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復活之戰鬥在第三帝國 作者:鋒銳(連載中)

 
BloomCaVod 2018-2-24 18:46: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2 8505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18
第一百四十二章 海這邊

    一個正規港口吞吐量與海灘簡易碼頭相比猶如天壤之別,加萊和多佛爾現在真成了兩個擺渡口,德軍從一邊上船從另一邊登岸,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個小時。

    統帥部的計畫是經過緊密的思考的,是集體智慧的產物,德國人的偏執與嚴謹在這裡面展露無遺。專門設置的轉運辦公室成了讓人聞之色變的地方,足足有兩百多個持證會計與海陸空後勤軍官在裡面與數字和圖表搏鬥,每一批轉運的物資都有詳細的記錄,哪怕是一箱子彈都有著它獨有的編號,前線每天的消耗與補充都精確到了班排個人,每一輛卡車都在按照規定的線路與時刻表運行。

    這些車輛運載的物資重量都經過了嚴格的記錄,為的是轉運時可以加快船舶裝卸的時間,海運領域的專業人員按照各種車輛的載重對其在艙位裡的停放位置進行了細緻的排列,不用再花時間與精力重新調整船舶的重心,這些運輸車只要按照秩序開入與駛出郵輪貨倉的車輛甲板就行了。德國工兵專門為這些船舶建造了機動跳板,可以讓車輛從船艙的貨運側門直接開到碼頭上。

    坦克和火炮之類的重型裝備則使用客貨兩用船裝運,這些船上都有自卸吊桿,配合著碼頭上的各種吊機,一個小時內就能卸下一個裝甲營的所有裝備。坦克和重炮被安置在一塊塊預製的貨板上,用鐵鏈捆紮的嚴嚴實實,只需要掛上吊機的掛鉤,就能從底艙直接吊運上碼頭,坦克手只需要解開固定鐵鏈的鎖扣,隨後發動坦克從貨板上駛下就行了,貨板會重新回收回船艙,給下一批運輸的裝備使用。

    這些郵輪和大型客貨兩用船來自德法兩國的幾家航運公司,法國的船舶對外宣傳是被德軍繳獲與徵用的,而德國的船隻則是由政府出面統一僱傭。其中德國國內的KDF組織就提供了它所有的四條郵輪。其中就有著名的「威廉.古斯特洛夫」號郵輪,鑑於威廉.古斯特洛夫這個晦氣的名字不受新元首喜愛,這條豪華郵輪被改名為「賽博坦」號。不要問為什麼起這個名字,元首穿越前也迷過一陣子外星無牌車。

    法國的諾曼底號差一點就加入了這個船隊,但是由於那樣做實在過於露骨,必定會刺激到某些國家。現在需要處理的事情一大堆,還沒到和對方翻臉的時候,所以被德國方面婉言謝絕了。

    這條傳說級別的超級郵輪沒有像歷史上那樣被美國扣押,在獲得德軍暗地裡保證之後,貝當政府命令她在七月初從美國返航,結果一路上風平浪靜。德國潛艇對其完全視而不見。還三番四次公然從諾曼底的航線上穿越,生生把法國船長嚇出了心臟病。

    諾曼底號最終順利的回到了法國本土,現在正停在土倫港裡進行改裝,法國人也覺得這是個做運兵船的好坯子,正在考慮用它向殖民地轉運物資和兵員,這條超級郵輪如果改造完畢,可以一次攜帶一個步兵師的人馬橫穿整個大西洋,也可以帶著同樣數量的部隊直抵法屬印度支那。

    現在德國乃至整個德佔區都在為了同一個目標而飛速運轉,任何膽敢擋路的雜魚都會在這股狂潮下被碾成粉末。德國各工廠礦區的生產井然有序。嚴格按照統帥部制定的生產指標快速運作。

    徐峻啟用了阿爾伯特.斯佩爾,這位一直是他與希特勒共同的密友,在雙王之戰時,這位建築師態度比較曖昧,一直在徐峻與希特勒之間搖擺不定,直到最終希特勒敗亡,他才完全倒向了勝利的一方。徐峻倒是不嫌棄這位的牆頭草風範,趨善避惡是人類的本能,不能強求他人盲目的支持自己,況且當時誰都不覺得希特勒會處於下風。斯佩爾能夠站在中間立場已經很對得起他的那份友誼。

    現在徐峻準備向世人展示投靠他的俊傑會獲得怎樣高昂的回報,斯佩爾將會成為那堆價值千金的馬骨,事實上此人確確實實是一匹千里馬。斯佩爾的能力雖然已經經受過原本歷史的考驗,不過徐峻覺得依然還需要對其進行觀察,畢竟歷史改變的太多,這位偉大建築師的經歷也有些變化,不知道他是否能夠在徐峻創造的歷史中繼續完成他的神話。

    斯佩爾現在被任命為元首的私人顧問,開始對全歐洲德國佔領區內的各工礦企業進行一次為期半年的考察,最終的考察結果將由其直接遞交給徐峻,徐峻同時還要求他在此基礎上制定出一項提高德國國內軍工企業工作效率與生產規模的計畫。

    克虜伯和萊茵鋼鐵已經開始遵照元首命令實行了三班制生產,倒是為國內增加了一大批就業崗位。軍械生產的增長速度倒是不怎麼非常明顯,主要原因是因為很多工人都是新手,培訓他們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等到這些人成為熟練工之後,軍工生產的效率必定將會翻上幾番。

    德國軍械從生產線上下來,立即就被裝箱運往調度中心,然後按照每天最新的調度表裝車轉運。德國國內前階段大清洗的影響已經出現,此前流行的官僚主義與拖沓作風一掃而光,各環節上的貪污腐敗與瀆職現象幾乎絕跡,整個運輸系統的工作效率獲得了成倍的提高。高速公路獲得了充分的利用,帝國運輸車隊的卡車在那些筆直的水泥道路上川流不息。鐵路系統正在想法設法杜絕空置的車皮出現,只是由於整套鐵路運輸系統還未徹底整合完成,想要達到徐峻預定的目標還需要很長的磨合時間。

    德國國內正在展開杜絕浪費與勤儉節約的活動,任何對資源與能源的浪費行為都被視為反德國的。德國國內的企業開始整體向著軍事化轉型,不光因為眼下的英倫戰役,而是為了以後更強大的敵人,為了計畫中的大擴軍而做好準備,如果現在再不開始啟動,事到臨頭在想轉變就來不及了,德國歷史上已經吃足了這方面的苦頭,徐峻不會再犯希特勒曾經犯過的錯誤。

    德軍開始全面啟動,龐大的戰爭機器重新活動開了筋骨。整個法國南線的德軍除了德法交界線上保留著一定的部隊,其餘的主力部隊開始逐漸的往海峽方向移動。

    每天每支部隊都要消耗海量的食品與飲水,其中大部分都要靠從當地就地募集。德國人此時財大氣粗,他們手裡有大把的法郎和外幣,足夠這些部隊在法國花天酒地。

    當然這只是嘴上說說,德軍依然保持著良好的軍紀。這得歸功於頭頂上有個強悍的元首,沒人膽敢違抗這位使徒的佔領區紀律,因為膽敢嘗試的傢伙下場淒慘,這種行為將會被憲兵隊仔細甄別,究竟是對部隊主官的挑釁呢,還是想要表示對元首權威的蔑視。前者運氣好說不定能從軍事法庭上活著走下來。如果是後者,那麼勞動營的焚屍爐將鑑證此等狂徒的末路。

    德軍的補給募集工作進行的很順利,法國人在其中著實出了很大的力氣,當然閃亮亮的金法郎也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德軍從法國人手中買到了大量的食品和糧食半成品,還有大批量的副食和蔬菜。德國陸軍的菜譜獲得了更新,法國菜雖然大都中看不中吃,但是確實有他獨特的魅力。

    由於德國的佔領區政策獲得了法國政府的背書,以至於大量逃亡的農民重新回到了養育他們的土地上,法國的農業生產重新獲得了恢復。索性現在是夏季,還來得及補種一些作物,加上此前的糧食儲備並沒有如同歷史上那樣全部被德軍掠回國內,所以目前法國地區的糧食依然充足。一些酒莊已經開始招募採摘葡萄的工人,新一季的葡萄馬上就要成熟,現在就要開始做好準備,預備釀製四零年的新酒。

    奧丁之眼的情報顯示,貝當政府甚至正在考慮是不是可以在德軍入侵英國的戰爭中插上一腳,以為法國海軍官兵復仇的理由向英國宣戰,乘機為法國挽回一點損失。現在他們只是擔心這種做法可能會引起德國人的不滿。德國人好不容易撬開了英國人的甲殼,法國人這時候湊上去吮吸鮮美的貝肉,九成九會被護食的德國人蘸著芥末醬一起吃掉。

    貝當的態度讓徐峻非常滿意,他現在就需要這種讓他跪著絕不敢趴著的合作者,他當然不會像希特勒那樣橫徵暴斂挑起法國人的仇恨,適當的退讓與懷柔產生的效果比暴力強上百倍。

    戈培爾正在組織人手奮力趕稿,他正在借貝當之手努力宣傳德法兩國和睦才是歷史發展的正確方向,德法兩國一衣帶水友誼源遠流長,從羅馬時代起就一起抵抗羅馬帝國的暴政,現在的苦難一切的源頭都是來自於英國陰謀家的刻意挑撥,法國與德國並無多少仇怨,阿爾薩斯與洛林原本就是德國的領土,現在的回歸正是雙方和解的第一步,法國人的仇德情緒完全是一些被英國人收買的法奸利用媒體惡意歪曲宣傳所造成的,這場大戰與上次那場一樣是一出人間悲劇,所以絕對不能再讓類似的悲劇繼續重演。

    反正戈培爾自己是完全不相信這一套的,不過他發現對方卻倒是真的有這種想法,貝當政府全盤接受了德國宣傳部長的言論,貝當與他的小夥伴們都認為這種宣傳其實對德國人一樣有效,減輕德國人對法國人的仇怨對於現在的法國來說極其重要,無論怎樣他們正在試圖挽救法國,沒人有權力為此對他們指手畫腳,膽敢有異議的都是被英國人收買的法奸叛徒,是法國的敵人意圖顛覆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的陰謀。

    德國國內此時已經徹底為元首的戰績而瘋狂了,每天德國總理府通訊處都會受到從德國各地寄來的狂熱崇拜者的信件與禮物,博爾曼從中挑選出他認為最精美的一份用專用車皮送到統帥部供元首閣下賞玩,主要是一些瓷器、手工藝品以及繪畫與雕塑,其中大部分繪畫和雕塑都是以萊因哈特為主角,其實不乏一些非常優秀的作品。

    其中有一副萊因哈特在勃蘭登堡門前昂首挺立的畫像,繪畫技法之純熟用色之巧妙令整個統帥部上下各位行家都歎為觀止。徐峻也表示非常滿意,直接將其掛在了統帥部辦公室的牆上,供所有來訪的客人觀賞。同時他還準備回到柏林後親自接見一下這位畫師,他覺得自己的形象還能再光輝一些,元首的腦子裡還有一堆創意可以由此人幫著來展現。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18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海那邊

    「開始下雨了,將軍,氣象預報很準確。」古德里安拿起咖啡壺為龍德施泰德倒了一杯咖啡。

    「兩塊糖,謝謝。」龍德施泰德歪著頭看著手中的文件。

    「統帥部對此早就有了預案,問題是現在的情況和我們想的有些不一樣。這場雨會給我們的後續作戰帶來多大的影響,現在我們還不知曉,但是問題已經放在了我們面前,凱特爾的想法似乎有些草率了。你覺得怎麼樣,博克。」龍德施泰德把那份文件遞還給了博克,隨後接過了古德里安遞上的咖啡,他向著對方微微點頭致謝。

    「氣象辦公室很肯定的告訴我,這種天氣會持續四十八小時,或許更久,不過絕對不會超過七十二小時。」博克接過文件隨手放到了桌上的文件盒裡,他的副官把另一份文件遞給了他。

    「也就是說三天。」龍德施泰德小心的端著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然後點了點腦袋,他感覺味道還不錯。

    「這些都不是問題,在登陸之前我們就已經為此做了充分的準備,現在我最擔心的問題是,我們的情報收集工作受到了天氣的阻礙。我們只能使用輕型偵察機進行低空偵查,這樣要冒很大的風險。」古德里安把另一杯咖啡放到了博克跟前,他端著自己的那杯咖啡走到辦公室的床前,伸出手推開了那扇百葉窗。

    「現在是下午四點,按照氣象辦公室的報告,到了傍晚雨勢還會增大,風力也相應的會增強,海峽中的海浪高度可能會達到兩米以上,這對我們的登陸轉運工作將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所以統帥部決定在這兩天裡關閉迪爾登陸區,所有的登陸部隊都將從多佛爾和福克斯通上岸。」博克看完了文件,隨後拿起鋼筆在文件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傘兵要的車輛立即調配給他們,另外再告訴他,司令部同意了他的請求。第三十八裝甲偵察營會配合他們的行動。」說完博克把那份文件遞給了副官。

    「明白,長官。」

    「你可以下去處理這些事情了。」

    「遵命,長官。在下告退,古德里安將軍、龍德施泰德將軍。」年輕的副官拿起桌上的文件盒,把手裡的文件放進了盒中,在向其他兩位將軍點頭致意之後。捧著文件盒轉身退出了司令辦公室。

    「第三十八裝甲偵察營?塞浦路斯?」古德里安揚起了一邊的眉角,他對元首直屬軍團的出動很感興趣。

    古德里安對統帥部這麼早就把這支精銳部隊投入戰役感到有些吃驚,他原本以為會在戰局發展的更穩固一點之後,統帥部才會把這支元首的嫡系送過海峽,已經有不少人把這看做是一次取悅元首的機會。

    「他們的求戰之心非常強烈,曼施坦因都快拉不住這條三頭犬的鏈子了。我與穆勒碰了一次頭。他說元首親自接見了他和曼施泰因,並且表示很期待看到直屬軍團在英國作戰中的表現。」龍德施泰德放下了咖啡杯,他用手指摩挲著潔白的杯沿。

    如同德軍原本預計的那樣,二十二日當天多佛爾周邊區域的天氣開始變的惡劣,原本上午還是晴空萬里陽光普照,下午就開始陰雲密佈隨之下起雨來。

    壞天氣對部隊登陸的影響並不是很大,至少目前來看一切都還在遵照計畫順利進行。和普通的客流運輸不同,軍隊有軍隊特有的風格,除非遭遇到災難性的氣候。否則普通的惡劣天氣並不能阻礙軍隊的行動。士兵們依然排著整齊的隊列從客船的舷梯逐級而下,每個人都披上了早就準備好的橡膠雨披,步槍和裝備也都獲得了妥善的防護。

