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那又如何
「我記得我剛才可是答應你,要告訴你我為什麼沒有被你成功催眠的,結果這說著說著,居然就給忘了,人老了這記性果然就是不行啊。」
楚誠睿看起來,還是那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只是那雙笑瞇瞇的眼睛裡面,卻透出一種猶如「貓戲老鼠」的戲謔精光。
顯然,楚誠睿根本就不是「忘了」,而是在用這種方式樂此不疲的以戲耍楚歌為樂。
他說完也沒指望楚歌回答,很快就繼續說道:「這件事情,解釋起來可能比較複雜,不如我先給你看點影像資料吧。」
屏幕上,楚誠睿那張讓楚歌恨不得一拳砸爛的老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連續播放的幻燈片。
第一張相片,是一個年輕的孕婦,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手腳被冰冷的機械臂束縛著,正滿眼驚恐的坐在一張連接著許多儀器的金屬椅子上面。
第二張相片,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手裡正拿著一根棒棒糖,一雙黑亮的大眼睛裡面滿是茫然。
第三張相片,是一個不著寸縷的黑人壯漢,在他的身上佈滿傷痕,皮開肉綻,觸目驚心。
第四張,第五張……第三十九張,第四十張,相片中男女老幼都有,其中大多數都是華國人,一小部分是外國人。
然後,楚誠睿的影像重新在大屏幕上出現。
「呵呵,都看清楚了吧,這些人,都是我非常重要的實驗體,也算得上是我絕密的資料,自從我開展了人體極限這個項目的研究,你還是第一個看見了這些珍貴資料的外人。」
「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著異於常人的地方,有人能和動物交流,有人天生怪力,有人食量恐怖,有人不懼電擊,還有人……擁有著對人催眠的能力。」
楚誠睿不緊不慢的說著,當他說到這裡,剛才在幻燈片中閃現過的一張相片,又重新出現在屏幕上面。
「這個人叫什麼我忘記了,大概……好像是姓蘇吧?他就擁有催眠這種了不起的能力。」
剛才看到這張相片的時候,楚歌還並沒有怎麼在意,現在聽到楚誠睿這麼說,不由細細一看,他豁然發現相片中的這個男人,和他在日本遇到的蘇海東頗有幾分相像之處,越看越像是父子。
「為了弄到這些人,我費了不少時間,金錢,人力,用他們來進行研究所花費的數目,那更是個連我都要心疼的天文數字,還好,他們並沒有辜負我花在他們身上的錢,每個人或多或少都發揮了他們的作用。」
「想必你也應該已經想到什麼了吧?是的,多虧這個擁有催眠能力的傢伙,通過對他的研究,我取得了還算讓我滿意的成果,雖然我現在也搞不懂這種能力的原理,沒法用科學來解釋,也沒法對這種能力加以運用,至少……讓我的身體對這種能力有了抗性。」
「所以,你今天就失敗了。」楚誠睿志得意滿的笑著,聳了聳肩。
「說實話,在給我自己注射這種抗體藥劑的時候,我曾經懷疑過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多餘,但事實證明,我還真應該好好謝謝這個傢伙了。」
聽到楚誠睿這麼說,儘管楚歌已經有了一個讓他心中一沉的答案,還是握著拳頭,絞著雙眉問道,「告訴我,這些人現在在哪裡?」
楚誠睿用看白癡一般的目光看著楚歌,好笑或者說不屑的牽動了一下嘴角,反問道:「你覺得……這還用問麼?難道你這樣的硬漢,也被現在的情況嚇傻了?完全沒有智商了麼?」
楚歌緩緩的,重重的點了點頭,表情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雙眸中卻透出了彷彿要穿透身前那個大屏幕,有如實質的冰冷光芒。
「你說的對,我確實多此一問。」
被楚歌用這種目光注視著,楚誠睿那張志得意滿的臉上,神色出現了一瞬間的遲滯,不過他馬上就又恢復了那種波瀾不驚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接著說說有關這個催眠能力的事情吧,我很好奇,你的催眠能力和那個傢伙很類似,卻又有一些不同之處。」
「當你嘗試對我催眠的時候,就算你的神色看起來再怎麼平和,我卻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就好像是被一隻隨時可能撲過來的巨虎盯著,如果給你的時間再長一點,那麼我很可能會堅持不住而被你催眠,現在,能給我解釋一下這件事情麼?」
楚歌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了楚誠睿在飯桌上的一些細節,屋裡明明並不炎熱,他的額頭卻冒了汗,在他從桌邊起身的時候,身子也是晃了晃,要不是楚詩瑤過去扶了他一把,恐怕當時就會摔倒在地。
雖然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如果當時的情況再來一遍,意識到自己正在被催眠的楚誠睿也很可能找藉口離開,但楚歌還是很後悔,當時怎麼就沒再拖延一下時間,再多爭取一下!
