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懸疑] 深夜書屋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mk2258 2018-2-18 11:41:4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6 1353925
V123210 發表於 2019-3-3 23:00
第八百四十五章 粗

    安律師睜開了眼,

    與此同時,

    遠處別墅二樓陽台上的陳阿鵬則緩緩地跪了下來,表情愴然,一直保持著之前在幻境裡的姿態。

    他已經陷進去了,除非有在精神力手段上超出安律師幾個大境界的存在願意出手幫他開解,否則他這一生,都將在那裡永久沉淪下去。

    前提是,他還有這一生。

    安律師摸出一根菸,點燃。

    這也算是事後煙,

    你要說這一場贏了到底有多少爽感,其實不盡然,但如果不贏的話,自己肯定沒現在這般念頭通達。

    這感覺,就像是自己打手沖一樣。

    其實,有一件事,安律師一直沒說清楚,但他相信老闆肯定也能猜出來。

    當初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下手的,是執法隊沒錯,但執法隊很大,而且,執法隊只是別人手中的一把刀子。

    到最後自己失心瘋一樣妄圖參與到高層的漩渦之中,導致自己丟了一切,其實也有著這部分原因在作祟。

    不過,無所謂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太陽今朝曬,俗人一個,哪能看得見未來幾十年的變化?

    活兒在襠下,

    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半根菸抽完,心中的激動才慢慢地被平復下來,安律師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才有心思去觀察其他兩側的戰局。

    老闆那邊倒是沒什麼問題,任憑那個女人怎麼沖怎麼打,都進退有據。

    這或許就是有高級代練一直陪你玩的結果吧,老闆在不知不覺間,自己的本人實力已經進步到這種地步了。

    這種際遇,別人學不來,也仿照不來。

    贏勾收集的那麼多手辦裡,驚才豔豔者肯定不少,但迄今為止,能真的跳出來且已知的,也就兩個半。

    一個是那半張臉,坑了贏勾一把後居然分離出來,形成了屬於自己的獨立存在,堪稱是看門狗界的傳奇,令後代看門狗們心神嚮往。

    一個是周老闆,周老闆的屬性有點複雜,雖說沒有炸天地脫離出贏勾而存在,但至少目前來看,這小日子過得比那半張臉要舒坦得多。

    還有半個,則是當初老闆在警局地下研究所遇到的那具屍體的主人,應該也是贏勾當初某一任看門狗的肉身,對方明顯是開發出了部分殭屍的力量,但可惜死得無名無姓,也不曉得到底是哪個。

    有時候安律師也在想著,若是真的以後大家順風順水地反攻地獄,等結束之後,自己也能功成名就,但他到底想要上頭坐著的是贏勾,還是掛著一條……

    以前覺得這沒什麼可選的,明顯跟著老老大更有前途,抬手間讓你灰飛煙滅,不帶半多點嗶嗶。

    只是,現在安律師忽然覺得,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自己可能還會有些不習慣。

    安律師徑直上前,進了屋,先看了看客廳的情況,尤其是看見那雙還沒盤出包漿的球體,

    「嘖,執法隊,還是一如既往的變態啊。」

    執法隊可以看成陰司垃圾收容所,當年他們的那位大頭領似乎是故意這般的選擇,導致自己的手下全都是一路貨色。

    而且,這一路貨色聚集在一起之後,就像是臭味相投一般,開始互相影響,然後一起手拉手,在變態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上了樓,穿過了那間臥室,走到了陽台。

    安律師在陳阿鵬面前蹲了下來,

    他記得在那天,

    一身黑衣服的陳阿鵬特意找到了自己,

    對自己說了句:

    「聽說,你喜歡她?」

    他不是罪魁禍首,

    但他卻是在事發之後第一個跳出來戲謔自己的人。

    你也配喜歡她?

    她知道你安不起是哪根蔥麼?

    然後,

    她死了。

    安律師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事實上,在很長時間以來,他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和好人處在一個對立面上的。

    這就是職場,這就是機關,除非你念頭通達,迷上了天文學,否則終究要去爭,要去算計,不是被人踩著下去就是踩著別人上去。

    最可氣的是,

    地獄還沒有星星,只有一輪血月,你想看看星星打發一下無聊時光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所以,

    你惹過我,

    讓我不舒服過,

    那我就讓你死了吧。

    安律師的白骨手緩緩地刺入到了陳阿鵬的脖頸裡,

    陳阿鵬的身體在顫抖,他的靈魂也在顫慄。

    「其實,你一直都是一個失敗者。」

    安律師看著面前的陳阿鵬說道。

    當初在職場,你玩兒不過我,被老子三下五除二就排擠走了,最後只能鑽進變態窩。

    對自己女人的態度,你是把老婆賣了,然後一直當作這件事沒發生,老子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哪怕放棄了當初的一切,老子也從沒後悔過。

    就算從頭再來,

    老子也有大腿可以抱,

    你有什麼?

    其實,可能真的是一飲一啄自有天意,幾十年前,安律師確實因為一次任務還陽去了香港,當時在香港有一個惡鬼附身在一個陰陽家身上作惡,安律師奉命去協助當地鬼差清除他。

    無巧不巧的是,當時安律師在茶館裡喝茶時,拿著《明報》在上頭看小說。

    然後居然看見了一則尋人啟事。

    找的是xx省xx縣一個叫陳鵬的男子。

    這不就是自己的死對頭嘛?

    安律師就照著報紙上的聯繫方式,找到了那位老嫗。

    其實那位老嫗早就放棄尋找自己的那位狠心丈夫了,而且她也過上了自己的生活,只是人老了,難免想完結一下自己的那一點點遺憾,也沒期待真的能找到,只是意思一下。

    安律師來了,才有了最開始的那番對話。

    只是,安律師是什麼人啊?

    老嫗哪裡是安律師的對手,故事裡的真假以及老嫗的真正身份,又怎麼可能瞞得住安律師?

    只是等安律師回到地獄沒多久,就碰上了執法隊的變故,地藏王菩薩的法旨加上楚江王的親自鎮壓,導致執法隊元氣大傷,剩下的那些殘渣更是被圈禁了起來。

    但到頭來,真的是一個圓。

    幾十年後,二人重聚,身份立場完全變了,但安律師還是能夠靠這個故事,把陳阿鵬給圓上去。

    「嘖嘖…………」

    陳阿鵬的掙扎還在繼續,只是越來越微弱了,其肉身和靈魂,也在緩緩地消減之中。

    雖說讓其永遠地沉淪,似乎跟更符合「折磨」的主題,但安律師這陣子受自家老闆的影響比較重,

    懂得了「與人為善」的道理,

    在這個世界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人好,哦不,是多一團空氣也比多一個仇人好。

    在靈魂即將消亡之際,

    陳阿鵬的意識似乎得以從那無邊的幻境之中短暫的掙扎出來,

    有點類似於迴光返照的意思,

    他睜開眼,

    看著安律師,

    道:

    「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安律師抿了抿嘴唇,

    道:

    「男孩兒,還是雙胞胎。」

    陳阿鵬笑了,道:

    「你騙我…………」

    安律師點點頭,只是為了讓你死前更難受一點兒。

    大家都是「死去活來」的人,死者為大這件事,對於他們來說,是完全不存在的,否則豈不是地獄裡都是「爸爸」?

    「她…………她…………她…………死了…………」

    這個她,指的不是那個老嫗。

    安律師看著陳阿鵬,沒說話。

    「但……但她真的很漂亮……」

    安律師的心忽然揪了一下,因為他預感到了,陳阿鵬要報復自己了。

    正如二人的關係這般,一個哪怕你死到臨頭也要噁心你一把,一個哪怕是自己死到臨頭,也要讓你不舒服。

    大家都是噁心的人,也都是心眼兒小的人,冰釋前嫌,不存在的。

    安律師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最正確的做法,是馬上摀住對方的嘴,讓他下面的話無法說出來,直接憋死。

    但安律師沒那麼做,因為無論是真假消息,他都想知道。

    他賤……

    「她的屍體………被…………我們大頭領…………收藏著…………呵呵呵…………」

    安律師深吸一口氣,

    牙齒咬破了嘴唇。

    「放心,以後有機會,找他算賬的,他被楚江王殺了也就算了,他沒死的話,我會送他終結。」

    「呵呵呵…………你安不起…………除了會抱上司大腿…………還有什麼本事…………」

    顯然,陳阿鵬說的是當初自己被頂頭判官往死裡整的事兒。

    安律師伸手抓住了陳阿鵬的臉,

    把他的臉向外面轉了一下,讓他看著外頭,

    緩緩道:

    「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傢伙,他體內,住著獬豸精魂。」

    陳阿鵬目光頓時一凝。

    「在書店裡,我每天和泰山府君,一起喝茶,如果我改變一下我的口味的話,我們還能一起去大堡礁。」

    陳阿鵬眼睛當即瞪得大大的。

    「這個,看見了麼?他是幽冥之海的主人。」

    陳阿鵬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咦,你居然都信了?

    也是,

    就像是剛剛你自己說的那樣,

    我安不起沒別的本事,就是會抱大腿。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幫我把把關,

    這次的大腿,

    粗不粗?」

    「cu……cu……畜……」

    「啪!」

    安律師一巴掌抽在了陳阿鵬腦門兒上,帶著濃郁的震驚和不甘,陳阿鵬的靈魂徹底消亡。

    吐出一口煙圈,

    安律師點點頭,

    道:

    「對,是粗。」
V123210 發表於 2019-3-3 23:00
第八百四十六章 玩兒脫了

    安律師曾聽一個老巡檢說過,這個世界上最空虛的事情,就是殺人。

    在他們這幫人眼裡,殺人的意思不單單把這個人殺了,不僅僅是**上的毀滅,而是連帶著靈魂的抹除。

    被殺的人,意味著真的不存在了。

    同理,殺得人越多,也就越無聊了,就像在一個屋子裡,你把一切看不順眼的東西都丟了出去,那這個屋子慢慢地也就會變得空落落的。

    安律師深以為然。

    後來,這位老巡檢犯了事兒,私底下幫持了一個故人之後,其實這本不算什麼,可能鬼差捕頭這個級別的官差對這些事情當作大忌,但到了巡檢這一層,一些規則倒是可以含糊一下,只要不是做得太過分了,一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就連神話傳說中的大慈大悲的菩薩們也不敢明目張膽擅自干預人間的一些事情,西天取經還得走這麼一個形式,那麼,對於陰司的人來說,可能就更複雜更忌諱一些,更需要注意一個度。

    但無巧不巧的是,那位老巡檢幫持的故人之後,後來居然成了一個大走私商,走私的還是人蛇。

    在那個年代,正是外國的月亮最圓最亮的時候,太多太多人夢想著得以去彼岸的國度追尋夢想。

    在一次國外海關突擊檢查中,那位仁兄下令沉箱,兩個塞滿了人蛇的集裝箱被直接沉入了大海,上百條人命化作了海底孤魂。

    這事兒後來弄大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也出來了,比如那位仁兄本該蹉跎一生的命格為什麼會發生變化,被陰司追查了下去。

    那位老巡檢逃跑了,

    然後,

    他被安律師帶著馮四兒他們一起圍堵住了。

    安律師在殺他之前,感慨著「我屋子裡又要少一件裝飾品了」,

    寂寞,寂寞,真的寂寞。

    結果老巡檢破口大罵:「丟了可以再買啊!」

    但他還是被安律師「咔嚓」了。

    一直到現在,安律師才漸漸有了這種感覺,殺得人多了,從心底,你會有一種撕裂感,過去的你,和現在的你,似乎正在漸行漸遠。

    一個是風光無限的金牌巡檢,

    一個是書屋裡的狗腿子律師,

    兩種截然不同的形象,

    正在慢慢地被切割開去。

    「呼……矯情了。」

    安律師伸手一掏,居然在陳阿鵬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銀色的牌子,這是一件低級法器,有助於精神力的擴散,其實這玩意兒很雞肋,在地獄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可以傳遞消息,在陽間通訊系統這麼發達的時代,反而沒有迷你對講機好使。

    且這玩意兒的信號之差,足以讓中國移動驕傲地挺起它的胸膛!

    安律師把這玩意兒捏在手裡,精神力釋放進去,

    嘖,

    像是找到了一個以前的老玩具。

    …………

    「砰!」

    老張再度被一腳踹飛出去,

    然後再度爬起。

    很有意思的一幕是,

    阿峰明明一直在揍人,卻越揍越煩躁,戰局的僵持,讓他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只可惜,這片區域早就被周澤以青銅戒指進行了隔絕,阿峰還沒感應到自己的一個同伴剛剛已經嘎屁了,否則他會更慌。

    老張的臉上完全被淤青所覆蓋,

    卻越挫越勇,

    人是一種適應力很強的存在,

    包括挨揍。

    「老張,別放不開。」

    安律師的聲音忽然自老張耳邊響起。

    老張愣了一下,目光在周圍逡巡,卻沒看見安律師的人影。

    「都被打了這麼久了,還沒信心麼?」

    老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被壓著揍了這麼久,還能揍出信心來?

