們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的……」

  老何面對老族長的警告雖然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凝重,但心底卻並沒有在意。不是因為他不相信老族長的警告,而是因為他們有不得不去西部的理由。

  草原發生了變故,他一定要去打探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一邊的寧月倒是並沒有多麼的感觸,馬賊對他的威脅幾乎是零。而且寧月不是專業的間諜,他對信息的捕捉也並沒有那麼敏銳。

  「老族長,您聽說過咔嚓格爾麼?」寧月輕輕的將手中肯乾淨的骨頭丟棄到篝火中隨口問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2 01:09
第六百六十五章 暮雪舊居

  「喀嚓格爾?」老族長的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思緒了許久才緩緩的搖了搖頭,「聽起來像是我們草原的名字,但是我卻從來沒有聽說過。草原太大了,就是從這裡往西走上上千里都是草原。」

  也許對於這個回答早有預料,寧月臉上並沒有露出失望的神情。輕輕的拿起一個樹枝,活動了一下篝火。抬起頭,望著天空的星辰若有所思。

  這一夜沒有過的很安靜,除了夜晚的呼呼風聲,再也沒有什麼打攪。寧月睡的很熟,彷彿眼睛一閉一睜就天亮了。在離開中原,踏進了危機四伏的草原還能睡的這麼坦然自若的,除了寧月也沒誰了。

  起來吃了奶餅和奶茶,寧月來到開始打包的老何身邊。老何的貨物其實已經清空了,十幾個馬車上都空空如也。但老何這一次的行程遠還沒有結束,他需要到西部地區去收購更多的羊皮牛皮,如果可以,老何更希望能弄到幾匹戰馬。

  「鐵木真先生,你來了?我們等太陽升起的時候就出發,您也不要太著急,草原雖然很大,當也就那麼大。我想隨著往西走,我們一定能找到喀嚓格爾的。」

  「老何,我想我們要分開了……」寧月望著遠處地平線上那一絲火紅淡淡的說到。

  「分開,為什麼?你一個人走那……」老何頓時急了,雖然從事實來講,寧月的武功就是一個手指也能戳死他們,跟著隊伍和獨自行動似乎對安全係數沒有絲毫的改變。

  但是,寧月的身份何其的特殊?他還是大周皇朝的郡王,萬一遇到了什麼事,那老何他們可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沒什麼打緊的,以我的武功不會遇到什麼凶險的。我隱隱感覺,如果再和你們一起走,你們可能會被連累。對了,昨天老族長說的也許是真的,你們要不回去吧,不要往西走了。」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寧月對老何的認同感還是蠻高的。老何是一個很健談的人,而且還是一個覺悟感很高的無名英雄。如果不是有這麼多的商人在草原上行走,替朝廷打探那麼多草原上的情報。也許朝廷對草原會更加的被動。

  「不行啊……」老何輕輕的抓起一把茶葉桿塞到嘴裡嚼了嚼,「草原最近一段時間透露著古怪,朝廷想知道為什麼。我要不往西部走一趟,怎麼能打探出消息呢?

  先生無需替我們擔心,老何在草原行商二十年,和各個部落都有交情。不是老何自誇,整個草原,不是我朋友的部落也不多。就算西部不太平,我也能太平的走過去。

  既然您不願和我們一道走,那您要去哪裡?說不准前路上,我們還能碰頭。到時候我也打聽打聽喀嚓格爾,說不準我能打聽到呢。」

  「暮雪曾經在雪山之上修煉,還被他們奉為雪山神女。既然到了草原,我去那裡看看。」寧月輕輕一笑,第一縷陽光突然間露出地平線灑下,在照射在寧月的臉龐之上。

  驕陽初升,給美麗的草原染上了一層燦爛的金色。背著朝陽,寧月和老何分道揚鑣,雲朵部落也已經打包收拾完畢。唱著歡快的歌,牽著馬匹也開始了他們的遷徙。

  雪山位於西北,在往北就是北海之地。雪山高聳入雲,因為常年積雪不化因此而得名。在雪山腳下,散落著無數小部落。他們快樂,安逸的在雪山腳下落地生根。

  雖然雪山冰冷,雖然山腳下的青草並不肥美。但這裡,卻彷彿是他們的理想鄉一般。因為他們信奉雪山神女,他們有著雪山神女的庇佑,因為在這裡,他們可以免受戰爭的侵擾。

  雪山神女是特殊的,因為就是在長生天宮,也找不到關於雪山神女的一點記載。如果沒有記錄在長生天宮的強者,都會受到長生天宮的通緝甚至剿滅,但雪山神女卻那麼的特殊。

  她夠強,強的令人絕望。曾經長生天宮想過命人去查探雪山神女的跟腳,如果不是出自草原那麼就直接絞殺。但結果卻如此的殘酷,還沒來得及爬山雪山還沒來得及查出什麼,派遣而去的勇士就已經死在了雪山神女的劍下。

  勇士死了,就派遣金剛,戰神,但是,無一例外,他們都死了。連戰神都不是對手,再要派遣更強的人手,那就只有八大天尊了。

  但天尊的身份,在長生天宮何其的尊貴?他們只會聽從聖女的命令,就是法王的命令也不會聽從。而從雪山腳下和其他見過雪山神女的人口中得知,雪山神女最先出現的時候還只是十一二歲模樣的孩子。

  一個孩子,如果不是生長在草原,應該沒有人捨得將她送到這個充滿殺戮血腥的地方吧?下意識的,長生天宮也漸漸默認了雪山神女的存在,甚至漸漸的忽略了雪山神女不是出自長生天宮的事實。

  在雪山腳下,是受到雪山神女庇佑的,外來部落不允許踏入雪山的範圍。要想在雪山範圍定居,必須得到原定部落九成部落的認可才行。

  而現在,雪山腳下的地域已經被瓜分乾淨了,堪堪只能容納這十幾個部落。再多的話,大家都要吃不飽了。

  寧月的到來,似乎並沒有引起雪山腳下部落的警惕。因為寧月只有一個人,一個人在草原人單純的思想裡根本就構不成威脅。

  「遠方的客人,您來大雪山做什麼?是不是迷路了?」剛剛走到雪山的山腳,一個老頭拄著枴杖站在帳篷門口大聲問道。

  「不是迷路,我是來雪山看看雪山神女的……」寧月隨意的回口喊道。雪山之上自然不會有雪山神女,因為此刻的雪山神女還在桂月宮。寧月只是想去看看千暮雪曾經修煉過的地方,僅僅是看看而已。

