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復活之戰鬥在第三帝國 作者:鋒銳(連載中)

 
BloomCaVod 2018-2-24 18:46: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2 8505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7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防禦

    多佛爾地區的防禦體系在一些軍事專家眼裡是不合格的,與歐洲大陸上的那些要塞防禦體系相比,它的輕重火力分佈非常不科學,主體要塞也不夠堅固,設計上整體落伍,大部分設施已經不適應近代戰爭需要,最致命的問題是缺乏縱深防禦和迂迴空間,很容易被敵軍圍困各個擊破。

    造成眼下這種情況的原因多種多樣,首先多佛爾地區在數百年裡只遭受過兩次入侵威脅,從未真正遭遇過戰爭,所以那些從中世紀起就建造的古老防禦設施幾乎都完整的保留了下來,這嚴重制約了後世要塞建造者的發揮,因為很多古舊的堡壘在近代的一段時間內確實還還能起到防禦作用,鑑於經濟上的考量,議會和陸軍上層都不同意拆除那些貌似堅固的堡壘就地重起爐灶,因為這在政客們眼裡那是可恥的浪費,而在陸軍眼裡這是摒棄傳統與光榮。

    其次,多佛爾要塞防禦體系主要是應對海峽對岸的威脅,而在英國海軍包打天下的年代裡,這種威脅被下降到了幾乎為零,所以英國政府認為現有的這些堡壘設施足夠應付所有麻煩。

    只有在拿破崙戰爭和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多佛爾才真正受到過入侵威脅,特別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英國政府真正花了大力氣對其進行了改進和擴建,但是事後證明這又是一次假警報,當戰爭結束後,經濟形勢轉為惡劣,這些新型改造工作再次停滯了下來,所以這些堡壘內的裝備全都是一戰時期的老貨色,不少地方甚至還保留了古老的銅質通話管。

    多佛爾地區的特殊地理環境也是制約此地防禦體系發展的一項重要因素,這個最靠近歐洲大陸的港口首先是作為貿易港而存在的,軍事價值在經濟效益面前只能放在次要位置,所有的工程都要為貿易發展讓路,多佛爾其實是夾在兩片高地中間的一小片平原,西面是大量南北走向的低矮山梁和谷地。東面則是高高聳起落差有三百英呎的台地,真正能夠加以利用的平緩地面並不多。

    由於幾百年內未遭戰爭威脅,大量的平整土地和平緩坡地當仁不讓的都被民用建築佔用了,而在市民眼里根本沒必要存在的軍事設施被趕到了一些丘陵溝坎坡地上。各個工事要塞被大片的民居街道貨棧廠方分隔開來,陣地如同被民房包圍的一個個孤島,相互之間想要調動兵力轉運物資全都必須穿越狹小擁擠的城區才行。

    同樣因為這種地形,多佛爾被一大片溝坎和山坡圈在了中間,一條主幹道貫通中線。根本就沒有縱深可言,更別提什麼縱深防禦體繫了。

    登陸德軍的攻擊更是直接打在了它的要害上,因為多佛爾防禦體系不是一個防禦圈,而是一條防禦線,這條防線是由一些沿海永固火力點,中心堡壘,側翼棱堡和兩個大型海防築壘陣地以及海防炮台構成的,所有的這些全都是為了防禦海面上的敵人而構築的,除了中心要塞和棱堡,全都沒有全向防禦能力。機槍射孔和火炮大都是衝著海岸線和港區公路的,他們對來自背後的攻擊沒有多少抵抗能力。

    英國陸軍第一裝甲師現在剩餘的步兵兵力還不夠湊齊一個步兵營的,那些坦克手離開了他們的鐵殼子後更是連普通步兵都不如。當得知背後出現德軍裝甲部隊之後,多佛爾防禦圈內的英軍指揮機構毫無意外的陷入了恐慌之中,每個人都被這個驚人的消息震懵了。

    大部分人在聽到這個消息之時都以為一定是出現了溝通上的錯誤,但是當王后私屬騎兵隊的一輛維克斯輕型坦克帶著半個炮塔和殘缺不全的車長屍體倉惶逃回英軍陣地之後,指揮官們才終於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德軍已經登陸,而且已經包抄到了多佛爾的側後。留給英軍指揮官的只有兩條路,固守還是撤退。

    只要是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這個問題其實非常好選擇。多佛爾後路已斷,德軍正在繼續向側後方包抄,德國人的意圖十分明顯,那就是包圍多佛爾地區。如果繼續呆在多佛爾,等待英國軍隊的將是一場殲滅戰。

    結果根本就不用去猜想,多佛爾守軍除了依舊龐大的編制之外,已經不剩下多少戰鬥力,德國陸軍已經繞到要塞側後,此前從沒人想過會遭遇到這種情況。城市的後方根本就沒有設置防禦陣地,除了在主線公路兩旁有一些反傘兵的壕溝和鐵絲網,最多就只有幾個檢查站形式的路障和簡陋的沙包工事。

    當地的國民自衛軍倒是想要在路邊的田野裡設置雷區,但是卻被當地的農民阻止了,因為那是私人地產,要埋什麼東西必須得到主人的同意,農夫們執意要求佈雷後在每個地雷上都設置標識,同時還要獲得物質補償,要不然等到德國人不登陸了,這塊地誰還敢進,最終吵吵鬧鬧了半個月後自衛軍放棄了這個計畫,當時皇家海軍尚有一戰之力,皇家空軍也正風頭正勁,沒人認為德國人能夠突破多佛爾要塞。

    於是現在想要阻止德軍前進,英國陸軍就只能離開堅固的堡壘,與德軍在丘陵地帶打野戰,面對武裝到牙齒的德國陸軍,全盛時期的英國陸軍都不見得可以正面對抗,更別提現在這種狀態之下,完全就看不到一點獲勝的希望。

    要塞最高指揮機構被摧毀,駐守步兵部隊被重創,要塞炮兵部隊與炮台一起玉石俱焚,彈藥物資大量損毀,補給線被切斷,唯一一支裝甲機動部隊被殲滅,剩下的裝甲部隊缺油少糧,彈藥只有車載的一個基數,只夠進行一次中等規模作戰使用,但是燃料已經消耗大半,機械故障情況也很嚴重,沒有配件和備品,根本無法進行修理。

    英軍現在所能做的最正確的選擇就是立即放棄多佛爾,趁著現在部隊還有一定的戰鬥力與士氣,集中所有突擊力量沿著海岸線向著福克斯通方向撤退,在德軍完成對多佛爾的包圍之前與駐守福克斯通的兩個步兵師匯合,到時候是就地死守還是撤退。那就要再看當時的具體情況了。

    英國陸軍第一裝甲師的埃文斯上校持有的就是這個觀點,他仗著自己是目前多佛爾地區軍銜最高的陸軍軍官,已經接手了多佛爾駐軍的指揮權,他根本不準備與其他軍官進行討論。當即就下達了全軍集結準備撤退的命令。

    就在此時,戰爭史上最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一直以來被認為已經隨著崩塌的要塞地下工事一起深埋地下的多佛爾要塞司令部竟然重返人間。其中過程堪稱一部好萊塢式的災難大片,情節跌宕起伏精彩紛呈感人至深,還有不少人格閃光點點綴其中。當然這是另外一個故事,這裡也就不多加闡述。

    反正是司令部成員幾乎毫髮無損,他們披荊斬棘排除萬難,最終通過一條被廢棄多年的開掘豎井從那個封閉的水泥棺材裡逃了出來,梅森少將在重返地面後猛灌了兩水壺的清水,隨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臨時司令部,他要拿回他的指揮權。

    官大一級就能那死人,更何況現在是兩級,埃文斯上校根本就連掙扎都沒有掙扎,當場乖乖的奉上了還沒捂熱的防區司令大印。梅森少將並不是一個官迷。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權力慾望,他只是固執的認為自己是要塞指揮官,掌握指揮權是一個指揮官的義務與責任,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放棄這個責任。

    梅森先是讓埃文斯和要塞駐軍現任指揮官報告了目前多佛爾區要塞的情況,特別是各部隊的現狀以及獲得的最新戰況。他也被德國人已經登陸的消息嚇了一跳,德國人在哪裡上岸的,倫敦究竟知不知道這個消息,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反應,要塞指揮官完全摸不著頭腦。

    埃文斯向梅森提出了撤退的建議。他覺得作為一個合格的指揮官,梅森一定會同意他的看法,做出正確的取捨。但是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情況發生了,梅森堅決反對部隊撤出多佛爾。這讓在場的軍官都大驚失色。

    梅森少將的理由很充分,多佛爾依然還有一部分要塞堡壘沒有被摧毀,伊麗莎白女王山的防空洞窟還有三成完好,市區內更是有一部分已經構築好的街壘路障,同時海港設施還依然完整無缺。梅森認為英國陸軍完全可以依託這些現有的條件,與德軍在多佛爾地區打上一仗。將德國人牢牢的吸引在這個港口,給倫敦調派援軍爭取時間。

    梅森認為撤退雖然能夠暫時保留住現存的軍隊,但是究竟能夠堅持多久很難預料,英軍的補給線已經被切斷,福克斯通那邊的物資也已經枯竭,哪怕多佛爾英軍真的到達福克斯通也無法獲得物資補充,而且還會在路上白白耗費掉僅存的車輛燃料,同時福克斯通的食品供給已經出現短缺,再加上多佛爾的部隊,後果可以想像。

    而且現在沒人知道究竟有多少德國軍隊登上了英國本島,如果數量足夠,德國人大可以連福克斯通的英軍部隊都囊括進包圍圈裡,誰能保證現在德國人沒有向福克斯通進軍。

    梅森覺得德軍出動陸軍倒是一件好事,只要把德國陸軍放進城區,對岸就不敢再用重炮轟擊,他依然還想按照原本計畫,與德國人打一場轟轟烈烈的巷戰。

    梅森還安慰埃文斯,駐軍的海岸重炮雖然已經損失殆盡,但是棱堡周邊的小型炮台上還有十幾門大口徑步兵炮沒有被摧毀,彈藥雖然不多,但是足以給德軍的進攻部隊造成一種威懾。

    他還有一個必須死守多佛爾的理由,那就是多佛爾的港口依然完整,倫敦可以組織從海上給多佛爾要塞輸送兵力與補給,只要能夠保證海上補給線,那麼多佛爾依然是一個永不陷落的要塞。

    或許是梅森的軍銜給予了太大的壓力,也或者確實被梅森列舉的事實所說服,埃文斯最終同意了梅森的計畫。

    一部分要塞駐軍被派往了市郊,他們被命令構築起一道簡易的防線,用以拖延德軍前進的速度,給後方部隊重新佈置陣地爭取時間。十幾輛油料快耗盡的步兵坦克支援給了這些輕步兵部隊,這些坦克被當成流動火力點給予整條防線上的步兵火力支持,等到油料耗盡,也可以當成固定碉堡使用,這些坦克攜帶了足夠的彈藥,裝甲厚重,應該可以抵擋住德軍一段時間。

    剩餘的裝甲部隊和步兵被命令收縮進核心防禦區,加固與改建街壘,同時抽調出中心要塞的一部分倖存兵力進入城區,在民居里構築隱蔽火力點和巷戰反坦克陷阱,士兵們開始收集各種可燃物,設置反坦克火障和製造燃燒瓶。

    另一部分士兵則被命令清理核心要塞,挖掘被掩埋的地下彈藥庫和物資倉庫,梅森認為至少有三個這種沿坡挖掘的隧洞只是被炸塌了洞口,裡面應該還保持著完整的結構,這些儲備倉庫裡的彈藥和物資現在是守住多佛爾的重要保障,哪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它們挖出來。

    隨著海軍少將的命令,整個多佛爾要塞區都開始忙碌起來,沮喪茫然的士兵們總算是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德軍到來的消息更是如同鞭子一樣在他們身後揮舞,但是他們現在卻開始感覺到了一種信心,或許在梅森少將的指揮下,真的能夠擋住德國人。

    在這一天,因為這一系列命令,英國皇家海軍少將亨利.梅森被載入了史冊。史學家們一致認為,如果說德國的那位元首給多佛爾守軍脖子上套上了絞索,那麼這位皇家海軍少將就是扳下絞刑台地板活門開關的那個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7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兵敗如潮(上)

    英國陸軍上等兵阿布蓋爾.弗洛姆氣喘吁吁的攀登著陡峭的土坡,翻過這道山梁,後面就是一片空曠的台地,那裡是一個皇家空軍的備用機場,雖然已經被廢棄了,但是以前挖掘的戰壕與工事依舊還在,可以讓他有個暫時的容身之地。

    上等兵用力的抓著坡上的雜草的草根,奮力的蹬動著疲憊的雙腿,頑強的向上攀登,只要翻過這道山梁,他就能獲得拯救,那是他唯一的生路。弗洛姆再次往上顛了顛李恩菲爾德mki步槍的背帶,這支沉重的步槍現在更顯得份量十足,還有他的行軍背包,他感覺自己就像背了塊實心的鐵塊,背包帶勒得肩膀痠痛無比,武裝帶阻礙了血液的循環,手臂都感覺有些發麻了。

    一聲尖銳的嘯叫在耳邊掠過,聽上去像是某種高速飛行的蟲子。

    「上帝啊,他們追上來了。」一名士兵尖聲喊道,正在攀登土坡的英軍士兵們一陣慌亂,手腳交替攀爬的頻率開始加快了,一些士兵開始從身上卸下裝備,背包、步槍、子彈袋和步兵鍬,所有被認為會延緩自己逃跑速度的東西都被拋棄了,各種裝備與武器扔的山坡上到處都是。

    弗洛姆不準備拋棄他的步槍,他牢牢記著班長交代的話,在任何時候都不要扔掉你的裝備,否則你一定會為此後悔。雖然不知道班長所說的後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還是決定聽從那位老兵的話,對於一個參加了一次大戰的士兵來說,能夠活著從戰場上回來就是有他的道理。

    班長這次沒能像上次那樣走運,就在十五分鐘前,一發20毫米機關炮彈把這個四十九歲的老軍士長攔腰截成了兩段,並沒有如同小說作品裡那樣掙扎很久,那位老兵幾乎是當即就斷了氣。

