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懸疑] 深夜書屋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mk2258 2018-2-18 11:41:4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6 1354120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9 23:05
深夜書屋 第六百三十五章 幕後黑手!


    鶯鶯倒不是故意地想要表現什麼,她也能聽出來安律師這話裡調侃的意味居多,但有些事兒,男人可以調侃,但她卻不能不認真。

    雖說鶯鶯也清楚自家的老闆,眼界高,尋常女人看不上,也不會跟著老道或者安律師去那種地方逍遙。

    但《女僕的自我修養》裡有專門對男人秉性的介紹,

    哪怕嘴上說得多麼多麼正直,看起來多麼多麼克制,

    但事到臨頭,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可能出個差一個人在酒店就去那啥了,

    可能出去買個菜就去那啥了,

    前陣子鶯鶯還看過一個新聞,一個男的和女朋友以及一幫朋友吃燒烤,他去上廁所,居然也去旁邊站街的那邊找了個女人那啥,正好碰到jing方掃黃。

    鶯鶯不反對自家老闆去那啥,但嫡母大婦風範她得有。

    安律師搖搖頭,

    心裡感慨著封建餘毒害人不淺啊,

    同時又一萬個嫉妒的小火山在瘋狂地噴發!

    晚飯因為翠花兒不在了,自然沒有酸菜,點的是外賣,安律師炫耀獻寶似的給了馮四一瓶彼岸花口服液,大家吃得簡單,卻也有滋有味。

    等飯畢之後,

    馮四點了三根香,

    又默默地在自己掌心位置寫寫畫畫許久,

    隨後才站起身,

    微笑道:

    「找到了。」

    具體怎麼找的,周澤不清楚,但想來陰司有自己的辦法。

    陽間這些年外界綽號的「天網」系統開始逐漸地普及,

    但陰司那邊卻更為細膩,人總是要死的,只要死了進了地獄,在陰司就有檔案,再加上那麼多雙眼睛存在;

    哪怕如今陽間的鬼差基層已經腐化墮落得一塌糊塗,但終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拿起鞭子鞭撻幾下,還是能有些作為的。

    大傢伙拾掇拾掇東西,

    該打包的打包,

    該丟掉的丟掉,

    然後,

    報仇去。

    ………………

    拉市海現在遊人很少,倒不是因為旅遊淡季的原因,而是因為最近這裡在做環境整治,叫停了附近的很多旅遊項目,自然而然地,特意往這裡跑的遊客就很少了。

    車子開到附近後,裡頭的山路就不是很好走了,好在停車的農家樂旁邊有一個馬場,安律師去裡頭和老闆談了價格,讓馬場老闆答應把馬匹給牽了出來。

    倒不用策馬狂奔,事實上養馬的人也不敢你策馬狂奔。

    安律師、馮四兒以及許清朗騎著馬,前頭各有一個養馬人牽著馬領著馬走。

    周澤則是和鶯鶯坐在馬車上,路有點顛簸,做馬車倒不如騎馬來得舒服,但靠在鶯鶯身上,倒也挺愜意得很。

    鶯鶯身上確實散發著寒氣,但身子卻不是**的,反而很柔軟,沒有絲毫香水或者護膚品的殘餘氣息,顯得很純淨。

    āo控馬車的車伕是馬場的老闆,見周澤他們在抽菸,自己也點了根菸,這陣子生意不好,這次拉客也是看在安律師錢給的爽快才做的,否則被發現了得要罰款的。

    哪怕如此,他也是不得不親自帶頭出來,如果遇到什麼事兒,自己還能靠面子說說一二。

    當地人自然懂得「金山銀山」的道理,

    哪怕近期收入受挫,但為了「細水長流」,也能看得開。

    車伕吐出一口煙圈,笑著指了指前面牽馬的三個養馬人,應該是他的員工,對著周澤和鶯鶯笑道:

    「古城裡的木王府去過麼?」

    周澤沒回答,事實上,似乎還真沒來得及去。

    「我姓楊,在麗江,楊這個姓氏,以前是木王爺的家奴賜姓,是木王爺家裡的奴才。

    嘿嘿,

    瞧見我那幾個員工了麼?

    知道他們姓啥?

    姓木!

    木王爺的後代在給他奴才們的後代打工哩。」

    老闆似乎很感激這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故事,估摸著經常對遊客炫耀。

    老實說,

    木王府在麗江納西族這塊區域,確實是當了六百年的「土皇帝」,從元朝開始一直歷經明清和民國。

    也就是雍正年間那會兒善於處理少數民族問題的清廷玩了出「改土歸流」,

    算是削弱了木王爺的勢力,但木家的富貴也是一直持續到了民國。

    然後,

    木王爺遇到了社主鐵拳的打擊,

    據說當初整個木王府都被清空,讓附近沒有恆產沒有屋子的貧民住了進去,至於木王府的財產,也被充公分給當地貧民。

    雖說這只是歷史浪háo裡的一個小插曲,

    但這時候聽起來,

    還真有一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唏噓感慨。

    走得比較慢,

    大概在快十點鐘時,領路的馮四才舉起手。

    安律師又給了一筆錢,並且讓他們在這裡等自己,等帶自己等人下去後還有酬勞。

    老闆也是應承了下來,答應等到第二天早上,隨即,就帶著昔日的「主子」員工到附近找山洞或者搭帳篷去了。

    早些年,當地人進山打獵,打熊,打狼,那是常有的事兒,哪怕是火銃這種東西,很多人家家裡也藏了不少,當初zhèngfu要收繳,也沒幾個人真的那般老實就都交上去,擱家裡也算是留個紀念。

    所以,山裡露營這種事兒,對他們來說,也不算什麼辛苦為難。

    眾人聚集在了一起,又在馮四兒的帶領下往前走了幾公里路,才在一處山坳處停了下來。

    斜前方的山坡上,有一個土屋,那裡應該住著一戶人家。

    安律師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道:「一看就很窮啊,原以為打個草谷還能轉筆快外回來,現在感覺連車馬費都賺不回來。」

    當然,這只是開開玩笑。

    山坡上,一戶人獨居,倒真是有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要不要分幾路包抄?」安律師看向馮四。

    「一起上去吧,他不會跑的,他家裡很多人。」馮四兒說到這裡,很平靜地繼續解釋道:「他兒子摔斷了腿,癱瘓了,他女兒是個智障。

    下面還有四個孫子輩的,都有疾病,生活不能自理,他又能跑哪裡去?」

    「這麼悲慘?」周澤有些意外,但隨即馬上道:「既然活得這麼悲慘,我們就趕緊幫他解脫了吧。」

    對想要自己命且算計自己的人,周老闆可不會有什麼婦人之仁。

    至於那位如果死了,他的家人怎麼辦,

    抱歉,

    周澤一點都不想管。

    「這是?」安律師則是聽出了其他的意味,因為這傢伙實在是太倒霉了,「強行待在一起是麼?」

    馮四點點頭,

    「他死後,當了鬼差,領了差事後,卻和自己家人住在一起,甚至還主動幫助自己家裡人改善生活,治病。

    一開始倒是和和美美,

    但慢慢地,

    先是父母橫死,然後兒女出意外,隨後更是連四個孫子輩的也都遭受厄運。

    說白了,

    我們這種人,哪怕佔據著一個活人的身體在陽間活動,卻終究不屬於陽間人,強行和自己有關聯的人生活在一起,只會給他們帶來在厄運。

    玄修倒是還好些,自己有自己的辦法化解,但對於普通人來說,靠得越近反而越容易引起反噬。」

    周澤聽了有些默然,

    鶯鶯則是有些欣喜,

    因為這樣一來,老闆的原配就再也回不來了!

    周澤倒是沒第一時間想到林醫生,

    他想到的是老道,

    許清朗是個玄修,他和鬼差殭屍住在一起倒是沒什麼,

    但老道只是一個半吊子神棍,除了摸褲襠半點真本事沒有,

    在書店裡住了快兩年了,

    卻依舊精神奕奕地可以去安慰大妹子,

    嘖,

    命可真硬。

    等到眾人開始往山坡上走時,

    遠遠地就看見在土屋前面的空地上,

    坐著一個老農模樣的人。

    在老農身邊,

    還有十多隻雞在走來走去。

    「真正的土雞跑山雞,不吃飼料的。」

    老許在旁邊感慨著。

    拿這些雞熬湯,出來的滋味自然是不同。

    等到眾人再靠近之後,

    那個一直坐在那裡編織著竹筐的老農默默地站了起來,

    略顯拘束和靦腆,

    但開口直接喊道:

    「你們來啦!」

    聲音洪亮,且在山谷中不停地迴響。

    「哎~我們來啦!嘿,咚咚猜!」

    安律師喊了回去。

    周澤有些意外,看向身邊的馮四兒,「真的是他?」

    其實從老農之前的反應來看,已經確認是他了,他也相當於承認了。

    但眼前這個人的形象,和周澤所想像出的那位算計自己且直接殺死鬼差滅口的幕後黑手,出入真的很大。

    「嗯。」馮四點點頭,「他叫木承恩,在這裡,當了六十年的鬼差。」

    六十年的鬼差!

    周澤緩緩點頭,

    修煉一甲子,穿山甲都能成精了,何況是一個鬼差。

    「小的給巡檢大人,給捕頭大人請安!」

    老農直接跪.了下來,

    姿態很足,

    同時抬起頭,

    一臉誠懇地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人們既然來了這裡,自然是小的來招待。

    小的也手癢,想和大人們過過手,反正橫豎一個死,小的也明白,大人們不會放過小的。

    唯有一件事兒,

    屋子裡有小人的家人若干,都是苦命人,還請大人們發落完小的後,不要為難他們,家人癱病在床,也擔心臟了大人們的鼻子。」

    說完,

    老農又直挺挺地站起身,

    原本的「奴才請安」的姿態蕩然無存,

    只剩下一種彷彿和周圍山崖融為一體的磅礴氣勢!

    「鶯鶯,老安!」

    周澤喊道。

    「老闆?」

    「在的,老闆!」

    「去把他家裡人抓起來,待會兒我扁他時,

    這老菜幫子只要敢還手,就給我折磨他的家人,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農。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9 23:06
第六百三十六章 有靈魂的殭屍!


    周老闆的人生信條:

    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

    他腦子進水了,才會和眼前的這位老菜幫子玩兒什麼君子協定,或者互相劃出個道道來,展現出風度。

    明明跳出來在背後陰謀算計自己的是他,明明搞事情的是他,明明自己什麼事都沒做,今天之前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他這個人,

    自己憑什麼要給他好臉色看?

    自個兒前陣子剛在國境線外忙活了那麼一大通,本想著順路來麗江修養放鬆一下,結果還碰到這種事兒,任誰都一肚子的火氣。

    周老闆從沒有自詡為過好人,當好人太累,反而當壞人輕鬆自在一些。

    你算計我,老子就讓你家破人亡!

    不怕你沒家人,就怕你老光棍!

    還好,有些先前的「我不敢」為鋪墊,

    馮四這次倒是沒有什麼意外,

    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欣賞周澤這種處事風格。

    鶯鶯和安律師則是直接點頭,前者對自家老闆的命令一向無腦執行,

    再者,女殭屍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對老弱婦孺可憐人下手,也沒有任何的「不忍」心思。

    安律師則是深諳腹黑學之道,自然沒什麼芥蒂,何況,他心裡也是憋著火呢。

    木承恩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但又有些釋然,乾笑了兩聲後,緩緩開口道:

    「那就不能讓你們過去了。」

    言語之中,帶著一種清晰明顯的傲氣。

    一個鬼差,

    在一個捕頭和一位巡檢面前,

    展現出了他的傲氣!

