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都市] 讀心狂醫 作者:花花宮子 (全文完)

 
GGCMEAT 2018-2-27 13:04:4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9 68806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44
第三百四十章絕技

  審訊室靜悄悄的,靜得讓人心慌。

  經過一夜的天人交戰,謝大奎完全敗下陣來,眼球被血絲充斥著,表情木訥,腦袋都快要低到褲襠裡了猶如一隻鬥敗的公雞。

  文駿沉聲問道:「想明白了?」

  謝大奎木訥道:「想明白了。」聲音弱小得跟蚊子的叫聲一般。

  文駿心中暗爽,這廝心高氣傲,要他服軟真是不容易啊。他猶覺不解氣,大聲呵斥道:「什麼?你還沒想明白?」

  謝大奎乾咳兩聲,頓了頓,一字字說道:「我想明白了,文市長。」

  文駿很滿意的點點頭,望著他說道:「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謝大奎歎了口,說道:「我向你坦白一切,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文駿蹙了蹙眉頭,不悅道:「嘿,還敢跟我提條件?」

  謝大奎說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劃的,與衡山派的其他弟子無關。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希望你能放他們一馬。」

  文駿沉吟片刻,說道:「那要看你配合的誠意,如果能讓我滿意的話,我不僅放他們一馬,連你也一塊赦免。」

  「真的?」謝大奎驚得站了起來,臉上洋溢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不過旋即又跌坐下去,面如死灰,搖著頭說道,「就算你寬恕了我,我也只有死路一條。」

  文駿詫異道:「你這是什麼狗屁話?」

  謝大奎黯然道:「我服了牛大爺的蠱毒,如果沒有解藥,豈不是死路一條?」

  周曉蕾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插嘴道:「誰是牛大爺?」

  謝大奎一怔,解釋道:「牛大爺是人名,是『淘寶門』的門主。」

  周曉蕾愕然,爾後展顏一笑,戲謔道:「叫大爺這名字的人,能不牛嗎?」

  文駿揶揄道:「誰說中了蠱毒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謝大奎仰起頭來,驚訝道:「你能解得了蠱毒?」

  文駿笑道:「只要你好好的跟我合作,我保你壽終正寢。」

  謝大奎那雙鷹隼般的小眼睛睜得圓圓的,虎視眈眈的瞪著文駿,彷彿獵人突然間現了一隻從未見過的野獸一般,居然「嘎嘎」乾笑起來。

  周曉蕾的汗毛倒立,細嫩的皮膚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皺眉道:「很好笑麼?」

  謝大奎連忙止住笑聲,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人有個習慣,一高興起來就愛笑。」

  周曉蕾的臉色緩和了些,嗔道:「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你準是個奸詐之人。」

  謝大奎尷尬道:「這都是小時候練口技練的。其實,我很善良,並不是什麼奸詐」

  文駿打斷了他的話,驚訝道:「你還會口技?」

  謝大奎神色頓時變得神氣起來,嘴角輕輕一撇,自負道:「老夫縱橫江湖數十年,武功也許不是數一數二的,但說到口技和製作面具,這可是我的強項。不是老夫吹牛,我謝某人稱第二,沒有人敢在我面前稱第一。」

  周曉蕾莞爾一笑,罵道:「你這老東西,不吹牛會死啊。」

  文駿拍手笑道:「很好,你是個人才,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周曉蕾揶揄道:「你喜歡他,晚上就跟他睡吧。」

  謝大奎被她的話雷得差點暈了過去,嚇得趕緊摀住自己後面的菊花,語無倫次的表明自己的立場:「那個那個,我只喜歡女女人,不喜喜歡男人。」

  文駿哭笑不得,埋怨道:「曉蕾姐,看你把他給嚇的,我還要用他呢。」

  謝大奎急得只差眼淚都出來了,雙手捂著菊花,帶著哭腔道:「文市長,我求求你了,你讓我配合你什麼都行,但搞搞基確實不不行。」

  周曉蕾掩著小嘴,在一旁「咯咯」的嬌笑著,想不到這貨如此不經逗。

  文駿笑罵道:「誰要你跟你搞基了!」

  謝大奎看著文駿,半信半疑道:「不不搞基?」

  文駿點頭道:「不搞基!」

  謝大奎這才放下心來,拍著胸膛,大口的喘著粗氣,埋怨道:「那你剛才還說要用我呢?」

  文駿簡直想一拳把他的嘴巴打個稀巴爛,心說少爺我的女人個個嬌艷如花,美不勝收,我怎麼會跟你一糟老頭子搞基呢?

  他沒好氣的說道:「你想歪了吧,我想要用的,是你的絕技。」

  謝大奎歎氣道:「這樣啊,早說清楚嘛。」

  文駿橫了他一眼,說道:「好了,閒話少說,我們談點正經事。你那副『霽山旅行圖』是從哪裡來的?」

  文駿已經從他的記憶中探窺到這部分的內容,他之所以還要提出這個問題,是想檢驗一下謝大奎是不是已經真的歸順了自己。

  謝大奎沉吟片刻,說道:「我是在一座古墓中現的。」

  文駿譏笑道:「謝大奎,原來我還小看你了,你除了擅長製作面具、表演口技兩項絕技之外,還要加上一項盜墓的絕活。」

  謝大奎摸了摸殘留著數十根頭圓溜溜的大腦袋,訕笑道:「文市長,性命關天,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

  文駿鄙視了他一眼,說道:「難道還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盜墓?」

  謝大奎苦笑道:「你知道『淘寶門』是幹嘛的嗎?」

  文駿罵道:「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有屁快放,有話快說。」

  謝大奎打了個寒噤,龜縮著腦袋,老實道:「其實『淘寶門』干的都是些雞鳴狗盜之事,只是偷盜的對象,都是些國寶級的文物而已。」

  周曉蕾譏諷道:「我看『淘寶門』應該叫『盜寶門』更確切些。」

  謝大奎眼睛一亮,笑道:「私下裡,我們也是這麼說的。」

  文駿笑罵道:「磨磨唧唧的,快說重要的。」

  謝大奎暗暗的咂了咂舌,說道:「牛大爺規定,各個分壇每年都要上交一定數量的寶物,否則停蠱毒的解藥。」

  文駿插話道:「『淘寶門』有分壇?」

  謝大奎答道:「是的,目前有三個分壇,分別是神龍壇、金龍壇、銀龍壇,對應的壇主就叫神龍使、金龍使、銀龍使,我是銀龍使。」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45
第三百四十一章轉性

  周曉蕾手指扣了扣謝大奎的額頭,譏諷道:「謝大奎,你官級不低啊。還銀龍使,我看就是坨臭狗屎!」

  謝大奎的額頭頓時沁出了絲絲冷汗,戰戰兢兢道:「是,是,周警官說得對,我就是坨臭狗屎,臭得連狗都吃不下去的臭狗屎。」

  周曉蕾忽然捂著小嘴,急匆匆地跑到牆角邊,對著一個垃圾桶大吐特吐起來。

  哎,這頓早餐算是浪費了。

  文駿暗自好笑,心說謝大奎是什麼人啊,他就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江湖老油子!你一個女人跟他比噁心,這頓噁心不是自討的麼?

  他扯了扯謝大奎腦袋上所剩無幾的頭,歎息道:「你看看你,造的什麼孽啊,把警花噁心成這樣,你至於麼?」

  謝大奎苦笑一聲,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顫聲道:「我我知道錯了,文市長,你就原原諒我這回吧。」

  文駿「嘿嘿」一笑,道:「你噁心的又不是我,要我原諒你什麼?」

  謝大奎眼角偷偷的瞟了一眼還蹲在地上嘔吐不止的周曉蕾,倉皇得如同一隻過街老鼠。

  俗話說,寧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人。謝大奎得罪的不僅僅是個女人,還是個彪悍的女警!他的「好日子」還會遠嗎?

  直至把胃裡的酸水吐完,周曉蕾這才直起身子,用紙巾擦了擦小嘴,姍姍的走了過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寒氣逼人,如零下四十度凝結成的冰刀!