    事情發生得實在太快。弗洛姆到現在都覺得有些不太現實的感覺。灰色的德國坦克如同傳說中的魔怪一般咆哮著從夜色中衝了出來,英國步兵完全沒有防備,臨時營地外圍防線形同虛設,哨卡和機槍壘一觸即潰,德軍步兵跟在坦克後面順著公路長驅直入,肆意攻擊著他們遇到的所有英國目標,這些猶如噩夢中的場景,那麼的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福克斯通的防守兵力非常可觀,原本這裡就駐紮了兩個營的陸軍部隊,還有一個海軍的海岸炮兵營。擁有兩門3毫米岸防炮和24門25磅陸軍榴彈炮,火力異常兇猛。

    福克斯通同樣是一個非常優良的商業港口,而且從規模上超過了多佛爾港,兩地相距不到八英里,從地理位置上講,如果說多佛爾是英吉利的鎖匙,那麼福克斯通就是英吉利的門把手,兩者相輔相成,互為犄角。互為依託。

    福克斯通的地形與溝坎遍佈的多佛爾不同,他處在一個平緩的丘陵地帶上,有著很多寬廣的台地,城市建造在一片坡地上。一直延伸到海邊都是一個大斜面,在港口位置是一片天然的灘頭,兩邊如同多佛爾和聖瑪格麗特海灘一樣是高聳的山脊和白懸崖。

    由於有著足夠的平整土地,所以她比多佛爾更適合作為貿易樞紐。在市內建有鐵路調度中心和調車場,是英國沿海鐵路的重要中轉站,從多佛爾來的火車從這裡轉軌。進入南北向主幹鐵路系統,可以直達倫敦和英國北部城鎮。

    在市郊外還有兩個中型的軍用機場以及一處雷達站,擔負著多佛爾地區的區域防空任務。不過,在開戰之後,作為德國空軍的終點照顧對象,福克斯通的機場與雷達站遭到了日以繼夜的狂轟濫炸,機場的修理速度根本跟不上德國人的破壞速度,加上德國空軍對戰鬥機部隊的針對性獵殺,最終英國皇家空軍全線退縮,廢棄了這兩座基地。那座雷達站更是遭到了徹底的摧毀,按照德國人的**,那塊土地上都找不到兩塊疊在一起的石頭。

    海岸要塞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兩門重炮被炸燬在了他們的炮壘裡,幸好海岸炮兵反應及時,大部分的榴彈炮被轉移到了防空隧道里,這才得以保留了下來,不過損失依舊無法避免,火炮數量只剩下了二十門,不過彈藥儲備充足,足夠這些火炮打上一陣子的。

    步兵營受到的打擊比較大,德國空軍摧毀了市郊的軍營,斯圖卡精準的攻擊了周邊沿著城際公路修築的碉堡,哪怕是駐軍精心的給這些碉堡塗抹了迷彩塗料並掛上了偽裝網,德國空軍卻如同有透視功能一樣,毫不猶豫的將那些半水泥掩體與它們的偽裝一起炸成了碎片。

    德國人攻擊了城區內的物資倉庫,將所有囤積在倉庫裡的軍用補給與隱藏的毒氣彈一起付之一炬,同時還在市區裡引發了嚴重的火災,市中心最繁華的兩個街區被燒成了平地。

    市民開始拉幫結夥逃離城市,此時駐軍自己都處於焦頭爛額之中,根本就無法控制當時的局勢,等到回過頭開始安撫民眾的時候,卻發現只剩下一半的居民還留在城市裡,剩下的一半人已經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讓駐軍感到憂慮的是,離開的那一半人包括了福克斯通整個富裕階層與上層階級,他們帶走的資源佔據了全市物資儲備的八成以上,而剩下的一半居民的生活物資重擔被自然而然的壓到了當地政府和駐軍的身上。

    這就是英國陸軍第五和第六步兵師到達福克斯通時所面對的情況,載運他們的客運列車進入市中心火車站,士兵被安排在就近的兵營居住,工兵與後勤兵開始在鐵路工人的幫助下開始從火車上卸下物資裝備。

    第五和第六步兵師雖然佔用的是兩個師級單位的番號,但實際上每個師是由一個輕型步兵旅和一個炮兵營組成,每個步兵師兵員總數大約八千人,其中兩千多人是各營旅的後勤單位,一千多人是旅屬炮兵連和反坦克炮兵連,擁有八門六英吋榴彈炮和十二門2磅反坦克炮,剩餘的四千多人是步槍兵,分為了四個步兵營。每個步兵營還配屬了一個營屬炮兵排以及一個反坦克排,配備有四門18磅步兵炮和三門2磅反坦克炮。

    這是敦刻爾克戰役後英國國內最新的步兵師編制,這兩個步兵師是由原本留守的部隊以及重新徵召的預備役部隊混編而成,已經算是現有英軍裡少有的精銳,這些士兵大部分都經受過一年以上的技戰術訓練,其中還加入了很多曾經參加過一戰的老兵,這些預備役老軍人有著寶貴的作戰經驗,雖然只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但是經驗就是經驗,怎麼說都比那些連血都沒見過的菜鳥士兵頂用。

    由於人員與裝備眾多。這兩個步兵師直到午夜時分,依舊在忙著卸車與安置部隊,接下來德軍的重炮轟擊開始了,早就測定好射擊參數的重炮群第一輪齊射就掀翻了海港兩頭的水泥炮台,整整有一段五十米長的防波堤消失在了海面上,同時消失的還有那段海堤上配屬的一個高射機槍連和探照燈排。

    火車站是在第三輪炮擊中被擊中的,正在忙著牽引重炮的炮兵與後勤兵們還在為遠處巨響感到納悶,因為沒有人聽到空中有飛機飛過的聲音,防空警報也沒有拉響。這顯然不是空襲。

    當士兵們還在猜測著是否是發生了意外事故時,幾發大口徑重炮彈頭帶著火車汽笛般的嘯鳴砸到了人群之中。隨後就是第二波第三波轟擊,等到英國士兵反應過來,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車站和調車場成了一個噴射著烈焰的火山口,不斷有彈藥因為高溫的燒烤而爆炸,曳光彈就像火流星一般在空中飛舞,大口徑榴彈爆出了一團團高達數十米的火球。把各種鋼鐵彈片和雜物拋到了幾百米的空中,而後如同暴雨般砸到了車站周圍組織滅火的官兵頭上。

    德國重炮開始轉移射擊目標,他們開始轟擊市區內的兵營與機關大樓。已經進入切瑞頓街兵營休息的第五步兵師的一個步兵營剛來得及集合起部隊,一發重炮彈頭就正好砸到了排列整齊的步兵方陣裡,一個營的步兵被殺死在了操場上,除了彈坑中間那些已經被撕成碎片的可憐人,還有不少死去的士兵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外傷,這些人渾身赤裸,只有腳上還穿著低幫皮鞋,猛烈的衝擊波撕掉了他們的軍服,隔著肌體震破了他們的內臟,急性大出血與器官衰竭讓他們在半分鐘內就失去了生命。

    指揮官連忙命令所有部隊都撤出市區,但是在慌亂之中根本無法與散佈於半坐城市內的下屬部隊聯繫上。最終當兩個步兵師的殘存部隊撤離城市之後,卻發現原本威武雄壯的兩支精銳步兵師,現在就只剩下兩個殘缺不全的步兵旅了。

    很多士兵在撤退途中迷失了方向,一些部隊已經永遠的消失在了這座城市裡。市政府組織市民給軍隊送來了熱茶和咖啡,無論是軍人還是平民都愁眉苦臉的觀賞著遠處夢幻般的焰火表演。

    在第二天整個白天,第五和第六步兵師都在忙著收攏部隊與收集物資。一部分後勤車皮沒有進入城市,由於站台的空間有限,他們停在了城外的轉運支線上,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使得這兩個步兵師不會在到達目的地的第二天就陷入斷糧的尷尬處境之中。

    這幾列後勤車皮中大部分都是被服和罐裝食品,正好是目前最需要的東西。食品與被服被分配到了倖存和士兵與市民手中,所有人都重新感覺到了希望,只要有食物和衣物,他們就有了生存下去的基本保障。

    最終市政府與議會做出了決定,他們準備在過了今晚之後就帶領倖存的市民撤退到安全的後方去,當地的所有行政權力以及公有財產全都移交給了兩個步兵師。

    倖存的市民不敢再回到市區,誰知道那群喪心病狂的德國佬會不會再次開炮,昨晚的炮擊早就嚇破了他們的膽魄,誰見過一發炮彈就可以炸飛一個街區的?喏,市中心那堆還在冒煙的彈坑就是證明。

    這些平民被安置到了市郊的一堆民宅裡,很多都是有錢人的度假別墅,現在它們的主人說不定已經在逃亡美國或者加拿大的路上,砸開這些門鎖並不是一件讓人感到有負疚感的事情。

    英國步兵師則沿著城市外圍的公路建立起了臨時的營地,他們用剩餘的帳篷和一些簡陋的建材構築起了一片像模像樣的營區。

    當地駐軍的一個營因為擔負外圍反傘兵巡邏任務,營區被設置在了市郊,幾乎完整無缺的保留了下來,他們還防守著兩個戰略儲備倉庫,結果打開後才發現其中一個堆滿了毛呢軍服,另一個堆滿了帶刺鐵絲網。

    現在英國陸軍唯一不缺的就是毛呢軍服,作為世界頭號毛紡大國的陸軍,他們的制服一貫以料厚質優聞名,看著這一倉庫的嶄新制服,官兵們默默的回頭轉身,重新鎖上了大門。

    帶刺鐵絲網倒是馬上就被利用了起來,工兵們砍掉了一整座小樹林,在營區周邊打上了一圈木樁,隨後密密麻麻的繞上了幾圈鐵絲網,總算讓營區多了幾分軍事色彩,不再看上去像是個難民集散中心。

    好消息一個又一個傳來,上級已經跟肯特郡指揮所重新聯絡上了,對方讓他們稍安勿躁,倫敦已經知道了他們這裡的情況,正在調配物資和人員,最晚明天白天援軍就會帶著物資趕到。

    兩個步兵師的官兵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大部分人都樂觀的認為危機已經過去,只要度過今晚,一切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吃完一頓簡陋的晚餐,各步兵營安排好了外圍夜間崗哨和巡邏隊,其餘的士兵們鑽入了各自的營帳,因為昨晚一夜未曾闔眼,今天又忙碌了一整個白天,很多人都已經疲憊不堪,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營區裡鼾聲四起,一片祥和的景象。

    但眼前的和平未能持續很久,當月色朦朧之際,德國人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8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兵敗如潮(中)

    出乎古德里安的預料,這支作為突擊主力的裝甲部隊竟然在一路上沒有遭遇任何抵抗,他們的指揮官抽到了一根好籤,沒有如同那些同僚們那樣,將時間與精力耗費在了清繳沿路一堆蝦兵蟹將的戰鬥上。

    這支精銳的裝甲部隊沿著郡級公路高速挺進,沿途竟然連個路障都沒有遭遇到,這讓裝甲營指揮官喜出望外,連忙通知後續步兵部隊沿著他們走過的道路向指定區域匯合,按照他目前前進的速度,預計戰役合圍工作將能夠提早在午夜之前完成。

    這支沖在所有人馬前面的幸運部隊,並不是什麼簡單角色,雖然他們在法國戰役中並沒有獲得多少燦爛的戰績,但是其本質上確實是一支精銳的武裝力量,而且從訓練程度上甚至超越了大部分德軍同級部隊,畢竟這是目前德軍裝甲部隊中唯一的一個裝甲教導營。

    被稱為教導營並不代表這是全軍戰鬥力最強的單位,卻必定是全軍訓練度最高的單位。裝甲教導營的任務就是作為裝甲部隊的樣板單位,在訓練中摸索出新裝備的使用方法,檢驗新的部隊編制模式,同時進行新型技戰術方面的試驗,最終將獲得的經驗普及到所有裝甲部隊。

    所以這種作為種子部隊存在的精銳部隊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被送上第一線去啃硬骨頭的,而是最多跟著主力大隊作為預備隊感受一下戰場氣氛,或者在一些次要戰場撿一些軟柿子揉捏兩下。

    不過沒人會因此小看這支部隊,因為各級指揮官們都清楚,教導營裡的人員是以後裝甲部隊擴張的種子,必須要加以保護,陣亡任何一個士兵都是無法挽回的損失。

    但是這次情況不同,作為新裝備的實驗單位,裝甲教導營接手了四輛最新的四號g型坦克,編成了重坦克連的第五個坦克排,原本的二號坦克連全部換裝成了三號坦克。全營現在擁有三號坦克六十四輛,四號坦克二十四輛。同時營部還配備了八輛半履帶指揮車,並且編入了幾支新編組的試驗部隊,比如自行高炮排、機械化運輸連、自行反坦克炮排以及裝甲擲彈兵連。總體上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裝甲營的規模,人員裝備編制更接近一個機械化獨立混成團,但是對外卻依然掛著裝甲教導營的牌子。

    這支部隊很受統帥部的關注,統帥部的將軍們非常想要看到這些新型裝備和單位在實際作戰中的表現,這關係到以後的大規模擴軍中新部隊編制和戰術模式的規劃。說不定德國國防軍的一場新技術革命就將從這支部隊中掀起。

    統帥部毫不猶豫的把這支部隊放到了登陸的第二梯隊,把他們塞進了第二波登陸的序列裡。結果由於登陸過於順利,他們在d日當天的中午就全部爬上了岸。

    這次登陸部隊中就屬裝甲教導營的編制最為完整,輕重火力步炮車騎最為齊全。正值戰役處於最關鍵的時刻,手頭兵力有限的古德里安也不再考慮什麼保存精華了,裝甲教導營當仁不讓的被頂到了部隊的最前頭,作為完成這次合圍的矛尖,擔負起了收攏袋口向心突擊的重任。

    這也是裝甲教導營官兵們一直都期盼的,雖然他們掛著閃亮亮的樣板部隊頭銜,操作著最新型的裝備。享用著優先的補給與特權,被兄弟部隊的羨慕眼光所環繞,但是他們的心底裡卻是對自己的待遇感到惶恐不安,或許還有些羞愧,因為他們沒有能夠與自己享受的待遇相匹配的戰功。