    馮四兒手掌一揮,皮鞭出現在他的手中,女人的身子,卻自帶一股子儒雅風流;

    不得不說,

    安律師當年的眼光和品味也確實是不錯。

    「奉陰司之命,肅清敗類,以整刑典!」

    馮四直接向木承恩走去,

    對於普通的鬼差甚至是捕頭來說,陰司巡檢親自上來捉拿問罪,和古代貪官污吏碰見欽差來了沒啥區別。

    而且陰司和陽間不同的是,很多時候,可以不用講道理,尤其是在懲戒這件事上,反正鬼差對於陰司來說是最廉價最不值錢的消耗品,錯殺了也無所謂。

    就是周老闆在很長時間裡也會擔心自己如果繼續瞎搞下去,陰司會不會真的有巡檢上來拿問自己。

    事實上,周澤不清楚的是,當初曾有一個女巡檢,幾乎就要摸到書店門口了,若不是周澤當時恰好從鐵憨憨那裡得到了鬼差證的正確使用方法,很可能早就碰到她了。

    但木承恩也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還是怎麼的,見馮四兒一步步走近,卻沒有露出任何的畏懼和忐忑之色;

    他倒是坦蕩,

    賣相也好,

    彷彿他才是正義的一方,

    而周澤這邊,男男女女,都是魑魅魍魎。

    鶯鶯和安律師迅速向兩側移動,

    準備迂迴到土屋那頭,捉拿木承恩那多災多難的一家老小。

    許清朗默默地站在一邊,左眼位置有綠色的光澤在流轉。

    周澤則是慢慢蹲了下來,大冬天的,這兒又是高原山裡,這山風吹得簡直跟刀子差不多。

    所以自己腦子進水了才想著要在這個時候和木承恩單挑,

    早點結束早點回家,

    說不定還能找個地方和鶯鶯一起泡一下溫泉,

    再讓鶯鶯給自己搓個背,

    不比在這裡吹冷風愜意得多?

    只是,

    剛蹲下來,

    周澤就察覺到了不對,

    自己腳下的石塊和泥土,正在輕微地顫抖。

    很小很小的幅度,若不是周澤正好蹲下來,根本就察覺不到。

    一時間,

    周澤愣了一下,

    我艹,

    這老菜幫子不會在下面事先埋了tnt炸藥吧?

    要是跑到這裡,大家一起被炸死了,那就搞笑了,反正老菜幫子不值錢,六十年窖藏的鬼差他也是鬼差,要是拉著大傢伙一起陪葬,他還穩賺!

    到時候哪怕不被炸藥炸死,靈魂得以僥倖離開爆炸形成的紊亂磁場絞殺,

    但大家的肉身,也會付之一炬,

    這損失,也是無比巨大!

    馮四停下了腳步,低下頭看腳面。

    許清朗的目光也看向了下方。

    忽然間,

    一雙手從周澤面前的地下猛地探出,直接抓向周澤的腳踝。

    這雙手鐵青色,而且手腕上還帶著古代士兵的護腕。

    呼…………

    不是炸藥。

    周老闆這時候還能長舒一口氣。

    但這也僅僅是剎那間的功夫,

    本就蹲著的周澤雙手直接懟了上去,

    和下面出來的那雙手直接扣起,

    好朋友,手拉手,

    而後,

    周澤的十根指甲馬上長了出來,

    對著對方的手指直接倒刺了進去!

    「吼!」

    下面傳來了一聲咆哮,緊接著這塊區域都塌陷了下來。

    周澤能夠清楚地感知到下面那位的痛苦和癲狂,

    但那東西似乎凶性還在,竟然拼著承受難以忍受的痛苦還死死地拽著自己的雙手,一時間,周澤根本來不及騰挪,直接被拉拽了下去。

    馮四兒腳下也出現了兩雙手,他身形迅速後退幾步,同時手中的皮鞭直接絞殺過去。

    「砰!」

    「砰!」

    也沒看清楚皮鞭的運行軌跡,只看見四隻手飄飛到了天上,這皮鞭,居然能起到「削鐵如泥」的效果。

    聯想起翠花以前使用的恐怖罡風,倒是一脈相承。

    要知道馮四兒這次上來,來得匆忙,除了見面禮之外,所帶的東西並不多,但他畢竟是正牌陰司巡檢,和安不起那種被剝奪官位的不同,威能上也是不可相提並論。

    許清朗的臉上直接出現了蛇鱗,在其周身,更是有一層層青色光芒覆蓋,身體向前一探,伸出手,想要將周澤拽出來。

    然而,

    周老闆沒有理會許清朗的接應,

    事實上,

    他也沒空理會這麼多,

    因為這下面,

    不僅僅只有一頭殭屍,

    是一群!

    天知道在這荒山野林裡,那老菜幫子怎麼養出一群殭屍出來的!

    這群殭屍和之前在民宿裡遇到的骷髏騎士不同,骷髏騎士只是傀儡,但眼前的這些,都是正兒八經的殭屍!

    一個個身穿著古代鎧甲,獠牙露出,凶悍異常!

    「吼!」

    許清朗只聽到下面傳來一聲熟悉的咆哮,知道周澤進入殭屍狀態了,也不再想著接應,而是直接衝向了馮四那邊。

    「砰!」

    「砰!」

    兩隻斷了手的殭屍從下方蹦了出來。

    馮四兒身形如電,腳尖直接踩在了其中一隻殭屍的頭上,身形再度起飛,向前面的老菜幫子飛去。

    若非他上的是一個大媽的身而不是一個妙齡少女的身,估摸著還真有謫仙子的范兒。

    許清朗會意,

    在馮四越過那兩頭殭屍之後,

    許清朗雙手直接攀附在了兩頭殭屍的肩膀位置,

    阻止了對方回身阻攔。

    兩頭殭屍雖說剛剛斷了雙手,但凶性不改,對著許清朗張口就咬了過來。

    許清朗整個人完全滑不溜秋,以極快地速度和極為高明的身法進行著閃避,宛若一條水蛇。

    同時,

    身上的青色光芒和眼裡的光芒又即刻間消退,

    兩張符紙從袖口滑落到了掌心,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封!」

    「啪!」「啪!」

    兩張符紙直接貼在了兩頭殭屍的額前,

    兩頭殭屍身形一陣搖晃,

    雖說很不穩定,

    卻還是被符紙暫時給鎮壓了下來。

    在殭屍從地下突然出現時,鶯鶯本能地想要回身去幫老闆,但在感應到老闆的殭屍氣息後,心裡清楚這些殭屍固然兇猛,卻絕不是老闆的對手。

    當下,

    不敢有絲毫地停留,

    鶯鶯和安律師繞過了木承恩,直接衝入了土屋。

    木承恩目光瞥向兩側,

    但馮四根本就沒給他反應的時間,

    已然迎面衝了上來,

    皮鞭揮起,

    「清理門戶!」

    雖說馮四兒自己底子也不乾淨,在陰司也有自己的勾當,之前的鬼玉養成不說了,那場大霧其實還是他幫某個地獄大人物跑腿做事兒。

    但不管背地裡如何,

    在外頭,

    面子上,

    也得表現出一種維護陰司綱常替陰司行道的端莊氣勢。

    然而,

    就在此時,

    木承恩雙手撐開,

    十根指甲居然直接長出,

    瞬間抓住了馮四手中的皮鞭!

    馮四目光一凝,

    面色也是一變,

    怎麼可能,

    他是殭屍?

    而這時,

    地下的騷亂也平息了,

    一雙手抓住了坑洞的邊緣,

    周澤從裡頭爬了出來。

    他的衣服基本被毀掉,

    但倒是沒看出來有皮肉傷的樣子,

    赤膊的上身更是有符文在不停地流轉,

    眼眸裡,是赤紅色的光澤。

    「呼…………呼…………」

    周澤搖晃了一下腦袋,骨節位置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下方的廝殺,結束得很快,因為那些殭屍只知道上來不要命地撕咬,周澤就和他們一起撕咬。

    很顯然,

    血統的差距展露無遺,

    任憑那些殭屍怎麼撕咬抓撓,

    都無法破開殭屍狀態下周澤的防禦,

    而周澤一咬一抓,就能直接撕碎一頭殭屍,所以此時坑洞下面,是滿地的殭屍殘屍。

    馮四兒的皮鞭一晃,脫離了木承恩的掌控。

    木承恩本人也倒退了好幾步,

    但其目光居然不是在看著面前威脅最大的巡檢大人,

    而是看著後面的周澤。

    兩顆獠牙微微顫抖,

    木承恩顯得很激動。

    馮四臉色微沉,

    目光在周澤身上和木承恩身上快速流轉了一遍,

    兩頭,

    有靈魂的殭屍!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0 22:39
第六百三十七章 贏勾的憤怒

    沒有靈魂,肯定當不了鬼差,但殭屍的最重要特徵就是沒有靈魂,為什麼……

    馮四是調查得知過周澤的情況的,他原以為周澤是一個異類,至少在他這陰陽上下這輩子的經歷來看,他之前從未見過有靈魂的殭屍。

    而現在,

    在自己面前,

    就見到了兩個!

    這木承恩,隱藏得夠深啊。

    六十年的鬼差,不是沒有過,甚至可以說不是很罕見,但大多數是那些會保命混差事的類型,而且又有方法躲得過陰司每隔十年的大檢。

    但眼前的木承恩肯定不同,這貨是純粹不想晉陞,之所以掛一個鬼差的身份,可能也只是為了遮掩以及方便行事。

    自己是殭屍,

    還在家門口養了這麼多的殭屍,

    聽安不起之前的說法,本人還善於製作和操控傀儡,

    這哪裡是那種混日子的潑皮破落戶的樣子?

    這是根本就看不上陰司的晉陞渠道,

    壓根沒想往上去發展,

    只想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周澤慢慢地向前走了幾步,

    兩顆獠牙在自己下顎位置輕輕抵住,

    微微側頭,

    看著面前的木承恩。

    木承恩也微微側頭,

    以同樣的方式看著周澤。

    所不同的是,

    周澤眼裡,帶著一抹疑惑,

    而木承恩的嘴角,則帶著戲謔和冷笑,同時開口道:

    「來,我們練練!」

    來一場,

    殭屍和殭屍之間的對決!

    周澤伸手,

    指著木承恩,

    卻看向馮四,

    道:

    「愣著幹嘛,給我拿下他!」

    「…………」木承恩。

    馮四微微皺眉,這是完全拿自己當安不起一樣的手下下命令了。

    不過雖說心裡有些不舒服,但馮四並為表現出來。

    再說了,

    他這次上來,

    本就是為瞭解決這件事的。

    當下,

    馮四不再猶豫,

    手中的皮鞭再度揮舞出去,

    這次皮鞭來勢比之前更為迅猛,裡面夾雜的罡氣也更為強烈。

    「砰!」

    「砰!」

    「砰!」

    饒是木承恩用自己的身體硬抗了幾下,

    但每次都不得不後退,身形不停地踉蹌,顯然,面對一位巡檢大人毫不留手的攻勢,他也很難繼續支撐下去。

    周澤站在旁邊,虎視眈眈著,一直沒有退出殭屍狀態。

    殭屍,是沒有靈魂的。

    周澤原以為自己是個例外,因為自己體內有贏勾。

    那這木承恩又是怎麼回事?

    且這樣一來,

    他算計自己的原因,就能順理成章了。

    前陣子自己在邊境線上帶著數萬軍魂走了兩天,應該就引起了木承恩的注意,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先發現了一個和自己一樣有靈魂的殭屍,

    估計也是想著算計一把,把對方拿捏在手裡去刨根問底吧?

    可以理解,

    卻不能原諒。

    木承恩的身體在馮四一次次皮鞭攻勢之下,已經開始出現龜裂的趨勢,若是這次來報仇的,只是周澤一個人或者其他某個人,木承恩倒不是沒機會拼一把。

    也正是因為周澤身邊還有許清朗安律師和白鶯鶯在,木承恩才在幕後算計,沒有直接出手,因為他清楚,自己出手的話,勝算不大!

    同時,算計不成時,他馬上壯士斷腕,讓充當自己棋子的本地女鬼差直接斃命,希望滅口,不要牽連到自己身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還真的擋不住周澤等人擺明車馬下的報復!

    誰知道,

    這幫人不光找到了自己,

    居然還從陰司裡召喚來了一個巡檢助陣!

    雖說木承恩一直在當鬼差,甚至故意壓制著自己績點的提升,消極怠工,但他好歹也在這個位置上待了六十年,是周澤的小幾十倍的時間,對陰司的一些門道也是清楚的。

    啥時候陰司的巡檢大人們,陰司的高層們,

    這麼親民了?

    說召喚來就召喚來?

    馮四壓根沒用其他的招式,就是鞭子抽,

    橫著抽,

    豎著抽,

    斜著抽,

    因為這就足夠了,

    在力量足夠碾壓的前提下,

    任何的變化和計謀,都沒什麼意義。

    木承恩的身體已經出現好多道口子,殭屍引以為傲的肉身在巡檢大人的威風之下,也不再如傳說中那般牢靠了。

    這讓旁邊的許清朗也是看得大呼過癮,

    同時心裡也在思考著,

    當初沒被剝奪官位曾是馮四老大的安律師,

    鼎盛時有多麼強。

    見火候差不多了,木承恩已經被自己用皮鞭抽得全身上下都是烏黑的血液,馮四抽出一個空檔,對許清朗道:

    「搭把手!」

    馮四會做人,連安律師都說他是一個聰明人。

    聰明人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永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事,他清楚周澤之前肯定想著讓這個算計自己毀掉自己度假心情的人直接死,

    但現在,

    肯定是想抓活的。

    一些事兒,自己都感覺貓爪撓心一樣好奇,

    就別說周澤這個當事人了。

    所以他直接示意許清朗這個玄修上前幫忙,

    把這個木承恩給鎮住!