  聽了寧月的話,對方的老頭卻是臉色一變,急忙顫顫巍巍的跑來。這樣子,站著都成困難想不到還能跑。

  「遠方的客人,你可別去送死啊!惹怒了雪山神女,你就沒命了。還記得幾年前,經常有人來雪山像你一樣想去雪山山頂看看神女,但是他們一個都沒有回來……他們都死在了雪山。」

  寧月看著老頭的表情,心底有些疑惑,「你難道不責怪我會褻瀆了神女?反倒是擔心我的性命?」

  「神女被人敬仰,虔誠的信徒當然要近距離的接觸神靈沐浴神的光輝。但是,能沐浴神的光輝的,只有那極少數的人。每年都有那麼多人虔誠的前往聖山,就是希望得到長生天的垂青以獲得庇佑。但是,又有誰得到了長生天的賜福呢?很少……」

  寧月被這個解釋折服了,也許草原和中原的思想原本就不一樣。中原人的心中,神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哪怕靠近都是褻瀆。但草原人卻不是這麼認為,他們以近距離接觸神而為榮,敢於靠近神的,也是受人尊敬的勇士,哪怕死了,也是英雄。

  沐浴神光,寧月不在乎。要是真的能夠沐浴神光的話,寧月都不知道沐浴了千百回了。寧月原本只是好奇的想去看看,但現在,他更想知道千暮雪當年在草原經歷了什麼樣的戰鬥。

  在年僅十一二歲的時候,就被祁連王丟到草原之中生存,面對一個又一個強者的挑戰。就像老人說的,那些前來征服大雪山的人都死了,而那些人自然也不可能像老人口中說的那樣是來沐浴神光的。

  寧月輕輕的靠近雪山,在老人驚詫的目光下,身形一躍便飛上了蒼穹。在老人的眼中,剛才還在眼前的人竟然一眨眼的就落到了半山腰上。幾個起落,就像雄鷹一般消失在他的視野之內。

  雪山很大,因為太高所以才看起來那麼的陡峭。但真的攀爬的時候卻也僅僅是七十度的斜坡,只有到了上面,才會漸漸的變得狹窄。

  越是高處,氧氣就越稀薄,但這些對於武道高手來說卻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剛剛踏進冰雪,寧月便看到了四具已經凍成了冰雕的死屍。四個人的傷口整齊劃一,都是快劍沿著咽喉略過。

  這四個人,都是死在一劍之下。由此可見,千暮雪當年的劍法死何等的乾淨利落,又是何等的凶殘毒辣。

  隨著繼續的前行,見到的死屍也越老越多,要嘛被一劍封喉,要嘛被刺穿心臟。從屍體的劍傷之上,寧月竟然驚奇的發現,千暮雪所用的劍招竟然都沒有重複的。

  而從死屍的傷痕,寧月腦海中的畫面也越來越鮮明越來越立體。千暮雪就是在用這些人磨煉劍法,就是在這雪山之巔,千暮雪的劍法從有招之境漸漸到了無招之境。

  都說千暮雪是三千年來恆古第一的絕世天驕,但天賦卻只能決定她的起點。她不是一生下來就是武道高手,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會武功。如果沒有這四年在草原的廝殺磨煉,千暮雪不可能在年僅十四歲的年紀就踏破桎梏成就武道之境。

  千山暮雪,月下劍仙。這個令人絕望的名號,是她用命拼出來的。但可惜,大多數人只在意到千暮雪的天賦,卻忘了她在背後付出的努力。

  這一點,寧月也能理解。自己短短三年成就武道之境,除了一開始系統還幫了點忙,但到了後來,系統就徹底成了無用之物。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2 01:10
第六百六十六章 憤怒的咆哮

  要說幸運,寧月當然是幸運的。要不是自己所修煉的先天長春神功是直接反後天為先天,就是先天境界的那一道坎就能卡死自己。

  但自己幾經凶險,多少次險死還生。正因為這些刻骨銘心的經歷,才能鑄就他這個僅次於千山暮雪的絕世天驕。

  不知不覺,寧月來到了山頂。山頂很小,也沒有什麼建築,只有一個簡陋的山洞吸引著寧月的目光。寧月輕輕的踏入山洞,點燃了牆壁上的一盞油燈。

  山洞的空間並不大,只有一個石床,還有一個一人多高的石質澡盆,除此之外,竟然沒有其他一點東西。沒有鍋瓦瓢盆,沒有碗筷桌椅。

  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之後,寧月啞然失笑。千暮雪獨身一人在雪山住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學會自己做飯……這也真難為她了。抬頭望著漸漸落下的夕陽,一陣清風襲來寧月突然感覺有了一絲寒冷。

  退回到山洞之中,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石床。這麼多年沒有人睡,竟然還沒有一點的灰塵。寧月合衣躺在石床之上,似乎隱隱還能感受到千暮雪身上的淡淡香味,就像千暮雪就在身邊一般。

  草原很大,有著無數的部落。但是,喀嚓格爾到底在什麼地方?既然叫自己過來,連個地圖都不給?種種跡象表明,是陷阱的機率越來越大。

  想著想著,寧月漸漸的閉上了眼睛。等到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很亮了。雪山上什麼都沒有,但寧月也並沒有什麼失望。來雪山,無非是想到暮雪曾經住過的地方看看。看過了,也就算了。

  下山要比上山快的多,至少寧月從山上滑下的時候飛快,甚至不比輕功慢。風馳電射,寧月突然感覺到一種我心飛揚的浪蕩,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尖嘯。

  寧月的嘯聲,有著極強的穿透力。聲音從山腰上響起,頃刻間就傳到了山腳。剛剛起床的各部落紛紛被嘯聲嚇了一大跳,一個個慌慌張張的跑來。看著寧月從雪山上俯衝而下,一個個有慌忙的跪了下來虔誠的叩拜。

