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復活之戰鬥在第三帝國 作者:鋒銳(連載中)

 
BloomCaVod 2018-2-24 18:46: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2 8505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9
第一百十一章 最漫長的一夜(三)

    丘吉爾緊皺著眉頭的在掩蔽所的走廊裡緩緩踱步,像一輛蒸汽火車頭一樣不斷噴吐著煙霧,路過的工作人員遠遠望到首相那副籠罩在低氣壓之中的身影,全都識時務的就地轉身繞道而行。

    丘吉爾在思考的時候非常忌諱遭到外界打擾,他甚至會充滿孩子氣的大發雷霆,雖然不至於當場算賬卻絕對會留下不好的印象,說不定下次遇到什麼背鍋送死的工作就會自然而然想起你來。

    不過這種觸霉頭的工作必須要有人去幹,論資排輩下來一名參謀組的少尉新丁被推出來成了祭品。年輕的少尉硬著頭皮走上前去,這只經驗不足的菜鳥竟然還不知死活的擋住了首相的去路,丘吉爾猛地抬起頭怒視著這個膽敢打斷他思路並且擋住他腳步的冒犯者,陸軍少尉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的眼神能夠如此凶狠暴虐,那一刻這位年輕人感到膀胱一陣痠軟,一些溫熱的液體潤濕了亞麻**。

    「有什麼事情!」丘吉爾冷冷的對面前這個神情僵硬的小少尉問道。

    「首相……首相……」年輕的少尉大腦一片空白,他已經記不起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個地方。

    「你需要去好好休息一下,孩子!」丘吉爾發覺可能自己的態度讓對方太緊張了,這種情況他已經屢見不鮮,很多人在自己的威壓下甚至都說不出話來。這小子能夠叫出首相已經算是表現良好的了。

    「好的,首相,好的……」少尉連基本的敬禮都已經忘了。他呆滯的轉過身向著走廊另一頭走去,丘吉爾發現了少尉身後拖著一串帶著水跡的鞋印,不禁厭惡的皺起了眉頭,他決定給參謀組下令盡快把這個窩囊廢調走,這種膽小鬼應該送到嚴酷的環境裡接受磨練,撒哈拉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首相下。」無奈的參謀組只能送出了第二隻祭品,一名陸軍中尉站的遠遠的就向丘吉爾立正敬禮。

    「你們究竟有什麼事情。我現在正在思考會議的議題,如果只是一般的事務就讓陸軍參謀長自行處理。在會議之前不要來打擾我。」丘吉爾有些厭煩了這些手下鬼鬼祟祟的作風,他發誓如果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問題,就把眼前這只中尉拖出去祭旗。

    「抱歉,首相下。艾恩賽德元帥請您務必馬上過去一次,他在陸軍委員會的辦公室等您,有非常緊急的情況要向您報告。」中尉挺著胸一口氣說完了整句話,寬闊的額頭在走廊的燈光下泛著油光。

    「很緊急的情況?你知道什麼事情麼?」丘吉爾感到一絲緊張,他預感到或許是另一個壞消息,他現在已經焦頭爛額,大英帝國實在是承受不住更多的壞消息了。

    「抱歉,首相下,我不知道具體的內容。」中尉大聲的回答到。

    「明白了。我馬上就過去。」丘吉爾穩定了一下情緒,反正現狀已經如此,應該不可能再糟了。或許是關於那些德國傘兵的,陸軍一貫喜歡大驚小怪,丘吉爾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向著掩體內陸軍委員會的臨時辦公室走去。

    英國陸軍以及英聯邦國家陸軍有著英國人特有的組織架構,和世界上其他國家都不同,其複雜程度能夠看花普通軍迷的眼睛,順便把那位的腦子攪成一鍋稀粥。

    這群盎格魯撒克遜蠻子畢竟是日耳曼一脈。繼承了薩克森蠻子好勇鬥狠凶悍殘暴的光榮傳統,還吸收了盎格魯蠻子的貪婪狡詐陰險狠毒。最終青出於藍,就在自己的日耳曼親戚還在黑森林裡相互殘殺內訌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海島上打跪了諸般凱爾特人部落,一舉吞併了羅馬帝國的建設成果,闖出了偌大一番基業。

    德國的薩克森州就是他們的發源地之一。所以他們一邊在痛罵德國人是一群森林裡的野蠻人的時候,其實未嘗不是在辱罵他們自己的祖先。

    英國的軍制其實可以說承續自羅馬帝國,他們在初期幾乎照抄了羅馬軍團的編制,這群崇拜羅馬到了骨子裡的蠻子經過了幾百年的沿革,竟然還依然保留著羅馬帝*團的習慣,在一支部隊建立之後,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依然堅持保留著建立時的編制番號和榮譽稱謂。比如某某皇家燧發槍團,這說明這支部隊在建立時英國陸軍剛開始合編燧發槍部隊,又比如某某來復槍團,這就說明這個團建立時已經進入來復槍時代了。

    英國官僚們把這種稱號稱為行政稱號,是拿來做案頭工作用的,和作戰編制完全是兩種系統。所以看英國人的番號往往會把人搞得一頭霧水,明明是燧發槍團,結果卻是機械化步兵,明明是蘇格蘭步兵團,結果發現是傘兵單位。

    在英國陸軍中稱謂是團,往往只有一個營的建制。但是在戰爭爆發後,一些團竟然會瞬間膨脹,瘋狂吸收入一堆預備役的本土營和後備營,成為近似於旅的巨大編制單位,一戰時期一度還曾出現過擁有十七個超編步兵營,總兵力超過一個步兵師的步兵團。

    另外還有明明番號是同一個團,結果第一營在直布羅陀駐守,第二營卻遠在印度,第三營在本土卻被劃為預備役的情況,搞得旁人以為這個團似乎神出鬼沒的,其實這在殖民地遍佈全球的英國陸軍中屬於常態,但是卻足以讓收集英軍情報的特工人員為此發瘋。

    更混亂的是,英軍各個旅級和師級單位並沒有固定編制,旅裡的部隊大都是臨時配屬,而且常常按照作戰地域的不同隨時交換調配。師的編制也可以隨意浮動,多一個旅少一個旅都沒有關係,比如原本歷史中著名的第79裝甲師,英國人竟然在這個師的編制裡硬塞進了五個裝甲旅,浩浩蕩蕩上千輛坦克,堪稱世界第一裝甲兵團。

    說完了英國陸軍混亂的基礎編制,凌駕在這一切之上的是大英帝國陸軍的指揮系統。與混亂的部隊編制相比倒是難得的簡潔明快,總司令當仁不讓的是英明的國王陛下,作為三軍統帥擁有著至高無上的領導權,當然也就只是說說而已。

    陸軍大臣是行政上的領導者,他負責軍隊的日常建設和管理,真正的陸軍掌舵人是陸軍總參謀長,他作為陸軍一切軍事行動的總指揮,只對陸軍大臣和戰時內負責。手下掌握著陸軍委員會和陸軍執行委員會,前者負責制定作戰計畫,後者負責監督執行。再下面就是一堆行政、裝備、建設、後勤、科研等等雜七雜八的委員會,分工也算明確,也能各司其職完成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除了工作效率上有著英國特有的官僚與遲鈍之外,倒也不失為一種比較科學的行政架構。

    艾恩賽德男爵和他的心腹班底團團圍坐在陸軍委員會的臨時辦公室內,對著桌上的幾份電報和電話記錄展開著激烈的討論。正在幾個軍官臉紅脖子粗的指著對方的鼻子對吼的時候,丘吉爾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剎那間房間裡的時間似乎定格了一下,隨後所有人都站起身來對著首相立正敬禮。

    「艾恩賽德下,究竟有什麼緊急的情況要向我反映,是不是又收到了發現德國傘兵的情報。」丘吉爾一路走到中間地圖桌的主位上,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首相下,問題更嚴重,在多佛爾後方出現了德軍裝甲部隊,第一裝甲師的輜重和炮兵部隊遭到了德軍坦克的攻擊,據生還的軍官報告,數量至少有一個坦克團。第六步兵師的輜重隊也在倫敦公路上遭到了一支德*隊的攻擊,他們聲稱遇到了十幾輛德國的新型坦克,他們沒能辨識出具體型號,拒稱似乎是德軍四號坦克的改進型號。」艾恩賽德站起身恭敬的對丘吉爾報告著,他把桌上的幾份電報和記錄紙放到了首相的面前。

    「這不可能,這些人一定是神經錯亂了!」丘吉爾毫不猶豫的表示這消息過於荒謬了。他把手裡的雪茄架到了桌面上的菸灰缸裡,隨後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他那副著名的玳瑁架眼鏡架在了鼻子上,拿起那幾份電報仔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研讀起來。