    車輛與坦克的裝卸也沒有出現多大的困難,雖然海峽中的風浪開始變大,不過多佛爾和福克斯通港有著非常完備的防波堤。這些防波堤原本就是為了防護海峽中的風浪而設置的,堅實的堤壩環抱著寬闊的泊位,哪怕外面巨浪滔天,港內依然水靜浪緩。

    現在德國陸軍感到最棘手的問題是,城內人員的安置。多佛爾要塞的軍營和築壘受到了嚴重的損壞,其中只有極少的幾處營地還能駐軍。問題是多佛爾不光是只有德軍。還有一部分留在城內的市民以及高達兩萬多人的英軍俘虜。

    英軍俘虜是一個很讓人撓頭的問題,德軍統帥部在制定這方面的計畫時出了一點紕漏。統帥部預計到會出現大量的俘虜,按照在法國的慣例,他們給登陸部隊準備了大量的帶刺鐵絲網和預製螺紋鋼條,用來搭建圍欄,建造臨時戰俘營。

    但是現在問題出現了,依舊和天氣有關,現在兩萬多英軍俘虜被集中在幾處原本的英軍兵營裡,由於營房建築大部分在炮擊中損毀,所以只能勉強保證一部分傷員可以有一瓦遮頂,大部分人都只能蜷縮著蹲在雨中的泥地裡。

    這些士兵剛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德軍忙著清理戰場與接應登陸部隊,根本沒有空閒來管理他們,一個營的憲兵部隊擔負起了看守任務,這些臨時抽調的部隊只負責防止戰俘逃跑,對戰俘的一切要求都不聞不問。

    德軍的後勤部隊已經在超負荷運作,他們必須優先滿足德軍部隊的需求,野戰廚房的數量根本應付不了目前局面,德軍很多連隊被允許食用應急乾糧,德軍況且如此,更別提那些戰俘和市民了。

    那些精疲力竭的英軍士兵只能穿著濕透的軍服相互依偎著在雨中瑟瑟發抖。德軍的醫療部門向登陸軍司令部報告,如果這種情況不能及時得到改善,這些英國士兵很難堅持到戰俘營修建完畢,其中的一些傷員很可能連當晚都頂不過去。

    最簡單的辦法是讓他們進入市區裡的民宅避雨,但是說起來容易,目前根本就難以做到,因為還有大量的武器散落在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在德軍將這些東西清理出來之前,絕對不可能讓戰俘再有獲得武器的機會。

    最終古德里安想出了一個辦法,他在多佛爾港內停泊的運輸船中抽出了六條空載客貨兩用船,這些船是迪爾登陸船隊中的骨幹力量。經過專門的改造,用來運載德軍步兵部隊,這些船都是一千五百到兩千噸左右的沿海客輪。噸位不大但是設施比較齊全。

    英軍戰俘被德軍驅趕著登上了這些客輪,英軍俘虜在轉移過程中表現的還算配合,這些俘虜以為德軍準備把他們運到法國去,這時候他們已經破罐破摔。不管德國人把他們運到哪裡,只要不要讓他們繼續淋雨就好。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德國水手很快就送來了熱水和食物,一些已經有生病跡象的士兵也獲得了船上醫生的治療,情況開始變的好轉起來。英軍士兵終於安定了下來,古德里安總算不用再受到良心上的譴責。

    博克覺得古德里安的處理手段非常高明。他對這位指揮官的應變能力有了新的認識。隨即他索性發電報給統帥部。他認為索性就這樣把英軍戰俘運回法國關押,法國本土已經建立了設施完整的戰俘營,這些士兵也可以獲得很好的管理,而且隔著一條海峽,也算是防止戰俘逃跑的有效辦法,這裡畢竟是英國人的地盤,熟門熟路的英國兵只要想逃,總能讓他們想出辦法,與其到時候費力氣到處搜捕。還不如直接扔過大海斷了他們的退路。

    現在英國人在法國幾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英國戰俘都跑不出幾里地就會被當地的法國人擒獲轉交給德軍,當然出力者可以因此獲得一份可觀的賞金,德軍在這種事情上異常慷慨,法國人已經開始把追捕英國人視為一種合法賺取外快的機會。

    英國平民的安置稍許麻煩一些,由於同樣的原因,他們也被德軍強制集中管理,德軍對市民們給出的理由是為了他們的人身安全,現在城市內外隨地都是戰爭殘骸,其中有不少還未啟動的軍火。在德軍將這些危險的東西清理完畢之前,他們只能在德軍的管理下活動。

    對於平民古德里安和博克有著不同的意見,古德里安認為就算釋放這些人也沒有關係,他們連基本的食品補給都沒有,根本無法離開這座城市,博克的意見則是至少要拘押他們至德軍新的攻勢展開,這些人此前看到了太多的東西,同時受到德軍的傷害也很深,他們中很多人在戰爭中失去了財產事業和親友家人,其中有不少人對德軍充滿了牴觸與仇恨,很難保證他們在釋放之後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至少在德軍徹底控制這片區域之前,不能讓這些人離開德軍的視線。

    總算這些人的數量不多,最終德軍開放了多佛爾要塞中的一條防空隧道,經過清理之後德軍確認這條隧道里沒有任何武器和彈藥,隨即就把那些倖存的市民集中到了隧道里,德軍提供了淡水和一批糧食蔬菜,讓市民自己選出人員管理他們的生活和飲食。德軍只負責外圍的監視,在戰事沒有轉變之前,他們只能在德軍允許的範圍內活動,同時德軍表示在集中管理時期,德軍會供應必要的食品和藥物,德軍不會來干涉他們的生活,但是任何危害德軍安全的行為都將受到懲罰。

    德國統帥部為了這兩天的惡劣天氣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除了專門抽調了不懼風浪的大型船舶,同時還加快了海底管線的鋪設工作。燃料現在是最至關重要的物資,隨著裝甲車輛的增多,日常的消耗將會成倍的增加,迪爾的燃油還要供應給空軍部隊,現在的輸送量已經不足以滿足所有單位的需要。

    迪爾登陸區現在成為了一個物資儲備與後勤基地,此前大量的後勤物資和武器彈藥被送上了岸,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等到多佛爾戰役結束,發現部隊消耗的物資遠比預計的要少得多,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儲備還原封不動的囤積在那個地方。

    現在這些物資成了後續作戰中最關鍵的保障。賴歇瑙帶著他的部隊駐防在迪爾,他的手裡現在已經積累了一個步兵師加一個裝甲團的力量,這些兵力足以防守住這處後勤基地。

    因為地理上的優勢,迪爾依然是一個很優良的前進基地,從它那裡直至泰晤士河口一馬平川,沿途城鎮密集,大都是繁榮的商貿與生產基地,大英帝國首都圈的精華大都集中在這塊區域。

    統帥部已經決定當天氣轉好後,會重新啟用迪爾登陸點,一部分部隊依舊會從此處登陸,可以緩解一下多佛爾和福克斯通的壓力。不過現在迪爾停止了所有的航運工作,一直在外海徘徊的登陸船隊已經轉向多佛爾港區靠岸,那些小型的水泥登陸艇沒有多大的抗風浪能力,這時候必須要找一個安全的港口躲避風雨。

    受到氣候影響最大的是德軍的空軍單位,德國空軍停止了大部分在海峽上空的作戰飛行。雨幕會造成一定的導航上的麻煩,不過對飛行安全的影響不算很大,只要爬升到雲層上部,那裡依然是風和日麗陽光燦爛。

    不過雲層同樣遮蔽了空中的視線,飛行員只有降到雲層下方才能觀察到地面上的景象。不說穿雲工作原本就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因為現在是夏季,這些厚重的雨雲中往往攜帶了大量的電荷,一個不小心就會遭到恐怖的雷擊,這對當時的飛機來講還是比較致命的,雖然金屬機身就像個特斯拉線圈,飛行員本身不會受到雷擊的傷害,但是閃電會燒燬發動機的電路,造成引擎熄火,如果是一些沒有自封油箱的機型,雷電引發的電火花更可能會引燃飛機油箱中的汽油蒸汽,前者說不定還能有迫降的機會,後者直接就凌空爆炸解體機毀人亡。

    這種環境中,德國空軍只能出動一些輕型的輔助機型進行基本的偵查任務,不過由於這種氣候對於英國皇家空軍同樣有影響,倒是不用擔心登陸區會遭到英國皇家空軍的攻擊。

    此時德軍的雷達部隊已經建好了多佛爾區域的空中預警防線,從海邊一直到倫敦上空,任何風吹草動都躲不過德國空軍雷達兵的雙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19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下午茶

    「雨下大了。」斯崔克.費伊爵士探頭看了看樓下的街道,城防司令部似乎準備在飯店前的街道上構築一個街壘,幾個穿著黃褐色制服的陸軍士兵們現在正從一輛卡車上往下卸著一個木質路障。

    抬眼望去,路對面海德公園的空曠草坪上,現在已經搭建起了一排帳篷,一群工兵正在雨中揮舞著鐵鍬,原本休閒的步道旁停了一長溜的卡車,車上的帆布棚蓋得嚴嚴實實的,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

    「確實如此,爵士。皇家海軍氣象局的預測不會出錯,大英帝國的科技能力依然是領先於世界各國的。」會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輕人,慵懶的斜倚在包覆著綠色天鵝絨的厚實靠背上,手裡拿著一份當天的泰晤士報。

    「那群國民自衛軍全都是烏合之眾,三百七十萬英磅就這樣白白扔到了水裡,他們竟然還在要求增加投入,這群無能的廢物只知道盯著帝國國庫裡的財富,根本就不關心帝國的未來。」費伊爵士關上了窗,用力拉上了窗簾。

    「您看過今天的報紙了嗎?五萬加拿大軍隊正在哈利法克斯登船,加拿大人還表示這僅僅是第一波援軍,帝國的子民們已經團結起來,準備為了保衛帝國與國王而戰。」年輕人把手裡的報紙扔到了茶几上。

    「別理會報上的那些東西,這是給普通英國大眾看的,現在需要穩定人心。」費伊走到門邊,打開了電燈的開關,燈光一下子照亮了整個房間。

    「那些加拿大人只是在碼頭集結,做出一個姿態給他們國內的民眾看。加拿大人要求帝國歸還此前徵用他們的五條驅逐艦和兩條輕巡洋艦,理由是他們缺少護航船隻,簡直是乘火打劫,他們早就知道那些船中有一半已經在此前的海戰中損失掉了。這些貪婪的加拿大人就是看中了帝國在北美的資產。內閣看穿了這些加拿大人的花樣,已經責成外交部明確拒絕了他們的請求,並表示皇家海軍將會抽調一支護航艦隊來保證他們的安全。」費伊走到了會客廳一角的辦公桌前。拿起了桌上電話的聽筒。

    「我是費伊,給我送一壺紅茶,今天的點心有什麼?好的。請各送一份上來。」放下電話,爵士從辦公桌上拿起三四個信封,他把信封放到了茶几上,隨後在年輕人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裡面是你要的清單。這是哈里森勛爵的訂單,還有格爾茲爵士的,他現在正在伯明翰兵營忙著接手一個步兵團,你最好盡快給他答覆,這個蘇格蘭人很麻煩。」費伊爵士打開身邊小桌上的雪茄盒,從裡面拿出了兩支雪茄。

    「我知道你現在很為難。但是我也需要維持我自己的關係。這些人雖然職權不大,但都非常有用。」費伊把手裡的雪茄遞給了年輕人。

    「好吧,你知道我需要冒著很大的風險,如果讓內政部的一些人知道,我們會有很大的麻煩。」年輕人打開一個信封,抽出裡面的文件仔細閱讀起來。

    「我知道你會有辦法的,布魯斯。」費伊爵士拿起桌上精緻的打火機給自己點著了雪茄。

    「今天中午您去參加了戰時內閣緊急會議,究竟討論出了什麼結果,首相閣下對眼下的局勢有什麼新的打算?」伊恩.布魯斯把文件放到了桌上。接過了費伊遞過來的打火機,點著了雪茄。

    「還能有什麼打算。那個人已經徹底的瘋了,他活在自己的想像世界裡。」費伊吐出了一個煙團,隨後揮手把它打散。

    「小心點,爵士,你現在談論的可是大英帝國的首相。」伊恩點著了雪茄,他笑著把打火機放到了茶几上。

    「我還是上議院議員呢。」費伊笑著用雪茄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看完感覺怎麼樣,有沒有難度。」

    「應該沒有問題,我有很可靠的渠道,不會讓您失望的。我保證。」伊恩把雪茄咬在嘴角,打開了另一個信封。

    「對了,前面說到中午的會議,究竟開的怎麼樣?」

    「都到了這個時候,那群傢伙竟然一直在忙著推卸責任。沒人肯為此前的失誤負責。德國人已經登陸了一天一夜,戰時內閣竟然對此一無所知,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大醜聞。要是讓民眾知曉,一定會有人為此丟掉腦袋,戰時內閣甚至都可能因此倒台,最少要有一兩個人站出來承擔責任,首相都很難繼續在他的位置上繼續坐下去。」費伊爵士手肘支在扶手上,手指捋著鬢角灰白色的頭髮。

    「他是不可能辭職的,所以呢?」伊恩抬眼看了看爵士。

    「所以戰時內閣決定,必須把這件事的真相掩蓋起來,他們對所有瞭解內幕的人員都下達了封口令,禁止任何人向外界透露相關的消息,同時禁止任何人談論這件事情,否則一律按照叛國罪處置。他們原本準備搞一個替罪羊出來,把所有責任推到那個人頭上,一開始選了那個倒霉的梅森,結果會開到一半,那個海軍中將鬧出了詐降這一招,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多佛爾確定已經淪陷,只有德國人清楚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戰時內閣很被動,他們準備在晚上再開一次內閣會議,不知道會商量出什麼結果出來。」

    「那麼就放著那些德國人不管,他們就沒有想出個作戰方案?」伊恩翻過了一張信紙,開始閱讀第二頁。

    「所以我說丘吉爾已經瘋了,他竟然還認為可以打贏這場戰爭。你知道。。。」這時會客廳外間響起了敲門聲,費伊愣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

    「可能我叫的紅茶到了,稍等一下。」費伊走出會客廳去開門,不一會兒就領著一個飯店的侍應走了回來。

    「把車子放在這裡,讓餐廳給我留一張桌子,晚上8點。」費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幣遞給了侍者。