  能從雪山上下來的,只有雪山神女。而除了雪山神女,那就是她的神使了。寧月馬上要脫離積雪層,再從上面滑落,他的屁股可就保不住了。

  高高躍起,化作一個陀螺在空中急速的旋轉。高速的旋轉掛起了勁風,將整個天地的氣流帶動。彷彿一個小型的龍捲風緩緩的落地。地上的青草都在隨著寧月的中心旋轉。

  「拜見神使……」

  「拜見神使……」

  寧月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有些尷尬。似乎自己這個逼裝的很失敗啊。但寧月也沒有解釋更沒有拒絕,突然臉上掛起了一個淡淡的詭笑,「有誰告訴我去喀嚓格爾怎麼走麼?」

  「喀嚓格爾?」

  「喀嚓格爾?」

  一個個疑惑的聲音響起,似乎這個名字在草原上真的很罕見,之前所到過的部落似乎也不是故意不告訴自己。寧月的眉頭剛剛皺起,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寧月的思路。

  「喀嚓格爾在西部呢……」順著聲音望去,竟然是昨天那個提醒自己不要攀爬雪山的老頭。

  「老人家,你知道喀嚓格爾?」寧月臉上大喜,連忙大步向老人走去,「喀嚓格爾在什麼地方,我該怎麼去?」

  「是你?你沒有死?」老頭抬起頭,也瞬間認出了寧月,但是,顯然他他對寧月還活著感到異常的意外。沒有人能爬上了雪山還可以活著回來的,不論是多麼強大的勇士。但眼前這個,似乎打破了常規。

  「是啊,我沒有死,也許我就是那個可以沐浴雪山神女神光的男人……」當然寧月心底想的,卻是我還是她的丈夫。

  「老人家,喀嚓格爾該怎麼走?它在什麼地方?」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來自西部,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隨著部落來到了東方。還記得小的時候,我們部落人人都會唱的一首歌謠,就是讚美喀嚓格爾的。

  但是,喀嚓格爾到底在哪裡?我們卻沒人知道。這首歌在西部流傳很廣,我想喀嚓格爾應該就在西方吧。」

  「西方?」寧月眼神中閃爍著精芒,老何還說的真準,也許我們很快就能碰面了。

  雖然沒有問到準確的地址,寧月至少有了大致的方向。其實寧月也知道,草原胡虜的分佈最多的還是西方。在東邊,靠近中原。只要大周皇朝願意夜魔軍和鳳凰軍直接可以長驅直入到整個東草原,住在這裡,就等於住在大周的鐵騎之下。

  寧月離開了雪山,轉道想著西南部走去。草原很大,但對於武道高手來說卻是很小。武道高手可以在一天只能橫跨九州,當然也能在一天之內橫穿草原。

  但寧月是在草原之上尋找喀嚓格爾,所以腳步自然不可能多快,不過一天之內路過十幾個部落還是沒有問題的。

  一路上除了打聽喀嚓格爾的下落之外,寧月還打聽了老何的商隊。不得不說,老何他們的腳力還是不錯的。僅僅分別了三天,他們竟然已經到了西部。

  喀嚓格爾的下落還是沒有問到,但卻已經開始有部落聽說過了。寧月相信隨著繼續的深入,終究會找到的。

  又是一個燦爛的午後,寧月躺著佈滿芳草的斜坡上小睡一會兒。這種愜意自由的日子,也只有在小的時候在體會過。

  在桂月宮半年,日子雖然輕鬆舒適,但千暮雪的性子比較沉悶,而寧月又不太願意和瑩瑩太多接觸生怕勾起瑩瑩這個小妮子的心事,所以寧月在桂月宮唯一的樂趣就是調教自己的小徒弟。

  但可惜,東皇小萱似乎不太買這個師傅的帳,有時候還弄得寧月很沒面子。像現在的寧月這樣彷彿一匹烈馬一樣的自由,讓他很是迷醉。

  正在寧月半睡半醒之間,耳邊隱隱的傳來了一陣歌聲。寧月剛剛升起的睡意瞬間打消,猛然間的翻身而起。

  並不是因為這個歌聲多麼的美妙,恰恰相反,這個歌聲異常的難聽,就像午夜的狼群嚎叫一般刺耳。而讓寧月在意的卻是因為這個歌聲歌唱的,竟然就是讚美喀嚓格爾。

  寧月緩緩的站起身,爬山了西坡居高臨下的眺望。但僅僅看了一眼,寧月胸膛的怒火蹭的一下直衝腦海。濃烈的殺意彷彿決堤的江河,在寧月的腦海中奔騰不息。

  底下的是一支馬隊,準確的說是一群馬賊,每一個馬賊的戰馬屁股上掛滿了他們的戰利品。在草原有一個習俗,喜歡將自己斬殺的人頭顱砍下掛在馬屁股上。這是他們的功勳,也是他們勇武的表現。

  就像大周皇朝的軍隊,也有將敵人的頭顱砍下築成京觀的習慣。但是,就算是大周的軍隊,也只會對深惡痛絕的敵人這麼做。而草原胡虜,卻是人人都喜歡這麼幹。

  上百人規模的馬賊,每一匹馬的屁股上都掛著至少十個頭顱,這證明至少上千人被他們殺害。但這些並不是寧月暴怒的原因,因為在眾多的頭顱之中,寧月看到了一顆熟悉的人頭。

  剛剛和老何分別,還記得臨別的時候,老何笑著對自己說,也許不久之後,他們還能在西部碰面。是很快就碰面了,但卻想不到是隔著生死界限的碰面。

  想起老何回頭時的灑脫,寧月緩緩的握緊了拳頭。眼神中殺意迸現,無盡的氣勢彷彿狂風一般席捲天地。天地突然間暗淡了起來,上一秒還是陽光明媚,但下一秒卻是烏雲密佈狂風大起。

  底下的戰馬長嘶,一個個馬賊驚恐的望著天空。突然間的變換,讓馬賊們感到了無比的不安。身為馬賊,對危險的警覺是必要的技能。也正因為這個技能,使得他們躲過了一次又一次圍剿。

