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都市] 讀心狂醫 作者:花花宮子 (全文完)

 
GGCMEAT 2018-2-27 13:04:4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9 69063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4
第三百章報應

  夜色深沉,寒風刺骨。街道上連一個鬼影子都找不著,更別說人影子了。

  此刻,男人們不是在家裡抱著自己的老婆,就是鑽進「野玫瑰」酒吧之類的夜店,抱著別人的老婆。

  文駿坐在「野玫瑰」酒吧一個比較顯眼的地方,心事重重的喝著雞尾酒,這是他連續第三個晚上坐在同一張酒桌前。

  跟許多來這裡找樂子的人不同,其他的男人不是摟著別人的老婆,便是摟著別人的女兒。他冷冷清清的,酒桌上卻擺滿了空著的酒杯。

  不是他的魅力不夠。相反,他的魅力無窮,殺傷力極大,趕走了一撥又一撥前來搭訕的他人婦,直到他不耐煩了,不小心將手中的雞尾酒灑在了一位自以為嫵媚迷人的美女身上,才得以清淨如此。

  哎!文駿暗暗的歎了口氣,看來今晚又要空手而歸了。他決定再喝一杯酒就此離去。

  忽然間,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伸到他面前。一隻很美麗的手,五指纖纖,柔若無骨,從他的手裡搶過了那杯雞尾酒。

  文駿抬起頭,看到一個蒙著一層神秘面紗的人。風姿卓越,十指纖纖,柔若無骨,長髮披肩傻子都能看得出,她是一個女人,一個給男人無限遐想空間的女人。

  看著那雙妖嬈的眼睛,嗅著從她的身上溢出的那股熟悉的香氣,這已足夠讓他認出來這人是誰了。

  文駿苦笑一聲,自己苦苦等待了三天,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該出現的沒有出現,不該來的居然來了!

  雖然蒙著面,看不清她是喜還是悲,是笑還是哭,但從她那雙近乎妖嬈的眼睛裡,文駿讀出了嫵媚、關切、悔恨總之,如世間一般的複雜。

  正當文駿盯著她身上最妙的地方一眼不眨時,突然感覺臉上涼颼颼的,眼睛澀澀的,一股濃烈的酒味直往鼻子裡灌。

  文駿眨了眨眼,定眼看時,她手中的酒杯已空,杯口正斜朝著他,猶自往下滴著殘留的點點琥珀色液體。

  「呯!」她將酒杯往酒桌上重重一置,似笑非笑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姍姍離去,臨到門口時,還不忘回眸一望。

  雖然已是深夜,酒吧裡依然人來人往。

  她進來時,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加之風姿卓越的身姿,吸引了包括女人在內眾多人的眼球。自然,她的一舉一動,都絲毫不差的映入他們的眼簾。

  當看到神秘女人將雞尾酒潑灑在文駿那張既可愛又可恨的臉蛋上時,她們雖然驚呆了,但都恨不得拍手稱快,心說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文駿只有苦笑,心想這報應來得是不是太快了點?抹了一把殘留在臉龐上的酒漬,迅速的站起來,尾隨著離去。

  在酒吧另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段鵬安靜的坐著,瞪著雙迷人的桃花眼,機警的注視著酒吧內的異動,直到確定一切無異後,方才拍了拍屁股走人。

  夜已深,四下靜得很。

  寒風肆虐著,從森林公園的上空刮過,吹得樹葉「嗖嗖」的響,使得這寂靜更平添幾分蕭索之意。

  「狐狸」站在涼亭內,月光斜照著她皎潔的臉,柔嫩的手,寒風吹動她的秀髮,捲起她的衣袂,那道裊裊娉娉的身軀看起來更顯得柔弱不堪。

  文駿忽然生出想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她忽然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你離我那麼遠,是不是怕我?」

  文駿站在涼亭外,摸了摸挺直的鼻樑,硬起心腸,沉默以對。

  她淒涼一笑,說道:「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難道有那麼可怕麼?」

  文駿笑了笑,說道:「女人似水,能將男人無聲無息的融化掉。」

  她竟然「吃吃」的笑了,說道:「我什麼時候把你融化過?」

  文駿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前兩次差點融化在她懷裡的情景,禁不住臉上一熱,揶揄道:「有沒有融化,你難道不比我更清楚麼?」

  「狐狸」眨了眨眼,忽又問道:「你開心不開心?」

  文駿迷迷糊糊的,說道:「我有什麼好開心的?」

  「狐狸」笑道:「我連夜趕來看你,你難道還不開心?」

  文駿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凝視著她,一眨不眨的。這種眼光往往比一百句臭美的話都能令女人開心。

  而此時,「狐狸」的眼圈忽然紅了,顯得格外的傷感,垂首道:「可是,我害害了你。」

  文駿說道:「我知道。」

  她吃了一驚,抬起頭來,急切的說道:「你知道?」

  文駿說道:「嗯,知道。」

  頓了片刻,她仰著一張近乎妖嬈的臉蛋,幽幽的說道:「我害了你,還想殺你,我根本就是個很壞的女人,你難道不想殺我麼?」

  文駿微笑道:「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因為我知道那絕不是你自己的意思。你能告訴我,這件事是誰做的呢?」

  「狐狸」用力咬著嘴唇,彷彿生怕自己說出了心裡的秘密。

  文駿說道:「你為什麼不說?是不是怕他們?」

  「狐狸」的確怕。她看來不但痛苦,而且恐懼,恐懼得全身都在不停的發抖。那些人控制了她,隨時都可能要她的命。

  文駿沒有逼迫女人的習慣。於是,他又歎了口氣,轉換了話題,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酒吧的?」

  這次,她沒有一絲的膽怯,飛快的說道:「老狼告訴我的。」

  文駿驚訝道:「老狼?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狐狸」笑道:「那是他藏身的一個狼窩,怎麼會不知道你去過呢?」

  文駿苦笑著說道:「這匹狡猾的老狼,我怎麼就沒有發現他呢。」

  「狐狸」忽然身子一閃,已到了文駿面前,臉蛋一紅,眼波流動,說道:「你去酒吧,是不是是不是想我了?」

  文駿愕然,反問道:「想你?」

  「狐狸」眨巴著那對嫵媚的眼睛,將一張精緻的臉蛋湊到她跟前,「吃吃」的笑道:「男人想女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好像每個人必須要吃飯穿衣。你即使承認了,也不是一件丟臉的事。」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5
第三百零一章願意

  文駿捧腹大笑,說道:「確實如此。在女人眼裡,男人的這種行徑非但不丟臉,反而更像個男人。」

  「狐狸」忽然鑽進他的懷裡,勾住他的脖子,貼著他耳邊,眼波流轉,口氣如蘭的媚笑道:「那你說,是不是想我了?」

  半夜三更,四野無人,月光又那麼溫柔,假如有個像「狐狸」這樣如花似玉的美人,勾著你的脖子,咬著你的耳朵,悄悄對你說這些話,你怎麼辦?

