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懸疑] 深夜書屋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mk2258 2018-2-18 11:41:4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6 1354103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3 20:42
深夜書屋 第六百六十五章 奇怪的大妖!


    周澤只覺得自己胸口位置壓上了一個很柔軟的東西,抬頭一看,發現同樣的有一雙明亮的小眼珠子居然也在盯著自己看著。

    雖說已經一起睡了很久了,

    但這還是一人一獸第一次目光對視,

    有種上了車後再補票的感覺。

    周澤不曉得這是什麼東西,

    但大概可以猜到之前幫自己斬斷了那些藤蔓的,應該就是眼前的這位。

    花狐貂也在盯著周澤打量著,

    周澤向左側了側頭,

    花狐貂也向左側了側頭,

    周澤向右側了側頭,

    花狐貂也跟著同步。

    額……

    下面,

    該做啥?

    這時,

    黑小妞和鶯鶯以及許清朗他們終於趕來了,之前大家都在安置炸藥的位置,哪怕收到了安律師的訊號,下來再趕到這裡也確實花費了一些時間。

    「老闆!」

    鶯鶯見周澤醒來了,幾乎喜極而泣。

    她現在滿腦子除了和自家老闆回通城就沒其他念頭了,

    這次雲南之行,

    實在是太跌宕起伏了,

    這也讓鶯鶯越發想念以前在通城的日子。

    雖說在通城時也絕不是平靜無波,

    但也沒來雲南這般策馬奔騰連一口氣都不讓人喘一下啊!

    老闆以前也經常折騰得身受重傷回來,自己甚至都伺候習慣了,但老闆以前不管再怎麼出去浪,也沒被雷劈過啊?

    許清朗攥住了鶯鶯的手腕,阻止鶯鶯向周澤的靠近,他的雙眼則是死死地盯著周澤胸口位置上的那個小傢伙。

    是它,

    就是它!

    許清朗重點放在了對方的肉爪上頭,

    因為他之前只近距離看清楚了對方的爪子。

    安律師還在那裡咳血,當真是欲哭無淚,但又不敢抱怨,甚至連大喊大叫都不敢。

    說句毫不客氣的話,

    老闆胸口上的那位,

    不是什麼寵物,至少現在還沒到那個份兒上,

    也不是什麼幫手更不是朋友,

    那個東西一旦發起狠來,

    在書屋眾人現在都受傷的前提下,

    真的有把大家一起埋葬在這裡的能力!

    場面,

    一下子陷入了安靜,

    周澤也只是和眼前的這個花狐貂對視著,其餘的也沒敢再做什麼.,難不成摸摸它的頭?

    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周澤從花狐貂的眼裡看見了一種「冷漠」。

    對方不是真的親近自己,

    也不是和自己什麼一見鍾情,

    可能,在對方眼裡,自己連生命都算不上,只是好玩又或者是好躺?

    所以這個時候互相來個萌萌噠然後就把它當寵物抱在懷裡,是最愚蠢和天真的行為。

    此時此刻,

    周澤像是類似拆彈部隊電影裡的角色,不是拆彈的那個,是被綁著定時炸彈的龍套。

    只是,

    樹欲靜而風不止,

    周澤原本打算在沒想好確切方法之前就這樣繼續躺著不動,

    然而,

    剛剛被斬斷的藤蔓居然在自己體內又再度生長了出來,

    那種小芽在你體內又頂又撞又沖刺的感覺,

    周老闆根本就無法忍受。

    身體開始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彷彿自己整個人已經成了一個蜂巢,裡面勤勞的小蜜蜂正在發了瘋一樣拚命地開拓著屬於自己的迷宮。

    那隻花狐貂似乎對周澤扭來扭曲很不滿意,在它看來,自己的床,就應該安安穩穩的。

    它抬起了肉爪,

    這一爪子要是拍下去,

    周老闆估計就真的交代在這裡了。

    事實上,也沒有任何的特殊情況出現,周老闆也不具備那種虎軀一震就讓大妖納頭便拜的能力,

    爪子,

    落了下來!

    「砰!」

    「轟!」

    身下的藤蔓長了出來,

    周澤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而那隻肉爪則是拍在了空檔處,

    一陣悶響傳來,

    周澤之前所躺著的位置,居然出現了一個凹坑。

    人有靈,植物也有屬於自己的危機感,在剛才,是周澤體內的植物做出了本能地躲避反應。

    很搞笑的一幕,

    之前要救自己的現在要殺自己,而之前要殺自己的現在要救自己,

    舞台上的演員很隨意地在互換著身份,至於周老闆這一棵背景樹到底如何,沒人去在意。

    不過,

    至少在這個時候,

    花狐貂終於和周澤分開了一段距離,不再是疊加在一起的樣子。

    花狐貂眼珠子一轉,似乎對自己這張床居然自己長腳離開很不爽。

    身形一閃,

    直接從原地消失,

    這速度,

    真的是令人驚愕。

    周澤身前出現了一道道的藤蔓,組成了一道綠色的防線,然而,這道防線很快就被撕裂,花狐貂的速度和攻擊力的恐怖再度展露無遺。

    只是,

    周澤身前的藤蔓在被撕裂之後很快又長了出來,企圖用這種連綿不絕的方式保護自己。

    之前在那綠色溶質裡,這株植物依靠著周澤可沒少儲存屍毒,其實大部分的屍毒是被周澤體內還在沉睡的那位本能地吸收了,

    剩下的一小部分則是被這株植物截流了,周老闆這個當事人,反而什麼都沒剩下,可能就經手了一下賺了一丁點的利息,連手續費都不算,否則現在也不至於這般不堪。

    「幫我攔住它!」

    周澤喊道。

    這種自己的身體和自己的處境都不完全被自己掌控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他也不可能再允許自己繼續束手待斃下去。

    最重要的是,

    自己體內的這株植物,

    他真的不看好它可以真的擋得住這只花狐貂。

    「你去幫老闆控制那植物,其餘人,攔住那隻貂!」

    這時候,

    哪怕是硬著頭皮也只能上了。

    安律師真的很反感這種感覺,

    作為一個腹黑官場男,他討厭一切打雞血萬歲衝鋒的行為,大家一起玩玩兒算計躲在幕後噹噹推手不食人間煙火難道不好麼?

    一定要這樣頭鐵似的剛上去?

    但形勢比人強,安律師的白骨手散發出了粉色的煙霧,只是,當他準備用這煙霧去籠罩住那隻貂時,花狐貂卻一下子轉移了位置。

    這速度,

    安律師哪怕給自己的粉霧加上噴氣機也追不上!

    鶯鶯一頭白髮,目光清冷,肩膀兩側位置的傷口她壓根毫不在意,在和小男孩對視一眼後,二人從兩側一起攻了過去。

    許清朗則是趁著這個機會取出了一張張符紙,完全是天女散花的架勢在丟撒,這種低級符紙他真的太多太多,也就這個時候正好可以用得上。

    雖說交上手了,但大家都清楚,兩頭殭屍可能還能扛兩下子,但許清朗和安律師,則是處於薄脆血皮的狀態,

    只要擦一下,

    估計就交代了。

    趁著花狐貂被吸引的短暫間隙,

    周澤看向了邊上黑小妞,

    黑小妞馬上雙手掐印,像是拔河一樣猛地向後一拽!

    「嘶…………」

    像是一整層皮被硬生生撕下來的感覺,

    一株株藤蔓從周澤身上傷口位置被扯了出來,

    扯出來後,居然還是一個人形!

    人形藤蔓本能地在反抗,想要繼續往周澤體內鑽去,周澤是它的根部,是它汲取養分的根基,自然不可能願意去放棄。

    且因為剛剛在周澤體內它實在是長得太粗壯了,導致黑小妞這個「農夫」居然都有些控制不住它了。

    周澤身子一陣搖晃,空虛感傳來,這是真的身體被掏空!

    但他還是咬著牙,沒有栽倒下去。

    許清朗馬上衝過來,二話不說,扛起了周澤就往外跑。

    這個時候,只要能把周澤救出去,就不算虧!

    然而,

    原本還在和兩頭殭屍糾纏的花狐貂見自己的床居然要被人偷走了,立即發出了一聲鳴叫,

    「嗡!」

    一聲脆響,

    竟然直接從兩頭殭屍的包夾之中穿透了出去,

    目標直指扛著周澤的許清朗,

    且那雙眸子裡泛著赤紅之色,

    顯然已經是動了殺機了!

    安律師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

    「啊!」

    旁邊的黑小妞發出一聲慘叫,力竭後摔在了地上,而那個之前一直被她壓制著的人形藤蔓也以極快地速度衝向了周澤。

    周老闆倒是真成了大家一致的手心裡的寶。

    「砰!」

    許清朗只覺得天在轉,

    轉得好快好快,

    重重砸落到了地上後,想再爬起來時,卻只覺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傳來劇烈的疼痛,胸口位置更是有一條恐怖的爪痕。

    而原本許清朗所在的位置,

    周澤、

    花狐貂、

    人形藤蔓,

    三者居然被串聯到了一起。

    大家之前只是二人遊,現在變成了三人行。

    這只是在剎那間發生的事兒,

    人形藤蔓像是飢渴到極點的人,一搭上之後就馬上將自己的藤蔓刺向周澤,

    它,

    要回家!

    這種果決,這種巧合,哪怕是花狐貂都沒能反應過來。

    但隨即,

    它和周澤都一起發出了悶哼,

    人形藤蔓的尖銳觸手居然連帶著花狐貂也一起穿透了,也就是說,周澤和花狐貂像是冰糖葫蘆一樣被人形藤蔓給串了。

    「嘰嘰嘰嘰!!!!」

    花狐貂一開始是懵逼的,

    但很快就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反倒是周澤有了之前被進入的經驗,

    現在雖然疼但還是能承受的住,

    只是這花狐貂的叫聲未免也太淒慘了一點,

    而且,

    它居然主動放棄了所有抵抗,

    明明它擁有一擊就撕裂藤蔓的能力,

    但在此時卻只知道傻乎乎地大呼大叫,其餘的都忘記去做了。

    周澤低下頭,看了眼緊貼著自己的花狐貂,

    看著它那水汪汪的眼珠子裡,居然噙滿了可憐的淚水,

    那無助的小眼神,

    喲喲,

    看得直叫人心顫。

    同時,

    周澤確認了一件很荒唐的事,

    那就是,

    這麼強大的一頭大妖,

    它,

    它,

    它居然怕疼!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3 20:43
深夜書屋 第六百六十六章 我不信!

    周澤真心覺得自己這具身子已經成了「篩子」,

    也不曉得自己現在能不能去一邊喝水一邊澆花。

    從進入雲南以來,這具身子一直在修修補補,若非中途有過翠花兒的調理,可能早就徹底散架了,當然了,現在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最糾結無奈的是,

    本來自己完全可以依靠之前那段時間,吸收精純屍毒的機會去恢復一下,誰知道被那位一聲不吭地完全截流。

    你想去和他生氣也沒辦法生氣,因為他還沒醒來,但這一個變故,真的是相當於變相地對著本就站在懸崖邊的周澤又狠踹了兩腳。

    好在周老闆已經在連續地打擊之中「昇華」了,

    哪怕現在又被這人形藤蔓給透了,

    他也都能處之淡然。

    佛祖當年割肉喂鷹大概也是這種感覺,

    麻木了,無所謂了,

    所以才能看透這肉身嘛,

    不就是一個臭皮囊麼?