  但是今天,那種不詳的危機彷彿無處不在。天空的變化實在太突然,也太可怕。寧月自始至終都沒有露出身形。僅僅是站在遠處的土坡上冷冷的看著他們。

  天空的烏雲漸漸的匯聚,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緩緩的聚攏。被聚攏的烏雲越來越黑,也越來越凝為實質。突然間,凝聚而成的烏雲在馬賊的頭頂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掌。

  「天神?是長生天憤怒了……」馬賊們驚呼的叫了起來,一個個臉上露出了驚懼惶恐。

  他們是馬賊,他們是罪人,他們在草原上帶來殺戮。就算是草原胡虜,對於馬賊也是深惡痛絕。自然,馬賊是不可能得到長生天認可的。

  一個個馬賊還是跳下戰馬,開始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不斷的懺悔。他們用最虔誠的態度企圖讓長生天原諒。之前的凶悍,之前的血性到了此刻全部消失不見。

  但是,天空的巨手依舊急速的落下,在馬賊們絕望的眼神中,手掌狠狠的拍到了地上濺起無盡的煙塵。所有馬賊的隊伍,都在巨掌的籠罩之下。

  當煙塵散去,眼前原本馬賊的所在之處已經被一個巨大的手掌印所代替。所有的馬賊,在這一掌之下化為肉醬,但他們胯下的戰馬卻是完好無損只是像被嚇傻了一般呆立當場一動不動。

  「原諒寬恕你們是上帝的事,而我要做的,就是送你們去見上帝。」寧月冷冷的說著,身形一閃便來到了手掌印的最中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2 01:10
第六百六十七章 斬草除根

  默默的來到一匹被定格的戰馬身邊,寧月緩緩的取下老何的頭顱。哪怕被砍下了腦袋,老何的眼睛還是瞪得渾圓。寧月輕輕的將老何的眼皮合上,眼神如此的冰冷。

  「生者無聲,死則無名。也許就是你以如此壯烈的方式犧牲,中原的同胞也不會知道你曾經的存在。不過你放心,就算你客死異鄉,我至少會帶著你回到九州安葬,現在就請你委屈在這裡等我幾天了。」

  說著,寧月一掌在一邊轟出一個小坑,凝重的將老何的頭顱葬在坑中。輕輕的掩埋,做好標記之後寧月緩緩的回頭,看著一群不知所措的戰馬,眼神中的殺戮更加的濃烈了起來。

  一瞬間收起了氣勢,掙脫了束縛的戰馬揚起馬蹄狂奔而去。剛才馬賊們唱著歌謠,顯然是在他們滿載而歸的時刻。老馬識途,戰馬們會帶著寧月找到馬賊的老窩。對於這種窮凶極惡的馬賊,寧月的心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心慈手軟。

  「啾——」一聲尖銳的鷹鳴聲劃過天際,寧月抬起頭,看到兩隻雄鷹在雲層之上漸漸的遠去。

  戰馬狂奔的時候速度很快,但在寧月的面前卻是如此的緩慢。跟著戰馬,一連追了上百里,戰馬們這才頭也不回的向遠處黑壓壓的山脈狂奔而去。

  一處連綿的山脈,但在山脈的外圍卻有一個彷彿盆地的峽谷。並不隱蔽,也不算龐大。但這裡確實一個安營紮寨的好地方。

  這群馬賊倒是會挑,在這裡,只需要守住峽谷口,就是來了千軍萬馬也無可奈何。而且在山谷的後面就是山嶺,進入山嶺,就算有通天徹底之能也休想拿他們怎麼辦。

  戰馬雖然回來了,但是騎著戰馬出去的人卻一個都沒有回來。這一反常自然引起了馬賊們的警覺。幾乎一瞬間,馬賊們混亂了起來。一個個手持著彎刀,牽著戰馬在山谷之中集結了起來。

  馬賊的首領,倒也不辜負他馬賊的形象。一個眼罩罩著他的左眼,從他左臉的臉頰上,一道長長的刀疤飛躍了他整張臉。那一隻左眼,也正好在這條刀疤的必經之路上。

  「我的勇士們,穆赫他們一定是遇到不測了。能夠將穆赫這一隊人殺死,並且還能不傷一匹戰馬的,絕對是草原上的精銳狼騎。大家給我打起精神,過會兒,我們要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不可能啊,穆赫他們是為了給阿裡鄂送去這個月的收成,難道是被阿裡鄂將軍給黑吃黑了?那也不對,我們本來就是阿裡鄂將軍扶持起來的,他沒必要對我們出手……」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們替他撈夠了錢,現在他要兔死狗烹了。我們知道了他太多的事,殺了我們,他才能高枕無憂,他才是草原的英雄。至於撈錢,阿裡鄂可以扶持我們,自然也可以扶持別人。

  我早就算到了有這麼一天,所以我才精心選了這個地方。如果過會兒敵人來的太多,我們就退回到山裡面。迂迴到安全的地方,再好好和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算賬……」

  雖然事實還沒有呈現在眼前,但馬賊的首領似乎已經認定了情況。一隻獨眼,冷冷的望著峽谷口的遠處,眼中迸射的寒芒,就是常年跟在他身邊的手下也是不寒而慄。

  突然,首領的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因為在視野的盡頭,一個青色長衫的人正緩緩的走來,眼前的人看起來像是一個迷路的旅徒。滿面風霜的臉上長滿了絡腮鬍鬚,一步一步緩緩的靠近,彷彿這裡是他的歸宿一般。

  首領的眼睛微微瞇起,眼神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殺,「卡家裡,殺了他!」

  「嗷嗷嗷——」一聲興奮凶殘的嚎叫聲響起,卡家裡帶領著十個馬賊呼嘯的衝出峽谷,腰間的彎刀紛紛出鞘,彎刀反射著寒光,雪白的刀身上竟然佈滿著塊塊血斑。

  戰馬呼嘯,幾乎眨眼間衝到寧月的身前。彎刀猛地揮下,腦海中突然閃過腦袋斬落鮮血狂噴的畫面。這一幕,卡家裡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手中的這把彎刀,斬過的頭顱多的連他自己也數不清。