    「如果對方能殺了你,你早就死了,我估計,對方現在也有點累了。對方根本就砍不動你,你還沒信心麼?」

    老張忽然覺得安律師說得挺有道理。

    「別想著防守了,你體內的是獬豸,拿著一個就比老闆小一號的外掛,卻打成這個樣子,你不覺得丟人麼?」

    「那怎麼辦?」

    老張問道。

    此時,

    阿峰再度向這邊走來。

    「徹底放開,把自己想像成一條瘋狗,代表月亮要消滅面前的人!」

    「額…………」老張。

    「妹妹你大膽滴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頭…………」

    安律師唱了起來,

    老張也站了起來,

    開始往前走,

    然後開始了奔跑,

    然後徹底忘卻了所有的招式,

    就是往前衝!

    阿峰猶豫了一下,

    身形一閃,

    迅速繞到了老張的身後,對著老張的脖頸位置就是一記手刀。

    若是之前,老張肯定會防備著這一手,哪怕挨打也不會讓自己被打到真正的死穴,但被安律師一通鼓動,老張放飛自我了。

    「咔嚓!」

    老張身體如遭電擊,

    嘴巴張得大大的,

    白光顯現是顯現了,

    但這次卻沒能完全抵消掉這次的攻擊。

    「噗通!」

    老張摔倒在了地上,

    昏迷了過去,

    進氣兒沒出氣兒多了。

    「…………」安律師。

    這邊的情況,周澤也注意到了,他實在是不理解,剛剛老張明明被打得好好的,也支撐了這麼久,怎麼忽然間說趴下就趴下了。

    而在二樓位置的安律師則是默默地把自己的精神力從銀色小牌子上抽出來,

    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抬頭,

    望天,

    今兒個星星真好看啊。

    自己膨脹了真的膨脹了啊,

    居然去教一個法獸的人間行走去如何調度使用法獸的力量,

    這就跟一個小學沒畢業的民科去教國家航空工程總設計師該怎麼去登月一樣。

    「吼!」

    正當阿峰覺得自己終於可以結束這一場讓他又心驚又無聊的對決之時,在其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咆哮。

    阿峰轉過頭,

    他看見了一雙黑色的眼眸,

    這黑色,

    彷彿浸潤著可以讓人永恆絕望的光澤。

    執法隊剛被放出來沒多久,自然沒有經歷過半年前的地獄之變,當然了,哪怕是經歷過的,也很難把當初地獄裡那位可以把血月喊下來當搬磚用的恐怖存在,

    和陽間的一個書店老闆聯繫在一起。

    阿峰本能地身形後退,

    但周老闆的速度比他更快,

    當開啟半張臉的人格之後,

    體內的煞氣以最為有效的方式快速地運轉起來,

    速度,力量,

    瞬間達到了一種極致。

    「噗!」

    哪怕阿峰很及時地閃躲了,但周澤的指甲還是刺穿了他的腹部,橫向一掃,阿峰整個人被掀翻在了地上。

    阿峰知道,眼前這個恐怖存在,他打不過。

    黑影忽然衝了上來,周澤轉身迎上去,但黑影卻忽然打了個彎兒,繞過了周澤,衝向了阿峰。

    阿瑤的速度確實快,然而,當老張因為不知名原因忽然當機之後,

    已經決定結束這場遊戲的周老闆,不會再給他們更多的機會了。

    只是,饒是如此,執法隊在此時也體現出了他們的風格。

    阿瑤不是去救阿峰的,

    當黑影出現在阿峰身邊時,

    阿峰眉心位置忽然凝聚出了一道紅色的光點,

    阿瑤的匕首瞬間切向了阿峰的脖子。

    二人似乎在須臾之間,達成了一種無聲的默契。

    「噗!」

    一顆頭顱,被切割了下來,連帶著阿峰的靈魂也被完全濃縮到了這顆頭顱之中。

    「啪!」

    匕首自上而下,直接沒入了阿峰的眉心。

    阿峰沒有掙扎,

    張開嘴,

    紅色的光芒從其口中飛逝而出。

    周澤目光一凝,他們這是要強行傳訊,哪怕犧牲了一個同伴,無論是殺死同伴的還是被殺死的那位,似乎都覺得很理所應當。

    這是一群狠人,

    比周澤之前所見過的任何鬼差任何巡檢,

    都狠無數倍!

    甚至完全是一種不同維度的生物。

    「鐵憨憨!」周澤喊道。

    他本能地預感到了危機,

    幫安律師報仇,或者是幫他出個氣,這其實不是問題,對付這三個執法隊成員,也不是什麼問題。

    這裡面真正的危機就在於,

    如何能做到悄無聲息。

    要知道陽間還有很多支執法隊在行動,

    一旦走漏了消息,

    那麼將面臨的,

    將是極為恐怖的報復,

    甚至,

    是陰司的注意!

    「砰!」

    紅色的光束撞擊到了青銅戒指所凝聚出的結界上,當即消散掉了九成光亮,然而,卻有那麼一絲竟然直接穿透了結界,向著外面飛去。

    二樓陽台上的安律師愣住了,

    站在原地的周老闆也愣住了,

    「吧唧!」

    阿峰的人頭落在了地上,

    阿瑤咧開嘴,

    開始笑了,

    她成功了,

    在明知不敵必死無疑的前提下,

    能把消息傳遞出去,就是成功!

    哪怕為此犧牲隊友,也無所謂了,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阿峰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選擇了配合。

    這就是執法隊,

    蛋蛋被切下來無所謂,還能盤它!

    自己死了無所謂,只要能讓殺了自己的人跟自己一起陪葬,就是賺的!

    少頃,

    周澤心裡傳來了回應:

    「嗯…………怎…………麼…………了…………」

    像是剛睡醒一樣。

    周老闆舔了舔嘴唇,道:

    「我好像玩兒脫了,我們要完蛋了,她把訊息傳遞出去了。」

    鐵憨憨沉默了,良久,

    「哦…………」

    就在這時,

    阿瑤提起匕首橫亙在自己身前,

    伸出舌頭,舔了舔匕首上的鮮血,

    猙獰道:

    「庚辰,你完蛋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3-3 23:00
第八百四十七章 飯圈

    「庚辰,你完蛋了!」

    呼……

    提著的那顆心,又忽然放下來了。

    周老闆忽然覺得世界是如此美好,總帶著善意的關懷和微笑。

    「沒事了,你繼續睡吧。」

    周澤在心裡說道。

    「哦…………」

    鐵憨憨從頭到尾都表現出了一種極高的淡定,

    許是對他來說,在自己未能復原前或者說是未能復原到足以自保自立之前,能隱藏還是儘量隱藏吧。

    他不怕死,但怕的是死得太憋屈;

    無論是被以前那些自己看不上卻又僥倖活了很久的傢伙給弄死或者是被這些明顯上不得檯面的後輩給弄死,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很難接受的事情。

    但如果真的玩兒脫了,那也就玩兒脫了吧,該死還是死,死就死吧,怨天尤人或者抱怨這個那個,也不是他的性格。

    自家狗出去亂咬人,膽兒肥了,你還能管得住咋滴?

    那道訊息,應該是發出去了,但因為被青銅戒指結界隔絕的緣故,九成九的訊息應該都被淹沒了,再根據眼前這個女人之前的反應,其很大可能就只傳出了一道信息,

    那就是名字:

    庚辰!

    再配合點武俠畫風:

    殺我者,庚辰!

    或者再勾兌點官方語言:

    抗法者,庚辰!

    若是再接底氣點兒:

    給老子整死庚辰報仇!

    總之,說一千道一萬,現在,周老闆忽然良心發現,他猛地覺得,庚辰那麼一個正直的無私的君子般的偉大巡檢,

    一直被自己軟禁在書店裡,

    似乎真的是自己的過錯。

    這麼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自己應該主動放手,

    捨得讓他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

    阿瑤是不曉得這時面前這個給她帶來恐怖威壓的男子心裡在想什麼的,

    事實上,

    周老闆也沒畫蛇添足地去故意表演什麼,

    畢竟,

    那個胯下空落落的男子已經死了,

    眼前這個女人也沒辦法再發出一道訊息,那種自己殺了自己後再用自己去釋放信息,這活兒太高難度。

    自己再表演什麼,也就沒必要了,況且,周澤對於自己的演技水平的認知很明確,估摸著和自己嘴遁的水平持平吧,也就不獻醜了。

    周澤開始往前走,

    阿瑤站在那裡,

    沒有反抗,

    她就這麼站著,

    看著周澤走到她面前。

    就看著周澤的指甲刺入了她的胸口,

    看著周澤的指甲伴隨著她體內的毒液在煞氣的蒸發下不停地發出油鍋蹦起的脆響,

    她目光死死地盯著周澤,

    像是在無聲地說著:我化成灰也要記得你!

    似乎有點反了,

    但又確實是這麼個意思。

    這幫執法隊的成員,各個都是不可理喻的瘋子。

    雖然知道不敵,雖然曉得必死無疑,但就真的站著不反抗坐看自個兒被殺死,然後用眼神「畫個圈圈詛咒你」,

    正常人還真幹不出來。

    「啪!」

    靈魂寂滅,

    周澤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濕巾,擦了擦自己的指甲,好在自己是殭屍,屍毒配合著殭屍煞氣,以前都是他毒別人的份兒,這次好歹也能弄個以毒攻毒了,不然還真可能陰溝裡翻船。

    許清朗曾調侃著說過,書屋裡的人,不怕下毒,殭屍足足有三個!

    安律師這會兒也跑了過來,站在老張身邊,搖搖頭,道:

    「唉,他怎麼就這麼被打趴下了,真是不經用啊。」

    那首「妹妹你大膽滴往前走啊……」安律師是不敢再唱了,這時候趕緊暗搓搓地甩鍋。

    「從店裡再喊幾個人,先把這裡收拾一下,然後我們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好,老闆。」

    安律師態度那是好得沒法說,這次的事兒,歸根究底還是老闆幫自己出氣,這個人情,他得認,同時,他對周澤的態度也在悄無聲息間發生了一些變化。

    從單純地抱大腿,變成了帶著感情地抱大腿。

    周澤坐在花圃這邊抽出一根菸,點燃。

    過了二十分鐘,月牙他們幾個過來了,鶯鶯和小男孩他們倒是沒過來,只是打掃戰場的話,用這幾個小鬼差挺合適的,再者,家裡也需要人坐鎮。

    看著忙前忙後清理屍體打掃衛生抹除痕跡的三個鬼差,

    周老闆忽然有點神傷,

    當初聽安律師說的,一口氣招了五個鬼差,自己還出了一大筆錢請他們吃飯,好像還放了煙花慶祝,花了老鼻子多的錢。

    那時候以為是公司初創,招兵買馬,以後會紅紅火火,但誰曉風雲轉變之後,當初相當於招來了仨保潔員。

    打架時只能扛著陣法旗幟跑個龍套,打完架後充當一個戰後清理的工作。

    只是這就像是生下孩子後你不能再把他塞回去一個道理,

    周老闆在心裡琢磨著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這幾個手下稍微提升一下實力,也別總這麼打醬油了。

    最嚴重的是那個小蘿莉,自從談戀愛後就失去了進取心的樣子。

    然而,腦子裡過濾了一遍之後,才發現自己提升實力的法子似乎不具備推廣性。

    老張傷得不輕,還沒醒來,而且這鼻青臉腫的嚴重程度,估計還得繼續請假不能上班了。

    若是讓外人看見刑警隊隊長都跟剛被黑社會爆錘過一樣的姿態出現,那麼誰還敢對通城的治安抱有信心?