    這回終於得到了能夠在全軍面前嶄露頭角的機會,成為了合圍部隊的先鋒,裝甲教導營的駐地當即就沸騰了,這些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兵展示出了他們全部的實力,全營從接獲出發命令到沖上公路只花了短短的二十五分鐘時間,其中還要減去五分鐘的歡呼時間。

    按照古德里安制定的路線。他們從迪爾出發,沿著從多佛爾至福克斯通的阿克漢姆公路直插英軍後路,到達福克斯通後開始向南部反捲攻擊,配合後續的步兵部隊包圍分割擊潰福克斯通守軍。將其向多佛爾方向擠壓,最終英軍殲滅在多佛爾城區。

    作為攻擊的矛尖,裝甲教導營堪稱足夠鋒利了,古德里安其實還是小小的照顧了一下這支種子部隊,他們面對的是兩個輕步兵師,而不是英軍的裝甲部隊。那塊硬骨頭將由上岸的標準營去對付,裝甲教導營只需要按照德軍的傳統,碾壓敵軍的步兵就行了。

    古德里安沒有想到英軍的防線中部竟然是完全敞開的,他們都懶得在主幹道上設置哨卡,裝甲教導營完全如同是字面上的那種如入無人之境,所有車輛開足了馬力向著福克斯通狂奔,竟然在午夜之前就到達了那座城市的外圍。

    跟隨裝甲營一起運動的兩個機械化步兵營立即就地展開隊形,向城市側翼進行迂迴機動,從公路到海邊構築起了一道稍顯單薄的防線,算是完成了初步的包圍態勢。

    德軍的偵查部隊被派遣了出去,兩輛裝甲偵察車與一輛桶車沿著公路向著市區搜索前進,他們的任務是試探英軍防線的邊界,如果可能最好抓住幾個俘虜獲知英軍詳細的部署情況。

    兩輛小小的四輪裝甲車關閉了車燈,沿著東西向的城際公路小心翼翼的前進,結果被他們直接摸到了英國臨時軍營的外圍,英國人竟然毫無防備,兵營裡還點著一堆堆的篝火以及煤油燈,營地周圍只簡陋的設置了一圈鐵絲網作為防護,沒有看到反坦克壕或者鋼軌砦,甚至連基本的三足鹿砦都沒有,德國人從英國人的表現判斷,對方似乎真的還不知道德國軍隊已經登陸了。

    偵察車的車長與伴隨步兵商量了一下,挑選了幾名精銳的偵察兵組成了一支小分隊,準備進行抵近偵察。車長先用電台向營指揮部報告了他們的發現,他按照偵查地圖上的坐標參數,詳細的報告了所處的位置,敵營的範圍,目前觀測到的裝備與工事情況,並且請示上級同意他的抵近偵察計畫。

    教導營指揮官博爾德中校是個穩重的指揮官,他剛被調任到這個單位不到一個月,原本他在第七裝甲師擔任裝甲營營長的職務,在法國戰役中表現非常勇猛出色,獲得了一枚一級鐵十字勛章,這可不是歷史上當成補給品濫發的玩意兒,此時這種勛章含金量非常高,所以獲獎者會把這種勛章擦得鋥亮,端端正正的別在胸袋下方。

    博爾德中校在地圖上仔細研判了一下雙方所處的位置與當地的地形,再向參謀人員詢問了部隊目前的裝備狀態,參謀人員匯報全營所有車輛全都完好油料充足能夠立即投入戰鬥,於是中校當機立斷同意了偵察車長的計畫,同時命令全營啟動,沿著公路向英軍營地方向前進。

    雙方相處的距離其實並不遠,也有只有十幾分鐘的車程。裝甲教導營並沒有抵近到可以目視到營地的距離,而是遠遠的在一個緩坡後停下了車輛,因為在安靜的夜晚發動機的轟鳴聲可以傳出很遠,在未獲得進一步情報前,博爾德覺得還不能打草驚蛇。

    很快偵查小隊就帶回了消息,眼前的這些英國軍隊確實對德國已經登陸的消息一無所知,偵察兵成功伏擊了一支英軍夜間巡邏隊,使用匕首和刺刀當場殺死了四人俘虜了一人,從俘虜的口供裡他們獲知了英軍目前大概的處境,偵察車車長留下了幾名偵察兵繼續監視,帶著俘虜調頭與大部隊匯合。

    博爾德中校仔細詢問了英軍俘虜,這個英國士兵被德國偵察兵嚇的不輕,德國士兵下手確實非常殘忍,那種用匕首割斷頸項直接切斷至脊椎的手段在視覺上極端有衝擊性,直到被帶到博爾德面前時,這名英國下等兵的牙齒還在不斷的打戰。

    最終博爾德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情報,英軍的現狀讓他非常滿意,同時也讓他感覺興奮起來,他已經看到一場偉大的勝利就在向他招手,經此一役裝甲教導營的威名將會響徹全軍,沒人再會把他們當成鍍金的花瓶看待,他要用事實向世人證明他領導的是一群狂暴的猛虎而不是華麗麗的波斯貓。

    既然作戰決心已定,博爾德也就不準備浪費時間,他立即召集各連連長進行了作戰部署,其實到了現在這種時候,面對眼前這種敵人,任何細緻的戰術都是表演給瞎子看,德軍目前只需要拉開隊形一路正面碾壓上去,就能輕鬆的摘取最終的勝利。

    「裝甲部隊!前進!」博爾德中校站在他的半履帶指揮車上用力揮下了手臂。三個裝甲連衝下公路在荒野上緩緩展開,排成一個巨大的品字形突擊陣型,翻過那道緩坡向著英軍營地衝去。

    營屬裝甲擲彈兵連第一次進行裝甲伴隨作戰,十八輛半履帶運兵車緊跟在坦克隊形之後,自行高炮連和自行反坦克炮排跟隨著營指揮排行動,排在了突擊群的中心位置,被其他車輛環繞護衛著。

    當德國坦克碾壓過最外圍的單兵哨位時,那個可憐的士兵還以為到來的是自己的援軍,他爬出散兵坑迎著坦克走了過去,同時還向來者揮舞著手臂表示歡迎。

    德國坦克手不明白對方的意思,機電員毫不猶豫的扣下了車載機槍的扳機,清脆的機槍連射聲在寂靜的夜空中迴蕩,這場被英軍稱為多佛爾災難的戰役正式打響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8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兵敗如潮(下)

    英國陸軍第五步兵師並不是充斥著烏合之眾的草雞單位,而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戰後第五步兵師的倖存官兵一直在強調這一點。不過在當晚遭遇到德軍突襲的時候,他們表現的卻和烏合之眾並沒有多大區別。

    第五步兵師的營地是一片依靠著山崗的細長平地,一側是城際公路,另一側是一座兩百多英呎高的山崗,一直綿延出五六公里,山崗上並沒有多少樹木,不算陡峭的山坡上長滿了各種野生花草,白天看上去倒也很是賞心悅目。

    由於在德軍重炮轟擊後步兵師的人員物資損失很大,第五步兵師上下全都被調動起來進行了自救行動,整個晚上加上一個白天的時間,官兵們一直在忙於搶救人員、清點物資、搬運轉移裝備給養、清理殘骸收斂屍體。

    很多人只在中午時吃了一份戰鬥乾糧,幸虧市政府組織了市民志願服務隊為部隊送來了熱水和飲料,否則他們連基本的淡水補給都供應不上。

    師屬的後勤單位在火車站被一鍋端了,他們失去了大部分的運輸車,其中還包括了整座野戰醫院的裝備藥品以及所有的野戰炊事車。

    雖然最終保存下了四車皮的麵粉和大米,還有一車皮的罐頭食品,看上去數量似乎很多,其實只夠支持兩個步兵師兩天的基本配給,而且還要進行嚴格限量,否則一天時間裡,這些疲憊不堪飢腸轆轆的士兵就能把所有食物給你消耗一空。

    後勤永遠是左右一場戰爭的關鍵要素,這也是德國閃電戰的精髓所在,德國軍隊最擅長突破一點後向敵後縱深迂迴包抄,攻擊敵軍的物資儲存與轉運樞紐,消滅敵方的後方指揮系統,最終目的就是斷絕敵人的補給,在最短時間內摧毀敵軍的組織與士氣。

    一名士兵每天會消耗兩千大卡以上的熱量,如果進入戰鬥狀態這種消耗還會翻倍。所以讓一個士兵吃飽是延續部隊戰鬥力的第一要素,其次才是彈藥配給與後方的火力支援。

    士兵如果處於飢餓之中。戰鬥力的下降速度是常人難以想像的,作戰是一項非常消耗體力與腦力的活動,士兵只有擁有充足的能量才能發揮出他們正常的戰鬥能力,世界上從未有哪支部隊能夠在斷糧之後還能獲取最終勝利的。所有的戰例最終都指向一個悲慘的結局。

    英軍第五步兵師雖然還不至於到了彈盡糧絕的絕境,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補給缺乏所帶來的危機,在後續補給物資到達之前,他們只能依靠現有的這些食品度日,這些數量顯然是不夠的。軍官們已經提醒士兵要做好挨餓的準備。這讓原本已經低迷的士氣更為萎縮,士兵們開始不由自主的為自己的前途擔心。

    疲勞了一整天,士兵們在晚飯時終於吃到了一頓熱餐,野戰廚房用借來的大鍋在篝火上煮了一鍋雜燴飯,廚師們實在沒辦法搞到更好的東西,他們只能用手頭上僅有的罐裝豬油、蘑菇和咸牛肉與米飯一起燉煮,沒想到搞出的東西卻異乎尋常的美味,或許是因為飢餓的緣故,士兵們很快把整鍋的雜燴飯一掃而空,飽食之後疲勞感如潮水一般襲來。很多人連制服都懶得脫,一頭栽倒在帳篷裡的行軍床上陷入了夢鄉。

    平心而論,第五步兵師確實是經過訓練的正規部隊,整座營地的規劃完全遵照了英軍作戰手冊上的標準,並沒有偷工減料,完全中規中矩,拿出來可以當成範本來使用。工兵部隊耗費了一整天的時間,搭建出了可以供兩個步兵師駐紮的營地,無論從哪個方面講,這都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

    步兵師各營連都自行攜帶著他們的野戰帳篷。這算是在一連串悲劇中難得的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因為部隊總算不用露宿在荒野裡。步兵們按照條例,在帳篷周邊挖掘了排水溝和防空掩體,用挖掘出的泥土裝填了數千個五磅裝的麻布包。再用這些土包壘砌起了環形射擊工事和炮兵掩體,在頂上覆蓋了帆布頂棚,還豎立起了旗杆,懸掛上了米字旗。

    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彈藥被集中了起來,工兵專門用土袋壘了一圈。搞了一個彈藥堆放點,成箱的子彈和迫擊炮彈層層疊疊碼成了一個個正方形的彈藥堆。

    步兵師已經損失了七成的彈藥儲備,這些是各連隊自行攜帶的備份彈藥,也就是兩個作戰基數的彈量,真正進入作戰連半天都支持不下去。特別是炮兵方面的損失,原本的師屬炮兵團和營屬炮兵損失很嚴重,特別是彈藥方面,加起來連一個基數都達不到,特別是重炮彈藥,幾乎都在車站裡化為了灰燼。

    師部的指揮官們為此憂心不已,他們三番五次的與倫敦聯繫,但是通訊都一直斷斷續續,最終總算聯繫上了肯特郡指揮所,指揮官們要肯特郡指揮所轉達他們的報告,在報告裡他們反覆強調了部隊目前處境的危險性,如果不能及時獲得彈藥與食品補給,一旦德軍在四十八小時內於福克斯通登陸,第五和第六步兵師的防線很可能在一天之內就會崩潰。

    結果,當天晚上,面對德國裝甲部隊的突襲,第五步兵師連半小時都沒能堅持住,十五分鐘內就陷入了總崩潰。

    裝甲部隊對於步兵的攻擊堪稱是碾壓式的,不光是字面上的含義,從精神上也是如此。英國步兵根本就沒有想過會在本土遭遇到德國裝甲部隊的攻擊,他們設置的只是標準的野外駐兵營地,而不是作戰陣地。所以士兵們只挖掘了一些防空壕和單兵掩體,外圍也沒有挖掘壕溝和反坦克塹,沒有人提出類似的建議,因為提了也不會有人採納,甚至還可能會被當成精神不正常。

    因為英軍上下都認為威脅來自海上,他們的作戰位置應該是在海邊,而這裡只是臨時駐紮的營地而已,說不定以後會變成長期性的,但是那是以後的事情。官兵們自信能夠禦敵於海灘之上,這處營地絕對不會派上作戰用場。

    當德軍的先鋒坦克打響第一槍之後,整個攻擊正面的二十兩四號坦克同時開始向著英軍營地噴灑子彈,mg機槍的恐怖射速使得槍聲連貫成了一片,聽上去就像一台大型的輪鋸或者類似的機械在咆哮,拖著長長焰尾的曳光彈如同五彩斑斕的流星雨一般潑灑到了圍欄邊的英軍帳篷上,曳光彈撕裂帆布帳篷、穿透人體、點燃睡袋和床褥,很快就有幾處火頭燃燒了起來,刺鼻的煙霧開始在營地中瀰漫。

    最先做出反應的英軍單位是營地外圍的一處值夜崗哨,這是個配置了兩挺維克斯機槍的機槍掩體,本來任務是承擔營地的夜間防空警戒,當然沒人指望他們能用那兩支破槍打下什麼飛機,不過他們可以用曳光彈稍許吸引一下德國空軍的注意力,同時可以發出防空警報,給營地多留出一些反應時間。

    警戒哨其實已經注意到了接近的德軍部隊,坦克發動機的轟鳴聲和履帶軸承發出的刺耳摩擦聲在夜間非常刺耳,但是卻沒人覺得那會是敵人的軍隊,德國人還在海峽另一邊學著狗刨,出現在面前的這些裝甲車輛當然是自己人。能夠在最困難的時候看到援兵,哨所上的士兵都非常興奮,值班長一名中士拿起電話準備向指揮部通報這個情況。結果下一秒那群坦克就突然開火了,哨所上的士兵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倒霉的哨兵被機槍打翻在地,隨後那輛外形猙獰的坦克就從那個可憐人的身上碾了過去。