    「明白了,晚上8點。很高興為您服務,爵士。」侍者把餐車推到茶几旁,把餐車上的茶點和茶具放到了茶几上,隨後向費伊和伊恩恭敬的致意,轉過身快速離開了會客室。

    「哦。前面說到哪裡了?對了,首相的計畫。」費伊從餐車上拿起茶壺,打開壺蓋看了看。

    「多切斯特酒店的服務一直不錯。只是價格有些昂貴了。」費伊給伊恩倒了一杯紅茶,隨後遞給了對方。

    「等到這筆生意成交,您就不用再為經濟上的事情而操心了,你會成為一個大富翁。你就是天天住麗茲酒店都沒有關係。」伊恩接過茶杯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他拿起糖罐往紅茶裡放了一塊方糖。

    「上一次的酬金已經匯到了您在瑞士的賬戶上,我想您已經去查看過了。」

    「是的,是的。我親愛的朋友,我非常滿意。所以我會選擇繼續與你合作,畢竟現在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所以我們必須為以後的日子做好準備,特別是在財富上的。我已經為大英帝國服務了夠久了,現在到了要為自己後半生做打算的時候了。」費伊爵士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拿起奶壺給被子裡添了一點煉乳,然後拿起茶勺開始攪拌起來。

    「我這裡還有一筆買賣,海軍那邊已經解決了,五萬五千套皮革裝具,武裝帶、背帶、皮鞋和高筒靴。運輸船剛繞過好望角,全都是印度加爾哥達生產的一流皮具。質量絕對可靠。我希望你在西班牙的買家會給個好價錢。」說完爵士對著伊恩挑了挑眉梢。

    「還是用老辦法?」

    「是的,都怪德國潛艇太猖獗不是麼?」費伊拿起一塊酥餅放進了嘴裡,得意洋洋的對著伊恩說道。

    「損壞一兩個艙室沉不了船,反正帝國已經這批貨物付了全款,我會和那邊聯繫的,給我一天的時間給你答覆,我覺得應該不會有問題。」伊恩把手裡的信紙插進信封,隨後拿起了茶几上第三封信。

    「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人合作,如果不是戰爭,你一定會飛黃騰達的。」

    「如果沒有這場戰爭。我也不會做起這些生意來,也不會有機會認識您的,爵士。」伊恩笑著回答到。

    「說的也對,對了,前面說到丘吉爾。你知道他在會議上說了些什麼胡話嗎?」費伊拿起茶杯抿可一口。

    「我說過了,爵士,他是大英帝國的首相,是個有毅力與能力的領導者。」伊恩翹起了二郎腿,繼續翻著手裡的信。

    「沒想到你還是他的崇拜者,真是看不出來。好吧,丘吉爾確實曾經是堅強而有力的,並且擁有著令人欽佩的智慧與手段,但是這些已經都是過去式了。現在我們的這位首相大人,已經是個不可救藥的狂想者,他依舊還以為手裡掌握著的是當年的大英帝國。他不知道其實上議院裡大半人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沒有人是白痴,會看不出現在這種局勢。

    伊恩,我相信你也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做起這種生意。你應該看得出來,英國其實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現在我和我的朋友們都在討論的是,如何體面的結束這場戰爭。」費伊爵士放下了茶杯。

    「我也熱愛著這個國家,我為他奮鬥了半輩子。我把人生最寶貴的時間都奉獻給了帝國與國王。但是現在,我實在看不出我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戰鬥下去。德國人的強大有目共睹,陸軍和海軍只會不斷從一次失敗走向另一次失敗,空軍的道丁是個蠢貨,遲早有人會跟他算總賬。戰時內閣那群傢伙根本就拿不出什麼辦法,只會不斷的用一個謊言來掩蓋另一個謊言。我們確實還擁有成千上萬的軍隊,但是他們都遠在各個殖民地,而現在本土只剩下一堆剛學會開槍的菜鳥和連字都認不全的老弱病殘。他們只會白白的丟掉性命,根本不能扭轉什麼局面。

    丘吉爾命令駐守蘇格蘭兩個步兵師向倫敦靠攏,但是對方到現在都還沒有給予答覆。蘇格蘭人已經開始靠不住了,據說他們正在私底下與德國人展開聯繫。這或許只是一些無稽之談,但是我覺得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費伊爵士端起茶壺續了一杯紅茶,隨後發洩般的往茶杯裡放了好幾塊方糖。

    「你也看到了,那群傢伙在海德公園挖戰壕,準備在那裡構築一個炮兵陣地。那可是海德公園,不是誰家的後院!大英帝國竟然已經落到了這種地步。丘吉爾還在妄想著從美國人手裡獲得援助,像上次戰爭那樣,美國人會再次拯救大英帝國。他以為美國人是慈悲的聖人嗎?他們想要的比我們想像的要多得多。告訴你伊恩,丘吉爾準備用大英帝國的領土去向美國人交換武器,這可是機密,千萬不要傳出去。」費伊爵士俯低了身子壓低聲音對伊恩說道。

    「真的嗎?這個我此前也有所耳聞,一直以為是那些自由黨編出來的謠言。難道真有此事?」伊恩睜大了眼睛望著費伊。

    「當然,他準備用大西洋上的英屬島嶼去向美國人換軍艦,這是勞埃德勛爵親口對我說的,他是殖民地事務大臣,丘吉爾曾經親自向他徵求過意見。」費伊爵士壓低聲音說道。

    「這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這是在出賣帝國,難道戰時內閣裡的其他大臣沒有對此表示反對?」伊恩放下了信紙,他一臉氣憤的向爵士詢問。

    「有用嗎?那可是丘吉爾,沒有人能夠改變他的決定,就算是上帝都不能。」費伊用力的敲了敲茶几。「那些人原本就是他的跟屁蟲,哪裡敢表示反對意見。他們還不敢向上議院公佈這間事情,更別提下議院的議員們了,丘吉爾想交易完成後才公佈這個消息,到時候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丘吉爾有的是解決辦法。」

    「那麼美國人答應換多少軍艦呢?」伊恩皺著眉頭問道。

    「這個我不清楚,具體的要去問丘吉爾本人,外交大臣哈利法克斯應該知道,但是他的嘴巴很緊,很難從他那裡獲得什麼消息。」

    「他們的口風確實很緊,倫敦的報紙根本就沒有刊登德軍登陸的消息,倫敦市民依然對此一無所知。」伊恩撇著嘴冷笑著說道。

    「沒有用處的,消息很快就會流傳出去,蘇格蘭旅已經開始向城外防線開拔,這種消息瞞不了人多久,我要是你就盡快想辦法離開這座城市,最多兩天甚至一天,這裡就會變的一團糟的。」費伊站起身來,走到辦公桌旁,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木盒。

    「這裡面有一份任命書。由艾德禮親自簽發的,任命我為駐海峽殖民地特使,在需要的時候,將代表國王陛下巡視東南亞殖民地。」

    「您要離開?在這時候?」

    「不不不,這是一道護身符,有了這個東西,我隨時都可以從這個爛攤子裡脫身。」費伊把盒子放回抽屜裡,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19
第一百四十五章 晚餐

    精心的把一隻隻乳鴿擺放成蹲伏的樣子,邊上點綴上一圈新鮮的迷迭香葉,然後小心的蓋上鍍銀的餐盤罩。

    「速度快一點,花椰菜不要煮太久,剛才放在這裡的土豆泥呢?」廚師長菲爾先生幾乎都快忙暈了,廚房裡一片兵荒馬亂。

    「快上菜,今天他們胃口特別好。」侍應領班推著餐車走進了廚房。「你看,一點都沒有剩下,他們已經開始吃第二盤燉菜。」

    「你讓我有什麼辦法,誰會知道今天竟然會來這麼多大人物。我們沒有準備太多的食材。炸魚怎麼樣?配上土豆條。」菲爾指著一個廚師大聲的喊道。

    「蘑菇!我們還有蘑菇,用橄欖油煎一下,用奶油收汁,你來處理。」

    「遵命,廚師長。」廚師大聲的回應,然後飛快的跑向儲藏室。

    「好吧,看來你們已經盡力了,真是難以置信,現在他們竟然還有胃口吃得下東西。」領班把新做好的餐點小心的放上餐車。

    「這就是大人物和我們的差異,好了,把這些送上去吧,別讓大人物們等急了。」菲爾把一個紙包塞進了領班的制服口袋。「這是今天剛到的冰糖,拿去給你女兒。」

    「謝謝你,菲爾,蕾蒂一定會很高興的。」領班笑著對菲爾點點頭,然後推著餐車走出了廚房。

    「我們還有十五個營的步兵正在布里斯托爾集結,他們攜帶了反坦克炮和步兵炮,今晚就能登上火車,預計明天下午就能到達梅德斯通。」艾恩賽德元帥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後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清涼的冰水。

    「嗯,我早就說過,你們根本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中。」丘吉爾用力的叉起了一塊牛肉,沾了沾盤子裡的醬汁,然後塞進了嘴裡咀嚼起來。

    「看看下午那群傢伙的醜態。真是讓我作嘔,這些人還自稱是大英帝國的議員,我看隨便從街上找個流氓都比他們勇敢。這群懦夫竟然要求政府立即遷都。簡直是滑稽。我早就說過,我哪裡都不會去的,我在哪裡,大英帝國的核心就在哪裡!」丘吉爾放下叉子。大聲的對艾恩賽德說道。

    「海軍那邊的情況怎麼樣,那兩條戰列艦還需要多久才能完工,還有那條防空巡洋艦,怎麼會拖延這麼久。我早就說過船廠一定要全力以赴,其中一定有人在瀆職,你們應該立即成立一個調查小組。遇到任何消極怠工的人。無論是官員還是工人,都要立即逮捕,以瀆職罪和叛國罪加以嚴懲。

    另外護航編隊的效率應該再提高三倍以上,這個月到港的船隻數量已經到了危險線以下,帝國公民將要開始挨餓,我知道海軍的困難,連續幾次海戰損失很大,但是這不是怯戰的理由,現在我不需要你們去和德國海軍決戰。我只需要你們保證每個月有足夠的貨輪靠岸。保衛海上運輸線這是你們海軍的責任,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只要看到成果。

    而且加拿大那邊的請求你們也知道了,立即抽調六條驅逐艦組成一支護航編隊,我不會給加拿大人拒絕的理由,他們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乖乖的把軍隊給我運過來。

    你不用擔心沒有船可用,美國人已經答應給我們一批驅逐艦。海軍現在有了一項新的任務,那就是選派出足夠的合格水兵以及軍官來操縱這些戰艦,別讓我再次失望了,元帥閣下。如果這次還搞砸的話。別再指望我會再次慈悲的寬恕你。」丘吉爾把臉轉向龐德,帶著牛肉碎屑的口水幾乎都快噴濺到了海軍元帥筆挺的制服上。

    龐德和他的參謀長連忙恭敬的點頭稱是。由於德軍突然的登陸,把倫敦的所有計畫都打亂了,不過也是因為如此,原本對於龐德的處置只能叫停,在這種危機時刻,撤掉一個軍種的主官會嚴重影響軍隊與民眾的士氣,於是海軍元帥繼續留任。對這個結果海軍參謀長似乎有些鬱悶,但是也只能服從首相的安排,暗自隱忍等待下一次的機會。

    德軍登陸的消息最多只能封鎖一到兩天,因為已經有空軍和陸軍的倖存人員撤離了戰場,這些人根本不可能保守秘密,這些消息必定會隨著他們的歸來開始在民間傳播開,到時候必定會造成災難性的大恐慌。丘吉爾卻根本就不擔心這個,現在他其實已經不在乎任何事情,他現在熱衷於繼續扮演著一個強硬首相的角色,讓人相信一切都依然還在他的掌握之中。

    丘吉爾不會接受自己的失敗,因為輸掉這場戰爭,他也將輸掉屬於他的一切。出生高貴的他絕不接受這種結局,他不會失敗,永遠都不會,或許會遭受一些挫折,最多也就是如此,最終的勝利者一定還是他,他努力的讓自己堅信這就是事實。

    已經嘗到過權力的滋味,丘吉爾根本不捨得放棄這種美妙的感覺,他可以對所有大英帝國公民予取予求,沒人膽敢違抗他的命令,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其實才是英國實質上的國王。

    原本的王室現在已經被徹底架空,成了猶如吉祥物般的存在,到了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會放棄這種權力。想要保住這種權力,那就必須把這場仗繼續打下去,因為只有戰爭還在繼續,戰時內閣就永遠不會解散,只要戰時內閣存在,他的權力就能獲得保障。只要他依然還坐在首相寶座上,那麼就沒人能夠挑戰他的權威,哪怕是國王也只能服從他的安排,沒有他的同意,沒有一條命令能夠傳出白金漢宮。

    德國人或許會暫時獲得一些勝利,丘吉爾已經對此有所覺悟,但是他相信他能夠控制住這個局面,至少能夠保證與德國人兩敗俱傷,因為他已經獲得了美國方面的肯定,他的遠方表親答應他將不遺餘力的支持英國繼續這場戰爭。

    丘吉爾也知道對方的動機並不像那人所講的那樣無私高尚,長久以來英國一直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掛在美國的頭頂,美國人怎麼會為了英國的戰爭付出全力,他們只是想要將這場戰爭延續下去。在這一點上美國人和丘吉爾的目的是一樣的。但是背後的意義卻完全不同。

    美國人希望戰爭能夠繼續,實質上就是想要藉著德國的力量把英國儘可能的削弱。同時他們也想藉著大英帝國的手消耗德國人的戰爭實力,兩大帝國打得兩敗俱傷才是美國人最想看到的結果,這樣才最符合美國的國家利益。將美洲可能遭到的入侵威脅降低到最低的限度,這完全就是國家戰略層面上的較量,如果換做是他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丘吉爾相信憑藉現在他手中的底牌,應該可以和德國人糾纏上一陣子。只要等到美國的援助到達,那麼他隨時都可以武裝起十幾個師的部隊,那時候他將會領導英國軍隊和德國人展開持久戰。

    德國人畢竟是跨海作戰,英國佔據了內線的優勢,戰爭拖延的時間越長,對於英國來說將會越有利。如果美國能夠直接介入戰爭那就更好。大西洋對岸的工業能力有目共睹。雖然美國人一直不太會打仗,但是如果在優秀的英國軍官領導下,他們還是能夠發揮出一定的戰鬥能力的。只要到時候自己稍許使出些手段,加上那位表親的推動,不怕美國人不乖乖的奉送上指揮權。