  謝大奎身軀抖個不停,如寒風中飄蕩著的樹葉。

  文駿雙手抱胸,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笑道:「曉蕾姐,你可以撕他的嘴,割他的舌,灌他的辣椒水,但千萬別往死裡整,留著他我還有用處。」

  我曰!謝大奎心裡暗罵,這小子奸著呢,你究竟是勸架還是幫架啊?

  「周警警官,我我」謝大奎囁諾道,額頭冷汗直冒,嘴唇哆嗦,舌頭僵硬,已經不聽使喚。

  周曉蕾瞪著他,默默的瞪著他。

  謝大奎不知所措,慌亂中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正要開口認錯時,卻看到周曉蕾忽然朝他莞爾一笑。

  他已經做好了被她撕嘴、暴揍,甚至是灌辣椒水的心理準備,哪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朝他笑了!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嘔得連人都變傻了?但謝大奎知道,這種情況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零幾,可以忽略不計。

  古人有雲,事出反常必為妖!

  有著幾十年江湖經驗的謝大奎怎麼能不明白呢?於是,他更加心慌,就像是一隻陣陣寒意從足底升起,像條冰冷的毒蛇似的,往他的背脊竄去。

  周曉蕾看著他,柔柔一笑,說道:「你想說什麼?」

  女人在男人面前溫柔一笑的時候,通常有兩種情況。一是對自己的男人,溫柔一笑,柔情似水;二是對自己的敵人,笑裡藏刀,不寒而慄。

  謝大奎雙膝一軟,忽然就跪倒在她的面前,低垂著腦袋,哭喪一般的說道:「周警官,周小姑奶奶我我錯了,我」

  周曉蕾吃吃笑道:「我今年才二十好不好,就算你想認我做小姑奶奶,也得等個十幾二十年才行啊。」

  文駿微笑著,無動於衷的看著這兩人精彩不俗的表演。

  謝大奎怔了怔,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一把抱住周曉蕾的腳脖子,狠心哭道:「小姑奶奶,求求你懲罰我吧,撕嘴,割舌,灌辣椒水都行,我絕不皺一眉頭。」

  周曉蕾又吃吃笑道:「這是刑訊逼供,我是警察,怎麼能知法犯法嗎?」

  謝大奎哭道:「那你至少應該罵我,狠狠的罵我一頓呀。」

  周曉蕾驚訝道:「罵你?我為什麼要罵你?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無緣無故的,不是求我打你,就是罵你?」

  聽到這句話,謝大奎的臉色更加蒼白,白得像一張沒有一絲生命的白紙。

  謝大奎死豬不怕開水燙,哭道:「是,我是有病,而且病得很嚴重。」

  周曉蕾一怔,嬌笑道:「哦,你得了什麼病?」

  謝大奎噁心道:「我是個被虐狂,一天不被人暴揍一頓,或者痛罵一頓,我渾身就皮癢癢的,管不住這張破嘴。」

  謝大奎也算是衡山派的掌門師叔,江湖中無論哪個幫派,都得給他幾分薄面。沒曾想今天竟然淪落到求人揍他、罵他的地步!

  這要是傳了出去,他以後還要不要在江湖中混?

  周曉蕾笑道:「有病你得去醫院啊,我又不是醫生。」

  周曉蕾此舉,就連文駿都甚感詫異。這妞的彪悍可是出了名的,人盡皆知。今天怎麼就突然轉性,變得如此溫柔耐心了?

  難道女孩和女人的性情竟如此之大?

  謝大奎哭道:「醫院的醫療費太貴,我交不起啊。」

  周曉蕾笑道:「堂堂的銀龍使,連醫療費都交不起,你是怎麼混的?」

  任謝大奎好說歹說,周曉蕾像是一塊油鹽不進的石子。

  無奈,謝大奎將眼神轉向文駿,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希望他能替自己說句求情的話。

  文駿見周曉蕾的眉目自然舒展,嘴角的笑容甜美,知道憋在她心裡的那股無名火已經慢慢消散,於是便走過去,一腳踢在謝大奎的厚實的屁股上,罵道:「起來吧,看你那張破嘴以後還敢不敢大放厥詞?」

  咚!咚!咚!

  謝大奎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說道:「謝謝周警官,老夫已經再也不敢亂說話了。」說完後,這貨如蒙大赦般的站起來,貼身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濕。

  這時,周曉蕾恢復原來的性情,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繃著一張精緻的臉蛋,罵道:「老老實實地坐下,把你的問題交代完了。」

  謝大奎乖乖坐下,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媚笑道:「周警官,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看著謝大奎一臉的媚笑,文駿真是又好笑,又好氣的。

  這貨剛剛還像是死了爹娘一般的哭喪著臉,一眨眼的功夫,就有說有笑了,這臉色變得真是夠專業的。

  周曉蕾敲了敲謝大奎那顆圓溜溜的大腦袋,罵道:「『淘寶門』有三個分壇。」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46
第三百四十二章狂怒

  謝大奎恍然大悟,那雙小眼睛往文駿身上溜了溜,滿臉媚笑道:「周警官既溫柔漂亮,又蘭心蕙質。﹤不知哪個男人有福,能娶到你做老婆?」

  這貨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當真是八面玲瓏。這句話也不過是他隨口而出,不但拍了周曉蕾的馬屁,又討好了文駿。

  女人,無論老的、少的,不管俊的、醜的,有誰不願意聽到別人誇自己漂亮呢?

  果然,周曉蕾臉色緩和了許多,瞟了一眼文駿,說道:「別廢話,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

  謝大奎沉吟片刻,說道:「跟神龍壇和金龍壇出手闊綽相比,銀龍壇可謂相形見絀,至今還沒有上交一件國寶級的寶物。」

  文駿突然問道:「你認識神龍使和金龍使嗎?」

  謝大奎說道:「我們三人都只聽從牛大爺的命令,彼此之間並不認識。總壇開會時,都戴著面具,牛大爺也不例外。」

  周曉蕾詫異道:「這麼說,連你也不知道牛大爺是誰?」

  謝大奎點點頭,繼續道:「年初的時候,牛大爺對我已經亮了黃牌,如果再不上交一件令他滿意的寶貝來,今年的解藥就要泡湯了。」

  「於是,我便四處打探。皇天不負有心人,半年之後,終於有了眉目。太湖邊有一片古墓群,古墓的主人都是太湖幫的已故幫主。近幾十年來,太湖幫已經凋落,這片古墓群已無人看守。」

  周曉蕾說道:「你說的這個太湖,是在杭城與蘇城交界地段的那個太湖麼?」

  謝大奎又點點頭,說道:「正是此湖。據說一千多年前,武林生了一場浩劫。前武林盟主高振天生前冒天下之大不韙,竟然將盟主信物『御龍戒』私相授受。武林中人莫不憤慨,群起攻入當時的武林聖地——霽山。」

  再聽到這段傷心悲慟的往事時,文駿的臉色忽然間變得鐵青,壓根緊咬,一雙手早已握成了拳頭,青筋畢露。

  「然而,群雄們並沒有找到『御龍戒』,他們紛紛將矛頭對準了高振天的妻兒。高振天的妻子叫李茹雪,是一代名醫李道衡的女兒,有『杏林西施』的美稱。她帶著女兒和女婿負隅頑抗,最後都慘死刀下。」

  「群雄的隊伍中也混雜著許多黑幫,其中就有太湖幫。當時場面混亂,各門各派都忙著找『御龍戒』,哪還顧得上維持秩序?黑幫趁火打劫,不但撬開了高振天的墳墓,還將他身前收集到的奇珍異寶洗劫一空。」

  文駿雖然很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情之所至,豈能隨人的意願?他心中的怒火有如決堤的滔天江水,噴薄而出。

  「吼!」只聽到一聲怒吼,白光一閃,謝大奎坐著的椅子已經灰飛煙滅,他那龐大的身軀猝然便跌落在地上。

  周曉蕾嚇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

  文駿一把抓住謝大奎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吼道:「說,殺人的都有哪些人?」

  此刻,謝大奎的咽喉被人卡著,連呼吸都已困難,哪裡還說得出話來?再說,他已經被這如其來的變故嚇的魂飛魄散,就算沒人掐著他的咽喉,又能怎麼樣呢?