    不過,

    在看見自己身前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後,

    周澤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比起那纏人的人形藤蔓,

    這個小傢伙才是最棘手的,

    如果它能被制住,

    這裡的局面也就大概被控制住了。

    旁邊的許清朗已經昏迷了過去,他的傷勢實在是太重。

    鶯鶯和小男孩則是快速趕來,鶯鶯毫不猶豫地扯住了人形藤蔓,就開始硬生生地往外拽。

    小男孩則是在另一頭,強行分開藤蔓之間的勾連。

    黑小妞昏倒在地上,幫不上忙了,不過有倆力大無窮的殭屍在這裡忙活,純粹地以力破一切,有沒黑小妞在旁邊,區別真的不大。

    安律師顧不得去看傷員,走到旁邊,直接指著那隻花狐貂道:

    「其他地方給掰開,這塊區域,這裡,看見沒,老闆和這只貂被串在一起的三根藤蔓先不要動它們。」

    人形藤蔓像是一頭血蛭一樣死死地貼在了周澤和花狐貂身上,但在兩頭殭屍的蠻力面前,也只能一點點地被剝離出去。

    這其中的痛苦,

    自然不用多說,

    但周老闆只能繼續忍耐著。

    而在這個過程中,鶯鶯和小男孩都分出了不少注意力放在了花狐貂身上。

    這可是一個定時炸彈啊,

    一炸大家就都得玩完。

    到最後,

    鶯鶯和小男孩直接用牙齒開始咬著這藤蔓,一邊啃一邊咀嚼,而且還在吞嚥。

    速度當即加快了許多,

    等到整個人形藤蔓被咬得支離破碎終於從周澤身上剝離出去後,

    鶯鶯和小男孩的臉上居然還帶著明顯的意猶未盡。

    「你吃掉吧,別浪費了。」

    鶯鶯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這些藤蔓。

    小男孩默默地點頭,蹲坐下來,把地上散落的藤蔓撿起來放入自己嘴裡,像是吃甘蔗一樣繼續咀嚼起來。

    這可是好東西,要知道這藤蔓之前在周澤體內可是吸收了海量的屍毒,而且經過了它自身的過濾,有這一個轉化吃下去也不用擔心迷了心智。

    鶯鶯則是靠近了周澤,目光著重落在了周澤面前的那隻花狐貂。

    花狐貂滿臉委屈,

    可憐弱小又無助的模樣,

    當真是我見猶憐。

    但這個生物的恐怖,鶯鶯先前可是親自領會過的,她對任何做出傷害過自家老闆行為的東西,都不會有絲毫好感。

    此時,

    還剩下三根尖銳的觸角連接著周澤和花狐貂。

    花狐貂如果想脫離,真的再簡單不過了,它的速度和它的攻擊力,足以讓他在此時書屋眾人面前佔據絕對的優勢。

    不過,

    它怕疼,

    自己給自己拔刺,會很疼,它怕!

    剛剛小男孩和鶯鶯給周澤掰開藤蔓時,周澤的身子難免被牽扯著顫抖,自然而然地牽引到了那三根尖刺,這直接導致花狐貂也跟著一顫一顫的,淚花閃爍。

    此時,

    周澤伸出自己的手指,放在二者之間的一根尖刺上,輕輕地一彈。

    尖刺震顫,

    周澤倒吸一口涼氣,

    嘶嘶嘶,

    痛唉。

    「嘰嘰嘰嘰!!!!」

    花狐貂直接叫了起來,

    隨後又開始了壓抑的嗚咽,

    眼裡露出了祈求之色。

    它是真的怕疼怕到了極端的地步!

    像是小孩子怕打針一樣,哭得稀里嘩啦。

    也是,

    東北老林子裡的那些大仙兒可都是從最底層一步一步搏殺出來的,

    誰沒被人咬得遍體鱗傷的經歷?

    但這花狐貂和它們卻截然不同,

    一來,

    它應該很小,

    也不知道是誰把它給封印在了這綠色的坑壁裡頭了。

    二來,

    它那恐怖的速度,

    足以讓其躲避掉對手的大部分攻擊,

    事實上,

    如果不是那株人形藤蔓上來的太過及時,加上各種極端的巧合,

    想要傷到這只傻貂還真的很難。

    周澤又伸出手指,靠近了尖刺。

    「嗚嗚嗚嗚嗚…………」

    花狐貂嘟著嘴,眼巴巴地看著周澤,

    絲毫沒有大妖的霸氣側漏,

    只是賣萌和求可憐。

    這倒是把周澤給看樂了,

    這年頭,

    連大妖都這麼從心的麼?

    旁邊的安律師見到這一幕,心裡腹誹著:怪不得和你這麼親!

    周澤笑了出來,

    然後牽扯到了傷口,

    尖刺開始顫抖,

    花狐貂也痛得不停地流眼淚。

    好不容易,周澤才收斂住了笑容,他用一隻手拖住了花狐貂的屁股。

    手感和柯基的屁股有的一拼,

    在觸碰到它時,

    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花狐貂正在打哆嗦,

    手感不錯,

    周澤還揉了揉,

    花狐貂「呼呼呼」直抽氣。

    可惜現在二人身子被三根尖刺串在一起,不太方便操作,

    否則周澤還真想檢查一下這貨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

    周澤托著它,轉身,腳下卻一陣虛浮,鶯鶯眼疾手快,馬上攙扶住了自家老闆。

    「老許,怎麼樣了?」周澤問道。

    安律師走過去檢查了一下,道:

    「昏過去了,死不了。」

    周澤點點頭,心裡一塊石頭落下。

    再轉過臉,看向那邊同樣昏迷的黑小妞時,倒是沒說什麼。

    老安和自己一樣,丟了一隻胳膊,老許受重傷,其他人,也都各個掛綵,這是不幸,卻也是最大的幸運,至少沒人死亡。

    安律師湊過來,小聲道:「我答應過她,這次只要她出力了就給她自由。」

    「等再種出一茬彼岸花,就給她自由。」

    安律師聽了,點點頭。

    「老闆,我們回去吧,回通城吧。」

    鶯鶯開始勸說道。

    「扶我去前面。」

    「好的,老闆。」

    鶯鶯攙扶著周澤又走到了綠色坑壁面前,周澤轉過身,背靠著坑壁慢慢地坐了下來。

    懷中花狐貂蜷縮在周澤胸口,

    因為周澤這次動作很小心,

    所以它還算安穩。

    等後背靠上去之後,

    一股股綠色的光澤開始從坑壁位置轉移到周澤身上,

    雖說大部分還是被自己體內的那位完全沒點逼數兒的傢伙給吞了,

    但因為沒了人形藤蔓的私藏剋扣,

    原本屬於它的那一部分,這一次倒是被周澤給截流了。

    雖說佔得比例很小,

    但架不住這裡的量大啊。

    周澤就這樣抱著花狐貂坐在這裡,

    鯨吞般得不停地吸收著坑壁內的屍毒。

    在場可能除了這只花狐貂以外,沒人能猜出來到底是哪位大人物當年沒事做在這裡為了封印它,用了這麼奢侈的一個佈置。

    甚至,花狐貂自己可能也不清楚,因為它太小了,它很可能剛出生沒多久就生活在這坑壁裡了,一直沒出去過。

    但一番折騰變故下來,

    這些佈置,還是都便宜了自己。

    周澤就像是一個大忙人,忙來忙去,終於忙完了,也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地吃頓飯了。

    鶯鶯去給安律師和許清朗處理傷口去了,小男孩坐在那裡,也不敢太靠近周澤,因為他擔心自己對那面牆壁靠得太近容易迷失。

    不過,他也明顯地感受到那種吸引力正在逐漸減弱了,因為是越來越多的屍毒被周澤抽走的原因。

    周澤這一坐,就一直坐到了第二天天亮。

    在其背後,

    原本綠色的坑壁已經變成了普通的岩石坑壁,這裡,已經被周澤吸乾了。

    周澤嘗試在心裡喊了好幾遍鐵憨憨,

    但還是沒得到回應,

    是還沒醒來麼?

    這麼多的屍毒了,還不夠啊?

    撇開這些心思,周澤現在覺得身上暖洋洋的,一些傷口位置開始發癢,應該是在恢復了。

    外傷需要一點時間,但內部的元氣,卻早就被補充得滿滿噹噹,甚至還有一種「吃撐」的感覺,對於他們這類人來說,外傷只要不影響行動,反倒不算是什麼大問題了。

    周澤下意識地想伸個懶腰,但還是克制住了,低下頭,下面的這小傢伙居然匍匐在自己胸口位置睡著了。

    伸手碰了一根刺,

    花狐貂身體一顫,睜開眼,委屈巴巴地看著周澤。

    「我待會兒把這三根刺給拔掉,你能保證這件事,就揭過去了麼?之後,我走我的,你走你的,井水不犯河水?」

    花狐貂聞言,馬上點頭。

    周澤也點點頭,

    卻對前面站著的鶯鶯道:「鶯鶯,幫我去那塊地方找一下,我的鋼筆之前好像掉那裡了。」

    鶯鶯走過去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那支煞筆,遞給了周澤。

    周澤手裡把玩著鋼筆,

    感慨良多,

    沒有這支煞筆的護佑加持,

    可能在雷劈下來時,自己就已經被牽連死了,也沒有現在了。

    長舒一口氣,

    接下來,

    周澤猛地反手握住鋼筆,

    對著花狐貂那肉肉的後臀就直接刺了進去!

    下手極快,

    毫不留情!

    鋼筆整個人的刺入了其臀肉裡,嵌在了裡頭。

    「嘰嘰嘰嘰!!!!!」

    花狐貂疼得嗓子都叫沙啞了,那叫一個聲嘶力竭。

    周澤則是鬆開手,

    淡淡道:

    「我不信。」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3 20:43
深夜書屋 第六百六十七章 手,是我藝術的身影


    鋼筆刺入了花狐貂的體內,周老闆之前摸索過,那塊地方皮肉最厚實。

    花狐貂發出了一聲大叫,

    身體一顫,

    許是因為這股子疼痛真的太過劇烈了,花狐貂的身子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鋼筆雖說算不得多長,也談不上多粗,

    但比之那三根觸鬚還是要強烈和刺激得多得多。

    「咔嚓咔嚓……」

    連續的斷裂聲傳來,

    原本穿透著周澤和花狐貂的三根觸鬚斷裂了,

    花狐貂終於脫離了周澤,且在下一刻就直接飛遁離開,隱沒於黑暗之中。

    饒是小男孩一直坐在周澤前面位置,也全神貫注地盯著這裡的情況,但當花狐貂脫離時,他依舊來不及去阻止。

    那貨似乎把所有的技能點都點在了速度上了。

    小男孩走到周澤身邊,鶯鶯則是走到另一邊,倆人都在保護著周澤。

    周澤倒是無所謂,他身子雖然還很殘破,但內在倒是補充得滿滿,先前自己被人形藤蔓和花狐貂玩來玩去,那是自己那會兒太虛了,現在可不一樣了。

    花狐貂肯定沒有走遠,這裡畢竟是它的窩,雖說那些綠色石頭都被周澤吸乾了,但空氣裡瀰漫著的清晰殺機告訴著書屋在場的所有人,

    它還是有小脾氣的。

    可能自出生以來,這只花狐貂還沒被這般對待過,又是摸又是捅的,而且還是那個位置。

    不過,周澤倒是沒怎麼緊張,很長時間以來,許是上輩子窮怕了,把自己壓榨得很了,這輩子周澤在「收藏」和「儲物」方面,確實是有著超乎常人的癖好。

    如果不是因為答應了猴子和白狐,那陰陽冊裡的幾隻大仙兒周澤是真的不想放。

    好在,

    現在老天又給了自己一個機會,可以繼續去補充屬於自己專屬的《動物世界》。

    小猴子一個猴兒,在書店未免孤單了一些。

    「啪!」

    周澤打了個響指。

    「嘰嘰嘰嘰!」

    慘叫聲傳來,

    花狐貂直接摔在了周澤面前,

    而且是那種四肢趴地的方式,

    屁股位置撅起,

    撅得高高的,

    那尾巴,

    還對著周澤不停地搖動著,

    可憐巴巴,

    委屈兮兮,

    無助、迷茫,

    萌得一塌糊塗。

    它很聰明,

    它是真的聰明!