    崗哨裡的人們整整愣了十幾秒鐘後才清醒了過來,他們差點以為自己這是在做夢。直到此時他們依然不清楚那些開火的坦克究竟是什麼身份,中士連忙用有線電話向上級報告他們看到的景象,結果得到的卻是驚慌失措的上司劈頭蓋臉的痛罵。

    德軍的機槍子彈已經在營地裡四處橫飛,基礎型四號坦克用它們的短管火炮對營地進行了一次覆蓋射擊,75毫米高爆榴彈在營地中央掀起了一陣火雨風暴,成片的帳篷在爆炸中被撕裂絞碎,激烈的暴風將帳篷中還在睡夢中的士兵高高掀起,再狠狠的砸進了燃燒著的火堆裡。

    營指揮官在電話裡已經氣急敗壞,他先是語無倫次的發了一通牢騷,責問哨位為什麼不提早發警報,他要把這個警戒哨裡的所有人都送上軍事法庭。隨後他命令哨位馬上開火還擊,必須擋住敵人的進攻。

    英軍中士努力的抑制住扔掉手中話筒的衝動,這道命令等於是在讓自己和手下的兄弟們去送死,沒看見對面黑壓壓一群坦克,讓自己拿什麼去阻止對方的行動。不過命令依然還是要執行,警報問題已經是一個麻煩,公然違背上級命令,在敵軍攻擊時不予以還擊,那更是會要人性命的嚴重指控,沒發警報最多涉及到瀆職,後面那條那可就見仁見智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9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兵敗如潮(續)

    對空警戒哨的指揮軍士決定先讓機槍手打上幾個連發試探一下,他不相信自己這兩挺機槍能夠獲得什麼戰果,不過至少可以在程序上應付一下上司的責難。

    不是他在強大的敵人面前喪失了一個士兵的勇氣,實在是雙方對比過於懸殊,作為一個參加過一戰,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士官,他更喜歡用理智思考問題。在上次戰爭中他看到過更加荒謬的事情,軍官們絲毫不瞭解前線的情況,只憑藉個人的想像胡亂下達命令,毫不體恤士兵的感受,只是一味的命令士兵蠻幹,除了白白犧牲自己與部下的生命,對於戰事的發展沒有任何幫助。

    中士已經做好了決定,一旦發覺情況不對,就立即帶著手下撤退,沒人可以為此指責什麼,因為他們已經盡力了。

    這個警戒哨位上配置的是高射機槍,機槍手把重機槍的槍架放倒,從高射狀態重新恢復成平射位置,機槍手轉動槍架的微調手輪,稍許調整了一下射擊方位,隨即就按下了槍把之間的擊發板,維克斯水冷機槍開始對著德軍陣型斷斷續續的射擊起來。

    這種馬克沁機槍的仿製品性能早就已經落伍,但是英軍高層依然不願意放棄這種武器,因為其中涉及到了一堆利益糾葛,沒人願意捲入這種藏著一堆權錢黑幕的麻煩之中。為了場面上好看點,這種笨重的機槍一直在不斷做著改進,每次都是稍微加個零部件就拿到個新的型號編號,在紙面上就變成了最新款式的先進武器,依靠這種花招死死賴在英國三軍的裝備表上不肯離開。

    話說回來,這種武器在一次大戰中倒是表現出色,造就了顯赫的名聲,英語裡的俚語「整九碼」,其背景就是這種機槍,因為它有著一根九碼長的帆布彈帶,「整九碼」的意思就是彈藥全滿準備完畢。隨後在這個基礎上衍生出了「全力以赴」、「萬事俱備」等含義。不過一戰已經過去了二十年,戰爭模式早就開始了改變,閃電戰、運動戰、游擊戰、空降突擊各種新戰法層出不絕,步兵武器開始向著通用化和輕量化方向發展。維克斯水冷機槍這種笨重的武器已經不再適應現代戰爭的需要,它和它所服役的帝國一樣,正在被時代所淘汰。

    兩挺機槍磕磕巴巴的進行著短點射,機槍手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朝哪個目標開槍。視野裡到處都是噴著火舌的裝甲車輛,機槍手很清楚。這根本就不是自己手裡武器可以對付的目標。他已經尋找了很久,卻沒有發現一個步行的目標,看到的全都是裝甲車輛,哦……全都是他的機槍打不穿的裝甲車輛。機槍手心驚膽顫的按動著擊發扳,祈求上帝保佑不會將敵軍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不過現實總是事與願違,這兩挺機槍原本的任務是防空作戰,彈帶裡插著的都是曳光彈,英軍機槍特有的青色曳光彈在戰場上非常顯眼,馬上就吸引住了兩輛德國坦克的注意。排在品字突擊陣型右翼的是一個三號坦克連,最外圍的一輛三號坦克被機槍子彈打得直冒火星。車長覺得這叮叮噹噹的聲音很是煩人,於是緩緩的轉動炮塔,對著那個聒噪的英軍機槍掩體打出了一發50毫米炮彈。

    到了這個時候,隱蔽已經失去了意義,英德雙方都開始往天上玩命的打著照明彈和各種顏色的信號彈,將這片原野和營地照的亮如白晝。三號坦克幾乎沒有做什麼特意的瞄準,裝甲教導營的技術完全經得住實戰的考驗。這次射擊非常精準,50毫米高爆榴彈如同穿透一張牛皮紙一般打穿了那個用土包壘砌而成的掩體,彈頭在掩體後的人群裡爆炸了。一陣刺眼的火光閃過之後,掩體裡血肉飛濺一片狼藉。防空警戒哨就此陷入沉寂。

    此時裝甲教導營的重坦克連已經連續打出了三輪齊射,由於擔心煙霧遮蔽戰場視線影響作戰,營長博爾德下令突擊連停止使用榴彈,他命令一線坦克儘量使用機槍射擊。為後續部隊殺開一條通道。

    同時他命令三號坦克連準備展開隊形,特別注意保護擲彈兵連的兩翼,因為裝甲擲彈兵在突入地方營地後會立即投入近距離作戰,離開裝甲運兵車,這群步兵將是非常脆弱的目標。博爾德中校同時關照擲彈兵儘可能的多抓一些俘虜,為了後續計畫的順利進行。他還需要更多英軍方面的情報。

    此時他也發現對面的英軍已經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視野裡到處都是赤手空拳的英國士兵,他們在爆炸、烈火和硝煙中失去了方向,如同沒頭蒼蠅一樣在營地中亂躥,隨即成排成排的被德軍車載機槍打翻在地,現場的景象猶如一場大屠殺。

    四號坦克連直接碾垮了營地外的鐵絲網圍欄,勢不可擋的衝入了英軍的營地。這些普通的帶刺鐵絲網根本無法阻攔德軍坦克的行進,博爾德中校一直很擔心會遇到蛇腹鐵絲網,在敦刻爾克郊外他們曾經遇到過這種討厭的障礙物,那時候他營裡有幾個過於自信的坦克手在這東西上受到了慘痛的教訓。三號坦克的履帶和主動輪之間纏滿了這種彈性十足的鋼絲刺網,結果愣是卡死了履帶,駕駛員換擋不及,導致發動機熄火,埋伏在周圍的英國步兵拿著燃燒瓶蜂擁而上,要不是兄弟車組火力掩護及時,當時就差點要了這幾個莽撞小子的小命。

    不過登上英國土地之後他至今都沒有見到類似的裝備,倒是有些纏在三角木圍欄上繞成環裝的鐵絲路障,但是試驗下來卻發現這和在法國遇到的完全不是一種東西,這裡的鐵絲網對於步兵來說或許是個麻煩,但是對於坦克來說稍顯脆弱了一些,基本上一扯就斷,根本無法纏住坦克履帶。

    聽情報處的人說似乎是因為這種鐵絲網對材質的要求很高,確切來講應該稱為鋼絲網了,加工後還要經過特別的熱處理,才能保持足夠的彈性和韌性,由於英國現在原材料緊缺,他們已經無力再生產這種廉價有效的反坦克障礙物。

    衝入營地的德國坦克手已經被血腥的戰鬥場面刺激到幾乎快狂化了。不少四號車組的裝彈手甚至打開了炮塔的側門,向外投擲手榴彈,同時端著自衛用的mp40衝鋒槍向著車外的英國士兵開火。

    這一區域的英國步兵應該是一個成建制的步兵團,這些士兵按照英軍營地宿營的條令。將武器交叉架起,排列在帳篷外的空地上。結果當他們從睡夢中驚醒時,全身上下只有一套軍服,很多人連皮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提著彈藥裝具衝出了帳篷。接著就遭到了德國坦克機槍劈頭蓋臉的掃射。

    英國步兵兩手空空的面對著迎面撲來的鋼鐵巨獸,對方還在瘋狂的向著他們潑灑著致命的子彈,這個恐怖的畫面被深深的刻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記憶裡,並且伴隨了其中不少人終身,他們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那種讓人絕望的無力感,面對強敵完全無力抵抗,只能眼睜睜看著死神向著自己逼近。

    倖存者回憶當時有不少人被嚇得小便失禁,這讓後續跟上抓捕俘虜的德國擲彈兵對英國士兵的膽怯表現嘲諷了很久。其實並不能責怪英國士兵的怯懦,換成德國士兵陷入這種境地並不會比他們表現的強上多少。

    坦克的威懾力沒有見過實物的人是無法瞭解的,只有真正站在那台鋼鐵巨獸面前。親手撫摸過車體正面厚重的裝甲板,你才會感受到人類在這種精密的殺人機器面前有多麼的脆弱。更可怕的是坦克那完全凌駕於步兵之上的超強火力,每一輛坦克都是一個裝甲機槍堡,對於一個排才配備兩挺機槍的步兵來講,這完全是不公平的對抗,更別提坦克還裝有各種口徑的主炮,這是步兵連都不見得擁有的兇猛直射火力。

    英國步兵現在面對的就是四號坦克連的四十八挺車載機槍,彈藥充足物資齊備,這種火力比他們整個步兵營還要強,成排的子彈如同火焰掃把一樣從戰場上掠過。毫不留情的帶走一條條英國士兵的生命。

    有些英軍步兵幸運的撿到了一支步槍,他們立即開始徒勞的向迎面衝來的坦克射擊,這完全是一種條件反射所引發的行動,一種單純的本能反應。有些被俘的士兵事後想起這一幕,發覺自己當時的行為究竟有多麼的愚蠢,他們為能夠在那種戰鬥中存活下來感到慶幸。

    但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幸運,向德軍坦克開火的步兵中大部分人都成為了陣亡名單上的一個編號,德國人沒時間一一辨識屍體的身份,他們只是摘除了士兵的身份牌。一股腦的把所有陣亡人員都安葬在了一個墓坑裡,然後在上面插了一塊十字架墓碑,刻上了人員總數與部隊番號了事。

    緊跟著重坦克連,後續的兩個三號坦克連也衝入了營地,隨著這群帶著50毫米速射炮坦克的加入,戰鬥或者說單方面的殺戮開始趨向白熱化。

    一些英軍士兵使用米爾斯手榴彈向德國坦克發起近身攻擊,先不說這種東西根本無法對坦克造成傷害,除非你正好走運扔進了坦克車體裡,單只評述這種行為,在當時的作戰環境下根本就是在自殺。

    德國坦克的突擊陣型非常嚴整,視野開闊車輛間幾乎沒有障礙物,所有坦克都能獲得兩輛以上的友軍車輛相互防衛,任何接近坦克的身影都會遭到三到四挺機槍的攢射。那些勇敢的士兵根本還來不及投出手中的武器,在撲出隱蔽處的那一刻就變成了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有些過於急性子的英軍士兵早早拉開了手雷的保險,於是當他們被德軍擊倒後,接著再被自己手中的武器炸的血肉模糊。

    作戰到了這種階段,德國裝甲部隊不再僅限於驅趕壓迫正面的步兵,在各連指揮官的指揮下,部隊開始緩緩展開隊形,右翼的三號坦克連加快速度,沿著營區邊緣向著英軍營地的縱深推進。

    第五步兵師後部營地的步兵總算在一片混亂中匆匆忙忙的集結起來,士兵們裝備上了各自的武器,依託沙包掩體和防空壕,準備就地展開防禦與反擊。

    但是當他們發現德軍開始向著自己側翼包抄後,士兵的作戰意志瞬間就動搖了。此時已經沒有人能夠擋住德國人的迂迴,步兵師倖存的兩個反坦克排已經頂到了防禦線的前方,已經與德軍四號坦克交上了火,根本就不可能轉移陣地。

    步兵炮和迫擊炮根本來不及展開,這些重裝備被集中在營地的中央,那裡已經處於德軍坦克的控制範圍之內,沒人能夠突破德軍的封鎖奪回這些裝備。

    師指揮部總算反應敏捷,在遭到第一次炮擊後就立即撤到了後方,師部上下全身而退,官兵毫髮無損,堪稱可喜可賀。不過前方那個步兵旅的指揮部就沒有那麼走運,由於旅長熱血上頭,耽誤了撤退的時間,結果沒能來得及從那裡跑出來,那位勇敢的中校和他的兩個營長以及整套參謀班子一起被打成了蜂窩,德國人的攻擊非常果斷迅猛,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留。

    眼下,德軍行動的目的連普通士兵都看得出來,他們正在展開包圍圈,等到他們收攏袋口,包圍圈內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步兵面臨的就是一場新的屠殺。這時候英軍的2磅反坦克炮排成了所有人的救命稻草,士兵們不禁向他們各自的主祈禱,期待這些炮手能夠阻擋住德軍的正面衝擊,這樣他們還有堅持到援軍到來的希望。

    第六步兵師的營地就在後方不遠處,兩邊相隔不到五百米,除非那些傢伙是瞎子聾子,否則必定已經發現了這裡的戰鬥。所以只要能夠穩住陣腳,堅守住一段時間,第六步兵師必定會前來支援。雖然第六師同樣缺乏反坦克武器,但是至少還有一個旅的輕步兵,總有辦法擋住德軍的進攻。想到這裡不少人的腦海裡產生了一個誘人的想法,或許他們能夠轉敗為勝,反殺德軍。

    說起來,這時候他們總算是發現衝過來的是德軍了,那個顯眼的白邊黑十字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耀眼奪目。