  見到此景,周曉蕾恢復了一絲清明,趕緊搖晃著文駿身軀,焦慮道:「小駿,小駿你這是怎麼啦?」

  文駿那雙桃花眼不再迷人,滿腔的怒火似已都充斥其中,惡狠狠的瞪著謝大奎,面露猙獰,好似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

  周曉蕾急得都快要哭了,哭喊道:「小駿,小駿你醒醒,快醒醒啊。」

  謝大奎的臉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那雙小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向外凸出,似乎一不留神,就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一般;曾經鷹爪般的一雙鐵手,如今卻軟綿綿的,就像女人的粉拳,輕輕的落在文駿的身上。

  周曉蕾繼續不遺餘力的搖晃著他的身軀,便搖便喊道:「小駿,小駿快鬆手,快鬆手啊,你會掐死他的」

  可是,文駿已經被怒火和仇恨燒昏了頭腦,根本就聽不進她一個字,掐著謝大奎咽喉的手越來越緊,怒氣衝天的吼道:「你說不說?是哪些人殺死師娘的?」

  周曉蕾一呆,師娘?李茹雪是小駿的師娘?但她此刻卻沒有時間來思索這個問題,救人要緊!謝大奎雖說是一名兇犯,但也不能就這樣被掐死。

  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急得四下裡亂瞧,忽然看到牆壁上掛著的那些刑具,快的奔了過去。

  眼神在那一排刑具上溜來掃去的,卻不知道選哪一種。

  「快說,是誰殺死我師娘的?否則我掐死你!」文駿充滿唳氣的話在審訊室裡迴盪。

  周曉蕾狠了狠心,從中操起一根警棍,急匆匆的奔了回去。

  可是,當警棍舉起時,她猶豫了,纖弱的手臂在抖動,痛苦的心更在抖動。

  畢竟,她要下手的這個人,是自己心愛的男人!

  「咳,咳,咳。」謝大奎咳嗽聲短促、柔弱,一雙小眼睛已經翻白了。

  不能再等了,再等幾秒鐘,謝大奎可能就要去地獄見閻王爺了。

  周曉蕾咬了咬牙,狠心將電棍重擊了過去。

  文駿的手忽然鬆開了。

  「撲通」一聲,兩個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周曉蕾丟掉電棍,不要命的撲了過去,手足無措的哭笑道:「小駿,小駿」

  雖然她知道這點傷害對文駿來說,無關痛癢,但在一個用情至深的女人眼裡,是不能看到深愛的男人受到半點傷害,就像眼睛裡容不得一粒沙子一樣。

  半響,文駿才悠悠的睜開眼睛,而此時,周曉蕾已經淚流滿襟,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看著淚眼婆娑的周曉蕾,文駿的心彷彿如三月的野草地,柔柔的,濕濕的。

  他摸了摸被電擊過的腰間,忽然低吟道:「哎喲,痛,好痛哦。」

  周曉蕾臉色一變,揉著他的腰身,急色道:「是這裡嗎?」

  文駿滿臉痛苦之色,柔弱道:「嗯,好痛,可能傷到腎臟了。」

  周曉蕾無措道:「那那怎麼辦?」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歎了口氣,說道:「哎,恐怕以後只能跟你分床了。」

  周曉蕾眨著淚眼道:「你什麼意思?」

  文駿又歎息一聲,說道:「男人若是沒有一個好腎,怎麼吃得消床上的女人呢?」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47
第三百四十三章興趣

  周曉蕾淚光閃爍,恰如一株帶雨的梨花,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她那只在文駿腰間輕揉的小手忽然重重一掐,淺笑道:「如其這樣要殘不殘的,還不如把另一個腎也一塊給廢了。」說完後,轉身去找那根被丟棄的警棍。

  文駿「嘿嘿」的賊笑一聲,忽然旋風般的從地上彈了起來,躲在謝大奎的背後,並且朝周曉蕾做了個鬼臉。

  此時,謝大奎呼吸平靜,臉色紅潤,看上去再正常不過了。他歎了口氣,委屈道:「文市長,你們小兩口一驚一乍的,是不是拿老夫當猴耍啊?」

  周曉蕾拭盡臉上殘留的淚痕,眨著一雙妙目,吃吃的笑道:「當猴耍並不可怕,怕的是某人想要吃猴腦呢。」

  謝大奎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寒噤,一陣寒意從足底升起,直往他的腦門裡鑽。他心有餘悸的感歎道:「老夫貴為衡山派的掌門師叔,在江湖上多少還是有些薄面的。沒曾想被你們兩玩弄於鼓掌之中,真是情何以堪呀。」

  文駿想了想,雖然那段血腥的過往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但卻是應自己的要求說的,這次的罪受得確實有點冤枉。

  他走到謝大奎面前,深深的作了一揖,誠摯的說道:「謝老先生剛才的那番話,勾起了我的回憶,是我一時衝動,還望您原諒。」

  謝大奎怔怔的看著他,良久,才又歎了一口氣,像是嘀咕道:「罷了,大概是我前世欠你們這對小冤家的吧。」

  周曉蕾笑道:「老傢伙,你是不是嚇糊塗了?怎麼又扯上我呢?剛才要不是我臨危不懼,對某人下毒手,你現在只怕不是站著,而是躺著了。」

  想到文駿剛才那張猙獰的面孔,謝大奎的眼裡不禁又閃過一絲恐懼,小聲說道:「文市長,剛剛你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情?」

  文駿目光飄忽,臉色蒼白,輕輕的搖了搖頭。搖頭的意思,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

  周曉蕾幾乎不忍心看到他那糾結的面容,那面容讓她心痛。她心痛的不是那張面容,是擁有那張面容的人。

  她忽然記起文駿在狂暴之中說出的那句話——是哪些人殺死師娘的?而昨天他和秦浩然之間那段關於「御龍戒」的談話,猶言在耳。

  她忽然對這件事生了興趣,她想親自揭開這個謎底。

  周曉蕾輕輕一踹身旁的謝大奎,說道:「老傢伙,你知道高振天妻子的名字,那麼他女兒、女婿的呢?」

  謝大奎那雙小眼睛瞇得幾乎只剩下一條縫隙,面露凝色,似是在回憶。

  文駿的心忽然狂跳,像是要跳出胸膛。他緊張兮兮的盯著謝大奎,生怕從他的嘴裡說出「文駿」兩個字來,恨不得馬上用膠水把他兩瓣嘴唇給粘起來。

  謝大奎忽然睜開那雙小眼睛,沉吟道:「他女婿的名字叫,叫我記不起來了。」

  文駿頓時長長的鬆了口氣。

  周曉蕾的眼睛雖然一直在盯著謝大奎,但餘光卻將文駿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她心中不禁納悶,這廝為何如此緊張呢?

  謝大奎忽然又道:「他女兒叫高高清瑤,沒錯,就是高清瑤。」

  「清遙?」周曉蕾喃喃的念了一遍,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文駿,似笑非笑的接著說道,「好奇怪哦,昨天見到的那位楊夫人,好像也叫清遙吧。」

  文駿心裡「咯登」的跳了一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這很奇怪嗎?世上有叫周曉蕾的,難道就沒有叫李曉蕾、王曉蕾的?」