    「完全不知所云,我只看到一群被嚇破膽的男人,像一群敗犬一樣哀嚎,他們或許只是遭遇到了幾個德國傘兵的攻擊,卻像個懦夫一樣逃跑了,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責,謊稱遭遇到了德國人的坦克。我在法國戰役前線的報告裡見多了類似的事例,恐懼會讓人產生幻覺,會把敵人的力量放大很多倍。

    為了逃避上軍事法庭,這些人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謊報敵情是他們最慣用的招數,可惜這些人實在太蠢了,他們忘了自己是在一個島上,德國的坦克不會飛行,他們不可能越過多佛爾要塞出現在英國的土地上。」丘吉爾摘下眼鏡,隨意的把手裡的電報扔到了桌面上,他撇著嘴表示他對這些逃兵行為的蔑視,抬手撿起雪茄重新塞進了嘴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9
第一百十二章 最漫長的一夜(四)

    「但是,首相閣下,其中有一份報告出自於參謀處的邦德少校之手,您見過他本人,還曾經讚揚他是一個出色的好漢,我相信他的報告是真實的。」一名中校站起身來提醒丘吉爾。

    「首相閣下,我有一個猜測,或許您會認為很荒誕,但是我個人認為可能性很大,德國人會不會已經在某個我們未知的地區登陸了,而我們根本就沒有察覺到。」

    「萊昂納多中校!我早就說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們的海岸哨所和防空觀察哨一直在警戒著整條海岸線,到現在為止我們沒有接到任何一個警報,多佛爾要塞雖然失去了聯繫,但是我們已經與肯特郡指揮所恢復了通訊,他們一直在嚴密監視著周邊的區域,根本沒有發現有德軍登陸的跡象。」

    一名上校站起身來反駁同僚的論點,他認為那傢伙可能看多了科幻小說,因為除了多佛爾和福克斯通,這片區域根本找不到適合登陸的地點,德國裝甲部隊不可能登陸,更不可能出現在襲擊報告中闡述的地點。

    這位上校更傾向於丘吉爾的觀點,應該是一支大型的德國傘兵部隊被空投到了這片區域,如果是機降傘兵的話,或許還攜帶了一些輪式車輛,結果被那群遭遇伏擊後驚慌失措的潰兵誤認為坦克。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為什麼會在相隔較遠的兩個區域出現德軍部隊,因為他們擁有交通設備。

    而且丘吉爾的假設也很有道理,或許一些逃兵為了掩飾自己的臨陣退縮拋棄戰友的罪行,故意誇大了德軍部隊的實力,類似的事例在戰爭中士兵身上並不少見,這個答案同樣也非常符合邏輯。

    「但是如果只是一支傘兵部隊,不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火力,要知道被襲擊的絕不是什麼小部隊,而是擁有三個步兵營兩個炮兵營的強大兵團。就算是由於遭到伏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也不會毫無抵抗之力。而報告裡的內容非常清楚。單純的輕步兵和赤手空拳的炮兵在裝甲單位的攻擊下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他們在公路上被德軍重火力屠殺,很多士兵選擇了就地投降。

    試問如果只是傘兵部隊,就算裝備了機動車輛。但是絕對不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火力,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擊潰英國步兵的抵抗。」萊昂納多中校依然堅持著自己的看法,他拿起一份電報據理力爭。

    「等一下……」丘吉爾抬手制止了正準備反駁的上校,他向著萊昂納多伸出手去。「把電報給我。」

    接過電報,丘吉爾再次帶起眼睛仔細的看了一遍。隨後把電報放到了桌面上,他閉起眼睛沉思起來。不一會兒丘吉爾猛地張開眼睛,他望著依然站在桌邊的中校急切的問道:「萊昂納多中校!如果你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麼你認為德國軍隊會是在哪裡登陸的。」。

    「這個……按照我的判斷,如果德國裝甲部隊在這幾個位置出現,按照當地的公路系統和附近村鎮哨所的分部,我認為應該是在多佛爾至迪爾那一線的沿海灘頭登陸的,最多到佩格維爾海灘,不會再靠北了。」中校信心十足的回答到。

    「但是那裡的海岸地形根本不適合大部隊登陸,我們已經進行過反覆的調查和研究。海軍科學院的專家也肯定以德軍現有的船隻是無法接近這些淺灘的。」丘吉爾皺著眉頭,他從心底裡希望中校的猜測是錯誤的,但是他的預感告訴他,說不定這才是所有問題的正確答案。

    「我們也曾經認為德國的裝甲部隊無法通過阿登森林,但是他們確實這樣幹了。」萊昂納多毫不留情的揭開了陸軍委員會的傷疤。

    「迪爾……艾恩賽德!我記得曾經有一份關於迪爾的報告,好像是桑威治兵營的哨兵發現迪爾徹夜亮起燈光,還看到海面上有運輸船活動的痕跡。」

    「是的,首相,當時您判斷那是德軍的佯動,為了迷惑我們的視線。」安恩賽德被丘吉爾話裡隱含的意思驚到了。難道真如那個中校所說的,德軍已經在本土登陸了。

    「見鬼!上帝啊,我真蠢!」丘吉爾用力的一拳捶到了桌面上,雪茄從菸灰缸裡彈跳了出來。滾落到了桌下。

    「德國人一定掌握了我們不知道的先進技術,他們有辦法讓大部隊突破淺灘登陸。上帝啊,他們在昨晚就已經登陸了,我們竟然被蒙在鼓裡整整一天的時間!天知道已經有多少德國軍隊登上了英國的土地,我們竟然像個呆子一樣傻傻的還在多佛爾等著他們到來。我們被德國人耍了,被那個奸詐的金發小子耍了。他再一次成功的愚弄了我們所有人!」丘吉爾站起身來,渾身顫抖著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不,我們不能束手待斃,我們還有機會,對!」丘吉爾突然亢奮的原地轉了個圈,他一把拉過桌面上的地圖,隨後從桌邊拿過一支紅藍鉛筆。

    「我們還有機會,德國人登陸的人數應該不多,否則他們不會一直鬼鬼祟祟的隱藏自己的行動,而是應該直接沿著公路向倫敦挺進。他們的人數應該遠遠少於多佛爾戰區的兵力,所以他們才會想要偷襲輜重隊。」丘吉爾在地圖上用力的劃著各種他自己才明白含義的線條。

    「我們可以集中兵力進行反擊,把他們包圍在這塊區域,我們還有預備隊。對,我們可以調動倫敦的預備隊,艾恩賽德!」

    「我在,首相閣下。」

    「你立即制定一個反擊計畫,動用我們現在能夠調動起的所有部隊,我們要發動夜襲,德國人一定不會有防備,我們要在天亮前把這些道路都封鎖起來,把他們關進籠子裡,然後把他們一舉消滅,我們還有一百萬的自衛軍,還有本土軍,我們還有裝甲部隊,把我們有的都拿出去,現在不是吝惜兵力的時候,大英帝國面臨著立國以來最大的危機,首次有敵人踏上了英格蘭的土地。

    空軍……對,我們還有空軍,立即叫道丁過來見我,我要調動所有的轟炸機,把德國人的登陸場夷為平地。那個金發小子雖然領先了我們一步,但是我會讓他知道誰才能笑到最後。」丘吉爾用力的把鉛筆摔在了地圖上,他眼神凶狠的望著周圍的軍官,神情中帶著一種魔性的瘋狂。

    「報告,長官,這是肯特郡指揮所發來的最新情報。」一名中尉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把一張電報稿紙遞給了艾恩賽德。

    「首相閣下,這是孟席斯上校的緊急報告,他的突擊隊無意中發現了德軍的登陸部隊,於是跟蹤著德國人找到了準確的登陸地點,孟席斯報告德國步兵在海岸公路附近集結,似乎準備向多佛爾前進,孟席斯已經警告了多佛爾駐軍,他現在手中兵力不足,要求倫敦立即派兵支援。」安恩賽德激動的把電報稿紙遞給了丘吉爾。

    「孟席斯竟然到現在才發現德**隊登陸,這已經是無法原諒的失職,不過突擊隊的表現倒是沒有讓我失望,這份情報正是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我們要立即向登陸區域展開攻擊,徹底摧毀他們的登陸場,斷絕那些已經登陸的德軍的後援和補給。

    我們要發動起全體大英帝國的愛國者們,在荒野裡戰鬥,在城鎮裡戰鬥,在海灘上戰鬥,在別墅的後院裡戰鬥,直到把踏上英國領土的德國人徹底的消滅乾淨。」丘吉爾信心十足的把那份電報遞給了萊昂納多中校,並對著對方露出了讚賞的眼神。

