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9 21:00
第八百六十章 面目

  「別亂說!」寧月眉頭一皺,有些生氣的對著千暮雪喝道,「就算如此,不是還有我麼?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嗯!」千暮雪輕嗯了一聲,微微的靠著寧月將側臉埋在寧月的胸膛。這裡離終點還不知道有多遠,但千暮雪和芍藥都受了不輕的傷。這樣一來,寧月都有點不敢繼續前進了。

  兩個人保護一個還沒什麼問題,但一個保護兩個卻太為難了。寧月的臉色,此刻卻已經糾結在了一起。芍藥看著寧月的表情,頓時心領神會。宛然一笑,默默的抓起寧月的手。

  「公子安心,再給我幾個時辰,我也就有了些自保之力,到時候我們再出發不遲!」說話間,芍藥有意無意的瞟了眼一邊的千暮雪。而千暮雪卻閉著眼睛似乎在暗自調息,起伏的胸膛,竟然讓芍藥都有了一些羨慕。

  「夫君!」突然,千暮雪掙開眼睛輕聲說道,「我們既然要在這裡休息一陣,你去周圍探查一下看看有什麼隱秘的地方。萬一在我們休息的時候被仙宮弟子撞見可就不好了……」

  「這……」寧月還沒回答,一邊的芍藥卻露出了詫異的聲音,「禁地之中變幻莫測,萬一公子離開導致我們就此分隔怎麼辦?暮雪劍仙難道忘了方才我們是怎麼失散的了麼?」

  「沒事,不打緊的!」寧月淡淡的一笑,「我也不走遠,就在附近探查就好!」

  寧月說著,小心的將千暮雪扶到牆邊。緩緩的站起身,「暮雪,芍藥,我不會走遠,要是有什麼狀況大聲叫我即可!」

  說完身形一晃,芍藥的眼前就失去了寧月的蹤跡。氣氛,似乎在這一刻變得詭異了起來。走廊之中一片死寂,天空的符文散發著神秘朦朧的光芒。遠處烈虎的屍體,散發著一陣陣淡淡的血腥。

  芍藥抬起頭,看著遠處烈虎的屍體,突然間發出一聲輕笑。似乎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千暮雪閉起的眼睛緩緩的睜開。疑惑的轉過頭滿眼好奇的看著芍藥。

  「你笑什麼?」千暮雪順著芍藥的目光,看著烈虎的屍體露出一絲厭惡的不屑。

  「仙宮之人,自詡神人,可是……他們死時,和我們這些凡人一般無二,說起來,什麼是神?無非是自欺欺人而已,活的越久,越是腐朽,可悲可歎!」

  「你又不是仙宮之人,又怎麼會知道他們的腐朽?生命永恆,歲月不朽,古往今來多少人羨慕能長生不死?你說這話,倒是讓我覺得有些酸。」千暮雪難得展顏一笑,半開玩笑的說道。

  「暮雪劍仙也希望長生?」芍藥好奇的問道。

  「怎麼會,長生……長生就是永恆的孤獨。百年之後,滄海桑田,驀然回首發現人世間只有自己。曾經的朋友,親人都死了,如果是這樣,長生何意?我有夫君,不慕長生。」

  「是啊!長生何意?」芍藥緩緩的站起身,伸出手指指著遠處的烈虎屍體,「你為什麼要殺他?」

  千暮雪渾身一顫,臉上頓時露出了滿臉的疑惑,「我為何不該殺他?」

  「我已深受重傷,公子對你毫無防備。這樣的情況下你大可不必殺他來取信我們,你和烈虎聯手,我與公子也萬萬不可敵。你殺了他,不覺得很愚蠢麼?」

  芍藥的話音落地,千暮雪的臉色頓時變得漆黑一片,緩緩的站起身,犀利的盯著芍藥的眼睛,「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麼?」芍藥微微一笑,臉上的戲謔讓千暮雪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下來。但是,芍藥似乎並沒有半點試探的意思,臉上的表情彷彿確定了一般。

  「嗤——」突然間,一道劍氣激射而出,快如閃電的襲向芍藥的面門。而這一次的攻擊太快,甚至在發出之前沒有絲毫的靈力溢出。

  芍藥臉色大變,電石花火之間雙指並劍一指點出狠狠的迎上千暮雪的劍氣。劍氣在空中爆碎,但餘波卻彷彿清風一般散去。自始至終,靈力都沒有溢出分毫。

  千暮雪冷冷的盯著芍藥,眼神中漸漸的露出了戲謔的神采,「原來,你受的傷這麼重啊?」

  一絲鮮紅的血跡,沿著芍藥的嘴角緩緩的滴落。但芍藥似乎毫不在意一般,就連臉色都沒有絲毫變化。輕輕的伸出手指,慢慢的拭去嘴角的鮮血。

  「你是怎麼看出破綻的?」千暮雪展顏一笑,而這一刻,臉上的笑容卻是如此的風情萬種。

  「你一劍殺了烈虎,烈虎卻毫無反抗的被你殺了?就算當初你出手的速度這麼快,一劍刺出這麼狠辣,但也不可能這麼順利的一劍將他殺了。

  烈虎之所以死的那麼乾脆,那是因為他根本就對你沒有防備。甚至他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相信,不相信你竟然真的一劍將他殺了。所以我才會如此的替烈虎惋惜,不是他不該死,而是他死的太冤。」

  「就憑這一點?難道不應該是他以為我沒有反抗能力所以才措手不及的被我殺了?」千暮雪戲謔的輕笑問道。

  「當然不可能僅憑這一點。你身上的疑點太多,多的都數不過來!」芍藥的臉上,也漸漸的勾起一絲輕笑,「你的羲和劍去哪了?我抓著公子的手,你竟然會無動於衷?最為重要的是,你對我表現的竟然如此生疏!」

  「你是長生天宮聖女,我是千山暮雪。雖然我們都喜歡著同一個男人,但是難道我們該親密無間麼?我瞭解過千暮雪,她是個寒梅傲雪一般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看到另一個女人靠近自己的夫君,不一劍殺了已經是克制了!難道這一點……我也錯了?」

  「你沒錯!」芍藥默默的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但是你卻不知道,在我成為長生天宮聖女之前,我是千暮雪的貼身侍女。我跟著千暮雪十年,要問世上何人最瞭解千暮雪,除了我沒有第二人。就算是寧公子,都不如我。

  別說你氣質,動作,眼神,語氣!哪怕你扮演一個死屍,我都能一眼認出你。你在我面前假扮千山暮雪,真是班門弄斧了。」

  「咯咯咯……」千暮雪輕輕的掩住嬌笑的嘴唇,「既然你一眼看出了我的破綻,你為何不和寧月說?」

  芍藥的臉色,猛然間變得陰沉了下來。而看著芍藥的這個眼神,千暮雪的笑容更加的肆無忌憚了。

  「因為你怕!你心底不能確信寧月是會相信我還是會相信你,因為你害怕當你說出真相之後,寧月會和你反目成仇。因為你喜歡寧月,所以你只能等到寧月不在場的時候才拆穿我!我,猜對了麼?」

  芍藥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下來,眼神中的戲謔讓芍藥的心不住的顫抖。而看到芍藥的這個臉色,千暮雪卻更加的得意了起來。

  「你就算知道了我是假的又能如何?只要我大喊一聲,然後說你想趁寧月不在的時候殺我他都不會懷疑。因為,你有殺我的動機。

  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寧月在一起。而你剛才所說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殺我的藉口。現在我深受重傷,這是最好的機會不是麼?」

  千暮雪的話,頓時讓芍藥的臉色變得煞白,滿臉驚恐的盯著千暮雪。這一刻,芍藥突然發現哪怕自己指認了千暮雪,千暮雪都能洗脫的一乾二淨,而自己,卻會成為那個陰險狠毒的女人,永遠的失去寧月。

  「想通了?」千暮雪戲謔的一笑,輕輕的抬起那如青蔥一般的手指指著烈虎的屍體,「你剛才問我為什麼殺他?呵呵呵……如果有一隻蒼蠅煩了你幾百年,每天嗡嗡的在你耳邊吵個不停,還時不時的想咬你一口,這樣的蒼蠅,你是不是早想把他拍死掉?

  但可惜,仙宮之中不能自相殘殺,這是仙帝定下的鐵律。只不過現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我的面前,我當然想都不想的動手了。因為我是如此的迫不及待,我想他死已經想了數百年。

  現在他死了,我的心情很好。不過……就算我心情很好,但我依舊要殺你。不要怪我,誰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呢?」

  千暮雪話音落地,突然間雙指並劍射出一道劍氣。劍氣如寒霜一般凍徹心扉,但又似迅雷一般快如閃電。劍氣跨越了時間,幾乎瞬間來到芍藥的面前。

  芍藥臉色大變,瞬間抬手一掌迎上千暮雪的劍氣。但是,芍藥的心卻在瞬間墜入谷底。因為正如她所說的,自己已經深受重傷。這樣的傷勢,別說是武道之境,也許是天人合一之境的高手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但是,這還不是讓芍藥最驚恐的。更讓芍藥驚恐的是寧月會察覺到這裡的交戰,也許下一瞬他就會出現。而如果自己和千暮雪各執一詞,寧月會相信誰?芍藥不敢想,也不敢接受這樣的結局。

  「轟——」劍氣破碎,芍藥再一次噴出一口鮮血。由不得猶豫,衣袖中的絲帶化作閃電一般擊出。這原本是芍藥令天地變色的一招,但這一刻卻顯得如此的無力。

  千暮雪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殘酷的冷笑在嘴角綻放。而一瞬間,芍藥就意識到不好。但是,一切都晚了。絲帶之上的鈴鐺狠狠的擊中千暮雪的肩膀,千暮雪口吐鮮血的倒飛而去。

  而一瞬間,一聲暴喝在芍藥的耳邊炸響,「住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0 17:59
第八百六十一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寧月黑著臉,眼神犀利的掃過芍藥,而後掃過千暮雪蒼白如紙的臉色。緩緩的向千暮走去,溫柔的扶起千暮雪。而自始至終,寧月的眼神竟然沒有在芍藥的身上停留。

  芍藥想要辯解想要拆穿千暮雪的真面目,但是,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心底的苦楚,彷彿一把鋼刀不斷的割裂著芍藥的心。

  芍藥應該說,哪怕寧月不信也應該說。但是,在那一刻芍藥卻覺得什麼都沒有必要了。寧月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在這一刻,芍藥終於看清了自己和千暮雪在寧月心底的份量。

  雖然早已經知道,但卻還是無法承受那樣的殘酷。自己全心全意愛的人,卻並不愛自己。也許愛,但愛的是如此的可憐。

  「暮雪,你沒事吧?」

  「噗——」話音落地,千暮雪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寧月的懷裡,「夫君……原本……現在恐怕……恐怕不行了……」

  「我這就將本命真元渡給你……你會沒事的!」寧月臉色猛然間便的雪白,急切的倉皇的說到。

  千暮雪緩緩的搖了搖頭,眼神平淡的從寧月臉上移開平靜的落在對面芍藥的身上,「沒用了,殺了她!」

  「好!」寧月默默的應了一聲,輕輕的將千暮雪緩緩的放下。

  好,好一個乾脆利落的回答。這一個字,卻勝過了所有的山盟海誓,也勝過了所有的刻骨銘心。芍藥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但兩行眼淚卻突兀的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一個為什麼都沒有問,直接就是好!何等的絕情,才能回答的如此的毫不猶豫?芍藥心,好疼!但是她卻不想讓寧月看到她的卑微和柔弱。

  就算要死在寧月的劍下,她應該帶著微笑去死。雖然寧月現在被欺騙,但早晚有一天寧月會明白真相。她不是希望寧月永遠懊悔,她唯一祈求的是,寧月會永遠記住自己。

  輕輕的伸出手,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突然芍藥笑了,露出了一個淒美的笑容。

  寧月雙指並劍,法訣掐動青蓮劍氣升起。劍氣蕩漾,發出了嗡嗡的蜂鳴。如果不是因為太始劍不在身邊,如果不是因為琴心劍魄與太始劍相融,寧月此刻的劍氣應該是琴聲錚錚。

  芍藥哀怨的看著寧月,而寧月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沒有了方才的溫柔,也沒有往日裡一點情愫。寧月背後的千暮雪,臉上浮現出了戲虐詭異的笑容。看著千暮雪的笑容,芍藥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嗤——」一道犀利的風嘯響起,芍藥的心猛然間落下。劍氣擊出,死生無悔。芍藥的眼角的淚水,再一次的滴落,也許這一刻,是自己最後一次對寧月愛的流淚了。