  文駿真不知怎麼辦,伸著一雙手僵在半空中。想抱住懷裡這具渾身似火的溫香軟玉,又怕中了她的媚功;想推開她,又捨不得近在咫尺的艷福。看他臉上糾結的表情,就好像懷裡的並不是個大美人,而是個燙手的熱山芋。

  「狐狸」一雙手將他摟得更緊,閉著眼睛,在他耳朵輕輕的喘著氣,她在等。

  看來文駿若想將這熱山芋脫手,還真不容易。只不過這熱山芋的確很香,香得迷人。

  香得就算你剛吃過一頓山珍海味,肚子還漲得要命,也忍不住想咬一口的。

  文駿發覺自己的心也在跳,跳得很厲害。

  「狐狸」媚眼如絲,柔聲道:「你是啞巴了,還是耳聾了?」

  此刻,文駿寧願變成一個又聾又啞又瞎的醜八怪,也不願受她如此香艷的煎熬。他乾咳了兩聲,道:「我既不是啞巴,也不是聾子。」

  「狐狸」譏諷道:「你難道是柳下惠?」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尷尬道:「我的確不是柳下惠。」然後歎了口氣,狠下心來說道,「可是我也不是人盡可妻。」

  「狐狸」恨恨的瞪著他,忽然一個耳光摑了過去。她出手實在快,快得令人躲不了。但這次她卻失手了,她的手已被文駿捉住。

  文駿說道:「你若真的想打我,出手就應該再快一點。」

  「狐狸」似笑非笑用眼角瞟著他,淡淡道:「你以為我真打不到你?你以為你真能抓我的手?」

  文駿搖晃了一下握著的芊芊玉手,笑道:「這難道是鬼手不成?」

  她忽然也歎了口氣,道:「呆子,你難道看不出這是我故意讓你抓住的?」

  文駿道:「故意?為什麼?」

  她垂下了頭,輕輕道:「因為我喜歡你拉著我的手。」

  她的聲音又溫柔,又甜蜜,在這靜靜的晚上,從她這麼樣一個人嘴裡說出來,簡直就像是世上最美麗的歌曲。

  文駿的心開始濕了,就像這滿地的冰雪,陽光一照,遍地都是濕漉漉的。

  就在這時,「狐狸」的手突然一翻,扣住了文駿的腕子,另一隻手立刻隨著閃電般揮出,重重的向文駿右臉上摑了過去。

  她嬌笑著道:「這下子你你總躲不掉了吧」

  文駿的心已溶化,但手卻沒有溶化,也不知道怎麼樣一來,「狐狸」揮出來的手又被他捉住,本已扣住他手腕的手也被捉住。

  「狐狸」只覺得他一雙手好像連半根骨頭都沒有。

  文駿微笑著,淡淡說道:「很遺憾,你還是沒有打著。」

  「狐狸」惡狠狠的瞪著他,瞪了半天,目中漸漸有了笑意,終於咧嘴一笑,嫣然道:「其實我根本就捨不得打你,你又何必緊張呢?」

  文駿只有苦笑的份。這個女人對他也算是處心積慮了,可是他卻沒辦法在心裡恨她,更別說狠起心腸來傷她,殺她。

  女人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你根本沒有意識到她的可怕,不知不覺中陷了進去。

  文駿的心很亂,因為他雖然很想相信「狐狸」,卻又實在很難相信。

  「狐狸」一直在盯著他,忽然道:「看來你好像並不太信任我。」

  文駿笑了笑,說道:「你讓我怎麼信任你?」

  她又在用眼角瞟著文駿,似笑非笑的,冷冷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日在霽山所發生的一切?」

  文駿點點頭,輕笑道:「是的。很想,想得要命。」

  「狐狸」咬著牙,思忖半響。

  她忽然鬆開勾著文駿脖子的那雙手,朝他莞爾一笑,如一夜吹來的春風,冰寒的夜色彷彿也被她融化,說道:「你怕不怕死?」

  文駿看著「狐狸」,看著她的眼睛。

  這雙眼睛不笑的時候已經嫵媚撩人,笑起來的時候近乎妖嬈,更動人心魄。就像天上的明月,由一鉤彎彎的新月,突然變成了滿月。

  「世上有誰不怕死呢?我當然也不例外。」文駿笑道:「我雖然不想死,但我也不畏死,就看是為了什麼去死。」

  「狐狸」直勾勾的盯著他,臉上露出魅惑眾生的笑容,說道:「假如是為了我,你願不願意呢?」

  她舞動的髮絲撩過文駿的眉梢,就像羽毛,在他的心弦上輕輕的撥動了一下;她的聲音輕柔,彷彿如沐春風一般,令他的心頭暖暖的。

  鬼使神差般的,文駿脫口而出,說道:「我願意。」

  如同天邊那顆最明亮的星辰,「狐狸」的眼睛頓時綻放出令人心悸的明媚,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好半響說道:「你確定?」

  文駿那雙迷人的桃花眼清澈而明亮,不慘一絲雜質,點點頭說道:「我確定。」

  「狐狸」仰起頭,凝視著他,眼波如醉。她的身子在輕顫。是為了這寒夜的冷風?還是為了她心裡的熱情?

  她忽然倒在文駿的懷裡。

  男人的胸膛寬闊,究竟能容納下多少愛?多少恨?

  「狐狸」抬起頭來,輕撫邊鬢的亂髮,凝視著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鼓足勇氣說道:「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完後便抓住了他的一隻手。

  文駿說道:「去哪裡?」

  她眨了眨眼睛,狡黠說道:「一個好地方。」

  文駿道:「去幹什麼?」

  「狐狸」說道:「找一個人。」

  文駿道:「找誰?」

  「狐狸」眼波流動,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道:「密使!」

  女人都很奇怪,的確很奇怪。

  你若逼著要問她一件事的時候,她偏偏就是不說,就算拿刀子撬開她的嘴巴,她也不說。

  當你失去信心心灰意冷時,她也許反而傾囊相告,你摀住耳朵不想聽都不行。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6
第三百零二章密使

  夜色深沉,月色朦朧。

  樹林中花木都已凋落,寒意肅殺,晚風蕭索。小徑兩旁,黃的、白色、紫的五顏六色的菊花,在幽幽的月色中競相怒放,爭奇鬥艷。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月色,這樣的花香,一對青年男女,如一對夜鶯,一前一後相互追逐希希著,刺骨的寒風頓時溫柔了許多,寂靜的山谷也變得靈動起來。

  「狐狸」身輕如燕,小嘴裡不時發出「咯咯」的嬌笑聲;文駿勢如閃電,心情愉悅的跟在後面,心有靈犀的演繹著一段「貓捉老鼠」的經典橋段。

  忽然,「狐狸」那道嬌俏的身影在一顆大樹背後消失。

  文駿的「憑虛臨空」雖獨步天下,亦是沒有來得及跟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意外,急忙隱身在一株松樹上。

  突聽寒風中隱隱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笛聲,淒涼婉轉。文駿遲疑了片刻,身子立刻躍起,飛燕般掠了過去,在夜色中宛如一隻巨大的蝙蝠。

  竹林中有幾間精緻的小屋,一燈如豆,滿窗昏黃,那淒涼、婉轉的笛聲,顯然就是從屋裡傳出來的。

  雖然隔著一層薄薄的紗窗,文駿依舊將屋內的情景看個一清二楚,

  屋角里放著張溫馨的繡床,繡床旁邊有個雕花的紫檀木妝台,妝台旁邊有個花架,夜風入窗,花架上香煙繚繞,又一絲絲消失在晚風裡。

  西窗下,妝台前,一個女子的背影出現在文駿的眼前,那人手握一根橫笛,正凝神吹奏著一曲淒涼、婉轉的心聲,笛聲如泣似訴,彷彿感歎著世上知音難覓,命運不濟。

  屋裡燒著一盆炭火,火上架著一個酒壺。炭火旁邊是一張不大不小的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四碟冒著熱氣的佳餚,對面各放著一副乾淨的碗筷。

  看那那女子的背影,身材修長,穿著一件水紅色的織錦緞衣裳,上面繡了幾隻栩栩如生的紫鳳凰。一頭披肩的秀髮烏黑澄亮,握著橫笛的手指纖細勻稱。

  深山空谷雖然鳥語花香,空氣清新,但一個女人無論如何是沒有勇氣在此小姑獨處的。這女人大概是在守候羈絆未歸的男主人吧?裊裊熱氣中,文駿似乎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香和垂涎欲滴的牛肉味。

  夜深人靜,一位女子獨坐西窗,守著一盞燭燈,吹著一曲哀怨、憂傷的心事,靜靜地等待自己晚歸的男人。這女子一定是世上最溫柔賢惠的妻子,而這家的男主人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丈夫吧!

  看著這樣的畫面,文駿不由的癡了。他忽然想起了周曉蕾,想起了慕容溫柔,不知道她們是不是也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沒有睡著?

  風還在吹,樹葉還在嗖嗖的響。如此深山,怎麼會有這麼樣一戶人家?