  周曉蕾輕笑道:「我只是奇怪,那位叫清遙的楊夫人,對你卻關懷備至。」

  文駿眨了眨眼,戲謔道:「曉蕾姐,你這醋吃得有些莫名其妙哦。」

  周曉蕾白眼一番,嗔道:「我現在的樣子像是吃醋麼?」

  文駿輕笑道:「難道不是麼?」

  謝大奎忽然笑道:「她不像是吃醋,倒像是要吃人。」

  文駿哈哈笑道:「謝老先生,你快救救我,母老虎要吃人了。」

  謝大奎橫著眼說道:「我去救你,誰又來救我呢?」

  文駿笑道:「你放心,這隻母老虎牙口不好,只吃嫩的,老的肉質太硬,啃不動。」

  周曉蕾自討沒趣,恨恨的跺了跺腳,嗔道:「你們說夠了沒有?」

  文駿笑道:「夠了,說夠了。」

  周曉蕾沒好氣的說道:「夠了就聽我說。」

  文駿說道:「洗耳恭聽。」

  周曉蕾不依不饒的說道:「你說,楊夫人為何對你如此關心呢?」

  文駿瞥了一眼謝大奎,故意擠眉弄眼,壞笑道:「曉蕾姐,有些羞人的話,還是等回家再悄悄跟你說吧。」

  謝大奎忽然壞笑道:「沒關係,你們只管說你們的悄悄話,我的耳朵時靈時不靈,不一定聽得見。」

  周曉蕾羞澀的瞧了他一眼,狡黠道:「那不行,萬一聽見了,那不丟死個人?最好是把你這對猴耳朵割下來,這樣才萬無一失。」

  謝大奎掩著耳朵,戲謔道:「我的耳朵又不能做下酒菜,還是留著的好。雖說你們年輕人火氣大,但也要注意節制。悄悄話也好,肉麻的也罷,都留著回家說吧。」

  周曉蕾那張桃花般的俏臉忽然紅得跟塊紅綢布似的,辣火辣燒的。

  文駿看在眼裡,趁機正色道:「謝老先生,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謝大奎點點頭,沉吟片刻,說道:「黑幫趁亂洗劫高振天生前珍藏的奇珍異寶,群雄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也開始跟著哄搶。」

  周曉蕾驚訝道:「這是為何?」

  謝大奎說道:「總不能讓寶貝都落入黑道之手呀。」

  周曉蕾怒道:「群雄的這種行為跟黑道還有什麼分別?難道就沒人站出來,制止這種強盜行為嗎?」

  謝大奎歎息道:「群雄們找不到『御龍戒』,心裡對高振天的痛恨正無處宣洩,巴不得把他的東西都搶光呢。」

  周曉蕾搖頭道:「在仇恨和金錢面前,他們已狂,做出一些連他們自己也想不到的事,因為那時他們已完全失去理智,已變成野獸。」

  文駿漠然道:「這些所謂的正道,他們的正義感都是裝出來的。」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48
第三百四十四章心計

  等文駿、周曉蕾都靜下心來時,謝大奎才不急不慢地開口說道:「當他們撬開密室時,並沒有找到金銀珠寶,只是發現了一些字畫。」

  周曉蕾驚訝道:「高振天不愛財?」

  文駿冷哼一聲,暗道,師傅一生雖然沒有喝過多少墨水,看似一介武夫,但心計、謀略卻不輸於滿腹經綸的士大夫。他棋高一著,早已將那些寶貝藏在一個秘密的地方。

  謝大奎沒有急著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道:「長江幫是最早動手,哄搶高振天珍寶的黑幫之一,搶得了一副叫『霽山旅行圖』的字畫。各門各派洗劫完之後,猶覺不解氣,又縱火燒燬了山上的宮殿。至此,武林聖地——霽山,便不復存在。」

  這時,潛伏在文駿心裡的那絲仇恨,又如驚蟄後的毒蛇,慢慢的甦醒過來。文駿一看苗頭不對,連忙默念「斬龍訣」的口訣,讓自己進入「虛空澄明、物我兩忘」的境地。

  慢慢地,內心那股蠢蠢欲動的火焰被控制住。即便如此,但他的眼前,卻幻化出一片紅彤彤的火海。他彷彿聽到了樹木燃燒的「嗶剝」聲,野獸們窮途末路的奔突聲

  謝大奎歎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自此以後,武林群龍無首,黑道趁機做大做強,打家劫舍,無惡不作。一時間,江湖中刀光劍影,再無寧靜的日子。哎,真是造孽呀!高振天若是泉下有知,不知該不該悔恨?」

  「一轉眼幾十年後,江湖中忽然傳出高振天把搜索來的金銀珠寶藏了起來,藏寶的地址就在那副叫『霽山旅行圖』的字畫上。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武林又掀起一陣血腥。首先是長江幫倒霉,上上下下幾百號人一夜之間全部被屠殺,浮屍遍江,鮮血染紅了十里江水。」

  周曉蕾咬著嘴唇,陰沉著那張桃花般的俏臉,似也不忍心再聽下去。

  「長江幫的幫主叫劉玉鼎,臨死之際,用血水寫下了『殺人者王』四個字。」

  周曉蕾忽然插話道:「殺人者王?難道他是在暗示,殺長江幫的兇手姓王?」

  謝大奎說道:「是這個意思。」

  周曉蕾蹙眉道:「他為什麼不把話寫完呢?」

  謝大奎歎息道:「也許是他有意為之;也許是他還沒來得及寫完,便氣絕身亡;也許屠殺長江幫的兇手不止一人」

  周曉蕾的眉頭蹙得更緊,急聲道:「有意為之?此話怎說?」

  謝大奎又歎了口氣,說道:「據說劉玉鼎此人報復心極重,又工於心計。也許是他在絕望之際,想出這個辦法來,報復整個武林界。」

  周曉蕾咬牙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謝大奎頓了頓,又說道:「能在一夜之間將長江幫滅門的,絕對是有實力的幫派所為。於是,大家的目光便鎖定在那些掌門、幫主姓王的幫派之中。細數之下,竟然有六七位之多,如恆山派的掌門王忠禹,燕山派的掌門王俊傑,丐幫幫主王大友,青城派掌門王松鶴,點蒼派幫主王仁倫」

  周曉蕾顫聲道:「結果如何?」

  謝大奎說道:「結果不言而喻,這些幫派都先後慘遭屠戮,掌門、幫主都命喪黃泉,弟子們不是被屠殺,便是神秘的失蹤。自那以後,江湖人士杯弓蛇影,談『王』色變,出門在外,都不敢說自己姓王。真是可悲可歎啊。」

  周曉蕾蹙著秀眉,沉聲道:「究竟是誰滅了長江幫?那副『霽山旅行圖』呢?最後落到了誰的手裡?」

  謝大奎無奈道:「你問我,我問誰呢?」

  周曉蕾失聲道:「『霽山旅行圖』竟然失蹤了?」

  謝大奎搖頭道:「『霽山旅行圖』絕不會失蹤,肯定被誰雪藏了起來。」

  周曉蕾點頭道:「也是,誰不怕再招來殺身之禍呢?」

  謝大奎又道:「雖然沒有了『霽山旅行圖』的確切消息,但大家暗地裡猜來猜去,最後認定最有可能是太湖幫地到了此物。」

  周曉蕾眉頭一揚,說道:「哦?」

  謝大奎說道:「太湖幫的幫主叫慕洪鷲,此人相貌極醜,面如禿鷲,手段毒辣,功夫自然了得,一手『一百零八式羅漢拳』打遍黑道無敵手。他帶領太湖幫參與了上述所有的屠殺行動。」

  周曉蕾點頭道:「後來呢?」

  謝大奎聳了聳肩膀,輕笑道:「沒有後來了。」

  周曉蕾愕然道:「你又是怎麼找到『霽山旅行圖』的?」

  謝大奎苦笑道:「我被牛大爺逼急了,才想出此招的。心想既然有這麼個傳聞,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何不去碰碰運氣呢?」