    許清朗馬上出手,符紙在側,銅錢劍在手。

    許是因為力量相剋的原因,在使用道術的時候,他不方便動用海神的力量。

    也因此,

    許清朗對自己的「真實水平」也是有很大的自知之明,

    直接道:

    「把血槽再打低一點!」

    馮四聞言,

    笑了笑,

    繼續揮舞皮鞭。

    從外人角度來看,木承恩像是傻乎乎地站在那裡硬生生承受著皮鞭一次次地鞭撻,連躲都不知道躲。

    實際上這其中感受可能只有木承恩本人清楚,

    不是不想躲,

    而是四周的氣機都被這位巡檢給封鎖住了,

    他根本就躲不了,

    只能被動地站在這裡一次次地承受著來自對方的攻擊。

    甚至,

    他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周澤站在邊上,只是冷冷地盯著木承恩,他在等待著木承恩堅持不住被拿下,然後想要從木承恩嘴裡獲得自己想要的訊息。

    馮四的手段,周澤並沒有怎麼驚訝,一個正牌巡檢如果連這點場面都應付不了,他也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

    至於木承恩剛剛的約戰,

    他傻啊,

    自己身邊有一個免費的金牌巡檢當打手,

    腦子進水了才親自下場!

    …………

    「靠,真的好臭!」

    安律師一進土屋就摀住了鼻子,這是真的臭,但堂屋裡卻沒有人。

    難不成六個人都住裡面的臥室?

    安律師走向臥室時,見鶯鶯心神有些恍惚,笑著提醒道:

    「沒事兒的,外面有馮四兒的,還有,那傢伙如果真厲害,也就不會躲在背後算計人了,就是實力不夠,打不過,才慫在後頭殺人滅口的。

    再說了,要是別的你擔心擔心就算了,

    這碰到殭屍了,

    不是正好對上老闆專業了麼?

    忘記你當年是怎麼被老闆插得哇哇叫的了?」

    聽到安律師這些話,鶯鶯放下心來。

    安律師伸手,推開了臥室的門,

    當即被裡面的情景給震驚了。

    鶯鶯走過來,向裡面看去,也愣住了。

    臥室裡,

    沒有床,

    只有六塊石板,

    石板旁邊擺放的都是蠟燭,還有一些明顯是陣法式樣的佈置。

    六個人,分別躺在石板上面,年紀都很大了。

    這也是自然的,

    木承恩當了六十年的鬼差,

    人不死,

    怎麼可能當鬼差?

    所以,他的兒女,肯定是六十路往上了。

    否則就會出現那種「我爺爺在七歲的時候就被日軍殘忍的殺害了」這種笑話。

    其中一男一女最老,應該是木承恩的兒女,旁邊四個稍微年輕一些的,也是人到中年了,應該是木承恩孫子輩的。

    臥室裡沒有任何的醫療設備,

    除了臭以外,

    就是很安靜。

    六個躺在石板上的人,

    額頭位置都被挖開了一個大拇指指甲蓋那麼大的一個洞,

    每個人的額頭上方,

    也都有一個凹槽,上面有一根針對準著額頭上的洞,

    不時有血珠子慢慢地滴落下來,浸潤進那個洞裡。

    「這他娘的,夠狠啊,這是在養屍啊!」

    安律師唏噓道。

    這是真的狠,會這種手段的人,一般都是把這種手法用在自己仇人身上的。

    因為哪怕人不死,被這樣一來,相當於每天都在承受著折磨,生不如死!

    且偏偏死不了!

    安律師不信木承認不曉得這個,但他還是這樣做了,應該是強行要給自己的兒女子孫續命,讓他們繼續留在自己身邊,使得自己不是一個孤家寡人。

    這可真是自私啊,對自己兒女後代也是這般狠辣。

    但接下來怎麼搞?

    這都變成一具具半人半屍了,還能怎麼去折磨?

    哪怕是把人給殺了,其實也是在給他們解脫痛苦,人說不定九泉之下還得給自己磕頭感謝呢,

    我擦,

    這還怎麼完成老闆的任務?

    「律師,看這裡!」

    鶯鶯指著二人門框頂部。

    安律師回過頭看去,

    發現那裡掛著一幅畫,

    是一副裱起來的巨幅,

    幾乎佔據著三分之一個牆面,

    畫中,

    是一片屍山血海,

    有一座由白骨累積起來的王座,

    王座上的那個人一臉的陰沉,

    因為畫得很傳神,所以你還能感覺出那位的憤怒、不甘等等這些情緒,

    而在白骨王座旁邊,

    坐著一個身穿著長袍的男子,

    男子面前擺放著一個小桌,

    小桌上有水酒小菜,

    男子一隻手拿著杯子,

    帶著一種自得的笑容看著王座上的男子,

    眼神恣意,

    一種說不出來的得意,隱隱的,還能感覺到男子身上傳出來的蔑視之感。

    安律師嚥了口唾沫,

    似乎對這幅畫的信息,有些難以消化。

    鶯鶯則是伸手指著白骨王座上的那位,

    輕聲道:

    「這是……那位麼?

    似乎能感覺出來,

    他,

    他很憤怒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0 22:39
第六百三十八章 嗨到爆!

    周澤一直不是很清楚,在陰司,有沒有官身,區別到底在哪裡?

    但至少在表現形式上,

    周澤可以很清晰地看出來,

    馮四兒所展現出的實力和風采,

    比安律師要牛太多太。

    不過,周老闆也有些意外,自己也晉陞捕頭了,安律師只是說等過段時間可以看看陰司會給自己安排什麼獎勵,甚至可能是泰山府君留下的獎勵,畢竟自己所拿的是泰山府君的「原始證件」。

    這有點像是當初國民政府開始辦理國民身份證時,常凱申的身份證號碼是000001一樣。

    安律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老闆心中被馮四兒完全覆蓋了風頭,

    不過馮四確實彪悍,

    女人的身子揮舞起皮鞭來,也依舊是風采滿滿。

    「啪!」

    木承恩被抽中了膝蓋,跪了下來。

    「啪!」

    木承恩的雙手被皮鞭直接裹住。

    馮四兒掌心下壓,

    木承恩的雙手也被反扣在身後。

    只是,當許清朗向前走準備給木承恩施加符紙封印時,

    木承恩忽然張開嘴,

    一團黑煙直接從其嘴裡噴吐了出來,

    速度非常之快!

    馮四目光一凝,卻也來不及出手阻止,更不可能收起自己的皮鞭,否則一旦釋放木承恩的手腳,眼下和其距離這般近的許清朗將會更加危險。

    這團黑霧直接噴吐到了許清朗的臉上,

    這是打算直接奪命,

    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然而,黑霧過去之後,許清朗卻沒有絲毫地停頓,直接上前。

    三章符紙,

    一張貼在了木承恩的額前,

    一張貼在其胸口,

    一張貼在其後背位置,

    同時手中的銅錢劍更是刺入木承恩身前,

    猛地一轉!

    銅錢劍上的銅錢當即散落開去,直接覆蓋在了木承恩的身上。

    雖然身體還在不停地晃動,

    但木承恩眼下是動彈不了了。

    周澤馬上上前,迎上封印結束正在後退的許清朗。

    「怎麼樣了?」

    周澤問道。

    許清朗搖搖頭,沒說什麼。

    周澤伸手抓住了許清朗的臉,強行把他的頭抬起來,

    卻發現許清朗的整張臉上都是蛇鱗,

    看來之前的黑霧殺機都是靠這蛇鱗給化解掉了。

    只是這臉上的蛇鱗已經在腐爛和脫落,

    許清朗搖了搖頭,

    蛇鱗褪去,

    原本白皙的臉居然出現了一塊大面積的黑斑,

    像是嚴重曬傷。

    「額…………」周澤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原本手拿把攥的事兒,居然也出了意外。

    好在,

    許清朗並沒有傻乎乎地問:「我變醜了麼?」

    而是渾然不當一回事兒,默默地準備新的一輪陣法準備完全把木承恩給壓制住,不給他喘息和反抗的機會。

    這倒讓周澤有些不好意思了,之前他一直在旁觀,沒出手,若是他出手的話,可能老許也不會破相,隨即道:

    「老許啊,回去買些好一點的美容護膚品,好好保養一下,還是能回去的,實在不行,我帶你去美容醫院,做個整容,放心,走公帳。」

    許清朗無所謂地白了周澤一眼,

    很平靜地道:

    「蛇會蛻皮。」

    周澤被噎了一下,

    這句話的意思是,

    他不需要什麼化妝品護膚品,也不用去什麼整容,不就是皮膚黑一點,過陣子蛻幾次皮之後,就能回去了。

    怪不得老許自己都不把這個當一回事兒。

    「行吧,沒事兒就好。」

    周澤轉身,走到了木承恩面前,木承恩現在只能用眼神惡狠狠地盯著周澤,連嘴都張不開了。

    在木承恩面前蹲了下來,

    周澤也在打量著他,

    殭屍在這個世界上是很罕見的物種,

    而有靈魂的殭屍,

    則是罕見中的罕見,

    比大熊貓的數目都稀缺多了。

    二人想見,倒是沒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一開始,是木承恩算計自己,現在則是自己把木承恩給強行鎮壓下來了。

    「可以揭開一張符紙。」

    許清朗在旁邊又佈置好了一個鎮壓的法陣對周澤提醒道。

    周澤點點頭,伸手揭開了木承恩額頭上的符紙。

    木承恩當即張開嘴,

    卻又在此時身體一顫,

    想要再吐出黑霧的他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說吧,為什麼要算計我?」

    周澤問道。

    以前看諜戰片,倒是經常可以看見審訊用刑的畫面,但周老闆不會這個,同時,對人的刑罰用在殭屍身上,效果也不大。

    「呵呵。」

    木承恩咧嘴,

    開始笑了起來。

    很顯然,

    他不打算坦白。

    他是殭屍,他的特殊性,哪怕是搜魂,也注定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兒。

    反正橫豎一死,

    死前為什麼要便宜了別人幫人解惑?

    這讓周澤有些頭疼,

    不過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比如木承恩的家人。

    周老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如果用木承恩家人可以逼迫其就範的話,周澤會毫不猶豫地這樣做。

    …………

    「什麼,都是半屍了?」

    此時,站在土屋臥室門口的周澤臉色很是難看。

    正如之前安律師很是糾結到底該怎麼完成自家老闆吩咐的任務一樣,

    周澤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木承恩的家人都被他煉製成了半屍,

    很顯然,他是想讓他們也變成殭屍的。

    那麼自己該怎麼威脅?

    把他們殺了,徹底終結了,對於木承恩和他的家人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把他們變成殭屍,正好隨了木承恩的心願。

    「老闆,這裡還有一幅畫。」

    鶯鶯提醒周澤向上看。

    周澤轉過身,

    向上看去。

    那幅圖,

    收入眼中。

    第一反應,

    周澤馬上就認出了那位坐在白骨王座上的男人肯定是贏勾無疑,

    這幾乎成了那貨標準出場畫面了。

    歷代看門狗肯定清楚,包括當初在蠟像館裡周澤也見過相似的作品。

    只是,

    畫中的鐵憨憨很生氣啊,

    而那個坐在白骨王座下方正矜持地飲酒的那貨,

    又是誰?

    本能的,

    周澤覺得這可能是鐵憨憨的一部黑歷史,再仔細看了一下那個飲酒男子在畫面中的裝束衣著,應該不是很古代的時候,具體的細節周澤不瞭解,但可能也就幾百年前的事兒吧。

    也就是說,

    在幾百年前,

    鐵憨憨曾被人算計過?

    否則畫中的他為何會這般憤怒?

    那又是被誰算計?

    這數千年來,無數次的輪迴,鐵憨憨都是躲藏在人的靈魂深處慢慢地恢復力量,同時躲避自己仇家的感應。

    周澤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至於畫面中的情景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澤覺得大概率真的可能性比較大,

    一個能見識過贏勾「本尊」的人,會無聊到在幾百年前畫一幅畫來自我吹捧?