    「干的漂亮,萊昂納多中校,你的判斷非常準確,德國人確實是在你所說的範圍內登陸,你會為此獲得嘉獎,我向你保證。」

    「非常感謝,首相閣下。」萊昂納多中校點頭表示感謝,隨後拿起那份電報閱讀起來。

    「聖瑪格麗特海灘?德國人的登陸點在聖瑪格麗特海灘?那不是距離多佛爾不到三英里,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德國人在這麼近的地方登陸,多佛爾的駐軍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我明白了,怪不得德國人從昨晚開始就一直不間斷的向多佛爾發起炮擊,為的就是掩蓋他們近在咫尺的登陸行動,制定這項計畫的人是個瘋狂的天才,把我們所有人都玩弄在了股掌之間。」萊昂納多中校自動腦補出了問題的答案,倒也距離事實沒有太大的差別。

    「我會命令空軍出動所有的轟炸機,連夜對登陸場進行轟炸,我現在要去召開國防委員會會議,我想各位內閣成員一定會很高興我們及時的識破了德國人的陰謀。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會很辛苦,但是為了獲得勝利,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我希望每一個人都忠於職守,勝利必定屬於我們。」丘吉爾用堅定的眼神環視了一圈房間裡的陸軍軍官,隨後從桌上拿起了那幾份電報,大步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0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最漫長的一夜(五)

    遠在倫敦一百公里外的聖瑪格麗特海灣,現在一片燈火通明,這個著名的海邊小鎮曾經只是個普通的小漁村,由於其獨特的地理環境最終發展成了熱門的海岸度假地點。 新‧

    因為著名的多佛爾白崖延伸至此處突然出現了一個缺口,中間天然形成了一片一千四百英呎的海灘,在海灘盡頭高高的崖壁再次聳立,地勢一直到金士頓才開始恢復平緩。

    從福克斯通至金士頓二十多公里的海岸邊只有這一處海灘,所以這是多佛爾地區獨一無二的游泳聖地,每年都吸引了大量民眾到此處消暑遊玩。當地村民沿著海灘建造了一大批獨立小屋,還在沙灘上構築了很多延伸至海中的棧橋,一是提供當地漁船的停靠,一是方便遊客在海灣中垂釣使用。

    艾哈德.阿奇博爾德空軍上尉一隻手按著無線電耳機,另一隻手在記錄紙上飛速記錄下通話的內容。

    「讓士兵繼續加固陣地,進入陷阱的敵人比我們預想的要多,今晚將會是一場苦戰,將軍要我們密切注意敵我識別信號,今晚有很多戰鬥機中隊會參加圍獵,必須讓所有炮位指揮官都必須牢牢的記住,一旦聽到停火信號,哪怕敵機停在他的炮口上都不許開火,我不希望再發生上次蘭斯那樣的悲劇,這次可沒有人能為我們求情了。這是我們連分配到的手提無線電頻率,等會兒交給各炮組的通信兵。」上尉把手裡的記錄紙交給了營軍士長。

    「大家早就已經接受教訓了,畢竟是高炮營榮譽裡無法抹去的污點,所有人現在都憋著一股勁,想要用行動來洗刷掉那次恥辱。況且我們這回還有馮.弗萊登伯格少校的部隊支援,不會再犯上次的錯的,長官。」士官長接過記錄紙,放進了腰間的地圖包裡。

    阿奇博爾德摘下耳機,交還給了電台通訊兵。隨後他緊走幾步站到了棧橋上的一隻彈藥箱上,高炮營長轉過身來,面對著聚集在他身邊的各連排指揮官與各炮炮長。慷慨激昂的說道:「就在剛才,我與博克將軍進行了通話,博克將軍很信任大家,他表示非常期待我們在這次戰役中的表現。

    博克將軍鄭重的提醒我。今晚的作戰成果將直接影響到統帥部對後續作戰的計畫,我在這裡,也要全營所有人都必須牢記這一點。我們站在這裡,肩上承擔著整個登陸集團軍的期望,士兵們在看著我們。將軍們在看著我們,統帥部在看著我們,元首也在看著我們,德國人民在看著我們。

    我們必須奮戰到底,我們不能辜負他們的期望,哪怕在這場戰鬥中光榮戰死,也絕對不能有絲毫退縮。你們都是老兵了,很多人從部隊組建時起就已經在營裡服役,我相信各位的能力,也相信各位的勇氣和毅力。我們曾經一起在波蘭戰鬥。一起在比利時戰鬥,一起在法國戰鬥,我們一次又一次的獲得了勝利。現在,我們在英國戰鬥,我相信最終的勝利依然屬於我們光榮的德國軍隊。

    最後,我期望我們營所有官兵都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工作做到最好,具體的任務分配你們已經拿到手了,如果有什麼問題請現在就提出來。」阿奇博爾德低下頭,重新帶上了鋼盔。他環視著四周嚴肅沉默的部下,滿意的點了點頭。

    「沒有嗎?很好,現在全營進入一級戰備,各級軍官立即回到各自的崗位。先生們,一切為了祖國。」上尉說完挺胸立正,向他的部下抬手敬禮。

    「為了祖國!嗨,萊因哈特!」軍官和士官們莊嚴的立正敬禮,高呼口號向他們的元首致意。

    阿奇博爾德上尉的防空營是目前唯一登陸英國的空軍重型高炮營,這個經過特別加強的防空營擁有24門嶄新的88毫米高射炮。把這些牽引式高炮弄上岸可費了後勤工兵不少的力氣。

    同時上岸的還有配屬給登陸區防空部隊的一個防空雷達營,裝備了四台維爾茲堡防空火控雷達,這種最新型號的火控雷達在加萊防空戰中已經顯示出了其優良的性能。兩台雷達相互配合可以獲得極其精確的飛行目標參數,正負誤差不到三米,對於88毫米高炮這種重型火炮的殺傷範圍來說,這種誤差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

    每台雷達可以同時指揮兩個高炮連進行聯動射擊,同時還安裝了最新的敵我識別天線。這種新設備會向進入雷達探索範圍內的飛行目標發射詢問信號,德軍飛機上安裝的無線電應答器會自動回覆一個識別信號,並在雷達顯示屏上標示出來,這樣地面就能很方便的識別出敵我目標,不會再發生自相殘殺的悲劇。

    這項技術其實最早是由英國空軍首先發明並採用的,原本是為了給一些特定的飛機定位,將他們從其他飛機的反射波中辨別出來,結果最終用在了所有的軍用飛機上。

    現在在那位元首閣下的領導下,德國空軍也很快擁有了這種設備,並獲得了全軍上下一致的好評。

    為了保護迪爾登陸區,統帥部再次對英國人進行了情報欺詐。德軍依靠掌握的英軍指揮所和繳獲的密碼,向倫敦傳遞出了虛假的登陸點情報。目的就是誘導英軍向錯誤的地點進攻,拖延真正登陸點暴露的時間。

    德軍統帥部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必須保證登陸區能夠安全度過首夜,因為等到天亮之後,德國空軍將會全面接管登陸區方圓一百公里內的制空權,德國戰鬥機部隊的絕對防空圈將會推進至距離倫敦市中心十公里的郊縣邊界,那時候登陸區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全。

    德國空軍的建設工兵已經完成了第一個前進野戰機場的跑道鋪設工作,兩條六百米長的鋼板跑道可以同時起降六架戰鬥機,彈藥與油料補給設備也全都安置完畢,空軍機務和後勤人員也全都已經入場待命。

    德國海軍工程部隊已經在海峽底部鋪設好了四條通訊電纜和兩根燃料管道,正在源源不斷的從比利時的泵站向登陸點的臨時燃油儲備站灌輸汽油和柴油。

    德國陸軍工兵攜帶上岸的還有數百個儲量五噸的橡膠儲油囊,這是一種內層塗有橡膠的帆布油囊,工兵使用挖掘機械在地面上挖掘出一個與這種油囊面積相等的四米乘兩米的深坑,把油囊放入坑內,開始灌入燃料,等灌滿後再將泥土填入坑中,把油囊埋入地下,這樣一個安全可靠的臨時儲油庫就完成了,全部過程僅需要半小時,只要組織得當,可以同時進行數十個油罐的灌注施工。

    當需要抽取燃料時,只需要打開燃料閥門,覆蓋泥土的壓力會自動把燃料壓出油囊,當燃料全部排空後,後勤單位可以按照當時的情況選擇回收或者直接填埋廢棄,當然也可以選擇重新挖開覆土,再次灌注燃料重複使用。不過依照統帥部的意見,這種儲油囊只是一種臨時性的應急設備,並不建議把它當成常規設施使用。

    同時德軍還攜帶了幾百個預製成桶裝的200升裝的橡膠油囊,中間帶有輪軸和拖臂,看上去就像個小型壓路機的碾子,外層覆有兩層橡膠輪圈,刻有防滑紋,可以掛在機動車輛後面拖帶前進。

    這種打著法本化工商標的儲油設備和前面相同品牌的軟式油囊一樣,可以使用一個由寶馬摩托車引擎帶動的便攜式燃料泵進行加油工作。這種新配置的加油泵也是元首閣下的發明,全套設備總重不到四十公斤,被分發到每一個機動連隊的後勤排裡,只要配合相應的管道和閥門,可以同時向八個不同的單位輸送燃油。