  「公子既然寒夜來訪,何不進來喝一杯水酒,暖一暖身子?」笛聲驟然停了,一道溫婉悅耳的聲音緊接著傳出。

  文駿愕然,雖然他沒有刻意的隱藏自己的呼吸,但他的藏身之處離小屋也有十一二丈,況且屋外寒風蕭蕭,屋內之人怎麼知道他的到來?

  這時,「吱嘎」一聲,小屋的窗戶已經豁然洞開,屋內的燭光伴著一股熱浪傾瀉而出。西窗邊,倚著一位似嗔還羞的窈窕女子。

  知道已經被人發現,文駿輕笑一聲,腳尖一點,從松樹的背後竄出,箭一般的從洞開的窗戶裡鑽了進去。整個過程,不過短短的一兩個呼吸。

  燈光斜斜照過來,正好照在她的臉上。

  文駿的目光,也和燈光同時落在她臉上。

  這幾乎是一張毫無瑕疵的臉,臉上的輪廓和線條,簡直完美得和一件精心的雕刻一樣。

  文駿一怔,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幅畫像,那是慕容溫柔根據張韶梅的敘述,模擬出來的。

  雖然她的衣角、妝扮已經發生了顯著的改變,但她的眼神、臉龐是無法改變的,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與生俱來的富貴人家的氣質無處不在。

  富家公子!文駿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張韶梅、買酒女郎所說的富家公子兼密使。「狐狸」不也說帶他來見密使的麼?

  難道難道她原本就是女兒身,當他以密使身份出現的時候,已經喬裝打扮了?

  文駿環視了一下四周,繡床、妝台、花架、香爐繡床、妝台、花架、香爐看這房間的擺設,分明是女人的閨房!這更堅定了他的判斷——密使是個女人!

  她就是蘇城中信銀行和紫水河公園爆炸案背後那位心狠手辣、喪盡天良的主使者——密使?若不是文駿心中早已洞悉此事,他簡直難以把這位儀態萬方、文靜纖弱的女子跟殺人魔王聯繫在一起。

  這回,「狐狸」沒有說謊,真的帶著文駿來見「富家公子」了!如今「富家公子」是見著了,可她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這是個陰謀,還是個意外?

  「富家公子」見文駿那副呆狀,不禁「撲哧」一笑,身軀微微一欠,說道:「小女子名叫尉遲知春,請問公子大名?」

  文駿心裡生出一絲鄙視,心說你既然跟我演戲,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當下不露神色的抱拳說道:「小姓文名駿。」

  一陣風掠過,捲起了薄薄的窗簾,一股寒風肆虐而入,昏黃的燭光被吹得搖擺不定,映照著尉遲知春那張毫無瑕疵的臉,忽明忽暗,顯得俊美而神秘。

  文駿心中一寒,不禁打了個激靈。深山裡那種總帶著幾分淒涼的靜寂,絕不是紅塵中人能想得到的。

  尉遲知春笑道:「夜來風急,天寒地凍,文公子怕是不習慣山中的歲月吧?」說完便蓮足輕移,將窗戶關上。

  文駿訕訕的點點頭,也不知為了什麼,背脊上覺得有點涼嗖嗖的,說道:「我忽然想起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尉遲知春眼波流動,說道:「哦,是麼?文公子不妨坐下來小酌幾杯,我們一邊喝一邊聽你的故事,好麼?」

  文駿打定「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遂安心坐下,心想你難道還能將我吃了麼?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7
第三百零三章故事

  尉遲知春又不是獅子、財狼、老虎等肉食動物,自然吃不下一個大活人,她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愛笑的女人。

  如果將女人分為兩種:一種愛哭,一種愛笑,那麼你喜歡哪一種?

  尉遲知春愛笑,比大多數女人笑得好看得多。不但好看,而且好聽。她的眼睛不大,笑的時候瞇了起來,就好像一雙彎彎的新月。

  文駿本來喜歡眼睛大的女孩子,像段嫣然、周曉蕾、慕容溫柔,都有著一對燦如星辰般明亮的大眼睛,但現在卻又不得不承認,眼睛小的女孩子也有迷人之處。

  事實上,他簡直從未看過這麼迷人的眼睛。他簡直看得有點癡了。

  竹葉青盛在綠瓷杯裡,看來就像是一大塊透明的翡翠。

  明月懸空,佳人相伴,美酒入喉,不想醉都不行。

  尉遲知春臉紅紅的,酒喝得越多,眼睛反而越亮。現在她的眼睛亮得就像是天上那顆最亮的星星,一直瞪著文駿,嫣然笑道:「文公子,小女子還等著聽你的那個故事呢。」

  文駿歎了口氣,笑道:「我忽然發覺講故事跟喝酒比起來,簡直一點樂趣都沒有,現在又不想說了。」

  尉遲知春「咯咯」嬌笑道:「我現在明白了一件事。」

  文駿眉頭一揚,說道:「哦?」

  尉遲知春瞥了一眼文駿,掩嘴笑道:「公子原來是個騙吃騙喝、出爾反爾的酒色之徒。」

  文駿被段嫣然罵過琉氓、色龜,被「狐狸」說是膽小鬼,但還是第一次被女人說成是酒色之徒,罪孽何其深重。

  哪知文駿並不生氣,摸了摸挺直的鼻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說道:「既然尉遲小姐如此抬愛,文某就卻之不恭了。」

  尉遲知春美目盯著他,咬著草莓般的紅唇,嗔道:「公子當真不說?」

  女人的好奇心就跟男人的倔脾氣,一旦有了,恐怕十匹馬也拉不回去。

  文駿輕輕一笑,說道:「姑娘當真想聽?」

  尉遲知春咬著牙不說話,但那雙如新月般的眼睛卻連連閃動,那神情不言而喻,就算是個傻子也都明白她此刻的想法。

  文駿比傻子聰明得多,自然看得出來。雖然他不在乎多一頂「酒色之徒」的帽子,但這冤枉氣實在難以忍受。

  「一個俊俏的書生上京趕考,因為趕路錯過住宿,投宿在深山空谷裡一大戶人家。主人見書生溫文爾雅、才貌雙絕,就要把自己美麗的女兒嫁給了他。」

  尉遲知春的臉嬌俏緋紅,潔白的牙齒緊咬著草莓般的薄唇,幾乎要滴出血來,那雙如新月般的眸子散發出月光般的溫柔。

  文駿瞟了一眼尉遲知春,邪邪一笑,說道:「書生見那主人的女兒有如仙女般的明艷動人,便稀里糊塗的答應了,他們當夜就成了親。」

  「第二天早上,他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個墳堆裡,身旁的新娘子已變成一堆枯骨,卻仍將他送作聘禮的玉鐲戴在腕上。」

  尉遲知春頓了頓,笑嘻嘻的望著他,說道:「公子的故事說完了?」

  文駿也是一臉戲謔的望著她,點點頭,說道:「嗯,說完了。」

  「咯咯」尉遲知春一陣嬌笑,緩緩起身,裊裊挪到西窗下,「吱嘎」一聲,推開了那扇窗戶。月已西沉,夜已更深,卻不知距離天亮還有多久?