    雖說贏勾根本就沒提過這件事兒,

    但以周澤對鐵憨憨的瞭解,

    鐵憨憨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會去自爆自己的黑歷史。

    這貨純粹是死要面子的典型。

    不過,眼下倒是有趣了。

    先是木承恩的家裡掛著這一幅古畫,

    木承恩又是和自己一樣,是有靈魂的殭屍。

    呵呵,

    木承恩應該不是畫中人,一是年代對不上,二是能夠算計成贏勾在贏勾面前飲酒挑釁對方的存在,就被一個陰司巡檢直接拿皮鞭抽趴下了?

    不過,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這木承恩,肯定和贏勾甚至是和自己,有一定的聯繫,而這,很可能就是他發現自己後就馬上算計自己的原因。

    …………

    「怎麼搞?老子搞過刑訊,但從沒搞過殭屍啊。」

    安律師此時正和馮四嚷嚷著。

    很顯然,

    大家都想從木承恩嘴裡弄出些訊息,馮四直接說這是安律師以前的專長。

    他會幻術,心和手都狠,當初陰司裡很多亡魂都是經由他的手撬開的「嘴」。

    「這他娘的,還是得等老闆過來,他如果沒辦法別人也就沒辦法了,這殭屍的靈魂和普通人的靈魂不同,想從其肉身上分割出來都很困難,至於對肉身用刑,老子還得準備金剛鑽是吧?

    老闆呢?

    老闆還沒出來?

    他有經驗,他自己是殭屍,又天天搞殭屍…………

    喲,

    老闆您出來啦,馮四兒剛還在說他想你嘞。」

    周澤沒理會安律師,

    而是再次在木承恩面前蹲了下來。

    「看見我家人了?」

    木承恩開口道。

    周澤點了點頭。

    「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訴你。」

    周澤毫不猶豫,

    搖了搖頭。

    木承恩身體一顫,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許多。

    見他這個樣子,

    周澤笑了,

    「少知道一件秘密,又不會死,我照樣過我的日子,至於你的家人,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是不想讓他們變成普通的沒有神智的殭屍,想讓他們具備自我思維。

    又想擁有殭屍的壽元,又想擁有高級殭屍的靈智,但他們年份太低,你辦不到,只能這樣強行續命等待著。」

    木承恩身體不停地顫抖。

    「行吧,我知道了,等會兒我做點手腳,讓他們直接屍變,且放他們下山去嗨。

    殺殺人,吸吸血,

    被你弄得躺那兒不知道多少年,也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

    然後我就讓人抬著你,

    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兒女孫子輩們是如何嗨的,

    嗨到老天爺降下雷罰,

    讓你再眼睜睜地看著他們,

    嗨到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1 23:03
深夜書屋 第六百三十九章 老闆,吃了我吧!


    木承恩看著周澤,

    一開始,

    明顯是憤怒的情緒,

    但慢慢地,

    就開始恢復平靜,

    眼裡的蔑視,越發的清晰明顯。

    他是個狠人,也是個聰明的人。

    這種人,是沒什麼底線的,因為他很自私。

    其實,他真的和周老闆有點像,但周老闆沒他這樣極端罷了。

    周澤忽然覺得好無聊,感覺有點想念家裡的黑小妞了。

    只要制住了她的小命,讓她幹嘛她就干嘛,聽話得很,周澤甚至覺得,哪怕不要她種菜,讓她暖床,她也是會認命地去做的。

    現在的問題在於,

    木承恩清楚、周澤也沒絲毫掩飾,

    他肯定不會給木承恩留活口的。

    況且,馮四兒是奉公差出來的,總得殺個人回陰司去有個官方的交代。

    也因此,

    在必殺的前提下,

    再想拿什麼去威脅他,

    就顯得有些不太實際了。

    周澤嘴角露出了兩顆獠牙,這是打算動手了,哦不,是動口了。

    木承恩身上有很多秘密,比如那幅畫,比如那個封穴,比如那種綠色的石頭,

    然而,

    他如果執意不開口,

    這些秘密就不會有絲毫的價值。

    周澤又不可能把他五花大綁地帶回去安置,

    難不成用書屋的溫暖焐熱他的心懷?

    況且,

    這貨這次是被拿捏住了,

    原因還是在於他一開始在算計結束後,有些僥倖心理,認為自己滅口乾脆,周澤他們不可能找到他;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在於他的家人不方便轉移,否則就會前功盡棄。

    而這次之後,

    若是再出什麼意外,他就沒這般好抓了,甚至可能會像是一條毒蛇一樣,反咬自己一口。

    當初沒找到癩頭和尚屍體的事兒可是讓周老闆心裡不爽了好一陣子,

    周老闆自認為自己人緣不錯,這個世界上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真的不多,

    因為大部分都被當場斬殺了。

    斬草除根和考試時答題結束認真復驗檢查一樣,

    是個極為良好的習慣。

    只不過這次周澤沒讓馮四出手,而是打算自己親自了結了他。

    不管他和畫中的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周澤至少可以確定一點,

    那就是贏勾當時很憤怒,

    也因此,

    自己親自出手了結了木承恩,

    至少從情感上來講,

    有一種自己親自幫鐵憨憨出氣的感覺。

    哪怕是自欺欺人吧,

    那就自欺欺人唄。

    木承恩似乎也預感到了自己大限將至,

    倒是沒畏懼,

    只是緩緩開口道:

    「那處封穴,你們沒下去?」

    見他開口,旁邊的安律師倒是有了些許希望,馬上道:

    「下去看過了。」

    馮四兒也是微微皺眉,

    他還記得周澤那句「我不敢」把自己憋出內傷的事兒。

    「呵,可惜了。」木承恩頓了頓,看著面前青面獠牙殭屍模樣的周澤,有些惋惜道:「沒想到,你居然忍得住。」

    封穴之地,

    煞氣淤積,

    對於品級足夠的殭屍來說,

    那可是大補之物!

    安律師臉上的微笑在聽到這話之後瞬間凝滯了,

    就連馮四也是目光一凝,隱約間,有怒火在閃爍。

    那處封穴,

    有古怪!

    原本大家沒有在意,

    現在木承恩這樣一說,

    在場的人精們馬上就發現不對勁了。

    封穴的手法,還利用了當地的「河神」也就是那隻老烏龜,從設計到佈置上,都顯得很是大氣。

    相比而言,那處陷進就顯得有些低端了,有點不能搭配的感覺。

    因為只要精通陣法的人隨便改一改,原本的破煞之局就能變成聚煞之局。

    從殺機變成利益,

    之前馮四兒能直接看出來,許清朗也能看出來,

    現在看來,

    這裡本就藏著一個大殺機!

    就是讓殭屍忍不住,想要通過改變陣法去從中獲得利益,這裡面,肯定還暗藏著其他!

    這是一個連環扣,利用了人的貪婪和自我感覺良好。

    馮四輕輕咬牙,

    聯想到自己之前還攛掇周澤去「體驗」一把,把這個當作一份大禮送給周澤,

    此時的他,

    就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再想起那句乾脆得毫不拖泥帶水的:

    「我不敢。」

    難道,

    是安律師的這個老闆,

    當初其實就已經發現端倪了不成?

    應該是的,

    所以他才能在利益誘惑面前不為所動,

    甚至不屑一顧!

    可笑自己之前還「怒其不爭」,覺得他膽小怕事。

    如果安律師知道此時自己身邊馮四的心理活動的話,

    估計會「哈哈哈哈哈哈」,肚肌痛!

    「還有話要說麼?」

    周澤問道。

    木承恩微微一笑,搖搖頭。

    「那就,上路吧。」

    周澤的獠牙直接刺入了木承恩的脖頸位置,

    惡狠狠地扎入其中!

    「噗!」

    木承恩的身體一僵,

    恐怖的痛苦感襲來,

    這是一種來自上位者的掠奪,

    是上位者對自己的碾壓!

    當初的鶯鶯面對剛出道的實習鬼差周澤時,都被周澤的指甲抓得「哇哇」叫,

    而此時的木承恩則是承受著來自獠牙器口的摧殘!

    靈魂上的扭曲和壓迫感,

    形成了超越了一切刑罰痛苦,

    木承恩抬起頭,

    張開嘴,

    想要叫卻叫不出來,

    周圍人可以清楚地看見木承恩身上不停地有黑氣瀰漫出來,

    像是整個人都在開始蒸發。

    而周澤的眼睛則是閉了起來,

    他有潔癖,

    以前不懂事兒,

    一變成殭屍本人就開始稀里糊塗的,

    那時候不管不顧,啥都用嘴要,反正看不見也不膈應。

    這次是主動去咬,

    就覺得很難受。

    但慢慢地,

    卻又覺得好爽,

    爽得整個人飛起,

    周澤不得不閉上眼,讓周圍人看不見自己的目光。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只要你能突破他的忍耐極限,也因此,從古至今很多的間諜被活捉之後,酷刑之下,能承受下來不坦白的真的很少很少,也就只有那種有著極高信仰的人才能無視自己**上的折磨。

    但很顯然,

    木承恩不是這種人。

    周澤此時有多爽,

    他就有多痛苦,

    他張著嘴,

    在身體幾乎乾癟下去一大半時,

    強行用細微地聲音道:

    「我…………我…………說…………」

    雖然聲音很小,但周圍可都不是普通人,也都聽到了。

    這貨,

    服軟了。

    然而,自家老闆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咬著他的脖頸,死死地,沒有絲毫要鬆開的跡象!

    安律師馬上伸手抓住了周澤的肩膀,

    「老闆,他服…………」

    周澤身體一顫,

    獠牙依舊在木承恩體內,

    只是半睜著眼,

    略微側頭,

    掃了一眼旁邊企圖打斷自己的安律師。

    這雙眼睛,

    帶著貪婪,

    帶著殘虐,

    帶著恣意,

    安律師不由得心裡一慌,

    竟然下意識地後退了好幾步。

    不知道為什麼,

    在剛才的剎那間,

    安律師彷彿夢迴到了之前在jing察局門口第一次目睹贏勾現身手撕獬豸分身時的感覺。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見安律師退開,

    周澤又專心致志地繼續咬著木承恩。

    馮四沒有絲毫地表示,他不是周澤的員工,自然沒有以周澤利益為最高準則的念頭,周澤既然不停手,他肯定不會多說什麼。

    安律師被嚇破了膽氣,不敢再上去。

    鶯鶯是不管周澤幹嘛,

    她都會無條件同意。

    許清朗則是有些好奇,

    這木承恩,

    這麼好吃的麼?

    木承恩的身體在不斷地干癟下去,

    靈魂和肉身都在飛速地萎靡,

    不,

    是被抽乾!

    他眼裡早就沒有了先前的淡定平靜,

    只有驚恐和痛苦,

    以及最為深切地祈求!

    然而,

    這個依舊在咬著自己的男人,

    根本就不抬頭看他一眼。

    終於,

    一縷青煙從木承恩的身上散發出來,

    靈魂消亡!

    隨後,

    木承恩的身體也化作了一具乾屍,

    周澤鬆開了獠牙,

    木承恩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

    就連之前許清朗佈置的陣法也都不再起效果了,

    不僅僅是因為木承恩已經死了,

    更是因為此時的木承恩,

    已經不再是殭屍了。

    周澤半跪在地上,

    雙手撐著地面,

    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兩顆獠牙和下顎位置,

    帶著黑色的鮮血,

    卻絲毫不覺得污穢,

    甚至還下意識地伸出舌頭,

    把嘴唇上以及獠牙上的鮮血都舔了回去,

    做最後一番戀戀不捨的品味。

    而周澤身上的氣息,

    則在此時慢慢地洩露開來,

    災厄、

    詛咒、

    陰森、

    怨毒、

    這是最為純正的殭屍氣息,

    而這種感覺,

    在周澤可以自己掌控進入和退出殭屍形態後,就慢慢地開始被斂去了。

    但現在,

    卻再度被散發了出來。

    周澤慢慢回過頭,

    看向身邊的眾人,

    那赤紅色的眸子,帶著一種極為恐怖的壓迫,連馮四都在此時心神一陣失守。

    最終,

    周澤的目光落在了鶯鶯的身上,

    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渴求。

    安律師面色頓時一變,

    許清朗也是猛地抬起頭,

    不好,

    老闆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鶯鶯則是一直看著自家老闆,

    見自家老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鶯鶯一點都不怕,

    反而馬上走上前,

    在自家老闆面前跪坐了下來,

    雙手搭在了老闆的肩膀上,甚至還主動用青蔥玉指撫摸著周澤嘴角位置的猙獰獠牙,

    很欣喜地道:

    「老闆,

    你是沒吃飽麼?