    這些原本出現在二戰末期的裝備發明者是財大氣粗的美國人,但是元首閣下直接拿出了他們十年後的設計,甚至還加入了他在穿越前記憶裡留存的類似記錄,搞出了這樣一套放到越戰時期都不會落伍的野戰油料儲存套裝。

    除了這些,德國元首還給後勤單位配備了一套便攜式的氣動工具,同樣由一台摩托引擎作為動力,引擎帶動氣泵給儲氣罐壓入空氣,高壓空氣通過導管帶動裝有氣動馬達的工具工作。

    現有的基本配備是一些簡單的修理器械,比如氣動扳手和氣動起子,一個經過訓練的士兵可以依靠這些工具完成以往必須由幾個人才能完成的工作。

    他可以在三分鐘內卸掉一輛卡車的所有輪胎,並且在同樣的時間內重新換上新的,這在以往需要耗費半個小時甚至更長的時間。

    後勤修理單位對此完全是愛不釋手,特別是坦克裝甲部隊,很多車長表示是不是可以每輛坦克都配備一套,這將大大加快他們在戰鬥間隙在野外修理工作,甚至可以直接在戰鬥中進行應急修理,比如替換坦克的裙甲與更換履帶。以往都只能望著一堆螺帽發呆,現在只要幾下功夫,就能乾淨利落的解決問題。特別是更換負重輪和懸掛系統,往日裡靠那把板子真不知道要擰到什麼時候去,現在只要一開閥門,嘟嘟嘟嘟幾分鐘就能搞定。

    德國陸軍和空軍已經對元首這種天馬行空的套路麻木了,只能在胸口劃十字讚美上帝,暗爽這傢伙是自己這邊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1
第一百十四章 最漫長的一夜(六)

    統帥部估計倫敦再怎麼遲鈍,現在應該已經發覺了德軍已經登陸的事實,德國裝甲部隊報告已經在外圍遭遇了至少四五伙英*隊,先後活捉的俘虜都已經快湊足一個師了。如果躲在倫敦地洞裡的那群傢伙依然還蒙在鼓裡,那麼德國人也只能咬咬牙認栽,遇到神經如此粗大的敵人,統帥部就該開始反省當年為啥不給每個士兵發一個浴缸和兩把湯勺劃過對岸去,說不定早就佔領白金漢燒掉大本鐘了。

    德國統帥部現在處於全負荷運轉之中,海陸空三軍的元帥和將軍們和徐峻一起鑽在指揮室裡24小時沒挪窩了,一堆老菸槍除了上廁所,吃喝睡都在這個指揮室裡,戈培爾咬牙堅持了兩個小時就不得不轉進到了外面的花園裡,故作深沉的陪著一群基地文職和外交部的黨棍們吹牛打屁,得虧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去了前線,否則一定會陣亡在這間指揮室裡,光門縫裡漏出的煙霧已經活活嗆暈三四個衛兵了。

    這群野心勃勃的戰犯們認定這次必定能夠引出一直龜縮在英國本土北部基地的英軍轟炸機部隊,這些飛機是丘吉爾最後的底牌,雖然在德國戰鬥機面前這些都只是美味餐點,但是螞蟻多了依然能夠咬死大象,統帥部一直很擔心英國人會孤注一擲發動大規模轟炸,組成百機甚至幾百機的大集群,不惜一切代價突擊德軍的灘頭陣地。

    凱塞林雖然拍著胸口叫囂德國戰鬥機可以一個打十個。但是就連戈培爾都不相信他的鬼話。德國戰鬥機現在還需要從法國基地起飛,飛行員負擔非常沉重,前期的高強度作戰已經使得部分一線中隊飛行員出現了戰場疲勞應激症。總算是德國後備飛行員數量龐大,有足夠人員進行替換。那些出問題的飛行員經過藥物強制睡眠和強行停飛休假,才讓那些寶貴的尖子挺過了最危險的階段。

    統帥部估計,如果英國轟炸機採取連續波狀攻擊,鑑於其龐大的基數,德國戰鬥機群最多能夠攔截住其中七成左右的飛機,也就是說。至少有三成轟炸機可以突破攔截到達灘頭陣地,足以給德軍的人工港造成嚴重的傷害。

    除非等到德國空軍戰鬥機中隊進駐前進基地。作為區域防空預備隊,保持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加上法國基地的戰鬥機相互配合,才能保證灘頭陣地的絕對安全。

    最終因為一連串的陰差陽錯。最危險的白天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糊弄過去了,但是夜晚並不代表了安全,英國空軍轟炸機部隊有著非常充足的夜間轟炸經驗,雖然已經打掉了他們的雷達站,但是他們依然保留了一部分無線電導航基站,可以誘導轟炸機在暗夜到達目標上空投彈,雖然誤差挺大,但數量可以彌補缺陷。

    在前階段的空戰中,英國轟炸機部隊被打得不要不要的。不過由於原本的底子實在太厚,所以英國人至少還保留了六百架以上的各種轟炸機。

    德國空軍估計這些轟炸機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可以拿出來進行夜間轟炸,其中一部分是老舊的漢普頓輕型轟炸機。這種醜陋的轟炸機外號飛行球拍,航程極遠,可以帶著一噸半的炸彈飛行一千九百公里,歷史上就是這貨和惠特利一起連續出擊柏林,活活抽腫了戈胖子的臉,就此給他冠上了一個猶太小名。

    但是這種飛機自衛火力相當薄弱。機體結構也非常脆弱,一旦遭遇德國戰鬥機那就是個隨意攻擊的靶子。更加上設計年代比較早,機艙空間非常狹小,使得飛機一旦陷入失控狀態,機組成員根本無法爬到艙口逃生。

    歷史上英國人先是停止使用這種飛機進行晝間轟炸,結果發現她遇到德國夜間戰鬥機死的更慘,於是索性禁止它參與對陸地的轟炸,全部改成魚雷機嚇唬德國運輸船和魚雷艇去了,最終也沒見有什麼著名的戰績出現。

    還有一種是英國皇家空軍現存轟炸機中數量最多的,也是最赫赫有名的惠靈頓轟炸機,這種雙發中型轟炸機飛機非常有特色,她的機體和機翼內部結構完全使用一種鄉間籬笆牆式的雙重螺旋斜紋網狀結構組成,就像中國鄉間竹編的籮筐相仿,外面蒙上帆布和鋁製蒙皮,所以哪怕被機槍子彈打成篩子,也很難徹底破壞她的主體結構。

    這種轟炸機一度是英國空軍遠程轟炸的主力,德國空軍在歐洲上空整天與她周旋,屬於老主顧,德國人對付起來相當有心得,她的油箱和發動機是絕對的死穴,腹部彈倉也毫無防護,加上自衛火力有相當大的死角,所以一旦遭遇,德國飛行員可以有八八六十四種手法把她吊起來毆打。

    接下來是二戰史上最醜的兩款轟炸機,一款是惠特利,無論放到哪個時代都屬於丑到爆炸的雙發轟炸機,英國空軍厚著臉皮把她稱為重型夜間轟炸機,可憐見這貨前後八個版本,只有最後一款帶有雷達,那還是43年的運輸型號,前面的版本全都是日間轟炸配備,竟然就莫名其妙的歸為夜間轟炸機了。

    實際情況是英國空軍知道派這貨白天出去純粹是送死,從服役後首次出動夜間轟炸德國後,就再也沒有讓她白天出動過,所有飛行員接受得都是夜間飛行轟炸訓練。因為戰時宣傳需要,結果被英國政府硬是吹噓成了專業的夜間轟炸機,至於具體性能究竟怎麼樣,看她幹了一年多就被發配去傘兵部隊拖曳滑翔機,就已經非常清楚了。

    還有一種是斯特林轟炸機,以起降品質惡劣而聞名,因為是上單翼飛機,機翼位置又靠近機身中部,結果為了保證肚子不會碰地,只能拚命的延長起落架,於是這架轟炸機成了二戰所有飛機中最為昂首挺胸的一款,駕駛艙離地七米高,視野那是好的不得了。

    同樣在降落時飛行員也必須保證以那種高仰角的姿態落地,因為這樣才能做到三點同時著陸,當然如果你想要兩點著陸也可以,不過因為起落架過於細長,一旦跑道上有個溝溝坎坎的,起落架承受不住降落的力量就會突然折斷,此時你就要祈禱彈倉裡沒有炸彈,同時油箱裡不剩多少燃料。

    由於是抬頭進場,所以飛行員要在失速臨界點附近依靠調整發動機油門來維持飛機的升力,同時在幾乎看不到正面跑道的情況下保持航向的正常,最終把這堆鋼鐵墜落到跑道上。對,是墜落,這玩意兒在離地兩米時就基本沒有升力了,完全是靠重力硬著地。