  周曉蕾眨了眨眼睛,戲謔道:「然後你就帶著衡山派的弟子去掘太湖幫的祖墳了,然後真的就發現了『霽山旅行圖』?」

  謝大奎笑道:「完全正確。」

  「啵」的一聲,周曉蕾忽然在他額頭上賞了個爆栗!呵斥道:「謝大奎,你騙誰呢?知道這個傳聞的人,難道就只有你謝大奎一人麼?真有這麼好找,還輪得到你嗎?」

  謝大奎摸了摸額頭,歎了口長氣,訕訕笑道:「小姑奶奶,話雖如此,卻沒有你說得那麼輕鬆,這期中的過程,不知經歷了多少曲折呢。」

  周曉蕾扳著臉說道:「別廢話,一點一滴的道來。」

  謝大奎苦著臉說道:「你若是知道了太湖幫幫主的墓葬群所處的位置,就不會說得那麼輕鬆了。」

  周曉蕾揚了揚秀眉,輕輕的「哦」了一聲。

  謝大奎說道:「太湖幫因創建於太湖之中的一個島嶼上而得名,他們敬仰的是水神。所以他們死後安葬的方式也很特別。」

  周曉蕾靜靜地聽著,連眉毛都沒眨一下。

  謝大奎正色道:「太湖幫有個規矩,弟子若是死了,就把屍身沉到湖底去餵水神;若是幫主死了,就要安葬到湖底。」

  周曉蕾睜大了眼睛,愕然道:「還有這個規矩?」

  謝大奎苦笑道:「要想掘他們祖宗的墳墓,首先要確定墳墓群的具體位置,還要確定『霽山旅行圖』隨葬在那座墳墓裡。」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49
第三百四十五章遠見

  周曉蕾驚訝道:「『霽山旅行圖』果然被太湖幫搶到了?」

  謝大奎頷首道:「江湖傳聞,還是有些根據的。」

  文駿忽然睜開那雙迷人的桃花眼,盯著謝大奎說道:「謝老先生,你是怎麼知道『霽山旅行圖』下落的?」

  謝大奎一怔,訕笑道:「老夫行走江湖多年,想要打聽點消息,自然難不倒我。」

  文駿笑道:「何不說來聽聽,讓我也跟著長長見識。」他的話雖然說得委婉,但語氣卻顯得不容拒絕。

  謝大奎閱人無數,豈能聽不明白?當即笑道:「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太湖幫雖然淪落了,但尚有許多弟子散落在江湖,他們生活落魄,不得不出賣幫中的秘密來維持生計。」

  文駿感歎道:「哎,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謝大奎點頭道:「我不僅打探到『霽山旅行圖』為太湖幫所搶,而且還瞭解到,慕洪鷲一死,『霽山旅行圖』又成了他的隨葬之物。」

  周曉蕾愕然道:「費了那麼大的精力,好不容易才將『霽山旅行圖』搶到手,怎麼拿它來做陪葬品呢?這個慕洪鷲,是不是太自私了?」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清笑道:「我倒不這麼看。」

  周曉蕾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沉聲道:「哦?」

  文駿說道:「太湖幫為了搶奪『霽山旅行圖』,連續跟幾大幫派鏖戰,幫中精英損耗殆盡,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慕洪鷲一死,他們恐怕就要遭殃了。」

  文駿不禁向文駿頭去佩服的一眼,說道:「文市長分析的真是一針見血,絲絲入扣。繼任幫主肖遠天也是一位很有遠見的人,他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霽山旅行圖』存入棺木中,隨慕洪鷲一起葬入太湖的淤泥裡。」

  周曉蕾沉吟片刻,疑惑道:「這樣就可以保全太湖幫?」

  謝大奎說道:「肖遠天隨後命人暗暗的放出風聲,他要讓整個武林都知道,『霽山旅行圖』已隨著慕洪鷲一起葬身太湖。」

  文駿不由的點頭讚道:「肖遠天的確是一位有膽識和才能的人,在他的帶領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太湖幫就會東山再起。」

  周曉蕾蹙眉道:「那些貪婪無恥的小人,難道就這樣望而卻步了?」

  謝大奎搖頭說道:「太湖茫茫幾萬頃,要在其中尋找一個墳墓,等同於大海撈針。湖水表面上風平浪靜,但下面激流暗湧,暗藏著數不清的漩渦。一批又一批的貪婪無恥小人,都紛紛葬身於魚腹之中。久而久之,人們便心灰意冷,漸漸淡忘了此事。」

  終於將「霽山旅行圖」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謝大奎已是唇乾舌燥。

  周曉蕾長長的舒了口氣,盯著謝大奎,戲謔道:「就算如此,『霽山旅行圖』最終還是難道厄運,被貪婪無恥的宵小之輩從太湖底下掘了出來。」

  謝大奎汗顏,身軀暗暗發抖,心想現在該不是到了清算我罪行的時候了吧?

  文駿見他那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囧相,心裡不禁好笑,有心想再殺一殺他的銳氣,也是於心不忍。

  他轉移了話題,問道:「謝老先生,你知道『淘寶門』其他兩個分壇,針對這次武術競賽,做了哪些部署?」

  謝大奎紅著臉,訕訕說道:「牛大爺吩咐我們,多拉些有份量的武林能人加入『淘寶門』。至於具體該怎麼做,我就不得而知了。」

  文駿點頭道:「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謝大奎苦笑道:「我現在又餓又困,只想好好的吃一頓,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文駿笑道:「曉蕾姐,謝老先生已經連續幾晚沒有吃東西和休息了,你先帶他去吃點東西,再安排個地方,讓他好好的睡一覺。」

  周曉蕾眼角瞥了瞥謝大奎,吃吃笑道:「我以為你這副身軀是鐵打的呢。原來也有扛不住的時候啊。」

  謝大奎幾乎要哭了,愁眉苦臉道:「我是人,又不是機器人,一頓不吃餓得慌,一覺不睡乏死人。」

  周曉蕾白了他一眼,嗔道:「跟我來吧。」

  謝大奎轉身欲走,忽然又止住腳步,回頭欲言又止道:「文市長,你真的能能」

  文駿笑道:「謝老先生,有話請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謝大奎說道:「你有把握解得了蠱毒?」

  文駿一怔,原來這廝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他笑罵道:「你放心吧,我不會看著你死的。」

  謝大奎這才訕訕的離去,疾步跟上周曉蕾的腳步。

  審訊室頓時又寂靜下來。

  文駿鎖著濃眉,思索著如何利用謝大奎來接近牛大爺。冥思苦想中,腦海裡突然顯現出一個大膽的計劃。

  他為自己這個突發奇想的計劃萬分激動。這個計劃一旦能夠得以實施,自己就可以接近牛大爺,然後利用「御龍戒」窺探他的記憶,那麼「淘寶門」的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正當文駿竊竊自喜之際,懷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接通說道:「大哥,什麼事?」

  周曉丹興奮道:「小駿,快來市政府。崔部長派來的特種兵已經到了。」

  文駿一怔,心想崔龍海辦事的效率真是神速。急忙掛了電話,往門口疾步走去。

  文駿推開市長辦公室的門時,看到一具魁梧的背影,周曉丹正陪著他喝茶。

  看到文駿時,周曉丹馬上招呼道:「小駿,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那道背影轉過身來時,文駿這才看清他的臉,竟然是呂長勝!

  文駿驚訝道:「呂旅長,怎麼是你啊?」

  呂長勝顯然是有備而來。只見他爽朗一笑,朝著文駿的胸膛就是重重一拳,揶揄道:「文警衛員難道不歡迎我嗎?」

  與那天在夏侯英傑面前表現出的小心翼翼、畏畏縮縮不同,此刻,呂長勝豪爽的軍人性格不加修飾的表露出來。

  「哪裡,哪裡」文駿挺了挺胸膛,笑道:「呂旅長親自前來,真叫『殺雞用牛刀』,只怕委屈你了。」

  周曉丹詫異道:「小駿,你跟呂旅長熟悉啊。」

  呂長勝戲謔道:「他是我們夏侯司令員的警衛員,我豈能不認識?」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50
第三百四十六章方案

  文駿之前跟他說過在杭城的事請,周曉丹心知肚明,點頭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再囉嗦了。小駿,你和呂旅長兩商量一下,以最快的速度制定出一個最佳方案來,盡快將這批特種兵派遣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好的,大哥。」文駿點點頭,朝呂長勝說道,「呂旅長,我們另找個地方聊。」