    也是,

    畢竟是一頭大妖,智商肯定不會是問題。

    周澤蹲了下來,

    伸出自己的手,在花狐貂的腦袋上揉了揉,像是下班回家和自家養的柯基打招呼。

    只可惜,

    周澤的手現在摸起來肯定很不舒服,

    手上沒肉不說,連骨頭都是焦黑的,硌得慌。

    但花狐貂卻還是一臉地享受,

    甚至還主動用自己的頭蹭著周澤的手。

    畢竟,

    這樣雖然也不舒服,但比起自己下面火辣辣的痛,還是愜意得太多了。

    「啪!」

    周澤一巴掌拍上去,把花狐貂拍懵了。

    「你可以自己試著把那支鋼筆取出來,看看,能不能做到。」

    周澤微笑著說道。

    如果是其他的禁制或者法器,或許能困住這大妖一時,但很可能一個不小心就被這大妖給脫困了,到頭來直接被反咬一口都是很正常的事兒。

    尤其周澤這次要禁錮的一位還是以速度見長在封神時期就有出現的存在。

    但對於煞筆,

    周澤一百個放心。

    當初煞筆連贏勾都能鎮壓住,

    鎮壓一頭妖怪,

    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哪怕傻貂想搞出什麼小動作,也玩兒不過煞筆。

    安律師在旁邊看得倒是新鮮得很,他是個實用主義者,自然清楚周澤這麼來一手的目的是什麼,同時,心裡也有點欣慰。

    別看自家老闆平時懶歸懶,但碰到能佔便宜的機會時,絕不手軟含糊。

    瞧著,

    多可憐的小傢伙,

    嘖嘖。

    安律師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先前被人家抽飛的慘樣。

    周澤把花狐貂抱起來,又檢查了一下花狐貂的屁股,當然了,周老闆可沒無聊到直接給它一個菊花殘;

    鋼筆插入的位置其實是屁股那邊肉多的地方,也就是屁股瓣兒那兒,居然也沒流血。

    當下,

    周澤把花狐貂送到了自己肩膀位置,

    花狐貂倒是牢牢地匍匐在周澤肩膀上,

    彷彿認命了一般,

    只要不弄痛自己,

    它還真是毫無底線。

    「跟你家告個別吧。」

    因為它怕痛,反而很多東西都不用再說了,直接擄走就是了,倒也方便。

    而且這傢伙還小,心思倒也單純,愛恨都很清晰,雖說之前它傷了書屋裡好幾個人,但還真沒幾個人對它真的恨起來。

    「走吧。」

    這七彩雲南,

    周老闆是真的不敢再待了,

    天知道又會給自己整出什麼幺蛾子。

    惹不起還躲不起?

    大家上了車,結果出現了一個很尷尬的局面。

    老許還在昏迷著,周澤和安律師現在都是楊過版的配置,誰來開車?

    最後,

    還是讓鶯鶯來開車了,鶯鶯其實早就考了駕照,但因為她的特殊性,周澤一直沒有准許她開車上路。

    畢竟,尋常人哪怕再路怒症,多少會本著點息事寧人的心思讓讓,也擔心自己受傷什麼,但鶯鶯不同,別看她在書店裡脾氣那麼好,嚶嚶嚶著,但在外面,鶯鶯還是很冷的。

    若是遇到那些喜歡加塞或者闖紅燈不守規矩的玩意兒,鶯鶯真可能直接在交通規則合理範疇內懟過去,反正她出車禍也沒事兒。

    終於可以開車上路了,鶯鶯很興奮,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周澤忍不住又提醒了幾句。

    雖說鶯鶯開車很嚴謹,一路上紅燈停綠燈行過斑馬線時還提前左看右看嚴格恪守著駕校裡的章程。

    但男人嘛,總是覺得自己的女人一直長不大。

    「老闆,我沒事的。」

    鶯鶯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周澤。

    「我只是以防萬一,再說…………」

    「老闆,上次記得好像是你開車時,把人家車直接懟翻了。」

    「…………」周澤。

    還真有這事兒,很久以前的事兒了,自己是開車從醫院出來的好像,有個逗比在自己前面不停地挑釁,結果被自己在法律允許範圍內給他的車頂出了個托馬斯迴旋。

    呼,

    記得那時老張還是人民的好警察,

    哦,

    現在其實也是。

    「回酒店麼,老闆?」

    鶯鶯問道。

    「先找家小診所吧,大家把傷口處理一下。」

    在一個鎮子上找到了一家診所,車子在門口停了下來,小男孩和鶯鶯打前站,進去後就把捲簾門關上,把裡面的一個醫生和護士都控制了。

    裡頭正好沒有病人,倒是省事方便了不少。

    當週澤進來時,

    看見那位老年醫生和中年護士正靠著牆壁瑟瑟發抖,

    鶯鶯和小男孩都散發出了一些殭屍氣息,沒太暴露,怕把人直接嚇暈過去,但這點氣息,已經足以讓這裡的兩個醫務工作者對面前的一個女孩兒和一個小男孩產生極大的畏懼感了。

    人的第六感,還是很強的,尤其是在面對自己絕不能招惹的存在時。

    周澤有些汗顏,

    對他們歉然道:

    「麻煩你們了,幫我們處理一下傷口,錢我會照付的。」

    醫生和護士都長舒一口氣,馬上答應了,開始忙活起來。

    周老闆在醫生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別說,

    坐在這兒,

    再聞著這種醫療場所特有的那種味道,

    還真挺讓人懷念的。

    醫生和護士先給許清朗處理了傷口,還掛上了點滴,接下來,又一起給安律師清理起了傷口。

    安律師坐在那兒,一邊抽著煙一邊示意護士解開自己傷口上的包紮,渾然沒當一回事兒。

    倒是旁邊的醫生和護士被嚇得真的不清,

    他們已經無法想像這群人是做什麼的了,

    就算在邊境f毒,火p,受傷,也不至於都傷成這個樣子吧?

    而且這也不像是槍傷。

    好在雖然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但只是做基本的傷口處理的話,問題倒是不大。

    當安律師的將幫位置被重新包紮好之後,護士看向了鶯鶯。

    鶯鶯直接搖頭,

    她不需要處理傷口。

    黑小妞是透支過度,其實沒什麼外傷,她腿上的那個毒,也不是尋常醫院可以解決的。

    「鶯鶯,出去買幾套衣服去。」周澤吩咐道。

    「好的,老闆。」

    鶯鶯出去了,

    醫生和護士就走到了周澤身旁。

    中年護士有些不敢靠近周澤,因為周澤肩膀上趴著一隻像是貓的動物,還有周澤身上的皮膚有大面積燒焦的痕跡,模樣實在是太嚇人了。

    再者,周澤進來之後的表現,明顯就是這群人裡的頭頭兒。

    「來吧,幫我處理一下。」

    周澤示意醫生過來,

    醫生靠近了,先幫周澤處理斷臂那邊的傷口。

    「先生,您身上的燒傷,我無能為力了。」

    「沒事,這個不用你管了。」

    「好,謝謝。」

    見周澤這麼好說話,這位老醫生居然有些受寵若驚了。

    周澤看向了那位中年護士,道:「你過來一下,幫我個忙。」

    「哦,好,您要我做什麼?」

    中年護士猶豫了一下,還是靠近了過來。

    周澤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桌子上,

    五根骨指輕輕彎曲再舒展,

    道:

    「幫我找個銼刀,給我把上頭的黑灰給銼掉。」

    中年女護士見到這一幕後,

    嚇得連續後退了好幾步,

    而後眼睛一翻,

    「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竟然直接嚇暈了過去。

    周澤有些無奈地看向身邊幫自己處理斷臂傷口的老醫生,

    道:

    「這個,你能來麼?」

    老醫生嚥了口唾沫,可以看出來,他很害怕,但沒被嚇暈,且居然點頭道:

    「等這裡處理好了,我來。」

    「喲,老伯你膽兒夠大的啊。」

    「以前當過軍醫,上過戰場的。

    十年前四川那兒地震時,我第一時間就去參加救援了。

    呵呵,不怕你笑話,我膽子其實一直很小;

    但見得多了,也就受得住了。」

    周澤聞言,

    點點頭。

    一行人走出小診所時,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周澤抬起手,

    看著又重新變得潔白的白骨,

    居然還特意又舉起手放在陽光下子欣賞起來。

    安律師瞧著周澤這自戀的模樣,臉上露出了噁心的神情,

    當即道:

    「好美啊,老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3 20:43
深夜書屋 第六百六十八章 殭屍事件

    周澤一行人出去後,

    老醫生先把自己的搭班護士攙扶到了床上讓她好好休息,女護士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很可能會發個燒,但問題也不算大。收藏本站

    然後他自己搬著一個板凳,

    在診所門口坐了下來。

    抽出一根玉溪,

    點燃,

    吐出一口煙圈,

    他孫女喜歡看美劇,他也不是老古董,上個暑假還陪放假回家的孫女一起看了不少美劇,總覺得美劇裡很多劇情都太不切實際了。

    而今天,

    他覺得自己好像經歷了電視劇裡的場景。

    搖搖頭,

    眯了眯眼,

    他沒去報警,

    煙抽完了後就回到裡頭,泡了杯茶,看著桌子上的兩沓錢,一沓是人民幣,一沓是冥鈔。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把人民幣隨手丟到了抽屜裡,卻專門拿出了一個信封,把冥鈔整齊地放在了裡頭,然後鎖到了辦公桌下面的小保險櫃裡。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行為有些好笑,

    做完這些,

    他才坐到了自己椅子上,

    用微微顫抖的手拿起茶杯,

    喝了口茶。

    ………………

    「高德地圖持續為您導航,我是林志玲,請注意不要疲勞駕駛喲。」

    「什麼,去蓉城?」

    安律師有些震驚地喊道。

    「對,府南河不是在蓉城麼。」周澤有些理所當然地說道。

    他要去蓉城的府南河,找那位存在的痕跡。

    「不是,老闆,你去找他幹嘛?難不成是一諾千金?」

    安律師真的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且看看現在車裡的眾人,說是烏合之眾都有點過譽了,當真是一個個殘兵敗將啊。

    「去看看,打個圈兒就回去,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已經出來一趟了,順帶把事兒都給料理了,之後回通城後短時間內我是真不想再出來了。」

    周澤把手伸到車窗外抖了抖菸灰。

    這是一輛面包車,他坐副駕駛位置,黑小妞和許清朗倆人躺後坐上,安律師則是坐中間。

    安律師算是有些理解老闆的思路了,反正雲南和四川靠著,直接去蓉城把事兒給過一遍,沒找到也無所謂,做個樣子就行了。

    但問題就在這裡,

    找到是很難找到的,

    但萬一真找到了呢?

    前代看門狗遇到當代看門狗會摩擦出怎樣的火花?

    這不光是火花了,

    這是要把人給火化啊!

    安律師不相信身為看門狗的周澤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也因此,安律師才對自家老闆的這個決定感到萬分的不解。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這不是老闆的畫風啊。

    老闆明明是那種明知山有虎,那就不去吧!

    周澤伸了個懶腰,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位置,

    道:

    「我決定了。」

    得嘞,

    這意思是沒得聊了,

    領導已經做出了最終指示。

    安律師長嘆一口氣,但眼睛裡有些許光芒在閃爍,他看著周澤,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

    所以,

    老闆才明知道危險,也要去主動找那位的麼?

    只是,

    既然老闆沒扯明了說,安律師也就不好細問,他只是想抱大腿以後加官進爵,課沒興趣當什麼霍光。

    花狐貂一直安安靜靜地趴在周澤肩膀上,

    在度過了一開始的驚慌和徬徨之後,

    它安靜得很快,

    而且,

    它似乎很喜靠著周澤睡覺,

    所以在車上時,它就趴在那兒一動不動,睡覺。

    鶯鶯一直在專注著開車,在老闆說出了目的地之後,她馬上拿出手機導航前進,可沒安律師那般屁話多。

    安律師心思轉了幾遍,道:

    「那我們是真的要找麼?」

    安律師還得再確認一下。

    「去都去了,太敷衍了也不好,稍微找找,碰個運氣吧。」周澤說道。

    安律師點點頭,拿起身邊的礦泉水,扭開瓶蓋喝了一口,「府南河是吧?我有印象。」

    「哦?說說。」

    「府南河其實不叫府南河,它叫錦江,是流經蓉城的兩條河道,叫府河、南河,在一環那兒又合流了。

    府南河的說法還是92年才出現的,是當時蓉城市政府命名,不過在零幾年的時候又改回了錦江。

    所以它叫府南河的時間真的很短,不過,這只是官面上的說法,當地人有自己的叫法,只是不形成於書面文字和官方用語。

    說到府南河,就不得不說一件事,而那件事和老闆你想找的那位,天然帶著一種聯繫。」

    「什麼事?」周澤問道。

    「1995蓉城殭屍事件。」

    周澤「哦」了一聲,

    很顯然,

    他聽說過這個。

    在互聯網剛開始普及的那幾年,網絡上曾一度盛行過各地的一些經典恐怖故事,帶著極為濃郁的懸疑色彩,且突破了地域的桎梏,乃至於全國聞名。

    其中比較有代表的幾個比如:

    哈爾濱貓臉老太太事件,

    北京404路靈異公交車事件,

    還有一個就是蓉城殭屍事件。

    「關於蓉城殭屍事件,網絡上流傳著很多版本,可以說是眾說紛紜,可以確認的一點就是,當時在蓉城範圍內,造成了很大的恐慌。」

    「真的是殭屍事件?」周澤有些不太相信。

    殭屍,

    比如自己身邊的鶯鶯,比如小男孩,

    其實都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

    君不見昨天剛去世的癩頭和尚就是因為蹦跶的太歡就被雷劈死麼?