    不過,期望終究只能是期望,無法改變現實,2磅反坦克炮在法國就已經證明了這是一個廢物,換到英國本土也不會讓它的穿深加多幾釐米。四輛加厚了裝甲的四號g型成了反坦克炮殺手,他們使用那門長管75炮與高速半穿甲榴彈當著所有英軍的面,好整以暇的一門接著一門敲掉了那些可憐的小炮,再用機槍把倖存的炮手逐一打死在了他們的陣地上。對於德軍來說,車組成員完美展示出了他們高度的專業素養,而對英軍來講,這些德國人表現出的冷血與殘忍簡直令人髮指。

    反坦克炮排的覆滅成了壓斷駱駝脊樑的最後一根稻草,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究竟由誰領頭,第五步兵師的士兵們突然間拋棄了他們的陣地和掩體,整連整排的士兵轉過身開始逃跑。他們相互推搡著、踐踏著、叫喊著、哭嚎著,毫無意義的咒罵著,如同荒野裡被驚嚇到的畜群,蜂擁著向著四周的曠野狂奔。

    英國軍官們根本無力去阻止部隊的崩潰,他們其實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沿,對於軍官身份的矜持讓他們比士兵多堅持了那麼一會兒,但是隨著德國坦克的逼近,他們也都急急忙忙拋棄了自尊,毫不猶豫的加入了逃亡的浪潮。

    第五步兵師的師長一馬當先,非常瀟灑的拋掉了他的手杖與心愛的茶具,這位往日裡異常重視軍容的中年紳士,此時毫不顧忌鋥亮的軍官皮鞋沾上了污泥,他踮著腳尖在黑夜中的曠野上飛奔,看上去就像一隻輕盈的羚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10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巷戰(上)

    拉動槍栓,槍機發出了悅耳的咔噠聲,一發金黃色的彈殼從槍膛裡抽拋了出來,閃亮的金屬製品翻滾著掉落在了花崗岩塊拼砌的人行道上,彈跳了兩下後滾進了道旁的排水渠裡。

    「裝彈!掩護我!」威廉.西澤軍士長高聲喊道,他一扭身縮回了牆角。

    西澤背靠著牆跪坐在人行道上,一手扶著98k步槍,另一隻手從躺在牆邊的一名步兵腰間的皮製子彈包裡抽出了一個五發橋夾。那個小夥子目前的情況有些糟,右肩窩附近挨了兩槍,可能傷到了肺,不過總算還活著。

    醫護兵已經給傷員包好了傷口並且注射了嗎啡,新發的止血粉非常有效,外部創口的流血已經止住了,但是內部出血的問題在目前這種條件下完全無法處理。醫護兵按照最新戰地急救手冊上的方法給傷員做了應急胸部穿刺,緩解了傷員的創傷性氣胸。

    眼下他最多只能做到這一步,剩下的急救工作必須要到專業的野戰醫院才能進行。那位醫護兵向西澤表示如果能夠及時把這個傷兵送到軍醫院搶救,他應該能夠活下來,而且還能活很久。

    趴在對面街口拐角的機槍手連續打出了兩次長點射,mg34機槍的輸彈口一側的不可散彈鏈已經垂到了地上,人行道上撒了一片明晃晃的彈殼。機槍手暫時壓制住了對方的射擊,但是德國士兵都清楚,這種局面不可能延續太久,在此前的幾次交火中,機槍手已經打掉了四個五十發彈鼓,現在使用的是副射手攜帶的彈藥,以mg34機槍那可怕的射速,這個彈鼓也堅持不了多久。

    「排長,我帶兩個同志衝過去。」說話的是弗萊徹下士,擔任二班的班長,一個勇敢的戰士。同時也是個堅定的納粹黨員。

    「我們需要重火力,否則很難突破那個街壘,50毫米迫擊炮根本啃不動那個龜殼,那些傢伙的槍法很準。我們不能盲目進攻。」西澤皺著眉說道,他用力的把五發子彈壓入了彈倉,隨後抽出了橋夾,把那片薄金屬片隨手扔到了一邊。

    「我們還需要補充彈藥,增援什麼時候才能趕到?」

    一班的班長昆德爾下士平躺在地上對著遠處的街壘打了一個短點射。隨後直起腰給自己的mp40衝鋒槍換上了一個新彈夾。

    隨即一發子彈正好打在了他剛才躺著的位置,銅質披甲在花崗石塊上擦出了一道清晰的白印,跳彈從地上飛起,橫穿過小街打碎了正對面一家肉鋪的櫥窗玻璃,櫥窗廣告板上那頭微笑著的小豬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彈洞。

    「好槍法,可能是狙擊手,讓機槍手退回去。」昆德爾看了看背後地面上的彈痕,他抬手往上頂了頂鋼盔的帽簷,衝著一旁啐了一口唾沫。

    西澤舉起手臂向著對面街角處的機槍組做了個緊急後退的戰術手語,副射手見狀連忙一把揪住機槍手的背帶。把機槍手與那挺mg34一起拖回了街角的隱蔽處。果然下一秒,一發子彈打到了機槍手剛才躺臥的地方。

    「這下更麻煩了,我們需要的支援還要多久才到達。」西澤把步槍靠著牆壁豎好,隨後從一旁拿起了他的mp40衝鋒槍,他拉開槍膛看了看,隨後按動彈匣鎖鈕拔下了空彈夾。

    「已經在路上了,離我們還剩兩個街區。」通訊兵捂著耳機大聲的回答到。

    他背著的是德軍最新配發的戰術電台,其實就是高爾文公司cs電台的德國版本,這個高爾文公司在三年後專門為無線電設備註冊了新的商標,那就是後世赫赫有名的摩托羅拉。

    不過此時cs在美國還只是一個研製計畫。連圖紙都還沒搞出來,首批產品等到43年才會定型生產,所以這款優秀的步話機成了德律風根的原創產品,德國人不但給它定了個fug300的德國裝備號。並且還在美國註冊好了專利,要是摩托羅拉不小心的話,到時候可是有一筆官司好打了。

    德國電子學方面的專家並不比美國弱,他們只是缺乏引導,德律風根公司的專家根據元首畫出的草圖進行了改進,全部使用德國自產的無線電元件。雖然與美國同類產品相比稍許有些累贅,外形也從頭到尾充斥著日耳曼的鐵血風格,不過具體性能上卻與原品沒有多大差距,並且還有一些德軍獨到的特色。

    比如外殼就比美國產品更加堅固,實心眼的德國軍械局認為一線作戰人員配備的東西必須夠結實,所以使用了鋼板面板,能夠抵禦近距離手槍彈的射擊,這差不多也意味著能夠扛住手榴彈了,放到其他國家士兵身上或許會略感笨重,但是對於剽悍的日耳曼蠻子來說,這根本就不算是問題。

    這種電台……更確切來講是步話機,如果條件良好,能夠在5公里範圍內與同系列產品進行流暢的語音通話,同時配上電鍵還能使用摩爾斯電碼與更高級別的單位進行遠程聯繫。適用於營連單位的一線指揮,有了這種通訊裝備,德軍的部隊調動將會變得更加靈活多變,加強了部隊對於突發情況的應急能力,再也不會發生傳令兵冒著槍林彈雨跑得氣喘吁吁結果傳達的卻是已經過時的消息,指揮官可以與前線保持同步聯絡,及時拿到第一手的情報,並且立即對其作出反應。

    與其同時生產的還有著名的sc,也就是電影中幾乎成了美國大兵商標的手持式步話機,不過在德國這邊被稱為fug500,因為這款東西美國已經開始生產,德律風根就搞了個德國加強版,換了個更加粗狂的造型,可以選配加長天線和喉部話筒,總體比美國人那款重了半公斤,但是卻多了一項可以拿來肉搏的功能,德國士兵普遍表示非常滿意。

    西澤的機械化步兵排按照正常程序,配發給他們的應該是500型手持步話機,不過由於他們的任務特殊,作為預定中的近距離巷戰部隊,西澤排所處的作戰環境複雜,四周障礙物和干擾物比較多,通訊環境惡劣,所以上級給他們配發了功率更大的300型。

    機械化步兵和裝甲擲彈兵看上去似乎是同一個兵種,實際上差別很大。機械化步兵雖然是乘坐車輛機動,但是卻不侷限於裝甲車輛,通常的情況下他們乘坐的是普通的運輸卡車,而裝甲擲彈兵則大多乘坐半履帶裝甲運兵車。

    這就牽涉到他們各自不同的作戰模式上來了,機械化步兵也有稱呼其為摩托化步兵的,他們從本質上看還是單純的步兵,只是依靠機械化運載工具進行移動,到達戰場後他們依舊還要下車步行進入戰鬥。而裝甲擲彈兵完全不同,無論是行軍還是作戰,為了能夠跟上越野能力強大的裝甲部隊,他們必須一直呆在裝甲車上。

    作為裝甲部隊的輔助,擲彈兵緊隨著裝甲部隊一起機動,通常在戰鬥中他們也是乘坐在各自的裝甲車輛上使用輕武器對外射擊,如無必要不會下車。

    所以,當遇到需要清繳城市內殘餘敵軍,進行街頭近距離作戰時,這項任務毫無意外的就被放到了機械化步兵的頭上。

    西澤所在的機械化步兵營並沒有參加昨晚的突襲,他們作為側翼掩護部隊構築起了福克斯通外圍的包圍圈,戰勢的發展很順利,當第一輪曙光映照到福克斯通郊外農舍的屋頂上時,徹夜激盪的槍聲已經逐漸停止,英國步兵師成建制的抵抗已經停止。

    英國軍隊已經失去了組織,潰散的士兵逃得漫山遍野都是,德國裝甲教導營帶領著裝甲擲彈兵開始向著多佛爾方向進軍,他們驅趕著英國陸軍的殘餘部隊向著既定地域前進,剩下的收尾工作就留給了側翼的德國機械化步兵營。

    德國步兵以排為單位分成了幾組,隨後按照情報處搞到的城市地圖,把需要掃蕩的區域劃分成了三十多塊。按照德軍統帥部最新的城市作戰手冊展開了最終佔領行動。

    德國陸軍對巷戰其實並不陌生,在法國也嘗試過新型的巷戰戰術,不過法國人的抵抗慾望並不強烈,所以並沒有給德國人帶來太多的麻煩。按照指揮部的命令,西澤的排分配到了兩個戰區,他的排要搜索這兩個街區每一棟建築,尋找出隱藏起來的殘敵,俘獲或者消滅他們。

    原本德國人以為英軍的大部隊已經潰逃,城市裡不會留存多少英軍力量,他們遭到抵抗的可能性很小,或許只需要在街頭露個面,對方就直接掛旗投降了,如同他們在低地國家遇到的那樣。結果卻出乎德國人的預料,西澤他們剛進入城區,就立即遭到了猛烈的抵抗。

    第五和第六步兵師在市內留下的部隊要比德國人想像中多得多,這些士兵原本的任務是清理殘骸區,收集殘存的物資彈藥,並且搜索與拯救倖存者。因為工作的太晚,不少班排並沒有回到兵營休息,而是直接留在了廢墟現場,就近找了些殘存建築過夜休息。

    當夜間德國人發起突襲的時候,這些部隊都被搞糊塗了,由於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與上級的聯絡又中斷,在夜間也不敢盲目運動,他們選擇了就地待命,於是在天亮之後他們待到了德國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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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巷戰(中)

    戰鬥發生的很突然,雙方都沒有料到第一次見面竟是會以這種方式,德國步兵進入城區不到五百米,先頭班剛拐過一個街角,迎面就遇上了一隊英國步兵。

    英國人當場就傻眼了,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德國人。雖然一直從報紙和新聞電影裡看到德國大兵的形象,平日裡也一直豪言壯語拍著胸口說能夠殺掉多少多少,但是當活生生的德國鬼子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士兵們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是一個英國步兵班,由一個士官帶著七個步兵,這個班隸屬於師屬後勤單位,留在城內的任務是轉運收集到的物資。八個英國兵只帶著三支李恩菲爾德步槍,士官額外多帶了一支軍官手槍,他們驅趕著一輛四輪輜重馬車,車廂裡面堆滿了從車站廢墟裡清理出來的軍需物資。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德國士兵,雖然他們和英國人一樣,被這種毫無預兆的遭遇嚇了一跳,不過畢竟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場老手,先頭班的步兵們立即舉起了武器對著英國人一頓攢射。

    雙方距離實在太近,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麼瞄準,英國士兵剛來得及抬起槍口,就被密集的子彈打翻在碎石鋪就的街道上。戰鬥過程短促而血腥,幾秒鐘內,八名英軍士兵先後被槍殺,與其說是戰鬥更接近於處決,德國人的火力是如此兇猛。兩匹拉車的挽馬也未能倖免,昆德爾下士拔出了他的手槍。為那兩匹重傷垂死的可憐動物解除了痛苦。

    槍聲驚動了附近的英軍部隊,德國步兵很快就與英軍在街頭展開了激烈的槍戰。或許是因為互不統轄的關係,在城市內的英軍並沒有集結起來的跡象,而是按照原本的班排單位,陸陸續續的投入了與德軍的作戰。

    英國人此時依然還不相信德軍已經登陸,他們認為遭遇到的是德國空投的滑翔機機降步兵。這種空降部隊的數量必定不會太多。市內留守部隊的軍官們認為己方應該佔據著數量優勢,只要攔截並且糾纏住這些德國士兵,等到城外駐紮的大部隊趕到,必定能夠包圍並殲滅這些可惡的侵略者。

    英國人此時還不知道他們所謂的大部隊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他們的兩個師長正在為打破軍中馬拉松記錄而努力狂奔。在這種情況下,市民們也被組織起來加入了戰鬥,作為城市的主人,保衛家園是他們當仁不讓的義務。

    此時留在城內的英國軍隊中軍銜最高的軍官是一名軍醫少校,這位中年軍官是個標準的紳士。但絲毫沒有作戰與指揮經驗,不過出於對軍隊階級體系的維護,他毅然而然的擔負起了名義上的指揮重任,承擔起了各部隊之間聯絡溝通的橋樑作用。在目前這種魚龍混雜的情況下,和稀泥的工作一樣很重要。