  但是,突然間芍藥就感受到了異常,因為這一道劍氣竟然不疼。就算心底已經被悲傷掩埋,但如何能感覺不到疼痛?芍藥立刻睜開眼睛,卻看到了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寧月的劍氣,狠狠的刺穿了千暮雪的胸膛。而千暮雪,卻瞪著不信的眼睛驚恐的看著寧月。寧月的臉上,沒有笑容也沒有陰雲。就這麼平靜的看著,彷彿在看著一幅淡雅的山水畫。

  「夫君……為……為什麼……」千暮雪不相信,不相信寧月會殺她,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狠辣。

  「你叫我夫君?」寧月平靜的聲音響起,眼神卻變得戲虐了起來,「我的妻子是千暮雪,但你卻不是!這世上可以叫我夫君的只有三個,而那個絕對不是你!」

  聽了寧月的話,芍藥突然笑了。而對面的千暮雪,卻驟然間臉色大變,「怎麼可能……我的易容術絕對不可能出現破綻……你是……你是怎麼發現的……」

  「千暮雪是我的妻子,如果連自己的妻子都分辨不出來,我這個丈夫得做的多失敗啊?我在觸碰你的一瞬間就知道你是假的了。

  為了能一劍必殺你,我不惜傷了一個女孩的心。你到了現在卻還在問我為什麼?」寧月說完,緩緩的轉過身,「芍藥……對不起,剛才我……」

  話音還沒落地,芍藥彷彿一隻歸巢的燕子一般撲進寧月的懷中,「公子……只要你之前對芍藥的冷漠不是真的,芍藥已經很開心了……公子一定要相信,哪怕芍藥殺了自己,都不會傷害公子。永遠,永遠……」

  看著相擁的兩人,千暮雪再一次噴出一口血。身形緩緩的萎靡了下來,而到了現在,千暮雪的臉型身材才漸漸發生了變化。

  露出本來面目的是輕璇,那個妖嬈的能讓世間所有男人都沉迷的女人。但是,他卻不該易容成千暮雪。在兩個最熟悉千暮雪的人面前玩角色扮演,不是作死是什麼?

  輕璇的易容的確無懈可擊,因為輕璇所用的根本就不是易容。寧月本身就是易容的高手,在寧月面前,一切易容都是班門弄斧。

  但輕璇可以控制自己身體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寸皮膚,所以她才能將千暮雪的容貌複製的以假亂真。看著輕璇的屍體,寧月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但轉瞬間,眉頭卻不由得再一次鎖緊。

  「公子,你在擔心暮雪劍仙?」芍藥抬起頭,看著寧月擔憂的眼神問道。

  「仙宮已經開始無所不用其極,如今我們遇到了輕璇,獵虎,搖光。那麼暮雪他會不會也和仙宮之人撞上?如果狹路相逢,暮雪該如何應對?」

  「我們現在再擔心也沒用啊,還是快點動身,希望能在仙宮之人之前找到暮雪劍仙吧!」芍藥知道寧月此刻已經心急如焚,所以也沒提出休息療傷的話直接要啟程。

  寂靜的太古禁地,因為寧月等人和仙宮的到來而打破了平靜。在禁地中央,坐落著一個巨大的圓台,而圓台之上,卻放著一個如沙盤一般無分鉅細的精巧模型。

  如果寧月在此,定然能一眼認出這個模型就是太古禁地。太古禁地也果然如寧月猜想的那樣,分為五行八卦奇門遁甲排列。

  內外五層,對應五行,每一層都有八個入口,相互交錯又相互折疊。從不同的入口,進入,但路線卻彷彿迷宮一般虛虛實實。就看著這個模型,都能讓人迷失其中。

  模型精巧,讓人感歎鬼斧神工,但更為奇特的是模型之中竟然還有甲蟲一般的小人在裡面遊走。這是個模型,又是全息投影,所有進入者的一舉一動,都會在模型之中真實的投現。

  當然,如果有人在此監視的話,寧月一行人的行為自然無法逃過監視人的眼睛。但是,這個太古禁地的最中央,別說有人,根本就是空無一物。

  四周拱形的山壁之上,著落著密密麻麻的山洞,山洞及其巨大,散發出陰冷恐怖的氣息,彷彿有著幽魂在裡面居住。而此刻,本來應該寂靜的空間之中,竟然不時地傳來一聲聲虎嘯和少女的哭泣之聲。

  山洞之中,別有乾坤。從外部看,山洞之中應該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但是,走進山洞之後卻是如此的明亮。

  細密的符文,竟然比走廊之中所見的更加多。而且四周的山壁上,長滿了絢麗的水晶散發著鑽石一般的光彩。在山洞的最深處,所有山洞的交匯之地,更是彷彿白雪銀霜的世界。

  一身白衣的千暮雪,彷彿睡美人一般的躺在地上。起伏的胸膛,訴說著千暮雪的生命並沒有消失。突然間,千暮雪的眼睛猛然間睜開。在睜開的一瞬間,手中的羲和劍出鞘,劍氣流轉蕩漾起無盡的蜂鳴。

  劍氣隱而不發,不是千暮雪不想,而是她不敢。以前千暮雪以為她永遠不會恐懼,因為世上沒有任何人能讓千暮雪感覺到恐懼。但現在,千暮雪卻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貓爪子下的老鼠一般卑微,一般惶恐。

  在千暮雪甦醒過來的一瞬間,她便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彷彿燈籠一般血紅的眼睛。這是瘋狂,嗜血,喪失了理智的眼睛。就像一條瘋了的狗,一條快餓死的狼。

  如果這只是一隻野獸,千暮雪絕對不介意給它一劍來瞭解他的生命。但眼前的野獸,太大了。彷彿山一般大的巨虎,哪怕蜷伏著不動都能讓人感覺到死亡的氣息。

  巨虎的脖子上繫著一條大腿粗的巨大鐵鏈,鐵鏈烏黑髮亮顯然也不是普通的材質打造。但是,能將這麼可怕的洪荒凶獸繫在這裡,到底是何方神聖?

  看著巨虎被牽制,千暮雪懸起的心微微的放下。緩緩的將羲和劍插入劍鞘。警惕的盯著巨虎的眼睛,默默的向後退去。

  「吼——」一聲震耳欲聾的呼嘯聲響起,嚇得千暮雪差點再一次拔劍出鞘。但是,就算巨虎再瘋狂在狂暴,它似乎真的無法掙開鐵鏈。

  千暮雪的心微微的放下,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但現在首要的事就是找到寧月,沒有自己在身邊,千暮雪不敢相信他會遇到什麼樣的凶險。

  再一次緩緩的後退,還沒退出幾步,千暮雪的腳步猛然間再一次頓住。因為就在剛才,千暮雪的後頸感受到了一絲溫熱的氣息,就好像有人呼出的氣一般。

  但是,當今世上,有誰能夠靠的如此的近都能讓千暮雪毫無覺察?一瞬間,千暮雪的眼神冷了下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0 17:59
第八百六十二章 兒媳拜見公公

  緩緩的轉過身,看清身後的一瞬間千暮雪的身形彷彿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瞬間又跳了回去。茫然的仰起頭,嘴巴緩緩的張大。千暮雪捫心自問,從小到大的驚詫,加起來都沒今天的多。

  眼前是一隻狐狸,但不是那種嬌小可愛的狐狸。眼前的狐狸體型,竟然絲毫不比身後的那隻凶殘的老虎小上分毫。

  看到青狐沒有攻擊的意思,千暮雪懸起的心漸漸的放下,理智也慢慢的回到了千暮雪的腦海。在這一刻,千暮雪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就是這隻九尾青狐,自己才會神秘的昏了過去。

  也就是說,也是這隻青狐將自己帶到了這裡?千暮雪的英眉微蹙,緩緩的別過臉望向青狐身邊的那一隻渾身披著甲片的神秘怪獸。

  心緒流轉,一道電光流過心田,在回頭看著青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三大神獸?怎麼和畫冊上的不太一樣?」

  千暮雪喃喃自語,畫冊上,三大神獸都是威武不凡,尤其是其中的麒麟,更不是應該凡間所能擁有。但眼前的三隻巨獸,除了九尾青狐還能找出相似之處之外,其餘的兩隻竟然和圖冊相去甚遠。

  「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你們有什麼目的?」千暮雪不知道為什麼開口詢問,但直覺告訴她,這三頭神獸應該能聽懂她的話。

  青狐微微的抬起前肢,輕輕的點了點身後越來越急躁越來越狂暴的巨虎。千暮雪順著青狐的指引緩緩的轉過頭,身後的巨虎猛然間對著千暮雪發出一聲虎嘯。

  「讓我殺了它?」千暮雪疑惑的轉過頭看著青狐,「我幫不了你,也殺不了他!」

  巨虎雖然被鐵鏈禁錮,雖然雙眼中透露著瘋狂。但是巨虎身上散發出得氣息卻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強大。正如寧瑤推測的那樣,太古禁地的三大神獸,都有著問道之境的戰力。隨便一隻,都不是千暮雪所能匹敵的。

  「女娃子,它想讓你救白虎,可沒想你殺了它!」一個輕笑的聲音突然想起,彷彿幽靈一般蕩漾在空間之中。聲音來的如此的突兀,卻又如此的縹緲。彷彿就在千暮雪的周邊,但千暮雪的周邊卻空無一物。

  「誰?誰在裝神弄鬼?」千暮雪緊緊的握著羲和劍,眼神犀利的掃視著四周。

  「我可沒有裝神弄鬼,即便是,我也不是裝的。因為我真的是徘徊在陽間的幽魂!」聲音再一次的響起,突然間,千暮雪周圍的水晶彷彿通了電的燈泡一般亮起。

  一道道光芒激射而出,集中在天頂之上的符文之中。符文在吸收了光線之後,所有的符文彷彿活了起來化成蝌蚪在空中遊走。

  似乎受到了什麼牽引,符文匯聚,很快的在千暮雪的面前形成了一個全息的影像。一個頭戴文士帽的書生,留著一撮風流瀟灑的小鬍鬚。

  書生微笑著看著千暮雪,深囧的眼睛彷彿能看破滄海桑田。千暮雪與書生對視,一瞬間彷彿就迷失在書生的眼眸中一般。這是一雙智慧的眼睛,一雙能看破一切虛妄的眼睛。

  「小娃子好了不得的天賦啊,年紀輕輕竟然已經達到如此境界,而由此天賦你竟然還能活到現在?真是萬幸,萬幸……」書生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放在身後彷彿說教一般的嘖嘖有聲。

  當書生看到千暮雪怪異的目光之後,頓時一拍腦門輕笑了一聲,「失言失言,不是小生要咒姑娘,只是小生略有感慨而已。姑娘既然到了這個境界,也該知道了一些秘聞。姑娘如此天賦,就沒有遇到什麼心懷叵測之人想加害你麼?」

  書生自顧自話,千暮雪的眼神更加的怪異了。書生看著千暮雪沒有反應,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笑容,「罷了罷了,我不囉嗦了。想不到姑娘竟然是仙靈之體,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千暮雪下意識的開口問道,說完,千暮雪又再一次的閉嘴了。而這一次,千暮雪的神態眼神卻突然變得恭敬了起來。

  「難怪能在如此年紀就能由此成就啊!」書生深處手指撫摸著下巴上的小鬍鬚,「我說無量天碑既然孕育仙緣道果,但遲遲不肯出世所謂何?原來天道竟然已經另走偏鋒了!