    哪頭殭屍敢弄得滿城風雨,整個城市都在流傳著他的傳說,那就真的足以被雷劈個百十來回了。

    「我也不清楚,我的主要活動範圍無論是在生前還是身後,都和蓉城沒什麼關係。

    老闆,殭屍,咱們真的不陌生。」

    現在車裡,

    坐著仨。

    總共六個人在面包車裡,

    百分之五十是殭屍,這何止是不陌生?

    「其實,這種謠言很難當得準,我記得我生前那會兒,國內還有謠言說蘇聯人需要男人的蛋蛋去造原子彈呢;

    那造成的恐慌面積更大,甚至一整村一整村的村民晚上都聚集在一起睡大鋪了,還安排專門的人去守夜。」

    「不是殭屍,又叫殭屍事件?」

    周澤眯了眯眼。

    「是的,老闆,想想木承恩。」安律師接話道:「如果真的是鬧了殭屍,肯定和那位沒關係,那位沒那麼蠢,也沒那麼不經事兒。

    但木承恩很大可能就是獲得了他的傳承才得以變成有靈魂的殭屍,

    那麼,

    在當年,

    是不是也有其他人僥倖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他的傳承,

    結果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亂嗨起來,鬧出了事兒?」

    對於安律師來說,

    找不到那個人,才好;而在這個前提下,又找到那個人的傳承,那就是最好不過了!

    「傳承?」周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反正等車開到了蓉城後再看嘛,對了,記得老道以前在蓉城待了很長時間,可以把他…………」

    安律師說著說著就不說話了,

    通城飛蓉城可比飛麗江方便得多,

    但這個建議剛說出來安律師就想抽自己巴掌。

    還嫌在雲南折騰得不夠酸爽?

    還想再找點刺激?

    「還是不要叫他了吧,書屋的裝修也是很重要的。」

    「嗯,老闆你說得對,我還是考慮不周啊。

    等到蓉城後,找當地鬼差尋求一下幫助吧,蓉城是個大城市,人口多,鬼差名額應該也多,說不定能碰到一個95年就當值的老鬼差呢。」

    「嗯。」

    周澤把菸頭丟了出去,

    換了個姿勢,

    開始睡覺。

    安律師則是繼續道:「等咱回去後,試著讓她幫我們也種幾天,不求原配,至少得想辦法把這手臂給長出來。

    否則少了條手臂,我這傳教士都做不起來。」

    周澤閉著眼點了點頭,同意了。

    鶯鶯繼續聚精會神地開車,

    等到了深夜時,

    黑小妞和許清朗都相繼甦醒了,二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但性命無憂,只是需要休息而已。

    可是,

    問題出在了後半夜,在山間省道上,面包車忽然熄火了。

    似乎是發動機出了問題,總之發動不起來了。

    這裡距離蓉城還有兩百公里,說遠真的不遠,但想靠腿腳走過去,還真不現實。

    安律師提出建議,把車丟下,然後「借」輛過路車的去蓉城。

    周澤同意了,

    畢竟大半夜地耽擱在這荒郊野外的也不是個事兒。

    恰好,

    沒過多久,

    一輛中型卡車開了過來,

    還沒等安律師上前攔車呢,

    那輛卡車居然就減速緩緩停了下來。

    一個中年光頭司機探出了頭,

    看著路邊的周澤等人,

    問道:

    「要搭車麼?」

    沒想到,

    在這裡居然遇到好心人了,還主動詢問是否需要搭車。

    至於這個人是否別有用心,

    這就不是周澤等人需要擔心的事情了,

    這司機如果有其他心思那可真的是中大彩了。

    坐到後面空的貨車位置後,周澤忽然有些可憐同情這個司機,

    一般開長途貨車的司機都帶一點點迷信和忌諱,

    這位可好,

    直接大半夜地拉了三頭殭屍上車。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動停車要搭人,

    可能現在已經被一群殭屍和鬼給「打劫」了。

    誰知道還沒等周老闆同情完人家呢,

    這司機在看見眾人都上了車後,沒回駕駛室,而是來到後面給安律師和周澤發煙,

    感慨道:

    「你們是殘疾人藝術雜技團的吧?

    唉,

    大家都過得不容易啊,

    你們,

    可都是好樣的,我佩服!」

    「…………」周澤。

    「…………」安律師。

    沒法子,

    周澤和安律師都只剩下一條手臂,

    許清朗身子還很虛弱,黑小妞是靠爬行走的。

    可不就是個殘疾人雜技團?

    司機笑呵呵地看著邊上的鶯鶯,像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有些心疼道:

    「唉,

    這個漂亮的小女孩兒應該是聾啞少女吧?

    一般,聾啞少女長得都漂亮,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上帝關門又關窗的。」

    「…………」鶯鶯。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3 20:43
深夜書屋 第六百六十九章 是我!

    坐在卡車上當然談不上多舒服,這裡彎道多,難免被左右搖擺。

    司機中途了在一個服務站停了一下,還特意買了一些夜宵送過來給周澤等人。

    周澤手裡提著便利袋,想對司機說些什麼,但司機直接擺擺手,直接坐回了自己的駕駛室。

    他似乎只是想單純地給殘疾人幫幫忙,但也不想太傷害他們的自尊心。

    「嘿,我還真被感動了,這年頭,這種傻……這種好心人,

    不多了。」

    安律師從周澤手中便利袋裡拿了個面包,直接撕開包裝袋就開始吃了起來。

    周澤沒什麼胃口,取了根火腿腸後就讓鶯鶯把袋子拿下去分給老許和黑小妞吃,她們是傷號,得吃點東西。

    不過好在這裡距離都江堰不遠了,周澤等人計畫著不用直接進成都市區,先在都江堰停下來休整一下,也總得給大家一個喘息的時間。

    之前急匆匆地離開雲南,也是著實被一連串的變故給弄怕了,現在出了雲南地界,至少在心裡上可以鬆一口氣了。

    周澤用牙齒咬開了火腿腸的包裝袋,

    然後把火腿腸送到自己肩膀上的花狐貂面前,

    花狐貂伸出鼻子嗅了嗅,

    然後沒什麼反應。

    「挑食啊?」

    周澤笑了,

    「這你得跟你猴哥學學,它什麼都吃。」

    老道在書店裡吃啥,猴子一般也就跟著吃啥,有時候「爺孫倆」還能坐一起就著花生米喝點兒白酒。

    花狐貂當然不認識傳說中的猴哥是誰,不過面對周澤的話語,它可不敢有其他表示,但還是不吃這個火腿腸,畏畏縮縮跟個小受一樣蜷縮在周澤肩膀位置,打算再側身睡一覺。

    周澤自己咬了一口火腿腸,

    當即皺眉,

    玉米味兒的,

    他吃不慣。

    很長時間以來,周澤一直覺得玉米味的火腿腸簡直就是反人類。

    車子又再度開了起來,過了一個多小時後,抵達了都江堰區域,周澤等人在這裡和這位司機老哥分手告別。

    臨走前,周澤在對方駕駛室位置夾層裡放了一沓人民幣和一沓冥鈔。

    雖說被對方誤認為是身殘志堅的殘疾人表演藝術團施加了溫暖,

    但的確是承了人家的照顧,

    況且,這位司機人也挺好的,

    好人,應該有好報才對。

    大家入住了都江堰的一家酒店,周澤和鶯鶯一間房,其餘人各自分配,黑小妞和老許雖然身子虛弱著,但自理能力勉強可以。

    本來周澤打算安排安律師和小男孩一個人陪一個病號的,但看安律師可憐巴巴抓著小男孩的手百般不願的樣子,

    周澤想想就算了。

    一夜無話,

    大家總算睡了個好覺。

    等到第二天醒來時,

    周澤伸手推開了房間裡的窗戶,

    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

    讓人神清氣爽。

    都江堰的環境確實好,四面環山在,風景秀麗,也沒有蓉城的喧囂,是一個很宜居的地方。

    沒去酒店吃早餐,鶯鶯特意出門買了不少豆漿油條包子這類的帶到了房間裡,其餘人也一起聚集了過來,算是開一個碰頭會。

    黑小妞之前是體力透支了,一覺之後倒是恢復了不少,吃東西時胃口也很好。

    許清朗還有些病怏怏的,面色依舊有些泛白,正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撕著手中的油條,一點一點地往嘴裡送。

    他的目光倒是不時會落在周澤肩膀位置那兒的花狐貂身上,

    可以說,

    老許之所以會弄得現在這般狼狽,大部分的賬都得算在這只花狐貂身上。

    但既然現在這只花狐貂已經被周澤收服了,許清朗也不會無聊到再去翻什麼舊賬。

    周澤又嘗試著給花狐貂再喂點東西,但它依舊表示出了一種不配合的態度。

    若非周澤清楚這慫包沒那個絕食自殺的勇氣,可能還真會以為他在忠貞不屈地反抗。

    一頓早餐吃完,

    許清朗和黑小妞繼續在賓館休息,周澤和安律師分別帶著鶯鶯和小男孩出了酒店。

    從都江堰到蓉城市區坐動車的話也就半個小時,真的不算遠,大家說好了晚上再回來碰頭。

    安律師和小男孩先打到車走了,

    周澤倒是沒急著離開,而是和鶯鶯在都江堰的街道上閒逛著。

    「老闆,我們不是要找人麼?」

    鶯鶯有些不解地問道。

    「嗯,找人。」

    周澤點點頭,沒再解釋什麼。

    這一路閒逛,就逛了整個上午,周澤就片刻沒停過,比真正的遊客還敬業。

    中午飯點時,周澤在一家小火鍋店門口停下了腳步,看了看招牌,上面寫著「老蓉城火鍋」,笑了笑,就走了進去。

    鶯鶯自然是跟著老闆一起,二人入座後馬上就有服務員送上了菜單,周澤拿起筆勾畫著。

    哦,手指上戴了黑手套,不至於直接掏出白骨手出來嚇人。

    至於另一條缺失的手臂,周澤現在也沒興趣弄個假肢或者塑料來撐著。

    點好了菜,

    周澤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等火鍋上來。

    「老闆,我們這樣真的好麼?」

    安律師和小男孩去蓉城調查了,自己和老闆就在這裡吃吃喝喝,好像真的挺不上路子的呢。

    「沒事兒,你也吃點,難得出門一次。」

    鶯鶯平時不用吃東西,她只要和周澤睡覺就能「吃」飽,但並不是不可以吃。

    店門雖小,但火鍋的味道不錯,食材也很乾淨,這一頓飯,周澤吃得相當滿意。

    吃完後,周澤伸手招了招。

    服務員走了過來,問道:「先生,是買單麼?」

    「把你們老闆喊出來一下,我要見一見。」

    「好的,稍等。」

    很快,

    老闆出來了,

    一個個頭很高的中年女人,穿著圍裙,之前應該是在廚房裡忙活著。

    「先生,吃得怎麼樣,您有沒有覺得哪裡需要改進的地方?」

    女老闆走到周澤身邊親切地問道。

    「想找你喝杯茶。」

    女老闆面色一變,

    旁邊的幾個服務員也是面色變得很難看,

    都以為是小混混上門了。

    開門做生意,誰沒遇到過類似的事兒?

    「抱歉,我這裡忙呢,不方便。」

    女老闆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周澤把手伸進衣服裡,

    這一刻,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冥鈔的錦衣衛附身,

    掏出了一塊牌子後,

    丟在了飯桌上。

    又問道:

    「方便麼?」

    …………

    「捕頭大人,請喝茶,這是剛出來的新茶。」

    周澤接過了茶杯,微微點頭,含蓄中帶著一種矜持。

    之前在雲南晉陞了捕頭,但在木承恩身上,周澤可沒感受到一絲一毫當官兒的感覺,在這裡,倒是找到了那種下屬對上官畢恭畢敬的爽感。

    「捕頭大人,您來這裡,是?」

    女老闆聽出了口音,周澤不是本地人,對於鬼差來說,身體會發生變化,但口音方面,卻很難改變,也懶得去改變。

    畢竟還陽當鬼差,雖說也算是暗地裡的活計,但也沒嚴重到和諜戰劇裡一樣。

    比如周澤就在南大街開書店,這位則是在都江堰開火鍋店。

    大家都很富有生活氣息,

    唯一的區別是,

    周澤的書店是虧本運營,

    這位,

    生意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來旅遊。」

    周澤很隨意地說道。

    「嗯。」

    女老闆應了一聲,心裡明白對方不願意說。

    「哦,對了,你是本地人吧?多大了?」

    「三十加五,三十五了。」

    三十是上輩子的陽壽,五是做鬼差的年數。

    周澤在心裡大概算了一下,那會兒她應該才十來歲的樣子,但還是抱著一些僥倖的心思,問道:

    「你對上個世紀末的殭屍事件,知道多少?」

    聽到這個問題,

    女老闆愣了一下。

    她居然真的知道?