  向周曉丹告辭後,兩人來到文駿的辦公室。

  文駿一邊替呂長勝倒茶,一邊說道:「對付恐怖分子這種事,呂旅長肯定最在行了,還是你來拿主意吧。」

  呂長勝連忙擺著手,斷然道:「文助理,你這不是成心想羞辱我嗎?」

  文駿瞟了他一眼,詫異道:「呂旅長,我說的可都是掏心窩子的話,你何出此言?」

  呂長勝的臉忽然陰了下來,不悅道:「文助理,你就別在我面前裝了。」

  文駿眨了眨那雙迷人的桃花眼,莫名道:「我裝?」

  呂長勝正色道:「那日在霽山,你與群狼那一戰,簡直把那群畜生殺得全嚇破了膽兒。自那以後,別說是白天,就連晚上都聽不到野狼的嚎叫聲了。部隊自駐紮那裡以來,軍營從沒像現在這樣安靜過,戰士們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嘿嘿,想不到那群野狼的膽子就這麼一點大啊,跟老鼠似的。」文駿訕笑幾聲,摸了摸挺直的鼻樑,「不過,我這都是匹夫之勇,若要論排兵佈陣,我可是一竅不通。」

  呂長勝又道:「臨來之前,夏侯司令員特別交代過,一定要尊重和聽從蘇城市政府的領導。你是市長助理,當然是你來制定方案,我們負責執行。」

  文駿沉吟片刻,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當仁不讓了。如果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再請呂旅長補充。」

  呂長勝做了個手勢,笑道:「文助理不必客氣。」

  文駿輕呷了一口茶水,徐徐說道:「蘇城現在的安全形勢總體來說是可控的,但據我們的瞭解,有一個叫『淘寶門』的邪惡組織,想趁這次武術競賽的機會,對武林人士圖謀不軌。」

  呂長勝愕然道:「這夥人敢對武林人士圖謀不軌?他們若然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便是大有來頭。」

  文駿點頭道:「正面較量他們肯定不敢,所以只能偷偷地下黑手。」

  呂長勝感歎道:「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文駿歎了口氣,苦笑道:「誰說不是呢。這夥人已經喪失了人性,誰知道他們會做出怎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來?為了這次武術競賽能夠安全順利的舉行,這才向你們求的援。」

  呂長勝氣憤道:「傷天害理之人,人人得而誅之。身為國家的守護者,我們更是責無旁貸。文助理,你就吩咐吧,我聽你的。」

  「文某先行謝過了。」文駿拱手道,「我是這樣考慮的,既然這夥人只能偷偷的跟我們對著幹,我們何不採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辦法?」

  呂長勝眨著眼睛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聽起來好像很好玩。」

  文駿進一步解釋道:「『淘寶門』那夥人既然不敢明著干,就只能混在人群中尋找下黑手的機會,是不是?」

  呂長勝不假思索的點頭,等著文駿繼續往下說。

  文駿又說:「我們讓戰士們也喬裝改扮,混在人群中,這樣既不容易引起那夥人的注意,也方便我們觀察情況。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即下手,防範於未然。」

  呂長勝濃眉一舒,點頭道:「果然是妙計!」

  文駿問道:「呂旅長,你們這次來了多少人?」

  呂長勝說道:「一個連,一百餘人。」

  文駿思索片刻,點點頭,說道:「人數完全足夠了。呂旅長,現在我們來安排一下人員的具體佈置。」

  呂長勝說道:「文助理有何想法?」

  文駿說道:「據我們所知,這次歹徒們下黑手的手段,主要是下毒和爆炸,所以參賽的各大武林門派居住的賓館、就餐的酒店、食物來源、飲用水源,武術競賽的場館,以及出入蘇城的機場、車站,是我們監視的主要場所。」

  呂長勝點頭道:「文助理考慮得很詳細,幾乎把所有的隱患都想到了。」

  文駿微微一笑,說道:「呂旅長,你別盡說好聽的話。難道我這個方案就那麼完美,沒有一點遺漏嗎?」

  呂長勝瞥了一眼文駿,淡淡笑道:「如果只是考慮參賽的各大門派的安危,你的方案自然沒有一點破綻。」

  文駿眉頭揚了揚,說道:「呂旅長,有話但說無妨。」

  呂長勝沉吟片刻,說道:「我不知道你的消息是從哪兒獲取的,不便多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假如被我們盯得緊了,『淘寶門』無從對參賽的各大門派下黑手,他們會不會因此懷恨在心,竟而將仇恨轉嫁到普通的老百姓身上呢?」

  文駿那張萬人迷一般的俊臉剎那間變了色,絲絲冷汗從手心裡沁出。

  他一心只想著如何讓各大門派避免遭受「淘寶門」的黑手,想著本次武術競賽能夠順利舉行,卻忽略了老百姓的安危!

  思慮良久,文駿點頭道:「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完全存在。畢竟他們是一夥沒有人性,泯滅了良知的恐怖分子。」

  呂長勝說道:「那麼我們在人流密集的廣場、農貿市場、各大商場,都得要加強警示和監控。」

  文駿歎息了一聲,說道:「薑還是老的辣呀!」

  呂長勝笑道:「其實,你的方案已經做得夠完善的了。有句話叫『關心則亂』,每個人都有私心,若是對某件事太過投入,有時反而會畏手畏腳。」

  文駿點頭感歎道:「呂旅長,你就別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還是太年輕,閱歷不夠,考慮問題還不夠周到。」

  呂長勝笑道:「文助理,你對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是一名剛剛入伍的新兵蛋子呢。」

  呂長勝又接著道:「每個人都有一個成長的過程,但你的起點比我們顯然要高出一大截,將來的成就嘿嘿,豈是一般人所能項背的?」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51
第三百四十七章沉默

  因為門是開著的,周曉蕾沒有敲門就直接走進來了。她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諸葛清瑤動也不動的坐在床邊。

  她孤零零的坐著,就好像這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粉嫩的臉上,完全沒有表情,目光彷彿游離於身軀之外,空洞而呆滯,毫無生氣。

  這是一個絕代風華的女人,一個獨一無二的女人。相比昨天,她變得更沉靜、更冷漠,也變得憔悴了些,只不過這些改變卻只有使得她看來更美;一種令人心醉的美。

  她的眼波永遠是清澈而冷漠,就像是冬日冰層下的流水,她的頭髮光亮柔軟,她的腰肢也是柔軟的,像是春風中的柳枝。

  她並不是那種讓男人一看見就會衝動的女人,因為無論什麼樣的男人看見她,都會情不自禁,忘記了一切;而女人看到她時,除了欣賞之外,竟生不出一絲嫉妒來。

  周曉蕾看到她的第一眼時,心居然痛了一下,像是被刀輕輕地割了一下,心底生出一絲莫名的憐憫。她好寂寞,寂寞得如同一株開在沙漠裡無人欣賞的天寶花。

  她的咽喉忽然堵塞,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她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早已準備好的腹稿,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周曉蕾有些後悔,後悔不該冒然闖進來,唐突了佳人。她已陷入到一種進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兩難境地。

  「我認得你。」諸葛清瑤忽然開口說道,聲音冷淡而高傲,高傲的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也沒有請她坐下,更不用說起身招待客人了。

  周曉蕾緊繃著的心弦忽然一鬆,臉上頓時溢出一抹春天般的風情。她天生是個性格外向的女人,喜歡笑,喜歡說話,若要她不笑,不說話,比憋著一泡尿還要難受。

  她貓著身子坐下,坐在諸葛清瑤的身旁,風情萬種的淺淺一笑,抿著小嘴道:「楊夫人,很冒昧打攪你了。」

  諸葛清瑤冷冷道:「知道冒昧,你還來?」

  昨天,周曉蕾已經知道她很冷淡,但想不到她冷淡到如此地步,竟然連敷衍幾句上門客的心情都沒有。

  但既然已經坐下,周曉蕾就不想立即站起來走人。在諸葛清瑤面前,她丟不起這個人,更不想就這樣灰溜溜的逃走。

  周曉蕾又抿了抿小嘴,笑道:「我想跟你說一個故事。」

  諸葛清瑤好像沒聽到似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周曉蕾嫵媚一笑,說道:「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千餘年前,故事的男女主角分別叫高振天和李茹雪,不知楊夫人有沒有興趣聽?」

  諸葛清瑤的身軀微微一顫,瞬間轉過頭來,那雙空洞的眼睛忽然變得凌厲起來,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周曉蕾笑得更加燦爛:「故事裡還有一對小情侶,女的叫高清瑤,男的叫」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諸葛清瑤便柳眉橫豎,瞪著一雙杏眼,輕聲呵斥道:「你想幹什麼?」