    福克斯通原本構築了一些巷戰工事,但是缺乏系統的規劃,屬於零敲散打形式,很多都是各社區自己搞出的拍腦袋工程。不過就是這種亂七八糟的街壘,給德軍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擾。

    德國人在歐洲戰場從未遭遇過這種毫無理性的抵抗,英國人的戰鬥熱情讓德國步兵歎為觀止。西澤排在消滅那個英軍後勤班之後。隨即就遭到了一個英軍步兵排的攻擊,這些英國士兵明顯沒有經受過巷戰訓練,他們就直接趴在人行道和公寓台階上對著德軍發起了齊射,結果被德國機槍手從左到右一一點名。

    在傷亡了四五個人之後,英軍的防線崩潰了,他們大呼小叫的向著街尾撤退,軍官揮舞著左輪槍跑在了所有人的前面。讓德國士兵驚訝的是,這些前一刻還在勇敢的與自己對射的敵人,此時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來為戰友的撤退做掩護。

    德國步兵立即從隱蔽處衝了出來,排成橫排向著背對著自己逃跑的敵軍射擊,如同在遊樂場玩打靶遊戲一般,德國人興高采烈地將這些毫無抵抗能力的目標一個個打倒在地。最終三十多名英國士兵大部分倒斃在了逃跑的路上,只有三四個腿快的幸運兒跑出了德軍的攻擊範圍。

    西澤排此時卻沒有他的部下那麼興奮,他已經隱約感覺到了戰場的壓力,因為他們排需要負責兩個戰區的佔領,所以已經分了一半兵力出去。此時西澤為自己的託大感到懊悔,他應該把整個排集中在一起才對。

    現在的情況是他現在手上只有三個班的人馬,其中一個還是只有一半編制的機槍班,從步話機裡的通訊瞭解到,幾乎所有進城的德軍部隊都遭遇到了敵軍的抵抗。看上去英國這邊的兵力似乎是源源不斷,怎麼殺都殺不完一般。

    西澤認為這不是一個好跡象,拖延下去必定會導致嚴重的後果,眼下德軍部隊不管是彈藥還是士兵的體力都在飛速的消耗,要是不立即做好應對準備的話,等待他們的或許會是彈盡糧絕然後被敵軍各個擊破。

    西澤所在的機械化步兵營經受過特別的巷戰訓練,他們每個排指揮官都領到過一本統帥部編撰的叫做《城鎮戰鬥指南》的小冊子,裡面專門提到過遭遇到目前這種情況下該如何處理。

    西澤開始呼叫自己另外半個排,很明顯他們正陷入熱火朝天的戰鬥中,步話機裡一片乒乒乓乓的交火聲,西澤命令那兩個步兵班立即脫離戰鬥,從原路撤出城鎮,隨後帶著特種裝備與補充彈藥與排本部匯合。

    隨後他再向步兵營指揮部提出了他的建議,現在不能再考慮節省兵力了,必須集中所有力量,一次性的將敵人的抵抗徹底打垮。絕對不能讓英國人的企圖得逞。他們顯然準備把德軍拖入一場消耗戰,德軍並不恐懼消耗。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時間,登陸集群指揮部給他們的命令是,必須要在預定時間內完成城區與港區的佔領,這關係到統帥部後續作戰計畫的實施,一旦這一環節出現問題,影響到元首的計畫。沒人能夠承擔起這個責任。

    機械化步兵營的營長對西澤的看法表示贊同。同時告誡西澤不要過於高估英國人的抵抗力量,因為按照現有掌握的情報顯示,城市裡現存的只是一些後勤與二線作戰單位,更多的是被武裝起來的普通市民。

    營長表示,西澤排的戰術調動完全是排指揮官的自由,營裡面不會幹涉,增援的兵力正在進行編組,營裡會派出預備隊和一部分裝甲車輛進行支援。同時他命令西澤必須繼續保持攻擊的強度與速度,絕對不能停滯不前。讓英軍得到喘息之機,他相信英國人的抵抗意志並不如西澤想像中那麼強烈,當他們的損失到達一定數量後,現實會讓他們清醒下來。

    事實證明。營長的話中有一部分是正確的,留在城市內的英國軍隊並不是主力作戰單位。其中大半是兩個步兵師的附屬後勤單位,他們負責後勤物資的清理與收集,同時還有一部分醫療單位,雖然野戰醫院付之一炬,但是醫生與醫護兵倖存了下來,他們利用福克斯通本地醫院保留下來的藥物。在廢墟裡對軍隊和平民的傷員展開了搶救,還有一批是英軍軍械部門的軍械兵,他們負責清理檢修未被摧毀的軍械,處理未爆彈藥,收集街頭流散的武器裝備。

    不過和營長所說的不同的是,這些士兵並沒有因為是二線部隊而變得更容易對付,事實上只要他們手裡拿著武器,表現的就和一線作戰部隊一樣頑強。或許這些人的技戰術並不怎麼熟練,但是城鎮作戰複雜的環境抵消了這方面的缺陷,他們只要躲在建築物或者現有掩體裡,對著街頭所有穿著灰軍裝的目標開火就是了。

    西澤排不能違抗營長的命令,只能繼續向著城市深處挺進,接連遭遇了四五次英軍和武裝平民的伏擊,依靠豐富的作戰經驗以及平時嚴格的訓練結果,德國人幾乎沒有耗費多少力氣,就擊潰了對方的抵抗。

    這些英國人非常勇敢,但也非常的外行,其中不少人似乎從未想過撤退的問題,不但如此,他們竟然還自行封閉掉了自己的退路,結果最終就像被堵在洞裡的耗子一樣被德國人殺死在作戰的崗位上。在這種作戰模式中,手榴彈被證明是最有效的武器,無論是用來殺人還是用來恐嚇,都能獲得非常理想的效果。

    一路上西澤排戰績輝煌,先後有至少五六十個英國軍人和武裝平民死在了他們的手下,作戰看上去似乎非常順利,不過德國人真的開始對這種頻繁的戰鬥感到厭煩了。

    德國士兵的體力與精力都在飛速的下降,連續的高強度作戰讓士兵的感知都開始變的麻木,反應也開始變的遲鈍,於是傷亡無法避免的產生了。

    西澤排遭遇到了一個看上去像是由一堆建築垃圾堆砌成的臨時街壘,原本以為如同前面遭遇過的類似玩意兒一樣,德國步兵們按照以往的作戰程序,先用50毫米迫擊炮轟了一炮,機槍組衝過街口,從另一側開始對露頭的英軍目標壓制射擊,同時一個班的步兵排著縱隊,沿著街邊建築物向著目標快步突進。

    結果當迫擊炮彈砸在掩體頂部,卻發出一聲金屬撞擊的脆響的時候,西澤就知道自己遇到麻煩了。

    這是個外表簡陋,實質上卻是真材實料的正規街壘,外面堆覆的建築垃圾只是後期附加的防護手段,這個街壘完全是由鋼板銲接構築,帶有鋼製頂蓋,裡面還設置有機槍戰位,安放有一支維克斯水冷機槍。

    炮擊沒有收到任何擾敵的效果,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德軍步兵立即就遭到了英軍機槍的掃射,總算是對方機槍手的手藝有些粗糙,最終大部分德國士兵沿著原路撤回了街角,有兩名士兵倒在了衝鋒的路上,還有一名士兵胸部中彈負傷,被戰友手疾眼快拖了回來,那就是現在躺在西澤腳邊的這位幸運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11
第一百二十七章巷戰(中)

    這個英軍街壘的火力並不很強,關鍵在於非常堅固,以德國步兵現有的火力,很難對其造成致命損傷。以往遇到這種難啃的骨頭,德軍步兵會要求反坦克炮或者中型迫擊炮支援,但是現在遠水難解近渴,德國機械化步兵排必須自己想辦法克服。

    德國方面擁有的火力從理論上完全可以壓制住這處英國據點,但是問題是街道狹小,英國人死死封鎖住了路口,機槍組根本就沒有展開的空間。而且有跡象顯示對方有一到兩名狙擊手,也或許只是『精』確槍手,但是在這種不到七十米的『交』戰距離之內,兩者又有什麼區別呢,都完全可以做到一槍斃命。

    「讓後衛的機槍組上來,留幾個人看住街角。」軍士長給mp40換上了新的彈夾,把打空的彈夾倒著『插』回了『胸』口的皮製彈夾包裡,這些彈夾價值不低,每支衝鋒槍配發的備用彈夾數量有限,不屬於消耗品。

    後衛的機槍組快步的跑了過來,機槍手扶著他的mg機槍蹲跪在了軍士長的身邊。

    「海恩斯的情況怎麼樣。」機槍手伸手『摸』了一把傷員的額頭。

    「如果能夠及時送往野戰醫院搶救的話,應該能夠活下來。」醫護兵拿著一卷紗布正在為另一位士兵包紮手掌,只是普通的子彈擦傷,稍微清潔一下傷口撒些磺胺粉然後包上就行了。

    「尼古拉斯,你帶著你的人到上面去,做得到嗎?」西澤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背靠著的建築。

    「沒問題,這應該有一個後『門』,我們要翻過這堵牆去。」機槍手抬頭看了看那棟建築,很普通的英國雙層小樓,正規的民宅,一樓沒有開啟店舖,應該有一個狹小的後院,但是從這邊找不到院『門』。靠德國人這面全都是厚實的紅磚牆壁,半堵牆面上用白『色』油漆刷了一個雜貨店的廣告,建築的大『門』應該在轉角那邊,那正好在英國人的火力線內,根本就不用去考慮從那裡突破。

    機槍手走到後院的位置,把機槍遞給了副『射』手。

    「誰來搭一把手。」機槍手伸展了一下身體,左右扭了扭腰部。

    「要翻過去麼?」一名步兵上前面對著牆站好。彎下腰扶住了牆壁。

    「堅持一下。」尼古拉斯上前一步抓著對方的背帶,爬上了步兵的後背。

    「快一點。你這傢伙真夠重的。」步兵在下面笑著說道。

    「馬上好。」尼古拉斯一探身,用力抓住了牆沿,他左右『摸』索了一下,英國人似乎沒有在牆上佈置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機槍手雙臂用力,底下的士兵也開始向上直腰,軍靴用力在牆面上蹬踩了一下之後,機槍手一翻身跨坐在了牆頭。

    「我看到後『門』了,把機槍給我。」尼古拉斯向下俯身,副『射』手踮著腳把機槍遞到了他的手中。隨後抓住了機槍手的靴子,在牆邊步兵的推搡下爬上了牆頭。第三副『射』手把一個備用彈鼓和備用槍管盒遞給了副『射』手,把裝有另兩個備用彈鼓的彈鼓架掛在了後腰的腰帶上,下推上拽了幾下後也爬上了那面牆。

    「帶上我,或許我可以幫上點忙。」那名幫著翻牆的步兵向上遞出了他的98k步槍。

    得到排長的首肯之後,機槍組向他伸出了手,但是那名步兵沒有拉住同伴的手臂。<strong>hua</strong>而是後退了兩步,隨後向著牆壁猛衝,借助慣『性』在牆面上蹬了兩腳之後一下子就攀上了牆頭。

    「身手不錯,我記得你是上週剛分來的,我叫尼古拉斯。」機槍手一臉讚賞的向著對方伸出了手。

    「莫里斯,來自麥林。」步兵與機槍手握了握手。

    「保羅。」副『射』手探身與新夥伴握手。

    「漢斯。」第二副『射』手由於位置問題搆不著。於是就笑著抬手與對方打招呼。

    「麥林?在黑森?」尼古拉斯把步槍遞還給莫里斯。

    「不,巴伐利亞。」

    「尼古拉斯,上去之後找個好位置,我們在這裡等你的信號。」西澤抬著頭對著機槍手喊道。

    「我該發什麼信號?」

    「你的槍聲就是信號,別讓任何一個英國佬逃跑。」

    「嗯,明白了。好吧同志們,開始行動吧。必須小心,房子裡或許還有人。」機槍手對著牆下的排長點了點頭,隨後翻身跳下了牆頭。

    「好了,現在所有人都做好準備,等到尼古拉斯的機槍響起,我們就開始發動突擊,現在把手榴彈集中起來,誰還帶著捆紮索。。。。」西澤聚集起了周圍的士兵,開始安排攻擊的準備。

    「排長,我聽到了發動機的聲音,或許是增援到了。」一名步兵跑過來向軍士長報告。

    「他們總算來了,雖然有些晚,不過總比不來的好。」軍士長站起身來,此時他也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發動機轟鳴以及履帶板摩擦的尖銳響聲。

    很快一輛維克斯運輸車從北側的街口轉了出來,車體整個被刷成了德國灰『色』,車體側面和正面都畫著碩大的德國黑白十字車徽,顯示出這輛英國產履帶車現在的歸屬,作為繳獲裝備替德隊服務。

    運輸車行駛的並不快,因為它身後還跟著兩個班的德國步兵,除去那些傷亡的人員,西澤的步兵排終於在此處彙集到了一起。因為原本就是本單位的兵員,所以也算不上是什麼援軍,不過總體實力確實增加了,讓西澤更有信心打破眼下的困局。

    隨著步兵班一起趕到的是兩輛維克斯履帶車,上面攜帶著德國步兵目前最需要的彈『藥』補給和留在營地裡的特別裝備,同時還有四名隨車的步兵加入,西澤的步兵排從某種意義上再一次齊裝滿員了。

    「尼古拉斯隨時都可能會開火,現在沒時間再做調整了。」軍士長召集起五個班長進行緊急會商。

    「具體的情況你們在通話裡應該已經瞭解了,我也沒時間再仔細解釋。現在把裝備分發下去,讓大家做好準備,等到尼古拉斯的機槍響起,立即就開始突擊,我不想看到有任何一個英國人逃掉,他們必須要為他們所作的付出代價。德國士兵的鮮血不能白流。話就說到這裡,現在解散。」軍士長站起身來,向著立正敬禮的班長們還禮,隨後走向了道旁的履帶車。