    這讓周澤有些意外。

    「知道,知道一些。」

    「我要的不是捕風捉影,神神鬼鬼的謠言。」

    網上版本太多了,大家一起集思廣益,跟寫鬼故事一樣。

    周老闆自己都是個鬼了,還無聊到去聽鬼故事?

    「嗯,不是捕風捉影。」

    女老闆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然後開始解開自己的衣服。

    一邊的鶯鶯目光一凝,

    什麼鬼!

    周澤則是用手摩挲著下巴,沒說什麼。

    安律師帶著小男孩去了蓉城市區找線索,他沒去,因為他清楚,蓉城那邊應該很難找到老資格的鬼差了。

    昨晚他倒是沒想到這一茬,第二天早上時才想起來。

    上海的那位瞎子在離開蓉城前,在他的冥店裡,把小luoli在內的一幫鬼差殺得「屍橫遍野」,不說周邊地區,至少蓉城當地的老鬼差勢力,基本被掃了一遍。

    女人只是把外套脫了,然後又從自己辦公室衣櫃裡選了一件更厚的羽絨服穿上,走到門口,

    「請您跟我來。」

    周澤和鶯鶯起身,跟著女老闆下了樓,來到了地下室,這裡應該是一個小凍庫,火鍋店拿來存放食材的地方。

    女老闆打開凍庫門,先走了進去,裡頭很冷,溫度是凌下十多度的樣子,但周澤卻覺得很舒服。

    早年沒遇到鶯鶯時,周老闆可是天天睡冰櫃的。

    女老闆搬開了幾個箱子,又拿出了一把鑰匙,那裡面,居然還有一個小隔間。

    一個方塊大小,很隱蔽。

    女老闆把它打開,

    然後向外一拉,

    類似於太平間停屍櫃一樣的設計,

    一個鋼板床被拉了出來,

    上頭還躺著一個冰凍著的人。

    周澤在旁邊蹲了下來,

    這是一個女人,

    年紀在三十左右,因為長時間的冰凍緣故,屍體看上去比較白。

    女老闆伸手把女屍的脖頸側過來,

    周澤目光頓時一凝,

    在女屍脖頸位置,赫然存在著兩顆齒痕!

    「她是誰?」

    周澤問道。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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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書屋 第六百七十章 當年秘辛

    周澤愣了一下,

    然後又觀察了一下女屍,

    女屍沒穿衣服,

    許是因為女老闆原本也不太可能讓其他人再看見她,也就沒做準備。

    周澤點點頭,道:

    「你身材還挺好的。」

    女老闆沒害羞,也沒覺得惱怒,而是微笑道:

    「謝謝誇獎。」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該看開的也都看開了,

    不至於說變得濫交和開放,但也真正算是不拘小節了。

    周澤伸手,在女屍脖頸位置撫摸了幾下,問道:

    「不是馬上被咬死的吧?」

    按照女老闆之前的自我介紹,她陽壽可是活到了三十歲,再算上五年鬼差,在上世紀末這裡殭屍事件時,女老闆才十幾歲的樣子。

    但這具屍體,可不是什麼花季少女了。

    「是,我沒被當即咬死,事實上,我也不是因為這個而死。

    大人,這裡冷,我們還是上去再聊吧。」

    周澤很想說不用,他覺得在這裡挺舒服的,但看看女老闆那發抖的樣子,想想還是點頭答應了。

    眾人又回到了她的辦公室裡,

    周澤坐在主桌位置,心情很好。

    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直接就找到了線索,而且很可能是找到了當年的一個被害人。

    有時可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女老闆又上了一杯茶,周澤不是個愛茶的人,他上輩子工作比較緊湊,也沒心思放這些東西上面,這輩子倒是咖啡喝的比較多一些,平時偶爾喝茶也是鶯鶯給自己泡的普洱。

    把茶杯往旁邊一放,周澤開口道:

    「先說吧。」

    女老闆沒問周澤為什麼要追究這件事,一是身份地位使然,二則是如果周澤想要追查這件事,她其實是很願意幫忙的。

    當了鬼差之後,她也曾嘗試過去尋找當年放學回家那個夜晚的痕跡,但到頭來,卻依舊什麼線索都沒有。

    她想報仇,

    很想報仇,

    因為那處脖子上的傷口,

    雖然沒直接給她帶來死亡,卻給她帶來了更為可怕的東西:長達十多年的折磨!

    若是當初那個夜晚,她直接被咬死了,可能都不會有這麼大的怨恨。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十二歲,我從小到大,就生活在都江堰,不過那個時候,都江堰也只是一個小縣城,遠遠沒現在這麼發達。

    記得那晚,

    晚上放學我一個人背著書包回家,因為要參加學校裡的一個歌舞晚會排練,所以從學校回家時,天已經黑了。」

    說到這裡,

    女老闆似乎顯得有些心情沉重,

    那段記憶,應該是她很不願意回憶起來的。

    當然了,

    周澤也不會無聊到這時候上前安慰,更不會遞出個手絹面巾紙什麼的幫人家擦眼淚。

    笑話,

    都是下過地獄的人了,

    還需要別人去安慰?

    「一個黑影忽然從後面抓住了我,然後我就覺得我脖子那邊,好癢。」

    「好癢?」

    周澤忍不住用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齒。

    癢,

    是幾個意思?

    「對,很癢,像是被蚊子叮咬時的感覺,當時,是真的不覺得疼,只覺得癢,那種酸癢,浸潤到骨子裡的癢。」

    周澤被她形容得都覺得自己後背有點癢了,

    但他現在抓撓後背很不方便。

    鶯鶯見狀,馬上起身走到自家老闆背後開始幫老闆抓背。

    呼,

    舒服了。

    「然後,我昏過去了。」

    女老闆說道。

    「昏過去了?」周澤有些難以理解,「癢昏過去的?」

    「失血過多。」

    「哦。」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概三十多秒,我耳畔甚至能聽到對方從我體內吸食鮮血的那種聲音。」

    「你為什麼沒死?」

    這是周澤很好奇的,畢竟那時候眼前的這位還不是什麼鬼差,只是一個十二歲的普通少女。

    「我被人發現昏倒在了馬路上,送到了醫院去了,當時搶救過來了。」

    「然後呢,身體沒出現什麼問題?」

    「出問題了,出院後沒多久,我就休學了,因為身體越來越差,每晚只要睡覺就必然做噩夢,很恐怖的夢。

    整個人,像是被夢靨了一樣,不光如此,我的身體,那種痠疼感,也一直在折磨著我。」

    「不致死?」

    「如果我爺爺不是一個老中醫,如果沒有他拿偏方給我治療的話,我活不過三個月的。」

    「哦,你爺爺還在麼?」

    「還在,但我沒有再和他接觸了,因為你也清楚的,我們這種人,和普通人接觸得太多,對他們不好。

    尤其還是上輩子的血親,帶著太多的太重的因果。」

    周澤點點頭,表示理解,但還是記住了這個人。

    民間牛逼的藝人真的很多,每一個都是寶,而能夠挽救眼前這位性命的老中醫,這手段,確實令人佩服。

    只可惜周老闆現在這個傷,非藥石能治了,再牛逼的醫生也不能讓你逆生長吧?

    記得上輩子那會兒有陣子關於逆生長的保健品炒得很火,廠家還特意找了一直裝嫩的老明星來代言,最後弄個一地雞毛的結局。

    「活是活下來了,但這活得,真是受罪。

    噩夢,

    一直伴隨著你的噩夢,

    每天都在折磨著你的神經,

    對於別人來說,睡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兒,但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睡覺真的是一種折磨。」

    「現在呢?」周澤補刀道,「你會覺得那時候哪怕做噩夢睡覺也很幸福吧?」

    女老闆愣了一下,

    笑著點點頭,

    算是默認了。

    至少比自己現在,連睡都不能睡,要好很多了。

    「這個折磨,一直持續到我三十歲那年,我一直沒結婚,家裡也知道我的身體精神情況,也沒人逼我。」

    「最後你是怎麼死的?」周澤很好奇道。

    「一場意外。」

    「哦。」

    「觸電死的。」

    「很疼吧?」

    「嗯,時間比我預想中持續得要長很多,長得我都後悔了。」

    「預想?」

    「我在我三十歲生日那天,坐在浴缸裡,把通著電的電吹風,丟了進去。」

    「嗯。」周澤頓了頓,繼續道:「也挺好,比出車禍好。」

    在後面一直幫自家老闆抓背的鶯鶯聽得二人的話題越來越偏,不覺有些好笑。

    倆人居然還在一本正經地討論自己怎麼死的事兒,

    或許,

    這也就是鬼差之間才能聊的話題吧。

    周澤似乎也覺得這話題方向太放飛自我了,當即問道:

    「你生前,包括你當了鬼差後,去探尋過那件事麼?」

    「探尋過,但沒用,我沒看見那個人的臉,這是最致命的,因為當時我很害怕,現在真的很後悔,再怕我也應該回頭看一眼的。」

    畢竟那時候,才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啊。

    「不過,那時候這些事兒,鬧得很普遍,風聲很緊,據說,死了不少人。」

    「沒上報?」周澤問道。

    女老闆搖搖頭,「當時家裡人還討論過,但還是決定把事情隱瞞下來。」

    這就像是女孩子被玷污了之後,

    很多人都不願意報警一個道理。

    「那之後呢?」

    「之後,我一直沒放棄去尋找,但都徒勞無功。不過,在我當了鬼差之後,又回到了家鄉以另外一種身份生活,這倒是讓我找到了一個線索。」

    「什麼線索?」

    「那是我開這家火鍋店的第二年,是我當鬼差的第三年,深夜,店裡接待了一個人吃火鍋的客戶,他喝了不少酒,我也陪他喝了一點。」

    周澤皺了皺眉,

    不是說沒有陪酒服務麼?

    似乎是看出了周澤的疑惑,女老闆補充道:「他長得還可以。」

    周澤咳嗽了一聲,道:

    「你可以不用解釋的。」

    「抱歉,大人,我和他喝酒了。」

    「喝完酒後?」

    「他就結賬離開了。」

    「哦。」

    「不過他說,他母親一直生病待在家裡,讓他很痛苦,倒不是沒錢治病或者不孝這類的,他是覺得母親承受了這麼多年的苦難,讓他很難受。」

    「他母親有問題?」

    「嗯,他說他母親,經常做噩夢,身體會一直痙攣,而且很怕冷。他帶著他母親去過國內甚至國外的很多醫院去求醫了,但都沒什麼效果。

    我當時還沒覺得有什麼,一直到他說他母親最開始犯病的時間時,我才警覺了起來。」

    「和你被咬,在同一個時間段?」

    「對,甚至可以具體到同一天,因為他說他母親當初受過傷,在他小時候生日的那天,他記得很清楚。

    而那一天,也是我被咬的那一天,我也記得很清楚。」

    「然後呢?」

    「我跟著他回家了,不是坐上他的車,而是跟在他後頭,到了他的家。」

    「她母親也是受害者?」

    「是。」

    「詢問過了麼?」

    「我偷偷潛入到她母親的房間裡,但她已經失去神智了,問不出什麼東西。」

    周澤當即脫口而出道:

    「殺了她,直接問靈魂唄。」

    女老闆面色一變,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周澤,

    似乎沒料到這種話會出自於一個鬼捕頭的口中。

    要知道,鬼差不能無故殺普通人,否則會遭受陰司的處罰。

    周澤訕訕地笑了笑,

    眼前的這位女老闆鬼差,

    是真的純啊。

    不過他也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很冷血草菅人命的什麼的,

    馬上順道來了一記雞湯:

    「她活著也只是繼續受折磨,殺了她等於給她解脫折磨;

    同時,還能幫她和你,一起報仇。

    我這麼說,

    對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5 06:55
深夜書屋 第六百七十一章 老婦人


    女老闆不知道該如何接周澤的這個話茬,她本能地感覺到不對,但又不敢直接頂撞周澤。

    這也不奇怪,

    雖說周澤也是從「鬼差」的身份上一步一步地走來的,

    但二人的工作環境和工作經歷,真的天差地別。

    女老闆還是一個恪守本分的「老實人」鬼差的身份,

    而周澤,

    早就已經浪出了邊際。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

    如果說女老闆是乖乖聽話的學生的話,

    那麼周澤就是那種連校長都打過的無法無天的主兒。

    「這事兒,就先這麼定了,哦,對了,那個女人,還活著麼?」

    按照女老闆的敘述,她和那個男人認識然後發現了那個男人母親的情況,已經是兩年前的事兒了。

    如果人已經死了,那就沒什麼好調查的了。

    「還活著。」女老闆很篤定地說道。

    周澤微微一愣,笑道:「你一直觀察著他?」

    這裡是他,不是她。

    女老闆似乎明白了周澤話語中的意思,點頭道:「我一直和他保持著聯繫。」

    「因為他長得好看?」

    「嗯。」

    女老闆承認了。

    上輩子因為自己身體原因,沒談過戀愛,也沒結過婚,這輩子當了鬼差,感情方面,總得補足一些。

    「你去準備一下,待會兒直接去他家,我要去拜訪一下他媽媽。」

    女老闆猶豫了一下,

    還是點了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周澤抓住了鶯鶯的手,問道:

    「你老闆長得很難看麼?」

    為什麼,

    女老闆對那個男人和對自己的態度,完全不同?