  哈哈哈……仙帝啊仙帝,枉你煞費苦心的想要奪取無量道果,但你恐怕永遠也想不到天道寧願不孕育道果也不便宜了你。

  竟然直接誕下仙靈之體之人,到時候仙路開啟仙靈歸位,縱然你千般算計也是枉然徒勞。難怪青狐會將你帶到這來,原來她是想讓你用仙人之血洗刷白虎的瘋魔煞氣……」

  書生自說自話的說著,絲毫沒有在乎千暮雪是不是能聽懂。而千暮雪看向書生的眼神,漸漸的變得崇敬了起來。緩緩的彎下腰,「敢問先生……您是不是流雲先生,寧大學士?」

  「哦?」書生頓住了話語,轉過頭滿臉好奇的看著千暮雪,「看你的年歲不大,我退出朝堂隱居之時你應該還沒出生吧?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我家裡一直有先生的畫像!」千暮雪恭敬的如是回道,說完緩緩的彎下膝蓋跪倒在寧缺的面前。

  寧缺低著頭,摩搓著下巴,「有我的畫像?有我畫像的人家本來就不多啊,難道是我那個門生故吏家的孩子?那個女娃……哎……你跪著幹嘛?起來啊……」

  「兒媳暮雪,拜見公公,請恕兒媳不能給公公敬茶……」

  「噗——」千暮雪話音落地,對面的寧缺卻從口中噴出一團煙霧,那見鬼的模樣,甚至比千暮雪還要誇張。難怪之前千暮雪看向寧缺的眼神如此的古怪,感情是真的見鬼了。

  「暮雪?哪個暮雪?千暮雪?千崇山的女兒?」寧缺瞪大了眼睛盯著千暮雪急切的問道。

  「是,家父千崇山!當年公公與我爹爹指腹為婚為我和寧月定下婚約,難道公公都不記得了?如今已經過了二十五年,我和寧月也在四年前完婚……」

  「我當年送往桂月宮的信你沒收到?怎麼還是完婚了?」寧缺脫口而出的說到,但轉瞬間又感覺不妥連忙賠笑,「暮雪,你別介意啊,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好奇,在二十年前我明明已經退了婚約,你怎麼又和寧月成親了?

  而且我和寧月隱居在江南道,就算皇帝也找不到你是怎麼找到的?這二十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退婚?」千暮雪詫異的抬起頭閃亮的眼神中寫滿了不可置信,「二十年前我娘的確收到了先生的信,但是並沒有對我說退婚的事啊。我娘當年和我說,就算我千家家道中落,但不能丟了千家的風骨。千家一諾既出就決不能反悔。

  後來還讓暮雪想盡辦法尋找到寧家之後,至於找到寧月,那也是偶然之下。我娘有一個本事,只要見過一人就能推算出他幼時,成年時,老時的模樣。當年娘親也見過還在襁褓中的寧月一次,所以分別花了四幅畫像。暮雪也是拜託了天機閣找了整整十年才找到了寧月。」

  「原來如此……」寧缺恍然的點了點頭,「你娘的風骨,寧缺敬佩。暮雪,方才的話你也別往心裡去。當年我寫信退婚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當年的指腹為婚只是玩笑當不得真。

  而且寧月木訥,文不成武不就的,我想啊,寧月這輩子也就娶一個普通勤勞的姑娘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就這麼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也是不錯的。想不到……你們還是履行了婚約。像你這麼驚才絕艷的女子,嫁給寧月倒是委屈了……」

  「公公言重了,暮雪不感覺委屈反而覺得幸運了呢!」千暮雪淡淡的一笑,突然間抬起頭眼神審視的看著寧缺,「公公說寧月文不成武不就?公公就這麼確信加在寧月身上的四象封印能保萬無一失?」

  「什麼?」寧缺突然臉色一變,眼神中的精芒,彷彿兩道閃電一般犀利的射向千暮雪微笑的臉龐,「你怎麼知道的?你到底是誰?」

  「兒媳暮雪,是寧月的妻子!」千暮雪平靜的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四象封印?你又為什麼回來太古禁地?」寧缺的聲音更加的嚴厲了起來,磅礡的氣勢,不知從何處升起,一瞬間,千暮雪就感覺如墜冰窖渾身無法動彈。

  看著千暮雪瑟瑟發抖的樣子,寧缺微微一愣瞬間撤去了氣勢。雖然氣勢撤去,但眼神依舊如閃電一般盯著千暮雪的眼眸。

  「公公也許不知道,我和寧月這些年所經歷的是何其的豐富多彩。其中過程,一言難盡……」

  「那你就慢慢說,寧月的四象封印是什麼時候解開的?解開之後有沒有人窺視?」寧缺此刻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方才的玩笑不恭?一臉嚴肅的模樣,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

  「夫君的四象封印什麼時候解開的,暮雪不知道。但是,暮雪第一次和夫君見面,卻是夫君第一次踏上鬼門關的一刻……」接下來,千暮雪就將和寧月第一次相遇之後所發生了的一切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從寧月屢破奇案到聲名鵲起,從自己被下毒陷害到京城救駕,從蕩平玄陰教到草原之戰,從草原之戰到仙宮來襲。原本還覺得時間很短的經歷,說起來卻像是傾不盡的黃河水一般連綿不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0 18:00
第八百六十三章 化解煞氣

  「呼——」寧缺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眼神中閃過了無數精芒,「想不到你和月兒竟然經歷了那麼多的事。也許就是那一次險死還生才導致四象封印被破解的吧……」

  「公公,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仙宮現在虎視眈眈,看著他們的架勢是不把我們一網打盡誓不罷休。」千暮雪第一次感覺到未來如此的彷徨。

  「不用擔心,仙宮已經不復當年的仙宮,如果實在沒辦法,你和寧月還有瑤兒可以暫時待在這裡,有我在此,仙帝不敢輕易出現的……」

  寧缺的話音還沒落地,突然間對面的九尾青狐發出一聲巨吼。吼聲驚天動地,肉眼可見的聲波在四周來迴盪漾。千暮雪的心頓時再次提起,手閃電般的扶上了劍柄。

  而對面的寧缺似乎毫無感覺一般,只是臉上露出了一道戲謔的輕笑,「呵呵呵……好了好了……知道你們等不及了……」說著,轉過臉對著千暮雪露出如清風一般的笑容。

  「暮雪,你知道青狐它把你帶來是為了什麼麼?」

  「為什麼?難道和金紋白虎有關?」千暮雪淡然的回過頭,掃了一眼哪怕在鐵鏈的束縛下依舊瘋狂的掙扎瘋狂暴虐的白虎一眼。

  「不錯!」寧缺默默的點頭說道,「在兩百年前,這三隻畜生又一次跑出去作亂,但兩百年前,卻不是亂世之中而正逢大周皇朝最為強盛的時刻。

  神獸授命於天,懲戒世人,當天下大亂,必有妖孽亂世。當人間戾氣超越正氣之時,神獸就會出太古禁地以血煞之氣鎮壓戾氣。

  但可惜,這三隻畜生也許囂張慣了,竟然在天下安定四海昇平之時出去。霍亂九州,屠殺生靈蒼天豈能饒過他們?在屠殺了數萬生靈之後,怨氣升天直衝九霄終於惹怒了天道降下天罰。

  而其中最為凶殘的金紋白虎,就是被煞氣反噬淪為瘋魔,後來被當年的絕世強者拳神無極囚禁於太古境地之中。這條鐵鏈,以域外隕鐵所鑄,以被三大神獸殺死的冤魂為祭所煉製而成。

  白虎身上的煞氣一日不消,白虎就一日無法掙開束縛。這一關,就是兩百年。而三大神獸相依相伴數千年,感情深厚。白虎被囚禁,青狐和麒麟也沒有再離開太古禁地。」

  「屠戮蒼生?」千暮雪眉頭一皺,看向身後的白虎眼神也變得警惕了起來,「既然神獸屠戮蒼生,公公為何不殺了這三隻畜生替天行道?」

  「吼——」千暮雪的話音落地,青狐和麒麟不約而同的對著千暮雪發出一聲怒吼。恐怖的氣勢沖天而起,彷彿泰山壓頂一般的向千暮雪壓來。要不是忌憚寧缺在場,說不得這青狐和麒麟直接一爪子將千暮雪給滅了。

  「呵呵呵……你有所不知,天地孕育萬物生靈相生相剋,上古異獸就是受天地眷顧孕育而生。在人類沒有成為天地主角之前,大地便是這些異獸兇手的天下。

  凶獸的存在,其實也是為了抑制人類的慾望和貪婪,讓人類懂得敬畏。否則,人沒有恐懼,誰也不敢想像人能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出來。

  而且,這三隻凶獸也不是普通的跟腳,他們都是上古神獸後裔,體內殘留神獸血脈為天地獨一無二的個類不可輕易除去。三千年前,軒轅古皇帶領人族成為天地主角,不僅一統天下也為人類爭得主角之位。

  當年的上古異種,被殺的幾乎滅絕。也唯有這三隻神獸被軒轅古皇收服鎮壓太古皇朝氣運。直到軒轅古皇死後太古皇朝崩碎,這三隻異獸才開始為禍人間,但也僅僅是因為他們沒有了人管制而已。

  上古異獸殺之不祥,最好的辦法是有人馴服加以管制。白虎受天罰遭血煞之氣入侵已經兩百年,想要解除血煞之氣,必須由仙人駕臨施展法力驅除。

  如今受刑已滿,所以青狐才帶你過來解救白虎。只要你能除去白虎身上的血煞之氣,就能收服這三隻凶獸。以後他們是不是霍亂天下那也是你的意思了。」

  「我?」千暮雪瞪著茫然的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問道,「公公方才不是說必須由仙人施展法力才可以驅除麼?暮雪只是一介凡人有什麼能力替白虎驅除血煞?」

  「你是仙靈之體,乃是天地孕育的天生仙人。你的出生,注定是要成仙的。所以你的血脈之中,蘊藏著仙靈之氣,只需將你的鮮血滴落在白虎的身上,以你之血,洗刷煞氣即可。」

  不知道是不是千暮雪的錯覺,千暮雪在聽到寧缺的這句話之中竟然聽到了濃濃的羨慕。也難怪,天下英豪,何人不慕求成仙?仙帝得以長生,但就算長生還是無法成仙。

  仙帝和寧缺都是斬斷生死跳過仙台成就無上天道之境。費盡心機嘔心瀝血,就是為了真正的褪去凡胎成就仙人。他們兩人都如此的驚才絕艷,但卻在仙道之路如此的坎坷。

  而千暮雪,天生仙靈之體從誕生的那一刻就是注定成仙的存在。同樣是人,但卻不同的命。難怪寧缺會流露出這種羨慕嫉妒的情緒。好在寧缺已經死了,如果換了仙帝在此估計會嫉妒的發狂吧。

  「只需將我的血滴落在白虎身上即可麼?」千暮雪似乎對什麼仙靈之體成仙什麼的並沒有什麼感覺。就算寧缺不止一次說起自己注定成仙,但千暮雪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不錯,當你洗去白虎的煞氣,你便是白虎的第二任主人。三大神獸同氣連枝,青狐麒麟自然也會奉你為主。」寧缺撫摸著小鬍鬚,滿面笑容的說道。

  千暮雪沒有猶豫,羲和劍出鞘,一道劍光劃過手掌,細長的傷口出現在手掌之上。鮮嫩的手掌,瞬間出現一絲血紅,鮮紅的鮮血,沿著手掌緩緩滴落。

  成仙什麼的,對千暮雪來說太遙遠也不是千暮雪的追求。收服三大神獸成為他們的主人,千暮雪也不是特別的熱衷。但是,此刻寧月與仙宮為敵,而寧月身邊的戰力卻遠遠不足。

  如果能收服三大神獸,那就能助寧月一臂之力。這是千暮雪此刻唯一的想法。鮮血滴落,彷彿珍珠一把敲擊在地面之上。突然間,無數符文從腳下的石板上浮起,整個空間瞬間變得朦朧飄渺了起來。

  似乎千暮雪的鮮血真的很與眾不同,腳下的符文感受到千暮雪的鮮血之後竟然演化成朵朵金蓮。千暮雪走到哪裡,鮮血滴到哪裡,鮮血滴到哪裡,金蓮便在哪裡盛開。

  那步步生蓮的景象,更是將千暮雪襯托的彷彿仙人降臨一般。如此夢幻的景象,不僅看待了寧缺,就連三只有點狂暴不安的神獸也變得安靜了下來。

  白虎緩緩的趴下身體,顫抖的蜷伏在地上。原本鮮紅充滿血煞之氣的眼睛,也漸漸的退去了顏色露出了原本銀色的眼眸。而收起氣勢的白虎,此刻卻不再那麼的嚇人。膨鬆的毛髮,威武的體型倒是平添了幾分可愛。