    步兵們正在把車載的彈『藥』物資從車廂裡卸下,醫護兵正組織兩個步兵組合好一副摺疊擔架,隨後把重傷的士兵轉移到了擔架上。

    「雖然我知道你很想跟著一起去,但是現在我這裡更需要你。到了野戰醫院那裡會有人照顧好他的。」軍士長低頭對著正在用擔架上附帶的皮帶固定傷員的醫護兵說道。

    「我知道,排長。我已經把傷情單填好了,醫生會做出正確的判斷和處理的。」醫護兵扣好皮帶,把一張表單別到了傷員的『胸』口,表格上面填寫著具體的傷情,醫生會按照上面的敘述做出初步的診斷,所以傷員的搶救成功與否與醫護兵的業務水平有著直接的關係。

    「路上小心,快去快回,把我需要的東西帶來。」兩名士兵把擔架抬上履帶車,扣好了擔架的專用鎖扣。西澤爾上前拍了拍駕駛員的肩膀,把一根捲菸遞給了對方。

    「放心吧,軍士長,你的人一定會平安送到,待會兒見。」駕駛員把捲菸放進了『胸』前的口袋裡,他笑著對著西澤點了點頭,隨之踩下油『門』。小小的履帶車原地轉了個向,順著來時的道路向著城外駛去。

    「現在所有人都做好準備,等待信號。」軍士長把衝鋒槍的皮帶掛上了肩膀,再次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原地跳躍了幾下,感覺沒有累贅之感之後。轉身走到了街口,在剛才『射』擊的位置蹲了下來。

    十幾名步兵端著步槍蹲跪在他身後待命,在排長的示意下,士兵們從腰間的刀鞘中『抽』出了刺刀,固定到了98k的刺刀座上。由於支援的及時送到,原本準備好的集束手榴彈已經不再需要。捆紮的繩索被割斷,手榴彈又重新分發到了各位步兵的手中。步兵們擰開了手榴彈的後蓋。將拉發索從木柄中拖出一截,隨後把手榴彈『插』進了腰帶或行軍靴的靴筒裡,這些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他們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更好的發揮戰鬥力。

    德軍士兵嚴陣以待,屏息凝神等待著突擊的信號。突然間,頭g34機槍清脆的連『射』聲,所有人等待的時刻到來了。

    「快快快!衝鋒。」西澤首先跳出了街角,他先端著衝鋒槍對著七十米外的街壘打出了一個點『射』,隨後揮舞著手臂對著自己的部下下達了突擊的命令。

    「衝啊,殺光那些英國佬!」步兵們飛快的衝出了橫街,他們『挺』著刺刀怒吼著向著英國街壘衝鋒。

    步兵排長沖在所有人的前面,他的戰術奏效了,英國人被來自上方的打擊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當德國步兵開始突擊時,盡然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發起還擊。

    英國機槍手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他握住維克斯機槍的槍把,把槍口轉向了正向著自己撲來的德國步兵,就在他獰笑著準備按下擊發按板的時候,眼角的餘光裡看到靠近牆邊的地方一團火光亮起,隨後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拖著長長的煙尾迎面對著自己飛了過來。

    「這是什麼玩意兒?」英軍機槍手一愣神的功夫,鐵拳就一頭撞上了『射』孔下的鋼板。一聲並不巨大的爆響之後,機槍手被熾熱的金屬『射』流打成了兩截,爆炸的氣流和衝擊『波』掀翻了那『挺』維克斯的槍架,粗壯的水管護套隨著槍身仰起,直接砸到了副『射』手的臉上。

    「快快快!突擊!」德國步兵排長大聲的吼叫著,向著英軍街壘狂奔,他一口氣打完了衝鋒槍裡的子彈,接著把那支滾燙的武器甩到了後背上,從腰間的槍套裡『抽』出手槍,向著目標連續『射』擊。

    這時候德國人已經把距離拉近到了三十米,他們在空曠的街道上飛奔,四周沒有任何掩蔽物,此時只要英軍發起攻擊,德軍必定損失慘重。但是讓德國人都感到疑『惑』的是,英國人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無論是那兩名神槍手,還是前面那些狂熱『射』擊的步槍兵,都好像就此消失了一樣。

    街角的德國機槍組重新回到了初始的發『射』陣地,他們開始用『精』准的點『射』封鎖著英國人的『射』孔。尼古拉斯的機槍組蹲在靠近街壘一側的一棟建築的屋g34機槍居高臨下向著英軍的街壘不斷的潑灑著子彈。

    從他這個角度看下去,這個街壘比正面看到要大得多,他不斷的轉移著『射』擊目標,封鎖住了所有可能的出口。剛才還有一名看上去是軍官的英國人準備從街壘裡逃跑,結果剛衝出不到兩步就被機槍手了結了『性』命,這個距離內沒人能夠從一名經驗豐富的機槍手的眼皮底下逃走,無關排長的命令,光是為了維護他個人的榮譽,他也不會允許有任何一個英國人從他手中逃脫。

    「投彈!」西澤此時已經打光了手槍裡的子彈,他把手槍『插』回槍套,從腰間拔出了一枚手榴彈。軍士長果斷的用力拉動發火繩,暗自數了兩秒後,把那枚冒煙的危險品扔向了前方的目標。

    步兵們陸陸續續跟隨著排長拋出了手榴彈,雨點般手榴彈砸到了街壘周圍以及鋼鐵頂蓋上,爆出了一團團煙霧,碎石和各種雜物被暴風吹得漫天飛舞。但是很顯然,這些武器並沒有對街壘造成什麼損傷。

    「這玩意兒真的太硬了。」軍士長咬著牙繼續往前衝,他從背後拖過衝鋒槍,從『胸』前的彈夾包裡拔出一根彈夾。

    「弗萊徹!就看你了!」排長向著一直跟隨著他的二班班長下達了命令。

    「遵命,注意掩護我。」高大的德軍下士快速接近街壘,當距離還有七八米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他牢牢的站穩腳跟,一條『腿』前弓一條『腿』後蹬,隨後扣下了手中便攜式火焰噴『射』器的扳機。

    一條滾滾的火龍從空中劃過,準確的從黑『洞』『洞』的『射』孔灌入了那座街壘裡。戰場上頓時迴響起了一陣幾乎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的慘嚎聲,火焰從這座街壘的每一個縫隙裡往外噴『射』著,黑『色』的煙霧如同一隻怪獸般衝天而起。讓德國士兵感到慶幸的是,那種恐怖的慘叫聲沒有延續多久,很快一切都歸於沉寂。

    德國士兵停下了腳步,呆呆的看著依舊保持著『射』擊姿態,一臉狂熱與滿足的下士班長,他們雖然都練習過使用這種武器,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在實戰中看到它真正的威力。

    德國人已經不用再去檢查現場了,那座鋼鐵街壘現在燒的像一座烤爐,沒有任何人能夠在那個地獄裡活下來。

    西澤爾重新收攏了部隊,這場戰鬥結束如此迅速,讓他感到有些驚訝,現在他對完成清繳工作重新充滿了信心,這些特種裝備確實是巷戰利器,只要手中有足夠的這些武器,德國必定能夠迅速的擊潰英軍的抵抗,徹底佔領這座港口城市。

    喚回了屋頂上的機槍組,西澤步兵排在街壘的一側重新整隊。

    「可惜從頭至尾都不知道這些抵抗者的身份,那兩個神槍手又是什麼人。」可能這些問題永遠都得不到答案了,不過軍士長準備在自己的報告裡專『門』提上一筆,這或許會是他們唯一在世界上留下的痕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12
第一百二十九章 殲滅戰(一)

    「距離四百米,靠右……不是那棟房子,還要再靠右邊,看到了嗎?」貝克中校趴在一道土埂後面,端著望遠鏡觀察著眼前的村莊。

    他們距離多佛爾城區只有一步之遙了,第八步兵團第二營的步兵已經可以用肉眼瞭望到那座高聳的維多利亞巨岩以及上面殘破的要塞圍牆。原本他們還應該可以看到宏偉的城堡和塔樓,不過現在那些建築已經成為了一堆建築垃圾,德國炮兵用上百噸的彈藥把那些歷史遺蹟永遠的從世界上抹去了。

    「那是一輛坦克,應該是瑪蒂爾達二型,這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東西,我們應該呼叫支援。我們左翼不是有一支突擊炮營麼,是六零幾來著。」米蓋爾上等兵趴在營長的身旁,手裡也端著一台望遠鏡。

    「閉嘴,我現在不需要你發表建議。聽好了,你現在只需要在這裡給我死死盯住敵人,把機槍就架在這裡,封鎖從這裡到那棵樹這片區域,有任何動靜就給我開槍。對了,你們連長呢?」

    貝克中校對這個大腦缺根弦的機槍手真的沒脾氣了,不過這傢伙運氣不錯,打滿了法國戰役全場竟然毫髮無損,積累了不少的戰鬥經驗,現在也算是連隊裡的作戰骨幹,要不是時不時會搞出些莫名其妙的狀況,貝克其實挺喜歡這個思維簡單的傢伙。

    「蓋恩斯上尉在後面那幢房子裡,要不要我過去叫他。」機槍手正在從腰帶上往下拽步兵鍬,準備和兩個副射手一起挖掘一個機槍掩體。

    「不用了,你就呆在這,我自己過去。」貝克一眼看穿了機槍手想要偷懶的念頭,他瞥了這個機槍組一眼,隨後彎下腰翻下這個土埂,帶著他的副官向著不遠處的一幢板房走去。

    「我們的側翼進展順利,根本沒有遭遇多少抵抗,為什麼我們還要在這裡按兵不動。」蓋恩斯上尉端著步話機大聲的喊著。

    「昨天一晚上我們前進了兩公里。已經突破了三條英軍的防線,士兵們的士氣很旺盛……什麼?讓我親自去問營長?營長過來了?」

    「蓋恩斯上尉,有什麼問題嗎?團部的命令是第二營暫時停止前進,就地鞏固防線。」貝克中校站在門口。用力拍打著軍服上的泥土。

    「長官!」房間裡的軍官和士官連忙立正敬禮。

    「我很理解你們的想法,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我剛才去前面看了看,英國人也在加固他們的防線,後面的仗還有的你打。」貝克走進這所臨時指揮所,一名士官連忙端過來一把椅子。勤務兵端上了剛煮好的咖啡。

    「你們這裡看上去不錯,比二連好多了。昨晚的情況怎麼樣。」

    「打得很順手,英國人的抵抗雖然很頑強,但是他們的工事太簡陋了,根本經不住炮火攻擊,我們連續突破了三道防線,擊斃敵軍三十名,俘虜一百四十名,單獨擊毀敵輕型坦克三輛,裝甲車兩輛。俘獲卡車三輛,繳獲了一部分彈藥和武器,具體數目還沒來得及清點。」蓋恩斯大聲的向營長匯報著昨晚的戰果。

    德軍的夜間突襲正好打在了英國人的軟肋上,由於指揮機構的交接過於倉促,英軍指揮部的前後命令出現了相互矛盾的情況,一些部隊被命令前出,又一些卻被命令撤退,部隊調度上一度陷入了混亂,所以到夜幕降臨之後,英國人還在忙著佈置他們的外圍防線。

    聖瑪格麗特海灘徹夜都籠罩在一層明亮的光幕裡。那片海灘上空的空戰最終演變成了一場絞肉機般的大屠殺,簡直就是一場空中的巴拉克拉瓦輕騎兵死亡衝鋒,英國皇家空軍的最後的一點精銳遠程打擊力量幾乎在此處消耗殆盡。

    德國空軍的晝間戰鬥機部隊首次參與了夜間作戰,結果發現戰果竟然比日間更加輝煌。在地面燈光的映照下,英國轟炸機就像一塊白色幕板上的剪影,清晰的暴露在了高空盤旋的德國戰鬥機眼中,被德國飛機拍蒼蠅一般一個一個的從空中擊落,最終能夠完整到達目標區上空的飛機十不存一。

    而且由於地面煙霧和探照燈干擾,轟炸機連地面目標都找不到。更別提什麼轟炸效果了,轟炸手往往剛進入村鎮範圍就胡亂扔掉了飛機上的炸彈,隨後立即轉頭逃跑,沒人願意在這片高炮地獄裡多呆一秒鐘。最終大部分炸彈都丟在了山坡上的民居上,還有一部分則被投入了海峽的波濤中,地面上的德軍目標只受到了很微小的損傷。德軍的偽裝效果是如此的出色,這讓賴歇瑙為此得意不已,他聲稱自此發現了自己的又一項天份,這是雅利安人種優秀論的一個有力的佐證。

    這一晚,英國皇家空軍轟炸機部隊在這片令人傷心的海灘上幾乎流乾了他們的鮮血,出動的飛機中只有三成飛回了各自的基地,返航的飛機中有一半在降落後被判定為損傷嚴重,失去了修復的價值,還有一部分受到了各種各樣的輕傷。完好無損的飛機不足總數的一成,這裡面還包括了一部分根本就沒有到達目標區中途就返航的飛機。

    德國夜間戰鬥機除了參與了海灘上空的屠殺,並且還向英國內陸推進,他們在已經由遠程雷達探明的幾條英軍轟炸機航線上展開伏擊,攔截並擊落了一部分英國轟炸機,很多英國轟炸中隊在遭到突然攻擊後驚惶的拋掉了機艙裡的炸彈,結果等到突出德軍的伏擊圈後也沒有了繼續攻擊的能力,只能掉頭返航,一路上還在提心吊膽,深怕再遭遇到惡魔般的德國夜間戰鬥機。

    其實飛機的損失對於皇家空軍來說還不是最嚴重的打擊,最嚴重的傷害其實是在精神上的,這次堪稱血腥屠殺的夜襲幾乎摧毀了英國轟炸機飛機員僅存的一些熱血和勇氣,一些機組人員開始談德色變,很多中隊的飛行員開始想盡一切辦法逃避執行任務,日後甚至還出現了擅自離隊的逃兵,這在以往是難以想像的事情,但是當時卻真實的發生了。

    多佛爾的英國駐軍全程觀摩了這場海灘上空的血腥戰鬥,一開始他們與那支蘇格蘭部隊一樣,認為是德國空軍在轟炸英國駐軍。他們還為高炮擊落敵軍飛機而歡呼雀躍。直到一架重傷的英國轟炸機墜毀到多佛爾的街頭時,英國人才發覺情況有些不對勁了,自己或許完全搞反了支持的對象。