    之前自己沒亮出捕頭牌子時,

    人家是怎麼回應自己的?

    對不起,我現在很忙。

    但怎麼對那個男人的,一起喝酒,還一直關注著他,順帶還關心了人家的媽媽。

    她剛剛,居然還擔心自己會對他媽媽出手,還猶豫了!

    這點東西,周老闆自然是看出來了,畢竟這個女鬼差和「飽經風霜」的周老闆比起來,真是嫩了太多。

    問題是,

    周澤從不覺得自己丑啊,

    周澤上輩子長得也不算醜,

    這輩子更別說了,

    徐樂的模樣,長得真的是頂好,否則林家也不會讓徐樂去入贅了。

    那個男人真的貌比潘安麼?

    「老闆當然是最帥最英俊最好看的啦!」

    鶯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周澤清楚,

    她說的是實話,而且是發自內心的實話。

    但這個女孩子,

    她的話,

    似乎不太具備代表性啊。

    周澤站起身,走到辦公室的窗戶前,仔細地開始打量起自己。

    然後,

    周澤理解了。

    若非他涵養在這裡,

    否則真想指著鏡子極為嫌棄地罵一聲「這煞筆是誰?」

    缺一條胳膊就算了,古天樂的楊過也很帥。

    但自己這張臉,比古天樂都黑得多得多了。

    燒焦的皮膚雖然褪去了不少,但那密密麻麻的暗斑也是密密麻麻的,老實說,和好看根本就不搭邊,甚至連「正常入眼」的級別都達不到。

    這麼下去不行啊,

    周老闆雖然對外貌不是很在意,

    但也不想讓自己看得跟個「丑比」一樣。

    看來,安律師說得對,回去後得試著讓黑小妞給自己種一下,胳膊得弄出來,這皮膚,也得做一個深度清理。

    如果黑小妞真能做到這一點,周澤不光是願意給她自由,甚至還能給她一些其他的獎勵。

    比如,

    她不是對死侍情有獨鍾麼?

    那就把她許配給死侍,一直留在書店相親相愛的種菜好了。

    大概一刻鐘後,女老闆上來,示意可以走了。

    周澤和鶯鶯走了下去,坐上了女老闆的車。

    「好像還沒忘記問你的名字,我叫周澤。」

    「我姓汪,您可以喊我阿紅。」

    補了個自我介紹,

    周澤就不再說話了。

    大概二十分鐘後,車子開入了一處別墅區。

    周澤注意到的是,阿紅是從車裡拿出了門卡刷開了門禁。

    沒等周澤問,阿紅就主動開口道:

    「我在這裡也有房,這幾年做火鍋生意,賺了一些錢。」

    我也有房,這幾年做了書店生意……

    我女僕買了很多房!

    車子開入了一棟別墅的地下車庫,下車後,周澤跟著阿紅走出了車庫,轉了個彎,來到了後面那棟別墅的院子口。

    阿紅伸手指了指,

    道:

    「他家就住在這裡。」

    合著,

    你住他對面?

    周澤搖搖頭,他沒興趣去理會和探究一個中年女鬼差的感情故事,不過還是留了個心眼。

    因為女人有時候在面對感情時,往往會很沒頭腦。

    尤其是眼前這個女鬼差,她兩輩子都沒談過戀愛,又經歷了很長時間的折磨後,同時更是見證了地獄的恐怖,若是她真的動了心,看上那個男的了。

    很可能為了那個男人去痴狂去不顧一切。

    周澤忽然想到了自己,

    自己上輩子似乎也沒談過戀愛,也沒結婚,

    不過,

    或許男人和女人,確實是真的不一樣吧。

    「他下午六點才下班回家,現在他家裡沒有人。」

    「沒有人?他媽病在床上,不用保姆?」

    阿紅搖搖頭,「我觀察過了,他家沒用保姆。」

    「那他媽在他上班時的吃喝拉撒怎麼辦?

    你不會抽空進去幫他媽媽料理一下吧?」

    這個玩笑開得很不友好,

    但男人就是這麼賤,

    況且,

    雙方身份的差異,足以讓周澤下意識地忽略掉很多東西。

    阿紅張了張嘴,還是搖搖頭,「我沒第二次進過他家。」

    周澤點點頭,對身邊的鶯鶯道:「翻上二樓,開個門。」

    「好的,老闆。」

    「不用了。」

    阿紅從包裡拿出了一張房卡,刷了一下,玄關的門就被打開了。

    「…………」鶯鶯。

    周澤沒說什麼,門開了,就進去唄。

    阿紅則是又解釋了一句:「他主動把房卡給的我,但我一次都沒進去,我和他,除了上床以外,都做過了。

    我不敢太靠近他,怕對他不好。」

    「行了,不用對我解釋,我又不介意這個。」

    老實說,周澤對鬼差的審美,尤其是對女鬼差的觀感,說實話,跟一個正常男人看人造美女差不多。

    女鬼差這種生物,無論再美,都和原裝的沒什麼關係了。

    尤其是在剛才,自己還去凍庫欣賞過她的遺容。

    「他母親住在三樓。」

    阿紅領著周澤往樓梯上走。

    周澤卻停下了腳步,沒急著上樓,而是轉過身,來到了樓梯旁的往下的樓梯位置,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指著下面道:

    「這下面,還養了雞?」

    「我不知道。」阿紅搖搖頭。

    雖說都江堰的房價沒蓉城市區那麼誇張,但在這裡買得起別墅的人,還會這麼講究地在自家地下儲藏室裡養雞?

    有這麼勤儉持家的麼?

    且聽阿紅的敘述,那個男的雖然周澤不知道他是從事什麼職業的,但應該也是個不差錢的主兒,否則也不可能有條件當年帶著他媽媽國內國外地到處求醫問診。

    周澤拍拍手,主動走上了樓,沒再去計較雞的事兒。

    直接上了三樓,周澤忽然皺起了眉頭,停下了腳步。

    這裡,

    一股濃郁的消毒水味道,

    而且比醫院裡的都還嚴重。

    像是有人每天都拿消毒液在這裡清理過一樣,但那種淡淡的血腥味,卻還是無法被完全掩蓋住。

    阿紅也捂著鼻子,顯然,她並不知道這裡的情況。

    她說她沒來過第二次,

    周澤信了,

    這個女鬼差談戀愛的方式真特麼的文青,

    比瓊瑤筆下的男女主人公還要墨跡。

    寧願在人家對面買套房,偶爾看一眼,卻不想越雷池一步。

    甚至,她自己可能還自得其樂,沉浸在其中。

    很多人一開始談戀愛時,都是這個狀態,等到自己成了老司機之後,就懶得再玩這些了,更注重的往往是那三秒鐘的體液交換。

    「我覺得,你很可能會忽略掉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周澤說道。

    阿紅沒回話,因為此時已經不怎麼需要回話了。

    「他媽住哪個房間?」

    這樓上有四個房間。

    「如果沒變的話,應該是左手邊的那個。」

    周澤走過去,推開了房間門。

    阿紅也走了過來,往裡一看,整個人愣住了。

    「所以,我也好奇,按照你的說法,他媽應該活不了多長時間了,結果現在卻還依舊活著。」

    屋子裡的床上,

    一個老婦人手裡正抓著一隻雞,

    正在瘋狂地啃咬著吸食它的鮮血。

    房間裡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同時,

    窗簾都是加厚的,把窗戶徹底遮蓋住了。

    老婦人的指甲很長,是黑色的,臉色很白,白得恐怖,但那一雙眼珠子,卻顯得格外有神。

    「呼,你看看他媽媽,哪裡像是要死的樣子,簡直越活越精神。」

    「啊!」

    老婦人忽然把手中的死雞丟下了床,整個人像是一條獵狗一樣四肢著地,猛地一跳,撲向了周澤!

    鶯鶯橫身一步,來到周澤身前。

    「啪!」

    老婦人被鶯鶯一巴掌抽飛了出去,砸在了牆壁上,但落地後還是馬上又四肢著地匍匐了下來,虎視眈眈地看著這邊。

    周澤扭頭看向了身邊一臉震驚的阿紅,

    道:

    「真精神啊,我說得對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5 06:56
第六百七十二章 當殭屍遇上吸血鬼

    「怎麼會這樣?」

    阿紅顯然有些無法相信眼前的情景。

    周澤也懶得去給她科普什麼雞湯,畢竟大家都不是什麼脆弱的人,都很堅強。

    對於這個女鬼差來說,很可能是某種美好幻想破滅的感覺吧。

    「其實也挺好,至少你那個男人沒給她找人來吸血,只是在家裡養了一群雞。」

    說到這裡,

    周澤忽然愣住了,

    因為他想到一件事,

    那個男人主動把家裡鑰匙給了阿紅,

    要是阿紅是個普通女人,

    主動地進了他的家想給他一個驚喜的話……

    「對了,你當初想過吸人血麼?」周澤看著阿紅問道。

    阿紅搖搖頭,「沒有,我當初沒有想吸血的衝動。」

    「那這就奇怪了,難道是說他媽媽進化了?」

    久病在床,兩年前阿紅還特意潛入過這裡,他媽媽當時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神志不清,這應該不是裝出來的。

    但兩年過去了,他媽媽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像是什麼血統爆發了弄出來的模樣,因為阿紅當初也承受了十多年的折磨,並沒有這種異變。

    這個老婦人應該是和阿紅在同一個時期被咬的,有一個樣本在旁邊,那麼,這個樣本大概率是出了什麼意外,而且就是在這兩年間。

    「她兒子是幾點下班來著?」周澤打了個呵欠,既然她兒子都開始幫她養雞了,證明他兒子很可能是個知情者。

    老實說,這個男的至少在孝心方面是沒的說。

    人們常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這男的不光是克服了這一點,而且還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很顯然,這個孝子知道一些事情。

    「嗯。」阿紅點頭。

    「他在哪裡上班?」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周澤笑了笑,「好,那就等他回來吧。」

    多餘的話,周澤沒說。

    他相信,阿紅不會那麼傻,為了所謂的朦朧愛情,去故意通風報信什麼的。

    「老闆,她怎麼辦?」

    鶯鶯對周澤喊道。

    那個老婦人還一副隨時準備撲過來的樣子,但忌憚於鶯鶯剛剛的那一巴掌,只是在那裡眼珠子不停地「滋溜」轉著。

    「看住她吧。」

    「好的,老闆。」

    周澤下了樓,這裡的空氣真的太不好聞。

    去廚房拿了瓶礦泉水,周澤坐在沙發上,喝了口水,翹起二郎腿,拿出手機。

    恰好看見有微信消息,是安律師發的,他說他和小男孩在那邊找到了一個已經退休的老警察,問到了一些事情,不過還需要進一步地調查,等晚上再碰頭。

    周澤也回了個他也發現了一些事情。

    具體的都沒說,因為現在並沒有實質性地突破,只是又找了一個受害者,而這個受害者出現了「異變」。

    殭屍事件隔了十多年之後,才出現了異變,周澤並不認為這是當年殭屍事件引發的,很可能會牽扯到其他的事情。

    阿紅也下了樓,在周澤對面沙發上坐著。

    在她的臉上,周澤倒是沒看見失魂落魄的神色,顯然,她自己能調解自己。

    等到晚上六點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別墅男主人,回來了。

    很快,玄關大門那邊傳來了門卡刷動的聲音,門被推開。

    阿紅馬上起身,衝了過去。

    「砰!砰!」

    兩下子,

    剛回家的男子就被掀翻在了地上,

    阿紅用膝蓋頂住了男子的後背。

    男子手中提著的袋子落在了地上,裡頭是從超市裡採購回來的東西,此時都散落了一地。

    「是你,阿紅?阿紅你怎麼在我家?」

    男子抬起頭,當他發現壓著他的是誰的時候,臉上居然露出了驚喜之色。

    呵,

    周澤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這場面還真是有趣。

    起身,周澤走到男子面前,彎腰,看著他,直接問道:

    「你是怎麼把你媽變成那樣子的?」

    直接開門見山,懶得再囉嗦了。

    不管他把他媽媽留在家裡吃雞還是吃鴨,都和常人沒關係,又沒在他家裡發現人的骨頭和屍體。

    「我……我……」

    男子支支吾吾起來。

    周澤嘆了口氣,伸腳踩住了男子放在地上的手,正在周澤準備發力的時候,阿紅忽然從袖口拿出了一把匕首,抵住了男子的脖頸。

    「快說,不然今天就要你的命!」

    周澤眼睛眯了眯,還真是情深意長。

    「我說,我說,我媽,我媽是被…………」

    男子的身子忽然繃直了起來,

    其袖口位置居然飛出了一隻隻黑色的蝙蝠,而且這些蝙蝠十分凶狠,直接對著阿紅的眼睛啄了過去!