    那就把我也一起吃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1 23:03
第六百四十章 男孩紙,女孩紙


    周澤一隻手猛地抓住了鶯鶯的脖子,

    同時張嘴作勢就要咬上去!

    鶯鶯抿著嘴唇,閉上了眼睛,表情上,沒有絲毫地畏懼,只有一種坦然。

    這種坦然,不帶絲毫雜質,也沒有任何的其他心思,對於自家老闆的任何要求,鶯鶯向來都是無條件服從,不打任何的折扣。

    整個事情發展到現在,速度之快,讓在場的其他人都有些始料未及,哪怕是書屋裡的許清朗和安律師,也都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實在是鶯鶯太主動了,根本就不給他們任何思考的時間。

    獠牙,

    在鶯鶯白皙的脖頸邊停了下來,

    只是在邊緣位置,

    輕輕地蹭了一下,

    連皮膚都沒破開。

    周澤赤紅色的眸子,

    死死地盯著面前的這張俏臉,

    鼻尖,還帶著她身上的體香。

    「老闆,我先把竹床設計做好,否則萬一到時候你要燒我,找不到竹子怎麼辦啊。」

    「老闆,我的房子數目馬上要超過許娘娘了,而且我的都是大別墅哦!」

    「老闆,你如果還沒飽的話,就吃了我吧!」

    「對不起,老闆,人家下面是冰的。」

    「老闆,嚶嚶嚶!」

    這些聲音,

    這些畫面,

    開始不停地在周澤腦海中浮現和迴蕩,

    硬生生地止住了周澤接下來的動作。

    周澤一把推開了被自己抓著的鶯鶯,

    而後雙手死死地抱著自己的頭,

    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怒吼。

    「老闆?」

    鶯鶯有些著急,她能看出來自家老闆現在很痛苦。

    許清朗這時才反應過來,馬上上前,伸手拽住了鶯鶯,提醒道:

    「他在嘗試控制自己,不能再給他刺激了。」

    說著,許清朗左手出現了一張符紙,銅錢劍也露了出來,這是準備萬一事情有變,直接把周澤制服住。

    雖說,

    他也不清楚自己的道法到底能不能制服住周澤。

    但他更明白,

    這時候周澤處於意識模糊的狀態,

    萬一真的讓周澤吃了鶯鶯,

    等周澤清醒過來後,將會何等的痛苦和後悔。

    無論是出於朋友角度還是書店員工角度,許清朗都別無選擇,只能站出來阻止。

    安律師的左手白骨露出,但他沒敢用自己擅長製造幻境的能力去對自家老闆做什麼,他害怕適得其反。

    萬一真把老闆刺激得炸毛了,

    可能不光是鶯鶯,

    連帶著在場的大家都有危險。

    雖說馮四兒剛剛拿皮鞭直接把木承恩那頭殭屍給抽趴下了,

    但安律師並不認為他能依葫蘆畫瓢同樣極為輕鬆地制服住自家老闆。

    只有馮四兒,是眾人之中最淡定的一個,站在那裡,宛若一個局外人。

    「吼!」

    「吼!」

    「吼!」

    周澤跪在地上,

    仰起頭,

    雙手死死地握緊,

    不停地捶打著地面,

    直接把下方的沙石凍土,砸出了一個個深坑。

    漸漸的,

    他身上的符文開始慢慢消退,

    臉上的猙獰也在逐漸地微弱,

    連帶著眼裡的赤紅色也緩緩地恢復正常。

    「呼…………」

    安律師和許清朗長舒一口氣,

    這是,

    控制住了。

    當週澤嘴角的兩顆猙獰獠牙也隱去之後,

    周澤身子一陣搖晃,

    很是勉強地才保持了平衡沒有摔倒,

    但依舊用手抓著自己的腦袋,

    頭痛欲裂!

    很久很久,

    沒有這種感覺了,

    像是宿醉之後那樣。

    好在,並沒有伴隨著脫力和疲憊感,反而精神滿滿,全身上下,都充斥著旺盛的精力;

    彷彿每個細胞都在催促著自己去發洩,去發洩,去發洩!

    周澤咬著牙,

    手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再掃了一眼身邊的眾人,

    見他們都在緊張地看著自己,

    周澤有些疑惑道:

    「怎麼了?」

    ………………

    土屋裡六具半屍被許清朗用符紙焚化,算是了結了他們的痛苦,周老闆最後也沒刺激他們屍變讓他們去浪然後欣賞那絢爛的自然「花火」。

    木承恩已經死了,被自己硬生生地吸食死了,

    此時再對他的親人做什麼,

    也沒絲毫的意義。

    畢竟,

    木承恩連靈魂都消散了,想讓他「含冤九泉」或者「死不瞑目」,也缺少實際āo作的土壤了。

    周澤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

    卻也不是變態的虐待狂。

    土屋裡的那幅畫,周澤示意安律師取了下來,保存好,這是打算帶回書屋去的,畢竟裡面有關於贏勾的訊息。

    其實,

    這幅畫的價值,並不大,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玄奧。

    或許,

    周澤收藏它的最大目的,

    是準備以後等贏勾醒來:

    「你被算計過!」

    「沒有,滾!」

    「你當時還很生氣!」

    「沒有,滾!」

    然後,

    拿出這幅畫當證據,

    嘿嘿。

    處理完這些事情,眾人往回走,找到了馬場那幫人,坐上他們的馬下山。

    周澤還是和鶯鶯坐在馬車裡,

    鶯鶯手裡拿著一些野果子,有些酸,皮也有點厚,鶯鶯就用嘴把果皮給咬開,再把果肉送到老闆嘴裡。

    酸是真的酸,但酸味之中也帶著一股子甜味,再加上這裡的果子都是純野生的,嘗個鮮也確實不錯。

    周澤偶爾會特意側過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伺候著自己的鶯鶯。

    其實,

    之前發生的一切,

    他都清楚,

    也都記得,

    因為當時他是清醒著的,

    並沒有人在控制自己,

    而是自己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渴望和衝動。

    之所以來那麼一句「怎麼了?」,

    也只是為了避免尷尬而已。

    周澤心裡也有些後怕,如果之前自己沒能在最後關頭清醒,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話,真要是把鶯鶯給吃了,現在的自己,

    會是何種感受?

    估計會發瘋吧,

    不,

    是肯定會瘋的吧。

    不過,周澤也有些迷茫,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

    之前的感覺,彷彿自己又回到了當初面對青衣娘娘的殺機時那般,

    很純粹地召喚出了那股力量,

    且自己似乎又無法控制住這股力量出現時所伴隨著的負面情緒了。

    是因為自己吞了木承恩的原因,導致這股力量超出自己的控制能力範圍了?

    又或者,

    是其他的原因?

    「老闆,吃。」

    鶯鶯把果肉送到周澤嘴邊。

    周澤張開嘴,咬住了。

    「老闆,好吃麼?」

    「酸呢。」

    一邊,

    騎著馬的安律師有些嫌棄地看了眼周澤,馬上大呼:

    「艾呀媽呀,這狗虐得,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

    駕!」

    原本牽馬走的人被帶開,

    安律師直接策馬加速,一個人衝向了前面。

    顯然,他是個馬術高手,也是,兩世為人的安律師,都不缺錢財,也都是公子哥的身份,馬術好,也不算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兒。

    馮四這邊也是一樣,直接策馬而去,追向了前面的安律師。

    馬場老闆和夥計們則是大驚,

    這裡可是山道,

    萬一墜馬到時候算是誰的責任?

    他們做這一行生意的,最怕遇到這種情況。每年在力量,類似這樣的糾紛,數不勝數。

    而前方,

    隱約傳來安律師的引吭高歌: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鶯鶯看了眼前面已經幾乎看不見人影的安律師和馮四兩個人,又看向了自家老闆:

    「老闆,你要騎麼?」

    周澤搖搖頭,

    他是知道安律師是故意的,

    因為木承恩死了,

    馮四兒也馬上要回地獄去交差了,

    安律師有些話想單獨和馮四說。

    周澤伸手,摟過鶯鶯的肩膀。

    鶯鶯依偎在了周澤的胸口,很是柔順。

    其實這個動作,很有講究,很多女生看電視劇裡女主依偎在男主懷裡時,畫面感很美。

    但自己又沒經驗,所以往男友懷裡靠或者坐的時候,是結結實實坐或者靠上去的,往往男方的感覺,會很痛苦。

    不過,鶯鶯不存在這個問題,她總是能找到能讓周澤最舒服最滿意的姿勢。

    「鶯鶯啊。」

    「嗯,老闆。」

    「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也得給我好好地活著。」

    「老闆?」

    鶯鶯嘟著嘴,

    你死了,

    我還活著幹嘛?

    這麼肉麻的話鶯鶯沒有說出口,但她確實是這樣想的。

    一個曾承受過兩百年被掩埋在棺材裡孤寂歷程的少女,

    在被周澤馴服之後,自然而然地迷戀上了這種依賴的感覺。

    「你想啊,我還沒有孩子。」

    「啊?老闆,你想生寶寶了?」

    「不是,萬一我死了,逢年過節,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這得多可憐?」

    「不可憐啊,老闆你不管賬,所以你不懂。

    你已經存下了好多冥鈔了唉,哪怕是死了,在下面也是大款了呢,可以包養好多個女鬼。」

    「額……」

    思考了一會兒,

    周澤繼續忽悠道:

    「但沒有後代給我供奉,在下面會給人瞧不起的。」

    「這樣的嗎?」

    「所以,如果我死了,你不能死,你找個安靜的地方,領養一個孩子,讓他跟我姓吧,養著她長大……

    監督著她逢年過節,一定不能忘了給我供奉,

    一直監督到她老死,

    然後你如果還不想活,就不活了吧。」

    「好的,老闆。」

    鶯鶯答應了。

    旁邊騎馬跟在後面的許清朗聽了這番對話,有些好笑。

    他自然知道周澤的用意是什麼,他也清楚鶯鶯曉得自家老闆的用意是什麼。

    不過,

    這倒是讓許清朗心裡有些悵然,

    領養一個孩子,

    嘖,

    似乎還不錯啊?

    那麼,

    領養一個女孩子?

    還是,

    男孩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4 06:56
深夜書屋 第六百四十一章 泰山獎勵!


    策馬揚鞭,看似很瀟灑,但安律師也是小心翼翼得很,這裡畢竟不是平地,而是在山道上,馬失前蹄的事兒很可能發生。

    他倒是不擔心自己摔死,也不擔心賠償一匹馬的費用,而是想著萬一自己的馬出問題了,自己難不成真要慢慢走下山去?

    和老闆鶯鶯一起擠一輛馬車?