    駕駛斯特林起飛對於英國皇家空軍飛行員來說同樣是一場噩夢,飛行員必須時刻控制著四台發動機的油門,由於仰角過大,滑跑時很長一段距離內飛機是感覺不到尾翼舵效的,加上四個螺旋槳全部都是同向旋轉,一旦馬力稍許大了,飛機會突然向右偏轉,此時飛行員是完全無法控制飛機的,再遇到脆弱的起落架和彈倉裡滿滿的炸彈以及燃油,一旦滑出跑道,那基本就直接火化了。

    總體來說,駕駛這種轟炸機非常考驗飛行員的駕駛技術和毅力,堪稱是新手屠夫。英國空軍最後實在被摔怕了,結果還為其專門設立了駕駛考試,只有通過考試獲取認證後才能駕駛這玩意兒,這簡直等於是讓飛行員為了自殺而去考執照。但是很多飛行員對此並不知情,他們還以為駕駛的是一種先進的玩意兒,只有精英才能駕駛,竟然還前赴後繼趨之若鶩。

    最後總算因為一系列新型轟炸機出現,這種有嚴重缺陷的飛機被自然淘汰,退出了轟炸機的行列,改為傘兵運輸機和惠特利一起禍害紅魔鬼去了。

    以上四款轟炸機就是英國轟炸機司令部的最終底牌,原本還有一批布倫海姆的,但是因為在前期損失慘重,大都已經解散編制,現在最多還有三十到五十架左右,在這種規模的戰鬥中只能算滄海一粟,根本無足掛齒。

    另外德國情報部門奧丁之眼已經獲知,英國空軍最新裝備了一種大型轟炸機,具體性能參數還未摸清楚,不過初步的外觀圖紙和照片卻已經送到了徐峻的辦公桌上。

    徐峻一眼就認出了這種新型轟炸機,這不就是蘭凱斯特的前身曼徹斯特嘛,這種廢柴根本不足為懼,由於動力有缺陷,導致升力不足,稍微激烈一點的機動她都可能會自己把自己玩死,在短短的一年服役時間內損失達到總數的六成以上,其中被德國空軍打下來的佔四成,剩下的兩成半死的那叫花樣百出,大都跟那兩台天殺的勞斯萊斯液冷發動機有關。

    再看一下數量,竟然連二十架都沒湊足,鑑於對這種傳說中型號的尊重,徐峻命令德國空軍提醒飛行員一旦遇見這號目標立即打她的發動機,只要打掉一個就可以不用管她了,那架飛機依靠一台發動機連正常飛行都維持不了,更別提降落了。

    這讓奧丁之眼上下對徐峻的崇拜頓時上升到了神祇的高度,竟然看一下照片就能指出對方的弱點,這難道還是人類能夠做得到的事,這明顯是有神諭啊神諭,背後一定有天使支招啊支招,必定如此,膽敢有疑問的一律以褻瀆罪拖出去燒燒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2
第一百十五章 最漫長的一夜(七)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德國統帥部何嘗不想搞一個德國版的汞計畫出來,使用各種戰術欺詐手段讓倫敦繼續做著他們的迷夢。

    但是現在的條件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做出更多的準備,在後世的戰爭歷史研究者眼中,聖瑪格麗特陷阱是德國方面倉促間搞出的應急計畫,可以說簡陋拙劣至極,是個漏洞百出的圈套,但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倫敦方面竟然直到最後一刻才發覺到那個明顯的漏洞,等到想要挽回卻已木已成舟大勢已去。

    有人說可能是當時戰區混亂的局面和通訊情報系統的癱瘓導致了倫敦對局勢產生了誤判,也有人把責任歸咎於丘吉爾性格中的剛愎自用和獨裁強權影響到了指揮機構的思路,最普遍的認識是這些問題在當時或許都存在,不過真正的原因卻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後世所有健在的當事人對此事卻全都諱莫如深,因為按照常理無法解釋在這24小時內發生的各種詭異事件,最終只能把其歸為那位上帝使徒在這場戰爭中製造的又一個奇蹟。

    聖瑪格麗特陷阱最初出台的時間是當天的傍晚前後,最初提出這個意向的是陸軍參謀部的參謀們。被陸軍參謀長逼得焦頭爛額的參謀們實在找不出能夠繼續加強登陸點防空力量的手段,有人忽發奇想提出是否能夠造一個假的登陸點誘導英國人去轟炸。結果差點讓凱特爾一掌拍死在當場,德軍哪裡還有那份時間和精力搞出這樣一個龐大的偽裝工程,提出這種建議是不是想拿自己這個老傢伙開涮。

    不過當凱特爾在徐峻面前無意中提出這個他認為猶如兒戲般的計畫時。卻沒料到徐大元首的反應竟然是對此大為讚賞,並肯定的表示真的可以這樣搞一搞。

    徐峻給凱特爾的解釋是,德軍並不需要搞一個以假亂真的登陸區,只需要給英國人搞出一個顯眼的熱鬧的目標就可以了。倫敦現在就像一個黑夜裡在懸崖邊摸索的人,知道自己身處危機之中,卻苦於看不到危機究竟在何處。所以只要給他們一個明確的目標,他們會像黑夜裡趨光的飛蟲一樣爭先恐後的向著那點亮光飛去。德軍的任務就是製造出那一點亮光。

    博克和古德里安正在為組織各部隊夜間攻擊而忙得天昏地暗,當然也不可能有精力來接管這項工作。於是這項任務交給了相比之下正閒著沒事的賴歇瑙。他的突擊群還有一半沒有登陸,正在登陸點進行著部隊的編組工作。

    某黨棍接到任務之後也有些疑惑,但是出於對元首的信任和忠誠,二話不說就立即開始了行動。聖瑪格麗特海灣並不是一個無人防守的和平地區。因為距離多佛爾很近,所以它擔負起了多佛爾側翼警戒的任務,實際上它還肩負著肯特郡指揮所的海岸防禦任務,這個村子距離那個地下指揮不到兩公里,只要爬上沿岸的土坡就能遠遠的看見指揮所聳立的天線塔。

    這就是整個欺詐陷阱中存在的最大一個漏洞,但是德軍在附近實在是找不到另一個更加合適的偽裝地點,因為這不光關係到地形,還關係到準備的時間,在沒有第二個備選目標的情況下。只能選擇這個地方。

    統帥部知道這根本就是在冒險,一旦被倫敦識破圈套,非但無法達到誘敵的目的。還可能導致迪爾登陸區遭到更嚴重的打擊。統帥部寄希望於倫敦對肯特郡指揮所的信任以及對自己掌控能力的自信上,最終獲得的結果沒有讓德國方面失望,英國人確實忽略了這個漏洞。

    從倫敦傳來的各項情報顯示,他們義無反顧的對著陷阱跳了下去,英國轟炸機司令部已經發佈總動員令,向所有具有夜間轟炸能力的中隊下達了出動命令。最終目標直指聖瑪格麗特海灣。消息傳來,統帥部上下額手相慶。再次感慨天祐德國,神祐元首。

    聖瑪格麗特擔負著軍事任務,所以和其他的沿海村鎮不同,這裡駐紮了一支英國陸軍部隊,大約有兩百名步兵和五十個海岸炮兵,後者操縱著四門mk-i型榴彈炮。另外這裡還部署了一個輕型高炮連,英國陸軍在海灘的棧橋上加裝了機關炮射擊巢,配備了十二門嶄新的四十毫米博福斯單管高射炮。

    這種性能優良的防空武器是英國購買瑞典許可證後在本土製造,只是由於國內資源短缺,所以並沒有像原本歷史上那樣搞成了全電力驅動,而是遵照原型火炮進行了簡化處理的應急版本,除了換裝了英國簡易的管狀炮架之外,還裝上了原型所沒有的防盾,並且使用了集中火控系統,只要在火控計算機裡輸入目標參數,全炮連可以按照指示器顯示的參數聯動跟蹤射擊。

    當德國的突擊步兵殺進這個村子的時候,村裡的英國官兵正全體圍坐在食堂裡的收音機前待命。

    他們已經整整一天沒有聯繫上上級單位了,原本每日中午一次的日常補給也沒有了蹤跡,三英里外一面炮聲隆隆硝煙瀰漫,巨大的黑色的煙柱直衝天際,看上去就像世界末日的樣子,村子裡一片人心惶惶,謠言四起,誰都不知道多佛爾究竟怎麼樣了,自己在這時候該幹什麼,又該怎麼去幹。

    在傍晚時分一名肯特郡指揮所的傳令兵給部隊送來了一份有萊斯海軍少將簽名的書面命令,命令駐地部隊在當天下午六點,集中全體人員在食堂的收音機前待命,丘吉爾首相將要向英軍全體人員做極其重要的講話,所有人都必須認真收聽,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