  千暮雪輕輕一躍,身形彷彿一片羽毛一般落在白虎的頭頂。到了此刻,千暮雪才真實的體會到白虎的巨大。站在白虎的頭頂,白虎腳下竟然沒有絲毫不平穩的感覺。膨鬆的毛髮,竟然一直長到千暮雪的肩膀。

  鮮血滴落,每一滴血液彷彿是強酸一般落下之後發出了一聲聲刺啦刺啦的聲響。圍繞著白虎周圍的煞氣,彷彿是遇見了陽光的薄霧一般漸漸的消散。

  滴落大約十來滴鮮血,圍繞著白虎周圍的紅色煞氣終於消失殆盡。突然間,纏繞禁錮著白虎的鐵鏈發出了一聲震盪。原本烏黑髮亮的鐵鏈,瞬間變得通紅了起來。

  彷彿被燒紅的烙鐵一般,在千暮雪驚疑之中,鐵鏈轟然間爆碎。而掙脫了束縛之後,白虎猛然間站起,仰起頭發出了一聲壓抑了數百年的呼嘯。

  「吼——」

  「閉嘴!」千暮雪眉頭一皺,冷冷的喝道。而在千暮雪話音落地的瞬間,白虎竟然真的閉上了嘴巴。彷彿一隻小貓一般再次趴下將腦袋緊緊的貼著地面。

  如此乖巧的模樣,哪裡還有半點上古神獸不可一世的風采?千暮雪腳尖微微一點,身形彷彿鴻羽一般的從白虎的頭頂上飄落。而這一次,對面的青狐還有麒麟,似乎都對千暮雪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紛紛蹲下身體,低下高高的頭顱對千暮雪表露出了臣服。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千暮雪真正收服的只有白虎。但上古神獸同氣連枝,白虎被收復青狐和麒麟也同樣認同了千暮雪。

  「果然不出我所料,暮雪,如今你已經是這三隻神獸的第二任主人了。不過上古神獸不可輕易現世,一旦神獸現世,必定天機變動。如果沒有天道認可,神獸出沒必遭天譴。所以……這三隻神獸還是留在禁地之中吧。」寧缺滿臉微笑的再次開口說道。

  「是,暮雪明白!」

  「月兒和瑤兒都來了?還有幾個仙宮的老朋友?暮雪,你到外面去,在中央禁地之中又一塊太古禁地的靈盤,你去看看他們怎麼樣到了哪裡?找到之後你去把他們接過來吧!」

  「是!」千暮雪頭應道,剛要動身突然寧缺又再次叫住了千暮雪。

  「等等!不用了,他們已經到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0 18:00
第八百六十四章 關門放神獸

  「轟——」隨著寧缺的話音落地,突然間遠處傳來了一聲巨響。整個山洞,都在這一聲巨響之中搖晃了起來。千暮雪臉色大變,來不及細想身形一閃化作閃電向外衝去。

  寧月帶著芍藥有驚無險的衝過層層阻隔來到了禁地內部,而剛剛踏入,便看到中樞和朱雀竟然也剛巧的走出走廊。狹路相逢,哪還有半句話商量,寧月瞬間拉著芍藥的手就要退回去。

  但身形還沒動,兩道強悍的氣機就將寧月死死的鎖定。寧月就算再強,也不過是問道之境。但是無論中樞還是朱雀,都是有著問道之境的絕世修為。

  剛剛被鎖定,兩道強悍的攻擊便狠狠的向寧月襲來。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一點的試探。氣機被鎖定的瞬間,攻擊就已經跨越了空間來到面門。

  「完了——」寧月瞪大了眼睛,眼眶之中寫滿了絕望。

  在那電石花火之間,寧月突然眼前一花,芍藥的身影再一次牢牢的擋住了寧月。雙手揮舞,彷彿撥弄日月,衣袖之中伸出的兩道絲帶急速的飛舞在寧月的身前組成了一道絢麗的防線。

  「轟——」兩道轟擊,狠狠的撞在芍藥的絲帶之上,一瞬間絲帶紛飛化作漫天飛舞的蝴蝶。

  「噗——」芍藥原本就受了傷,雖然已經恢復了一些實力但所保留的實力也不過是全盛時期的三成左右,哪裡還能經受得住兩個問道之境的全力一擊?

  一口鮮血噴出,化作了漫天的血霧。身形倒飛而去連帶著寧月的身形也被拋飛而起。一臉倒飛出十幾丈才跌落下來滾到了岩壁腳下。

  「芍藥,你怎麼樣?」寧月連忙抱住芍藥,滿臉驚恐的問道。芍藥默默的搖了搖頭,但如此蒼白的臉色,就算不回答寧月也心知肚明,承受了這麼一擊,芍藥的傷勢再次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

  「嘖嘖嘖……真是感人的一對苦命鴛鴦啊!」朱雀戲謔的笑聲響起,與中樞並肩著緩緩的一步步走來,「大師兄,草原聖女交給我,寧月就留給大師兄如何?」

  「一招殺了,別那麼多事!」面具之中的中樞冷冷的喝道。而聽了中樞的話,朱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可惜。

  「是,大師兄,只是有些可惜了,這麼好的女人,不享受一下我的酷刑真是浪費!」朱雀說著,手中的大日金輪突然彷彿太陽一般發出了刺眼的光芒。

  「嗤——」驟然之間,一道劍氣劃破長空。朱雀臉色一變,大日金輪一晃擊出一道金光。襲到面門的劍氣,在金光之中轟然破碎。

  震盪的餘波席捲天地,清風蕩漾一襲白衣的千暮雪彷彿一片雪花一般緩緩的飄落。冷冽的眼眸,彷彿化不去的寒冰一般,蕩漾的劍氣化作肅殺席捲天地。

  「暮雪!你沒事太好了!」寧月看著緩緩飄落的身影,頓時激動的跳了起來。但剛剛踏出一步,寧月便頓住了腳步。不是寧月不想將千暮雪擁入懷中,而是是此刻的時機不對。

  在面對兩個絕世強敵的封鎖,任何打攪都能造成寧月無法接受的局面。就算此刻再高興,但他們三人卻依舊沒有逃出險境。

  「你沒事吧?」千暮雪的聲音如此的清冷,彷彿流淌在岩石上的清泉。

  「我沒事,放心!」寧月臉上頓時露出了感動的表情。

  「沒問你!」千暮雪頭也不回的冷冷喝道,剛才寧月和芍藥那郎情妾意生死相隨的模樣可是被千暮雪看在眼裡。此刻的千暮雪心中,正冒著火呢。

  「暮雪劍仙放心,芍藥也沒什麼大礙。只是……恐怕芍藥幫不上什麼忙了……」芍藥的聲音很輕,說是沒什麼大礙,那絕對是安慰人的。就算一個三歲小孩也看得出芍藥此刻已經虛弱的連站都站不穩了。

  但是在芍藥的懷中,一面陰陽魚一般的玉盤正在不斷的閃爍著光芒。無窮的生命之力,正在源源不斷的湧入芍藥的身體。這也是為什麼芍藥一次次的受傷,卻能很快的恢復戰力的原因。

  「呵呵呵……竟然這麼來齊了?那正好,送你們一起下去!」朱雀緩緩的踏出一步,一瞬間無窮的氣勢沖天而起。日月金輪再一次發出絢麗的金色光芒。

  「寧月,你也算好福氣了,到了下面也能左擁右抱。你應該不會怪我們這些師叔師伯了吧?」中樞突然間開口了,語氣中竟然出現了濃濃的惋惜。如此奇怪的語氣,寧月一方倒是沒有發現異常,但朱雀卻是好奇的轉過了頭,對著中樞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哼,誰下去還言之過早!」千暮雪突然笑了,這一笑的風情,瞬間讓天地變得暗淡無光。千暮雪輕輕的將手指送入口中,一聲尖銳的嘯聲劃破天地。

  「吼——」一聲彷彿來自荒古的咆哮響起,一瞬間,如泰山壓頂一般的氣壓,牢牢的將所有人鎖定。而中樞和朱雀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

  「在上面——」中樞突然喝道,話音落地,猛然間張開天羅傘。而朱雀手中的大日金輪瞬間向頭頂激射而去。

  「轟——」無盡的波紋在空中蕩漾開去,彷彿扭曲了時空。整個禁地中央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無限拉長。一隻全身都是金色紋路的巨虎彷彿山峰一般從天空撲下。

  「金紋白虎!原來是這頭畜生!」被天羅傘保護在中間的中樞陰沉的喝道,手指點出,一道流光彷彿跨越的空間一般狠狠的向白虎激射而去。

  「吼——」又是一聲巨吼,強大的危機突然間從身後襲來。中樞臉色大變,來不及細想身形猛然間向一邊躍去。當身體剛剛離地的瞬間,一道巨大的能量球幾乎擦著中樞的衣角飛馳而過。

  「轟——」中樞躲過了突襲,但一邊的朱雀卻沒這麼好運了。只來得及生生的將大日金輪擋在身前,能量球就狠狠的撞在了朱雀的身上。

  「轟——」可怕的爆炸頓時升起,無盡的靈力餘波之中肆虐著瘋狂的風刃。朱雀甚至連身後是什麼攻擊都沒看清,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就像被打出的子彈一般向倒飛而去。

  飛到空中的中樞剛剛升起慶幸,但轉瞬間心再一次被提到了嗓門口。因為在閃避的方向,他看到了一雙巨大的眼睛。一雙有著兩種不同顏色的眼睛。

  一隻蔚藍,一隻通紅,兩隻眼睛都散發著妖艷的光芒。巨獸全身都覆蓋著鱗甲,只有裸露出來的兩隻眼睛寫滿了戲謔。似乎在嘲笑中樞的送上門來。

  巨獸猛然間張開大嘴,一排排猙獰的牙齒彷彿鯊魚交錯。中樞來不及細想,頭頂的天羅傘瞬間變大彷彿衝了氣的氣球一般。原本中樞以為巨獸是想一口吞下自己。但下一瞬間,中樞卻知道自己錯了。而且是錯的多麼離譜!

  一團紅色的火焰突然在巨獸的口中凝聚,瞬間化成一隻巨大的火球。火球的形態,並不是火焰的燃燒而是如黏稠的液體一般流轉,就像一團被人搓圓的岩漿。

  「吼——」在火球成型的剎那,突然間脫離了麒麟的束縛化作火龍向中樞衝去。而此刻的中樞人在半空之中根本無法做出閃避。中樞唯一能做的就是收縮天羅傘希望天羅傘能夠擋住麒麟的這一擊。

  「轟——」無窮的火焰,彷彿化作了決堤的江水蔓延,瞬間將中樞吞沒。可怕的熱浪,甚至一瞬間燒盡了天地間的氧氣。整個空間,在火球暴起的瞬間變得令人窒息起來。

  在火焰肆虐的瞬間,周圍的符文瞬間活了過來。突然間,符文構建的光芒之中,豎立起一道道透明的屏障。在火焰觸碰到屏障的時候,彷彿冰雪遇到了火焰一般迅速的融化。

  寧月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張大的嘴巴忘記了閉攏。看向千暮雪背影的眼睛,眼神中都露出了濃濃的震驚,「暮雪,你這是從哪裡找來的怪物啊?這麼牛逼?」

  千暮雪的肩膀微微抖動,但卻就是沒有轉身,而此刻千暮雪的臉上也是一片冰寒。她以為她可以接受芍藥,她以為她可以做一個溫柔體貼的賢妻良母。但當看到寧月懷中摟著別的女人的時候,千暮雪卻明白,曾經理智的決定在感性的衝擊下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雖然並沒有因此責怪寧月或者芍藥,但千暮雪必須向寧月傳達一個訊息,我不開心!