    那架倒霉的威靈頓在一座公寓的屋頂上撞斷了機翼,一頭撞進了一間鐵匠鋪裡。引發了一場嚴重的火災。一個步兵連目睹了事故的全過程,他們一眼就認出了那架墜毀飛機的機型,這才發現原來被打下來的是英國皇家空軍。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英國轟炸機十架數十架的被擊落,其中一部分飛行員選擇了在海面上迫降。有些直接墜毀在了聖瑪格麗特海灘周邊,在空曠的原野上點起了數十堆價值高昂的篝火,另外一部分則墜入了多佛爾市區的居民區裡,飛機上的燃油和未來得及投擲的炸彈引起一連串的災難,駐軍和消防隊顧此失彼疲於奔命,早就不堪重負的城市交通系統徹底陷入了癱瘓。很多街區被火災隔絕了開來,市區裡不少好不容易搶救出來的物資再一次付之於火焰之中,人員傷亡更是不計其數。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際,德國陸軍突然對多佛爾的外圍防線發動了夜襲,後果可想而知。英國人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外圍防線被接連突破,多佛爾防禦圈全線告急。原本被寄予厚望的重裝甲坦克在夜戰中根本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因為這些英國坦克有個設計上的通病,那就是觀測角度非常狹窄,在白天都會陷入視線不良的困境,更別提在漆黑的夜間。

    雖然英國和德國雙方都打了不少照明彈,但是對於英軍坦克來講,情況變得比照明前更糟,駕駛員和車組都被各種顏色的閃光晃花了雙眼。完全無法辨識遠處出現的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這些重型坦克被安置在步兵壕溝的後方,作為步兵支援火力存在,但步兵們此時連鞏固自己的工事還來不及,根本沒時間為坦克車輛挖掘掩體。結果這些坦克完全無遮無掩,就這樣孤零零的暴露在空曠的平原上。

    在照明彈的映照下這儼然就是個無與倫比的顯眼目標,躲在灌木和圍牆後的德國坦克輕易的把這些鋼鐵巨獸套入了瞄準鏡,隨後用一發萊茵鋼鐵或克虜伯生產的穿甲彈或者半穿甲榴彈將其打成廢鐵。

    瑪蒂爾達系列坦克皮糙肉厚,在法國戰役中給德國坦克部隊留下了不少惡劣的回憶。這些速度死慢的烏龜堅硬無比,德國反坦克炮手就算把炮口頂到對方的前裝甲上都打不穿那層鋼殼。隆美爾就是被這種坦克突襲而敗走阿拉斯。最終死在了法國的一座無名土丘上,最終卻成全了那位上帝的使徒,在那裡一戰成名。

    不過現在風水輪流轉,勝負的主導權落到了德國人的手裡,德國裝甲部隊有了克敵制勝的武器,48倍徑的長身管75毫米主炮可以打穿世界上現有的所有坦克,哪怕其中一些還只是存在在紙面上。安裝了這種主炮的四號坦克和三號突擊炮在戰場上幾乎如入無人之境,人擋爆人、坦克擋爆坦克。

    這些德國坦克手幾乎都殺瘋了,一路上堪稱勢如破竹,第一裝甲師留在外圍防線上的三十多輛瑪蒂爾達坦克在一晚上就被屠殺一空,這支英國步兵坦克營全軍覆滅,無一人生還。

    所有關於這支部隊當晚的作戰描述都是來自於倖存的英國步兵和德軍的戰地記錄,由於存在非常多的相互矛盾的地方,在戰史研究者中引發了長達一個世紀的爭論。

    爭論的焦點就是英國坦克營究竟有沒有與德國坦克發生過坦克戰,德國方面的記錄是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類似戰鬥,德國人表示己方全程都在愉快的打靶,坦克手和突擊炮手們選擇在五百米外瞄準發射,在這個距離上,隨便打到任何一個位置都能保證完全穿透一發入魂。

    英國人則表示載當晚的作戰環境下完全不可能做到這一點,英國步兵坦克是在與德國坦克近距離纏鬥中被各個擊破的,因為誰都知道瑪蒂爾達的機動性有多麼悲劇,這些勇敢的坦克手還是毅然而然的面對精銳的敵軍奮勇作戰,堪稱是英國勇士中的楷模,應該給這些人追發十字勛章以作安慰,激勵後人勿忘前人的武勇精神云云。

    實際上這兩種情況在當晚全都發生了,因為這些英軍坦克是分散配置的,所以有的防線上只有一個坦克排,而有的防線上就有一個坦克連。英國把坦克排稱為小隊,把坦克連稱為中隊。

    當晚有一支瑪蒂爾達ii型中隊就與一支德軍四號潛水坦克連之間發生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坦克戰,也是戰爭爆發以來還從未發生過的丘陵地帶坦克夜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12
第一百三十章 殲滅戰(二)

    英國的馬蒂爾達ii型坦克被稱為步兵坦克,任務是伴隨步兵行動,給予步兵機動火力支援,同時擔負突破敵軍陣地和反坦克的任務,在這種作戰需求下,給這種坦克定下的指標並不高,速度只要能夠跟得上步兵的衝鋒速度就行了,關鍵是裝甲要足夠的厚,可以抵擋住對方常規的步兵反坦克武器以及坦克的攻擊,火力方面的需求也很簡單,只要能夠穿透當時世界各國常規坦克裝甲就足夠了……

    在戰爭初期,馬蒂爾達確實達到了英國陸軍需要的指標,在戰場上的表現也算是合格,基本上只要出場,通常都能夠完成陸軍賦予它的任務。

    總體來說,英國陸軍對其在法國戰場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相比遠征軍帶過去的其他幾款坦克,馬蒂爾達ii帶給德國人的麻煩是最多的,而損失也是最小的。大部分的戰損都不是發生在正面作戰時,一般都是遭到了步兵的近距離突襲或者壓到了反坦克地雷,還有就是無法繼續作戰後被坦克手自毀的,原因有彈藥用光、燃料耗盡、機械故障等等,這佔了總損失數中的很大一部分。

    最終英國遠征軍在敦刻爾克全軍覆滅,全軍九成以上的坦克都扔在了那片海灘上,包括所有的馬蒂爾達坦克,全都成了德國人的戰利品。不過在英國陸軍眼裡,那是一場戰略失誤,德國人過於狡猾凶狠,只能說非戰之罪,和馬蒂爾達的性能無關。

    所以直到現在,英國依然還把這種不合時宜的坦克作為主力裝備投入生產,甚至還因為德軍新型中型坦克的威脅,特意擴大了這種步兵坦克的生產規模,頂掉了一大批裝甲薄弱的巡洋坦克的份額。

    後者被陸軍中一些高層認為是大而無用華而不實的東西,在法國戰場表現的可以說醜態百出,一種連德國37敲門器都能砸穿的廢物罐頭。也因為如此,巡洋坦克論被批的一無是處。如果不是要照顧到軍火商的利益,英國陸軍甚至想要徹底廢掉巡洋坦克這種車型而專攻步兵坦克,他們認為未來英國陸軍需要的坦克必須更大更重火力更強,巡洋坦克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給輕型坦克在完成。後者速度更快目標更小,但是一樣可以配備巡洋坦克同樣級別的火力,更關鍵的是價格更便宜、材料耗費也更少,在目前這種材料與資金都短缺的時候,符合這兩個條件才是最重要的。

    從中也可以看出英國陸軍戰略方向的轉變。他們已經清醒的認識到英國陸軍的脆弱,開始從專注進攻轉變為專守防禦,裝甲武器被他們看做是防禦戰略中重要的一環,在防禦戰中機動能力是次要的,防禦力與火力才是最重要的指標,所以英國陸軍的軍械部門正在緊鑼密鼓的研製新一代的重型步兵坦克,從奧丁之眼搞到的情報顯示,那應該就是後世著名的a22重型步兵坦克。

    當徐峻看到情報人員搞到的草圖和指標,當即就發出了「原來是丘吉爾啊。」這句感嘆,當時在場的人員都被這句莫名其妙的感慨搞得一頭霧水。結果當奧丁之眼搞到的後續情報送到統帥部之後,發現英國人已經確定把這型坦克命名為「丘吉爾」步兵坦克,此時再回想起徐峻當時發出的感慨,統帥部上下頓時驚為天人,那幾天上帝使徒的光環亮的跟探照燈相仿,在統帥部溜一圈一路上都是狂熱崇拜的目光。

    第一裝甲師的瑪蒂爾達坦克營是重新組建的部隊,頂替的是在敦刻爾克投降的第一陸軍坦克旅皇家裝甲團第七營。

    這些坦克是英國本土的庫存裝備,英國人在有些地方會變現出囓齒類動物的習性,他們很喜歡藏東西,每批裝備他們總習慣扣下一點作為儲備。就像松鼠儲藏過冬食物一樣。在和平時代,這明顯是一種毫無必要的浪費,讓那些寶貴的裝備白白放在倉庫裡積灰,但是英國人的這種習慣在此時卻終於派上了用場。

    陸軍一次性從倉庫裡翻出了兩個營的坦克和配套車輛。頓時雖說這點數量還遠遠不夠解決當時的問題,不過也算是稍許緩解了陸軍的裝備危機,第一裝甲師就是在這些儲備裝備和從各地收集起的訓練與後備車輛的基礎上組建而成的。

    其實作為單純的裝甲師,第一裝甲師配備的應該全部是巡洋坦克,馬蒂爾達這種步兵坦克應該歸屬陸軍坦克師的編制,兩者雖然只差兩個字但是內涵卻有著天壤之別。不過目前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英國陸軍哪裡還有挑肥揀瘦的心情,只要是坦克就一股腦的編組在一起,然後一腳踹到最重要的關鍵地域,這時候如何頂住德國人的攻擊才是首要大事。

    皇家坦克團第七營就是這樣被編入了第一裝甲師,隨後稀里糊塗的跟著大部隊走上了多佛爾戰場。

    這個營一路上著實拖累了整個裝甲師的後腿,12公里的越野速度讓人恨都恨不起來,要不是他們拖慢了大部隊的總體行軍速度,第一裝甲師說不定當天下午就能趕到多佛爾。結果愣是被拖到了後半夜,部隊在忙忙碌碌的安排駐防之際,撞上了德軍的炮擊,全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裝備物資損失嚴重,因為這個原因搞得全師上下現在都有些不太待見他們。

    第七營的官兵卻不這樣看,他們認為反倒是因為他們的速度,拯救了裝甲師裡的很多人,如果不是他們拖慢了行軍速度,當德軍炮擊來臨時,師裡的人說不定全都已經陷入了夢鄉里,而不是當晚那樣,有不少坦克還在忙著尋找和轉移駐地,坦克手沒有離開自己的坦克,最終才能從德軍的炮擊中得以逃生。

    第七營第一連的連長菲利普少校就是持著這種觀點的人員之一,他對那些對第七營的指責嗤之以鼻,同時認為這是那些敗犬處於嫉妒而發出的詆毀與污衊。

    因為第七營速度太慢,結果沒有被安排進中心城區,所以在德軍的炮擊中只遭到了很小一部分的損傷。

    第二連的馬蒂爾達i型坦克在炮擊中吃了一些虧,因為那玩意兒的裝甲只有25毫米,被菲利普判斷為是不合格的步兵坦克,這種型號在法國戰場損失很嚴重,德國步兵用集束手榴彈都能解決它,要不是裝備缺乏,菲利普認為,陸軍根本就不該重新啟用這種車型。

    第二連的駐地遭到了一枚大口徑流彈的轟擊,當場有兩個排的坦克變成了散件,碎裂的坦克零件、裝甲板、負重輪和人員屍體撒滿了彈坑的周邊。

    當時第一連就停放在距離二連不到兩個街區的位置,最終躲過了一劫,一直到炮擊結束,這片區域再也沒有落下一發德國炮彈,一連上下毫髮無損的保留了下來,結果卻遭到了兄弟單位的敵視。

    那些部隊傷亡慘重,看到有人竟然完好無損,再與自己的慘狀一比較,這種明顯的差距立即就會轉化為嫉恨,各種怪話層出不窮的向著第七營一連襲來,比如躲在牆角的懦夫、帶著詛咒的第一連、讓戰友替死的混蛋、吸走友軍運氣的惡魔之類的。菲利普少校完全不把那些話當回事,甚至他還感到有些暗爽,比如惡魔什麼的……不是又酷又時髦的稱號麼。

    在入夜之後,第一連被命令趕到明尼斯小道和阿克漢姆路之間的考克斯山陸軍防禦陣地報導,他們將要堅守在這塊陣地上,一直到上面描述的援軍到來。

    在菲利普少校看來,這全都是拿來欺騙士兵的鬼話,後方的情況別人不清楚,菲利普卻完全瞭如指掌。這歸功於他有一個在戰爭部供職的舅舅,一直在與他保持著書信聯繫,偶爾也會通幾次電話,他得以獲知了不少常人難以知道了機密。

    現在從多佛爾到倫敦,只有第一裝甲師和那兩個步兵師,這是英國陸軍目前唯一能夠調動的機動力量,所以說哪裡還能湊出什麼援軍來。

    除非倫敦願意調動它的守備兵力,那倒是有一個步兵師和一個坦克旅,但是倫敦怎麼可能冒著失去最後保障的危險,把這些部隊調到多佛爾來呢。

    對於與德國人的交戰,菲利普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他到這裡就是為了幹掉德國人。作為帝國子爵,菲利普家族已經歷經十二代,在漫長的家族歷史中,不乏拋頭顱灑熱血慷慨悲歌為國捐軀的好漢,從滑鐵盧到凡爾登,每一處戰場都留下過菲利普家族成員的鮮血,現在輪到他來為家族紋章再添加一份榮耀了。

    「我們應該從這邊繞過去,少校。」

    連副布蘭奇上尉的聲音把他從思索中喚醒,少校稍稍愣了一下,隨後轉過頭向著四周看了看。

    「長官,我們可能要遲到了,陣地就在那個坡頂上,那片樹林後面。」上尉繼續在耳機裡叫喊著。

    「啊?!啊……你帶著一排試試看,能不能找出一條上山的路。」菲利普拿起了掛在胸前的膠木話筒,大聲的回答到。

    英軍在坦克通訊方面的努力從某些方面已經跟上了德軍,比如這些步兵坦克,每一輛都裝有11型車載電台,能夠很方便的相互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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