    屍體等其他的東西都處理好了,總共花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這仨鬼差手下在這方面的能力真是沒得說,周澤覺得以後真的可以註冊一個保潔公司,

    不光負責物理保潔,還有居住場所「髒東西」掃除的大禮包。

    回書店的車上,

    周澤忽然問安律師:「他們的那個大頭領,是個怎樣的一個人?」

    「我不知道,老闆,你這問題就和你在路面上隨便找個人問國家高級領導人是怎樣的一個人一樣。」

    執法隊的大頭領在執法隊最鼎盛時幾乎算得上是十殿閻羅之下第一人,

    也足夠安律師當時去仰望的了。

    「不過,他們剩下的人應該不多了,楚江王出手鎮壓了大頭領時,執法隊的一系列高層也被鎮壓或者滅殺,算是沒打算給執法隊重新喘息過來的機會。

    現在這幫人,也就是當年的殘渣,可能有幾個比較肥的,但大部分其實都比較柴。」

    周澤點點頭,

    但心裡也沒放鬆多少,

    就算都是類似今天的這種三人組,自己能對付倒是能對付,但耐不住對方人多,而且,這幫瘋子的行事作風,還真的是讓人頭痛得很。

    「他們大頭領做了什麼,被鎮壓了?」

    周澤問道。

    「當時有兩個傳聞,第一個傳聞是,大頭領妄圖針對一個地獄裡的勢力採取行動,且不顧地藏王菩薩的警告,一意孤行,最終迫使地藏王菩薩明出法旨,再由楚江王親自出手將其鎮壓。」

    「對付勢力?」

    不知道為什麼,

    聽到這個原因時,

    周澤腦海中當即浮現出了那十個身穿著紫色的官服面相陰柔的男子十常侍。

    其中一個十常侍,還被贏勾給滅了,十根手指變成了九根。

    而且,

    根據那時的感覺,

    地藏王菩薩應該原本是打算安排十常侍在日後合適的時機裡,取代現在的十殿閻羅,成為地獄新的秩序運轉,以迎合以後他所展望的不陰不陽,陰陽不分的大格局。

    因為十常侍,也就是太監,他們的存在,本就是不陰不陽的畸形產物。

    若是那位執法隊的大頭領當年真的打算對十常侍出手的話,那是真的直接和最高領導的既定方針唱反調啊。

    「還有一個原因呢?」

    周澤問道。

    「還有一個原因…………」

    安律師舔了舔嘴唇,繼續道:

    「相傳,執法隊的大頭領,一直在著力於尋找失蹤的最後一代泰山府君。」

    「呵……」

    周澤笑了。

    「嘿嘿。」

    安律師也笑了。

    無論是兩個原因之中的哪一個,都算是把作死發揚到了極致啊。

    「也是個鐵頭娃啊。」周澤感慨著。

    「是啊。」

    嘖……

    細想下來,

    居然有種岳飛的感覺。

    世界就是這麼奇怪,明明是一群瘋子的頭領,卻可能在做著正常人都不敢做的卻又是極為正確的事兒。

    「對了,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額…………」

    「就是你走心不是走腎的那個,叫什麼?」

    「額…………」

    「別不好意思,呵呵,這會兒害羞了?我還以為你是脫了衣服都能上大街狂奔的主兒,你居然還有靦腆的時候?」

    「不是,老闆……」

    「不方便說?」

    「也不是…………」

    「那你倒是說啊。」

    「額……好吧,她,她叫佚名。」

    「佚名?好熟悉的名字。

    不對……」

    周澤伸手,在面前畫了幾個比劃,「是這個佚名麼?」

    安律師點點頭。

    周澤的臉忽然沉了下來,

    如果不是安律師在開車的話周老闆現在都想直接掐住安律師的脖子,

    「所以說,你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對。」

    「然後,那個女人是不是也不知道有你這個人的存在?」

    安律師深吸一口氣,回答道:

    「對!」

    周澤伸手,摀住自己的額頭,道:

    「所以,可以不可以這麼說;

    我剛剛參加了一場飯圈裡的線下真人撕逼?」
V123210 發表於 2019-3-6 17:46
第八百四十八章 我拒絕!

    車子在書店門口停下,

    周澤下了車,

    安律師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媳婦兒跟在後頭。

    周老闆確實有點生氣,

    為了自己手下的老婆去出氣,

    沒問題,

    當老大的如果連這一點都不幫,怎麼都說不過去,底下人心都得散。

    但為了自己手下的意yin的明星去出氣,

    他周澤是不是臉上寫滿了「我很閒」的標籤?

    嗯,

    這個問題,

    不用回答。

    「老闆,回來啦?」

    鶯鶯好像是在看電影,見周澤回來,摘下了自己的耳機。

    「老闆,我去放水?」

    一般來說,自家老闆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是要洗澡的。

    「先不用。」

    周澤擺擺手,徑直走向了隔壁菜園,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律師知道自家老闆要去做什麼,馬上跟著一起過去。

    推開菜園子的門,周澤看見了十幾個木偶人正在一個小方塊地裡鋤地和施肥。

    水桶,鏟子,等等器具在揮舞來揮舞去的,亂糟糟的一片,

    更有大糞在揮舞飛濺……

    黑小妞蹲在旁邊看著,表情無比抑鬱,對於一個對土地極為忠誠的人來說,看著一群人在自家菜地裡瞎幾把亂搞,真的有種自己的丈夫被人家好多個女的一起輪著上的綠油油的感覺。

    褻瀆,

    褻瀆啊!

    但偏偏她又不敢說什麼,雖說自己剛剛被周澤解開了束縛封印,但她可沒把自己真的當作書屋裡的主人翁。

    許娘娘既然想要在這裡練習傀儡術,她也不可能去反對。

    周澤剛推開門進來,

    一個飛鏟就迎著腦門砸來,

    周老闆反應迅速,向身側一躲。

    「砰!」

    「嘶…………」

    後頭的安律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砸中了腦門,馬上疼得蹲了下來。

    菜地裡的木偶們集體停住了,

    像是玩兒起了:

    一二三,木頭人!

    「我去,這回到家了還得擔心偷襲啊。」

    安律師很不滿地喊道,然後一邊揉搓著額頭一邊站起來,好在,問題不大,只是青了一塊。

    「回來啦。」

    許清朗打招呼,同時活動著自己的手指。

    庚辰依舊被綁在霸王花裡頭,胸口位置有一個血口子,應該剛剛被許清朗放了點兒東西,以保持他的虛弱狀態。

    他也沒什麼憤怒的樣子,也是,他能理解。

    正人君子就這點好,總是能站在別人的立場上去為別人著想。

    這讓周老闆對自己關押他的舉動,又產生了不少的愧疚!

    這麼好的一個人,這麼清廉正直的官兒,自己怎麼能對他這樣!

    「餓了麼?」許清朗味道。

    「餓了。」

    「那我下…………」

    說著說著,許清朗笑了,這一刻,風情萬種。

    可以看出來,老許今兒心情不錯,這傀儡術他很喜歡,有庚辰在旁邊教授,他真的很開心。

    「行。」

    許清朗看了看周澤,又看了看庚辰,沒說什麼,點頭就出去下面了。

    黑小妞馬上搬過來一個板凳,放在了周澤面前。

    「老闆,您坐。」

    這慇勤的勁兒,

    像是人家兒媳婦見到了公公。

    周澤掃了一眼,發現死侍被吊在了天花板上,一株株藤蔓裹著他的身子。

    「之前是在吸收大地母親的養分,現在是在吸收日月精華?」

    「不是,不是,在土裡浸久了,讓他出來透透氣。」黑小妞解釋道。

    「行吧,你們小兩口反正喜歡玩兒高難度動作。」

    周澤在板凳上坐了下來,

    然後抬起頭,

    看著霸王花,

    只是板凳太矮,霸王花太高,坐著抬頭看庚辰脖子很不舒服。

    黑小妞馬上手伸到背後對自己上面掛著的男人做了個手勢,

    同時心裡罵道:

    這個沒眼力勁兒的傢伙!

    旁邊的安律師倒是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微微一笑,這感覺,真像是老爹快死之前兒女們趕著到床頭盡孝,好爭取遺囑。

    霸王花開始變低,

    枝蔓彎曲,

    像是對著周澤跪伏了下來一樣,

    庚辰也就被擺置在了周澤面前了。

    「你們剛出去了?」

    庚辰看著安律師問道。

    他還是和安律師比較熟悉,

    確切的說,

    是他對周澤,

    實在是有點忌憚。

    那種硬生生地上前,將自己體內的豪彘本源給拘出來當著他的面兒就吞掉了的那一幕,真的是太過於震撼了。

    「嗯,出去散了會兒步。」安律師沒打算去把跟執法隊幹架的事兒說出來。

    「我還以為你們是去找執法隊的麻煩了呢。」

    周澤聞言,心裡一動,

    喲,

    看來你也曉得當初安律師追星追得有多強烈?堪比虹橋一姐啊。

    「呵呵。」

    安律師乾笑了兩聲,

    要談話的是自家老闆,他就懶得多嗶嗶了。

    「庚辰啊。」

    周老闆很親熱地招呼著。

    庚辰忽然有一種自己被一頭凶獸盯著的感覺,幼小的嬰兒軀體居然打了個哆嗦。

    實在是先入為主的印象太過於強烈了,

    其實真的不是他不堪,

    而是這個世界上,

    哪怕是那些上古存在,

    就說法獸獬豸吧,

    它的分身在面對甦醒的贏勾尤其是在喊了一聲「旺財」之後,

    也當即被嚇成了一隻鵪鶉。

    「你說吧…………什麼事?」

    庚辰以為他們還要問自己什麼問題。

    「我剛在外面,走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然後,我發現,我還是覺得有點過不去自己的良心這道關卡。」

    「…………」庚辰。

    一頭凶獸,

    一上來,

    跟你先玩抒情……

    這感覺,就像是普通人面對十惡不赦的綁匪時,他在和你聊自己的心路歷程。

    「所以,你想,怎樣?」

    「我這個人呢,一向與人為善。」

    「嗯嗯嗯嗯。」安律師小雞啄米。

    「對好人,對正直的人,我向來很欽佩的,因為我自己本人做不到,也知道想做成這樣,真的很難很難。」

    「嗯嗯嗯嗯。」小雞啄米安。

    「所以呢,我打算放了你。」

    庚辰的眼睛當即眯了起來。

    「但有個前提條件,你得答應我,不會把你在這裡看見的和聽見的任何東西,透露給其他人。」

    「我…………」

    庚辰還沒開口說話,

    安律師就馬上開口道:

    「你這次上來,是想著解決豪彘的事情,我們可以提供幫助。

    其實你並沒有什麼損失,而且,兩個豪彘本源也被我們幫你給解除了,雖說可能會影響到你去尋找其他叛逃者,但你也應該有其他的方法,對吧?」

    「為什麼?」庚辰不解。

    「因為我想洗心革面,我被陰司革職了,我也深刻反思了自己以前在工作生活中的錯誤,我打算重新來過,好好做人,繼續為地獄的穩定和諧發展做出屬於自己的貢獻。」

    庚辰搖頭,他不信。

    「現在,就兩條路,一條,你被我們繼續關押在這裡,這個關押期限,是無限期。

    另一條路,就是你現在可以離開,但我要你發誓,不會把我們這裡的事情,給說出去。」

    安律師補刀道:

    「用你亡妻和亡子的名義發誓,你已經對不起他們一次了,可別對不起第二次。」

    周澤一陣牙疼,他都覺得安律師這有點狠了,太狠了!

    弄得自己和他站一邊,都覺得被燻黑成大反派了。

    但安律師的說法,無疑又是最可靠的,其實,就是欺負你是個君子,你是個好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

    庚辰明顯不傻。

    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太過詭異。

    「你現在在這裡多逗留一分鐘,外面散落的叛逃者身上的豪彘本源就多一分引爆的危險,普通人的危險就增添了一分。」

    周澤說道。

    「好,我答應你們,我可以按照你們所要求的發誓,我可以當作沒見過你們,也沒和你們接觸過,也不會把關於你們的事情說給任何人聽。

    但,

    你們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周澤抬了抬手。

    庚辰的目光落在了安律師身上,

    安律師當即打了個哆嗦,一股不妙的感覺襲來。

    「我要他,這次和我一起去,一直到所有豪彘本源都被清理乾淨之前,他都必須在我身邊,和我一起行動!」

    「我拒絕!」安律師。

    「我同意。」周澤。

    「…………」安律師。
V123210 發表於 2019-3-6 17:47
第八百四十九章 召集令!

    「呀,咋滴了?」

    老道見安律師一個人坐在吧檯後面發呆,有些好奇地跑過來問了一下。

    安律師手裡拿著超霸杯,借咖消愁。

    咖啡是苦的,

    過期的咖啡更苦,

    現在則等於是苦中加苦。

    「沒事兒,可能過會兒要出個遠門了。」

    「哦。」

    老道見安律師興致不高,也就沒打算繼續問一下,而是轉身,直接去把書店的門給打開了,陽光照射了進來,新的一天也就開始了!

    端了個小板凳,在門口坐了下來,點了根菸。

    老道發現自己這陣子越來越喜歡看朝陽了,

    這其實是一種很不好的兆頭,

    就像是一些人標榜著要養身不喝飲料而喝溫開水一樣,

    事實上,

    這也只不過是一種對自身步入中年身體條件開始下降的無奈妥協,

    然後對種依舊堅持喝冰闊落的人,

    投去豔羨目光的同時,鄙視一句:你們不懂得養生。

    但有些時候,是真的控制不住的,比如,老道就無法控制住自己對朝陽的喜愛,總覺得自己大早上地打開店門後往這裡一坐,就能讓自己一整天身上和心裡都暖洋洋的。

    老道側過頭,看向那個老闆一直坐的那張沙發。

    興許,

    老闆早就是這種心態了吧。

    繁忙過,緊迫過,到頭來,才終於明白,真正的美好其實就在自己的身邊。

    「安律師啊,你沒睡啊?」

    老道有些好奇地又回過頭問道。

    安律師睜著泛紅的眼睛,搖搖頭。

    「哦。」

    老道站起身,拿起掃帚和簸箕,開始出去掃地。

    書屋門口,是要掃的,左邊是自家的菜園子,右邊是自家的藥店,順手也就掃了吧。

    其實這並不累,比起那種當創衛先鋒標兵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而且,老道也挺滿足的,有種老財主每天抽出時間圍繞著自家田地轉圈圈的感覺。

    他這輩子,不帶什麼浮財,錢財來得容易,走得也容易,但並不是意味著他不愛財,財富和產業所帶來的踏實感和滿足感,依舊可以打動得了他。

    等老道清掃好回來時,廚房裡已經在熱鬧起來了,老道無奈地扶額,得嘞,肯定又是許娘娘在用傀儡操練了。

    然而,

    就當老道放下東西準備出去買早餐時,

    卻看見繫著圍裙的許清朗從廚房裡走出來,

    淡淡地道:

    「佈置一下桌子,吃早餐。」

    「喲,好嘞!」

    餐桌很快就佈置好了,

    很快,

    來蹭早餐的人也來了,

    一大圈子的,除了鶯鶯和小男孩以及喜歡玩兒光合作用的死侍沒上桌以外,

    大家都圍繞著桌邊坐定了。

    等老闆沖好澡出來在首位坐定之後,

    許清朗端出了早餐。

    不是什麼豆漿油條,也不是什麼餌絲小面兒,

    第一道就是個硬菜,一大盆甲魚湯,然後又是紅燒肘子、小雞燉蘑菇、酸菜煮大骨,緊接著又是好幾個熱炒,外加幾個冷盤。

    眾人面面相覷,

    這是早餐?