  「噗——」突然,寧月捂著胸口噴出一口鮮血,彷彿壓制了許久的傷勢在這一刻突然爆發了一般。身體頓時委靡了下來,五官痛苦的糾結到了一起。

  千暮雪猛然回頭,之前的冷漠冰霜瞬間消失不見。身形一閃急忙來到寧月身邊一把將寧月露在懷中。臉上焦急,根本無法掩藏,急切的抓住寧月的手腕。

  「夫君,你……你怎麼樣?傷在哪裡了?」寧月看著千暮雪雪白的臉色,看著她馬上就要急哭的樣子突然間感覺到無比的溫暖。頓時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怎麼?不生氣了?」

  「你……」看著寧月的這個笑容,千暮雪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陰沉,「你騙我?」

  「看著我的脈象,我像是在騙你麼?只不過,我的傷並不致命。之所以吐血,還是因為你不理我導致心脈受損……」

  「好了,別說了!」千暮雪輕輕的鬆開寧月的手將他緩緩扶起。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0 17:59
第八百六十五章 仙帝駕凌

  「這就是鎮守太古禁地的三大神獸,陰差陽錯之下聽從我的命令!還有我在太古禁地之中……」

  「聽命於你?媳婦你真牛逼了!這下子看他們怎麼死!」千暮雪的話還沒說完,寧月興奮的一把將千暮雪抱起打了個轉。而寧月突然親暱的舉動頓時讓千暮雪想說什麼都忘了。兩忙掙扎著從寧月的懷抱中逃走。

  「有人看著呢!」

  「沒事,我抱著我老婆礙著誰了?」寧月滿不在乎的說道,卻讓一邊的芍藥眼神微微一暗。寧月說者無心但芍藥聽者有意,礙著誰了?卻不想想,芍藥多麼希望在寧月懷中的是她自己。

  火焰的餘波散盡,中樞陰沉著臉緩緩的收起天羅傘。而天羅傘的傘面上,竟然還殘留著一撮小火苗。中樞此刻的樣子很慘,渾身上下焦糊一片。就連臉上的面具,也似乎被火焰融化了一般消失不見。

  散落的青絲,無風蕩漾。精美的臉龐彷彿有著月光一般的朦朧。看著這一幕的中樞,不僅僅是寧月微微一愣,就是在他身後的朱雀也是待了。

  朱雀臉上突然綻放出一絲苦笑,「想不到我叫了你八百年的大師兄,到頭來你卻是我的大師姐。在仙宮之中,本來無男女之別,你為何要隱瞞自己的女兒之身呢?」

  「我的事,輪到到你過問麼?」中樞陰沉著臉,絲毫不隱晦自己的殺意,冷冷的目光頓時讓朱雀也一時膽寒。朱雀苦笑的搖了搖頭,再也不注意中樞的模樣,而是全神戒備著盯著越來越小的包圍圈。

  三隻上古神獸,將中樞和朱雀牢牢的包圍在中間。每一隻神獸身上都蕩漾著令人驚顫的洪荒氣息。這是一種粗獷蠻荒,只有殺戮沒有文明的氣息。

  就像是食物鏈頂端對著下位者威壓,就像一隻貓對著一直老鼠的威懾。人類原本已經站在了頂端,已經沒有任何生物能給人類帶來本能上的威懾,但眼前的三隻,就算中樞朱雀兩個問道之境高手都從心底感受到了恐懼。

  勝負,已經不需要在思量,三只有著問道之境修為的神獸圍毆兩個問道之境的人類,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較量。而中樞此刻能想到的不是怎麼打贏,而是怎麼活下來。

  「吼——」白虎突然間發出一聲咆哮,從白虎的口中蕩漾起肉眼可見的聲波。如果這僅僅只是聲波,那也罷。但在聲波之中,中樞卻感受到了一種他根本就無法抗拒的威勢。

  「吼——」

  「吼——」

  九尾青狐和水火麒麟突然也發出了吼叫,當三隻神獸同時發出怒吼之後。中樞和朱雀的眼神瞬間變了,不只是眼神變了,就連臉色也變得慘白如紙。

  在神獸的吼叫中,中樞和朱雀突然發現自己不能動了。別說調動功力,就是呼吸也變成了奢望。體內的內力,失去了控制雜亂無章的狂暴了起來。內力越渾厚,對身體的衝擊越大。

  「吼——」白虎再次發出了一聲巨吼,而這一聲巨吼,彷彿是開啟了某一個訊號。突然間,三道狂暴的能量在三頭巨獸的面前凝聚,每一頭巨獸的口中,都有著令人窒息的能量匯聚。

  這些雖然不是武功,但卻比武功更加可怕。神獸之所以是神獸,因為他們都有本命神通,能天生與天地溝通調動天地能量。而這種能量,就是毫無道理可講的法則。

  絕望寫在了朱雀的臉上,他殺人無數,更喜歡以殘酷的手法殺死他的目標。但是,朱雀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也會死。絕望寫在了臉上的一刻他如同所有的仙宮弟子一般,對生命對活著充滿了渴望。

  「不——」

  在朱雀驚恐的尖叫聲中,三頭巨獸口中的能量突然間激射而去。速度並不算快,但對於被定格住的兩人來說這個速度快過了所有。

  每一道能量球,都有著將他們完全吞沒的體積,如果被砸中,就算是水都能讓他們受到重創何況是那種完全沒有道理可講的充釋著洪荒之力的能量。

  寧月抱著手臂,就這麼看著能量將中樞和朱雀吞沒。風水輪流轉,在寧月被他們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時候。他們可曾想過他們也會有今天?

  但是一瞬間,寧月的眉頭緊緊的皺起。因為就這這一瞬間,天地竟然定格了。但轉瞬間,寧月卻發現自己錯了。不是天地被定格,被定格的僅僅是眼前的交戰的戰場。

  三隻神獸依舊維持著原本的動作,但彷彿是化成了石雕一般一動不動。就連將中樞他們吞沒的能量,都彷彿成為了一幅畫卷一般一動不動。

  「怎麼……會?發生了什麼?」寧月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場景,那可是三大神獸啊,三只問道之境的神獸竟然毫無反抗之力的定格在了當場?

  如清風吹散了濃煙,如黑板擦擦去了畫板。就這麼突然的,令人不可思議的。狂暴的能量不見了,眼前的一切,再次恢復到之前的對峙形態。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幕,都只是寧月眼前的幻覺。或者說,在寧月的眼前,時光倒流到了最初的時間。

  「我們……沒死?」朱雀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在承受了如此可怕的攻擊之後,竟然完好無損?

  「弟子中樞,恭迎仙帝法駕!」中樞在短暫的愣神之後,瞬間對著天空搖身一拜。而聽了中樞的話,朱雀連忙跟著滿臉恭順的彎下了腰。

  「哼!廢物!」一道聲音彷彿來自九霄雲外,但又清晰的出現在所有人的耳畔。一瞬間,整個禁地中央的符文瞬間活躍了起來,原本白色的光芒,在瞬間化為了金色。

  彷彿被施加了魔法一般,如同仙人的點石成金,整個空間一片金色。而在金色的光芒之中,一道身影彷彿撕開了空間出現在虛空之中。來人一頭花白的頭髮,一身普通的麻布衣衫。要說特別,應該也就是他臉上帶著的金色面具。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裝扮,卻襯托出了他絕不普通的身份。從他出現的瞬間,整個太古禁地都在為他發生那改變。從他駕臨的一瞬間,整個天地彷彿他就是化身。

  寧月的臉色驟然間變得面無血色,下意識的將千暮雪和芍藥護在身後。眼睛毫不遮掩,直直的盯著天空中懸浮的人,還有他手中提著的寧瑤。

  寧月已經無法開口詢問寧瑤是不是還活著,因為此刻的他,連自己能不能活過下一秒都無法保證。這是仙帝,一個恆古以來最強的人,一個可以說活著的,真實存在的神。

  仙帝的目光很冷,冷冷的掃過底下的眾人,最後視野定格在三頭被定格依舊做出猙獰咆哮模樣的神獸。仙帝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而金色的面具,也真實的投射了先帝的神情。

  「哼!」一聲冷哼,被定格的三頭神獸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腳一腳踢飛四散的倒飛而去。狠狠的撞在岩壁上,貼著岩壁滾落在地上。

  恢復了行動能力的三隻神獸,竟然連嘶嚎挑釁都沒有,一瞬間夾著尾巴向遠處奔逃,連頭也沒有回一下。而看著神獸的逃離,仙帝並沒有制止,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一下。彷彿這三隻神獸,根本就是三隻螻蟻一般。

  「是不是……太沒有骨氣了一點?」寧月看著早已沒影的神獸,心底已經無力吐槽。

  「畢竟只是野獸!」千暮雪淡淡的聲音依舊如青石上流淌的泉水。彷彿她的心,她的語氣,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會變。

  「找到無量天碑了麼?」仙帝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視線凝為實質冷冷的注視著底下恭敬彎腰的中樞和朱雀。

  「還沒有……噗——」中樞的回答還沒說完,身形彷彿被大卡車撞擊了一般倒飛而去。一次辯解的機會都沒有,這便是仙帝。而更讓寧月絕望的是,仙帝根本就沒有動手。

  沒有動手,問道之境的中樞就這麼口吐鮮血倒飛而去。如此可怕的實力,寧月該怎麼辦?而當看到仙帝手中的寧瑤時,寧月甚至已經不對不老神仙產生絲毫幻想了。

  「你是流雲的兒子?」突然間一個聲音將寧月喚醒,連忙抬起頭卻看到仙帝的眼睛已經望向了自己。

  寧月沒有回答,仙帝也不需要寧月回答,「跟我走!」

  這似乎是詢問徵求的語氣,但寧月知道他沒有選擇,默默的點了點頭,「放過我的親人,朋友!」

  仙帝的臉上浮現出了笑意,那一絲笑意,彷彿是戲謔彷彿是譏笑,譏笑寧月的不自量力,嘲諷寧月還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還有講條件的資格。

  「嗡——」突然間響起一道蜂鳴,一道劍氣驟然間出現狠狠的襲向仙帝的面門。原本被仙帝握在手中的太始劍,突然間露出了鋒芒。

  這一次突襲太快,也太絕。快的寧月以為世上不會有任何人能僥倖躲過。絕的讓寧月以為就算不能殺了仙帝也能讓他產生一瞬間的時間間隔。

  但是……什麼都沒有。仙帝壓根就沒有對劍氣露出絲毫的在意,劍氣狠狠的刺在仙帝的臉上,卻彷彿一陣清風一般消散無形。唯一的慶幸,也許是太始劍掙脫了仙帝的束縛再次回到了寧月的身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0 18:01
第八百六十六章 師徒相對

  「我以為你很聰明,但沒想到你這麼愚蠢!」仙帝的語氣如此的平和,但話語落盡的瞬間,卻讓寧月的心卻猛然間的提到了嗓門口。張開手臂,死死的護著身後的千暮雪和芍藥。

  但仙帝卻突然間頓住了動作,甚至視線也瞬間從寧月的身上移開。因為在那一剎那,周圍符文的光芒再一次褪色。從原本的金色蛻變成了銀色。

  銀色的光芒如此的耀眼,彷彿一直散發著無盡光芒的燈泡。但僅僅一瞬間,光芒又突然間的暗淡了下來。密佈在空間牆壁上的符文,突然間活了過來。

  無數的符文在空中遊走,彷彿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又急速的向某一個地方匯聚而去。而仙帝默默的看著眼前的變化,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淡淡的冷笑。

  突然,匯聚在一團的符文化開,彷彿一朵凋謝的花朵一般。無數符文垂落,一個身影在符文的中間出現。一身月白的文士服裝,頭上戴著一直高高的文士帽。面容俊美,器宇軒昂。如果不是下巴上的一撮小鬍鬚,文士的年歲看起來和寧月一般無二。

  「弟子寧缺,見過老師。小兒無禮,讓老師見笑了!」文士出現,展顏瀟灑的一笑。微微抱拳向仙帝行禮,但氣度和風采上,竟然完全的奪走了仙帝的風采。

  「爹?你……你沒死?」在文士出現的一瞬間,寧月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滿臉的不可置信。但轉瞬間,寧月只感覺自己的鼻子發酸,瞪圓的眼眶之中已經蘊滿了淚水。

  寧月從來沒有對人說起自己對父親的思念,也很久沒有懷念起父親溫暖的懷抱。甚至,有人問起的時候,寧月已經忘了父親的模樣。

  但是,當再次見到父親的時候,寧月才知道,自己其實從來沒有忘記父親的樣子。哪怕記不住父親容貌的細節,哪怕畫不出父親的樣子。但是……那種懷念,那種依戀,卻在見到寧缺的這一刻彷彿決堤的河水一般再也無法壓制。

  「月兒,想不到你已經長這麼大了!你長得像你娘……」寧缺轉過臉,微笑的看著寧月。就是這個慈愛的笑容,卻讓寧月的情緒終於崩潰。

  「爹——」寧月哭了,嚎叫的就要向寧缺衝去。但是,就在寧月要跨出步伐的瞬間,一道透明的屏障突然間的出現在寧月的面前阻止了寧月的步伐。

  「砰——轟——」寧月奮力的敲擊著屏障,但這道屏障竟然如此的強勁。寧月哪怕用盡了力氣,卻也只能在屏障上敲出蕩漾的波紋。

  「月兒,別過來!」寧缺突然板著臉喝道,以前的寧月,最害怕的就是寧缺突然間的板著臉。可到了今天,寧缺的這個表情再也起不了作用。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走……爹……你為什麼要突然離開月兒。你知不知道,沒有你,月兒好可憐……我當年才五歲,只有五歲啊。

  你要有事離開……你為什麼要用假死的方法……你可以告訴我啊……你為什麼要讓我以為你死了!你死了,月兒就沒有了依靠,沒有了爹……你讓月兒怎麼活?