    安律師不敢啊。

    又或者和馮四兒以及許清朗共騎一匹,

    那太辣眼睛。

    馮四兒現在還是個女人身子,許清朗比女人還好看,

    安律師相信自己那方面的取向很正常,

    但他對自己的生理反應可沒什麼信心。

    好在,放慢速度後,馮四兒也追了上來,大家畢竟曾共事那麼多年,這點默契度還是有的。

    「等回到麗江古城那邊,我就走了。」

    馮四兒先開口說道。

    「不聊聊感覺?」

    安律師問道。

    古往今來,很多大人物在起事兒的時候,他只需要負責光偉正,至於下面的很多活計,則是由手下人專門去負責。

    安律師很看得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也曉得自家老闆的懶散性子,讓老闆去搞關係的話,只能把關係一個個地都吞了。

    「沒什麼好說的。」

    馮四兒搖搖頭,似乎不願意說太多。

    「捨不得?」

    安律師問道。

    「呵呵,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

    「過去的事兒,就不要說了,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咱就單純一點,純粹的利益交換關係,反而能相處得更自在一些。」

    「其實,我知道,你沒對我坦誠,很多事情,你在瞞著我。」

    馮四兒看著安律師,笑了笑,熟婦風情,一覽無餘。

    「拜碼頭,喝雞血,燒黃紙,本就和賭石一樣,一半看眼緣一半看命,擺明車馬的告訴你,這還有什麼意思?」

    馮四點點頭,示意自己理解了安律師的話。

    「也不要你現在納頭便拜,那樣我噁心,那位也噁心,你就安心地在你的陰司繼續陞官發財,等用得著你的時候,就像今天這樣子,喊你一聲,你就麻溜地上來。

    相信我,

    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其實,如果我說我想納頭便拜,你也是不願意的吧?」

    安律師沒回答。

    「畢竟,有一個在陰司中層任職的眼目,對於你來說,才是最有價值的事情。

    安不起,

    有時候我真替你覺得累,

    你這樣活得,

    有什麼意思?」

    「嘿嘿,大家彼此彼此。」

    「是,我也累,不過是吃酸菜吃的。」

    馮四兒回頭看了眼後面,直接道:

    「好了,我先回古城再處理一點事情,就下去了,你們慢慢走。

    對了,

    最近我得到了關於她的消息,

    等我打探清楚了,再和你說。」

    「她的消息?」

    安律師神情一陣恍惚,

    但馬上就被嚴肅所取代,

    趁著馮四還沒策馬而去,

    抓緊問道:

    「你該升判官了吧?」

    「呵呵,十殿閻羅,隕落了一個不說,那被打爆了的八個還都在閉關舔舐自己的傷口,倒是有一個得以倖免,現在負責主持陰司的高層工作。

    但我不想去他那裡,

    當一個巡檢,其實也挺自由自在的,判官固然威風,但卻真的和閻羅們飼養的家犬一樣,想出來一趟都沒那麼容易。」

    「是哪個?」

    安律師在心裡算著,

    其實,

    按照自家老闆的敘述,他倒是可以慢慢算出來,死的是平等王陸,打爆了八個,一個一個排坑,剩下的那個也就能呼之慾出了。

    「第七殿,泰山王董。」

    馮四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一眼安律師,

    隨即策馬向下,

    「走了!」

    看著馮四兒策馬狂奔的情景,

    安律師砸吧了一下嘴,

    馬上喊道:

    「你慢點,趕著回地獄不是趕著投胎啊!」

    長舒一口氣,安律師點了根菸,下馬,在旁邊石頭上坐著,等老闆他們慢慢過來。

    找馮四幫忙,這是他出的主意,之前在野人山的大霧,也是他出的主意,他和馮四的關係,有點亂。

    哪怕曾經互相利用和背叛過,

    但畢竟知根知底,

    尤其是雙方的秉性,

    其實都各自清楚。

    所以有時候合作起來,反而更方便也更合適。

    泰山王董。

    吐出一口煙圈,抖了抖菸灰,

    安律師陷入了沉思,

    贏勾捨棄了以前不知道多少歲月積累下來的那點東西,

    帶著老闆在地獄浪了一把,

    這到底是真的機緣巧合,

    還是有他的目的?

    雖說看贏勾的樣子似乎也不是那種喜歡動腦子的類型。

    「算了算了,再說吧,再說吧。一件事兒了,總得讓人喘口氣。」

    就是安律師,也不敢把自家老闆逼狠了。

    剛升了金牌捕頭,總得讓他再鹹魚一會兒,補充一下元氣。

    等了好一會兒,後面的隊伍才跟了上來,安律師重新上馬。

    周澤看見馮四不見了,也沒問什麼。

    安律師則是和馬場老闆那邊去談價錢了,馮四兒把馬騎走,總得賠償。

    好在安律師是一個時常拿十幾萬的卡丟給鶯鶯買過期雀巢咖啡的主兒,

    也真不缺這幾個錢,

    馬場老闆也挺滿意。

    下山後已然是深夜,

    把停在山下農家樂裡的車開了出來,

    凌晨兩點多的時候,才在古城外圍找了家賓館住了下來。

    安律師回去先洗了個澡,

    然後才來到老闆房間門口,敲了門。

    開門的是鶯鶯,

    安律師沒看見周老闆的身影。

    「老闆呢?」

    「老闆洗好澡後就下去鍛鍊了。」

    「鍛啥?」

    安律師一下子沒聽懂。

    「鍛鍊。」

    「他去鍛鍊?」

    安律師彷彿聽到了本世紀最冷的笑話。

    然後,就在門口,安律師抽了兩包煙,一直等到了天都亮了可以吃早餐的時候,周澤才從酒店的健身器材室裡回來。

    身上倒是沒出什麼汗,甚至連脖子上掛著的毛巾也是乾的。

    但安律師不會認為自家老闆是吹牛比去了,他應該真的去鍛鍊了,至於為什麼沒出汗,原因很簡單,健身館裡的運動強度讓他出不了汗。

    龜龜,這身體素質進步這麼快?

    「你怎麼在這兒?」

    周澤進屋問了一下。

    「反正也睡不了,來等你的,現在馮四兒走了,咱可以試著去拿獎勵了。」

    因為獎勵可能涉及到泰山府君,所以馮四在的時候肯定不能去做這事兒。

    「哦,那你等我一下。」

    雖說沒流汗,但周澤還是習慣性地去沖了個澡,隨後裹了條浴衣走了出來。

    似乎是吞了木承恩的緣故,周澤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精力滿滿無處發洩,但這些話又不能對人說,而且除了太過精神奕奕以外,似乎也沒什麼難受的地方。

    把自己的捕頭令牌取出來,放在了茶几上。

    「怎麼弄?」

    「跟上次一樣,拿一張紙,寫個條子下去,然後等陰司的批覆,應該很快的,很大概率是功法之類的,但萬一有驚喜呢?」

    安律師搓了搓手,他可是很期待的。

    鶯鶯幫周澤找來了紙筆,周澤拿起筆,頓了頓,道:「具體寫什麼?」

    「也就是寫個報告唄,感謝陰司的培養與教導;

    然後再說我一定不會辜負陰司領導的期望,好好做事,死而後已這類的,反正都是官話套話,隨便寫點,也沒人看。

    一般歌唱比賽裡這個環節都是按快進的。

    這意思就是正兒八經宣佈,我升任捕頭了,該給點甜頭了。」

    周澤點點頭,寫了幾行話,然後和上次一樣,用自己的令牌印在了紙張上留下了痕跡,隨後打開了地獄之門,把那張紙丟了進去。

    接下來,

    就是等待了。

    期間,

    許清朗也進來了,他本想喊眾人去吃早餐,見大家都圍在一起,他乾脆也在旁邊一起等著看看。

    「這麼慢?」

    周澤看向安律師。

    「好飯不怕晚,越慢證明東西越好,很可能不是那種陰司有序開頭的功法,萬一來一件法器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就賺大發了。

    泰山府君當初可是陰司之主,他留下的鬼差證肯定有對應的東西預留的,肯定不會差,再等等,再等等。」

    周澤讓鶯鶯給自己泡了兩杯咖啡,賓館房間裡送的,周澤倒是無所謂,隨意地喝了兩口。

    安律師對這種廉價咖啡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他的嘴可是寶貝養刁了。

    又等了好一會兒,

    央視台的早間新聞都結束了,

    地獄之門的那個黑圈圈兒裡,

    終於有了動靜。

    「來了,來了,要出來了,要出來了!」

    安律師緊張得像是個接生婆。

    就差喊用力,用力,再快點,再快點了。

    周澤也有點小緊張,第一次從陰司那裡拿個獎勵,還有些興奮,類似於那種佔了公家便宜的感覺。

    甭管價值高價值低,就是心裡得勁。

    許清朗和鶯鶯站在二人後面,也在屏息等待。

    終於,

    東西出來了,

    地獄之門也隨之消失。

    一張符紙,

    飄飄蕩蕩地落了下來,

    落在了眾人之前圍坐的茶几上。

    五秒鐘,

    死寂;

    三十秒,

    死寂;

    一分鐘,

    死寂。

    最後,

    安律師伸手捏起了這張符紙,

    左看看,右看看,

    上看看,下看看,

    有些擔心有些疑惑有些不敢置信當然,

    最重要的是還有滿滿地失望和瘋狂,

    用一種你他媽這是在逗我的語氣,

    道:

    「老闆啊,

    你說奇怪不奇怪,

    這張符,

    怎麼這麼眼熟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4 06:56
深夜書屋 第六百四十二章 美好


    眼熟?

    確實眼熟,

    在這張符紙飄出來的剎那,

    在場的所有人,

    其實都認出來了。

    這不正是老道嘴裡一次次說的「這是俺最後一張祖傳符紙」號符紙嘛!

    周澤從安律師手裡接過了這張符,

    確實,

    一模一樣,

    老道的符紙在小猴子的背包裡常年備用一大沓,厚厚的一疊。

    就是書店裡的其他人,也能偶爾從老道那裡蹭一些符紙過來用用。

    這符紙攻擊力不強,但往往能夠發揮出一些奇特的效果。

    尤其是在襠部焐熱之後再佐以兩根黑毛時,效果最佳。

    這就是泰山府君給我留的東西?

    周澤已經不是生氣了,這壓根氣不起來,明明是自家書店裡爛大街的東西,居然被泰山府君當寶貝一樣放在這裡,留給以後拿了自己傳承的那位升了捕頭時當作獎勵。

    府君大人,

    您就不覺得磕磣麼?

    若是沒遇到老道,說不定周澤真可能把這符紙當寶貝一樣供奉起來,

    然後等危急時刻拿出來用時被坑得不要不要的。

    「呵呵。」

    安律師乾笑了兩聲,

    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氛圍,

    拍拍手,

    道:

    「那啥,咱吃早餐吧。」

    不管怎麼樣,失望歸失望,但飯還是要吃的。

    大家下樓,在酒店餐廳裡用早餐。

    安律師坐在那兒要了份面條,加了一潑油辣子,吃得倒是爽利,但眼睛裡,明顯藏著心事兒。

    不是第一次了,

    真的不是第一次了。

    媽的,

    先是自己之前做的夢,

    再是明顯受過搬山猿福澤的小猴子對老道那般的親厚,

    現在連符紙都弄出來了!

    安律師大口咀嚼著面條,

    心裡忽然有了一種老子是不是拜錯碼頭的感覺?

    天選之子,似乎不是老闆啊,那鬼差證雖然在周澤手上,但那只是一個證啊。

    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不是?

    但安律師想了想,

    哪怕老道真的和泰山府君有很深的關係,

    但難不成要自己改換口味為了拍馬屁,每天都去街面上的低檔足療店或者站街的那邊陪他去安慰大妹子去?

    這也太委屈自己了吧。

    再者,

    最後一代泰山府君是一個被地藏王菩薩給忽悠瘸了的貨,

    亡國之君,

    和贏勾比起來,差距還是很大的。

    嗯,

    還是跟鹹魚比較有前途,

    生活也比較愉快,

    至少不用勉強自己。

    許清朗則是就著豆漿吃著油條,吃得很慢條斯理,不過他也在想著心思。

    雖說大家很默契地沒有把這件事搬到檯面上來說,

    但每個人心裡都有著自己的思量。

    老道,

    很可能和泰山府君脫不了干係。

    也難怪了,

    明明這麼會趟雷,

    卻能一口氣活到七十多,

    其餘的人,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使勁地倒霉。

    許清朗又咬了一口油條,

    又喝了一口豆漿,

    算了,

    不想了。

    鶯鶯坐在周澤旁邊幫周澤剝雞蛋,她不吃,但喜歡伺候周澤吃飯。

    周澤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整頓早餐,周澤是吃得最輕鬆自在的,公家的便宜沒佔到,有點遺憾,但還不至於以頭搶地,日子,還得照樣過下去的不是?

    周澤看得開。

    至於老道的事兒,他其實無所謂,細數下來,自家書店就沒一個正常人,他這個當老闆的,都有些習慣了。

    因為今兒個的飛機航班票不夠了,要回就大家一起回,所以乾脆買了明天下午的機票。

    大傢伙商量著也趁著這個機會出去逛逛,

    彌補一下因為木承恩的事情所造成的疲憊波折,畢竟一番折騰,也確實需要一點休閒和放鬆。

    安律師開著車去酒吧了,他身體養大好了,正是張弓搭箭時,片刻都忍耐不下了。

    再加上這陣子,別人都可以睡覺,就他一直不能睡,積攢下來的負面情緒和壓力,也需要釋放一下。

    擱以前,

    他還真是靠這種方法來緩解無法睡眠所帶來的抑鬱和壓力的。

    許清朗則是一個人逛古城,打算走走看看,前天是晚上到的,只是晚上轉悠了一會兒就碰到了骷髏騎士的事兒,逛得很不盡興。

    周澤想了想,他們都出去了,自己又沒有理由讓鶯鶯陪著自個兒悶在屋子裡。

    他也有心想要帶自家女僕一起出去玩一玩,畢竟鶯鶯自打跟了自己後,要麼就是在書店裡做事,要麼就是陪著自己東北西跑忙活,自己也很少帶她出來純粹地玩耍,選擇了一下,周澤就帶著鶯鶯打車去了當地的麗江千古情景區。

    「千古情」是一個以舞台表演為主打的古風遊樂場,比較有名的分別是杭州宋城千古情,三亞千古情九寨千古情以及這裡的麗江千古情。

    一進入麗江,就可以看見它那鋪天蓋地的廣告宣傳。

    老謀子也曾在麗江導過「印象麗江」節目,

    但那個在山上,周澤懶得再折騰上山了,所以沒選擇去那裡。

    打車到了千古情景區門口,

    門口牌坊的大招牌那一句:

    「給我一天還你千年」

    確實彰顯著一種霸氣和自信。

    不過,其實無論是麗江還是杭州又或者是三亞的千古情,也就看似換了一種皮膚,但實際上,套路還是相通的,這一點,和周澤書店裡很多小說書差不多。

    鶯鶯去買了兩張vip座的門票,表演還有兩個多小時才開始,這段時間正好可以在古城裡逛逛。

    哪怕兩世光棍,

    但沒吃過豬肉難不成沒見過豬跑?