    書屋的生活水平已經提高到這種地步了麼?

    饒是以喜歡蹭飯出名的老張,此時也有些下不起筷子了,這大早上的吃這麼油,合適麼?

    周澤拿起筷子,

    先從紅燒肘子的大盆裡夾起茼蒿放入自己碗裡,

    道:

    「吃。」

    老闆發話了,

    大家吃吧。

    少頃,

    許清朗還送上來一瓶茅台,且依次給大家斟酒。

    大家更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啥情況?

    周澤端起酒杯,對安律師道:

    「乾杯。」

    大家的眼神齊刷刷地都盯向了安律師,

    原來,

    問題出在這裡!

    安律師端起酒杯,和周澤碰了一下,又和大家虛應了一下,而後一飲而盡。

    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

    這頓飯,

    他吃得不少,

    有點像是斷頭飯。

    一頓油膩得不能再油膩的早餐結束,

    周澤走到沙發上,躺了下來。

    其餘人沒急著走,也都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有看報紙的,有看雜誌的。

    過了會兒,

    安律師抱著一個嬰兒從菜園子裡出來,背上還背著一大包的東西。

    「老闆,我走了啊。」

    安律師對周澤喊道。

    這聲音,

    如泣如訴,

    幾乎是擺明了,

    老闆你快喊住我,喊住我!

    但周澤沒動,翻了一下報紙頁,抽空微微點頭。

    安律師飽含深情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似乎是要把書屋裡的一草一木全都記在自己的腦海中,

    然後,

    他用力地盯著書屋裡的那幫人,

    媽了個巴子,

    老闆老子不敢瞪,

    你們呢?

    還不快點過來抓住我,抓住我啊!

    只是,

    大家都忽然覺得自己手中的刊物是如此地好看,如此地吸引人,都低頭,認真地閱讀,徜徉在了知識的海洋之中不可自拔。

    第一次,

    書屋的學習氛圍是這般的濃厚。

    安律師絕望了,

    他看向了小男孩,

    小男孩卻拿著布丁,在喂小蘿莉,連看都不看這裡一眼。

    有異性沒兄弟!

    轉身,

    走出了書店,

    上了車,

    安律師坐在了駕駛位,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庚辰被放在了副駕駛位置,他攤開小手,道:

    「難道讓我這小胳膊小腿的來開車?」

    安律師瞥了他一眼,

    忽然好羨慕他,

    因為他可能不曉得,

    自己到底因為自家老闆,背了一口多大的鍋。

    估計現在陽間的執法隊,已經都收到消息,那幫瘋子,正在嗷嗷叫地蜂擁過來尋找那個叫庚辰的傢伙。

    但……

    呼……

    安律師很神傷,

    但這又是沒辦法的事,這件事,是他攛掇起來的,也不能怪老闆不懂飯圈的美好和情節。

    自己釀的苦酒,只能自己喝了。

    車子發動了,

    安律師載著身邊的這口大鍋,

    向遠處行使了出去。

    …………

    書屋的沉默還在繼續,

    但沒人敢跑來問老闆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過了好一會兒後,

    良好的學習氛圍才宣告結束,

    大家也就慢慢散了。

    周澤伸了個懶腰,從鶯鶯手中接過了咖啡,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道:

    「怎麼口味變了?」

    「新買的咖啡呢。」鶯鶯說道。

    「怎麼了?」

    「安律師最近咖啡喝得比較多,每個月給我的卡里的買咖啡的錢也越來越多,然後,錢多了花不掉,乾脆走了人家咖啡經銷商的渠道,給老闆你換了個更高檔的。」

    周澤點點頭,原來如此。

    來,

    端起咖啡杯,

    為安律師乾杯。

    就在這時,

    周澤腰間震動了起來,

    有種二十年前bb機的趕腳,

    拿出來一看,居然是捕頭令牌在震動。

    手指點了一下,

    「附近所有鬼差捕頭,速來集合,失期論罪!」

    很高調的口吻,也很符合執法隊那幫人的畫風。

    周澤手指在令牌上捏了捏,

    這安律師才帶著那口鍋離開沒多久,

    自己就得參加這個碰頭聚會,

    開始捕獵了?

    這時候,剛剛離開的小蘿莉他們也都回來了,大家手裡都拿著各自的鬼差證,顯然,他們也收到了信息。

    「坐標地點在揚州,對了,剛剛老安是往…………」

    周澤話音打住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老安那個二貨,

    真的是離開市區後直接上高速往揚州那邊去了?

    執法隊那邊是能掐會算麼?

    拿出手機,

    周澤給安律師打了電話,

    那邊很快接聽了,

    還帶著哽咽,

    「老闆!」

    老闆,你還是捨不得我的!

    「你是往哪裡開的?」

    「我在揚滬高速上。」

    「哦,小心開車,別疲勞駕駛。」

    「…………」安律師。

    電話掛斷了,

    周澤拍了拍手,

    對身邊的一眾鬼差道:

    「其餘人留下來看家,鬼差,全都給我走!」

    ………………

    揚州距離通城並不遠,坐動車的話只要一個小時,而且每天的班次都很豐富,基本不用等。

    也因此,

    當週澤帶著書屋五個鬼差從高鐵站走出來時,可能安律師這會兒還在高速上開著呢,這不得不說,還真帶著一點黑色幽默。

    聚會的地點不是什麼會所了,而是一家酒店的會議廳。

    周老闆記得上次參加那位判官組織的試練時,大家是跑去上海郊區的一家會所裡集合的。

    然後試煉場所居然是鐵憨憨以前住的宮殿,不過後來,剛剛從地獄中走出來的自己,在極度飢餓的情況下,把那些鬼差都當作補品給吞了。

    現在想想還覺得噁心,

    但當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真香。

    到了酒店,大堂裡坐著不少人,書屋眾人也都是老油條了,也能分辨得出來哪些人是普通人,哪些人是鬼差。

    同樣的,哪些鬼差也都在打量著進出著這裡的每個人,畢竟不是專門的便衣警察出身,大家的演技和偽裝都不怎麼過關。

    好在揚州這陣子沒出什麼大的治安事件,否則這幫人鬼鬼祟祟的樣子,說不定酒店前台都要打電話報警了。

    「你們在這兒先歇著,我上去看看。」

    顯然,

    既然自己這個捕頭也收到了執法隊的「召喚」,那麼不應該就只有自己一個捕頭,大堂裡坐著的這些鬼差,很大可能都是其他捕頭帶來的手下。

    周老闆坐電梯上去了,

    小蘿莉嘴裡咀嚼著泡泡糖,道:

    「老爺上去了,咱這些做家丁下人的,就在這兒坐坐吧。」

    劉楚宇月牙以及鄭強三個倒是在這裡碰見了熟人,去打招呼了,他們本就是在外地的鬼差,雖說被周澤收了,但之前也都是在蘇錫常「上班」。

    小蘿莉和老張就單獨坐在茶座上,顯得有些冷清。

    老張是沒圈子的,

    小蘿莉以前倒是有圈子,

    當初大家還一起做任務來著,

    然後去了趟蓉城……

    「你喝點什麼?」小蘿莉問道。

    「菊花茶吧。」老張回答道。

    「ok。」小蘿莉打了個響指,對身邊的酒店服務員道:「兩瓶冰可樂。」

    …………

    推開門,

    走入了會議廳,

    然後,

    周澤在門口停下了腳步。

    裡頭,

    坐著大概十多個男女,

    標準的一水西服皮鞋,

    自己這個穿著休閒裝的往這裡一走,瞬間就覺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呵,

    要這麼莊重麼?

    周澤抽出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把手機放在了會議桌上,也沒理會別人,就這麼自顧自地低下頭玩手機。

    這是正主還沒到麼?

    執法隊的還沒來?

    執法隊的那幫傢伙,應該不會特意穿西服過來吧。

    周澤可是記得自己剛剛殺的那仨執法隊成員的脾氣,褲襠以及褲襠裡的玩意兒都沒了卻依舊我行我素,他們應該不會搞這種形式主義的。

    順帶著,

    周老闆在心底還對這些同行捕頭麼豎起了中指,

    同時也是有些可悲,

    基層人員不容易啊,無論上頭來的是什麼角色,都得當大領導來舔。

    不過也怪不得他們,

    就像是那次自己和安律師聊的,為什麼陰司風氣這麼差,搞得老張頭和庚辰這種的反而是鳳毛麟角,反而放眼望去,全是清一片的黑度不一的安不起。

    安律師當時的回答很有意思,他說,老闆你和我們不同,你是有靠山,你是拔上去的,而我們這幫人,是從活人到死人再一步步地爬上去的。

    從進門到現在,

    周老闆心裡當真是閃現了無數個念頭,

    他平時很少交際,

    以前很少,現在更少,

    同級別的捕頭,他貌似一個都不認識,無論遠近,都沒什麼交流,也沒什麼逢年過節的問候。

    這麼忽然間來一次聚會,還真是有些別有感觸。

    咦,

    怎麼都不說話了?

    周澤抬起頭,

    看向四周,

    發現大家都在看著自己。

    「你們繼續啊,他們沒來麼?我是通城的。」

    周澤做了下自我介紹。

    然後,

    發現大家還在看著自己。

    幹嘛?

    通城鬼差圈子這麼有名的麼?

    這時,

    周澤目光瞥到了牆壁那邊,

    喲,

    居然還有ppt,

    難不成弄個「歡迎執法隊領導來江浙滬視察工作」的標語?

    結果定睛一看,

    發現是「新時代房地產公司下季度房屋銷售規劃……」

    這,

    陽間的房炒不動了,

    要進軍陰間市場了麼。

    然後,

    周老闆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站起身,

    拿起手機,

    像來時那般,

    自然而然地來,

    又自然而然地離開,

    等把會議廳的門關上去之後,

    周澤長舒一口氣,

    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略微發燙,

    默默地抽出一根菸,

    點燃,

    吐出一口煙圈,

    罵道:

    「艹,

    走錯會議廳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3-6 17:47
第八百五十章 開會!

    又找了半圈,終於找到了那間會議室,其實不算是會議室了,因為推開門進去時,入眼的,是一種日系風格裝修。

    也不怪之前周澤找錯場子,這層樓,就兩個會議廳,裝修風格迥然,周澤下意識地以為會選擇那個稍微嚴肅點的場所。

    那幫瘋子,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思考。

    榻榻米,小桌子,桌上倒是沒放酒水什麼東西,有二十來個人已經分列兩側面對面地坐著了,有人顯得很緊張,是一種從臉上就能直觀看出來的緊張。

    也有人看起來比較自如,坐得沒那麼工整,卻也把握在了一個度上。

    倒是沒出現那種荒誕不羈的,或者故意搞噱頭引人注意的。

    畢竟,這是執法隊召集來的聚會,強龍不壓地頭蛇不假,但也沒必要把自己趕著趟地送上去。

    會議室門口這邊有一個小矮子靠著牆壁坐著,手裡拿著一把指甲鉗,正在修剪著指甲。

    周澤進來時,他抬頭看了周澤一眼,眼眸中閃現出一道紫色的光澤,這一刻,周澤有一種對方的目光要穿透自己的錯覺。

    「呵……」

    對方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挺有意思的屏蔽氣息玩意兒,哪家巡檢大人送的?」

    這應該是執法隊的人,普通的捕頭可很難給自己這種鋒銳的感覺。

    沒等周澤回答,小矮子就揮揮手,道:

    「進去坐吧。」

    周澤對他點點頭,走到最下端的位置,跪坐了下來。

    然後,

    大家就這麼又跪坐了一個小時,

    是的,

    一個小時!

    桌上沒茶點,也沒弄個什麼投影儀放個電影什麼的讓大家看看,就是這麼面對面地坐著乾瞪眼。

    周澤坐了十分鐘後,周澤就覺得腰開始酸了,平時喜歡躺沙發的人,還真不適應這種坐姿了,忒難受。

    身子當即往後靠了靠,不跪了,改為不標準地盤膝,有點像是東北暖炕上大家喝酒吹牛時的樣子;

    倒是有幾個捕頭和自己選擇一樣的姿勢,

    但大半的捕頭,還是選擇繼續標準地跪姿保持,也能理解,能在上官面前展現出老油條一面的人,畢竟還是少數。

    其實,周老闆倒是很想讓自己表現出那種「畢恭畢敬」的感覺,但真的太難太難了,他憊懶習慣了,外加對這執法隊,是真的敬畏不起來,昨兒個才宰了仨呢。

    周老闆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年紀在四十左右的淑女,

    穿著牛仔褲,

    身材保持得不多,

    從上到下都鼓鼓囊囊的,是豐滿,卻不是胖,而且保養得很好。

    因為二人是面對面的關係,所以對方也在打量著自己。

    反正就眼神交匯唄,也沒人說話聊天。

    倒是不存在什麼暗送秋波啥的,這就像是一場變裝徹底的晚會,不是臉上戴個面具敷衍了事,到這裡來的人,都是換了身體的。

    雖說,大部分官差還陽時,生前是男的估計還會選男的身體,生前是女的還會選女的身體。

    但保不準有人生前是男的,然後想體驗一把明目張膽女裝的癮;

    也保不準生前是女的,然後想換個體位……

    這種人,還是不少的,比如林可,生前一個人到中年的女強人,結果還陽後進了個小蘿莉的身。

    一想到,你面前這個淑女可能也會是那啥那啥,你就很難再有什麼興趣了,對於有些人來說,可能關了燈都一個樣,

    但周老闆做不到。

    終於,又來了幾個捕頭坐下之後,那個一直靠著牆壁坐在門口的小矮子才把門給關上了。

    只是,小矮子沒有往上走,而是繼續靠在門口牆邊,低頭,繼續修理著自己的指甲。

    緊接著,

    從眾人頭頂位置居然掉下來了一道身影,穩穩地落在了首座位置。

    大家一起張開嘴,

    包括周老闆,

    我艹,

    這頭頂上居然一直藏著一個人!