  我餓了,只能和謝雲去山裡掏松樹窩,去樹上桃鳥蛋……有一天,我和謝雲掏了好多,整整在山裡找了一整天都沒捨得吃。因為我們怕,怕吃飽了就不想去掏了。

  餓了一整天,我們兩人扛著一袋子……可是在山腳的時候遇到了鄰村的狗蛋,他們就在山腳上等我們。我和謝雲拼了命,但是打不過他們。餓了一整天,最後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東西搶走了。

  他們打我,欺負我是個沒有爹的孩子。這些你想過沒有,你在走之前想過沒有?我走不動路,謝雲背著我,不小心從山上摔下來。謝雲的腿斷了,走不了路,我力氣小,馱不動他。

  天黑了,好冷。山上還有狼叫,那個時侯我就想,讓我被狼吃了算了。反正也是沒爹沒娘的人,老天不疼,生死由命。

  要不是周叔為了採一顆靈芝下山晚了遇到了我們,我和謝雲在那一次就已經死了。你死了,我認了!但是,你明明沒有死為什麼要拋下我?為什麼……」

  聽著寧月的控訴,身後的芍藥早已經哭成了淚人。就算是千暮雪,雙眼都已經發紅了。寧月依舊瘋狂的錘擊著屏障,曾經酒徒和他說的話,他此刻一句也想不起來。

  看著寧月哭的像孩子一樣,寧缺的臉上卻緩緩的露出了笑容,「月兒,對不起……可是……爹真的……真的已經死了啊……」

  「什麼?」寧月的動作停在了空中,呆滯的看著眼前面帶慈愛微笑的父親,眼神中充釋著濃濃的不信,「你明明在這裡……你就站在這裡……」

  但是,接下來的話,寧月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是啊,寧缺的確站在那裡。但是,如果沒有死,為什麼要用符文組建的虛擬投影來現身?眼前的寧缺,只是一個全息投影啊。

  「爹也不想丟下你,可是……天命不可違。你我父子能在今天以這種方式相見,已經是上天的厚德了。月兒,別哭,男子漢不能哭哭啼啼的……」但是,不知為什麼,寧缺的話卻在這個時候哽咽了。

  寧月緩緩的站直身體,輕輕的擦去眼角的淚水。緩緩的轉過身,牽著千暮雪的手讓她站到自己的身邊,「爹,孩兒已經成親了……她是暮雪,孩兒的妻子。我們還在兩年前生了一個女兒,她叫小雪……爹,孩兒沒給你丟臉,孩兒做了很多大事……」

  「我都知道了,暮雪已經和我說了。月兒,你不怪爹爹當年給你下的四象封印吧?爹也是沒辦法……」

  「夠了!」被晾在一邊仙帝突然暴怒的吼道,「有完沒完了?你們父子一見面就哭哭啼啼個沒完,心裡還有沒有一點尊師重道?」

  「我們父子說話關你屁事?」寧月和寧缺竟然異口同聲的反口喝去。話音落地,寧月和寧缺再次相視一笑。從這個契合度看,不愧是父子啊。

  「你!」從出現開始就波瀾不驚的仙帝頓時氣急的暴喝一聲,但轉瞬間,仙帝卻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流雲啊流雲,到底還是為師贏了!說吧,為師的無量天碑在哪?」仙帝強制的壓制怒火,冷漠的聲音彷彿從牙縫中擠出一般一字一頓的喝道。

  「無量天碑不屬於你!」寧缺收起笑容,臉色也變得分外的凝重。

  「你說了不算!」仙帝冷漠的眼神化成閃電射進寧缺的眼眸,「你的兒子,兒媳,妹妹都在這裡,我最後問你一遍,無量天碑在哪?我想,你應該不忍心看著他們死在你眼前吧?」

  「老師,你這麼說話……就是當學生不存在了?」寧缺的眼神猛然間陰冷了下來,微微勾起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已經死了!一個死人,就該有死人的……」突然,仙帝的話猛然間頓住,臉色也在剎那間變了,變得無比的驚恐。

  因為就在一瞬間,整個太古禁地彷彿被喚醒了一般。一瞬間,無數符文亮起,無數的靈力彷彿可怕的潮汐一般從四面八方向寧缺的方向匯聚。

  寧缺緩緩的升起手臂,一道劍氣突然間從虛擬的寧缺手上激盪而出。劍氣並沒有蕩漾的道韻,也沒有讓天地變色的蜂鳴。彷彿就是一道普通的光柱。

  但是,看著這道劍氣的仙帝,臉色卻變得陰沉的可怕。因為只有他才瞭解,寧缺的這一道劍氣之中蘊含著何等可怕的偉力。也只有仙帝明白,寧缺的這一劍斬下是何等的石破天驚。

  「怎麼可能……你……你只是一道幻影……你怎麼還可以……」跟在仙帝身後的朱雀滿臉驚恐的看著寧缺,臉上早已經掛滿了驚恐。

  他忘不掉,忘不掉那個時常在他腦海中出沒的身影。他忘不掉寧缺一人一劍殺進崑崙密境的那一天,他忘不掉那個臉上掛著微笑,但卻殘酷的對著自己的師兄弟手起刀落的惡鬼。

  那一天,偌大的仙宮淪為廢墟,那一天,強大的仙宮幾乎被屠戮殆盡。那一天,是所有仙宮弟子都不願意回想起的噩夢。

  「沒有什麼不可能……因為他是仙宮流雲!」中樞暗淡的表情深深的埋在雜亂的髮絲之中,她甚至不敢抬頭,抬頭看這個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中樞輕輕的抬起手,輕輕的**著胸膛那一處傷疤。雖然傷口已經癒合,但心臟上的傷口,卻一直在痛,痛的讓中樞恨不得將心掏出來。

  如果人可以沒有心,那該多好?至少這樣,就不會傷心……中樞默默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澈的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龐滑落。

  「我不信你會斬下這一劍!」仙帝淡漠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如果你斬下了這一劍,寧月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存活。」

  「我當然不是為了斬下這一劍,我就是為了告訴你,就算我真的死了,我依舊可以殺你!老師,就算到了現在,你也未必贏。」

  「哈哈哈……」仙帝仰天大笑,笑得癡狂,笑得開懷,「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哈哈哈……不愧是仙宮流雲……就算死了,都能讓我忌憚,就算我活過了你,可我還是沒有逃出你的算計。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你想做什麼就直說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0 18:01
第八百六十七章 約定

  「我想和老師做一個交易!」寧缺的臉上掛起了如沐春風的笑容。而看到寧缺的這個笑容,仙帝的嘴角也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交易?什麼樣的交易?」

  「我用無量天碑,換取你不對寧月和他所有相關之人出手的承諾。」寧缺緩緩的收起笑容淡淡的說道。

  「可以!」仙帝幾乎想都沒想的答應了。

  「我說的是所有!還有永遠!」寧缺再一次認真的糾正一句。

  一瞬間,仙帝的眼神猛然間陰沉了下來。犀利的目光,彷彿能穿過時空看到了寧缺的靈魂深處,「你應該知道我的計劃,我要成仙,必須滅世。再以創世功德鞏固神位,你不讓我對付寧月可以,但不能影響到我的計劃。」

  「你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你可以自斬靈台的。一句話,答不答應?」寧缺的臉上再一次浮現了笑容。而看著寧缺的這個笑容,仙帝的臉上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似乎經歷著艱難的掙扎,仙帝的眼神中不斷的閃爍著精芒。過了許久,仙帝才默默的點了點頭,「可以!無量天碑呢?」

  寧缺默默的點了點頭,輕輕的揮動手臂。突然間,太古禁地再一次發出了一陣震動。在中央祭台之上,突然間緩緩的升起了一個圓台。而圓台的中央,一面古樸散發著神秘道韻的石碑一點點的升起。

  「無量天碑……」仙帝癡迷的眼睛注視著無量天碑,不需要驗證,更不需要仔細檢查。身為無量天碑曾經的主人,就算無量天碑化成灰他也能瞬間感應出來。

  眼前的無量天碑,就是無量天碑本體。雖然碑文暗淡,雖然石碑上的氣運消散,但這的確是無量天碑無疑。仙帝看著無量天碑,眼神中露出了一道疑惑的精芒。

  「無量天碑怎麼回事?怎麼還是在陷入寂滅之中?」

  寧缺隨意的回頭看了眼無量天碑,「它都寂滅了好幾百年了,現在還陷入寂滅之中有什麼奇怪麼?」

  「天機已經渙散,新的變革已經開始。按理說此刻的無量天碑應該已經出世。甚至可以說,他的新主人已經出現。

  你身為這一屆的無量天碑之主,得到了無量天碑五十年之久。這期間無量天碑沒有甦醒過?」

  「誰和你說我是無量天碑之主了?」仙帝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寧缺心頭的怒火猛然間竄起,「就因為這個子虛烏有的猜測,你逼我叛出師門。就因為你的胡思亂想,才讓我們師徒反目成仇。

  我是斬斷了生死跳過了仙台,但是誰特麼說我一定就是無量天碑欽定的天命之人?你的自負和自傲,讓弟子感覺羞愧。無量天碑從當年陷入寂滅之後從來就沒有甦醒過,老師,你真的錯了!」

  「我,是不會錯的!」仙帝冷哼一聲,手掌一揮將手中的寧瑤拋向寧缺。瞬間大手一揮,祭台上的無量天碑彷彿跨越了時間一般出現在仙帝的面前。

  「她雖然受了傷,但並沒有生命危險,修養個百年應該就沒事了。好徒兒,你放心,為師會常來看你的。」仙帝陰冷的聲音彷彿是來自地獄的詛咒。

  「站住!」仙帝正要轉身,寧月卻突然大聲喝道,「我師父呢?他怎麼樣?」

  「你是說那個老不死的?」仙帝緩緩的轉過臉,戲謔的看著寧月,「算他運氣好,被他逃了。一隻螻蟻,還不值得本座親自出手。你應該祈禱,他能不能撐過去。如果死了,可不能算本座食言!」

  「你……」寧月還要說話,眼前卻再也見不到仙帝的蹤跡,不只是仙帝,就連中樞和朱雀同時消失不見。

  寧缺靜靜的望著仙帝消失的方向,過了一會兒,這才彷彿輕鬆的吐出一口氣一般,「進入太古禁地的人都已經離開了。事情,總算告一個段落。」

  眼前的屏障消失不見,寧月連忙向寧缺跑去。但剛剛跑出幾步,寧月再次頓住了腳步。回頭牽著千暮雪,拉著芍藥的手緩緩的向寧缺走去。

  來到寧缺面前,寧月撲通一聲跪倒在寧缺面前。輕輕的拉了拉千暮雪,千暮雪也一同跪倒在地。

  「爹,雖然有些遲了,但……孩兒攜妻子暮雪,給爹爹叩頭了!」寧月的聲音充滿著濃濃的哀傷。雖然找到的父親,但父親終究還是死了。雖然不明白,父親現在是以什麼狀態生存在世間,但卻再也無法體會到父親溫暖的懷抱。