  周曉蕾呆了呆,忽然莞爾一笑,輕聲道:「我只是想跟你說一個故事而已,楊夫人何必動怒呢?」

  諸葛清瑤臉色慘白,姣軀不由自主的瑟瑟抖動。她閉起眼睛,晶瑩的淚珠已珍珠般滾了下來,嘴唇哆嗦道:「我求求你,你你快走吧。不管你的故事是動聽,還是美妙,我我都不想聽。」

  周曉蕾一怔,桃花般的臉蛋慢慢的凝重起來。

  一個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如此低聲下氣放下身段來哀求你,就算你是鐵石心腸,也會於心不忍再繼續留下來傷害她。

  周曉蕾凝注著她,慢慢地站起來,慢慢地轉身走開,她已發現諸葛清瑤和她要說的故事之間,必定有種極神秘而特別的關係。

  雖然她恨不得馬上就能揭開這其中的秘密,但如果是以傷害諸葛清瑤為前提,她情願就此罷手。

  她看起來淒婉哀怨,神情落寞,好像隨時都會崩潰似的。這神態還像是個剛剛新婚的女人嗎?難道在她的感情世界裡,還有另一個男人存在?

  傷害這樣一個脆弱的女人,簡直是一種犯罪。

  她也是一個女人,深知女人的兩面性。女人堅強的時候,即便成了望夫石,也無怨無悔;可一旦脆弱起來,整個人就崩潰了。

  她從不勉強女人,她深知被人勉強做件事的痛苦。

  諸葛清瑤忽然道:「你你等一等。」

  周曉蕾在等,慢慢地回過頭來。

  等了很久,諸葛清瑤才淒然說道:「是他他讓你來的?」

  周曉蕾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沉默,並不一定是默認。一個人,當他不能清楚的理解對方話中的意思時,沉默豈不是最好的回答?

  周曉蕾不清楚她嘴上的他究竟是不是文駿,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而諸葛清瑤卻不這樣理解,她以為沉默就是默認。

  她臉上的痛苦更濃,淚珠簌簌的滴落下來,淒然道:「他自己為何不來,為何又要讓你來?你又是他什麼人?」

  她要是不說話,一開口便連珠炮似的。她的話,其情也濃,其怨也深。

  周曉蕾呆住了,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個淒美哀怨的女人。

  這是一個美麗、癡情的女人,卻偏偏飽受相思的折磨!能夠讓她如此牽腸掛肚,她嘴裡的那個他是何等的幸福!

  她已經於心不忍,決定不再欺騙這個飽經折磨的女人。無論她嘴裡的那個他與自己有沒有關係,都要說出來。

  周曉蕾長長歎息了一聲,人生中本就有很多無可奈何的事,你若刻意去隱瞞,只有使事情越來越複雜。

  她忽然又折了回去,坐在諸葛清瑤的身旁,柔聲說道:「其實,我只是來看看你,他並不知道。」

  諸葛清瑤苦笑著搖搖頭,淚眼婆娑道:「看到我這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其實你不必這樣,我用不著你來可憐。」

  周曉蕾心裡彷彿有根針在刺著,亂糟糟的,也不知是甜?是苦?是酸?她忽然捉住諸葛清瑤的一隻手,目光滿是柔情,就好像一位大姐姐似的。

  「我來看你,只是不想讓他的心再飽受痛苦的煎熬。」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52
第三百四十八章心牆

  諸葛清瑤止住了斷線一般的淚珠,怔怔的望著她,失聲道:「他他的心也會痛麼?」

  周曉蕾輕笑道:「他是個人,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他的心怎麼就不會痛?」

  諸葛清瑤怔了半響,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冷冷的說道:「你很瞭解他?」

  周曉蕾沉默良久,忽然歎息道:「你錯了,我根本就一點都不瞭解他。」

  諸葛清瑤臉色忽的一變,詫異地看著她,冷笑道:「你以為我是那麼好騙的麼?你們兩的關係,明眼人一看就清楚。」

  周曉蕾搖著頭,苦笑道:「我騙你?我為什麼要騙你?」

  諸葛清瑤呆了呆,喃喃道:「你你我」

  周曉蕾又苦笑一聲,幽幽道:「我跟他相認雖然才半年,但我已經把心都交給他了。可是他」她話鋒忽然一轉,緊接著說道,「我卻從沒走進過他的心裡,說句不怕你見笑的話,我甚至連他是誰都不是很清楚。」

  諸葛清瑤詫異道:「你不清楚他是誰?」

  周曉蕾神色黯然,落寞道:「我只知道他是一名心理醫生,至於他為何身懷絕技,他手指上那枚『御龍戒』是從何而來,聽到李雪茹的名字時,他為何突然會神智失常他的一切像雨像霧,簡直就是個謎。」

  諸葛清瑤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周曉蕾淒然一笑,繼續道:「雖然他在我面前有說有笑,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我知道,那只不過是他在強顏歡笑而已。他彷彿如一位獨立特行的絕世高手,孤獨而又執著的活著。他外表堅強,內心卻像肥皂泡一般的脆弱。」

  她頓了頓,接著道:「他的心扉不是不願意向人敞開,就是找不到可以敞開的人,所以只能將苦悶積壓在心裡,日積月累,等到某一天,再也沉受不住的時候,就會猝然崩潰。」

  聽到這裡,諸葛清瑤又想起自己相同的境地,不禁悲從中來,仰天痛哭道:「蒼天呀,你這是造的什麼孽,竟然如此折磨我們?」

  不知不覺中,周曉蕾已是淚流滿襟,心有慼慼然。她忽然捉住諸葛清瑤的一隻手,流著淚說道:「雖然我們兩還不是很瞭解,但我們都深愛著同一個男人,如果你相信我,我願意做你的知己。」

  諸葛清瑤一雙淚眼露出無盡的迷漫,搖著頭淒然道:「知己?這世上還有知己嗎?」

  周曉蕾歎息道:「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他吧。我也跟他一起出生入死過,是他深愛的女人。」

  諸葛清瑤脫口而出道:「你若是他心愛的女人,他為何不願向你傾訴心聲呢?」

  她的話很坦率,很真實,也很殘酷,甚至是惡毒。

  周曉蕾面色一沉,默然鬆開了她的手。她的心忽然輕輕一痛,就好像被針刺了一下,一絲陰影掠過心頭。

  她也迷漫過,困惑過。無數個夜裡,夜不能寐時,她在心底也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得不到答案時,她就自問自答,給他找出了無數個理由。

  「也許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也許他不想連累別人,也許他不想愛人替他擔憂,也許他已決心忘掉過去」

  她以為自己已經說服了自己,他是心愛著自己的。

  可是,諸葛清瑤一句話,就使得她曾經堅如磐石的心開始搖擺起來。

  也許她心裡有些嫉妒,嫉妒他對周曉蕾的愛,才會說出這句帶些偏激的話來,但無論如何,周曉蕾已經對自己不那麼自信,心頭已被一抹陰影籠罩著。

  但她是個要強的女人,怎肯在諸葛清瑤的面前失了分寸?沉吟半響,她忽然展顏一笑,說道:「也許他已決心忘掉過去,忘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忘掉過去,忘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豈不就是要忘掉曾經的戀人?周曉蕾這句話也算是針尖對麥芒,毫不退讓。

  既然你可以偏激,我為何不能刻薄?