    問題是,所有人都沒有察覺。

    那個人的頭髮很長,一般來說,及腰長發已經算很長的了,現實裡流超級長頭髮的女人也越來越少,但這個人的頭髮,卻足以將自己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完全覆蓋下來,而且還能拖地很長很長。

    「嗖!」

    下一刻,

    頭髮忽然收縮到了正常小阿飛的長度後,

    露出了他的臉,

    沒錯,

    是他,

    一個瓜子臉的男人,

    一臉的娘相,

    很陰很柔,

    嘴唇和眼影卻很厚很厚。

    周老闆掃了對方一眼後就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沒法子,

    老許數年如一日地在自己心底豎立起來的男人「陰柔」一點也能很好看的觀念被這貨一出場就給直接崩塌了。

    對方手指在小桌上輕輕地敲了敲,

    道:

    「執法隊,山鷹。」

    開門見山,介紹了自己。

    哦,真是一個糟糕的名字。

    讓人瞬間就聯想到了那隻幾十年如一日不停地在影視作品裡被換著花樣幹死的座山雕。

    接下來,

    周澤就看見所有的捕頭都挪動了身子面向這位執法隊的頭目,周老闆也不得不隨大流。

    「參見大人。」

    「參見大人。」

    你們知道執法隊是什麼東西麼就在這裡參見大人……

    周澤在心裡腹誹著,安律師和庚辰那種老牌巡檢知道執法隊不奇怪,但這些捕頭估計就不曉得了吧?

    畢竟執法隊被圈禁幾十年了。

    「奉陰司之命,緝拿叛逃者,這次召喚你們來,是需要你們的協助。」

    山鷹站了起來,

    他的頭髮又縮短了一些,

    確切的說,

    是他的頭髮一直處於一種「動態」過程,給人一種無數條小蛇在他頭頂伸縮的感覺。

    「執法隊,掌陰司刑罰,在我們職權範圍之內的事情,我們都可以先斬後奏。

    我不管你們之前是如何做事的,也不關心你們具體的能力和態度是如何。

    我的要求很簡單,

    接下來,

    敢敷衍了事者,殺!

    敢欺上瞞下者,殺!

    敢陽奉陰違者,殺!

    你們中,有人或許會有些心高氣傲,或許有人背後還有著誰當靠山……」

    說到這裡時,

    山鷹的目光居然瞥向了周澤,

    周老闆趕忙拘謹地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

    應該是自己進來時安律師的那張撲克牌被發現的緣故,讓他們誤以為自己在陰司有個巡檢當靠山。

    但實際上那個巡檢是自己的小弟……

    只是,在這個場合,就沒必要解釋了。

    「但是,在我這裡,通通不管用,管你是巡檢還是判官,我們執法隊做事,就是這麼幹脆。

    我們就是陰司眼裡的瘋狗,誰不聽話,就咬誰的那種!

    要求,就這麼多,有問題麼?」

    「謹遵大人吩咐!」

    「謹遵大人吩咐!」

    「好,下面我來分配一下任務,你們每個人帶了幾個手下過來我心裡都有數了。

    現在我們要找的目標,

    現在就在揚州境內,但對方比較擅長隱藏蹤跡,我們的人手有限,需要你們帶各自的手下配合搜查。

    放心,真正要拚命的時候,我們執法隊的人會上。」

    「卑職定當竭盡全力!」

    「卑職定當竭盡全力!」

    周老闆心裡都樂了,

    擦咧,

    你們是趁我沒來時就已經對好台詞了麼?

    怎麼齊聲說話時都這麼整齊?

    接下來,就是分配任務了,揚州市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算是一個和通城體量差不多的城市。

    但這畢竟不是挨家挨戶上門查戶口,這麼多捕頭以及他們手底下的鬼差都撒出去的話,就像是上百個小型探測雷達丟了下去,覆蓋面積還是很廣的。

    周澤拿到了自己需要去搜查的區域地圖,但從頭到尾,都沒告知眾人這是要找誰。

    很可笑,

    把大家喊來要抓人,

    但抓誰卻沒說。

    只是,周澤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有其他捕頭上去問這個問題,心裡當即鄙夷了一下,一幫懦夫。

    然後,

    周老闆也不問了,走出了會議廳。

    等電梯時,第一個電梯下去,只剩下周澤和之前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淑女站一起等下一班電梯。

    周澤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衣袖,低下頭一看,發現是那個小矮子,小矮子臉上有不少麻子,笑起來,顯得嘴巴很大很寬。

    「別緊張。」

    周澤點點頭,示意自己不緊張。

    「你是通城來的捕頭吧?」

    「是的。」

    「通城,是個好地方啊。」

    「您生前是通城人?」

    「我,東北的。」

    「額…………」

    「呵呵,只是對你身上的那個屏蔽氣息的玩意兒很感興趣,到底是哪個巡檢大人送給你的?」

    周澤沉吟了一下,

    很顯然,

    實話實說,是不可能的,安不起這仨字,在地獄,估計真的是人人喊打了。

    對方似乎已經引起一些懷疑了,天曉得這貨是不是又一個當初被安律師坑過的傢伙。

    「馮四爺送的。」周澤回答道。

    不能說安不起,卻又不能隨便指一個,老張頭不行,說庚辰更是直接炸鍋了;

    再說了,眼前這個傢伙明顯是看出了點這撲克牌的來歷,所以,只能說出和安不起有很深關係的馮四,再怎麼說,安律師是戴罪之身,但馮四現在在陰司可正風光著吶。

    小矮子眼睛眯了一下,「哦」了一聲,道:

    「你和他關係很好?」

    「是大人抬愛。」

    「哦,是哇。」小矮子忽然側過身,看向周澤身後的那個淑女,

    喊道:

    「四爺,這小子說得是真的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9-3-6 17:47
第八百五十一章 撒網!

    有一種事物,叫燈下黑;

    現在周老闆倒是比以前進步多了,以前「鬼」或者「妖」在他面前時,他都分辨不出來。

    但現在,他的目光還是很尖銳的。

    只是,在一群捕頭裡頭,發現特意隱藏著的馮四,就是另外一種難度了,相當於在一座池塘裡找出一條獨一無二的金魚。

    再者,周圍既然都是「鬼氣森森」的,人的敏感性自然而然地也會降低。

    然而,這一次的驚喜,還是有些忒大了,之前和自己面對面坐著的四十歲女人,居然是馮四?

    他在這裡裝捕頭做什麼?

    女人看著小矮子,當下,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

    道:

    「是不是我的人,需要向你匯報麼?」

    還真是馮四!

    「豈敢豈敢,只是好奇,剛剛坐在那裡時,四爺你為什麼不……」

    「砰!」

    馮四兒一腳踹過去,

    將小矮子直接踹飛撞到了牆壁上,

    小矮子的身子從牆壁上緩緩地滑落下來,

    身後的牆壁已經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要你多嘴啊?」

    「不要,不要。」

    小矮子攤開手,居然還面帶些許的討好,轉身,直接離開了這裡。

    「叮!」

    電梯上來了,門打開。

    馮四兒先走了進去,周澤隨後也跟了進來。

    電梯下行時,

    馮四兒先開口道:「這次執法隊上來,我是陰司派來負責監管的,因為陽間可能存在和叛逃者有聯繫的鬼差或者捕頭,所以我就選擇以捕頭的身份隱藏,試試看能不能揪出一條魚。」

    捉魚?

    周老闆的眉頭忽然跳了一下。

    「哦。」

    周澤應了一聲,

    然後問道;

    「你很喜歡,用女性的身體?」

    上次馮四兒用了個老太婆的身體,言外之意是為在野人山的事兒給自己「賠罪」。

    但這次……

    果然,

    女裝只有一次和無數次的區別。

    馮四笑了笑,「只是意外,這具身子不是從太平間裡找的,是被埋在一個煞穴沒腐爛的有點年頭的女屍。」

    上次馮四兒在麗江,在面對癩頭和尚的暴走時,可是吃夠了身體劣勢的虧,術法無用,或者術法受限於身子難以完全施展開,最後自己甚至不得不灰溜溜地跑回地獄。

    所以這次上來時,特意選了一個好一點的身體,這樣也能更方便自己實力的發揮。

    「我本以為你不會來的。」馮四說道,「其實,你不來的話,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事。」

    「收到通知了,就來看一下。」

    「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剛殺了三個執法隊的人。」

    馮四倒是沒顯得過於驚訝,只是稍微沉默了幾秒,

    就道:

    「哦,偷了人家的東西,再上人家家裡來看著人家怎麼火急火燎地再找那個東西,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還行。」

    電梯裡,

    周澤站在前面一點兒,

    馮四站得位置落後周澤半步,

    看似是很小的一個細節,

    卻蘊含著太多太多複雜的因素。

    也算是間接表明了馮四對周澤的一種態度,

    好在馮四還要點臉,

    而且他跟安律師的境遇位置現在截然不同,一些事情上的處事方式自然也會不一樣。

    總得含蓄點,矜持點,但又不能太拿捏腔調,擺資格,否則弄個適得其反,就不好了。

    從頭到尾,簡單的對話,周澤很直白地告訴了馮四兒他殺了執法隊的人,馮四兒也顯得很平靜。

    倒是沒有出現那種「你會不會舉報你」「我要不要舉報你」這種無聊的對白。

    大家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這其中還有安律師的牽線搭橋,彼此之間,不能說知根知底,但至少也算是有了一些瞭解了。

    有時候,連周澤都不得不承認,和安不起馮四這種型號的人打交道,真的比和老張頭和庚辰那種正直的人打交道要舒服得多。

    周澤不擔心馮四兒會去舉報,

    馮四兒知道周澤不少秘密,雖然不曉得安律師到底給他透露了多少,但馮四兒要是想舉報的話,早舉報了,也不用等到今天。

    再者,執法隊是陰司剛放出來的瘋狗,一群,看似很風光卻沒什麼前途的瘋狗,馮四兒不至於為了他們而賣掉書屋這邊。

    當然了,

    最重要的一點,

    還是在於,

    馮四兒隱約地清楚,

    別看眼前的這位書店老闆老老實實地來開會了,老老實實地向執法隊的那隻山鷹行禮,老老實實地來老老實實地對話,

    但真把眼前這位老闆惹急了,

    發起瘋來,

    這棟酒店裡,

    所有的鬼差、捕頭以及執法隊,甚至包括他馮四兒,

    很可能全都死翹翹。

    其餘的原因都是附加的,最後一條才是根本!

    電梯沒去一樓,而是在二樓先停了,二樓是一個健身館。

    「不用急著下去,既然鵪鶉已經知道你是我的人,你在我這邊多耽擱一些時間,也是正常的。」

    「我怕他們誤會。」

    「誤會什…………」

    馮四兒聽出了言外之意,笑著搖搖頭,

    道:

    「誤會就誤會吧,反正我馮四兒的名聲,在陰司,也不怎麼樣,不介意多一個,就是委屈你了,要當我的男寵,這算不算是我的榮幸?」

    周澤抽出煙,遞給了馮四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

    二人站在健身館門口的過道位置,沒有再往裡走。

    「鵪鶉?那個小矮子?」

    「對,別小看那個小矮子,他的眼睛,很毒。」

    「怎麼會取這個名字?」

    「據說是被圈禁時,大家取了外號,執法隊的人,是沒有姓的。」

    「哦,那應該是被關瘋了。」

    「是真的瘋了,如果不是我在看著他們這一支,保不準他們會幹出什麼事兒來。」

    也是,

    周澤想到了通城那三個執法隊的成員,

    你說他們代表著正義吧,

    但被他們殺了吞氣血的那三個女孩兒怎麼說?