如果……再給他一點點時間,那麼現在的情況又怎麼會糟糕到這種地步?
除了這一點,楚歌還有一件事情更加在意。
難道……除了他之外,其他能夠修煉那套功法的蘇家人並沒有遇到過那只凶神惡煞的白虎?不然的話,為什麼楚誠睿會有此一問?
見楚歌沉默不語,楚誠睿又自信的笑了笑。
「既然你現在不想說,那我也不勉強,我相信你遲早會願意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的,我對你也真的是越來越有興趣了,在你身上不但有著強悍的和怪物一樣的恢復能力,同時還具備著那種奇異的催眠能力,縱然我搞了這麼多年的研究,自詡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這種情況卻還是第一次看見。」
儘管楚歌也明白,現在和楚誠睿逞口舌之快,根本就沒有什麼用,但看著這張老臉,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些什麼。
「這世界浩大,這天地廣闊,你真以為你比老子多吃了幾十年飯就可以自稱見多識廣了?簡直就是笑話!」
楚誠睿眉毛一挑,「哦?那你被我這個你眼中的笑話請到這裡,又算是什麼?」
楚歌邪笑一聲,道:「楚誠睿,我還是那句話,咱倆到底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而且我還告訴你,你只不過是只井底之蛙,就憑你搞的這些自以為是的研究,想要置身規則之上,還早一百萬年,甚至於,你能活到現在也算你運氣好,在之前尋找目標的時候沒有踢到真正的鐵板上面,可惜,你現在終於還是踢上來了。」
見楚歌說的這般言之鑿鑿,楚誠睿的臉色變了幾變,又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在思考楚歌這麼說到底是危言聳聽,還是確有其事。
半晌過後,楚誠睿看著楚歌仰了仰下巴,「呵……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我現在一腳踢中的鐵板?」
「到底是不是,你會知道的,而且……我剛才那句話可能也有些問題,因為就算除去我之外,你又怎麼能確定,你之前就沒有踢過鐵板呢?」
「或許,你早已經踢過了,就在此時此刻,這一分鐘,這一秒鐘,就有強大到你根本招惹不起的人正在取你項上人頭的路上,可笑的是,你卻渾然不覺。」
楚歌的聲音不大,語速不快,甚至變得有些懶洋洋的,偏偏就是這些字眼,又讓楚誠睿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一派胡言!」
忽然,楚誠睿就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老貓,近乎惱羞成怒的說出了這四個字。
「楚歌,你知道我坐擁多少財產麼?知道在我背後,有多少勢力支持著麼?就算拋去國內的那些大員,你又知道我和世界各地的多少組織有關係麼?哪怕這些統統不算,你知道光是在我手下就有多少精兵強將,有多少武器彈藥麼?」
楚歌不屑的哼了一聲,「楚誠睿,你特麼說了這麼多,我就問你,那又如何?」
「好一個那又如何!」楚誠睿第一次在楚歌面前冷笑,他瞇了瞇眼睛,用一種無比倨傲的語氣說道:「那也就代表著,我楚誠睿無懼於任何人!」
「快去你女馬的吧,如果你真這麼想,覺得這天底下你已經牛逼到誰也不敢招惹你的份上了,你會和我解釋這些?會這麼偷偷摸摸的把我弄到這來?你牛逼你把實驗室搬到乾安門廣場,搬到公民大會堂,搬到白宮,搬到五角大樓去啊?」
楚歌舉起帶著手銬的雙手,豎起了兩根中指,再次冷笑著質問。
楚誠睿的老臉再次劇烈顫動,慈眉善目的五官開始猙獰,整個人越發好像一隻渾身的毛都要豎起來的老貓,雙拳又緊緊的攥了起來。
楚誠睿惡狠狠的盯著楚歌,雙眼就好像要噴出火來,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又做了個深深,深深,深深的深呼吸,這才看起來平靜了一些,臉上又掛起了一層笑容。
只不過,他此時的笑容就好像是僵硬的面部肌肉帶上了一張人皮面具,完全就是皮笑肉不笑,絲毫沒有了他之前那種風輕雲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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