  她矗立半響,忽然回眸一笑,輕聲說道:「文公子,不知慕容溫柔、周曉蕾兩人可稱得上仙女般的明艷動人麼?」

  文駿一驚,不知道她話裡的意思,緊張的望著燈火搖曳下那張完美無瑕的俏臉,卻說不上半句話來。

  「大千世界跟墳墓又有何區別?」她幽幽的說道,「芸芸眾生就如同一眾鬼神,偷雞摸狗,爾虞我詐,干的儘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文駿忽然冷笑,撕破臉皮說道:「姑娘的話未免太絕對了。即便有少部分人誠如你所言,也還有國法家規制裁的,不是你想殺就殺,想炸就炸的。你等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恐怕連閻王爺也不肯原諒的。」

  尉遲知春目光如冰,冷冷的看著因激動站起來的文駿,忽然淺淺一笑,揶揄道:「文公子說得大義凜然,殊不知你故事中的那個書生就是你自己。假若你不貪戀美色,何至於有今天這般地步?」

  文駿一怔,沒想到她會這樣看待自己,被她的話竟然噎到,再次沉默起來。

  尉遲知春淡淡一笑,譏諷道:「怎麼,文市長,沒話可說了吧?」

  文駿無奈的搖搖頭,歎息道:「我之所以到了這般地步,還不是拜你所賜。」

  尉遲知春掩嘴嬌笑著,說道:「你不要冤枉我,我可沒把你怎麼著。」

  文駿邪邪一笑,反唇相譏道:「那麼尉遲姑娘今晚把我誘到這深山空谷之中,究竟所謂何事呢?」

  尉遲知春俏臉緋紅,嗔道:「誰誰誘你了?」

  文駿慢慢的逼近她,戲謔道:「你不會告訴我,這美酒佳餚,這溫暖如春的閨房,都是為你自己準備的吧?」

  尉遲知春那張完美無瑕的俏臉嬌艷的可以滴出血來,想了半天,忽然「撲哧」一笑,說道:「我難道不能為自己的男人準備些酒菜,營造出一個溫馨的屋子麼?」

  文駿笑了,笑得有些詭異。他摸了摸挺直的鼻樑,指著酒桌上那些殘羹剩菜和空空的酒壺,譏諷說道:「那麼,這些酒菜是你跟你的男人喝完的?」

  在文駿的想像中,尉遲知春這時候應該粉臉一跌,怒氣沖沖的走過來,在自己的臉上甩上幾耳刮子的,然後啐上一句「琉氓!」

  出乎文駿意料之外的,尉遲知春非但沒有怒氣沖沖,反而「吃吃」的說道:「你想不想做我的男人?」

  文駿的頭搖得跟一隻撥浪鼓似的,笑道:「不想,鬼才想做你的男人。」

  尉遲知春笑語嫣然,搖著頭說道:「可是,現在已經由不得你了。」

  文駿大笑,說道:「哦,為什麼?」

  尉遲知春笑靨如花,說道:「既然你已經享受了我男人的酒菜,你不想都不行了。」

  文駿說道:「我有手有腳,如果想走的話,你還能攔得住麼?」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8
第三百零四章浮萍

  尉遲知春淡淡一笑,說道:「不錯,你不說我倒忘了。你是長著一雙腳,我難道不會將它們砍下來麼?」

  每個人都長著一雙能走路的腿,文駿自然也有雙這樣的腿,可尉遲知春說她忘了,忘了他還有這麼一雙腿!難道在她的眼裡,文駿那雙能走路的腿早已不復存在?

  她說要砍下文駿那雙腿時,語氣自然,風輕雲淡,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波瀾不驚,彷彿是在說砍下哪只阿狗阿貓的腿一般。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她的心裡難道就沒有一絲的害怕和罪惡感?

  文駿眨了眨那雙迷人的桃花眼,說道:「你要砍下我的腿?」

  尉遲知春朝他「撲哧」一笑,說道:「任何時候都不要低估了女人的決心,我可不想要個沒腿的男人。」

  在她看來,文駿早已中了她的蠱術,是個任由她隨意擺佈的廢人。

  文駿自然明白這點,想要知道他們的「獵寶計劃」,就必須忍辱負重,一步一步的跟著她往下走,現在不是跟她撕破臉皮的時候。

  文駿歎了口氣,說道:「我忽然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尉遲知春揚了揚秀眉,饒有興趣的說道:「哦,哪句話?」

  文駿說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尉遲知春不怒反笑,笑得如春風般燦爛,笑得如桃花般嬌艷,裊裊走到他的身旁,「吃吃」的笑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可怕麼?」

  文駿反問道:「你難道不可怕麼?」

  尉遲知春沉默不語,一雙芊芊玉手忽然勾住文駿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的耳邊吐著撩人的熱氣,幽幽的說道:「我是個女人,也像水一般的溫柔,你難道就沒有感覺到?」

  文駿搖了搖頭,斷然說道:「沒有。」

  尉遲知春哀怨的看著他,沉聲問道:「一點都沒有?」

  文駿點點頭,歎息道:「就算偶爾會迸發出那麼一點點溫柔,也如同深山裡一朵微不足道的小野花,被你滿身的戾氣所掩蓋。」

  尉遲知春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半響無話。

  她長歎了一口氣,忽然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我都不過是那一葉無根的浮萍,飄到哪兒是哪兒。」

  文駿心中一動,心想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密使,恐怕也是被人利用的吧。他摸了摸挺直的鼻樑,說道:「我卻不這麼認為,大丈夫立於世,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名。」

  尉遲知春幽幽的說道:「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從未想過要立什麼不世之功名。」

  文駿笑道:「縱然不能揚名立萬,難道就要禍害人間,遺臭萬年麼?」

  尉遲知春嫵媚一笑,說道:「沒想到你這張嘴巴還挺厲害的,我都有些被你說得心花亂墜了。可惜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文駿笑道:「我卻不信命。」

  尉遲知春「哦」了一聲,笑道:「那你信什麼?」

  文駿說道:「信自己,我自己。」

  尉遲知春不由得說道:「你很有個性,難怪『神龍使』會那麼看重你。」

  文駿驚訝道:「神龍使是誰?他認識我?」

  尉遲知春咬著嘴唇,淺笑道:「你若想要知道更多的內幕,就必須要完全誠服於本門派。」

  文駿說道:「誠服於本門派?不知道尉遲姑娘口中的『本門派』說的是哪門哪派?」

  尉遲知春沉吟片刻,那雙新月般的明眸盯著文駿,一字一句的說道:「淘——寶——門。」

  「淘寶門?」文駿喃喃自語道,忽然捧腹大笑,說道:「『淘寶門』的門主是不是姓馬?」

  尉遲知春「撲哧」一笑,嗔道:「公子為何有此一問?」

  文駿戲謔道:「淘寶,淘寶,講究的就是個『快』字,否則還不被別人搶了先去?騎馬總比騎牛要快得多吧?」

  「咯咯」尉遲知春笑得瞇起了眼睛,她那雙新月般的眼睛原本就不大,現在幾乎看不到裡面那顆黑黝黝的珠子了。

  文駿愕然,自己這個笑話也不算逗啊,怎麼就把這妞樂成了這樣?

  半響,尉遲知春才慢慢的止住笑,眼簾猶自掛著一抹晶瑩的淚漬,說道:「公子果然是天資聰穎,連門主的姓氏都能猜得出來。」

  文駿驚訝道:「門主果然姓馬?」

  尉遲知春搖搖頭,笑道:「門主姓牛。」

  「姓牛?尉遲姑娘,有沒有搞錯啊?」文駿笑著說道,「如若這樣,淘寶門恐怕要關門大吉了。」

  尉遲知春笑道:「門主姓牛,叫牛大爺。」

  文駿說道:「牛大爺?牛門主是不是年紀很大了?」

  尉遲知春說道:「我也沒見過門主,據說他的年齡不超過四十歲。」

  文駿笑道:「他大爺的,一個不超過四十歲的男人,怎麼能叫大爺呢?」

  尉遲知春笑靨如花,說道:「牛大爺姓牛,名大爺。」

  文駿捧腹大笑,只差沒跟尉遲知春一樣笑出淚水來,說道:「我如果說我姓文,名爺爺,你豈不是要叫我文爺爺?」

  尉遲知春狠狠瞪了他一眼,狠狠道:「你就算想做我兒子,老娘還嫌你年輕了些。」

  這句話還沒說完,她自己又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她覺得在文駿這樣一位俊男面前自稱「老娘」,實在是有趣的很。

  文駿看著她,忍不住也開心了些。

  有些人彷彿天生就能令人愉快的,尉遲知春就是這種人。她無論怎樣發怒,臉上總帶著一抹笑容,令你都沒法子對她生氣。

  文駿笑道:「我對『淘寶門』越來越感興趣了。」

  尉遲知春抿著笑道:「那你還在猶豫什麼呢?趕緊加入『淘寶門』吧。想你這樣優秀的人才,牛門主正求賢若渴,望眼欲穿呢。」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沉吟道:「我已經被你控制,難道還不是『淘寶門』的弟子?」

  尉遲知春嫵媚一笑,說道:「你現在還只是一個被我用蠱術控制起來的外圍人。若想要真正成為『淘寶門』的弟子,還要經過一道關卡。」

  文駿揚了揚濃眉,興趣盎然的問道:「哦,什麼關卡?」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09
第三百零五章奉承

  尉遲知春說道:「待『神龍使』確認之後,你就是『淘寶門』正式弟子了。」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譏諷道:「莫說神龍屎,就是牛屎,我都沒見過他一回。又怎麼能得到他的確認呢?」

  被文駿這句話一逗,尉遲知春不禁「撲哧」一笑,媚眼橫了他一眼,嬌嗔道:「你如此斯文之人,故作粗痞之狀,實在是有辱斯文。」

  文駿聳了聳肩,訕訕笑道:「嘿嘿,你看我像是斯文之人嗎?」

  尉遲知春掩嘴笑道:「斯文中的敗類,敗類中的斯文。」

  文駿汗顏,這算是誇,還是貶呢?