    「對了,以後再遇到這種場合,安不起的東西,還是別帶在身上了。

    可能你會不在乎,但既然你要參與這種場合的話,我覺得你也不想惹太多麻煩的。」

    馮四兒覺得自己說話已經夠客氣的了,也很委婉了。

    周澤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撲克牌,隨手一丟,深以為然道:

    「感受出來了。」

    對於尋常的鬼差或者捕頭來說,出去喊我有一個巡檢當靠山,絕對是一件很牛逼哄哄的事情,就像是村長站在村口對村民們喊我靠山在市裡一樣。

    但周老闆敢肯定,

    如果哪個尋常鬼差或者捕頭出去喊幾嗓子我靠山是安不起,

    估計真的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其實,我名聲比安不起更差。」馮四兒忽然自嘲道,「我比他還多了一條賣主求榮。」

    安律師當初幹壞事兒整人時,

    身邊總有一個叫馮四兒的小弟跟著搭把手,

    然後安不起參與了高層的博弈事件,

    是馮四兒揭發的他,

    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馮四兒確實是背棄了自己的恩主。

    但這倆人關係有點複雜,反正不像是生死大仇的樣子。

    當然了,馮四兒說是這麼說,但實際上這個得先看位置。

    安不起如果還是當年的安不起,肯定不會像現在這般人人喊打,他馮四兒比安不起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卻因為現在還在位置上,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

    正如當初鐵憨憨還是那個幽冥之海的主人時,誰又被他放在眼裡?

    不服,

    憋著。

    但現在,

    想吃口豬肉都得小心翼翼的。

    「他們要找誰?」周澤問道。

    馮四兒笑了,「可能是訊息傳遞出了什麼問題了吧,他們不曉得真兇是誰,現在揚州有兩個叛逃者,但他們的目標似乎更集中在一個身上,庚辰。」

    「嗯?」

    「我認識他,他不會是叛逃者,如果是的話,肯定也有緣由苦衷的,但執法隊這次卻一心一意地想要處決了他,這讓我很奇怪。我一度懷疑,那個一直給陰司傳遞坐標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當初,

    庚辰的妻女亡魂,是馮四兒打散的,所以對庚辰的為人,他還是清楚的。

    你不能說當年站在安不起馮四兒對面的全是好人就沒壞人,但好人都站在對面這是肯定的。

    「這個,說來話長了。」

    周澤懶得解釋庚辰為自己背了這口鍋的來龍去脈。

    「山鷹他們只是第一支,還有一支執法隊正在趕來,到時候,他們有本事搜索到人的,之所以把捕頭和鬼差都佈置下去,是為了編織出一張網,然後他們想辦法會讓網裡的魚兒自己動起來。」

    「哦,是這麼回事兒。」周澤明白了,隨即,繼續問道:「我剛看那個小矮子,對你挺恭敬的?」

    不是說,執法隊的瘋狗連巡檢都不鳥的麼?

    馮四兒點點頭,道:

    「等這次的任務結束,回去後,我可能有機會競爭一下判官的位置。」

    所以,矮個子恭敬的不是巡檢,而是……判官。

    「恭喜,我想安不起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很不開心。」

    「呵,他當初要不是為了那個女人,早就是判官了。」

    「翠花也來了麼?」

    「這次我沒帶她上來,怎麼了?」

    「哦,沒事兒,我還以為翠花在旁邊煮酸菜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9-3-6 17:47
第八百五十二章 上門!

    「我曾經,真的很佩服他的。」馮四兒說道,「可能你是沒見過當初的安不起。」

    說到這裡,

    馮四兒伸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道:

    「或許,是你的層次太高了,所以看東西就沒了色彩。」

    是啊,

    體內住著當年的幽冥之海的主人,

    再去看巡檢,

    哇,好大的官!

    嗯,太假。

    「其實,我覺得我不用去知道以前的他是怎麼樣的,現在的他,也挺不錯的。」

    「是麼?」馮四兒有些意外。

    周澤緩緩點頭。

    「還是條件限制,他還是適合混體制一些。」

    「或許吧,行了,我下去帶人去織網了。」

    「嗯,對了,有件事,我覺得我需要通知你一下,或許你真的不怕執法隊他們,但通城死去的三個人,只能算是執法隊裡的丁等隊。」

    「山鷹他們?」

    「山鷹他們屬於丙等隊。」

    「大一點?」

    「還有一支乙級等隊馬上過來。」

    跨了兩個等級,

    周澤在心裡盤算著鐵憨憨和半張臉的戰鬥力夠不夠用。

    「執法隊最巔峰時,有甲等隊十支,乙等隊一百支,下面的呈十倍遞增,每個隊都有五個人以上。

    不過,自幾十年前那場大變之後再加上這長時間的圈禁,甲等隊就只剩下一支了,乙等隊五支,其餘下面的,也損失很大,整個執法隊雖然這次被放出來了,但早就不是當年他們的大頭領還在時的那個規模了。

    不過,儘管如此,乙等隊裡的那幾個傢伙,判官也不願意去招惹他們。」

    「謝謝提醒。」

    「應該的。」

    「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執法隊取名字真簡單,不光是連隊員的姓名簡單,連小隊的稱呼也這麼簡單。」

    「當初他們的大頭領就是個簡單的人。」

    聽到這個話,周澤忽然覺得馮四兒說得挺對。

    一個旗幟鮮明地想要找回失蹤的最後一代泰山府君的大頭領,

    跟當初想要北伐迎回二帝的岳飛真的很像。

    可能地藏王菩薩也是實在是忍不住這個簡單的二貨了,才下法旨讓楚江王出手將執法隊給幾乎滅了。

    周澤往外走了兩步,又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向馮四兒,問道:

    「他們找人的能力,強麼?」

    「很強,緝捕,是他們的強項,如果當初追捕安不起的是執法隊的話,哪怕有我放水,安不起也逃不出地獄。」

    「哦。」周澤應了一聲。

    「怎麼了?」

    「我覺得,安律師,是一個能超越自我的人,他總能創造奇蹟。」

    馮四兒的眼睛馬上就瞪大了,

    當即道:

    「安不起和庚辰在一起?」

    ………………

    揚州三把刀是一絕,分別是廚刀、修腳刀和理髮刀,發展到現在,站在普通人的視角上來看,廚刀和理髮刀已經逐漸被廚房用具公司以及密密麻麻的現代化髮廊所取代,發揚最好的還是修腳刀。

    現在,全國各地都能看見揚州修腳的門麵店,和蓉城的采耳一樣,成了來當地旅遊的特色文化產業。

    小小的足療店裡,

    周澤和老張一起躺在沙發上,

    兩個男技師在下面捏腳,力道很合適,很舒服。

    老張拔了一根菸給周澤,周澤接過來。

    老張又拿起打火機,

    「算了,我自己來吧。」

    可不敢讓政治正確給我點煙,折壽……

    「老闆,我們就這樣,沒問題麼?」

    老張還覺得有些不適應,雖說小蘿莉他們四個都被派出去了在附近偵查,但自家老闆和自己卻在這裡捏腳,明擺著在磨洋工嘛。

    這種情況,對於習慣了警隊行動的老張來說,忒不習慣。

    「沒事兒,我上頭有人。」

    說著,

    周澤還下意識地抬起頭,

    房樑上空落落的,沒人。

    之前在開會時,他是真的被山鷹嚇了一跳,現在都有點陰影了。

    真刀真槍的來,這種層次的對決,周老闆怕的人還真不多,反倒是這種千奇百怪的手法和手段,讓人防不勝防,古來多少萬人敵的大將和大俠,最後都死在了陰溝裡。

    「哦。」

    見周澤這麼篤定,老張也就不說什麼了,閉著眼躺下去,繼續享受起來。

    周澤心裡忽然有些擔心起安律師的安危來了,

    畢竟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

    唉,

    一念至此,

    周澤對剛剛給自己捏好腳準備敷熱鹽的技師小哥道:

    「帥哥,幫我去隔壁買包煙,待會兒一起算錢。」

    ………………

    當你在輕鬆地享受生活時,總有人在為你負重前行。

    所以,

    馮四現在很不淡定,

    雖說他依舊在揚州市區內遊蕩著,

    但那種不安的感覺,

    卻越來越緊迫了。

    執法隊裡並非全是好人,但卻都是狠人,他們不講道理,只認死理。

    他們會覺得在有辦法化解的前提下,殺幾個普通人補充一下氣血,進補一下血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不做到過分就行,卻會對那些違背了陰司法律的人,窮追猛打,絕不放過。

    在執法隊看來,

    庚辰殺了他們三個同伴,

    幾乎是必殺之而復仇的局面了,

    這次他們被解禁了,領頭的也就是唯一僅剩的那支甲等隊的人,想來應該是很迫切地希望做出一些事情來,好重新恢復到他們往日的榮光地位。

    也因此,在這個時候有人敢殺執法隊的人,等於是在他們的玻璃心上狠狠地踩了一腳,他們不跳起來炸毛才怪了。

    最重要的是,安律師的身份,見不得光,他可以游離在大家默許的黑暗之中,而一旦曝光出來,就必死無疑。

    馮四兒站在屋頂的天台上,舉目望向四周,但也只是為瞭望而望。

    「你到底在哪裡……」

    ………………

    「你到底要去哪裡!」

    安律師很狂躁地吼道。

    在這個空置的屋子裡,他們已經逗留了半天了。

    安律師清楚,游動的魚兒才是最難抓的,而現在他們逗留了這麼久的時間,已經足夠那幫人去織網捕魚了。

    庚辰現在不再是嬰兒了,他住進了一個塑料模特的體內,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這具模特的軀體改造了一下,就是一個新家。

    此時此刻,

    他正坐在椅子上,面前堆積著很多材料,他在製作傀儡。

    之前庚辰還陽後製作出來的那些傀儡,基本都在和書屋眾人的交鋒之中被毀掉了,現在他需要重新置辦一批家當。

    但他這般悠哉悠哉的,可真的是讓安律師受不了了。

    這會兒,

    坐在那裡的庚辰,

    在安律師眼中,就是一口倒扣在那裡的超級大鍋!

    最鬱悶的是,你還不能直白地告訴他,

    兄!你已經被我們老闆送上一口鍋扣頭上了!

    「揚州這裡就有一個叛逃者,之前我感應到的,他生前就是揚州人。」

    「話說,你們一起負責看守在極西封印之地這麼久了,就沒培養出點感情?

    庚辰停住了自己手中的動作,道:

    「如果沒培養出感情,在他們準備反叛時,我就已經被殺了。」

    「哦。」

    也是,

    肯定不可能是那邊封印之地上到判官下到鬼差都集體反叛了,哪怕在那邊守著是一件苦差事,但好歹也算是個官身。

    所以,

    反叛的開頭,肯定是先自己人殺一批。

    「感情都挺好的。」庚辰又加了一句,「但感情是感情,該做的事情是事情。」

    安律師蹲了下來,道:「反正這個道理在我這裡行不通。」

    「但你家老闆行得通。」庚辰忽然來了這一句。

    「什麼意思?」

    「他只是在逃避。」

    「他只是咸。」

    「需要逃避,是因為還有感覺,所以才會逃避。」庚辰瞥了一眼安律師,「你這種老油條,已經融入了,根本就不用逃避。」

    「行,你高尚,你牛逼,你了不起。」

    「嗯。」

    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安律師拿出手機,沒信號,庚辰在這裡佈置了結界,安律師還特意加固了一下,所以,手機又變磚了。

    「我快準備好了。」

    庚辰站起身。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好,走,去下個地方。」

    「行,我去發動車子,我們趕緊走。」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因為一想到人間現在處於危急之中,那麼多的普通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正在遭受威脅,我就坐立難安!」

    庚辰微微抬起頭,

    顯然,

    他不信。

    「走之前,我還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

    「給陰司發一個信息,告訴他們那個叛逃者的具體位置。」

    「其實沒必要,執法隊找人的話,應該很快很快的。」

    安律師是怕庚辰發信息時暴露了自己二人的位置,要知道,在執法隊眼裡,他庚辰的腦袋現在可比那些叛逃者更值錢,更吸引仇恨值。

    「放心,在抓捕完所有的叛逃者之前,我不會讓自己出意外的。」

    「剛被我們活捉過的你得有多大的臉才能自信滿滿地說出這種話?」

    「你現在說這些,也來不及了。」

    「為什麼?」

    「你剛剛去衛生間上廁所時,我就把信息發出去了。」

    「…………」安律師。

    「咚咚咚!」

    空置屋的房門,

    在此時被敲響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3-6 17:48
第八百五十三章 出身文字

    敲門聲傳來得很突兀,

    像是一記棒槌,猛地砸了下來,不給人任何的預留準備時間。

    安律師身子猛地一轉,目光一凝。

    庚辰卻顯得很輕鬆,主動地起身走到門口,很自然地打開門。

    「您點的外賣。」

    門口的小哥把外賣袋子遞過來。

    「謝謝。」

    庚辰道了聲謝,把門給關上了。

    他現在用的是塑料模特改裝後的身體,但因為披著衣服,不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內在的情況,也足以以假亂真。

    「你還點了外賣?」安律師顯得很吃驚。

    老子在逃難,你居然還點外賣……

    「總得吃點東西,雖然我這具身體是個嬰兒,但消耗也不小。」

    「點的什麼?」

    「肯德基。」

    「我還是比較喜歡麥當勞。」

    「那我再點一份?」

    「算了,我們邊吃邊走吧,快點兒。」

    說著,安律師就從口袋裡取出了一杯可樂,另一隻手伸進褲兜去拿車鑰匙。

    誰曉得可樂一拿在手裡忽然溢出,

    黑色的液體像是具備了某種特性的生命一般,瘋狂地開始撲到了安律師的身上,而後開始了撕咬和咀嚼。

    哪怕是古墓裡的食屍蟲都不帶這麼兇猛的。

    「啊!!!!!」

    安律師發出了一聲慘叫,痛苦地倒在地上扭曲起來。

    庚辰手中塑料袋內的薯條,在此時全都化作了恐怖的觸手,將其直接捆縛住,薯條上分泌出來的油汁帶著恐怖的腐蝕性,瞬間將他的這具模特身材給腐化得千瘡百孔。

    也就在二人都中招的這一刻,

    兩道黑色的身影忽然從門縫下面滲透了進來,重新凝聚出了人形。

    「就是他殺了阿瑤他們?」一道黑影說道。

    話語裡,帶著些許的不屑以及疑惑。

    「可能是被圈的時間久了,阿瑤他們也懈怠了吧。」

    「或許吧,封鎖一下四周,別讓他們靈魂竄出去,等徹底解決了他們,我們還得去繼續找叛…………」

    「不對,這屋子有問題!」

    「嗡!」

    忽然間,

    這座空置屋的四壁上出現了一道道佛門文印,

    緊接著,

    一條金色的線從文印上蔓延開去,

    頃刻間「野火燎原」,

    恐怖的業火直接炸裂!