    德國人的國力畢竟還是有限的,他們根本就沒有大英帝國那麼深厚的底蘊,這個暴發戶國家只是在一味的消耗著自己積累下的元氣,短時間或許會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但是絕對不可能有什麼持久性。一旦他們陷入消耗戰的泥潭,最終敗亡是必然無疑的。

    「就像首相所說的,現在的天氣對我們有利,我們可以多出兩天的準備時間。德國人的突襲已經失去了意義,惡劣天氣為我們重新扳回了局面。海峽上的風浪已經超過了安全界限,按照海軍科技局的測算,已經會影響到小型船舶的航行安全。所以在天氣轉好之前,德國人將無法繼續向島上輸送部隊和給養,而陸軍方面的估計,德國人現在登陸的部隊還不足以完成對倫敦的突擊。他們必須積蓄更多的兵力和物資,所以陸軍參謀部認為,近兩天內德國人暫時不會有進一步的行動,他們只能呆在原地等待天氣改善。」伊斯梅一邊切割著乳鴿一邊興奮的說道。

    「對,這證明上帝依然站在大英帝國一邊。」丘吉爾端起面前的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

    「這場雨還要持續至少兩天時間,現在的局勢對我們有利。兩天內我們可以重新調集起三十個營的兵力,還有一百五十萬自衛軍作為後盾。我們能夠把他們擋在肯特郡之內。只要我們抱有勝利的信念,就一定能夠將敵人趕下大海。另外,我們必須在民眾恐慌爆發之前,打一場漂亮的仗,讓他們重新獲得信心。

    現在倫敦市內的風氣非常不好,市民中一直流傳著悲觀主義和投降主義論調,還有很多不切實際的謠言,這方面我已經責成倫敦警察廳進行細緻的調查,必須把這種論調從源頭之上打掉。該查封的報館要立即查封,該逮捕的反政府人士和通敵人員都要立即逮捕,並且從嚴從快的加以審判,讓民眾看到這些敗類的下場,這樣可以提高他們的覺悟,同時鼓舞起他們抵抗的決心。」丘吉爾用手指了指內政與國家安全大臣愛德華爵士,後者連忙點著頭表示接受。

    「我們要構築街壘,這需要大量的建材,可以考慮拆掉一部分東區的建築,那裡的房屋太老舊密集,由容易引發火災,拆除之後也可以消除一些災害隱患,另外那裡的居民也良莠不齊,其中有很多的反政府和親德份子,陸軍要配合蘇格蘭場一起行動,對這些區域的平民加以甄別,任何行跡可疑的人員都應該抓起來審訊,現在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德國人在英國一定埋伏了很多間諜,據我所知在倫敦有不少反對帝國的地下組織和黨派,對於這一類人員絕對不容姑息,如果有人膽敢反抗可以就地擊斃。」丘吉爾叉起一個雞蛋,拿起手邊的鹽瓶在雞蛋上撒了一點海鹽。

    「我同意首相的看法,我提議還應該把滯留在倫敦城內的難民撤離出去,其中一定有不少潛伏著的破壞分子,同時要注意收繳他們手中的武器,其中有不少是曾經的國民自衛軍的裝備,這些槍支原本應該給保衛國家的勇士使用,而不是現在這樣留在一群懦夫手裡危害守法公民的安全。」伊斯梅在一旁補充到。

    「這就交給愛德華爵士和兩位檢查總長處理,蘇格蘭場的責任很重,我會發佈書面命令,他們可以在執行類似任務時獲得必要的行動自由和權力。」丘吉爾放下手裡的刀叉,侍者連忙上前撤走了空的餐盤,馬上另外一名侍者端上了下一道餐點。

    「炸魚?我喜歡炸魚。」丘吉爾笑著摩挲著雙手,把餐巾往領口裡再塞了塞,拿起刀叉開始切割起盤中的食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20
第一百四十六章 休整

    夜幕降臨之後,多佛爾與周邊區域下起了瓢潑大雨,這種氣候條件對夜間行軍的影響很大,統帥部接受了登陸集群司令部的建議,對原本的計畫進行了相應的改變。

    不過總體的戰略框架依然還是原來那樣,統帥部追求速勝的打算並未有所轉變。如同英國人判斷的那樣,古德里安和博克確實沒有連夜發起攻擊的企圖,雖然登陸部隊的數量已經達到了戰役展開的標準,但是此前的戰鬥還有大量的收尾工作要完成,部隊需要重新休整與補充,後續登陸的團隊要進行安置與編組,這些工作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就能完成,直到午夜多佛爾和福克斯通的港區依然還是一副亂糟糟的景象。

    德軍的指揮系統發生了新的變動,龍德施泰德與他的幕僚加入了登陸集群司令部。統帥部給了這個司令部一個新的編制,保持統一的指揮權是至關重要的,特別在即將展開新的戰役之前,必須保證命令的唯一性與有效性,這關係到整個登陸部隊的勝敗榮辱,這一點統帥部和前線軍官們都有著清醒的認識。

    一個嶄新的指揮班子已經建立了起來,統帥部給了登陸部隊一個E集團軍群的番號,眼下由龍德施泰德和博克各自帶領著一個集團軍的編制。博克在名義上繼續掌握著登陸德軍部隊的最高指揮權,擁有隨機處置戰役進行中出現的問題,管理所有德軍登陸部隊作戰行動的權力。但是總體上還是需要聽從統帥部的指揮,保證戰役在統帥部預定的框架裡進行。統帥部沒有任命具體的集團軍群指揮官,據說這個位置是留給偉大的元首的,沒人能夠阻擋他獲取英倫征服者的榮譽。

    德軍統帥部此時的心情是慶幸與擔憂並存,這場雨比德軍預定計畫中的時間早到了一天,打亂了原本登陸計畫的行動順序。不過由於德軍準備的充分,現實表明,大雨並沒能給登陸部隊的行動造成多大的阻礙。統帥部的預想依舊可以按照原本的框架繼續進行,只是時間上或許會有所變化。比如一些預定的外圍佔領作戰已經不可能按照原本的時間表來完成。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大雨同樣給英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缺乏機動運輸車輛的英軍在雨中舉步維艱。現在英軍運輸系統中唯一還能有效運作的是他們的鐵道網絡。因為登陸德軍也可以加以利用的緣故,德國空軍對英國鐵路網的破壞只僅限於沿海地區的數個中專樞紐,內陸與倫敦的運輸網絡依然保持著完整。

    讓德軍統帥部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英國方面似乎並沒有他們預想中那樣驚慌失措。他們表現的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德國人的登陸。到目前為止,英國政府依然沒有從首都撤離的跡象,包括王室在內的大批高官顯貴依舊留守在城市中沒有離開。

    丘吉爾還在不斷往倫敦調派援軍,守軍在城外永久工事的基礎上繼續擴大著防禦陣地,具可靠消息,英國政府還準備組織起市民到城市郊外構築與挖掘塹壕系統。這一切都顯示了丘吉爾決心死守帝國首都。他準備在倫敦城外和德國人打一場曠日持久的塹壕防禦戰。

    雖然不清楚丘吉爾哪裡來的底氣與自信,不過英國人表現的確實比法國人有種多了,這一點讓德國人感到非常欣慰。

    除了塹壕戰那一部分,剩下的對於德國人來講都是非常不錯的消息,統帥部一度最為擔心的問題就是英國人會放棄倫敦轉進北部,甚至逃亡海外成立流亡政府,雖然對於徐峻來講並不是難以解決的問題,但是總是一個讓人感到頭疼的麻煩。能夠將麻煩扼殺在襁褓之中,這才是最合適的解決方式。現在英國人顯然為德國人提供了這個機會。

    在統帥部原本的計畫中,22日當晚德軍就應該發起下一階段作戰,兩個集團軍各自從多佛爾和福克斯通出發,齊頭並進,預備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向英國內陸推進二十公里,順著公路直取坎特伯雷和阿什福德兩大重鎮,並爭取在天亮前拿下這兩個重要城市。

    投降的梅森中將和一部分屬下的軍官表現的非常合作,他們向德軍提供了他們所知道的所有情報,這些軍官和敦刻爾克被俘的那些人不同,他們此時已經失去了退路。多佛爾發生的事情終將大白於天下,德國人沒有義務為他們掩蓋醜聞,所以只有德軍打贏這場戰爭,現任英國政府倒台,丘吉爾和他的黨羽們徹底從英國政壇上消失,這些人才有希望在德國扶植起的新政府內重新獲取事業與前途,否則等待他們的只有流居海外一條路可走,找個和英國沒有引渡條約的國家隱姓埋名渡過餘生。

    坎特伯雷現在可以說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雖然在他周邊還有一批陸軍駐守哨站和市民衛戍團隊,但是在德軍面前這些部隊連土雞瓦狗都算不上。在坎特伯雷駐守的重炮部隊或許會給部隊的進攻造成一些妨礙,不過數量上的差距依然是英國人無法跨越的天塹。

    阿什福德更是一個重要的鐵路樞紐,從那裡登車可以直達倫敦。當然這只是一個臆想,英國人一定會封鎖肯特郡與倫敦城市圈之間的鐵路網絡,不過掌握阿什福德對於控制英國南部地區是有戰略性意義的,這個樞紐正好在南部鐵路網縱線的中間位置,奪取這個樞紐德軍就能很方便的利用起英國鐵路運輸網絡向整個南部沿海區域運兵以及運送補給。

    同時它也是德軍在日後發起倫敦戰役時的後勤補給主動脈,鐵路運輸的效率遠高於公路運輸,而且不會受到天氣與地形的影響,只要派遣適當的部隊加以保護,完全可以保證物資運輸補給的安全,這條補給線將會是德軍獲取最終勝利的保證。

    按照統帥部原來的計畫,在奪取這兩座城市之後,德軍將再接再礪,兩個集團軍在23日白天繼續挺進內陸,在中午於梅德斯通會合,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完成對這座倫敦的南大門的合圍。並加以突破與佔領。

    據現有掌握的情報,梅德斯通的英軍駐軍不會超過兩個步兵團,而且缺乏炮兵與反坦克武器。根本不是龐大的E集團軍群的對手,這場戰鬥將會是碾壓式的。統帥部的意見是,完全不用考慮這座城市的完整性,這意味著德軍部隊可以使用火力徹底夷平防抗區域。統帥部和登陸集團軍群司令部的意見是一致的。德軍沒必要在這座城市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和兵力,這座城市對德軍的意義僅限於補給線上的重要一環。作為倫敦的南大門,南部鐵路的縱線到此結束,這座城市的城郊距離倫敦市區的市中心只剩下短短的五十公里。

    對於德軍的進軍速度來講,這最多只有兩個小時的路程。按照預定計畫,23日夜間德軍將會進入倫敦市郊。按照早先的天氣預報。當天下午英國南部天氣將開始惡化。德軍在24日白天冒雨完成所有的封鎖工作,把英國人困死在他們的首都內,等到天氣轉好,再開始展開全面的攻勢。

    一切看上去非常完美,但是沒料到登陸的第二天就出現了差錯,這場雨比預定的下早了一天,德軍的計畫只能往後推延十二個小時。反正22日夜間的攻勢是無法完成的了,古德里安對此也沒有任何脾氣,他和博克只能呆在司令部裡。和一群參謀們一起在地圖上來回測算,看看是不是能在第二天白天的行動中找出一條適當的攻擊路線,搶回一部分時間。

    雖然今晚德軍無法展開行動,但是並不代表會乖乖的呆在原地啥都不做,這不符合古德里安的性格。一部分精幹的步兵與傘兵小隊被挑選了出來,他們組成了幾支偵察隊,連夜出發向坎特伯雷方向展開武裝偵察,他們的任務是查明道路的具體情況,清掃掉沿路的英軍據點和哨卡,為第二天的攻勢打好前站。

    傘兵中士霍夫曼站在被當成軍械處修械站工場的倉庫門口焦急的等待。他後面還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完成,但是現在這邊卻讓他再等十五分鐘,因為給他們小隊準備的武器正在做最後的調整。

    傘兵中士帶領著四個手下開來了一輛英軍的蒂利車,因為時間有限,加上天氣原因,他們沒辦法給這輛小車換成德軍塗裝了,不過總算是想辦法抹掉了原本英軍的標誌,在車門兩側和車頭散熱罩上刷了碩大的鐵十字車徽,尾部的帆布遮雨簾布上畫了個德國空軍的飛鷹標誌。畫法雖然比較抽象,但是基本輪廓大致還算是表現了出來。

    傘兵們非常喜歡這種介於轎車與皮卡之間的小機動車,後面寬闊的車廂可以堆放很多東西,關鍵時刻還能載運傷員,除了越野能力稍許欠缺,算得上是一款非常優良的軍用車輛。

    霍夫曼現在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乖乖等著修械連的軍械員把補充給偵察隊的武器準備好,整個連隊此時正在忙碌的做著出發前的準備工作,這邊的問題解決之後,他還要去後勤部門領一些電台的備用電池和備件。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能不能稍微快一點,同志。」霍夫曼再次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距離命令上最後的出動時間已經不到一個小時了。

    「很快就好了,這是上面特別批給你們小隊的兩挺機槍,看好上面的編號,在這份單子上籤字。」修械站的負責人是一個老中尉,純粹的技術官僚,他把幾張表格遞給了霍夫曼。

    「每一支從我們這裡出去的武器都有完整的檔案,我們要為自己的產品負責。不過你們也不要用的太狠,備用槍管只有六條,多了我們也沒有。現在大家都在囤積槍管,軍械倉庫那裡卻還在盤點,今天晚上是別想從裡面拿出什麼來了。在這裡和這裡簽上你的名字。等調整完畢你可以立即把槍帶走。你可以先讓你的人把那十五支手槍領走,我們剛替它們除過油,撞針也更換了,跟全新的一樣,比利時原廠產品,非常優良的武器。」

    「單子上還有二十支衝鋒槍,不知道有沒有多餘的替換彈夾。」霍夫曼把表格放到了一旁的辦公桌上,從胸口的口袋裡掏出他的鋼筆。

    「部隊都在準備作戰,現在除了子彈,什麼都缺。你們傘兵應該由空軍供給,到時候這些物資我們是要向空軍報賬的。各部隊都在囤積彈藥和武器,那群裝甲擲彈兵需求量很大,我只能再劃給你們四十個備用彈夾,有些是返修的,不過你要相信我們的技術,完全不會有任何問題。不過如果你想要額外的裝備,也不是沒有辦法,關鍵是你願意付出多大代價。」中尉抹了抹雪白的八字鬍,神秘兮兮的對著霍夫曼說道。