  但是,刀光略過,眼前卻已經不見了寧月的身影。戰馬呼嘯而過,但他們卻只感覺眼前一花然後什麼都看不到了。

  「人呢?」卡家裡疑惑的轉過頭,卻見寧月正在自己的身後,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緩緩的走著。彷彿從來沒有變過,一直都是那樣。

  卡家裡疑惑了,剛才一刀斬下去的時候,他明明已經消失了,怎麼又出現了?難道他是草原上的幽靈?還是自己剛才……

  剛才?卡家裡突然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自己還沒讓戰馬轉身,自己怎麼可以看到身後的景象?難道自己的腦袋……

  一瞬間,卡家裡只感覺頭暈目眩。一瞬間,碩大的頭顱衝上天空。鮮血從脖子的斷口處噴湧而出,無頭的屍體到了此刻在無力的落下馬。

  剛才的一瞬間,他已經死了。不只是他,包括和他一起的十來個馬賊,也在那一瞬間被斬下了頭顱。而卡家裡,只是這其中運氣最好的。

  馬賊首領的眼神緩緩的瞇起,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恐懼。因為哪怕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也看不到寧月是如何殺人的。但是,十匹戰馬略過一瞬間,那個奇怪的人平安無事,自己的十個手下全部身首分離。

  這是妖法,還是武功?他有些不太確定。

  緩緩地抽出彎刀,輕輕的舉過頭頂。猛然間,首領狠狠的揮下彎刀。身後的八百勇士,彷彿被點燃了凶性的狼群一般呼嘯的向寧月衝來。

  雖然寧月的表現如此的奇怪,雖然剛才的一幕如此的詭異。但是對於這些早已將嗜血融入骨子裡的馬賊來說,恐懼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

  無數彎刀反射著陽光,一個個的臉上露出了興奮殘忍的笑容。自己這邊有八百勇士,但眼前卻只有一個人。在他們狹隘和單純的記憶裡,沒有人可以抵擋八百個勇士的衝鋒,就是十個都不行。

  突然間,馬賊們的眼前閃過一道刺眼的光芒,金色的彷彿陽光一般。雖然不明白,太陽明明在身側怎麼可能有陽光可以照射到他們的眼睛。

  但是他們已經沒有必要明白了,因為他們此刻已經死了。金色的光芒略過,就好像被鐮刀收割的麥稈一般。八百馬賊,竟然就這麼整整齊齊的被懶腰斬斷。

  腰斬之後,人不會立刻死。一個個馬賊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僅僅感覺身體一輕,他們便摔倒在地。當他們想要再撐起身體的時候,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腰部以下已經沒有了。

  內臟流了一地,疼痛彷彿席捲的波濤侵襲而來,痛苦,恐懼,瞬間吞沒了他們的理智。一個個在地上私嚎,掙扎。就好像是地獄的景象,不對,比起地獄還要慘絕人寰。

  寧月眉頭微微一皺,突然間感覺自己有些陌生。寧月不排斥殺人,而且死在他手裡的人已經夠多了。但是,他卻也不喜歡殺人。殺人對他來說,只是萬不得已才做的決定。

  一次殺八百人,雖然他們只是一群馬賊。但是寧月還是在反思,反思自己剛才的行為。他不是覺得這些馬賊不該殺,而是只是疑惑自己為什麼殺得這麼果決,這麼輕易,還有這麼的殘忍。

  腰斬之刑,乃是最殘酷的刑罰。因為腰斬不會立刻致死,只會使人在痛苦絕望之中生生的痛死。寧月有無數種瞬間擊殺他們的手段,但卻獨獨選擇了一劍腰斬。

  難道因為來這個世界長了,也漸漸被這個世界的觀念同化了?在中原九州人的意識裡,草原胡虜就不是人,他們和野獸一樣是畜生。所以,殺死草原胡虜,對於九州人來說並不算殺人。難道因為這個?

  寧月心底的念頭不斷的冒起,身形卻一閃已經越過了峽谷走到了馬賊首領的面前。而馬賊首領似乎已經嚇傻了一般,瞪著眼珠,雙眼發直的看著遠處的慘狀。

  下身的雙腿,彷彿風中的敗柳一般劇烈的顫抖,臉色早已變得雪白,額頭上的汗水,彷彿細密滴落的雨水。

  咕嚕一聲,首領生生的嚥了一口口水,渙散的眼眸漸漸有了焦距。在回神的瞬間,剛巧看到寧月高高的舉起了手掌。

  「撲通」一聲,首領驚慌的跪倒在地,「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是阿裡鄂將軍讓你來殺我的吧?我有錢,我有很多的錢,求求你不要殺我……你只要放了我,我就把錢全部給你……」

  「聽過過喀嚓格爾麼?」寧月淡淡的問道。

  「沒……沒有……」馬賊首領連忙搖頭,因為過於用力,就連臉上的眼罩都被甩落露出了空洞的眼眶。

  「沒有啊?那你可以去死了……」

  「不……不要……我知道,我聽說過……」馬賊首領連忙改口回道。

  「是麼?但可惜,我不信了……」寧月冷冷的一笑,一道掌力在手中凝結。

  「不要,不要殺我……我給你錢,我還有美人……我昨天搶到了一個美人,原本打算獻給阿裡鄂將軍的,現在我把她給你……她真的很美……求求……」

  話還沒說完,寧月的一掌已經狠狠的拍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2 01:10
第六百六十八章 再見瑪扎

  正在懷疑自己的心境出現了什麼問題的寧月根本沒心情繼續聽他瞎嚷嚷。一掌拍下,也立刻結束了他罪惡而短暫的一生。峽谷之中的馬賊盡數被寧月擊殺,就算有漏網之魚也是一根手指戳死。

  清風吹過,塵埃落定,也將寧月的心神喚醒。寧月算是想明白了,不是寧月嗜殺成性,更不是寧月也不將草原胡虜當做是人,而是因為寧月的立場,他的心有了歸屬。

  他是皇室宗親,他是大周皇朝的人。前世一句熱血沸騰的話,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寧月其實也是這個想法。老何死了,無聲無息。雖然他是英雄烈士,但是朝廷卻什麼都給不了他。甚至連撫恤,都不可能有。