  尉遲知春說道:「你已經中了牛門主豢養的蠱蟲,一旦蠱術發作,將會萬蟲噬骨,奇癢無比,就算是抓破全身的皮膚,也無濟於事。」

  文駿那雙迷人的桃花眼露出一抹恐懼,惶恐的說道:「那那怎麼辦?尉遲姑娘,你既善良又漂亮,不會看著我癢不欲生吧?」

  尉遲知春嬌羞一笑,那雙新月般的小眼睛露出像霧一般的淒美,說道:「你用不著跟我說奉承的話。不管你願不願意,為今之計,只有加入『淘寶門』這條生路。」

  文駿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可我不認識什麼神龍使呀。」

  尉遲知春抿著嘴,笑道:「至少還有一個人認識他。」

  文駿面露喜色,說道:「這人在哪裡?我一定要找到他。」

  尉遲知春笑道:「你也用不著去找她。」

  文駿驚訝道:「為什麼?」

  尉遲知春咬著嘴唇,說道:「因為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文駿看來就像是忽然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大笨蛋,眼睛也發了直,東張西望的找了半天,才皺著眉喃喃道:「奇怪我怎麼看不到」

  尉遲知春恨恨的瞪著他,忽然「咯咯」的嬌笑起來,笑得彎起了柳腰,嬌美的身軀像只煮熟了的蝦米,看著就想食指大動。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愛笑了。世上有哪個男人不喜歡愛笑的女人呢?

  她終於直起身子,仰著一張潔白無瑕的俏臉,胸口微微起伏著,喘著絲絲熱氣,美目朝文駿翻了翻,嗔道:「你是想笑死我麼?」

  文駿笑道:「昔時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才搏得褒姒勉強一笑,假如扮一回鬼臉就能博得尉遲姑娘的芳心,我又何必吝嗇呢?」

  尉遲知春美目眨了眨,羞著臉說道:「我可不上你的賊船,你已經有了慕容溫柔和周曉蕾兩位大美人,還想著勾三搭四麼?」

  文駿笑了笑,不以為恥的說道:「你剛剛不是罵我是酒色之徒麼?」

  尉遲知春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說道:「你如此刻意的取悅於我,只不過是想讓我帶你去見『神龍使』罷了。其實你不必如此的,你是『神龍使』看中的人,我怎能阻止,又怎敢阻止與你呢?」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訕訕笑道:「尉遲姑娘蘭心蕙質,我在你面前耍的那點小聰明,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個跳樑小丑。」

  尉遲知春咬著嘴唇,似笑非笑的說道:「在蘇城,誰不知道你的大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身段來討好我,是不是還想圖謀不軌呢?」

  文駿汗顏,笑著說道:「你把我誘到這深山空谷裡來,又是好酒好肉的招待,要說圖謀不軌,只怕是你的嫌疑最大吧。」

  尉遲知春的臉頓時彷彿被蒙上了一塊大紅綢子,嬌羞著走到文駿的跟前,擰著他挺直的鼻樑,惡狠狠的說道:「你今天非得把話跟我說清楚了,我究竟圖謀你什麼,隨意誣陷我的清譽可不行。」

  文駿捉住自己鼻樑上那只惹是生非的纖手,只覺得柔若無骨,聞到一抹淡淡的如蘭似榭的體香,窘道:「你圖謀什麼,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尉遲知春只是輕輕的掙扎了一下,就任由文駿握著自己的小手,眼珠子轉了轉,眼角瞟著他,羞道:「你你莫非還想鑽到我肚子裡來?」

  文駿揶揄道:「那樣那樣你豈不是真成了我的老娘?」

  尉遲知春往他的懷裡一靠,躲在裡面「吃吃」的笑道:「有你這麼個便宜的兒子,其實也挺不錯,至少不用再費神將你拉扯大。乖兒子,叫聲老娘,有好處的哦。」

  文駿笑了。你可以說他是在笑,也可以說他是在哭,有種笑本來就和哭差不多。

  直到現在,他被迫做了慕容文瑤的女婿,被周曉蕾逼上了穿,秦浩然趕鴨子上架似的將他收為徒弟可是做別人的兒子,平生還是第一次。

  文駿苦笑一聲,說道:「有什麼好處?」

  尉遲知春抬起頭來看著他,那雙小眼睛如窗外月亮一般的朦朧,狡黠說道:「乖兒子,你想要什麼好處呢?」

  文駿什麼話也不說,突然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尉遲知春失聲道:「你你敢非禮老娘?」

  文駿露出牙齒來一笑,說道:「你不是說我是個酒色之徒麼?既然現在酒已經被喝光了,接下來是不是該色了?」

  尉遲知春瞪著他看了他半晌,忽然輕輕的歎了口氣,閉上眼睛說道:「好,老娘就讓你非禮一次。」

  文駿反而怔了怔,說道:「你不怕?」

  尉遲知春幽幽道:「我一個弱女子又有什麼法子呢?打也打不過你,跑又跑不過你。」

  文駿心說,就你還是個弱女子?他摸了摸挺直的鼻樑,說道:「你難道不會叫?」

  尉遲知春歎道:「一個女人家,大喊大叫的成什麼體統,何況三更半夜的,深山空谷的,我就算叫,也沒有人聽得見。」

  她忽然勾住文駿的脖子,貼近他耳邊,悄悄道:「你若想非禮我,現在正是好時候,等到天一亮,就沒有情調了。」

  這時,一股寒風突然自洞開的窗戶中躥了進來,昏暗的燭光在左右搖曳了幾下之後,如一個老態的婦人,悄無聲息的熄滅了。

  窗外,風在吹,月亮在笑,樹影在婆娑。

  屋內,只聽到彼此「砰砰」的心跳聲,聞到一抹無限魅惑如蘭似麝的幽香。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10
第三百零六章遺憾

  山中一夜,人間一年。一夜之間,物是人非,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悄然改變。昨日,就像那東流不息的江河之水,一去不回頭了。

  早晨的陽光穿過竹林的稀疏落影,柔柔的照在尉遲知春那張美麗的容顏上,寒風輕拂,飄動了她的髮絲。

  火爐上,那壺即將沸騰的雪水冒著絲絲的熱氣。尉遲知春雙手托腮,脈脈的注視著對面的文駿,說她那雙新月般的小眼睛眼如一汪春水,一點都不過分,渾身洋溢著一種女人的嫵媚,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樣幸福過。

  文駿神情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而又神秘。他看來雖然也很愉快,卻又顯得有些迷惘。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有很多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人類最本能、最大的恐懼,莫過於對未來的一無所知。

  清晨,當尉遲知春還瞇著眼睛捲曲在被窩裡的時候,他通過「御龍戒」對她的記憶做了一番窺探。他承認,這種行為很不道德。對一個情意綿綿的女人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用心何其歹毒。他發誓,僅此一次。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尉遲知春不僅是「楊家劍」的得意弟子!而且還是「北尉遲」家的千金大小姐!