    「有沒有什麼特別一點的玩意兒,這次我們的戰鬥任務很重。」霍夫曼壓低聲音對著中尉說道。

    「我是有一些私人的收藏,不過你知道現在的行情。」

    「我付現金。」霍夫曼從外套的內袋裡抽出一卷馬克紙幣。

    「好吧,你跟我到裡面去。」老中尉左右觀望了一下,隨後轉身走進了倉庫,反正現在再著急也沒有用,傘兵中士尾隨著中尉走進了倉庫。

    修械站長帶著傘兵中士走到了一輛251半履帶運輸車旁,他費力的爬上車廂,吃力的打開了半履帶車的尾門。

    「哦,上帝啊。」看著貼著車廂內板陳列著的各式各樣的武器,霍夫曼感覺自己似乎來到了天堂。

    「這是西班牙最新的阿特拉斯自動手槍,毛瑟手槍的仿製品,不過性能不錯,三十發連射,火力兇猛。再來看看這支美國產的1911型,口徑大威力強,一槍就能放倒一個像你這樣的壯漢,這是從法國人那裡搞到的,幾乎沒有使用過,還配給你一百發子彈。等打完了可以再來找我,我們還能提供保養和維修的服務。」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20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出發

    雨越下越大,多佛爾的德軍依舊忙碌不息。午夜之後又有兩條大型運輸船到達港口,其中一條運來了登陸集群急需的雨具和裝備。

    德軍士兵在戰鬥時會隨身攜帶各自的行軍背包,裡面也就只有換洗衣物和一份應急食品。其實不少人連這些都不太願意攜帶,很多士兵把自己的背包留在了連隊的輜重車上,只帶了必要的彈藥和裝具輕身上陣。天氣變化的根本毫無預兆,前一刻陽光燦爛,後一刻就開始烏雲密佈起來。

    那時候各支部隊還擔負著作戰任務,城區還未徹底清繳完畢,一些負隅頑抗的英軍殘兵還在與德軍發生著零星的交火,導致周邊的德軍部隊競相前去支援,有些地段已經被大火覆蓋,前面的部隊根本無法撤回休整,後方的輜重部隊同樣也不知道自己的作戰部隊目前的具體位置。

    等到戰鬥結束,天上已經開始飄起雨滴。不少士兵沒有攜帶雨具,開始就近尋找房屋避雨,這更加造成了管理上的混亂。指揮官和自己的部隊脫節,戰鬥部隊與輜重部隊相互誰都找不到誰,雖然有無線電相互聯繫,不過這些德國人怎麼可能知道什麼卡斯特飯館怎麼走,威爾遜肉鋪又是個什麼地方。

    精確的軍用地圖在這時候完全沒有了用處,因為不少街道已經被坍塌的建築堵塞,還有一些新挖的戰壕與陷阱,士兵行走都不方便,更別提笨重的輜重卡車了。街頭巷尾到處都是穿著無袖雨衣匆匆行軍的德軍士兵,加上一大堆的英軍俘虜與平民參雜其間,無論是作戰部門還是後勤部門都亂成了一鍋粥。

    最終憤怒的古德里安下達了各部隊重新集結的命令,開始按各單位建制安排居住區域,這才重新恢復了秩序,不過卻也因此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後續到達的增援部隊更是在這些問題上雪上加霜,登陸集群已經自顧不暇,哪裡還有精力來解決他們的住宿。龍德施泰德也只能表示理解。他和博克商量之後,在地圖上圈出一塊區域讓各部隊自行解決宿營問題,先應付過這一晚再說。

    負責安置的軍官已經快被避瘋了。誰會想到這麼一塊區域內要安置幾個師的部隊,還有幾倍於人數的物資和裝備需要找到安全的地方存放。多佛爾也就這點地方,原本能夠容納大量部隊的兵營與要塞大都對岸的雷神之錘砸了個稀巴爛,現在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都只能在普通民居里棲身。

    多佛爾還集中了大量的裝甲部隊。這些坦克和裝甲車雖然不怕雨淋,但是它們需要有乾燥的空間進行修理維護,此前的戰鬥中德軍裝甲部隊雖然戰果輝煌,但是也不是毫髮無損,不少裝備和機械都經受了超負荷的運作,這時候必須進行修理和保養。否則很難保證不在後續的作戰中掉鏈子。多佛爾郊外的一些農莊成了各坦克營的存身之所。主要是因為那裡普遍有寬敞的穀倉和貨倉,可以供修理連使用,就算是這樣,等到安置完這些部隊,天也已經黑透了。

    照統帥部原定的計畫,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問題是計畫裡當晚多佛爾只會留下一部分守軍,大部隊全都會向內陸進發,現在大部隊不但全都留了下來。而且還帶來了他們各自的後勤輜重部隊,加上對岸還源源不斷的往這邊輸送人員和裝備,結果一時間人滿為患。

    司令部把一部分部隊轉移到了市郊的村鎮,那裡的空置房屋大都保持著完整,這些英國人撤離時運力有限,所以只帶走了一部分貴重物品和容易攜帶的家具,把大部分粗笨的家當都留在了屋子裡。

    蔡司勒中尉的裝甲擲彈兵連沒有參加後續的作戰行動,他們作為外圍封鎖線的骨幹力量留在了多佛爾公路旁的約克公爵皇家軍事學校裡。反倒是第二連參加了對多佛爾城區的作戰,不過聽說也只是在戰場周邊游弋,沒有直接參與攻堅。因為這地方的地形不太適合半履帶車作戰。雖然這些車輛有著不俗的越野能力,但是那些丘陵對於它們來說還是過於陡峭了。

    統帥部對擲彈兵有著非常清醒的認識,他們禁止指揮官把這些運兵車當成戰鬥裝甲車來用,這些半履帶車輛有一定的防彈能力,不過只僅限於步槍和手槍,在重型機槍與更大口徑的反坦克武器面前,這種車輛依然是極端脆弱的,不能被它那種看上去很結實的外形所迷惑了,其實骨子裡它只是一種外殼厚一些的運兵卡車而已。

    蔡司勒的裝甲擲彈兵連運氣不錯,沒有和自己同僚那樣遭罪,學院裡有足夠的房間可以供他們居住,還有一間巨大的室內球場可以停放車輛,德軍用履帶車在牆上撞出了一個缺口,把兩個排的車輛停到了這個室內球場裡。

    剩餘的一個排被安置在了多佛爾公路的一側,德軍在灌木叢旁支起了一個碩大的遮雨棚,士兵在雨棚下構築了一個射擊掩體,在裡面架設了迫擊炮和重機槍。在雨棚的周邊與頂部覆蓋了一層偽裝網,在陰暗的天氣中很難辨識,到了夜間更是無法將它從周圍的灌木中分辨出來。

    三輛半履帶車上也支好了帆布雨棚,一個排的士兵在此駐守,每兩個小時進行一次人員輪換,士兵們時刻保持著警惕,嚴密封鎖著多佛爾通往坎特伯雷的公路。

    學院原本的廚房與倉庫裡還有著不少學校儲存的食品和給養,很多是當地駐軍特別調撥給這些軍校生的。擲彈兵連的輜重隊在天黑以前趕到了學院,帶來了補充的給養和彈藥。當夜幕降臨後,所有士兵都吃上了一頓香氣四溢的熱餐,就連那些學生俘虜也都每人獲得了一碗材料十足的德式肉湯。

    這些學生讓蔡司勒有些頭疼,他不知道該把他們如何歸類,要說是軍人這些人還都只是沒畢業的孩子,要說是平民他們卻受過軍事訓練並且全副武裝,最終蔡司勒準備把他們劃歸為民兵,畢竟全都穿著統一的制服並帶著明確的標誌,蔡司勒準備給予這些孩子戰俘待遇,這樣至少可以保住他們的小命。

    「連長,團部有新的命令。」通訊兵從裝甲車上探出頭向著他喊道。

    「等一下。」蔡司勒一口喝乾飯盒裡的肉湯。隨後放下飯盒走到了指揮車旁。

    「嗯,我們有活要乾了。命令二排和三排在二十分鐘後到這裡集合。讓士兵們全副武裝,把不需要的行李物品交給輜重排。每個班攜帶三個基數的彈藥,每個車組要準備兩桶備用燃料。」蔡司勒大聲的對連士官長說道。

    「遵命,長官。」士官長對著蔡司勒敬了個禮,隨即轉身跑出了室內球場。

    「那些俘虜怎麼辦。我們還來不及把他們移交給憲兵。」連部醫務官在一旁問道。

    「一排會繼續留在這裡,憲兵明天早上會來接手這些俘虜。」蔡司勒走到指揮車旁,抓著尾門邊的把手踩著腳蹬爬上了車廂。

    「給我接通一排的無線電。」蔡司勒走到通訊兵身旁,扶著對方的肩膀說道。

    「稍等,長官。」通訊兵拿起300型步話機的話筒,開始大聲呼叫起來。

    「面包呼叫培根。面包呼叫培根。培根聽到沒有?」

    「這是哪個傢伙起的代號?」站在車下的醫務官問著身邊的傳令兵。

    「上面。」傳令兵用手指指了指頭頂,聳了聳肩膀。

    「培根收到,聽得很清楚。」掛在車廂邊的麥克風裡傳來了一排通訊兵的聲音。

    「我是蔡司勒,讓韋爾跟我通話。」蔡司勒從通訊兵手裡接過了話筒。

    「這裡是韋爾。」一排排長在無線電裡回覆到。

    「韋爾,我是蔡司勒,現在有了新的任務,你現在馬上帶著一個班過來一下。」

    「明白。」韋爾是個性格果斷的軍官,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明了。

    二十分鐘後,兩個排的裝甲擲彈兵全副武裝的在球場前的空地上列隊。士兵們在雨中挺胸站立,密集的雨點擊打著灰色的M35鋼盔,水流順著盔簷流淌到無袖雨披上,隨後順著防水布的褶皺淌落到士兵腳下的水泥地上。

    「我知道你們中間一定有人不喜歡下雨,我也一樣討厭這種天氣。但是我們是光榮的德國士兵,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們去完成自己的使命。現在我們有了一個新的任務,團裡讓我們連抽調兩個排的士兵,組建一支偵查隊,我們今晚要向坎特伯雷進軍。我現在感到無比的光榮,我們連再次成為了整個師的尖兵。走在了所有同志的前面,這將會永遠記錄在連隊的歷史裡。

    現在各車車長聽好了,按照班組排成一列縱隊,指揮排和我領隊,二排排長車跟著我,重裝排還是老規矩壓在隊尾。現在開始行動,各班組立即登車。」蔡司勒對著士兵們下達了命令,隨即排列整齊的方陣一下子散了開來,士兵們開始在班長的帶領下提著各自的裝備向著停在球館邊已經啟動的運兵車飛奔。

    蔡司勒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轉過身向著等在一旁的一排排長走去。

    「這裡的防務就交給你了,明天一早團裡會派一隊憲兵過來接管俘虜,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們排可能會隨著營部一起行動。」

    「遵命,長官,希望能夠很快與你在前線會合。祝你們好運。」韋爾少尉對著蔡司勒敬了個軍禮。

    「我也期待著你能盡快趕上來,我們都需要好運,韋爾。」蔡司勒對著部下還了個軍禮,轉過身快步跑向了自己的指揮車。

    扶著車頭的蓋板,蔡司勒在雨中揮舞起手臂。

    「裝甲擲彈兵!前進!」在明亮車燈的光暈中,灰色的251半履帶運輸車猛地往前躥了一下,隨後轟鳴著向著學院外的公路飛速駛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21
第一百四十八章 雨夜(上)

    夜間雨中行軍是一件苦差事,世界上大部分軍隊都會儘量避免讓自己的部隊陷入這種麻煩之中。

    原本已經很差的能見度在密集的雨幕下變的更惡劣。為了保持隱蔽性,德軍還給車燈裝上了夜間管制燈罩,這種金屬製的遮光罩只在車燈正面留了一條細長的縫隙,一般情況下光線剛夠照亮車前二十米以內的道路,同時也有效降低了被遠處和空中的敵人發現的概率。但是此時這種裝備卻嚴重制約了德軍行動的速度,被減弱的燈光很難穿透密集的雨水,可視距離已經降低到了十米左右,車隊速度只能相應的減緩,此時已經不再考慮速度,首要的是必須保證行車的安全。

    德軍其實還有更先進的NOTEK夜間管制燈具,不過由於剛投入量產不久,生產進度一時跟不上,並且需要專業的修理廠進行電路與面板改裝,所以只有一小部分車輛加裝了那種夜間燈。蔡司勒的裝甲擲彈兵連沒有來得及換裝那種高端設備,就連配發給他們的半履帶車都是剛從生產線上下來的新貨,拿到手的時候發動機甚至都沒走完磨合期。

    251半履帶車有一項讓德軍士兵又愛又恨的設計就是沒有頂蓋,完全敞開式頂蓋的設計是當時世界流行的風格,也是當時的軍事思想造就出的產物。按照當時的技術,並不是沒有能力把這些車輛設計成全封閉的樣式,但是此時的高層軍官依舊堅持著他們自己的理解。一次大戰的教訓影響了戰後十幾年的裝備發展,封閉型的運兵車被視為白白浪費材料與空間,是用來謀殺士兵的鐵棺材。

    將軍們認為一旦這種車輛遭遇反坦克武器攻擊,躲在封閉車廂裡的士兵將會遭受嚴重傷害,同時很難來得及從車裡逃生,而敞開的戰鬥室就不同,不但上下車方便,同時擁有最開闊的視角,便於士兵觀察周邊環境。同時也便於士兵在車上向著目標射擊。

    當時的閃電戰戰術都還在研究與摸索中,德軍中出現了構建裝甲師的理念,將領們提出了組建伴隨裝甲師機動的步兵部隊的構想。於是提出了要研發一種能夠有一定防護與戰鬥能力並且可以隨著坦克車輛在複雜環境中運送兵員的車輛。

    既然下級有了這種需求,高層當然會予以滿足。Sd Kfz251半履帶運兵車應運而生,問題是當時德國國力未復,重建國防軍到處要錢。於是在裝備採購方面必須要精打細算,經濟型與量產性作為一項硬性標準放到了當時所有德軍裝備的研發過程裡。