    德國突擊隊趕到時,竟然連個哨兵都沒有看到,於是直接在食堂的門口和窗檯上架起了機槍和步槍,當場射殺了反應最快的十幾個英國士兵,連帶誤傷了食堂裡雙倍數量的倒霉蛋,剩下的人當場舉手投降。德國士兵接著再花了十五分鐘時間搜索了整個村子,期間爆發了兩次小規模交火,打死了幾個無視首相命令在營房裡開賭的軍中刺頭。佔領行動前後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以消耗子彈五百多發,一名步兵重傷兩名輕傷的代價,把這個英軍海岸要點掌握在了德國陸軍的手中。

    他們同時繳獲了大量的彈藥和裝備,作為多佛爾要塞圈的一線陣地,這裡的補給向來是每日一次,採取的也是最高標準,士兵也經過很系統的訓練,也算是兵精糧足。如果不是被假命令所誤導,德軍想要拿下這個村子絕對需要耗費不少力氣。

    等到陸軍步兵打掃完陣地,賴歇瑙立即帶著他的參謀班子進場,開始指揮起工兵部隊進行戰地偽裝。

    幸好這片區域已經有了非常完善的野戰工事系統,壕溝鹿砦鐵絲網全都齊備,碉堡暗壕防空洞一樣不少,只要稍微改變一下偽裝,就能變成德軍登陸陣地和物資堆場。

    納粹萬字旗那是絕對不可少的,雖然德軍已經開始慢慢的去萬字化,但是英國佬不清楚這些變化,還就只認這一套。換成古德里安的隊伍裡說不定還找不到那麼多萬字旗,不過在賴歇瑙的手裡就從來沒有缺過這個,各種式樣各種大小琳瑯滿目,火紅的萬字旗掛滿了大街小巷,還有兩面特大號的,都能拿去當餐廳地毯用,被鋪設在了村中心房屋的屋頂上,這兩面旗幟原本就是作為防空識別標示而製造的,不過徐峻怎麼看都覺得那像是一個地面標靶,連靶心都很貼心的為敵人畫好了。

    集團軍指揮官使出了渾身的解術,調動起了登陸區所有空閒的工兵和輕步兵單位,愣是在短短兩個小時內搞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德國登陸區出來,到處都是德國式的標牌,旗幟,偽裝網,紅白斜紋格的禁區符號,滿眼的萬字旗和鷹徽旗,一股濃濃的納粹氣息直衝霄漢。

    剩下的就是夜間欺騙工作,賴歇瑙動用了一批野戰照明設備以及大量的發煙罐。他先在灘頭上佈置了幾條登陸艇,隨後在海面上放置了一些小艇和浮板,士兵在浮板上裝了信號燈和燃燒發煙罐,連接好了擊發電線。

    德軍士兵還從英國服裝店櫥窗裡搬出了一些假人,穿上德軍制服安放在了海灘上。在周邊設置好了一圈白熾燈和燃油燈,把這片沙灘照的雪亮。一些德國士兵攜帶著信號彈躲進了沙灘周邊的散兵坑裡,還有一部分人則分散躲進了村鎮中英國市民自己挖掘的防空洞裡。

    賴歇瑙向統帥部報告任務已經完成,一旦英國轟炸機降臨,德軍士兵將點燃發煙罐,在村鎮裡製造煙霧屏障,隨後在海面上同時散佈煙霧,並且從各個角度時不時發射幾發信號彈,顯示有部隊在地面活動。在燈光與煙霧的影響下,滿地都是顯眼的德國旗幟與標識,加上一串串各種色彩的信號彈,英國飛行員在高空根本就不可能看出有什麼破綻來。

    賴歇瑙表示自己已經做了所有他能做的工作,絕對能夠達到誘敵的目標。要是統帥部各位還感到不滿意,那就索性把他捆在沙灘上算了,不過要記得在他身邊插一面黨旗,那他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2
第一百十六章 蘇格蘭人(上)

    「每一條道路都有一個終點,我們只要順著道路走下去就行了。」凱文.華萊士少尉站在高高的土坡上,望著眼前被夕陽照的一片血紅色的崖壁,情不自禁地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順著走個屁啊,終點在哪裡啊?這不是英吉利海峽嗎?」蘇格蘭人抱著頭蹲在了路邊一叢野雛菊旁,他摘下那頂黑色圓扁帽,用力撓著棕褐色的短髮。

    「長官,我想我知道我們在哪裡了。」排副歐文.庫斯莫軍士拿著一張地圖跑了過來,他蹲在排長的身旁把地圖鋪在了路邊的草坪上。

    「我前面爬上那邊農莊的屋頂仔細觀察了周邊的地形,這張地圖上標示了我們現在應該在金士頓附近,沿著海岸往這邊走可以去多佛爾,往那個方向走能到達迪爾。」

    「天快黑了,我們就去那座農莊裡休息,士兵已經連續行軍了兩個小時,我們需要找地方宿營,燒點熱水。」華萊士捋了捋被撓得亂蓬蓬的頭髮,重新帶好了軍帽。

    「我們其實在前面的路口就應該轉向了,這裡是條觀景小道,你現在站的位置下面就是一個高爾夫球場,那個方向是一片度假別墅區。我們真的不該抄近路翻過那兩道灌木牆的,否則早就可以看到通往多佛爾的路標了。」軍士摺疊起了地圖,毫不留情的在排長傷口上撒著鹽。

    「我們是蘇格蘭人,我們從不在荒野裡迷路。」華萊士賭氣的揪著那叢可憐植物的葉片,攥在手裡揉成粉碎。

    「不是我們,而是你,你是我所見過最沒有方向感的蘇格蘭人。」庫斯莫給華萊士狠狠補上了一擊,灰白色的少尉排長隨著海風慢慢飄散。

    「全體起立,我們去那邊的農莊休息一下,到達那裡後一班負責警戒,二班三班準備晚飯,如果依舊聯繫不上司令部。今晚我們可能要在那裡過夜。」軍士走到在路邊七倒八歪的士兵面前,大聲的下達了停止行軍的命令,換來了士兵一片歡呼。

    終於要結束這漫無目的的行軍了,在田間小路以及大小灌木叢裡轉了半天。可是非常消耗體力的運動,從下午出發後就一直保持著高強度的快速行軍,整個排已經疲憊不堪,而目的地卻依然遙不可及,這非常損傷這些戰士們的士氣。要不是勇猛豪爽的排長平日裡極得人心,這些傢伙早就要開始鬧彆扭說怪話了。

    這些士兵統一帶著黑色蘇格蘭扁帽,配有鍍銀帽徽,上身穿著陸軍制式棕黃色短上裝,下身穿著藍地綠條格紋的蘇格蘭短裙,穿著高筒羊毛襪和英軍制式矮幫皮鞋。步兵胸前掛著帆布彈藥包,背後背著行軍背囊,腰間的帆布腰帶上掛著刺刀鞘、步兵鏟、水壺和防毒面具包,每個步槍兵持有一支李恩菲爾德步槍和一把長刺刀,一百發0.303英吋子彈。

    這個步兵排配有一挺布倫式輕機槍。由排指揮班裡的機槍手操縱,排指揮班還攜帶有一門兩英吋口徑迫擊炮,總共十二發炮彈,由各班抽調出的四名步兵分別攜帶。其餘班組人員全都是步槍手,各班長另外還攜帶有兩枚手榴彈。

    這就是此時一個標準英軍步兵排的武裝,還是因為這些蘇格蘭步兵受過一年的軍事訓練,屬於目前少有的精銳部隊,上級才會允許他們擁有這種「華麗」的配備。

    目前急速膨脹的英國陸軍武器嚴重不足,一些普通的連隊都不見得能夠分配到一門迫擊炮,有些新建部隊的士兵到現在只獲得了一枚手榴彈。真打起來都不知道該是拿來殺敵還是自殺。

    在下午接獲桑威治兵營報告之後,丘吉爾就下令派遣一支精銳的步兵營前去迪爾周邊區域偵查,他認為只是一些德國佯攻部隊上岸搗亂,混淆視聽。所以等下令之後也就再也沒有過問,對此事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陸軍部可是為此頭疼不已,各條北部通往沿海的道路依然被難民潮堵得水洩不通,目前只能從南部周邊區域調動部隊。那些地方守備部隊自身都難保,哪裡還有什麼精銳可言,而多佛爾駐軍早就嚴陣以待。等著對面德軍的進攻,沒有獲得戰時內閣和要塞司令部的授權,任何人都不能調動一兵一卒。

    最終陸軍執行委員會找到了一支合適的部隊,但是人數隻有一個排,這支蘇格蘭步兵排剛從西北地區調到了南部,正在艾爾舍姆附近休整,準備調往多佛爾要塞補充進那裡的蘇格蘭高地營。別看這個排的人數少,來頭可是不小,他隸屬於英國皇家高地團,也就是著名的黑色衛兵。陸軍執行委員會把戰鬥準備與調度工作交給了肯特郡指揮所,讓他們給這支部隊制定行軍路線並負責其後勤補給工作。