    「轟!」

    ………………

    「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啊!」

    「啪!」

    額頭上的符紙被安律師摘了下來,安律師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起身後身子一陣扭曲,顯得很是不適應。

    外加,嗓子有點沙啞。

    在安律師對面,那個嬰兒也摘下了額頭上的符紙,表情有些淡漠地看向安律師:

    「是執法隊。」

    顯然,他在問安律師,為什麼執法隊會對自己出手。

    「在那群瘋子眼裡,你是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有什麼區別?」

    庚辰微微皺眉,因為他覺得安律師說得有道理,但卻有些強詞奪理。

    「我得去和他們解釋清楚。」

    庚辰的身子飄浮了起來,他能保持身子飄浮大概到成年人頭部的高度,再高的話,就有些吃力了。

    其實,

    業火爆炸的位置,就在他們頭頂那間屋子。

    只是,業火的特殊性,它的存在只是「淨化」,而不是單純物理意義上的燃燒,所以雖然有聲響,卻不會對房屋以及周圍環境造成真正意義上的損壞。

    先前,

    樓上屋子裡的「安律師」和「庚辰」,只是製作出來的傀儡,拿來釣魚用的。

    「嘿,我說,剛剛咱演的像不像,是不是情景感很強烈啊?」

    安律師一邊和庚辰上樓一邊問道。

    先前二人在下面,額頭上貼著符紙,控制著傀儡的說話和動作,但實際上,真的和表演話劇一樣。

    庚辰沒說話,顯然,他心情不是很好。

    在他看來,執法隊應該是自己這邊的,自己雖然失去了體內的那部分豪彘本源,卻依舊可以通過其他辦法和以前的「老朋友」們聯繫,然後再把這些消息發給陰司,陰司再轉送給執法隊讓他們去執行抓捕行動。

    所以,他不想和執法隊起正面衝突。

    「別沉著臉啊。」

    安律師在後頭倒是神情有些放鬆了,其實,更像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老子已經陷入險境了,怎麼滴,還引頸待戮啊?

    能多咬你一口也是賺的!

    打開屋門,

    房間裡的空氣格外清新,

    甚至可以用「沁人心脾」來形容。

    安律師甚至覺得如果可以的話,召集一下大量的人力物力把這業火的陣仗搞得再大一些,說不定直接能解決整個城市的pm2.5的問題。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罷了,若是那樣玩兒的話,整座城市只剩下乾乾淨淨的一座空城了,而且是靜悄悄的那種。

    客廳中央,

    安律師看見了自己那幾乎被腐蝕了一大半的傀儡身體,正好上半身沒了,只剩下下半身的殘肢。

    庚辰之前的模特身材,已經被整碎了。

    而後,在客廳角落位置,有一個男子極為痛苦地躺在地上,在其身側,還有一道人形灰跡,

    呈現出一個「太」字。

    顯然,一個已經被人道毀滅了,還有一個居然命硬到這種地步,業火沒把他給燒死。

    只是,雖然沒燒死,此時的他,狀況也是相當的糟糕了。

    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都是白色的膿包,不斷有膿包破裂,濺射出膿水,也不斷的有膿包再度鼓起來。

    同時,在其額頭位置,不時的有黑煙飄散,這是靈魂也在被消減的表現。

    見到這一幕後,庚辰有些無奈,他閉上了眼,隨後,睜開,身子飄浮到了男子面前。

    「咳……我……你……咳……」

    男子已經無法說話了。

    「我會想辦法救你,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存在什麼誤會,我原以為,我們之間應該是會有一些默契的,但……」

    「噗哧!」

    一直白骨手直接刺入到男子的脖頸位置,

    而後一攪,

    肉身的生機連帶著靈魂一起被攪碎!

    庚辰怒目圓瞪,

    抬起頭,

    看著安律師,

    怒吼道:

    「你在幹什麼!」

    「給他一個痛快,省得他痛苦。」

    「安不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肯定有事情……」

    「我現在可以坐下來,像剛才那樣演戲一樣,把之前的台詞重新過一遍,然後等第二批執法隊趕來。」

    「你……」

    「要麼現在就被砍死,要麼就趕緊離開這裡,你是叛逃者,他們要殺你,不是很正常麼?

    那就去把他們給領到那些叛逃者身邊去,拿你自己當引子,興許還能解決一些問題。」

    「你這是在把我當傻子!」

    「怎麼滴?」

    安律師的眉毛跳了一下,

    繼續以一種反派的姿態道:

    「我們把你給放了,我還陪著你來了,答應你的事兒,我們書店都做到了,怎麼,你還想反悔違反協議?」

    「我……」

    「告訴你一句,不殺你,是因為我老闆心軟,老庚啊,你沒無恥到這種地步吧?」

    說完,

    安律師直接抱住了嬰兒,

    快速地向樓下跑去。

    他沒去開車,而是直接翻牆跳出了這個小區圍牆。

    只是,安律師的腳步馬上停了下來,他感應到了好幾股陰間的氣息正在向這裡快速移動,這麼多人?

    不對,

    執法隊那幫人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把氣息洩露出來!

    「喂,你說的那個叛逃者在揚州哪裡?」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別想著靠這個渾水摸魚,我消息真的已經發送出去了,那邊要麼被解決了要麼就被布控了。」

    「我說怎麼就和你交流這麼累呢?」

    「你們之前到底做過什麼?」

    「現在問題是你剛剛殺了兩個執法隊的人,我們現在正在被追殺!」

    「是你殺的,我沒有。」

    「哈哈,你腦子進水了吧,那個連遺言都辦法留的汰漬,

    是我殺的?

    第二個也是我為了幫他結束痛苦而已,倆人都是你殺的,你殺的!」

    安律師幾乎叫了起來,這口鍋,扣結實了,以後就不用心虛了!

    「我有辦法離開,哪怕有執法隊的追蹤,除非他們這次還有乙等隊過來。」

    「我艹你大爺,這個時候能不能不立flag,我現在敢打包票,他們肯定來了!沒你小子這麼敗人品的!」

    「兩條路,給你選。」

    「你快點吧,我感應到附近有好幾股不是執法隊的小可愛正在往這裡來。」

    「一條路,返程回通城。」

    「回書店?」

    「那裡應該最安全,對於你來說,最安全。」

    安律師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道:「是的,你信不信我如果抱著你回書店去,不用執法隊跑來殺我,我老闆就第一個跳出來砍了我?」

    「第二條路,衝出去吧。」

    「怎麼都是絕路?」

    安律師現在還不清楚他老闆以及他的小四兒也在揚州,

    一想到自己要面對一群執法隊的瘋狗,他就覺得人生沒什麼希望了。

    「你安不起,慫到這個地步了麼?」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老子被剝奪了出身文字了,你以為還是當年…………」

    「嘔!」

    懷中的嬰兒忽然一吐,

    而後,

    一張紫色的捲軸從其嘴裡掉了出來。

    安律師的眼睛當即瞪得大大的,

    呼吸也猛地加速了起來!

    「現在,你有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3-8 17:52
第八百五十四章 鄙人,安不起!

    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你就這樣出現,

    在我的世界裡,

    帶給我驚喜,

    情不自已……

    安律師看著這紫色的捲軸,眼睛迅速泛紅,宛若是見到了自己的「初戀」,

    一顆心,

    噗通噗通噗通!

    朝思暮想的東西,夜夜渴望的東西,

    就這麼冷不丁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而且是以「嘔吐」的方式出現的!

    「你不是好奇,為什麼我叛逃出來這麼久了,但實力上,似乎沒受多少影響麼?」

    安律師點了點頭。

    之前在通城時,他就有些奇怪了,按理說陰司對叛逃者或者犯官最先做的,肯定是註銷其出身文字,有點類似於陽間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的意思。

    但庚辰在通城展現出的實力,你可以說他是依託於傀儡術的精湛,但絕不僅僅是靠著傀儡術這麼簡單。

    如果僅僅是靠傀儡的話,安律師不認為自己一開始會被打得那麼慘。

    而等到了揚州後,傀儡的製造加業火符文的佈置,更讓安律師疑惑不已。

    大家都是犯官兒,

    憑什麼你看起來比我高級的樣子?

    要說誰比誰優秀,

    你當初要是比我優秀,怎麼可能被我反客為主?

    「我的出身文字,也被剝奪了。」庚辰回答道。

    「這怎麼可能?」安律師不信。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現在用的……」

    庚辰小嬰兒的肚皮上,浮現出了一張黑色的捲軸,若隱若現,而後又迅速斂去。

    「我現在用的,不是我本人的。」

    「呵,怎麼拿到的?」

    安律師問的是怎麼拿到的,而不是怎麼做到的。

    因為,說到底,拿別人的文字捲軸使用,難度真的不大。

    一般來說,

    鬼差和捕頭的實力差距,真的沒那麼明顯,當然了,普遍來說,捕頭還是比鬼差實力強的。

    畢竟捕頭是五個鬼差的頭兒,你不能打沒點本事,怎麼當小老大?矮個裡面拔高的,那也至少有個相對高差不是?

    但正如周老闆拿了那塊含金量十足的捕頭令牌之後,也曾泛起過嘀咕,

    這令牌除了看起來好看一些,但也沒什麼用處啊,除非拿去金店換錢。

    且從周老闆對陰司的接觸來看,陰司官差的實力鴻溝分界線就在捕頭到巡檢的這一差別上。

    安律師也曾承認過周老闆的這個猜測,同時不止一次地在他嘴裡提起過「要不是老子被剝奪了出身文字,老子就怎麼樣怎麼樣……」

    這感覺,就像是在說老子當年發達時遇到這龜孫就怎麼怎麼收拾他!

    事實,也的確如此。

    陰司是傳承於泰山府君建立下來的體系,相傳,初代府君曾取泰山之魂,和地獄的氣息進行了融合,建造了陰司秩序的基礎。

    幽冥之海時代,屬於粗狂式放牧,地獄各巨頭都清楚,在地獄正中心的幽冥之海上,有一座白骨王座。

    那個人坐在那裡,

    四面八方的巨頭們連躺床上翻身都不敢動靜太大,還得擔心那個人哪天會不會過來打個牙祭。

    但等到贏勾隕落之後,地獄瞬間陷入了混亂,各大地獄巨擘互相征伐,還有凶獸肆虐,陰間的亂象也影響到了陽間,陰陽紊亂,陽間也是風雲突變,鬼怪肆虐。

    初代府君結束了地獄亂世,同時以泰山之基塑造了陰司體系的前身。

    巡檢的出身文字,更像是古代陽間王朝對「山河湖神」的冊封玉碟,巡檢有了他,就能夠更好地溝通來自地獄的力量,取之為己用。

    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眼前的門,進去後,就是另一方天地,但到底能跑多遠,能飛多高,還是看個人水平,然而,前提是,你得有這把鑰匙。

    沒鑰匙其實也可以,每一行,總有平庸的也有天才人物,但按照陰司規定,冊封巡檢時,不光是要給你鑰匙,同時還要將你自己的靈魂烙印打在了出身文字上,所以,一旦陰司決定剝奪你出身文字時,你失去的不僅僅是一把鑰匙,同時還有著因此帶來的地獄氣息對你的隔絕和屏蔽。

    這也就是安律師看似比普通捕頭厲害很多卻又跟真正的巡檢沒法比的真正原因所在了。

    靠著這個手段,從初代府君時代開始到現如今,地獄才能維繫基本的平穩,對外,管制各地,對內,管制內部勢力。

    也因此,哪怕十大閻羅集體沉默,地藏王菩薩一心擺爛,但想要這個根基徹底爛掉垮掉,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現在也只是在搖搖欲墜,但到底什麼時候會真的坍塌,誰也不清楚。

    所以,初代府君確實是驚才豔豔的存在,為之後的歷代府君打下了再好不過的基礎,哪怕混吃等死,也能把這個體系繼續運作下去;

    若非最後一代泰山府君被地藏王菩薩忽悠瘸了,直接失蹤,

    可能現在的地獄依舊是府君的時代。

    所以,鑰匙是相通的,但陰司的規整制度基本杜絕了鑰匙也就是出身文字被盜用的情況,如果你們哥倆好,借給他用,這倒是可以,但這種感情好的哥倆,難找。

    「托你的福,極西封印之地裡,什麼都有,而且,因為歷代府君封印的原因,那塊區域和外界也基本處於半隔絕狀態,出現任何的意外,都有可能。甚至陰司的一些規則,在那裡也行不通。