    251也不能免俗,作為一款德軍準備大量裝備的通用型裝甲運兵車,251被要求在當時德軍半履帶牽引車的基礎上進行研製,儘可能的與現有裝備在零件與基本結構上能夠相互替換,這樣既便於能夠快速投入生產。而且還不用過於改動原本的生產線。最關鍵還能節約大量的成本,將總價控制在德軍採購標準的最低範圍之內。所以日後有人說,德國的半履帶車性能非常普通,甚至有些平庸,問題其實就是出在研發的源頭上。

    當然蔡司勒不會同意這個看法,在他看來這些車輛代表了德軍軍事技術的最高水準,哪怕有些瑕疵,但是並不影響它在戰場上的出色表現,至少目前為止它還沒有讓蔡司勒失望過。

    「還有一公里就要到達下一個路口了。營部最新的通報,我們側面有一支傘兵偵察隊,應該離我們不遠,如果在白天我們可能相互都能看得到。」蔡司勒坐在車長的位置上,藉著無線電旁的照明彈查看著手中的防水地圖。

    「我們有些晚了,長官。路太不好走。」車長穿著一件摩托車手的橡膠雨衣,頂著風雨站在駕駛艙後的機槍射手台上,他手扶著那挺MG34機槍的槍托,緊張的注視著前方車輛的尾燈。

    確實如此,英國的道路讓德國人大開了眼界。他們發現對方似乎還活在中世紀一般。鄉間的道路竟然都是一水的單行道,並且走向異常詭異,穿林過村,一開始往東一轉眼又轉到了北方,英國人似乎沒有走直線的概念,曲曲折折到處都是彎道。

    更可恨的是英國人的公路很少有醒目的路牌,德軍每到一個路口都要稍作停留,頂著風雨仔細觀察周邊地標與路況,生怕走錯了道。蔡司勒猜想這群混蛋修路的時候一定是灌飽了威士忌,否則怎麼可能搞出這麼喪心病狂的迷宮般的道路交通網。

    「我們還有時間,過了這個路口,後面的路就寬敞多了,三點半左右我們就能夠到達金斯頓。這場雨太大了,司令部會理解我們的困難。」蔡司勒轉過頭看了看車長,繼續低下頭查看那份地圖。

    「我接收到了一個無線電信號,附近一定有一個英國電台,他們正在用語音進行通話。」通訊兵縮在車廂後部的帆布雨棚下,這種臨時的避雨裝備可不是車輛原配的,蔡司勒在繳獲品倉庫裡搞到了一些雷諾履帶車配備的雨棚,大小與外形都還合適,雖然架設起來比較麻煩,但是防水避雨效果還是不錯的。

    「你的英語不錯,去聽聽裡面說了些什麼?」蔡司勒對著車長說道。

    「明白。」車長轉過身,彎腰鑽進了雨棚下,他摘掉了鋼盔帶上了無線電耳機。

    「這,這不是英語,好像是斯拉夫語。請稍等一下。。。。」車長按著耳機仔細的辨識起來。

    這時候履帶車突然減慢了速度,隨後緩緩的靠著路沿停了下來。

    「不是我的問題,前面的車停了,先導車轉回來了。」駕駛員在邊上喊道。

    「這見鬼的天氣,不知道他們發現了什麼。」蔡司勒扣上了雨衣的口子帶上了鋼盔,從車長席上鑽了出來。

    「長官,我們在前面聽到了槍聲,右前方兩公里外有閃光和火光,可能是我們的人正在和敵人戰鬥。」擔任先導偵查任務的連軍士長弗蘭肯站在三輪摩托的車斗裡大聲的對著蔡司勒喊道。

    「你看清楚具體方位了嗎?」蔡司勒扒著車廂邊緣欠下身對著士官長喊道。

    「就在前面的樹林往右轉,有條公路通往戰場,看上去像是一個村子。雨太大了,您在這邊可能聽不到。我們在前面看的清清楚楚,那邊打得可熱鬧了,我已經派弗雷德里奇兩兄弟過去查看了。他們很機靈,應該會很快帶給我們確切的消息。」士官長仰著頭,一手扶著鋼盔另一隻手抓著摩托車手的肩膀。

    「他們帶了無線電了嗎?」

    「帶了,但是雨太大了。不知道信號怎麼樣。」弗蘭肯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命令部隊做好戰鬥準備,等一下你上二號車,讓重武器排的一號車跟著連部,我需要他們聯繫友軍。」

    重武器排有一輛251/3型中型無線電通訊車,因為在作戰中有時候需要統一調配重火力,團部甚至師部會直接接管重火力單位的指揮權。所以給每個裝甲擲彈兵連的重火力排配備了這種中型通訊車。

    這種半履帶無線電通訊車上安裝有四種不同型號的電台。囊括了遠程近程車際步話幾個波段,可以直接與裝甲部隊和空軍單位通話,也可以與擁有同類器材的陸軍友軍單位聯絡。

    隨著連長的命令,裝甲擲彈兵連重新啟動,隊伍中間的車輛關閉了前燈,只依靠紅色的尾燈保持相互之間的距離。

    「連長,是弗雷德里奇。」通訊兵在步話機前喊道。

    「哪一個?」

    「是弟弟。」

    蔡司勒接過通訊兵手裡的步話機,信號受到雨水的影響,通話時有些干擾。不過總算還能分辨出說了些什麼。

    「連長,我們現在正在戰場的邊緣,我們與友軍遇上了。他們是傘兵第一營的偵察隊,有兩個連的人,他們在村裡遭到了伏擊,有差不多一個排的傘兵被敵人包圍在了村子裡,他們正在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現在他們請求我們的幫助。等一下,傘兵的指揮官要與您通話。」小弗雷德里奇說完把步話機交給了傘兵指揮官。

    「我是傘兵第一營二連連長馮.克勞森中尉。」一個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給蔡司勒的第一印象不錯。

    「我是三十七團二營一連的連長蔡司勒中尉。」他拿著步話機鑽回了車長席,拿起了那副地圖。

    「很高興在這裡能夠看到你們。我們現在急需要你們的幫助。」

    「沒有問題,中尉,我的人很快就會趕到,請再等待一會兒。」蔡司勒打開觀察窗的裝甲蓋,向著道路前方看了一眼。

    「明白,我期待著和你的會面。」對方把步話機交還給了弗雷德里奇。

    「連長,到達路口後向左拐,上一條小路,你會看到我們的。」

    「明白,你就在原地等待,別輕舉妄動。」

    「遵命,長官。」

    蔡司勒把步話機放到了車長席邊的操作台上,把地圖插回了邊上的地圖包裡,隨後抬起雙手用力揉了揉臉。

    「我恨雨中作戰。」擲彈兵中尉深吸了一口潮濕冰冷的空氣,他重新帶好了鋼盔,紮緊了皮質顎帶。轉手拿起步話機,蔡司勒低頭鑽出了車長席。

    「還沒聽出是哪國人嗎?或許是一個外國公司的商業電台。」他把步話機放到了通訊台邊的收納架上,偏著頭看著還在監聽著無線電通訊的車長。

    「很熟悉,以前我一定聽到過,有些詞能聽出來。其中一個似乎是軍官,正在向誰匯報什麼,他們用的不是我們這種步話機,附近一定有一個指揮所。。。。華沙?我聽到了華沙。。。。對了,他們是波蘭人,沒錯,這群母狗養的傢伙是該死的波蘭人。」車長大聲的喊道,同時還在電台旁的鐵製小桌上用力的拍了一掌。

    「波蘭人?」擲彈兵中尉吃驚的看著車長。

    「絕對不會有錯,當年我在華沙前線聽到過他們的通話。」車長肯定的對著自己的長官點著頭。

    「和傘兵作戰的就是這些人吧,流亡在英國的喪家之犬。」蔡司勒的嘴角翹起,露出了危險的微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21
第一百四十九章 雨夜(中)

    小弗雷德里奇說的沒錯,拐上小路不到五百米,蔡司勒就發現了對方的位置。雖然雨水遮蔽了視線,但是綠色和紅色的曳光彈鏈橫掠過原野的畫面依然還是非常顯眼的。

    裝甲擲彈兵連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在小路邊的一排灌木牆邊停下了車。

    「各排在此待命,關掉所有車燈。」蔡司勒按著喉部麥克風向各車組下達了命令。

    貿然介入作戰是愚蠢的,必須先探明戰場情況,再考慮採取何種應對戰術展開行動,這是蔡司勒一貫的作風,謀定而後動。

    「弗雷德里奇,我是蔡司勒。」拿起步話機,蔡司勒開始呼叫自己的尖兵。

    「聽到了長官。」弗裡德里奇勁頭十足的回答到,聽上去他正在交火線附近,步話機裡傳來清晰的機槍點射聲。

    「我們已經到了,現在在你們後面三百米外的公路旁,我現在走過來,讓傘兵別對著我開槍。」

    「遵命,長官。」弗雷德里奇大聲的回答到。

    蔡司勒把步話機的背帶掛在肩膀上,打開車內的武器箱,取出了他的MP40。

    「尼克爾,你跟我一起過去。」蔡司勒對著車長說道,隨後他轉過臉看著通訊兵。「你守著電台,有新的消息立即向我報告,同時等待我的命令。」

    擲彈兵中尉在雨衣外套上了他的裝具腰帶,扣緊了MP40的三聯裝帆布彈夾包。

    「帶上信號槍,還有手電筒。」蔡司勒把衝鋒槍跨到了肩上,身手利落的從車廂邊沿翻出了車外,跳到了潮濕的公路上。

    「我們從哪邊過去,長官。」尼克爾中士隨著蔡司勒跳下了車,他手裡提著一支帶著瞄準鏡的98K步槍,斜挎著裝著信號槍與信號彈的皮製挎包。

    「先沿著公路走,等快接近的時候下到田裡去。」蔡司勒端起望遠鏡看了看遠處的戰況,這個位置地勢不錯,能夠觀察到大半個戰場。

    「現在我們過去。注意腳下。」蔡司勒把衝鋒槍上了膛,然後開始向著正在交火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無驚無險,兩個早就守候在公路邊的傘兵首先發現了擲彈兵連長和他的部下。他們上前接應了這兩個期待著的援軍,隨後把他們領到了傘兵指揮官的面前。

    「克勞森連長,目前戰鬥的情況怎麼樣,你知道有多少敵人。被包圍的部隊還能堅持多久。」見到馮.克勞森,蔡司勒沒有和對方客套,直接就開始進入了作戰狀態。

    「我們沿著公路前進,二十分鐘前就在這個位置遭到了敵軍的伏擊,他們動用了反坦克炮,在這裡和這裡預埋了炸藥和地雷。這一片區域有隱蔽的工事。我們的損失很大。」馮.克勞森也是一個性格果斷的人,他也立即開始向對方講述自己所瞭解的情況。

    馮.克勞森的傘兵連在下午就接到了古德里安將軍的命令,目前傘兵第一團的指揮權被劃給了E集團軍群司令部,只在建制上依然屬於空軍,所有的給養與裝備補充現在全部由陸軍方面負責。其實傘兵對此還是比較高興的,因為他們拿到了一堆早就想要的陸軍裝備。比如十幾輛全新的桶車和輪式偵察車,還搞到了十二門75毫米榴彈炮。

    傘兵第一團一營這次是利用滑翔機機降登陸英國,但是他們計畫裡的目標區根本就沒有守衛,結果在野地裡轉悠了一晚。竟然一個英國人都沒有看到。

    第二天第一營總算找到了戰鬥機會,因為是滑翔機空降,相比第二營來說,他們的裝備與給養比後者充沛的多,所以被古德里安指派執行外圍穿插的任務,襲擊第一裝甲師偵查排的就是他們,屠殺了英國裝甲兵之後,他們隨後還參與了對第六步兵師輜重隊的攻行動,繳獲了大量輜重並且俘虜了不少英國士兵。

    第一傘兵營在外圍穿插作戰中表現非常神勇,戰果也非常輝煌。但是與傘兵第二營那些堪稱傳奇般的戰績相比,這些也就算不上什麼了。

    傘兵第一營很是為此憋了一口氣,他們認為第二營的戰績完全就是運氣使然,和本身的實力完全沒有多大關係,換做一營處在那個位置上,表現的絕對不會比二營差,說不定還能強上幾份。

    當古德里安的命令下達之後,一營一片群情鼓舞,他們認為這是司令部對他們的認可,關鍵時刻還是要看誰更能打。傘兵第一營派遣出了他們最精銳的兩個連,第一連作為主力在前搜索,二連作為後援在後壓陣。

    第二連此前作為預備隊擔任要地警備任務,在聖瑪格麗特海灘外圍抓捕跳傘英軍飛行員,並且與蘇格蘭連大打肉搏戰的就是他們。因為肉搏戰中人員損傷很大,幾乎整整一個排失去了戰鬥能力,馮.克勞森作為連長被上級狠狠訓斥了一番,不過同時也因此戰中的英勇表現獲得了賴歇瑙將軍的嘉獎。

    傘兵們沿著公路向著坎特伯雷前進,他們和擲彈兵們的行軍路線大致相同,至少方向上沒有多大差異。擲彈兵由於越野能力強大,所以被指派了一條鄉間公路,而傘兵則被安排到了主線公路上。兩者其實是在齊頭並進,只是擲彈兵繞了不少冤枉的彎路,傘兵的情況要好很多,所以雖然他們晚於擲彈兵出發,最終卻跑到了後者的前面,提早趕到了這個地方。

    巴勒姆,是就眼前這座其貌不揚的小村的名字。雖然外表看上去不起眼,全鎮加起來建築都不到五十座,但是此地卻有著非常悠久的歷史,在主路南面有一座著名的聖約翰大教堂,在英國本土還算是比較著名的旅遊聖地。這裡是著名的巴勒姆男爵查爾斯.米德爾頓的封地,皇家海軍為了紀念這個傑出的海軍將領把一艘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命名為巴勒姆號,在敦刻爾克戰役中被裝甲十九軍陣地上的列車炮擊沉在海峽裡。

    傘兵偵察隊就在這裡,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走進了一個精心佈置的圈套。在先頭的桶車行駛到村鎮另一頭的公路出口時,遭到了那個丁字路口橫向岔道角上一門隱蔽起來的兩磅反坦克炮的攻擊。攻擊來的如此突然,等到傘兵反應過來,先導車已經和車上的四名傘兵一起化為了一團火球。

    德國傘兵確實訓練有素,他們雖然算不上身經百戰,但也是有著很豐富的作戰經驗。後續的車輛馬上轉向離開了公路。緊貼著周邊的建築停了下來,傘兵飛快的跳下車輛,開始四處尋找隱蔽。警戒圈馬上就建立了起來。一連的指揮官把三個排長召集在一起開始分配任務準備展開反擊。