  「好!好孩子!雖然你沒有按照爹爹安排的路走下去,但爹爹以你為榮。如今你已經和仙宮為敵,此刻最緊要的事就是快點提高你和暮雪的實力。

  從今天起,你們就留在這裡我親自指導你們。一日不突破問道之境,一日不得離開。對了,你身後的這個女娃是誰?年紀看似不大,修為竟然已經是問道之境了?」

  「她是……」

  「寧伯父好,晚輩是寧公子的朋友,現在身份是草原聖山,長生天宮的聖女!」芍藥連忙打斷了寧月的話。不是芍藥不想成為寧月的誰,而是在暮雪出現之後,芍藥的心底突然有了一種明悟。與其夾在寧月和千暮雪之間,不如就以一個紅顏知己的方式存在吧。

  「原來是草原的聖女……難怪了!」寧缺點了點頭對著芍藥報以善意的微笑。

  「爹,你方才不是和仙帝達成了協議了麼?仙帝不是答應了他以後不會對孩兒出手了。為什麼您還如此的……擔心?」寧月不是一個喜歡將命運交到別人手裡的人。但是,從剛才寧缺的口氣中,寧月卻聽到了事實並不是那麼簡單。

  「傻孩子!仙帝答應了,他就真的照做麼?雖然我們這樣境界的人,言出法隨自有天道監督,發下宏願自有天道感應。但仙帝本身就已經被天道所棄,所以所謂的誓言也根本就沒有什麼約束。

  我和他的交易,無非是為你們爭取幾年的時間而已。在太古禁地,有爹爹的保護他不敢對你如何。但是月兒,你也不可能一輩子就被困在禁地之中。爹爹如今以一縷幽魂苟存於世,護不了你多久的。」

  「什麼?既然如此,爹爹何必將無量天碑交給仙帝?他得到無量天碑,就可以成仙,他一旦成了仙,我們誰能治他?」寧月頓時急的跳了起來。無量天碑,是唯一可以制衡仙帝的東西。而現在,仙帝得到無量天碑,這根本就是如虎添翼。

  「不將無量天碑交給他,瑤兒怎麼辦?」寧缺說著,憐惜的眼神看向陷入昏迷之中的寧瑤。寧瑤此刻的生命波動,就像在風中不斷跳躍的燭火。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輕輕的抬起手臂,一道寒霧升起彷彿游龍一般在寧瑤的身邊環繞。過了一會兒,游龍化作煙塵散去。瀰漫的白霧之中,一塊萬載玄冰出現在寧月的眼前。而寧瑤,也被封禁在萬載玄冰之中。

  寧缺再一次揮手,包裹著寧瑤的萬載玄冰消失不見。看著受了如此重傷的寧瑤,寧月的眼中流露過一絲愧疚。

  「爹,對不起,要不是為了幫我,姑姑也不至於……」

  「從她醒來的那一刻,她就注定有此一劫。真正對不起她的不是你,而是我!當年要不是我,她也不會和我一起叛逃仙宮。算了,這些事不用再提了。你們各自找一個房間,今後就住在這裡吧。」

  「是!」寧月和千暮雪紛紛點頭稱是。

  「寧伯父,我能……離開麼?」芍藥看著千暮雪眼中露出羨慕。但是,太古禁地現在住著寧月一家,她是什麼?她以什麼身份留下來?芍藥不知道,也只能選擇離開。

  「芍藥,你離開去哪裡?太危險了,萬一仙宮之人……」

  「剛剛伯父不是說了麼,仙帝短時間內不會再對你和你有關的人動手。再說了,我是長生天宮的聖女,氣運正濃,他們未必敢對我動手。所以,我還是離開的好。

  再加上草原之上需要我主持大局,這一次我突然離開,如果不回去會引發動亂,甚至有可能使草原和大周再起爭端。無論如何,我必須要走。」

  「那……好吧!」寧月點頭稱是,但在芍藥剛才說氣運傍身的時候,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大步走出,輕輕的將芍藥擁入懷中。一道彷彿紫色的霧氣一般的氣運一閃而過鑽入芍藥的身體。

  而一邊寧缺,眼神中突然閃過一道精芒,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將芍藥送到太古禁地門口,面帶微笑的向寧月揮手道別。剛剛踏出,一邊從不做聲的千暮雪突然叫道,「芍藥,等一下!」

  「暮雪劍仙有什麼事?」芍藥疑惑的回頭問道。

  「如果有空,你要常來看看我們!」千暮雪的話讓芍藥很是詫異,千暮雪不是那種會說客套話的人,而話語中的內容,估計也只有同為女人的芍藥能聽懂。

  「嗯,我會的!」芍藥的回答的同時,臉上露出了開懷的笑容。千暮雪態度的轉變是她始料未及,但能得到千暮雪的認可,芍藥心頭陰鬱一掃而盡。

  「還有,現在天下間,最安全的地方也只有長生天宮了。我希望你去趟皇宮將小雪接到長生天宮。」

  「還有小萱!對了,你去皇宮的時候順便將豐谷盤還給皇上!」在千暮雪話音落地的時候,寧月連忙補充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0 18:01
第八百六十八章 突也餘孽

  草原經過了三年的平靜,戾氣也漸漸的散盡。現在的草原,到處瀰漫著祥和美滿的氣息。牧民們高興的時候載歌載舞,沒有了生存的壓力,部落與部落之間變得和諧美滿了起來。

  能夠幸福的生存,沒人會想起拿出刀劍。大家都吃飽喝足了,沒有人會想著搶奪他人的財富。因為在草原上,沒有奢華,沒有享受,所有的財富,也無非是牛羊。

  所以在草原上,如果僅僅為了吃飽穿暖,那就留在草原。如果想體驗奢華,那就去中原。如果,你想永遠的享受著奢華和富貴,那就去中原自己闖蕩吧。但是,能夠在中原創出一條富貴路的,一百個也絕對不會有一個。

  草原漸漸的富足,人口漸漸的增多。而人口增多引起的資源匱乏問題,寧月早已在五年前進行了策劃。所以如果按照寧月的計劃進行,沒有野心家的搗亂。這種和平共贏的局面,至少還會持續五十年。

  日漸黃昏,在草原的某一個角落。這裡的幸福美滿被突如其來的殺戮所打破。在中午時分,突然間一支千人左右的馬賊憑空出現。他們來的無聲無息,甚至來的神鬼莫測。

  在過去的三年,長生天宮和可多汗的雙重打擊下,草原上已經沒有了馬賊生存的土壤了。而幾乎所有的馬賊,都在這三年之中被消滅乾淨。

  所以各部落漸漸的失去了警惕心,甚至他們都沒想過在草原上,除了戰爭之外還有馬賊這種凶殘的勢力活躍著。忘記了戰爭,就等於失去了生存的能力。

  就是此刻,馬賊們用鮮血在向這個隱蔽的小部落講述著草原生存法則的殘酷。一千人衝入部落,在屠殺落到頭頂的時候。部落的勇士們甚至還沒來得及抽出彎刀。

  這是一邊倒的屠殺,這是實力上的碾壓。僅僅不到半個時辰,部落中所有手中有著兵器的人都死了。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還是孩子無一倖免。

  所有放棄抵抗的人都被聚攏,面對在陽光下反射著寒光的馬賊們瑟瑟發抖。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他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百年來都平靜安全的部落,卻在和平的時期面臨這樣的厄運。

  馬賊緩緩的散開,一個年輕人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的走來。年輕人渾身雪白,如中原的風流才子一般。無論是形象還是俊秀或者是氣度都和身邊的馬賊那麼格格不入。

  年輕人緩緩的抬起馬鞭指著眼前的部落,「父汗說的部落……就是他們?」

  「是的小王子!」身邊的老人低著頭低沉的說道。

  「塔塔木,剩下的交給你了,我只要結果。」年輕人淡淡的說了一聲轉身離開。在手下的護送下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帳篷之中。帳篷中間的一口大鍋,此刻正在煮著羊肉。

  鍋水沸騰,大塊的羊肉在水中翻滾,隨著熱氣的蒸騰濃郁的香味瀰漫開來。年輕人緩緩的向大鍋走去,一開始還保留著風度但到了後面卻是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

  掀開大鍋,抽出彎刀叉起一塊羊肉就往嘴裡送。那餓死鬼投胎的樣子,絲毫不介意羊肉剛剛出鍋的滾燙。而他的手下,看著主人狼吞虎嚥的樣子悄悄的嚥著口水。

  但是就算如此,手下每一個人都沒有絲毫的妄動,甚至他們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從紀律這一點看,他們絕對不可能是馬賊那麼簡單。紀律嚴明,作戰兇猛,像是軍隊更像過馬賊。

  年輕人吃飽了之後緩緩的來到了一邊的榻上坐下,「你們很餓是麼?」

  「回小王子的話,我們不餓!」四名手下大聲應道。

  「我要聽實話!」小王子眼神一冷,淡漠的聲音幽幽的響起。

  「餓!」

  小王子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伸手指著眼前煮著羊肉的鍋,「你們吃吧,今天我們所有人都可以飽餐一頓。還有女人可以睡,三年了,三年裡我們躲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等了三年。他們終於放鬆了警惕,現在聖女離開,長生天宮人心惶惶……我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吃,放心大膽的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小王子似乎在對著屬下說,也似乎在對著自己說。當小王子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四名手下已經圍著羊肉鍋爭搶了起來。看著這一幕,小王子臉上勾起了笑容。

  「小王子——」一個聲音將小王子從美夢中喚醒,塔塔木風風火火的闖入帳篷紅光滿面的對著小王子喊道。

  已經三年了,塔塔木已經變得老朽了很多。三年前,他跟著安拉的時候他已經頭髮斑白。而三年過去了,塔塔木的頭髮已經成為了白雪。但即便如此,塔塔木依舊虎步熊風,甚至比很多年輕人都要強壯。

  塔塔木用事實證明了他的忠誠。哪怕安拉可汗已經一敗塗地,但他始終沒有背棄。在假意投降之後,塔塔木秘密的離開帶著一群忠勇的勇士躲進了深山之中。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一躲就是三年。塔塔木唯一一次外出,就是前往中原將安拉偷偷送往中原的小王子接回了。

  「東西找到了?」小王子眼睛猛然間睜開,滿臉期待的看著老邁的塔塔木。

  「找到了!」塔塔木大步上前,將手中的羊皮卷在小王子的面前展開,「這一張就是聖物的地圖坐標,這張就是存放聖物的陵墓地圖。

  還是大汗英明,當年查找到了光輝帝國叛逆的下落之後並沒有告訴威廉斯,而是將這個秘密悄悄的掩藏了起來。這個聖物會讓光輝帝國派遣他的神聖騎士團前來尋找,一定很珍貴。

  聖物傳說中有著神的力量,我們得到聖物,可以獲得實力,也可以以此向光輝帝國做交易幫助我們復國。長生聖女雖然強大,但光輝帝國的教皇可是被稱為活著的神明。小王子您放心,只要有一點希望,老奴都不會放棄。我會讓你重新成為草原的汗,我會讓所有的背叛者,在我們突也部落的鐵騎下瑟瑟發抖。」

  「多謝塔塔木叔叔,父汗在世的時候就常對我說,塔塔木是他最忠誠的兄弟。沒有塔塔木叔叔,我也許早就死了。雖然現在我是主你是僕,但我還是希望塔塔木叔叔能收我為義子……」

  「小王子,這樣的話以後請不要再說了。你是我的主人,這樣的話要讓別人聽到會笑話小王子的。事不宜遲,我們既然找到了聖物的所在最好立刻動身……」

  「不急!」小王子揮手否決了塔塔木的提議,「弟兄們吃了這麼多年的苦,沒有一天過過好日子。很多弟兄已經快忘了肉和女人的味道了。今晚,讓弟兄們好好開心一下。」

  「是!」塔塔木點頭稱是。

  「你下去告訴弟兄們,今天晚上,肉盡吃,女人盡玩,反正明天會都殺了,玩不死也是浪費。而且,這只是開始,今後的日子,我們會越來越好,我以突也汗國的可汗名義保證。」

  「好!」

  瘋狂在部落中上演,歡笑夾雜著嘶嚎尖叫此起彼伏的在各處響起。今天,是這個小部落的噩夢,他們不希望能過逃過這一劫,他們唯一期盼的是噩夢能夠盡早的過去。

  瘋狂持續到了凌晨,馬賊們瘋狂折騰了一夜。但在黎明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他們又精神抖擻的再次出發了。就算一夜沒睡,就算他們瘋狂了一夜都沒有疲憊。這些憋了太久的人,一旦亢奮就連魔鬼也會懼怕。