  但深知老何根底的寧月卻心懷了一絲愧疚,老何雖然沒有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但二十年來兢兢業業的替大周刺探草原的情報,不可說不偉大。被人斬下頭顱,而且還是被當做戰利品掛在馬屁股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殺完了人,寧月才感覺到意念通達。輕輕的一歎,正打算轉身離開。突然,馬賊後方的馬圈後面傳來了一陣尖叫求救之聲。寧月驟然間想起馬賊首領所說的,他們有女人而且還有美女。

  輕輕的一拍腦門,差點疏忽了。走向馬圈後面,果然看到了十幾個用簡易的圓木棍搭建出來的木籠,每一個木籠之中關著三四個女人。

  女人們見到寧月,雙眼之中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神光。之前雖然聽到了動靜,但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一個個驚恐的沒有吱聲。

  等馬賊全部被殺死之後,他們才意識到是有正義的勇士來救她們了。雖然一開始想過是不是脫離虎口又進狼穴。但此刻已經是最差了,還有比這更慘的遭遇麼?

  動靜消失,女人們這才慌忙的驚呼。如果勇士離開了,他們關在木籠之中只能活活餓死。看到寧月,女人們的眼神中的驚慌頓時消散。只有寧月一個人,而寧月的樣子也不像是惡人。

  惡有惡相,在草原中生存的人,眼力向來很精準。有沒有危險,他們一般都會有所直覺。顯然,寧月散發出了的氣勢讓她們感覺到安全。

  而且寧月的身形是那麼的魁梧,甚至有幾個姿色不錯的女人已經春心蕩漾考慮著晚上是不是該陪睡以感激一下。寧月自然不會知道這麼女人的想法,隨意的點出一指,將木籠外的鐵鏈打開。

  一群群女人急乎乎的衝出木籠,人是嚮往自由的生物,特別是草原的人更嚮往自由。被關了這麼多天,女人們太渴望自由的呼吸自由的奔跑。

  一個個興奮的嘰嘰喳喳,但也沒有忘記寧月這個救命恩人,一個個連忙撲到在寧月的面前磕頭感激,用極致華麗的話讚美著寧月。

  「外面有很多馬匹,你們騎著馬回家吧……」寧月指著山谷對著眼前的女人們說道。

  「尊敬的勇士,我們能跟著你麼?」一個看似頗有姿色的女人緩緩的抬起頭,有些幽怨的問道。能被他們抓來的女人,一般都長得比較好看,不好看的早就被他們殺了。

  「呃?跟著我?為什麼?你們不想回家麼?」寧月疑惑的問道。

  「我們已經沒有家了,我們的部落已經被那群可惡的馬賊殺光了。在草原之上,我們這群無家可歸的女人是沒法生存的。強大的勇士,就讓我們跟著你吧。我們可以替你繁衍後代,我們可以幫你生下一個部落……」

  寧月聽完,瞬間在風中凌亂了。很好,很強大。一個男人生出一個部落。但這個情形,在草原之上卻是很普遍的。在草原上別說生出一個部落,只要夠強就是生出一個種族都不成問題。

  但是,寧月還是搖了搖頭,「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你們不能跟著我。」

  寧月的話音落地,眼前幾十個女人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來。在草原上,女人的價值就是生孩子。而一旦被男人拒絕,就意味著失去價值。沒有價值的女人不可能生存,而這群失去了部落的女人甚至無法在草原上生存一個月。

  「這樣吧,你們失去了部落,那麼你們就去大雪山吧。如果大雪山下的部落們不願接納你,你們就說是雪山神女的神使讓你們來雪山生存的。記住了,他們問起來就說我的名字,我叫鐵木真!」

  寧月說完,緩緩的轉身。正要離去突然又被一個女人叫住,「鐵木真先生,還有一個女人,我看到他們還抓了一個女人,被關在了那邊……」

  順著女人的手中,寧月看到了一個簡陋的木屋,木屋很偏僻,如果不是有人指引寧月還真的會忽略這個木屋。被寧月拒絕,女人們有些傷感。但草原女子的彪悍也讓她們並沒有不依不饒,她們想依附於寧月無非是為了生存。而寧月既然指點了生存的方向,女人們也樂意接受。

  草原之上,不論男女都會騎馬。所以一個個女人站了起來,來到山谷之中每人牽著一匹略顯驚慌的戰馬。矯健的翻身上馬,一個個揮舞著馬鞭揚長而去。

  寧月來到木屋外,感受著裡面略顯粗重的呼吸。木屋被釘的密不透風,在房門外,也被一條黝黑的鐵鏈緊緊的軒住。寧月微微揮手,鐵鏈發出一聲脆響被斬斷。

  一瞬間,木屋之中響起了一聲驚呼。寧月緩緩的推開門,陽光灑落給漆黑的木屋帶來了光明。兩個女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彷彿風中的小鳥一般瑟瑟發抖。

  刺眼的陽光灑入,不知道是被陽光刺的還是因為恐懼害怕。兩個女人緊緊的相互抱著眼淚直流。而看到裡面的女人,寧月卻頓時發出了一聲驚呼,「瑪扎?」

  木屋之中的女人,竟然是瑪扎。那個當年作為可多部落的公主,來大周皇朝唇槍舌劍和曾相國等內閣大臣交鋒數次都游刃有餘的瑪扎公主。

  聽到了寧月叫出她的名字,瑪扎強忍著刺痛緩緩的睜開了美麗的眼眸,「你是……我父王派來救我的麼?」

  「那個……不是!」寧月收起心神淡淡的說到。雖然不知道瑪扎身為堂堂公主,為什麼會混的這麼慘,但這些畢竟和寧月無關僅僅有些意外。

  瑪紮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的向門外走去,也許眼睛依舊無法適應,還是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突然,腳下彷彿被什麼絆了一下。瑪扎一頭向前撲倒。

  寧月身形一閃,抓著瑪扎的手臂將她扶住。僅僅一剎那,瑪扎臉上的表情卻頓時一僵,就連身體也不經意的發生了顫抖。

  「你沒事吧?」怎麼算都是熟人,寧月語氣溫柔的問道。

  「沒……沒事。先生,您是怎麼認識瑪扎的,瑪扎似乎並沒有見過先生……」瑪扎的聲音清甜的問道。那聲音,那音色,一點也不像是草原中的女人。就像江南的婉約少女一般,甜糯的彷彿要將人的心融化。