    在古城裡的店舖裡,周澤給鶯鶯挑選了一些飾品和民族服飾,看著她換上,再做點評。

    在一些人造知名景點位置,周澤還幫鶯鶯拍照片,也麻煩了幾次附近的遊客幫他們拍了幾張合照。

    鶯鶯很開心,

    真的像是個高中生小女生一樣一直黏在周澤身邊,

    恍惚間,

    周澤也有一種拐騙了未成年的罪惡感。

    也不對,

    很多高中生其實都成年了的,

    嗯。

    前面聚集了不少人,

    有一個雜記表演團隊穿著古風衣服,在表演「刀山火海」。

    鶯鶯拉著周澤在旁邊看著,

    其實,

    周澤真的很想說一句,

    你一不怕火,

    二不怕這些刀,

    有什麼好看的?

    這些表演者講究的還是個技巧門道,說白了,也是靠技術活兒吃飯,和你不同,可不是什麼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但好在周老闆還懂得克制住自己說出這些破壞氛圍的話。

    「往來都是客,相聚皆是緣,歡迎大家來我們這裡做客,下面將為大家帶來的是極具危險和刺激性節目,

    上刀山!

    接下來,

    我要隨機在下面請一位朋友來幫我們試驗確認一下,

    這些刀,

    是不是真的刀!

    是不是開過鋒的!」

    主持人是一個穿著巫師衣服的瘦高個,

    他的目光在人群裡掃了一遍,

    馬上就看中了那個看起來最漂亮的女生,

    主動指著她道:

    「這位漂亮的女士,請你上來一下好不好?大家鼓掌鼓勵!」

    鶯鶯有些意外,看了一眼身邊的老闆。

    周澤笑著點點頭,道:

    「上去吧,我給你拍張照。」

    鶯鶯上台了,

    主持人遞給她一塊布條,

    「來,請你隨便選一把刀試驗一下,讓現場的觀眾們看一下,我們的刀,是不是真的刀,

    這上刀山,

    是不是真功夫!」

    鶯鶯愣了一下,

    她會錯了意,

    也是,

    在她的視角裡,

    眼前這大概十來米高的由一把把刀組成的「刀山」,

    有什麼好害怕的?

    再者,

    老闆讓自己上去,

    要給自己拍照哎!

    上去,

    上去,

    上去,

    凸!

    誤會,

    就這樣產生了。

    鶯鶯接過了布條,

    而後直接伸手抓著上面的刀口,

    腳踩在下面,

    直接開始往上爬。

    「…………」主持人。

    「…………」表演者。

    「哇!」

    「哇塞,好厲害!」

    「她膽子好大哦!」

    下面有觀眾開始驚呼,

    也有好事者開始起鬨:

    「看到沒有,假的啊!」

    「她都爬上去了,假的啊!」

    「哈哈哈哈,假的,假的!」

    「被拆穿了,哈哈啊哈!!」

    「哎呀媽呀,這真的是光速打臉!」

    主持人清楚,這刀是真的,至少下面幾排都是真的,上面的,雖然有故意打平的鈍角,但也是鋒利的。

    雖說這女孩兒穿著鞋子不是赤腳,

    但他可是眼睜睜地看著女孩兒用手抓著刀口往上爬的!

    要知道,

    就是他們自己的演員,爬上去時,也只是腳踩刀口上,但手是抓著木樁子往上的。

    主持人一開始被弄懵逼了,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鶯鶯已經爬上去了。

    他急得直跺腳,卻又不敢爬上去把人抓下來,他只是主持人,不是雜技演員。

    鶯鶯一口氣爬到了頂端,

    下方觀眾當即發出了一陣陣喝彩歡呼聲,

    哪怕不是刀山,

    一個女孩子家家爬這麼高上去,

    也是厲害得不行了!

    周澤一開始沒弄懂鶯鶯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上去拿布條試試刀口是不是鋒利的麼?

    怎麼就上去了?

    不過,

    在周澤看見鶯鶯坐在刀山的最上面,

    晃蕩著雙腳對著自己比著拍照的手勢時,

    周澤還是會意地舉起手機,

    「咔嚓!」

    一張照片,

    就這樣被定格了。

    照片中,

    鶯鶯坐在刀山上,

    甜美可愛,

    在她後面,

    是麗江湛藍的天空。

    照片裡的一切,

    都是這般的美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4 06:57
深夜書屋 第六百四十三章 來啊,官人

    拍了照,周澤招手示意鶯鶯下來,鶯鶯又在眾人的歡呼聲以及下方主持人和表演團隊的揪心之中安穩地下來了。

    呼……

    主持人和身邊的雜技演員們都長舒一口氣,

    要是遊客在他們這裡出了什麼意外,

    他們是真的麻煩,

    甚至可能會對整個景區都造成極差的影響。

    「她也是練過的吧?」

    一個雜技演員問道。

    只是,

    等他們再想找先前那個女孩時,

    周澤已經牽著鶯鶯的手,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距離大廳裡的節目表演開場還有半個小時,周澤繼續牽著鶯鶯的手閒逛著。

    純粹地打發時間其實也是一種享受,

    人活一世,

    除了年少時,其餘時候真正無憂無慮地偷閒又能有幾回?

    逛著逛著,

    周澤和鶯鶯走到了一個內部景點門口。

    抬起頭一看,

    居然是「鬼屋」。

    鬼屋是遊樂園以及古城裡的經典項目,只是這裡相對於整個景區的人潮來說,要稍顯冷清。

    願意進去這裡玩的人,畢竟還是少數。

    周澤讓鶯鶯去買了門票,

    然後和鶯鶯一起走了進去。

    說出去估計要被人笑話,

    一個鬼差帶著一頭殭屍,

    去鬼屋參觀。

    不過,

    從另一方面來講,

    正因為鬼屋裡有了周澤和鶯鶯進來,

    這才能真的叫「鬼屋」,

    而且是貨真價實的鬼屋。

    剛進去沒多久,

    周澤就看見倆雕塑放在那裡,

    穿著差役的服侍,

    左邊那個手裡拿著鎖鏈,

    右邊那個手裡拿著殺威棒,

    旁邊掛著兩條橫幅,

    一邊是「鬼差執法」,一邊是「活人迴避」。

    周澤手裡比劃了一下,他很難想像自己拿鎖鏈穿著差役衣服站在這裡是什麼樣子,估計中二氣息滿滿吧。

    不過在民間,鬼差基本就是這個形象。

    「來,鶯鶯,給我和他們合個影。」

    周澤走到那倆雕塑旁邊,和他們一起擺姿勢。

    鶯鶯打開了手機照相機閃光燈,開始給老闆拍照。

    連續拍了好幾張,周澤也換了好幾個姿勢,興致挺高。

    不過等繼續往裡走,

    裡面也就乏善可陳了,

    大部分都是給你吹吹氣,噴噴小水花,然後就是一堆又一堆用棉布裹著的「鬼」形象,配合著有些低端的音響在這裡「嘎嘎嘎嘎」。

    周澤和鶯鶯都很淡定,

    一直走到了快要到出口位置時,

    上方忽然落下來了一個巨大的布偶,

    緊接著四周同時響起了巨大的噪聲,

    「威武!!!!!!!!!!!」

    布偶做得很大,之前應該是掛在了上方,等人經過時再落了下來。

    再配合周圍的畫布以及黑暗的氛圍,

    很像是古代縣官升堂時的感覺。

    周澤再往前走幾步時,

    那件木偶就作勢要被收回去,應該是設定的程序。

    周澤伸手拽住了他,

    仔細看了一下木偶旁邊的牌子,

    上面的字體很模糊了,像是被人刻意抹掉了一樣。

    周澤鬆開手,木偶終於又彈回去了。

    「老闆,這裡有字唉。」

    鶯鶯似乎知道自家老闆在找這個木偶的身份,指著旁邊的畫布說道。

    畫布上畫著的是古代縣衙的背景圖,

    中間是波浪捲兒,

    再上面的一個牌匾,

    寫著:泰山殿!

    這個木偶cos的是泰山王董?

    之前周澤也不是沒數過,

    平等王陸死了,

    宋城王余在自家地盤被血月直接砸爆了法身,

    另外還有七個閻羅在奈何橋外圍剿贏勾時被贏勾一個接著一個打爆了法身。

    但還剩下一個,

    那就是泰山王董。

    據說,

    這位泰山王是泰山府君一系的殘存,

    昔日最後一代泰山府君失蹤之後,

    為了安穩人心,

    泰山府君一脈繼承了十殿閻羅之一。

    從當初的皇,變成了十大諸侯之一。

    不過,上次因為贏勾的出現,陰司大亂,唯有他這位泰山王董得以倖免。

    這裡面,

    真的僅僅是因為運氣好麼?

    周澤搖搖頭,不想因為這件小事兒破壞了自己現在的心情,和鶯鶯走出了鬼屋後,看了下時間,千古情表演要開始了。

    周澤就和鶯鶯一起排隊入場,

    因為鶯鶯買的是vip座位的原因,所以進去後有專門的服務生帶著入座,坐在最中間的黃金位置。

    前面大光屏上不停地循環播放著央視關於千古情的採訪。

    人很多,因為進這個古城,古城門票和表演門票是綁定在一起的,不過周澤這一排暫時就坐著自己和鶯鶯兩個人,畢竟票價差距很大,其實坐普通位置也是一樣的看。

    周澤拿出手機,準備刷新聞打發時間。

    但想想自己這次是帶鶯鶯出來玩,

    自己往這兒一坐就玩手機好像有點不好。

    其實,

    沒有人天生會談戀愛,這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但也沒有真的蠢到「注孤生」,

    無非是取決於他是否真的在乎你罷了。

    至少在今天,

    周老闆改變了很多,

    沒以前那樣任性了。

    不過當週澤看向鶯鶯時,發現鶯鶯居然拿著手機在那兒看小說。

    額,

    而且還看得津津有味,

    絲毫沒有被男方冷落的感覺。

    其實,

    如果作為女朋友的話,鶯鶯真的很完美。

    她不用買化妝品,永遠年輕,不會生病,也不會來大姨媽。

    只是一想到鶯鶯看的那種小說,

    周澤頓覺眉頭出現了黑線。

    沒等他對自家女僕的思想建設做引導時,

    周澤的旁邊就坐下了一個人,

    周澤注意到了,

    且多看了她幾眼,

    甚至為此耽擱了對自家女僕的思想建設。

    因為這個女人很漂亮,

    年紀不輕了,

    應該有三十出頭了,

    卻很有女人味,

    身材不算苗條,卻豐腴得恰到好處,多一分則嫌膩,少一分則無味。

    女人把自己的包放在了面前的茶几桌上,

    見周澤在打量著自己,也禮貌性地和周澤點點頭。

    這時,

    原本還坐在周澤右邊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耽美小說的鶯鶯,

    就像是腦袋上插了一根天線一樣,

    瞬間收到了警報!

    鶯鶯側過頭一看,

    打量著坐在自家老闆左手邊的那個女人。

    周澤剛打量完人家,就看見自家女僕正直勾勾地盯著人家在看,女人也感應到了鶯鶯的目光,看了一眼鶯鶯,微微一笑,然後就坐正了回去,盯著前面的大幕。

    「老闆,你喜歡她麼?」

    鶯鶯把嘴湊到周澤耳垂邊小聲問道。

    「嗯?」

    「老闆,你不是想要個寶寶麼?

    我覺得,

    她好生養呢!