    就在這個時候,敵軍第二輪攻擊爆發了。對方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德國人遭到攻擊後的反應,他們早就對此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這條街道其實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殺人陷阱。踏入其中的德國傘兵遭到了無情殘酷的殺戮。十幾枚設置在道路邊的預裝炸藥被引爆了,這些半磅重的塑膠炸藥由人工通過電線在遠處操控引發,威力非常可觀。停放在路邊的四輪偵查裝甲車和運輸車被巨大的衝擊波掀翻,躲藏在車輛周圍的傘兵被當場撕成了碎塊。

    劇烈燃燒著的車輛把現場照的一片通亮,幾挺設置在房屋高處的機槍居高臨下,開始對著沒有受到波及的倖存德軍傘兵猛烈射擊。還處在爆炸震盪中的傘兵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被對方輕鬆的一個個射殺在牆角和街沿上。

    對方的襲擊不光只針對前隊,這些抵抗者的計畫非常周詳,攻擊是全範圍的,幾乎在先導車被擊毀的同時,排列在隊伍尾端的一輛四輪裝甲車也同時遭到了敵軍反坦克武器的射擊。

    幸運的是,這次攻擊的射手明顯缺乏訓練,也可能是由於雨幕的遮掩影像到了精確瞄準,他的第一發炮彈擦著222裝甲車的炮塔飛了過去,擊中了街邊的一座民宅。同時提醒了後隊的傘兵,他們已經走進了敵人的埋伏圈。

    二連此時只有兩個不滿員的傘兵排,連軍官加在一起也僅有五十七人,分坐在兩輛歐寶和六輛桶車上,還有兩輛222輪式裝甲車,作為火力支援力量。他們是作為一連的預備補充而調入的偵察隊,根本就沒想過成為主角。卻沒想到這時候他們的反應卻成了扭轉這場突發戰鬥的關鍵因素,就是因為他們出色的表現,德國傘兵部隊才能一直堅持到了援兵的趕到。

    二連連長在此時表現的出乎意料的冷靜,他的部下在事後都表示有些難以置信。大家都知道那是個隱藏很深的冷兵器與古典小說迷。酷愛歌德和席勒的作品,隨身行李裡永遠不缺瓦格納的唱片,每天都會花一個小時練他的大劍術,一進入戰鬥就有如捷克弗裡德附體,奮勇向前毫無畏懼。傘兵營長瓦爾特上尉曾經開玩笑的說過,幸好現在已經沒有惡龍出沒,否則他的這位連長一定會興高采烈的跑過去作死的。

    不過這次馮.克勞森卻讓他的部下對其有了新的認識,原來這位硬線條的熱血騎士並不光有滿腔的熱血,還有清醒與敏銳的大腦,他在第一時間就判斷出,這是一場精心準備的伏擊,必須立即從這個陷阱中脫離出去,否則等待二連的將是一場災難。

    他當即下令所有車輛都不許停車,立即從建築間的巷道向村外撤離。防守一方沒有料到德軍會來這一手,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傘兵二連已經衝出了村落,撤退到了村旁的野地裡。

    德軍車輛的越野性能雖然不錯,但是現在正在下著瓢潑大雨,土地被雨水浸透化為了粘濕的泥濘。兩輛桶車和歐寶卡車相繼陷入了泥地裡,車上的傘兵只能下車冒雨步行。一些敵軍步兵和屋頂的機槍開始向著撤退的德軍射擊。在雨中照明彈的效果不是很良好,不過也能隱約的辨認出田野上狼狽撤退的德軍身影。

    222裝甲車作為壓陣的車輛,最後一個撤出鎮外,它轉過了炮塔對著敵軍暴露出的火力點進行還擊,掩護步兵的撤退,但是由於敵眾我寡,很快陷入了被對手集火攻擊的險境之中,閃光的曳光彈鏈和暴雨一同潑灑在堅硬的裝甲板上,裝甲車一邊緩緩後退,一邊掙紮著向對手打出一發又一發20毫米炮彈。

    敵軍拖來了那門兩磅反坦克炮,在兩次射擊落空之後,最終將這輛英勇的裝甲車摧毀。直到爆炸前的最後一秒,這輛裝甲車都沒有停止它的反抗,車組成員用自己的犧牲換來了戰友的安全,傘兵連終於撤到了田野裡的一條天然溝渠旁,建立起了臨時的防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21
第一百五十章 紅龍

    德國傘兵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雨水和黑夜麻痺了他們的警惕性,他們認為在這種惡劣天氣下不會遭到伏擊,為此他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初期的輝煌戰果讓他們以為英國軍隊已經喪失了膽魄,但是眼前的一切證明了他們是錯的,敵人依然還有著頑強的抵抗意志,而且他們不但會抵抗,更會主動發起攻擊。

    傘兵一營的第一連陷入了敵軍的包圍,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這個傘兵連損失了所有連排指揮官和一半的士兵。殘存的士兵依靠豐富的戰場經驗,果斷的佔據了街邊兩棟建築,在兩名倖存的上士帶領下,與敵人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問題是這些士兵只攜帶了隨身裝具裡的彈藥,在激烈的對射中彈藥量消耗速度會很可怕,很快他們就會陷入彈盡糧絕的窘境。

    二連連長克勞森為此非常著急,必須要在這些士兵消耗完彈藥之前把他們從包圍中解救出來,否則等待他們的一定是一場大屠殺。敵人已經表現出了這種跡象,他們有意識的向著倒地的德軍傘兵補槍,他們根本就不準備抓捕俘虜,這些人想要把德國士兵趕盡殺絕。

    克勞森卻無力對眼下的戰局做出改變,他手裡的兵力原本就不足,在撤退途中還損失了大部分的車輛,同樣也失去了裝載在那些車輛上的彈藥與裝備。很多傘兵按照條令把武器鎖定在了車內的固定槍架上,結果在逃命時不少人根本來不及卸下他們的步槍。彈藥箱和武器櫃大都遺落在了卡車上,總算機槍班和迫擊炮班沒有遺棄他們的裝備,傘兵得以有了能夠壓制敵軍射擊的力量。

    克勞森在那條天然溝渠旁建立了臨時的防線,這才有機會好好觀察攻擊者的情況。結果讓他非常吃驚,敵人的兵力與火力遠遠超出了他的估計,從粗略觀察到的數據,對手至少裝備了六挺輕重機槍,特別是兩門兩磅反坦克炮,對德軍的機槍組與迫擊炮班威脅很大。

    傘兵們攜帶了一門八十毫米迫擊炮。但是只攜帶了十二發彈藥,這還是四名彈藥手堅守職責的結果,剩下的彈藥分別存放在兩輛歐寶卡車上。現在正處在敵軍有效射程之內,暫時是不要想從那裡拿回什麼東西了。

    大雨對戰鬥雙方都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特別當陣地轉換之後,德軍躲進了夜色雨幕之後。這讓襲擊者的作戰難度大幅度的增加。城鎮裡的德國傘兵依然在負隅頑抗,由於他們佔據的建築物地勢不錯,一時間攻擊方很難突破德軍的防線,戰鬥開始向著持久化發展,這是襲擊一方最不想看到的結果,戰事越拖延對於德軍就越有利。他們必定已經發出了求救電報。說不定現在德國人的援軍就已經在向這邊趕來。

    「長官,如果半小時內我們無法解決掉這些敵人,我們必須要考慮從這裡撤退。」米切爾.斯基爾斯基陸軍中尉對著他的營長建議到。

    「撤退?退到哪裡?從我們打響第一槍開始,我們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約瑟夫.索爾斯基陸軍少校揉了揉眉頭,把桌上的地圖摺疊起來塞進了皮製地圖包裡。

    「命令二連再衝擊一次,必須先把村內的這些德國人消滅掉。」索爾斯基站起身走到房間一角的電台旁,他衝著通訊兵抬了抬下顎,對方立即心領神會的調整好了頻率。

    「紅龍呼叫獅巢,紅龍呼叫獅巢。我是索爾斯基少校,獅巢聽到沒有?」

    「聽得很清楚,請講。」電台裡傳來了一口倫敦腔。

    「我們已經打退了德國人的一次反攻,部隊消耗很大,我們需要支援。」

    「司令部已經瞭解了你們那裡的情況,現在很多區域都出現了德軍的先頭部隊,司令部正在想辦法調集增援部隊,你們已經被放到了優先的位置上,請你們務必堅持到早上十點,十點以前必須堅守住巴勒姆。在得到司令部的命令前嚴禁撤退,重複一遍,沒有獲得司令部的允許前嚴禁任何形式的撤退,通話完畢。」對方措辭很嚴厲,但是語氣中總有一些色厲內荏的味道,看來對方也怕惹毛了索爾斯基,怕對方拍拍屁股跑路。

    「明白了,我們會堅守到最後一刻,通話完畢。」索爾斯基把話筒交還給通訊兵,他靠在電台桌的桌沿上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捲煙,抖出了一根菸卷叼進了嘴裡。

    光榮的波德霍爾旅已經名存實亡,英國人早就自身難保,他們毫不猶豫的扯掉了那塊遮羞布,波蘭人再次成為了犧牲品。事實證明這些所謂的盟友又一次的拋棄了波蘭人,就像在一年前他們所作的一樣。

    英國人從未真正相信過波蘭人,索爾斯基在英國這半年時間裡的所見所聞已經讓他確信了這個看法。這些英國人只是在利用波蘭人的熱血與愛國情懷,從流亡海外的波蘭人手中騙取錢財和利益,他們甚至還利用這些宣傳哄騙熱血的波蘭年輕人為了英國的利益拋灑熱血與生命,讓波蘭人相信他們一切的付出終究將有所得,英國將會不遺餘力的支持波蘭的復國大業,至少在英國和他盟友們的輿論宣傳裡他們是這樣說的。

    而事實上,在英國的流亡波蘭人處境悲慘,無論是英國民間還是官方,對於波蘭流亡難民的排擠處處可見。一些英國人甚至因為戰爭的不利遷怒於那些波蘭難民,認為是波蘭人挑起了這場該死的戰爭,並且把偉大的大英帝國拖入了戰火,現在的一切都是由於短視愚蠢的波蘭人導致的,他們必須要為他們的愚蠢負責,大英帝國沒有義務再來保護這些野蠻的波蘭人,應該把他們驅逐出境,送到巴爾幹或者其他什麼地方,讓他們自身自滅。

    在英國的波蘭難民現在只能在英國政府圈定的區域集中居住,待遇和遠在本土的同胞差不了多少,英國方面給出的理由冠冕堂皇,為了保證這些人的安全,避免因為習俗與語言上的差異和英國當地人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官員們毫不忌諱的在社交場合發表反波蘭的言論,把所有能潑出的髒水都潑灑到了投降的波蘭政府頭上。他們宣稱就是因為波蘭人的狂妄無知激怒了德國人,讓希特勒有了發動這場戰爭的理由。就算戰爭最終無法避免,但是如果波蘭當年同意希特勒的要求。讓出但澤走廊,那麼情況必定會和現在大大不同,希特勒或許會用一兩年的時間繼續做戰爭準備,但是英國和法國也有了充分的應對時間。如果加上一些外交與政治手段。英國人非常擅長處理這些問題,或許這場戰爭打都打不起來。

    英國官員們在那裡大放厥詞,瘋狂的開著馬後炮,為的就是推卸他們的責任,掩蓋著他們政府的愚蠢與無能。大英帝國不會有錯,有錯的是。。。對了。有錯的是該死的波蘭人。

    索爾斯基的步兵營已經是波德霍爾旅最後的血脈。是現在在英國本土僅存的一支成建制的波蘭軍隊。該旅在參加完挪威戰役之後,跟隨著英國挪威遠征軍一起撤到蘇格蘭進行整編和訓練。和歷史上不同的是,接下來的敦刻爾克戰役以英法聯軍全軍覆沒而告終,而波德霍爾旅的厄運也隨之開始了。

    英國人當時已經喪失了九成的兵力,國內一片空虛,德軍登陸的傳言喧囂塵上,沿海城市一夜數驚。按照道理,他們應該立即考慮重整軍隊,增加國內現有部隊的實力。把建制完善的部隊調往南部,阻止德國人的登陸企圖。但是英國政客的腦溝回路有些和常人不同,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必須立即解除波德霍爾旅的武裝。

    他們認為在英國最虛弱的時刻,在本土存在一支全副武裝訓練有素並且全部由外國人組成的軍隊,這對於帝國來講是個非常危險的隱患,特別這些外國人還是最不可信任的波蘭人,必須要立即對其加以約束,排除一切可能的威脅。

    英國人以更換新式裝備的理由拿走了波德霍爾旅的所有輕重武器,只有軍官依然還保留著他們各自的配槍。結果波蘭人等了差不多兩個月,說好的新裝備卻遲遲沒有到來。英國人給他們的回覆是,裝備要優先供應英國軍隊,波德霍爾旅必須耐心等待。

    軍官們被英國人氣壞了,他們要求把從他們那裡收走的舊裝備換回來,但是得到的回答是,那些東西已經被誤當做報廢武器拆解回爐,陸軍在工作流程上出現了失誤,具體負責人已經得到了相應的處理。

    最終波蘭人真正拿到手的只有一批英國陸軍式樣的羊毛製服,還要他們自己重新縫製標識和軍徽。這時候就連瞎子都能看出英國人不懷好意,原本以為波蘭的政客就夠無恥了,沒想到和英國人相比,那群華沙的官僚還真的一點都不夠看。

    光榮的波德霍爾旅裡第一次出現了逃兵,一些士兵再也忍受不了在軍營裡無所事事,眼睜睜看著祖國和人民依舊在德國人的鐵蹄下受難。他們不想再留在英國,他們要去能夠和德國人戰鬥的地方,和那些願意與德國人戰鬥的人民一起作戰。

    軍官們雖然理解這些士兵的心情,但是為了維護軍隊的秩序與紀律,不得不配合著英國軍方把這些士兵搜捕回來,並且送上軍事法庭,以逃兵罪論處。這些事情再次嚴重打擊了部隊的士氣,同樣也損害了軍官的權威,損傷了團隊的凝聚力。

    很多士兵開始對軍官的命令陽奉陰違,一些人開始溜出兵營,流連酒館和妓院,與英國士兵打架,偷襲憲兵和警察,甚至參與了搶劫和盜竊,結果這些行為更是成了英國人排擠波蘭人的證據,讓整個波德霍爾旅名譽掃地。