  「瑪扎公主的身份尊貴,我在偶然的機會下遠遠的見過瑪扎公主!」寧月隨意扯了一個理由連忙轉移話題,「對了公主,你怎麼會落到這群馬賊的手裡?難道可多……東院大王沒有派人保護公主麼?」

  「我剛從聖山回來省親,沒想到遇到了馬賊。接我的勇士都被他們殺死了,因為我長得漂亮,所以她們才留下我的命換取更大的利益。」

  「你沒有告訴他們你是東院大王的公主麼?」寧月疑惑的問道。

  「如果我說出自己的身份,那我早就死了。」瑪扎隨意的說道彷彿在說一見微不足道的事情。寧月眼珠一轉,也瞬間瞭然。一旦知道瑪扎的身份,馬賊一定會一不做二不休的殺人滅口。畢竟得罪了東院大王,一旦敗露必死無疑。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寧月望著遠處輕聲問道。對於瑪扎的安排,寧月不可能像打發那些女人一樣打發了。不僅僅是因為瑪扎是熟人,更因為瑪扎的身份特殊,也許還能問到更多的情報。

  「先生,瑪扎該怎麼稱呼先生呢?」瑪扎閃動著漂亮的大眼睛盯著寧月問道。

  「我叫鐵木真!」

  「鐵木真先生,您能送我回可多部落麼?瑪扎會奉上最豐厚的謝禮感謝先生的。」瑪扎的語氣雖然似請求,但更像是撒嬌。如果寧月真的是鐵木真也就算了,可惜他和瑪扎還經歷了一些事。我在你面前,但你不認識我的那種隱晦刺激,頓時讓寧月直呼受不了。

  「我自然會護送瑪扎公主回可多部落,但是我不要你的感謝,等安全把你送達之後,我會立刻離開。瑪扎公主,你知道咔嚓格爾麼?」

  瑪扎眼波中流露出一絲疑惑,最後還是默默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啊,沒聽說過。」

  看這個瑪扎無比單純的眼神,寧月覺得應該信她。但對與瑪紮了解的寧月,卻知道她現在的無辜單純根本就是裝出來的。一個政治家首先必須會是一個專業的演員。而瑪扎的演技,也絕對是影后級的。

  一個為了利益而能和一群老狐狸周旋的人,單純,無辜,甚至善良軟弱都是偽裝。要不是寧月,估計換了任何人都能被她騙的團團轉。

  一路上,寧月詢問了很多問題。每一個問題,瑪扎都做了解答。但是,看似詳細的解答卻全部都是空話。寧月想知道的答案一個都沒有問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2 01:11
第六百六十九章 可多部落的傲慢

  輕輕的一歎,寧月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瑪扎哪怕對救命恩人都那麼警惕,但她竟然還在自己面前玩純情?有點意思,寧月突然想陪瑪紮好好玩玩了。

  遠處漸漸出現了成群的牛馬,那是一個龐大的部落。寧月牽著馬還沒有靠近,一群草原騎兵就呼嘯的衝鋒而來。寧月緩緩的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萬馬奔騰。

  騎兵來如山洪,靜止卻如時間定格。一瞬間,騎兵便在寧月身前五十步的位置停下,而這個位置,就是草原騎兵最佳衝鋒的距離。

  「塔院,是我,我回來了……」瑪扎坐在戰馬之上高聲呼道。

  「公主?瑪扎公主?公主回來了……」歡呼聲驟然暴起,寧月臉上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牽著戰馬再次向騎兵走去。而對面的騎兵整齊的分出一條通道讓寧月緩緩的走過。

  可以看出來,瑪紮在可多部落有著很高的威信。每一個看著瑪扎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絲狂熱。而這一刻的瑪扎,也換下了單純無辜的表情。整個臉色緩緩的變得冷漠,變得充滿了威嚴。

  「我的女兒,你沒事?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正在這時,一個老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疾步趕來。

  瑪扎翻身下馬,緩緩的來到老人的面前,輕輕的將手臂放在胸前微微的彎腰,「父王,瑪扎回來了……」

  老人激動的一把將瑪扎摟在懷中,「我可憐的女兒,你沒事就好……五天前當我得知你被該死的馬賊劫持的時候,父王就一直替你擔心。還好,長生天保佑你……對了,這位勇士是……」

  「哦,父王,我向你介紹一下!」瑪扎脫離了可多王的懷抱,指著寧月淡淡的說道,「這位勇士叫鐵木真,是他一人殺死了所有的馬賊將瑪扎救了回來。他是一位強大的勇士……」

  「鐵木真先生,多謝你救回了我的女兒,你是我可多部落的貴客。請鐵木真先生進來好好休息,今晚我要設宴犒勞我的勇士。」可多王的語氣雖然比較客氣和禮遇,但表情卻不自覺得有些高傲。

  像他這樣曾經是可多可汗的男人,對於身份是非常執著的。哪怕寧月救回了他的女兒,但依舊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寧月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經意的鄙夷。

  一個日暮西山的貴族,哪裡還有資格擺譜?雖然被安拉可汗封為東院大王,但比起其他三個大王來說,他連一個小貴族的身份都比不上。

  曾經偌大的可多汗朝,現在竟然萎縮的只剩下現在這點可憐的地盤和勢力?曾經依附著他的部落,現在也全部脫離。也許此刻可多汗無比的後悔。如果當初選擇和大周結盟抗擊安拉可汗,也許日子要比現在的風光的多。

  「不用了,救回瑪扎公主也只是舉手之勞。既然已經將瑪扎公主送回,我也該告辭離開了……」寧月淡淡的一笑,隨意的瞟了一眼身邊的瑪扎微微的彎下腰之後轉身離開。

  「站住,我們大王誠心誠意的邀請你,你竟然敢拒絕?」可多王沒有說話,身邊的一人便大聲的呵斥了起來。手掌,已經不自覺得握上了彎刀刀柄,大有敢迸出半個不字就手起刀落的架勢。

  「哼!」一聲冷哼響起,彷彿平地驚雷。那人只感覺自己的腦門被雷電劈中一般,身體一顫,大腦之中彷彿狂風大浪一般。身體劇烈的顫抖,連連退了好幾步才被身後的人扶住。

  寧月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套用中原的一句話,脫毛鳳凰不如雞。我救回瑪扎公主,無非是舉手之勞,送她回來,已經仁至義盡。說句難聽,瑪扎公主是我的戰利品,說句傷人的,你們能奈我何?