  「楊家劍」自不用說了,那可是與「秦武門」齊名的武林名家,近幾十年來風頭日盛,已經將「秦武門」遠遠的拋在後面。

  「南慕容」,「北尉遲」。雖然只是一句再簡短不過的話,卻代表著華夏中醫界的同仁們對慕容家和尉遲家最崇高的敬意。關於這些常識,文駿是從慕容溫柔那張小嘴裡得知的。

  文駿心裡不禁生出諸多猜疑,按理來說,尉遲知春中了「淘寶門」的蠱術,肯定是要向自家的父母求援的,難道連中醫世家的「北尉遲」都束手無策?這「淘寶門」的牛大爺究竟是何方神聖?

  尉遲知春的癡情被突如其來的「噗噗」聲打斷,原來是火爐上的雪水開始沸騰了!

  纖纖玉手握著古色古香的茶壺,尉遲知春為他斟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美眸朝他一瞥,嫵媚笑道:「小駿,這可是深山空谷裡的雪水燒製的茶水,沒有一絲污染哦。」

  文駿淡淡一笑,長長的歎了口氣。

  尉遲知春輕輕皺了皺鼻子,問道:「小駿,你心情不好?」

  文駿附身,抓著一把晶瑩的積雪在手,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會兒,歎息道:「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尉遲知春嬌笑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盡善盡美是人們的初衷,但萬物卻不盡然,有著這樣或那樣小小的缺陷。」

  文駿搖了搖頭,說道:「缺陷無可避免,但遺憾是可以避免的。」

  尉遲知春眨了眨眼,嗔道:「遺憾?你想說什麼?」

  文駿伸出手掌,在她的面前緩緩攤開。因為手掌的溫度,積雪開始慢慢融化,雪水順著指縫,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他沉吟片刻,說道:「雪並沒有因為輸梅一段香而讓人淡忘,相反,讓人們津津樂道的是它的潔白無暇。」

  尉遲知春眨了眨那雙新月般的小眼睛,盯著他不說話。

  文駿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凝視著前方,繼續說道:「世上的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無缺的,有著或多或少的先天缺陷,但如果也能像雪這般自始至終的保持住清白的身軀,是不是因為這種堅持而被人稱道呢?」

  尉遲知春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目光落在一簇被積雪壓得彎了腰的青竹上,那張完美無瑕的俏臉頓時凝重起來,默默無語。

  半響,她才幽幽的吐了口熱氣,徐徐說道:「人生有許多意外,而這些個許多意外連接在一起,就變成了人生的不幸。」

  文駿眨著眼,淺笑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尉遲知春眸光迷離,說道:「如果有得選擇,能做善人,誰願意做惡人?」

  文駿忽然丟掉手中的積雪,捉住對面那只芊芊玉手,眸光灼灼,動情的說道:「善惡只在一念之間,機會就擺在你眼前。」

  尉遲知春淒涼一笑,說道:「曾經的我跟現在的你一樣,迷惘過,痛苦過,掙扎過但終究無法擺脫最後的宿命。小駿,我勸你放棄掉心中那些無用的想法吧。」

  文駿蹙了蹙濃眉,說道:「依外表來看,你溫柔嫻淑,知書達理,有著良好的教養,肯定出自大戶人家,怎麼就甘心認命呢?」

  尉遲知春臉色慘淡,楚楚可憐的說道:「拚命不是他的對手,掙扎逃不出他的控制,想死捨不得父母,不認命還能怎麼樣?」

  文駿緊了緊握著的玉手,沉聲說道:「知春姐,那是以前,現在不是多了一個我麼?」

  尉遲知春慘笑道:「你?你要是能行的話,怎麼還會中了我的蠱術呢?」

  文駿沉吟著,不知道要不要跟她說實話。這是個關鍵時刻,能否爭取到尉遲知春的幫助,對他進入「淘寶門」至關重要。

  文駿看著她那雙小眼睛,說道:「知春姐,我能信任你嗎?」

  尉遲知春朝他白眼亂翻,玉手從他的手掌中掙脫出來,從懷中取出一條潔白的汗巾,攤在面前的茶桌上,徐徐展開,只見上面沾著些乾涸的血跡,狀似兩三朵梅花。

  她惱羞的說道:「好沒良心的傢伙,我我的清清白之軀昨晚已經都交給你了,你難道還看不出我的情意嗎?」

  文駿訕笑著安慰道:「我自然明白姐姐的一番情意,只是事關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謹慎些,還請姐姐見諒。」

  尉遲知春冷著臉說道:「你倒是跟我說說看,究竟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是糊弄我的話,小心我翻臉不認人。」

  文駿將耳力放大到極致,仔細聆聽著四周幾公里範圍內的情況。聽到一切安好時,這才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放在那塊汗巾之上。

  看到那粒似曾相識的藥丸,尉遲知春的小嘴驚訝得可以塞進去一個大鴨蛋!望著文駿,失聲叫道:「什麼!這這是」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11
第三百零七章蠱蟲

  文駿點點頭,那雙迷人的桃花眼盯著尉遲知春,笑語盈盈的說道:「知春姐,你是不是覺得這枚藥丸很眼熟?」

  尉遲知春神情錯亂,這枚突然出現的藥丸,帶給她的視覺震撼實在太過強烈,以至於她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雙新月般的小眼睛睜得圓鼓鼓的,似乎要跳出眼眶。

  她神色慌張,傻問道:「小駿,這是什麼?」

  有些人明知道事情已經失敗,卻心存僥倖或者是幻想,不敢面對現實。那麼,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裝傻充愣。

  文駿詭異一笑,說道:「知春姐,你沒有看錯,這就是你塞進我嘴裡的那粒藥丸。」

  幻想畢竟是幻想,就像是一個五彩斑斕的肥皂泡,看上去很美,但輕輕一戳便破滅了。文駿的一句話,就讓長久以來,在尉遲知春心中形成的那道堅不可摧的自信轟然倒塌。

  尉遲知春呆呆的望著文駿。此刻,她不知道是該為文駿慶幸,還是該為自己懊惱。

  她對自己的催眠術自信滿滿,自行走江湖以來,還未曾失手過。而且,在霽山時,為了催眠文駿,她還讓「狐狸」赤膊上陣,以此來分散他的注意力,結果還是在他的面前栽了個大觔斗,說她不懊惱誰相信?

  但經過昨夜一番雲雨,文駿已經成功的俘獲了尉遲知春的一顆芳心。女人外向,只要認定了一個男人,整顆心就完全交給了對方。文駿沒有吃下那粒藥丸,說明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中牛大爺的蠱術,尉遲知春心中自然也有些驚喜。

  尉遲知春將那粒藥丸輕輕捉起,放在眼前看了半響,眼珠子一轉,嬌嗔道:「我明明看著你把藥丸吞下了咽喉,你是怎麼怎麼騙過我的?」

  文駿得意的笑道:「山人自有妙計。知春姐,你現在應該可以相信我了吧?」

  尉遲知春沉吟片刻,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說道:「小駿,這是一條佈滿荊刺的道路,你真的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嗎?」

  文駿重重的點點頭,捉住她一隻玉手,激動的說道:「我已經別無選擇。知春姐,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我們一起幹吧。」

  尉遲知春恨恨的瞟了他一眼,狡黠說道:「我想知道,假如我不和你一起幹,你對我是痛下殺手,還是網開一面?」

  文駿面色一凝,放開她的手,在雪地裡不疾不徐的來回走動了幾步,面對著她負手而立,望著她那張姣美的臉蛋,認真的說道:「我怎麼恨得起心對一個女人痛下殺手呢?何況這個女人對我還情意綿綿。」

  尉遲知春盯著他看了半響,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這個呆子,事到如今,我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

  文駿彷彿中了六合彩似的,忽然抓住尉遲知春柔若無骨的玉手,輕輕一拉,那具姣軀便小鳥依人般的偎入他的懷裡。

  雙手環抱著尉遲知春盈盈一握的柳腰,文駿在她耳畔厚顏無恥的笑著說道:「知春姐,你真是我的好老婆。」

  尉遲知春羞得耳根發燙,小手擰著他的鼻子,嬌嗔道:「大壞蛋,你昨晚那樣對我,是不是早就在打我的如意算盤了?」

  文駿「嘿嘿」一笑,說道:「自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決定要把你追到手了。這種一舉兩得的美事,傻瓜才不想做呢。」