    阿紅下意識地後退,讓開了距離。

    男子直接站直了身子,立了起來,同時,客廳落地窗的位置忽然炸裂,兩道黑色的影子直接竄了進來,且來勢不減,直接逼向了距離他們最近的阿紅。

    阿紅手中的匕首不停地揮舞了起來,她匕首揮舞得速度很快,哪怕兩道黑影的速度再快,她都能應付下來。

    周澤注意到了,阿紅的眼睛一直散發著淡淡的藍光。

    她的能力應該是類似於「看破」,因為她的速度並不快,身手在普通人裡算很好,但並沒有到特殊異常的地步。

    但她似乎能提前看破對手的招式和路數,所以在應對時能夠有所準備,靠著這種方式,雖然一直被迫後退,卻並未多麼狼狽。

    只是,當第三道黑影出現時,阿紅徹底亂了,開始直接往周澤身邊靠近,甚至不惜露出了自己的破綻。

    周澤沒動,並沒有選擇出手幫助。

    他在擔心,

    這個阿紅會不會有其他的動作。

    因為這個男的變化得太詭異,

    這仨黑色的玩意兒出來得也太突然,

    有些顛覆周老闆之前的想像。

    阿紅是鬼差,這一點周澤是能認的,之前周澤也很自信地認為,阿紅不可能為了什麼所謂的「兒女私情」去做不確定的事,哪怕是現在,周澤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他不敢去賭這個,

    他自己的命多麼寶貴,

    現在身上漆黑一片,燒焦的痕跡還在,手臂都斷了一支,另外一隻手也剩下了白骨,周老闆現在就剩下一條命最寶貴了。

    阿紅是想求周澤出手幫忙的,她一個人扛三個,扛不住!

    哪怕她能提前看穿對方的招式,也超出了她自己所能應對的極限。

    「噗!」

    一道爪子刺了過來,

    阿紅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這一爪直接刺入了她的後背,距離心臟位置,只差那麼一點點。

    這一點點,還是她提前移動了一下,堪堪躲避掉了。

    場面,

    安靜了下來。

    那三道黑影停留在了原地,露出了三個身穿著黑色禮服的男子,面容很很瘦削,嘴角也帶著獠牙。

    這是標準的吸血鬼裝扮,卻不是西方人面孔,這三個,都是東方人面孔。

    那位孝子,此時嘴角也露出了兩顆獠牙,目光猙獰,只是當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阿紅身上時,露出了一抹不忍之色。

    周澤彎腰,在阿紅身邊蹲了下來,撕下她的衣服,給她做止血包紮。

    整個過程,顯得很安靜,也很隨和。

    阿紅緊咬著嘴唇,雖然傷口的位置很驚險,但畢竟沒傷到真正的要害。

    她看著周澤,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

    周澤剛剛是對她見死不救了,

    此時此刻,

    作為一個還沒被大潮流污染的鬼差,

    周澤這個捕頭在她心裡的印象,真的是不停地被抹黑抹黑再抹黑。

    周老闆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幫阿紅簡單地包紮好後,他蹲在地上,抬頭看著面前的三個穿著夜禮服的傢伙。

    今天是聖誕節,

    不是萬聖節。

    但周澤還是想不通,在國內,怎麼會出現這種東西。

    「你們是,吸血鬼?」

    周澤微微側著頭,問道。

    「我在家裡,裝有攝像頭,你們進來時,我就發現了。」

    男主人開口道。

    哦,攝像頭。

    周老闆點點頭,忘記這一茬了。

    他原本還想來一個守株待兔,結果沒想到反被別人來了個甕中捉鱉。

    丟人了啊,丟人了啊。

    「阿紅,你可以留下,我可以讓你也變成和我一樣,我喜歡你,你是知道的,我可以幫你向大人求情,大人肯定會同意收下你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周澤看著這個男主人,

    他在分辨這傢伙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今兒個的事情,今兒個的人,讓周老闆真有一種老油條進入了小清新愛情故事的感覺。

    老油條肯定是周老闆本人嘍。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來到這裡,說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其中一個身穿夜禮服的男子往前走了幾步,俯瞰著周澤。

    「阿紅,你是被她脅迫的麼,阿紅,你快說啊!」

    這下子,

    不僅僅是周澤了,

    連那三個身穿著夜禮服的同伴都在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男主人。

    脅迫的?

    看她之前對你出手再看她剛剛和我們交手,

    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普通人了!

    周澤抬起手,

    開口道:

    「等等,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沒有誤會,都到這個時候,再想隱瞞什麼已經不可能的了,你也別想裝傻充愣!」

    那個夜禮服男子呵斥道。

    周澤搖搖頭,慢慢地站起身,

    語氣從茫然轉而慢慢化作了嚴厲:

    「我說的誤會是,

    到底是什麼,

    給了你們在我面前說這種話的自信!」

    「吼!」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8 19:05
深夜書屋 第六百七十三章 碾壓

    「吼!」

    周老闆心裡有些無奈,因為在這仨oser出現時,就意味著自己的追查被「歪樓」了。

    周澤是來找殭屍的,

    可不是來抓吸血鬼玩的。

    而且,

    周澤也不相信,

    「源自於」贏勾看門狗身份的那位,

    會真的那般自降身份地去和吸血鬼扯上什麼關係。

    因為這感覺就像是教皇忽然心血來潮,跑到嵩山少林寺當一個小沙彌。

    不過,這幾個傢伙的語氣和口吻,倒是把周老闆給弄得氣笑了。

    真以為自己長出了一雙獠牙,就能無法無天?

    那就給你們看看,

    到底誰的牙口,更尖利!

    缺失了一隻手,皮膚也很黑,好在這些都是屬於外表的浮雲,當週澤釋放出自己的殭屍狀態時,那種氣場和氣質,還是很震撼的。

    周老闆甚至還特意低頭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阿紅,

    見她正帶著畏懼的目光看著自己,

    周老闆心裡舒坦了不少。

    而後,

    周澤向那仨oser走去。

    在場的人裡,可能除了那個男主人以外,都沒有傻子,當週澤的氣息洩露出來後,那仨吸血鬼oser馬上開始後退。

    先前那個俯瞰周澤的吸血鬼更是手臂顫抖地指著周澤,問道:

    「泥撕吶鍋,泥撕吶鍋!」

    嚇得連四川方言都飆出來了。

    周澤沒有回答,直接近身,靠近了一個吸血鬼。

    這位吸血鬼伸出了爪子,對著周澤的臉抓了過來。

    他的速度確實很快,

    如果做個對比的話,有點類似於專業的國家級體操運動員的水平。

    事實上,別看那些體操運動員在比賽時各個身姿優美像是精靈,但他們的身體打磨得已經非常出色,反應力爆發力等方面都超出常人許多,若是再傳授一些搏殺技,古代的武林高手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

    但超出普通人許多,卻依舊沒能脫離「人」的概念,以這種水平,三打一,對付阿紅這個新嫩鬼差,倒是沒問題。

    但面對周老闆這種大殭屍,

    可就真的有些不夠看了。

    周澤頭微微一側,對方的一隻手抓空,而後周澤馬上把自己的肩膀和右臉貼起來,直接鎖住了對方的一隻手。

    對方試圖掙脫,卻沒能成功。

    周澤笑了,

    老實說,

    以前面對的對手要麼有自己的絕技要麼就得自己拼盡全力,

    還真的很少碰到這種「狂扁小朋友」的快感。

    周老闆可沒有那種不屑和普通人出手覺得會自降身份的道德潔癖。

    「唰!」

    周澤的右手伸了出去,

    原本待在手上的手套也直接裂開,露出了晶瑩的白骨。

    之前在麗江那家小診所裡,那位老醫生不光給周澤拿銼刀磨去了燒焦的部分,還免費給周澤做了一個美白護理。

    總之,

    這隻手現在當真是白得很,

    早上起床站在窗口吹風時周澤還忍不住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手,

    腦海中甚至出現了一些病態的想法,若是這潔白的白骨手上再長出血肉,這得是多麼畫蛇添足的一件事兒啊。

    白骨手在此時直接刺入了這名吸血鬼的腹部,

    簡單得像是穿透了一層紙一樣。

    周澤也微微詫異了一下,

    上輩子作為外科醫生,對人體構造自然是很清楚的,這輩子打架時把別人開腸破肚和自己被開腸破肚的次數也不少;

    但眼前這位,

    身子似乎太單薄了一些,

    單薄得就像是那種大菸鬼的體格,

    外面還勉強算是個人樣,但裡頭,早就蛀空了。

    「咔嚓!」

    白骨從對方後背位置鑽出,同時掐斷了對方的脊椎,一氣呵成。

    手臂位置還能感知到輕微的微暖,那是還停留在對方身體內的部分,而已經探出去的手,潔白已經不見,沾染上一層層的鮮紅,看起來更加的唯美,宛若一件精心設計的藝術品。

    而後,

    收回手,

    對方倒在了地上,

    宛若武士收刀。

    周澤把自己的右臂舉起到四十五度,不是為了裝逼,是純粹不想讓自己右手上的鮮血弄髒了自己的衣服。

    「滴答……滴答……滴答……」

    鮮血順著指尖不停地滴落著。

    讓周澤有些好奇的是,吸血鬼的血居然是溫的。

    身側另一個吸血鬼衝了過來,在他衝刺的時候,沒料到自己第一個同伴已經倒下去了,但這個時候想再收腳已經來不及了。

    周澤提起膝蓋,直接一撞!

    沒有任何的招式可言,

    也沒有去做什麼閃躲,

    對方的指甲在自己胸口位置一路抓下去,

    衣服上似乎傳來了摩擦生熱而發出的焦味,

    但卻沒能抓傷周澤絲毫,

    這具體魄哪怕此時看起來再殘破,

    但依舊是殭屍的體魄!

    況且在麗江那個坑洞下面,

    那些屍毒可是把周老闆給喂養得飽飽的。

    在這名吸血鬼近乎絕望的目光中,

    周澤的膝蓋踹中了其小腹,

    他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身體蜷曲著,嘴巴張得很大,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周澤繼續往前走,

    鞋子觸碰到了對方的頭部,

    對方眼睛睜得大大的,

    看著那鞋面過來,

    然後,

    「砰!」

    宛若西瓜落地,

    炸裂得徹徹底底。

    一旁的男主人都看傻了,

    他一直以為至高無上的血族,

    居然在這個男人面前跟土雞瓦狗沒什麼區別。

    而僅剩的那位oser更是把本就很白的臉嚇得都變青了!