    按理說,巡檢若是犯罪被懲處,出身文字肯定會被剝奪和註銷,死亡的巡檢,也會被註銷掉,但在那裡,我發現了一處地方,裡面死了不少官差,還撿到了兩個巡檢的出身文字。」

    「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考證過,那些死去的巡檢,應該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他們應該是那個時代的封印之地的看守。

    而他們隕落的時間段,正好是最後一代泰山府君失蹤,十殿閻羅崛起,陰司改朝換代的時候,那邊的疏漏和動盪再加上封印之地的特殊性,讓在那段時間於的封印之地出意外隕落的巡檢們,他們的出身文字被保留了下來。」

    有點類似於已經死去的人,卻沒去派出所銷戶,理論上來說,他的身份依舊可以參與社會活動。

    安律師伸手,

    把庚辰倒掛了過來,

    可憐的庚辰這小小的身軀這會兒被舉起,不停地晃蕩,看起來那是相當的淒慘。

    「啪啪啪!」

    安律師還伸手拍打了幾下庚辰的肚子,

    道:

    「你再吐一吐,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好東西能吐出來,媽的,這小肚皮就是個異次元口袋啊。」

    「沒了……」

    庚辰回答道,同時翻了個白眼。

    「我不信,你等著,等離開揚州後,我一定要帶你去醫院拍個x光。」

    「可以。」庚辰接受了,如果可以早點結束這麼無聊的姿勢,他願意接受。

    「我說,怎麼感覺我把你坑到那裡去守邊,反而讓你因禍得福啊?」

    「別笑,你過得似乎也不怎麼樣,居然給一個捕頭當了走狗。」

    「嘿嘿,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小子,就等著吧,如果你還有命可以等著看到的話。」

    「我拭目以待。」

    安律師把庚辰又抱起來,將其綁在了自己的後背位置,這種背娃的方式很接地氣。

    緊接著,

    安律師懷著激動地心情彎下腰,

    將剛剛從庚辰嘴裡吐出來掉落在地上的紫色捲軸撿了起來。

    他舔了舔嘴唇,

    頗有一種看《大話西遊》時,至尊寶最後戴起緊箍時的感覺。

    男人,不可一日無權,當你品嚐過力量所帶來的身份地位之後,再失去它時,宛若世間最為殘忍的酷刑。

    「那幫人都快到了,你還要猶豫多久?」

    庚辰開口問道。

    安律師笑了一下,

    道:

    「不是在猶豫,而是想多享受一會兒重回巔峰的喜悅,前戲,也是和諧生活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說完,

    安律師掌心一橫,

    捲軸展開,

    上面記錄著原主人的生平,

    這位一千多年前的前輩,叫陸平。

    緊接著,

    安律師的精神意識進入其中,

    捲軸慢慢地虛化,

    最後融入到了安律師的掌心之內。

    安律師緩緩地閉上了眼,

    噗通,噗通,噗通,

    這一刻,

    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這一刻,

    他感覺聚光燈又照到了自己的頭上。

    這一刻,

    彷彿自己又找到了那個曾經屬於自己的舞台!

    這一刻,

    恰好第一個趕到這裡的捕頭出現了,

    他縱身一躍,跳到了這個巷子外側,側頭一看,隨即又收回了身形,在其胸口位置,別著一片青翠的樹葉,這也是可以幫助屏蔽自身氣息的法器,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他對這件法器很有信心。

    「人我找到了。」

    這位捕頭馬上捏住了自己的捕頭令牌,將消息和自己所在位置的坐標傳遞了出去。

    他沒有擅自出擊,他並不認為以自己的實力,可以輕易地拿下執法隊想要捕捉的罪犯。

    有些功勞可以搶,有些功勞則是真的不敢搶。

    他能感應到那個人的氣息波動,對方似乎在這裡隱藏,又或者是在這裡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他在心底祈禱對方最好多耽擱一會兒,再多耽擱一會兒。

    過了大概五分鐘的時間,四路捕頭的身形出現在了這裡,他們的手下也在身後。

    「就在這巷子裡,左邊的。」

    這位捕頭打了個手勢。

    剛趕來的四位捕頭以及一眾鬼差表情有些尷尬。

    其中一個女捕頭開口問道:

    「確認麼?」

    「當然,我現在還能感應到他的氣息,我們現在五個人,可以試著進去了,執法隊的人應該也快了。」

    說完,

    這位捕頭轉過身,

    而後,

    整個人愣住了,

    巷子呢?

    巷子去哪裡了?

    在他眼前,哪有什麼巷子,而是一座公廁,而且左邊還是女廁。

    自己剛剛,居然就站在女廁門口,一直小心戒備著!

    怪不得剛剛過路的幾個人一直盯著他在指指點點,

    不對,

    這位捕頭悚然一驚,

    為什麼剛剛那些人對自己指指點點時,

    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

    「啊~~~」

    舒服,

    捏個腳,又懶洋洋地躺了半個下午,雖說沒睡著,但也是一種很大的享受了。

    任何事兒,都需要對比才舒服。

    這就像是中學時別的同學在上課你在偷偷玩手機,就覺得這手機真好玩真有意思;

    等到大學時,你再在課堂上玩手機卻依舊覺得空虛,因為大家都在玩……

    此時上百個捕頭和鬼差們在整個揚州市區裡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轉圈圈,自己卻能忙裡偷閒。

    頭上有人,

    真好。

    想著想著,

    周老闆又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

    上面很乾淨,

    周老闆不得不感慨一下自己真的被那隻山鷹給弄得有些條件反射了。

    同時心裡歪歪了一下,

    當初那位大頭領是不是也喜歡趴在地藏王菩薩的廟堂房樑上「嗖」的一聲下來,

    「菩薩,我們來聊聊怎麼找回泰山府君的事情吧!」

    然後,

    大頭領,

    卒。

    快黃昏時,

    周澤和老張走出了足療店,

    才站定,

    那邊就出現了小蘿莉的身形,

    之前他們被放出去做了做樣子,

    有老闆帶頭偷懶,下面的人自然不可能緊張到哪裡去,瞧著小蘿莉手中的兩個聖代,就清楚她覺得是去磨洋工去了。

    腦袋上,還有了一副新的發卡,hellokitty。

    這個中年女人,真的是快把自己催眠成小女孩了。

    「有其他捕頭髮布了坐標,老闆。」小蘿莉開口匯報導,同時把手中另一個巧克力聖代很識相地遞給了周澤。

    「嗯。」

    周澤很平靜地應了一聲,接過聖代。

    「我們去不去?」老張問道。

    「去了幹嘛,抓安不起去?」小蘿莉回懟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想法是,我們去那邊看看,說不定能給安律師創造一些逃脫的條件,可以做個策應什麼的。」

    「沒必要了,有人比咱們更著急安不起的安危。

    林可,坐標位置在哪裡?」

    「在城南。」

    「那我們就去城北轉轉。」

    「這樣,真的不會有事?」林可有些擔心道,似乎有點太不給上面面子了吧,又不是直接要準備火拚。

    「如果他安不起連第一圈封鎖都沒能逃出來,那就不是安不起了。

    要接應的話,我們還是去城北接應去,至於上頭,我們去反向堵截,懷疑目標在聲東擊西,有問題?

    行了,出發。」

    所以,

    當罪犯的坐標被發布在城南,一大片捕頭帶著各自小弟蜂擁向南時,

    周老闆帶著自己麾下的五個小弟,

    正一路狂奔向城北。

    然而,還沒跑出去十分鐘,

    眾人身上的鬼差證和捕頭令牌就都又同時響起了,

    小蘿莉拿起自己的鬼差證檢查了一下,

    臉色有些難看道:

    「老闆,最新坐標位置,就在城北,好像,就在我們前面。」

    「繼續往前。」

    「唰!」

    一道陰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身側,順著街道的牆壁不停地向前向前再向前,不留神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就算發現了,也以為是正常的光影轉變。

    然而,

    陰影在超過了周澤等人之後,

    從裡頭居然發出了聲音,

    「我記得你,你是四爺的人。」

    這是山鷹的聲音,

    顯然,執法隊也已經出手了。

    周老闆不曉得的是,執法隊早就出手了,最先出手的兩個執法隊員已經被安律師和庚辰設套給人道毀滅了。

    原本山鷹不打算出手的,用這幫他看不上眼的捕頭鬼差什麼的,上去送一波靠人海戰術去填,也挺不錯的。

    但又有一個丁字隊的兩個人忍不住了,不顧命令率先出手,結果氣息消失。

    山鷹一邊憤怒於圈禁幾十年後,執法隊紀律之渙散,另一邊也確實被激發出了真正的肝火,親自出動了。

    再不把目標解決掉,那臉可就丟大了,乙等隊的三個上峰傍晚時就能抵達揚州,他必須在他們到之前,把事情全都處理好。

    周澤目光向身側看去,五個鬼差也一起看向那道陰影。

    「你很不錯,那些個捕頭,被耍得跟一群蠢豬一樣,完全被騙過去了,你沒有。

    想加入執法隊麼?」

    「…………」周澤。

    「呵,我忘了,不愧是四爺的人,沒點本事,還真入不了四爺的法眼,你們向西側迂迴包抄,攔住他就行,他已經被我們的人給咬上了。」

    「卑職明白。」

    說完,

    周澤就一揮手,

    帶著自己手下的五個鬼差拐入西側的馬路。

    「還真挺有意思,像是在拍《潛伏》一樣。」小蘿莉忽然有感而發。

    周澤沒接茬,等跑了一大段距離後,眾人才停了下來。

    除了周澤和老張以外,小蘿莉和月牙他們四個,早就氣喘吁吁的了,鬼差的身體素質,還真是愁人。

    按照陽間一線警察的測標,他們八成不合格。

    要知道,這還是在有了彼岸花口服液解決了他們吃飯問題的基礎上,其餘的鬼差身體素質只可能更差。

    「嗡!」

    「嗡!」

    「嗡!」

    前方,

    出現了好幾道悶響,

    普通人可能察覺不到什麼,

    但陰間的人可以感受到那一次次炸裂的鬼氣,

    氣場之強橫恐怖,

    讓人咂舌。

    「這麼激烈?」小蘿莉咀嚼著泡泡堂吹出了一個泡泡,道:「出手的人,很厲害啊,是剛剛那個人不?」

    「不管是不是剛剛那個人,但有這種級別的人出手的話,我覺得,我們似乎真的很難再在這裡等到安律師了。」鄭強說道。

    「這陣仗,有點大啊。」月牙抿了抿嘴唇,「隔著這麼老遠,我心裡都感受到了壓抑。」

    有這種級別的存在攔截著,安律師還能穿越火線麼?

    原本以為接應一下,放個口子,讓安不起得以突圍,也就可以了,誰想到,事情突變成這樣。

    「老張,你想辦法現在找個地方換一套衣服,再把臉蒙起來。」

    「啊……哦。」

    「待會兒如果有需要,聽我指揮,叫你出手時你就出手。」

    「好的,老闆。」

    老張馬上跑進前面的一家小服裝店。

    「老闆,待會兒要靠老張?」小蘿莉問道。

    顯然,他對周澤的這個安排不是很理解,倒不是有非議,而是想確認一下周澤的態度。

    待會兒到底是要大家一起出手撕破臉火拚還是繼續苟下去,看安律師花開花落……

    「老張體內是獬豸的精魂,哪怕出手時被執法隊的人發現了也沒有事情。」周澤解釋道。

    「為什麼?」鄭強下意識地問道。

    「你傻啊。」小蘿莉瞥了一眼鄭強,道:「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獬豸,也就是法獸,人還活著吶,這裡又是陽間,它的人間行走出來哪怕幹了什麼事兒,就算是把那隻剛剛忽悠老闆入夥的山鷹連扇十幾個巴掌再丟進馬桶裡,

    人執法隊也不敢有什麼看法,

    更不敢對著老張的身份深究下去,

    他們怕真的惹毛了獬豸!

    現實裡,這種事兒多了去了,上面人放個屁,下面人就能揣測出無數個深層次含意,就讓他們猜唄。」

    「哦,明白了。」鄭強恍然大悟,道:「老張出手,獬豸的氣息一洩露,那幫人就得自己先把自己嚇一跳,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惹怒了獬豸的意志,別說調查了,估計還得小心翼翼地擔心來自法獸的報復。

    所以,哪怕是當狗,也得去當大靠山的狗,不然真的憋屈死啊。」

    可能鄭強只是稍微地抒情感慨了一下,

    就像是小學生寫作文,

    看見窗檯上的花盆長出了嫩芽,也能抒發一下「生命真美好」。

    周老闆沒當一回事兒,事實上他都沒注聽意鄭強和小蘿莉在嘀咕什麼,

    他正繼續盯著前面在看,雖說看不到什麼東西,但能感受出來那邊的戰況得有多激烈,心裡默默掐算著安律師大概還能在這種恐怖程度的打擊下堅持多久才會光榮,如果來不及出手救援的話,安律師的墳頭選擇在哪裡比較便宜……

    但鄭強話音剛落,

    周澤心底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帶著點清晰的慍怒:

    「把…………這…………多…………嘴…………的…………家…………伙…………給…………我…………殺…………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