  尉遲知春一雙玉手輕輕的捶打著他的胸膛,嬌嗔道:「大壞蛋,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此刻,她已經羞澀、幸福的閉上了那雙小眼睛。

  寒風輕拂,髮絲輕飄,輕得就像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女人味。

  碧空萬里,只有朵朵白雲閒蕩著,沒有別的。文駿心裡也沒有別的,只有一點輕輕的、淡淡的、甜甜的惆悵。

  人只有在自己感覺最幸福的時候,才會有這種奇異的惆悵。

  良久,尉遲知春抬起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蛋,一副郎情妾意的俏模樣,說道:「大壞蛋,你想好了嗎?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文駿擁著她坐下,端起那杯快要冷卻的茶水,輕啜一口,風輕雲淡的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尉遲知春姣軀一顫,那雙新月般的小眼睛露出一抹憂鬱之色,說道:「小駿,神龍使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文駿點點頭,問道:「知春姐,你見過神龍使嗎?」

  尉遲知春輕輕的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滿臉的凝重。

  文駿蹙了蹙眉頭,揶揄道:「知春姐,你這是幾個意思?」

  尉遲知春說道:「見過,但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文駿正想問話,她接著說道:「『淘寶門』有個規矩,每次開會的時候,所有弟子都要帶著一副面具,彼此誰都不認識。」

  文駿沉吟片刻,戲謔道:「難怪你每次傳遞消息時,都喬裝成富家公子模樣。」

  尉遲知春羞赫一笑,說道:「饒是我如此精心打扮,還不是被你識破了。」

  文駿摸了摸挺直的鼻樑,「嘿嘿」笑道:「我去見神龍使,還要遇到哪些風險?」

  尉遲知春如花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滿城的烏雲,陰沉道:「他還會逼你吃下另一種蠱蟲。」

  文駿大倒胃口,失聲道:「還有一種蠱蟲?」

  尉遲知春淒然一笑,指著汗巾上那粒藥丸說道:「牛大爺的蠱蟲有很多種,這粒叫『蝕骨蠱』,發作時又疼又癢。」

  文駿心中暗自一驚,連忙追問道:「還有什麼蠱?」

  尉遲知春姣軀輕顫,那雙小眼睛忽然散發出巨大的恐懼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了穩情緒,徐徐說道:「據我所知,他還豢養了『忘憂蠱』、『噬心蠱』、『同心蠱』共有不下十種稀奇古怪的蠱蟲。」

  文駿大驚失色道:「何謂『忘憂蠱』、『噬心蠱』、『同心蠱』?」

  尉遲知春惶恐的說道:「『忘憂蠱』能讓人失去記憶;『蝕心蠱』可擾人心智,他問一句,你便答一句;『同心蠱』讓你死心塌地的跟隨他。」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12
第三百零八章密洞

  有情飲水飽,無意擁衾寒。尉遲知春雙手抱著文駿的手臂,兩人時而卿卿我我,時而竊竊私語,做旁若無人狀。一路款款走來,也不知驚呆了路上多少行人遊客,羨煞了林間多少珍奇野獸?

  可是路途再長,也有走完的那一刻。經過兩天的長途爬涉,普陀山已經遙遙在望。

  文駿唇焦口燥,情話說了幾籮筐,尉遲知春彷彿還沒有聽夠。就如同歲末嚴冬,天上那輪渾圓的夕陽總叫人無限留戀。寒梅在枝頭已經悄悄綻放,聞著鼻尖一股幽香,尉遲知春心裡卻嫌路途太短。

  「普陀寺」依普陀山而修建,普陀山因「普陀寺」而聞名。

  普陀山東南臨海,在濕潤的海風吹拂下,山中終年綠樹成蔭,四季如春。山谷最深處,雲霧繚繞,溪水潺潺。

  歷經幾朝幾代,能工巧匠鬼斧神工們在懸崖峭壁上修建了一座座極為華麗的宮殿,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瓊樓玉宇,雕樑畫棟。

  站在禪意濃濃的「普陀寺」寺門前,文駿緊繃著的神經也情不自禁的舒展開來。兩人心有靈犀的相互一望,不禁為彼此的裝扮開心一笑。

  文駿一身黑衣,戴著一副獠牙的黑面面具,尉遲知春白衣勝雪,頭上罩著一副猙獰的白面面具,像極了傳說中最有名的鬼差——「黑白無常」。

  兩人進了寺廟,尉遲知春這才極不情願的放開文駿的手臂,施施然走在前面,逕直往寺內一條偏僻的小徑走去。

  「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在進入一座偏堂的時候,文駿和尉遲知春被一個神情肅穆的小沙彌給攔在了門口。

  小沙彌看了他們兩人的裝扮,忽然又笑容可掬的說道:「兩位施主,此乃『曲徑通幽處』,不對遊人開放。」

  尉遲知春從懷裡拿出一塊青銅一般的小令牌,在小沙彌的面前晃了一下,說道:「這位小師父,我們正要前往『禪房花木深』處,你為何不讓進去?」

  小沙彌見暗號對上,連忙退到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低頭說道:「施主快請,方丈正在正堂等著兩位。」

  方丈?文駿巨汗,心想「淘寶門」的神龍使竟然是「普陀寺」的方丈?這要是讓那些信男善女們知道了,還不是個天大的笑話?

  尉遲知春撇頭瞅了一眼文駿,該交代的注意事項,她跟文駿已經說過不下五遍,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看到他輕輕點頭,尉遲知春遂暗暗的吸了一口氣,不疾不徐的跨過門檻,往深處走去。

  雖然深知此行事關重大,而且危機重重,但文駿卻顯得比她輕鬆多了,這點從他輕盈的腳步聲中可以很容易聽出來。

  在內堂裡走了十多分鐘之後,兩人進入一個昏暗的密使。

  既是密室,四壁肯定被厚重的簾幕遮住,看不到外面究竟是怎樣光景。裡面昏黃幽暗,只有一燈如豆。密室佈局簡單,素淨清爽,只有四個書架,書架上擺放著滿滿的經書,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書香味。

  文駿將眼力放大一瞧,書架上擺放著「心經」、「金剛經」、「楞嚴經」、「法華經」等,竟都是些佛家經典。

  尉遲知春對這裡顯然很熟悉,她不慌不忙的走到靠牆壁的一個書架前,伸手將那本「金剛經」的經書徐徐取出。

  這時,「嘎嘎」聲響起,面前的書架突然被一分為二,分別向兩邊徐徐移動,中間露出一片黑黝黝牆壁來。

  文駿定眼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心下卻不得不感歎,設計這個機關的人真可謂煞費苦心。原來那牆壁之上有一個約莫六尺見高的密洞!因為洞壁跟牆壁都被煙塵熏得烏黑,又是在這樣昏暗的暗室之中,若是粗心大意之人,當真還難以發現。

  尉遲知春熟練的找來一盞油燈點燃了,來到文駿的身旁,輕聲說道:「踩著我的腳印走,千萬別走錯了。」

  文駿一怔,那雙迷人的桃花眼不由的瞪得圓溜溜的,看著前方那個黑黝黝的神秘之洞,心道這裡面難道還佈置有機關?

  正想著時,只見眼前一晃,竄出一隻極大無比的碩鼠來。想必是剛才書架移動的「嘎嘎」聲驚擾了它的好夢,竟然慌不擇路的一頭闖進了密洞內。

  文駿還來不及多想,只聽得洞內傳來「嗖」的一聲,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那只碩鼠,已經被一支羽箭牢牢的釘在了離洞口不足一米遠的地方!

  望著那支猶在垂死掙扎的碩鼠,文駿的心裡一陣發麻。說實話,八卦之術深奧晦澀,他懂得的實在有限。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那次在「死亡谷」的石洞裡遇到的情景,一陣寒意從背脊倏地往上亂躥。

  尉遲知春蘭心蕙質,似乎聽到了文駿「呯呯」亂跳的心跳聲,沉聲說道:「不要慌張,這裡的機關是按照『奇門遁甲』之術來佈置的。你記住了,甲子旬中戍亥空,甲戍旬中申酉空,甲午旬中辰時空」說完便手持油燈,緩緩的踏入黑黝黝的密洞之中。

  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文駿絲毫不敢大意,連忙跟上她的腳步,前腳小心翼翼的踩著尉遲知春剛剛離去的後腳腳印,真可謂步步驚心!