    原本的皇家高地團第一營在敦刻爾克全軍覆沒,但是依然在蘇格蘭保留了一支後備本土軍,差不多有一個連的預備隊擔負著地方防衛任務,這個排就是這支後備隊裡最新組建的連隊。

    老部隊被留在了當地,擔負起重新組建皇家高地團的徵兵與訓練任務,這個排被轉為正規軍調往了多佛爾加強要塞蘇格蘭高地營的力量。

    在歷史上,蘇格蘭士兵在年初就不再允許穿著他們的格子短裙,直到四二年由於蘇格蘭士兵都快因此鬧起義了,英國陸軍這才重新解禁。而在現在,由於敦刻爾克敗得過於乾淨利落,連根毛都沒英國人剩下,結果留在國內的各蘇格蘭地方部隊成了香餑餑,陸軍極端缺乏這種訓練有素的部隊,唯一的一支成建制的蘇格蘭旅成了炙手可熱的軍中主力,當月就被調動到了倫敦附近,擔負起防衛倫敦的重任。

    為了籠絡這些桀驁不馴的凱爾特蠻子,英國陸軍撤消了那個腦殘的短裙禁令,只要這群蘇格蘭人願意乖乖上戰場為盎格魯人賣命,管他們想要穿啥東西,哪怕這群傢伙想要學古希臘人天體作戰,這邊也只有舉雙手贊成,並且還要撰文吹捧,讚美對方古風盎然。

    華萊士的排裡全都是純蘇格蘭蠻子,全排上下都是同一個鄉里出來的發小,各村各屯相距不到兩英里,很多人都是小學中學的同學,相互之間非常熟悉。這種人際關係的紐帶非常堅固,全排上下如同一個大家庭。

    作為家長的排長更像是所有人的大哥,這個接近兩米高的壯漢其實只有二十四歲,早些年在當地就以剽悍勇毅著稱,同時是一個嚴重中二病患者,極度崇拜與他同姓的那位前輩,天天在家苦練雙手大劍。

    「上面給我們的命令很奇怪,讓我們到達薩特福德農場,然後就地待命,但是我翻遍了地圖,都找不到他們說這個地方。」庫斯莫坐在農莊客廳的餐桌旁,拿著放大鏡仔細查看著地圖。

    「他們之前電台裡說向著東南方向走,越過多佛爾公路,在什麼老梯子路的岔路口。地圖上倒是有這條公路,但是天知道這附近全都是這種走向的小公路,卻根本沒有路牌啊。」華萊士端著一杯熱湯憤憤的說道。

    「這些英格蘭佬明顯是在欺生,當我們蘇格蘭人好欺負。讓我遇到給我們下命令那個白痴,我要讓他好好知道一下愚弄黑色衛兵的下場會是怎樣。」

    「再教訓那個傢伙之前,你先檢討一下自己,為什麼會沒有想到在當地找一個嚮導,現在我們被困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廢棄農場裡,我都不知道作戰日記和事後報告上該怎麼去寫。」庫斯莫放下了放大鏡,他擰動桌上煤油燈的旋鈕,調亮了燈芯的亮度。

    「隨便你怎麼寫,我不干涉你。」華萊士咕嘟咕嘟的喝了兩大口熱湯,放下湯杯,他依靠在椅背上轉過頭對著客廳一角喊道。「究竟聯繫上肯特郡指揮部沒有,你的電台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不會讓你這個笨蛋瞎搞搞壞了吧。」

    「別跟我這樣說話,凱文,電台工作很正常,但是就是接收不到肯特郡指揮所的信號,他們給我們的通訊頻率上現在是一堆不知道什麼部隊的聯絡電碼,使用的密碼和我們的不一樣,或許是皇家海軍或者空軍的部隊。現在通訊頻段裡太混亂了,簡直就像倫敦的股票交易所,每分每秒都有人在發報。哎?這傢伙的手速好快。」

    通訊士官蹲在電台前皺著眉頭調試著面板上的頻率旋鈕,他試過了十幾個頻率段,發現附近的無線電通訊通道非常繁忙,有的頻率上竟然有著四個不同的電台呼號在同時發報,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反常了,在通訊士官的記憶裡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通訊士官下意識裡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測,或許現在正有一些大事正在發生。

    「別說的好像你去過倫敦一樣,你知道股票交易所是什麼樣子嗎?」華萊士用小刀撬開了一個魚肉罐頭,然後拿罐頭敲了敲桌面,在吸引了對方的注意之後,他一把將罐頭對著通訊士官的腦袋扔了過去。

    「我在大學暑假時參加過倫敦組織的夏令營,你這個土包子。」通訊士官一把接住了那個罐頭,結果讓從蓋子縫裡漏出的油沾了一手。

    「上帝啊,凱文,你是個十足的混蛋。」通訊士官急急忙忙地摘下耳機,掏出手帕擦拭起滴在蘇格蘭格子裙上的油跡來。

    「看看,這是純粹的技術問題。」華萊士樂呵呵的撬開了另一個魚肉罐頭,他用小刀插起一塊醃魚,放進嘴裡大嚼起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8-2-24 22:04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4
第一百十七章 蘇格蘭人(中)

    這時客廳的門被推開了,一名步兵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長官,我們在外面發現了一些東西,我想你應該出來看看。」

    「哦?你們都分到熱湯了嗎?」華萊士把小刀插進了罐頭裡,他站起身來掏出一塊手帕抹了抹嘴巴。

    「都在喝著呢,頭兒。在我們東南方的海邊那裡現在燈火通明,還看到有人在那個方向向天上發射信號彈,就像在搞蓋伊福克斯日紀念一樣,我們站在院子裡就能看到,半邊天都被照亮了,班長覺得有些奇怪,讓我過來叫你過去看看。」

    「哎?有這種事情?」華萊士的興趣一下被吸引了起來,他順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軍官左輪手槍,他打開彈倉檢查了一下彈量,然後把槍綱掛鉤扣在了槍柄下的掛環上。

    華萊士從桌上拿起扁帽扣在腦袋上,一邊把手槍插入腰間的槍套一邊大步的向著門口走去。

    打開房門,華萊士發現整個排的士兵幾乎都聚集在院子裡,他們卓有興致的望著遠處璀璨閃爍的燈光秀,士兵們勾肩搭背的相互交談逗趣著,就像在參加暑期遊園會觀看煙火表演一樣,有幾個自詡平衡能力上佳的士兵爬上了一邊的矮牆,他們興高采烈的對著燈光和煙霧指指點點,突然升起的一個照明彈或者彩色信號彈都會引發他們一陣尖聲喝彩和歡呼。

    華萊士分開人群走到了院子的門口,一名班長遞上一台望遠鏡,華萊士向對方點頭致謝後端起望遠鏡向著遠處望去。

    確實有如那位士兵所說的,遠處熱鬧的好像在搞什麼紀念日慶典,一道道明亮的探照燈光搖擺著直指蒼穹,時不時還突然升起一枚閃亮的信號彈。

    具體情況究竟怎麼樣,從他這個角度實在是看不到什麼,他發現燈光射出的地方應該在一處斜坡或者懸崖的底部,基本上全都被地平線遮擋住了,他只能看到地平線上的一片光海和一股股隨著海風吹拂扶搖直上的煙霧。在燈光的映照下猶如一片閃著明亮光芒的薄紗,隨著風向不斷扭曲搖擺,最終緩緩消散在空中。

    突然間一個火球猛然從地面上升起,遠處傳來了滾雷般的轟鳴聲。隨即華萊士就看到了一連串的細小光點從地面緩緩向著天空飛去。猶如夏季田野中的螢火蟲,在夜空中忽隱忽現,這些光點慢慢連接成一條條閃亮的光鞭,一波又一波的向空中揮掃而去,從左到右。隨後從右到左。

    華萊士此前一直在蘇格蘭服役,從未真正看到過防空炮火,他好奇地拿著望遠鏡觀察著眼前新奇的景象,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目睹一場真正的戰爭。

    「那裡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不小心,難道他們一點燈光管制的概念都沒有嗎?你們看,德國人正在往他們頭頂扔炸彈,他們卻還依然開著這麼亮的燈光,深怕敵人看不到地面的目標。這個指揮官應該被送上軍事法庭。」庫斯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華萊士的身邊,他也端著一台望遠鏡聚精會神的觀察著戰況,同時還不忘發出一些私人的見解。給排裡的士兵們講上一堂防空課程。

    「我們是不是應該趕到那裡去,我想他們現在一定很需要幫助。」華萊士的英雄俠義精神突然高漲了起來,他覺得身為一名軍人,他有責任為遠處那些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同僚們做些什麼。