    英國人終於等到了機會,他們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對這支部隊下手了,而不用擔負起欺壓盟友的罵名。波德霍爾旅被英國戰時內閣下令拆分,這支原本有四個步兵營構成的步兵旅,其中的三個步兵營被徹底打散,一部分士兵被調派進了英國陸軍,擔任起勤務與運輸任務,大部分士兵被勒令退伍,其中有些有案底的被送進了監獄,等待服刑期滿還要被驅逐出境。

    最終全旅只留下了索爾斯基的步兵營,作為給盟友看的樣板繼續保留著編制,畢竟這個步兵旅在挪威表現神勇,在國內外都很有一些民間擁躉,英國人沒有撤銷波德霍爾旅的番號,他們也不想搞得很難看,無恥歸無恥,牌坊依舊還是要撐起來的。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已近到了七月下旬,索爾斯基的步兵營終於拿到了武器,結果不出所料,依然還是他們原來的那批東西,英國人連遮掩的工作都懶得做,士兵們甚至在武器上發現了自己早先刻下的編號,甚至還發現了自己戰友的簽名。

    不過總算部隊重新武裝了起來,索爾斯基開始整頓軍紀,重新恢復了軍事訓練,他準備用行動向英國人證明,波蘭人是壓不垮的,無論使出什麼陰謀詭計,都無法讓波蘭人放棄復國的理念,總有一天他要讓英國人後悔他們現在的行為,波蘭士兵會用生命來挽回他們失去的榮譽與尊嚴。

    八月二十三日凌晨,就在這座不起眼的英國小鎮裡,索爾斯基終於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機會,他已經做好了全營犧牲在此的準備。他堅信,波德霍爾旅的光榮或許將在此地結束,但是波蘭人的精神將會永存,波蘭不會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22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雨夜(下)

    「現在我們需要更強的火力。」蔡司勒看著克勞森畫好的戰場草圖,和他帶來的軍用地圖進行著對比。

    「但是裡面的人可能堅持不了後援到來了,你們是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克勞森誠懇的對蔡司勒說道。他現在已經無計可施,如同他所講的那樣,裝甲擲彈兵連是被包圍傘兵的唯一希望。

    「明白了,我們只有自己幹,我需要你的人全力配合我。」蔡司勒把地圖放到了桶車的座椅上。

    「沒有問題,蔡司勒中尉,我和我的人隨時聽從你的命令。」克勞森毫不猶豫的交出了指揮權,只要能夠救出戰友,他並不在乎對方的軍銜是否和自己一樣。

    「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是和裡面的同志聯繫上,你們沒有攜帶無線電台嗎?」蔡司勒解開雨衣的扣子,從制服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煙盒。

    「我們連有兩台無線電,一台和通訊兵一起失蹤了,還有一台在戰鬥中損壞了,我們一直沒能和裡面的部隊聯繫上。」克勞森推開了蔡司勒遞過來的煙盒,表示他不吸菸。

    「尼克爾,你馬上呼叫連部,讓他們送一台300型過來。」蔡司勒解下步話機的背帶,轉手遞給了尼克爾。

    「我們現在必須仔細的制定一份作戰計畫,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所以絕對不容許有任何差錯。」蔡司勒轉過臉看著克勞森。

    「我的人會向你提供所有需要的幫助,只要我們能夠做到的,一定會全力去完成。」克勞森做出了肯定的回覆。

    「很好,克勞森中尉。現在我們說說已經掌握的情況。」蔡司勒點著了煙,指了指草圖上的標記。

    「弗蘭克、尼古拉斯、泰勒,你們三個隨我來。」霍夫曼中士站在溝渠邊對著蹲在渠底的三個傘兵小聲呼喊道。

    「遵命,中士。」三個傘兵小聲的回覆,同時飛快的從溝渠裡翻了出來。

    「現在連裡有個重要的任務,我們要做一次潛伏突襲。任務非常危險,如果覺得沒把握。可以要求退出,因為一旦我們出發,那麼就必須將任務完成到底。」霍夫曼扶著胸前的衝鋒槍。嚴肅的對著三個傘兵說道。

    「沒有問題,中士。」「隨時待命,中士。」「下命令吧,中士。」傘兵們雖然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但是士氣依然旺盛,他們渴望著與敵人戰鬥,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很好,現在檢查各自的裝備,只攜帶武器和彈藥,其他裝備都留在陣地上。」霍夫曼帶頭把他的食品袋和防毒面具桶以及行軍包扔在了戰壕旁。隨後把一個帆布包放在了傘兵面前。

    「每人攜帶兩枚手榴彈。」霍夫曼從腋下槍套裡抽出1911。拔出彈夾檢查了一下彈量。

    「再拿上兩塊「花梗」,還有工具,你們都知道怎麼用。」霍夫曼扣緊了鋼盔的顎帶,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準備好了嗎?很好,我們出發。」四個傘兵彎著腰,在夜色和雨幕的掩蔽下,沿著公路邊的田埂,快速的向著遠處的村落跑去。

    「他們是我手下最優秀的士兵,參加過挪威和比利時的作戰。經驗非常豐富,不會出問題的。」克勞森站在桶車旁目視著遠去的傘兵,等到看不清那些身影之後才轉回頭對蔡司勒說道。

    「我相信這些士兵的能力,中尉。那麼我們就各就各位,按照原定計畫行動。期待著戰鬥之後再次與你相見,中尉。」蔡司勒靴跟一撞,抬手行了個軍禮。

    「我也一樣,中尉,祝你好運。」克勞森鄭重的立正還禮。

    「那麼待會兒見。」蔡司勒轉身走進了雨幕裡,走出沒有幾步。他突然停下身來。

    「別忘了,十分鐘後發起行動。」蔡司勒轉身抬起手腕指了指手錶。

    「十分鐘。」克勞森點著頭表示明白。

    「二排和三排注意了,計畫你們都清楚了,排成突擊隊形,向前推進三百米,傘兵會為我們指示目標,我的要求是,用你們所有的武器,向著目標射擊,有什麼東西都給我打出去。重火力連,跟著連部一起行動。」蔡司勒站在他的指揮車裡,對著電台大聲的下達了命令。

    「都聽到連長的命令了吧,全體行動,快快快。展開隊形!」弗蘭克軍士長在電台裡吼叫起來。

    「和指揮部聯繫上了嗎?」蔡司勒扶著車廂的外沿,對著通訊兵詢問道。

    「團裡已經上報了,三連在我們西面差不多四公里的地方,他們正在想辦法向我們靠攏,問題是找不到合適的路,他們可能要繞上一圈。」

    「這些該死的英國人,該死的英國公路。」蔡司勒無奈的搖著頭。「來不及等他們了,我們只有自己幹了。」

    「另外,我剛和裡面的傘兵聯繫了一次,他們表示已經準備好配合我們的行動,他們已經打退了對方三次大規模的進攻,損失不算大,但是彈藥已經不多了,他們正在想辦法從敵人的屍體上尋找彈藥。已經可以確認了,對方是波德霍爾旅,全都是波蘭人。」通訊兵對著連長聳起了肩膀。

    「很好,我們終於能夠為凱特洛夫上尉報仇了,總算又遇到了這群混蛋。這些懦夫竟然向著傷員開槍,和他們在波蘭時干的一樣。」蔡司勒帶起耳機,掛好了頸部麥克風。

    「所有人都聽好了,在接到我的命令之前,禁止接受對方的投降。對面敵人是替他們的英國主子賣命的波蘭軍隊,這些人頑固的選擇繼續與德軍為敵,我們必須讓他們知道這種愚蠢行為的代價,他們不願意承認失敗,那麼我們就從肉體上徹底消滅掉他們。」

    十四輛半履帶運輸車開下公路,展開成兩列橫隊,前排是兩個排的運兵車,後排是重火力和連部排,配屬連部的摩托車繼續留在公路上,擔任側翼的警戒與掩護。

    很快田野上就迴蕩起邁巴赫發動機的轟鳴聲,在暴雨中顯得格外沉悶。

    「注意,德國人的坦克!」波蘭士兵驚叫起來。他們在發動機聲之間還聽到了履帶板碰撞的咔噠聲。

    「反坦克炮準備,注意測距。照明彈,打兩發照明彈。」反坦克炮排的排長大聲的命令到。他站在炮隊鏡前。仔細的掃視著眼前的田野,想從黑暗的雨幕背後找到敵人的蹤跡。

    「我們只有一發照明彈了,長官。」迫擊炮班的班長跑到窗口前,慌張的向屋子裡的上級報告。

    「現在就給我把這發該死的炮彈打出去。我們必須要看清楚敵人的方位。」排長憤怒的指著班長的鼻子呵斥道。隨著一聲悶響,一發照明彈被打到了德軍陣地的上空,慘白色的光芒透過密集的雨幕,照亮了下方的德軍陣地。

    「不是坦克,是裝甲車,四、五、六、七。。。。至少兩個排。後面還有。」反坦克排的排長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測定距離。瞄準中間的目標,不用等我的命令,立即開火。」排長放開炮隊鏡,走到了窗前向著遠處明亮的德軍陣地望去。

    「這些該死的英國佬。」波蘭少尉摘下了頭上的四角軍帽。這是他在波蘭軍隊裡服役的唯一紀念,當時帶出來的還有一套波蘭陸軍軍服,結果在朴茨茅斯登岸時和託運的行李一起遺失掉了,最終只留下放在隨身帽盒裡的這頂軍帽。

    現在這位少尉比任何時候都要痛恨英國人,同時他也知道,他永遠都沒有機會報復那些混蛋了。

    英國陸軍交還給索爾斯基營唯一的重武器就是這兩門反坦克炮。不過和德國人判斷的不同,這兩門並不是英國的兩磅炮,而是法國的1937式47毫米反坦克炮,也就是法國人講的皮托炮。

    這是一種性能尚可的反坦克武器,精確度馬馬虎虎,威力也足以應付三號以下的德軍坦克,問題是法國陸軍的思路一向異於常人,他們竟然只研發了供這種火炮使用的穿甲彈,其他的什麼半穿甲彈、榴彈之類的一概沒有,所以這種火炮除了反裝甲之外。無法執行其他的任務。

    在英國人眼裡這種東西就是個廢物,拿去訓練起國民自衛隊的炮手,兩個月折騰下來膛線都已經磨掉了一層,所以才會這麼大方的交還給了波蘭人。

    索爾斯基營雖然拿到了火炮,卻失去了彈藥的來源,英國人當然不會為了他們專門去收集這種法國製造的彈藥,原本的存貨被拿去訓練那群國民自衛隊已經被消耗一空,最終每門火炮的彈藥只剩下了可憐的八發,這還是索爾斯基求爺爺告奶奶從軍需倉庫的角落裡蒐羅到的。

    現在這兩門炮各自打掉了五發炮彈,這種炮原本就不適合攻擊陣地目標,但是為了壓制德軍的機槍火力與迫擊炮,不得不趕鴨子上架,把寶貴的炮彈白白消耗在這種無聊的對射上。

    索爾斯基營的炮兵全都在他的指揮下了,誰會想到一個步兵營竟然只配發了四門迫擊炮,而且都是六十毫米的法國製布朗德。法國貨的性能還算不錯,射程也達到了一千米以上,問題同樣是彈藥來源已經斷絕,在剛才的戰鬥中已經打完了所有的殺傷彈,現在只剩下一些煙霧彈和照明彈。哦,照明彈剛剛也已經打光了。

    讓波蘭炮兵排長憤怒的是,英國人就是不同意用英制武器替換這些裝備,給出的理由是波蘭人已經熟悉了這些裝備的操作,換了英國產品需要重新訓練,會降低部隊的戰鬥力,他們就不想想,一支沒有彈藥的部隊哪裡有什麼戰鬥力,不過或許這就是英國人想要看到的結果。

    「只是一些裝甲車,我們的炮可以收拾他們。」炮手們在雨中大聲的喊著口令,瞄準手仔細的轉動著微調手盤,炮口緩緩的指向了照明彈下的德軍裝甲車。

    「七百三十米!」測距兵好不容易在照明彈熄滅之前側准了距離,在這種微弱的光線下他已經盡了他所有的努力。

    「開火!」一門反坦克炮首先開火,拖著明亮曳光的穿甲彈掠過原野,隨後一頭打入了潮濕的泥土裡,泥漿伴隨著碎草斷葉向著四方飛濺,除了在德國裝甲車的車體上糊了一層碎土污泥,沒有造成任何損傷。

    「偏了三米,這該死的雨。」炮手大聲的咒罵起惡劣的天氣,裝彈手從一旁的木箱裡抽出彈藥開始下一發的裝填。

    波蘭反坦克的炮擊如同按下了什麼開關,傘兵陣地上的機槍和步槍突然同時開始向著波蘭人佔據的建築展開了射擊,德國人此時毫不顧忌彈藥的消耗,綠色的曳光彈猶如雨點般向著波蘭人迎面撒來。

    隨即所有的德軍裝甲車也都開始用車頭前的那挺MG34機槍向著波蘭陣地開火,傘兵的曳光彈為他們指明了目標位置,機槍手開始使用長點射和連射向著目標進行壓制射擊。

    兩門反坦克炮成了首要目標,其中一門還未來得及開火,就被密集的彈雨包圍了起來,炮手和瞄準手尖叫著縮在防盾後一動都不敢動,邊上躺著二炮手和彈藥兵,一個胸口被撕爛,一個被打飛了整張臉,密集的雨點澆落在血肉模糊的屍體上,血液混合著雨水順著地面上的溝塹向著街沿流淌。

    「開火,開火!打掉德國人的裝甲車!」炮兵排長躲在屋內的掩體後,他大聲的向設立在屋子旁的炮位下達著命令。

    「上帝啊,誰來幫幫我,醫護兵!」回答他的卻只有部下淒厲的喊叫。

    突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德軍的射擊戛然而止,四周突然變得安靜下來,除了依然密集的雨水聲,只剩下受傷的波蘭士兵尖利的慘叫。

    「開火!立即開火!」排長從那堵用書桌和家具壘起來的掩體後探出頭來,他對著窗外繼續喊道。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又響起了密集槍聲,排長連忙又縮回了掩體後。

    下一秒,他背後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了開來,隨即一根黑乎乎的東西被扔進了屋內。波蘭少尉疑惑的看著那個正在嗤嗤作響的東西,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為時已晚。

    隨著一團震耳欲聾的轟鳴,炮兵排長千瘡百孔的屍體倒在了地板上,一頂殘破的四角軍帽掉落在他身旁,鮮血緩緩流淌,浸濕了黃褐色的帽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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