  越往密洞裡走,越感覺洞內瀰漫著一股潮濕的熱氣,洞頂上不時有水珠滴落下來。文駿心生詫異,不知這密洞是人工修建的暗道,還是自然形成死灰巖洞?

  忽然,只聽到「噗」的一聲,密洞裡頓時變成一片漆黑。

  「啊!」尉遲知春輕輕的嬌呼了一聲,姣軀輕顫,呆立前面不敢亂動!

  文駿毛骨悚然,不禁失聲叫道:「知春姐,發生了什麼事?」

  身處這樣一個既陌黑暗又恐怖的陌生環境中,遇到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心裡沒有一點恐慌,那絕對是騙人的。

  尉遲知春姣軀輕顫,似乎要哭了,說道:「燈燈被水珠濺熄了,我我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小駿,怎麼怎麼辦?」

  文駿蹙了蹙眉頭,沉吟道:「別怕,不是還有我嗎?」

  尉遲知春聲音哽咽,說道:「黑燈瞎火的,你有有什麼法子?」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7 18:13
第三百零九章意外

  文駿輕笑一聲,揶揄道:「知春姐,你莫要慌亂。法子肯定是有的,活人難道還會被尿憋死啊?」

  尉遲知春又惱又羞,白眼亂翻,恨不能捉住這廝暴打一頓!此刻的她,已是臉色慘白,姣軀亂顫,手腿哆嗦,只差沒尿褲子了。

  忽然,一陣「呯、呯」的清脆聲傳出,緊接著就是一連串不絕於耳的「嗖、嗖」破空聲從洞頂傳來。細看之下,竟然是一陣羽箭,像雨一般的射落下來!

  箭鏃射進僵硬的地面裡,又發出一陣「噗噗」的沉悶聲。在這恐懼、幽深的的密洞裡,令人膽戰心驚。

  饒是文駿藝高膽大,也不禁心中一慌,連忙問道:「知春姐,又怎麼啦?」

  尉遲知春的身軀瑟瑟抖動,帶著哭腔道:「油油燈掉掉落地上了。」

  文駿不禁啞然失笑,心想這妞怕是恐懼到了極點,再也禁不住一絲恐嚇了吧。於是心生愛憐,雙手往前一抄,將那具溫香軟玉提了起來。

  感覺雙腳忽然離開了地面,那種恐懼感嚇得尉遲知春毛骨悚然,花容失色,身軀在空中不由自主的掙扎著,尖叫一聲:「啊!」

  文駿柔聲說道:「知春姐,是我。千萬別亂動,小心摔倒。」

  耳畔聽到文駿那道熟悉的聲音時,尉遲知春才慢慢安靜下來,嗔罵道:「小駿,你是不是想嚇死我呀?你你幹嘛抱著我?」

  文駿說道:「你不是看不清路了嗎?」

  尉遲知春媚眼橫了橫,揶揄道:「這洞裡黑漆漆的,難道你就看得清?」

  文駿輕笑道:「誰說我看不清呢?」

  尉遲知春滿臉詫異,顫聲道:「你你真的看得清?」

  文駿笑道:「知春姐,我還會騙你麼?」

  尉遲知春失聲道:「你的眼睛有夜夜視功能?」

  文駿「嘿嘿」一笑,說道:「可以這麼認為吧。」

  尉遲知春回過頭來,難以置信的瞪著文駿。黑暗中,那雙小眼睛猶如天邊的那顆啟明星,明亮而又美麗。

  文駿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揶揄道:「知春姐,是不是我貌若潘安,把你看傻了?」

  尉遲知春橫著白眼,嗔道:「貌若潘安?美死你。我看你就是個怪胎!」她忽然「吃吃」的笑了,擰著文駿的鼻子,嗔道,「老實說,你還有哪些秘密沒告訴我的?」

  哎,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剛才還嚇得渾身顫抖,幾欲癱倒在地。轉眼間卻睫毛輕顫,似嗔似怨,嬌弱呢喃,搖曳生姿。

  文駿在她柔若無骨的柳腰上輕輕揉了揉,戲謔道:「知春姐,來日方長,容小生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好嗎?」

  尉遲知春也知道此時不是撒嬌發嗲的時候,在他的鼻子上重重一捏,輕哼道:「暫且饒了你,但這事肯定沒完。」

  文駿哭笑不得,心想看不出來,這妞還挺較真的。他笑道:「知春姐,現在我就是你兩條漂亮的大腿,你說走哪兒,我就邁哪兒。」

  尉遲知春忽然失聲道:「糟了!」

  文駿心想,這妞又怎麼了?他蹙了蹙沒有,說道:「我的大小姐,你別總是一驚一乍的,好不好?」

  尉遲知春擰著眉頭,說道:「這回真是大麻煩了。」

  文駿問道:「怎麼啦?」

  尉遲知春一臉鬱悶的說道:「剛才一分心,我把前面的口訣給忘了。」

  文駿納悶道:「口訣?這與步法有什麼關係?」

  尉遲知春說道:「關係大了去了。密洞的機關是按照『奇門遁甲』術的口訣一路佈置過來的,環環相連,絲絲入扣。若是不知道前面一步,下一步也就無從判定。」

  文駿心說,你的智商真行啊,這麼關鍵的東西也能給忘了?急忙說道:「知春姐,那怎麼辦?有沒有呼救措施啊?」

  尉遲知春白眼橫了他一下,嗔道:「設計這個密洞,就是為了防止敵人亂闖進來的,怎麼還會有呼救措施呢?你以為這是電梯啊。」

  文駿苦著臉說道:「看來我們只有等死的份了。」

  尉遲知春一時悲從中來,趴在文駿的肩頭,「嚶嚶」哭泣道:「都怪我太笨了,把口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給忘記了。」

  文駿雖然也有些不爽,但卻看不得一個女人在他懷裡哭哭滴滴的。溫柔的撫摸著她一頭如瀑的秀髮,出言相勸道:「知春姐,別哭了,哭花了臉蛋就不漂亮了。」

  尉遲知春一邊「嚶嚶」著,一邊在他的後背錘了一錘,嬌罵道:「討嚶嚶厭,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嚶嚶取笑我。」

  文駿安慰道:「天無絕人之路。放心吧,知春姐,老天爺是不會忍心看到你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困守在這裡的。」

  尉遲知春那雙帶雨梨花般的小眼睛頓時明亮起來,猛地抬起頭來,芊芊玉手擰著他那道挺直的鼻樑,嬌嗔道:「大壞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文駿故意拉長著臉,委屈道:「知春姐,你幹嘛老是擰我的鼻子?」

  尉遲知春狡嬌笑道:「咯咯只許你摸得,我就擰不得?你如果再不老實交代,鼻子被擰掉都有可能。」

  文駿歎息了一聲,說道:「哪有什麼好辦法,我也是死馬當活馬來醫罷了。」

  尉遲知春默不作聲,等著他繼續往下說。鼻子擰在手裡,不怕他這頭倔牛不順從。

  文駿望著黑漆漆的洞頂,沉吟半響,說道:「我看過機關發射出來的箭雨速度,我的輕功應該比它還要快上那麼一點點。」

  尉遲知春面色一凝,不無擔憂的說道:「萬一要是出現什麼意外呢?就像洞頂上滴落的水珠,很碰巧的將油燈濺熄了一般。」

  文駿點點頭,說道:「我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尉遲知春不等文駿說完,急切的問道:「那怎麼辦?」

  文駿說道:「我還有真氣護體。」

  尉遲知春眨了眨那雙小眼睛,笑著說道:「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死得比刺蝟還要難看。」

  文駿笑道:「橫豎是一死,與其死得像老鼠一般令人討厭,還不如像刺蝟那般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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