  在女人眼裡,愛情是至高無上,神聖不可侵犯的。逼急了,淑女也會捋起衣袖,指著小三的鼻子,像個潑婦似的當眾罵街。

  諸葛清瑤臉色明顯的陰沉了許多,一雙清澈的眼眸閃過一抹慍怒,正待出言相譏時,門外卻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諸葛清瑤撇過臉去,快速的拭去臉上的淚痕。

  楊山嶽、楊劍鳴父子兩各背著一個鼓鼓的旅行包走了進來,看到周曉蕾時,不禁濃眉輕蹙,兩張略顯疲憊的臉上瞬間浮起一抹淡淡的狐疑。

  楊山嶽忽然輕笑道:「原來是刑警隊的周大隊長,稀客,稀客。」

  周曉蕾連忙起身,微笑道:「我是來賓館督查安全工作的。看到楊夫人時,就順便跟她聊了幾句。」

  楊山嶽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周大隊長辛苦了。」說完後便轉身,快速走出了房間。

  楊劍鳴看了一眼諸葛清瑤,緊張道:「哦,周大隊長跟內子聊了些什麼?」

  周曉蕾吃吃笑道:「都是一些我們女人之間的事,楊少掌門難道也有興趣聽?」

  楊劍鳴尷尬道:「內子平時少言寡語,只恐怕怠慢了周大隊長。」

  周曉蕾趣笑道:「我是個話癆,而楊夫人卻喜歡傾聽,兩人可謂是相得益彰,聊得還算不錯。」看到他肩上的旅行包是,她又道:「看楊少掌門行色匆匆,這是從哪裡歸來?」

  楊劍鳴神情一滯,肩上的旅行包往背後藏了藏,眉毛輕揚,感慨道:「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如此美景,我們豈能錯過?」

  周曉蕾點頭道:「楊少掌門瀟灑倜儻,此番又是攜美同行,是該好好的遊玩一番。那我就不打攪二位,就此告辭了。」

  楊劍鳴也不挽留,笑道:「周大隊長,你請慢走。」

  等周曉蕾走出門口,楊劍鳴迅速關緊房門,走到諸葛清瑤的面前,柔聲問道:「瑤妹,她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其實,他問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並沒有期待她的回答。因為這半年來,她在他面前還沒有說過一個字。往日那個端莊、溫柔的瑤妹彷彿已經死去。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53
第三百四十九章為難

  誰知就在這時,諸葛清瑤卻一反常態,忽然開口了,冷冷道:「你擔心什麼?」

  楊劍鳴怔怔的望著近在咫尺的嬌妻,臉上忽然露出萬分的驚喜,高興得簡直要跳了起來,捉住她的一雙柔夷,欣喜說道:「瑤妹,你終於肯開開口和我說話了!」

  諸葛清瑤甩開他的手,冷冷道:「你以為我是啞巴?」

  楊劍鳴興奮之餘,也沒有在意她的冰冷,情不自禁的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哪知諸葛清瑤身軀輕輕一閃,敏捷的躲開了。

  她皺了皺眉頭,冷冷道:「請你放尊重些。」

  楊劍鳴訕訕一笑,輕柔的說道:「瑤妹,怎麼啦?」

  諸葛清瑤露出一抹厭惡之色,冷冷道:「你是個儒雅之人,難道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楊劍鳴一怔,禁不住哈哈大笑,柔聲說道:「能娶到像瑤妹這般清純可愛的女人,我楊劍鳴何其幸哉!可是我們已經是夫妻,我在房間裡抱一抱自己的老婆,這有何不妥?」

  諸葛清瑤呆了呆,冷冷道:「可是我不喜歡。」

  楊劍鳴欲哭無淚,人人都羨慕他娶了個風華絕代的女人,可有誰知道他心中的委屈?從結婚到現在,別說夫妻之實,就連握一握她的小手,都是一種奢望。

  這半年來,他已經受夠了她這種冷漠,不但受夠了,簡直快要瘋了。現在,他一刻都不想再這樣忍受下去了。

  可是,他是一位人人稱道的謙謙君子,儒雅倜儻,知書達理,彬彬有禮。更何況,他也不想自毀形象,特別是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他更要保持這種儒雅的風度。

  他暗暗的告誡自己,要忍耐,要等待。他相信,就算她是塊石頭,也有捂熱的那一天。所以,他試著去感化她,慢慢的征服她。他想要征服的,不是她的軀體,而是她的心,死心塌地對他的心。

  現在,她居然開口跟他說話了。這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是朝著他希望的方向走出的第一步。既然有了第一步,那麼第二步,第三步還會遠嗎?

  楊劍鳴調整了一下心情,柔聲說道:「瑤妹,我知道你身體不好,我不強迫你,我可以等,慢慢的等,等你幾年,十幾年,哪怕是一輩子,我都無怨無悔。」

  任何一個女人,哪怕是鐵石心腸的女人,在聽到他這番鐵骨柔情的話的時候,心裡都會有些感動的,都會為自己的冷漠而感到內疚的。

  但諸葛清瑤卻沒有一絲負疚感,至少從表面上看去是這樣的。她那張冷漠的臉蛋古井無波,語氣生硬的說道:「不需要,你不必如此。」

  楊劍鳴暗暗的歎了口氣,柔聲道:「瑤妹,你難道忘記了我們曾經花前月下,說過的那些悄悄話了麼?」

  雖然曾經的諸葛清瑤已經死去,高清瑤的魂魄佔據了她的身軀,但她的腦海中依然殘留著曾經的那些美好的記憶,她又怎能忘得掉呢?然而物是人非事事休,她的一顆心卻已不在楊劍鳴身上。

  半年前,諸葛清瑤參加了一個旅行團。仗著自己一身功夫,她不顧導遊的勸阻,攀上華山一處危崖玩自拍,不慎墜崖致死。鬼使神差的是,那處危崖正是千年前,文駿和高清瑤被武林各派打下去的地方。於是,高清瑤不死的怨靈便附著在她的身軀上。現在的諸葛清瑤其實就是高清瑤!

  面對楊劍鳴,她的心其實一點都不好受。

  楊劍鳴越是彬彬有禮,越是讓她痛苦。若是他對她惡語相向,拳腳相加,她心裡也許會好受得多。這樣至少可以讓她找到一個說得過去拒絕他的理由。但他沒有,不僅沒有罵她、打她,甚至還關懷備至,呵護有加,這讓她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她想過認命,想過讓自己慢慢的忘卻從前,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但文駿的影子無時無刻不在她的腦海中出現,她實在是沒辦法忘卻他。

  她想過拒絕這門婚事,但諸葛清瑤和楊劍鳴的婚事,是兩家早已定好的,豈能容她反悔?況且,他們兩也是郎情妾意,早已情定終生。

  她的心很矛盾,左右為難。一方面,她也想忘記過去,接納楊劍鳴;另一方面,她很難擺脫過去的陰影,特別是想到母親的慘死,她的心都碎了。

  所以,她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想要醫好她的心病,也許只有時間才是最好的良藥。不是他心灰意冷,漸漸退卻,就是她堅如磐石的心慢慢融化。

  昨天在「秦武門」大堂上,當她忽然看到文駿手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時,她一眼便認出了是「御龍戒」。就是這枚可恨的戒指,害得她家破人亡!她怎麼可能忘得了?

  他的名字也叫文駿,「御龍戒」也戴在他的手指上,他難道是自己的師兄?自己的魂魄能夠附著在別人的身上,難道他的魂魄就不行?

  諸葛清瑤很是興奮,卻又不能表現出來。但心中那股抑制不住的激動,還是令她一反常態,說了那麼多話,小心翼翼的試探他。臨走時,她還故意吟唱了一首師兄寫給自己的情詩,如果他真的就是師兄,應該能明白的。

  她等了一夜,在忐忑中等了一夜。

  然而,他沒有來,周曉蕾卻來了。

  從周曉蕾的字裡行間,諸葛清瑤心裡已經有七八分把握,他就是自己的師兄!既然他就是自己的師兄,為何不自己來,卻讓這麼一個風情嫵媚的女人前來,他這是何意?

  她惴惴不安的想道,難道他還不能確認自己就是他的師妹高清瑤?又或者他看到自己已作他人婦,已不忍心前來打攪?

  若是他真的找上門來,自己又該如何?難道真的會不顧一切的跟他私奔?自己現在可是有夫之婦!

  若是不能嫁,又何必盼著他找來?

  找來了又如何?豈非更痛苦?

  諸葛清瑤長長歎息了一聲,人生中本就有很多無可奈何的事,你若一定要去想它,只有增加苦惱。

  但你若不去想,也是同樣苦惱。

  相見不如不見,見了又如何?不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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