    而且,現在奶粉不安全,她應該也能自己奶。」

    「額…………」

    「還有哦,她很成熟的說。」

    說著,

    鶯鶯很無奈地嘟了嘟嘴,

    很苦惱道:

    「怎麼辦,人家永遠都只能這麼年輕,永遠不能老。

    永遠都不能變得和她一樣成熟嫵媚,

    怎麼辦吶,老闆。」

    女人心細,鶯鶯自然能懂自家老闆對哪種口味的女人更感興趣一些。

    甚至,有時候鶯鶯也會想,自家老闆之所以對林醫生一直很冷淡,除了怕和木承恩那樣給身邊人帶來厄運以外,是不是也是在等林醫生的年份再成熟一點?

    「鶯鶯啊。」

    周澤壓低了聲音。

    「啊?」

    「這種抱怨以後不要在外面隨便亂說,否則會被打的。」

    燈光開始慢慢地暗了下來,

    表演正式開始。

    整場表演時間有一個多小時,歌舞的感覺平平,但關於馬幫的舞台劇表演倒是挺吸引人眼球的。

    表演進入尾聲時,

    坐在周澤左手邊的那個女人拿出手機,像是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起身,快步地離開了座位出去了。

    過了幾分鐘,這個女人又走了回來,在之前的位置上坐下。

    沒多久,表演就結束了,大家開始散場。

    周澤牽著鶯鶯的手,沒再在這裡做過多停留,直接走到了景區大門口打車準備回酒店。

    打車時,

    鶯鶯伸手捅了一下周澤,向後面指了指。

    周澤回頭看去,發現那個女人也在自己二人後面,似乎也是在打車。

    「老闆,要不我就把她打暈了扛回酒店吧。」

    周澤伸手在鶯鶯腦袋瓜上彈了一下,

    「腦子裡整天想什麼呢。」

    車來了,

    周澤坐進了車裡。

    二十多分鐘後,

    到達目的地酒店,

    二人剛剛下車,

    就看見另一輛車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下來的乘客,

    正是之前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女人。

    「哇塞,老闆,這下連扛回去的事兒都省了。」

    周澤搖搖頭,沒說什麼,他已經察覺到些許不對勁了。

    進電梯時,

    當電梯門被關閉時,

    那個女人也走了進來。

    然後,

    當電梯到了周澤房間所在的八樓時,

    周澤和鶯鶯走了出來,

    女人也從電梯中走了出來。

    鶯鶯微微皺眉,

    這時候如果還不能察覺到異樣,那反應也太遲鈍了。

    這個世界上,確實會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巧合事兒;

    但周澤不相信這種事兒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然後,

    等鶯鶯拿出房卡,

    打開房間門時,

    那個女人居然在周澤房間對門的房間門口,

    拿出了房卡,

    打開了門。

    周澤停下了腳步,沒走進房間,而是轉過身。

    女人也轉過身,

    側開了一點,

    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微笑道:

    「要不要進來坐坐,我的捕頭大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4 06:57
深夜書屋 第六百四十四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沒做太多猶豫,周澤走進了對方的房間,房間裡的陳設和之前自己的房間是一樣的。

    女人從自己包裡拿出了茶葉,泡了一杯茶,遞送到了周澤手中。

    房間門沒有關閉,

    鶯鶯雖說沒進來,卻也一直站在自家房間的門口,這倒不是為了監視什麼,而是純粹為了萬一有事自己可以馬上衝進來。

    在護主技能上,

    鶯鶯可是點滿了的。

    周澤坐在沙發上,翹著腳,沒碰茶几上的茶。

    走進來其實已經算是小小的以身犯險了,周澤可沒興趣為了展現自己的風度再去喝她的茶水。

    「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姓木。」

    周澤眯了眯眼,

    有點無奈和頭疼,

    麗江之行,

    怎麼就和木氏槓上了呢?

    拔出蘿蔔帶出泥,糾纏不休?

    「木王府曾統治這裡幾個朝代的時間,雖說在解放後於陽間的威勢已經如過往雲煙,但在另一面的陰暗下,其實還是以木王府為主導。」

    周澤抬手,打斷了對方的話,有些好笑道:

    「合著,你們木王府已經籠罩了本地的鬼差產業?」

    這種現象,古代比較普遍,因為在古代,受交通和通訊條件限制,除了縣令縣丞等這少數幾個一縣之官是由朝廷直接任命的以外,下面的眾多小吏其實都是本地人,流水的上官鐵打的他們,往往也會因此造成地方大族在實際上掌控了真正權力的局面。

    很多熟讀四書五經的縣令來到地方後,說話都沒當地大族好使。

    哪怕是當代,這種情況也不少見,尤其是在一些人情關係氛圍比較重的地方,

    可能一個部門或者一個單位裡大半的人都沾親帶故的。

    雖說周澤對日益腐朽的陰司沒什麼期待,但也真的不太相信,木王府這個當初的世俗小土司,居然能把手伸展得那麼長。

    「並不是當地的鬼差和捕頭,都是木家子弟,但從數百年前開始,木王府都會親自冊封祭奠當地的鬼差捕頭,甚至賜姓為『木』,

    久而久之,這種傳統也就保留和傳承了下來。

    我叫木蝶,

    也是麗江本地鬼差,

    很高興認識您。」

    周澤有些玩味道:「所以,那個被滅口的女鬼差,是因為她不姓木?」

    「哪兒都有這種現象的,不是麼?」

    木蝶不以為意。

    一個圈子自然有一個圈子的規矩,那個被滅口的可憐女鬼差,只能說是自己運氣不佳吧,來到了一個裙帶關係嚴重的單位。

    「你主動湊上來找我,是為了什麼?我想,應該不是為了給木承恩報仇吧?」

    周老闆真巴不得對方直接點頭。

    這樣一來,自己把她給解決了,也就安生了。

    當初在徐州,自己幾乎把徐州本地鬼差掃了一空,沒道理如今當了捕頭,卻比以前更慫的說法。

    經歷了很多事兒之後,周澤越來越理解當初鐵憨憨在地獄的行徑,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往往是最舒心和最乾脆的。

    「木承恩算計大人,再被大人裁決,很理所當然的事,我們雖然都姓木,卻並不是什麼同氣連枝的關係,這些年,也一直僅僅是井水不犯河水罷了。

    再說了,

    木承恩早就背離了我們。」

    「你們還有組織?」

    木蝶點點頭,「歷代麗江鬼差,之所以會被賜姓木,享木王府之祭祀,一是為了保境安民,維護這一方山水百姓不受亡魂野鬼之侵襲,二則是為了鎮守麗江這裡的一處龍穴。」

    「龍穴?」

    周澤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他真不認為麗江這裡有龍穴,倒不是說他對這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有什麼偏見,而是因為歷史上的木王府,之所以能保存數百年的時間,原因很簡單,每逢中原王朝要改朝換代時,那一代的木王爺都能及時審時度勢當新朝的帶路黨。

    無論是當初的蒙古人來還是明軍又或者之後的清軍過來,木王爺都會主動迎接上去,送上物資給養和自己的「忠誠」,喜迎王師!

    這裡要是有「龍穴」,也沒見木王府真的扯旗造反震動江山啊。

    木蝶似乎是猜到了周澤的心思,她沒生氣,她是清楚的,自古以來,水友族(當地人叫法)心裡一直有種優越感。

    這種優越感可能來自於文化傳承觀念有關,甚至哪怕是人死後變成了鬼差,因為保留了生前的全部意識,也不會改變。

    「龍穴之地,是一處鬼窟,曾經在一段時期裡,禍亂周邊,不僅僅是如今麗江的地界,甚至小半個雲南都曾遭受過它的危害。

    後來有三個得道高僧來到這,將那處魔窟封印住了,甚至其中一位高僧更是圓寂於此,這之後,關於魔窟的事情才漸漸不為人所知。

    而我們麗江歷代鬼差,則擔負著幫木王府鎮壓維繫那處鬼窟封印的職責。

    木王府為我們正名,陰司對我們職責默認,績點和功德上,也會因此被添上一筆,有點像是陽間的廟神。」

    「說重點吧。」

    周澤提醒道,

    他出來旅遊,對當地的民俗表演都向來興趣缺缺,自然對當地的鬼差歷史也沒什麼興趣。

    「很尷尬的是,被您剛剛制裁的木承恩,是我們這一代麗江鬼差裡,唯一一個能靠近鬼窟封印的人。

    而最近,

    因為前陣子您在邊境線位置引動了數萬軍魂的動靜,

    刺激了鬼窟,

    導致現在鬼窟已經出現了不穩定的徵兆,

    所以…………」

    「啊,我累了。」

    周澤站起身,

    茶水反正是一口沒喝,起身後直接把外套拉鏈拉起來,走向了門口。

    「我明天的機票回去,再見。」

    木蝶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周澤會是這個反應,當即馬上道:

    「大人,一旦鬼窟出現問題,所造成的影響和破壞,將是很恐怖的,當地的…………」

    「你最好在我洗完澡準備休息之前就退房離開,否則,我會很生氣,還有,下次別學人家當什麼痴漢。」

    周澤頭也不回地警告道。

    隨後,

    直接走回了自己對面的自己的房間,讓鶯鶯關上了房門。

    …………

    「老闆,那個女人你不喜歡麼?」

    鶯鶯一邊給老闆打肥皂一邊問道。

    周澤周澤坐在板凳上,閉著眼,一邊享受著鶯鶯牌泡泡浴服務一邊搖頭道:

    「漂亮的女人都是事兒逼。」

    他是通城鬼差,和雲南相隔沒萬里之遙,但也真的差不太多。

    替天行道,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一直都不是周老闆的信條。

    鬼窟的事情到底是否真的棘手到這個地步,甚至鬼窟到底是否真的存在,周澤都不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雖說陰司搖搖欲墜著,但基本的運轉還是可以維繫的,自己之前打了申請雖說是走了後門,但也讓馮四兒拿著「公差」的名義上來了。

    所以,麗江這邊哪怕要出事兒,大不了再讓陰司派人唄。

    至於如果自己不及時出手導致什麼危害發生的話,

    呵呵,

    幹我屁事?

    鶯鶯開始拿噴灑幫周澤沖洗身體,

    有些惋惜道:

    「可惜了,是個鬼差。」

    「有什麼可惜的?」

    周澤不禁有些好笑,

    這丫頭腦子裡居然還在想那些事。

    「老闆,你是不是對鬼差有偏見啊?

    嗯,對的,老闆你以前是外科醫生,肯定是有的吧。」

    「這怎麼說?」

    「很多男的對女方是否整過容很在意的啊,鬼差的話,算是這個世界上最徹底的整容了吧?」

    除了靈魂是原狀的,

    整個身體,

    已經換了一個人了啊。

    聽到鶯鶯這句話,

    周澤此時正好面對著淋浴間裡的鏡子,

    他看著鏡子裡自己,

    這張,

    這兩年來已經看得很熟悉很習慣的臉。

    是啊,

    自己原來的模樣,

    好像也已經有些模糊了呢。

    鶯鶯沒發現周澤的異常,繼續自言自語道:

    「不過想想也是呢,兩個鬼差生下的孩子,會不會也有什麼不同呢?

    不過生孩子,還是和這具身體有關吧,應該…………」

    「鶯鶯啊,水有點涼了。」

    「哦,對不起老闆,我馬上調一下。」

    見鶯鶯有向「到底誰綠了誰」的話題靠攏的趨勢,

    周澤馬上轉移了話題。

    洗完澡出來,

    周澤讓鶯鶯去外面看了一下,

    確認那個木蝶已經離開後,

    周澤才放心地躺在了床上。

    睡覺睡覺,

    明天回家。

    鶯鶯很乖巧地躺在周澤身邊,

    陪著周澤一起睡覺。

    雖說今天有木蝶出現的小插曲,

    但也算是兩世為人難得的輕鬆愉快的一天,帶著一種和漂亮女孩子約會結束後的滿足感,

    周老闆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入睡的時候,

    木蝶蹲坐在一個小院兒裡,默默地燒紙,眉宇間,全是憂愁。

    有一個大媽騎著一匹滇馬進入了一處大峽谷之中,大媽一臉嚴肅。

    而就在峽谷前方的山坡上,

    一個身穿著乞丐裝的中年男子正在一步步前行,

    男子其貌不揚,

    可能唯一可以引人注意的,

    就是他頭頂上密密麻麻的癩子。

    天上的烏雲,

    正越來越濃密,

    麗江的雨季已經過去,

    但大雨,

    似乎又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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