    他馬上轉身,

    夜禮服一揮,

    宛若一道黑影直接向外竄出去。

    周澤則是抬起頭,吸了口氣,自己腳底下粘乎乎的,感覺很噁心,他錯了,他不該偷這個懶的。

    他往後退了兩步,

    皺著眉,

    看了一眼自己的鞋面,

    翻了個白眼。

    而此時,最後一位吸血鬼已經跑出去了。

    「喂,去把他解決了。」

    周澤對趴在自己另一側肩膀上的花狐貂說道。

    花狐貂沒理會,繼續閉著眼,困覺覺。

    剛才周澤和人打架時,它也是在困覺覺,彷彿早就超脫於物外,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夠再引起他的注意了,內心的世界,似乎和整個宇宙達成了共鳴。

    周澤知道,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除非你爆了他的菊。

    「嘰嘰嘰嘰!!!!!!!」

    花狐貂只覺得菊花一陣刺痛,

    當即騰飛了起來。

    「去把他解決了,屍體帶回來。」

    「嗖!」

    花狐貂飛出去了。

    周澤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把鞋子脫下,手掌直接在對方真皮沙發上擦了擦,卻還是有些黏人。

    「喂,你過來。」

    周澤指著站在前面的男主人說道。

    「你……這……我……」

    男主人有些語無倫次。

    「你媽沒死呢。」

    聽到這句話,男主人臉色緩和了不少。

    「給我拿個塑料盆,再弄點洗手液沐浴露過來,幫我洗洗手,你家裡有沒有沒穿過的新鞋?」

    「有的,有的,好的,馬上拿來。」

    男主人馬上離開了客廳,

    不一會兒,

    一盆水和毛巾拿了過來,還有一個鞋盒。

    周澤試了一下鞋子,尺碼還挺合適,是沒被人穿過。

    「你收入不錯啊。」

    住別墅,吃穿用度都這麼高檔。

    「呵呵。」

    男主人笑了笑,

    拿起毛巾開始幫周澤洗手,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幫一具白骨洗手。

    阿紅這時候也慢慢爬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但問題應該不大。

    「你回去休息吧,沒你的事兒了。」

    周老闆用完就丟,

    難不成還給你冥鈔補償你的誤工費?

    阿紅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在周澤身邊幫忙洗手的男子,男子有些不敢看她。

    她笑了笑,

    起身,

    捂著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她在這對面就有房子,不用跑太遠。

    「洗好了。」

    周澤聞言,把手收了回來,白骨手上確實幹淨了。

    「給我再找個手套。」

    「好……好的。」

    很快,手套也拿來了,周澤把手套戴上去,靠著沙發,坐著。

    男子站在旁邊,彎著腰,他很怕,非常怕。

    「呵,剛剛不是挺神氣的麼?牙齒一露,凶巴巴的,怎麼,想咬人啊?」

    「我沒咬過人,我沒咬過人。」

    男子馬上解釋道。

    「坐吧。」

    周澤下顎點了點。

    男子馬上聽話地在周澤對面坐了下來。

    這時,

    花狐貂回來了,

    還拖拽了一具屍體回來。

    而後,

    花狐貂又飛到了周澤肩膀位置,

    伸出自己的肉爪子揉了揉屁股,

    又閉著眼睡了過去。

    周澤甚至有些懷疑,當初封印它的是不是它上一代主人或者就是它爹媽,真的是看不慣這貨的懶散架勢了,直接封印下去眼不見心不煩。

    「老闆,你怎麼不叫我啊。」

    這時,

    鶯鶯走了下來,

    看著客廳裡的場景,自然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媽呢?」

    周澤問道。

    鶯鶯看了眼這個男子,

    道:

    「他媽被我打昏了,現在被我綁起來了。

    這不能怪我啊老闆,我已經很手下留情了,但他媽一直想撲過來找茬,故意碰瓷的一樣。

    我就稍微下手重了點,他媽就昏過去了。」

    男子一直聽著自己媽媽的情況,很緊張,他真的怕眼前的這個女的直接說不小心把他媽給打死了。

    此時聽到他母親只是昏厥了過去,

    男子當即站起身,一臉歉然道:

    「對不起,我媽給你添麻煩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8 19:05
深夜書屋 第六百七十四章 好尷尬


    面對這句感謝,鶯鶯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

    周澤擺擺手,懶得再和這位「傻寶」扯什麼其他的了,

    直接問道:

    「你是怎麼把你媽,哦,也是把你自己,變成這樣子的?

    好好回答,好好配合,我可以放過你和你媽。「

    周澤還真的懶得欺騙他們,他本就沒什麼衛道士情節,更沒有「清掃天下」的志向,再加上,人就在家裡喝喝雞血鴨血,好像也不算什麼罪大惡極吧?

    否則滿大街的「金陵鴨血粉絲湯」不都罪孽深重了?

    「這個……我……這個……那……「

    男子支支吾吾起來,似乎是有著什麼顧慮。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似乎還沒下定決心。

    周澤身子往前一傾,

    側身把耳朵對著男子,

    道:

    「說你馬呢?」

    「我媽,是從我媽出事兒之後,我就一直在找尋可以治療我媽的方法,前些年,各大醫院都去遍了,都沒效果。

    但是在一年前,有一夥人找到了我,他們說,他們可以幫我治好我的母親,讓我母親恢復過來,但要求是讓我幫他們做事。」

    「做事?」周澤點了根菸,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生物研究。」

    周澤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在這裡,還有他們的研究所?」

    這不是國外科幻小說裡的情節麼?而且是那種爛大街的設定。

    「沒有研究所,只有一個療養院,而且裡面規模也不大,和國際前端的實驗室比起來,只能算是一個螞蟻窩,甚至在國內來說,都不算條件很好的一類。」

    「是……私人的?」

    「是私人的,我的工作,其實是負責給大人治病。」

    「大人?治病?大人是誰?」

    「我不知道,他一直蒙著臉,但我被他咬過,我母親也被他咬過。

    他們說,這是一種生命的認可和賜予,是一種進化…………」

    「你真的信?都是電影裡說爛的台詞了。」

    「我不信,但當時我母親真的撐不住了。

    很多年前,我母親還清醒時,就求過我,讓我放棄她,讓她得到解脫,讓她去死!

    她跪在我面前,抓著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哀求,她說她苦不堪言,承受不住了,寧願死。

    但我拒絕了,是因為我的自私,我幼年喪父,我不想再失去我的母親,是我讓我母親多承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否則這些年的痛苦不是都白白承受了麼?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假話,無論他是否真的在欺騙我和利用我,我都沒得選,至少,他真的讓我母親變得……變得很……很…………」

    男子似乎很難以用確切的形容詞來描述他母親現在的狀態。

    「很精神。」

    周澤幫他形容。

    「嗯,很精神。」

    周老闆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想了想,擔心夜長夢多,還是直接道:

    「帶我們去那個地方,對了,我把他們三個都殺了,會驚動那裡麼?」

    「無所謂的,因為那位大人,他走不了,我沒去那裡之前,他就一直在那裡了。」

    「哦,好。」

    「帶路吧,就坐你的車。」

    當車子從別墅門口開出去之後,前面那棟樓的臥室裡,正在給自己重新包紮傷口的阿紅站在窗戶邊,隔著窗簾看著下方的情況。

    她的臉上,唯有些許的失落,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失落著些什麼,大概是為某些看似美好的氣泡被戳破後的無奈神傷吧。

    簡而言之,

    就是矯情。

    對於這些,周老闆是懶得理會的,他可沒那麼閒,大老遠的一個通城鬼捕頭跑四川這邊來關心一個女鬼差的愛情發展。

    …………

    車子出了都江堰市區後就一直往青城山那邊開,周澤坐副駕駛位置,鶯鶯坐後面。

    「你覺得,你們是真的吸血鬼麼?」

    周澤一邊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一邊問道。

    男子搖搖頭,「在我看來,這應該是一種傳染病。」

    「嗯。」

    周澤記得那仨oser,體內基本都被蛀空了的那一幕。

    這個傳染病,和吸d的感覺差不多,以消耗生命的方式來獲得嗨感。

    其實很多人在得病將死的時候,那種全身上下所有器官集體衰竭的概率很低很低,大部分是某一個病灶徹底惡化導致了不可逆的結果。

    而這種「吸血鬼」,周老闆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原版,但以目前來看他剛剛所接觸和所殺的吸血鬼,都屬於那種靠打「雞血」的方式在持續著生命。

    純粹地燃燒,但終究還是會謝幕。

    吸血鬼據說可以壽命很長,但在這裡,周澤不信他們在變成吸血鬼之後壽命能變多長,只能比普通人更短,不過似乎可以解決某些病痛的折磨,對於絕症患者來說,確實是「延長壽命」了。

    「你就沒想過報警?」周澤笑著問道,「比如,上交給國家?」

    「他們,他們其實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療養院裡的那七八個人,都是自願的,在生命走到盡頭時,有人願意給出一個法子,換取生命的延續,哪怕只是延續幾年,甚至只延續半年,也是難以拒絕的。」

    「哦,那你想喝人血麼?」

    「沒那種衝動,雞血鴨血一般也就夠了,人血反而會覺得噁心。」

    「這麼環保的?」

    「呵呵,算是吧。」

    「你在那家療養院的工作具體負責哪些?」

    「打掃衛生。」

    「…………」周澤。

    「我沒騙你,我的工作,真的就是打掃衛生,那裡確實是有一個很簡陋的生物實驗室,但一直沒投入正常的運作和使用。

    因為那位大人說,時候還沒到,他還需要再等一等。

    我認為,那個大人似乎一直在嘗試解決他身上的一個……一個缺陷,或者叫桎梏,而療養院包括我,都是他為自己解決掉桎梏之後所準備的。」

    「哦,那你覺得,他要你之後去做什麼?」

    「基因重組吧,或者叫基因編輯,前陣子的那個抗癌新生兒的新聞,你知道吧?」

    周澤點點頭。

    「這個難度其實真的不大,路都被鋪好,技術性難關也早就被國內外的專家給攻克了,還發表了論文。

    只是因為這個有違倫理道德上的問題,所以一直沒人敢真的去嘗試做出來,據說那個新聞剛爆出來時,還被當作科技突破在宣傳。

    我想,他應該是想讓我幫他做類似的事情。」

    「挺專業的話題。」

    周澤把座椅後背往後放了放,道:

    「對了,你知道上個世紀的殭屍事件麼?」

    男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周澤,問道:

    「您之前在我家裡時的那個樣子,是殭屍麼?」

    「是我在問你,而不是你在問我。」

    「我一度懷疑,我母親就是那次事件的受害者,但具體的東西,我沒查出來多少,我找過機會問過那位大人,但他沒有回答我。」

    沒有回答,而不是說回答不知道。

    「但我查看過,那家療養院,是在96年被承包下來的,一直到現在。」

    「你母親當初被咬時,和你說過一些細節麼?」

    男子搖搖頭,「她當時被擊昏了,醒來後才發現身上的傷口。」

    「你懷疑過麼?」

    男子笑了笑。

    話題也就這樣結束了,

    周澤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而是指著外頭的山色對身後的鶯鶯道:

    「鶯鶯啊,這裡就是青城山。

    有首歌怎麼唱著來著:

    青城山下白素貞,

    洞中千年修此身,

    啊~啊~」

    「老闆,白素貞是從這裡出來的麼?」

    「應該是的,在這裡從蛇修行成人的。」

    「哦,原來白娘子是在這裡啊,不對啊,老闆,白娘子在這裡修行的,雷峰塔怎麼在杭州啊?

    而且西湖也在杭州呢。」

    這個問題,

    讓周澤愣了一下,

    似乎還真的很少有人去思考這個問題,

    一個在四川,在成都邊上修行的蛇精,

    為毛要大老遠地跑去杭州去談戀愛?

    「她是蛇精啊,她能飛,她一飛,就飛了很遠,飛到西湖邊上了。」

    「哇,老闆好聰明哦,這個都能知道!」

    旁邊開車的男主人一臉黑線。

    大概半小時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男子把車停了下來,前面是一家很簡陋的療養院,大門都生鏽了,有點像是半廢棄的樣子。

    「就在裡面了。」

    男子指了指前面說道。

    周澤和鶯鶯一起下了車,

    周老闆伸個懶腰。

    恰好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一看來電提示,是安律師。

    「喂。」

    「喂,老闆,我今晚得晚點回去了。」

    「這麼巧,我也得晚點回去了。」

    「我這裡找到些線索,按照那個退休老警察的指引,我找到個地方,準備摸一下。」

    「我這裡也差不多吧。」

    「哈哈哈,那我們比比看,誰能發現得更多,誰能早點找到那個傢伙。」

    「好啊,比比看唄。」

    「行啊,老闆…………」

    這時,

    身後來時的路上出現了一輛吉普車,停了下來,然後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從車上下來。

    那個大身影還在拿著手機大聲講著電話:

    「行啊,老闆,咱們比一比…………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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