  莫非你們還以為這裡是可多王庭不成?難道東院大王還以為你是可多汗麼?我是草原上的雄鷹,堂堂的戰神。你們是哪來的勇氣對我指聲喝氣?」

  寧月的話音落地,在場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並不是寧月對可多王多麼的不客氣,而是因為寧月自爆出來的身份。戰神,是草原流傳已久的強者稱呼。就算強大的安拉可汗,他的手下也未必有多少戰神。

  當年可多部落還是強盛的時候,也沒有一個戰神。戰神,代表著天人合一,代表著可以改天換地。無論哪一個部落,只要有一個戰神作為勇士,他的部落就能在草原橫著走。任何一個戰神,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被人尊敬的。

  僅僅一瞬間,所有人看待寧月的眼神都變了。這是什麼?天上掉下一個戰神啊,這要不知道把握好好拉攏,那就是真的腦袋進水了。

  一瞬間,可多王彷彿變臉一般換上了親切的笑容,剛才的孤傲與高高在上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一臉的謙卑,寧月只有在皇宮中的太監臉上看到過。

  「鐵木真先生息怒,是本王管教不嚴,先生誤會了。本王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為了感謝先生救出我的女兒而真心的邀請您參加我們的晚宴。這是專門為先生準備的晚宴……」

  「不必了……」寧月看著一張張奴才相,也頓時明白了瑪扎當年的無奈和處境。當年為了給可多部落擁有更多的籌碼,不惜得罪大周也要求親。為了可多部落掏心掏肺但換回來的,卻是毫無價值。

  看著現在可多王的前倨後恭就知道,可多部落是多麼的腐朽。就算面對自己這個救回他女兒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忘記擺起自己的傲慢與偏見。在這樣的人領導之下,手下會是些什麼貨色可想而知。

  「那個……鐵木真先生,瑪扎真的希望先生能留下來,就算吃頓晚宴也是好的。再說了,我們東院王庭雖然落寞,但我們畢竟在草原生存了數百年時間,你要找的地方,也許能在這裡得到答案呢?」

  瑪扎單純的眼睛彷彿夜空的星辰眨巴眨巴,寧月眉頭緊鎖,過了許久才默默地點了點頭。不是因為瑪扎誠懇的邀請,也不是被瑪扎裝出來的單純欺騙,而是因為對瑪扎的一絲不忍。

  當年她的兄長和一眾屬下都死於京城,致使大周和可多部落的結盟變成了不可能。因為大周的保護不力,瑪扎也從高高在上的公主淪為了利益交換的工具。

  如果瑪扎不是生在草原,瑪扎無論在什麼樣的家庭都能過的很幸福。而且如果她能有機會展現自己的能力,她將會成為一個了不得的外交家。但可惜,她生長在草原,而且還只是一個女人。草原的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她們的價值只有生孩子。

  晚宴在天黑之後開始,可多部落的各個勢力對寧月的態度可謂是極盡恭順,寧月甚至看到了一副奴才樣。戰神,在草原上就是傳說。雖然在戰神的上面還有天尊,但天尊是聖女的護衛,不可能為聖女之外任何一個人賣命。

  所以,各方勢力能擁有的最高戰力就是戰神。但是,戰神是何其的稀少,整個草原的戰神加起來都屈指可數。而這些有數的人中,大多數選擇在某個偏遠的角落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成為了戰神,也就意味著有了成為天尊的可能。在這個全民信仰長生天的草原,能夠沐浴神光,近距離接觸神是那麼的有誘惑力。天尊是聖女的護衛,而聖女是長生天在人間的化身。

  所以,一般戰神不會被利益所動,他們寧可忍饑挨餓的苦修,也不願意浪費時間為某個人效力。可多部落,哪怕最強盛的時候也只擁有過一個戰神效力。

  而現在,眼前又出現了一個戰神,而且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戰神。這是多麼美妙的機會,可多王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機會從眼前溜走。

  沒有人懷疑寧月話語的真實性,戰神的最顯著特徵就是能夠感應天地並且改變天地。寧月擊殺馬賊的時候,頃刻間烏雲密佈狂風席捲,這足以證明寧月戰神的身份。瑪扎雖然被關在木屋之中,但身為有著半步先天的高手,還是能感受到那一剎那的天地變化。

  對於可多部落竭盡討好的晚宴,寧月參與的非常不自在。寧月喜歡輕鬆自然的氣氛,尤其是吃飯的時候。但是,一旦吃飯帶上了別樣的意味,寧月就覺得不自在。

  尤其是身邊兩個替自己斟酒切肉的侍女,身上穿的衣服還不如不穿。用寧月早已被千暮雪養叼了的目光來看,兩個侍女的容貌都能算得上漂亮。

  而身材就是更沒的說了,火辣妙曼的身軀,小麥般健康的膚色。如果寧月真的是鐵木真,也許會非常滿意可多王為自己準備的兩個美人。但可惜,寧月被千暮雪調教的開始有點精神潔癖了。

  寧月冷冷的一把拍掉美人遞到嘴邊的肉,一隻手抓起身邊的羊腿粗獷的啃了起來。他現在是一個草原人的身份,表現自然不能那麼文質彬彬,否則也對不起臉上滿臉的絡腮鬍鬚。

  美人頓時一愣,以為自己伺候的不周。但當看到寧月動作的時候,頓時掩嘴輕笑。似乎被寧月的狂野氣息打動,整個身體偎依到了寧月的肩膀之上。

  寧月不經意的避開,美人差點摔了個踉蹌。雖然被她很好的掩飾了過去,但一邊的可多王卻依舊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眼中閃爍著道道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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