  青煙升起,小部落的人全部被殺死然後聚在一起被統一焚燒。在煙塵的相送下,馬賊的隊伍漸漸的消失在遠方。

  草已經枯黃,清風中夾雜著透骨的寒意。雖然還沒有開始下雪,但有經驗的草原人都知道,這個冬天會很冷。

  對著地圖,小王子命人頓住了腳步。在他們的正前方,有一個小小的土丘。土丘很矮,也很普通沒有絲毫的特別之處。但就是這個普通的土丘,卻是地圖指定的目標所在。

  收起地圖,小王子指著土丘對塔塔木說道,「就是這裡,但我們需要從東面挖開。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他們將陵墓掩埋了起來。」

  「明白!」塔塔木點頭應道,話音落地,對著身後的手下一揮手,「給我挖!」

  數百名戰士舉著鐵鍬蜂擁的向土丘衝去,彷彿在進行著一場衝鋒,一場陣地爭奪戰。

  太陽漸漸的露出天際,漸漸的越升越高,漸漸的在眾人的頭頂上散發著光和熱。挖掘還在熱火朝天,但坐在後面草地上的小王子卻有些等不及了。

  一遍遍的拿出羊皮對照著山峰和周圍的環境。要不是地圖上寫的位置確實在這裡,他甚至都以為是不是看錯了。

  「找到了!」正在小王子耐心被一點點消磨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聲驚喜的歡呼。小王子嗖的一下跳了起來,急忙向發出聲音的位置衝去。

  眼前出現了一個小洞口,空口黝黑,只能容納一個人穿入。而在洞口的周圍,卻是堅硬的烏黑髮亮的岩石。不是手下不想將洞口挖大,而是實在挖不動。

  小王子拿起油燈就想往裡面走,剛剛要動卻被塔塔木一把抓住,「小王子,洞口剛剛被挖開,裡面定然有毒氣。我們需要等一會兒,至少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老奴陪小王子進去。」

  小王子眼中閃爍著不甘,但是一想到三年都等了,一個時辰算什麼就默默的點了點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0 18:02
第八百六十九章 喪鐘

  穿過狹長的地道又是別有洞天,雖然這個隱藏在土丘之內的神秘墓穴並不顯得莊嚴華麗,但裡面的處處都顯示著神秘的氣息。無論是石雕還是裝飾還是佈局,都完全區別於中原和草原。

  陵墓並沒有機關陷阱,畢竟製造者只是一群從光輝帝國叛逃出來的喪家之犬。能無聲無息隱蔽的建造出這麼一個陵墓已經非常難得了。

  跟著小王子進來的只有二十來個,底下陵墓空間很小,也不允許更多的人跟著進入。小王子對周圍的情景很是好奇,不斷的對著周圍的佈置指指點點。但塔塔木等一眾手下卻是無比警惕的精進握著彎刀。

  「小王子,你要小心的待在我們中間,這個地方如此詭異,說不準會有什麼陷阱……」

  「塔塔木叔叔別那麼緊張,光輝帝國的人當年是被追殺逃到了這裡,他們原本就是一群喪家之犬能打造出這麼一個地陵已經很不容易了哪裡還會佈置什麼陷阱?」小王子不以為然的反駁道。

  也許是被小王子歪打正著的蒙對了,地陵之中也的確沒有什麼陷阱機關。他們甚至很輕易的來到了地陵的最中間。這是一個相對空曠的空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引人注目的建築。唯一可以吸引人注意的,就是在中間的圓台上擺放著一個長方形的箱子還有箱子邊上一個看似大鐘的東西。

  所有人頓住了腳步,塔塔木小心的走上前,但也沒有太靠近,打量了一會兒之後塔塔木才回頭對著小王子露出了笑容,「當年,威廉斯曾經和大汗說過。他尋找的聖物有兩件東西,光輝帝國的聖盃還有約櫃。

  傳說這兩件東西是他們光輝帝國的神明留下來的東西。無論誰得到了,都能獲得神的力量。眼前的這兩樣應該就是了!」

  小王子聽聞,頓時迫不及待的向聖盃和約櫃走去。身後的護衛連忙跟上。小王子舉著火把,緩緩的湊近聖盃。聖盃很古樸,彷彿是青銅打造,在聖盃的周身雕刻複雜細密的符文。

  小王子曾經在中原求學,雖然不算飽讀詩書但識幾個古文字還是沒問題的。在聖盃眾多符文的簇擁中,三個古樸的古文字吸引了小王子的注意。

  「荒古鐘?不是說是聖盃麼?怎麼是鍾?」小王子疑惑的望向塔塔木。

  「西方蠻荒之地,也許鍾杯不識。這個在我們看來是鐘,但在他們的眼中是一個大杯子。」塔塔木捋著鬍鬚淡淡的笑道。

  小王子默然的點了點頭,「來人,把這荒古鐘搬走。」

  荒古鐘足有一人多高,而且鍾壁厚實估摸看去至少也有上千斤,小王子一人肯定拿不動。二十個手下立刻領命圍住荒古鐘,伸手正要搬動,剛剛觸碰荒古鐘突然間荒古鐘發出一聲嘹亮的鐘聲。

  「當——」巨響發生的如此突然,強烈的聲波肉眼可見的向四周蕩漾開去。毫無防備的小王子和塔塔木頓時口吐鮮血的倒飛而去。整個地陵,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在外面守衛的手下也頓時被這一聲鐘響嚇的彈跳起來,瞬間一窩蜂的湧向洞口,「小王子,塔塔木將軍……你們有沒有事?」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守衛頓時也顧不得軍令了,蜂擁的再次踏入地陵之中。又是下去了一兩百人,等到了地陵之後,眼前的一幕卻如此的詭異。

  二十幾個人圍著荒古鐘一動不動彷彿被人定格了時間一般。而他們的小王子和塔塔木將軍此刻卻口吐鮮血的昏倒在地。

  再次進入的突也部落勇士也顧不得想明白什麼事了,連忙將小王子扶起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小王子,您醒醒……到底發生了什麼?小王子……」

  在劇烈的搖晃之中,小王子悠悠的醒來緩緩的睜開眼睛,耳中的轟鳴讓小王子產生了一絲嘔吐的衝動。當神志恢復清醒之後,小王子頓時滿臉驚恐的望著眼前已經恢復平靜的荒古鐘。

  張大了嘴巴,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剛才突然的一道聲響,差點將小王子嚇得魂飛魄散。就像炮彈在耳邊炸開一般,整個腦海中久久一片空白。

  「小王子……小王子怎麼樣?」塔塔木也在手下的搖晃中清醒過來,塔塔木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幾乎一瞬間就恢復了神志。恢復神志之後,他並沒有在意自己的傷勢,而是關切的詢問小王子的情況。

  「塔塔木叔叔……我沒事……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塔塔木眼中也是露著驚恐,遠遠的望著陷入寂靜的荒古鐘。而更讓他覺得詭異的是,自己帶下來的二十幾人竟然一個個定格在了荒古鐘的周圍彷彿木雕石像一般。

  一個勇士左手緊緊的握著彎刀,臉上掙扎著猶豫緩緩的向弟兄們走去,「嘿扎班,你怎麼了?弟兄們你們沒什麼事吧?」

  勇士輕輕的伸出手,觸碰到被定格的勇士肩膀的時候,頓時彷彿見鬼了一般呆立當場。而身後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一幕的無數眼睛卻只看到眼前的人彷彿身體觸電一般渾身一顫,再顫,然後滴滴答答的水滴,沿著褲管滴落。

  「馬哈,你搞什麼鬼?」塔塔木眼神不善的喝到,這個時間,塔塔木早已經恢復了曾經的冷靜。

  「鬼……鬼啊……」那人發出一聲尖叫,彷彿被抽去了骨頭一般渾身癱軟了下來。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將所有人嚇得心膽俱裂。

  不知哪裡吹來了一陣涼風,被定格的二十人,瞬間化成了煙塵消失不見。所有人的心都劇烈的跳動,所有人都抽出了彎刀驚恐的望著四周。彷彿手中的彎刀,能給他們無窮的力量和勇氣一般。

  「不愧是聖物,果然非同凡響!」塔塔木的見識可要比那些突也部落的族人強的多,他並沒有將眼前詭異的一幕歸功於神鬼手筆。

  「塔塔木叔叔,你……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麼?」小王子也是臉色蒼白,但好在定力還不錯。雖然說話的聲音劇烈的顫抖,但至少也沒有發出恐懼的尖叫。

  「小王子!」塔塔木恭敬的來到小王子面前彎下了老邁的腰,「小王子不用驚慌,方才我們不是聽到了一聲鐘響麼?他們應該是被聖盃殺死的,因為沒有得到神靈的許可觸碰聖物而受到了神的懲罰!」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小王子此刻已經六神無主了,大腦之中依舊空白。茫然的眼眸之中,刻滿了濃濃的恐懼。

  塔塔木看著小王子的表現,有些黯然的吐出一口氣,小王子畢竟和大汗相差太遠。但塔塔木心底也知道不能期望太高,畢竟向安拉這樣的草原梟雄,就是草原的歷史上也是不多的。

  「小王子,你的大姐從威廉斯哪裡探查到了一些消息。當初威廉斯說,聖盃是神明的信物,擁有創世和滅世的力量。而約櫃,是和神明溝通的橋樑。只要對著約櫃說話,神明就會聽到我們的聲音。

  聖盃的力量果然如威廉斯說的那樣,但我們要掌控聖盃必須得到神明的許可。小王子,要不我們……試試看?」

  聽了塔塔木的建議,小王子默默的點了點頭,緩緩的來到約櫃面前。眼前的約櫃看起來就是一個青銅打造的箱子,上面刻著古樸的銘文。

  小王子緩緩的靠近約櫃,恭敬的跪倒在地,「我尊敬的神明,我是你忠實的信徒鐵布列,我如此虔誠的信奉你。但現在,你忠實的信徒鐵布列遇到麻煩了。

  我的國家,被無恥的強盜篡奪,我的族人,被強盜殘忍的殺害。我需要我偉大的神明幫助我,幫助我復國,幫助我奪回屬於我的一切。如果您幫助我奪回草原,我將廢除草原的長生天永遠的信奉你……」

  小王子一遍又一遍的宣誓著禱告,甚至連自己都被催眠了到了最後,小王子的臉上真的露出了狂信徒一般的瘋狂。但是,眼前的約櫃卻絲毫沒有變化,眼前的聖盃也沒有絲毫的動靜。

  一邊的塔塔木緊鎖眉頭越來越深,看著不斷磕頭祈求的小王子,塔塔木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你,去把小王子扶起來。你們,去打開約櫃看看裡面有什麼!」

  小王子猛然回頭,「塔塔木叔叔,別!萬一惹怒了神明,發生像剛才的事情怎麼辦?」

  「小王子,您真的相信世上會有神明麼?我認為,朝拜約櫃可以溝通神明是光明教廷用來愚昧凡人的說法。我更願意相信,約櫃之中藏著一些東西可以讓我們掌控聖盃。或者說,可以解釋光輝帝國所信奉的太陽神是什麼樣的存在。」

  突也部落的勇士再得到塔塔木的命令之後,哪怕心中如此的恐懼,但他們依舊一步步的靠近約櫃。因為他們不僅僅是忠臣的勇士,而且還是絕對服從命令的軍人。

  「馬哈,你先觸碰一下約櫃,看看會不會遭受到攻擊!」塔塔木目光灼灼的盯著馬哈,眼眸深處的寒芒讓馬哈頓時打了一個冷顫。塔塔木的眼神已經很明確,你要敢不去做軍法處置。

  馬哈眼中閃過一陣驚慌,但當看到身邊曾經親密的戰友已經緩緩的抽出彎刀的時候,馬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露出一臉的悲憤。伸出手,慢慢的向約櫃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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