    「我不建議我們參與這場戰鬥,這不是我們能夠介入的戰鬥。我們只是步兵,你能拿那些飛機怎麼樣?用步槍打他們嗎?那裡的人現在需要的是空軍和高射炮,對了,他們有高射炮,所以現在缺的只有空軍的戰鬥機。」庫斯莫毫不猶豫地把一桶冷水澆到了熱血上頭的排長腦袋上。

    「快看,他們打中了一架德國飛機!」幾名士兵大聲的叫喊起來。其餘的士兵在他們的指點下也看到了被幾根探照燈光柱牢牢鎖定的飛機,那架可憐的傢伙機身中部已經冒出了亮橙色的火苗,在光柱裡堅持了不到五六秒就偏轉了機身嘯叫著向著地面墜落下去,目睹了這難得一見景象的蘇格蘭士兵無不舉拳鼓掌跺地歡呼。口哨聲和尖叫聲不絕於耳。

    「那裡好像是聖瑪格麗特海灘,地圖上標示那裡有一個陸軍步兵連和一些高炮部隊,看上去他們幹的不錯,但是為什麼他們還不把那該死的燈光關掉,你看挨炸彈了吧。」庫斯莫放下望遠鏡擦了擦眼睛,隨後繼續端起瞭望遠鏡。

    「那裡應該是個向著大海延伸的斜坡。炸彈落在斜坡那一面了,我們只能看到一些火光……哎呦!好大的火球,見鬼,你往上面看,那麼多飛機。」華萊士突然抬高了鏡頭向著空中望去,只見在地面燈光的反射下,整片天空中的雲層都被點亮了,在雲層的背景下,能夠很清晰的看到一個個黑色的小點排成整齊的斜隊向著海岸邊緩緩飛去。

    「至少有三十架……奇怪,他們怎麼從那個方向飛過來,德國人的飛機為什麼要繞上這麼一圈。」庫斯莫很疑惑這些飛機竟然是從英國內陸方向飛過來的,德國人不是應該從海岸對面過來嗎?難道德國人繞了一個圈子特意從後方發起攻擊,果然陰險毒辣,那些可憐的傢伙一定沒有防備來自背後的攻擊。

    隨著這批轟炸機的到來,如同打開了什麼閥門一般,海岸邊的鎮子頻繁的亮起了一連竄耀眼的閃光,由於被斜坡阻擋,華萊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突然空中響起了一連串沉悶的雷鳴,一大片刺眼的火團在高空爆裂開來,高炮炮彈爆裂出的煙霧團在照明彈和探照燈的映照下連綿成了一片黑色彈雲,正好把半個機群籠罩在了中間。

    幾乎就在同時,機群中幾架飛機的機翼與機身冒出了火苗,其中一架飛機在劇烈的爆炸之後凌空解體了,燃燒著的碎片如同落葉一般旋轉著向著地面落下。

    「打得好,這些天殺的德國佬,就該讓他們知道一下我們的厲害!」華萊士興奮的用力揮動了一下拳頭,隨即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雙手緊握著望遠鏡對著空中盯著不動了。

    「嗨,夥計,我覺得我們有活可干了。」華萊士放下望遠鏡指著空中某一點位置對著庫斯莫說道。

    「快看,降落傘,德國佬跳傘了。」華萊士轉過身大聲的對院子裡的士兵命令到:「全體帶上武器,我們去抓跳傘的德國飛行員,那裡至少有七八頂降落傘,看現在這副架勢,或許等會兒還會有更多,我們最好能夠抓活的,如果他們不反抗的話,最好不要開槍,不過要是他們不老實,那麼就讓這群混蛋知道我們蘇格蘭人的厲害,我們團的座右銘是……」

    「冒犯我們者,必受懲罰!」士兵們興奮的吼出蘇格蘭高地團的團訓,隨後蜂擁的跑向架在院子裡的步槍垛。

    步兵們端著步槍開始列隊,他們挺著胸膛等待著排長的檢閱。「全體上刺刀。」華萊士命令到。

    「德國佬看到刺刀會老實一點,要是他們膽敢反抗,我一點都不介意用這東西給他們的屁股上再開一個洞。」

    華萊士從槍套裡拔出手槍,扳開了槍機又重新合上,隨後把手槍遞到了左手裡。華萊士的勤務兵抱著一個長長的帆布包跑了過來,他蹲在華萊士身邊,把帆布包平放到了地上,然後拉開包上的拉鏈,從裡面取出了一把古樸的蘇格蘭斬劍。

    「現在聽好了,這是我們第一次參加實戰,所有人都緊跟著我,不要脫隊,等會兒如果發生交火,我希望所有人都奮勇作戰,像個正真的蘇格蘭男人一樣,別讓自己的家族蒙羞。」華萊士高高舉起了手裡的大劍,然後向著院外的原野一指。

    「蘇格蘭人,前進!」

    「吼哈!」士兵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戰吼,隨後斜持著步槍跟在排長的身後向著荒野裡小步跑去。

    空中的降落傘確實如同華萊士說的那樣,開始變多了。天空中龐大的機群如同蜂群般發著震顫心魄的低沉嗡鳴,他們毫不畏懼的排列著整齊的隊形,從密集的高射炮彈霧中穿梭而過,隨著每一次彈幕的爆發,都有幾架飛機化為燃燒的火球,或者拖著長長的煙尾翻滾著尖嘯著向著地面墜落。

    但是轟炸機群依然一無反顧的一次次從對方的陣地上飛過,一次次穿越由高速鋼片製造出的血腥粉碎機,向著德國的灘頭陣地投下一枚又一枚炸彈。

    突然,所有的高射炮火毫無預兆的戛然而止,天地之間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幾乎讓人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德軍的探照燈光束開始向著機群側翼移動,緊接著空中出現了一道道閃亮的火鏈,如同炎魔的長鞭一般搖擺著飛舞著,在機群中間來回掃過,最終火鞭的一頭連接到了一架英國轟炸機身上,那架飛機的機身上頓時冒起了一簇簇火花,在閃亮天幕的映襯下,人們隱約看到了火鞭另一頭的小小機影,德國的戰鬥機部隊終於殺進了戰場。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5
第一百十八章 蘇格蘭人(下)

    地面上閃亮的白熾燈光照耀在濃密的煙霧上,如同給小鎮鋪上了一層雪白的光毯,從上往下看去,英國轟炸機如同停在白色床單上的蒼蠅一樣顯眼……

    德國戰鬥機毫不費力的挑選好各自的目標,從高空俯衝而下,英國轟炸機的機槍射手們只還擊了兩三發子彈就被自己機槍的槍口焰閃到了雙眼,這時他們眼前只有一團光影,剩下的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盲目的對著夜空胡亂射擊著。

    德國飛行員輕鬆的將這些毫無還手之力的目標套入射擊光環,火鞭掠過,英國轟炸機噴射著火焰,如同群蠅一般翻滾著墜落。

    一些幸運的傢伙急急忙忙的跳出了座機,但是更多人沒有獲得逃生的機會,飛行員們只能對著無線電發出淒厲的尖叫。無論是醜陋的漢普頓還是堅固的惠靈頓,全都化為了風中消散的煙縷,或是墜落地面化為一團熾熱的火球,或是落入海中激起衝天的水柱。

    「抓活的,抓活的!」華萊士興奮的在隊伍前面小步快跑著,他把手裡的斬劍扛在了肩膀上,大聲的為自己的部下鼓勁。

    「等過了今晚,營裡那群傢伙將會羨慕死我們,他們會說,你們真是一群幸運的傢伙,竟然第一次上戰場就抓住了德國俘虜。上面說不定還會給你們發勛章,當然我的勛章一定比你們大。為什麼?因為我是你們的指揮官。說不定我還會升一級軍銜,沒準到年底你們就要叫我連長大人了。」

    「那邊有個傢伙快落地了,所有人都留點神,記住那些混蛋的落點,這裡到處都是灌木叢,別讓他們躲起來了。」庫斯莫端著一支湯姆遜衝鋒槍跑在隊伍的右翼排頭。

    「嗨,你們看,我們的戰鬥機終於出現了,我還以為他們全都只敢躲在倫敦的高射炮後面呢。」一名士兵笑著說道,英國皇家空軍的戰鬥機部隊已經成了懦夫的代名詞。但是這只能在私下裡說笑,任何在軍內公開宣揚類似言論的,會被立即送上軍事法庭,所以這名士兵立即遭到了庫斯莫的呵斥。

    「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他們打的不錯,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怪話,你就給我去炊事班削上一週的土豆,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知道了,軍士長。我只是想要活躍一下氣氛。以後保證不會再犯了。」士兵也知道自己有些口不擇言,連忙低頭認錯。

    「快看,那邊有支部隊也在抓捕跳傘的飛行員。」一名尖兵抬著步槍向前方指著,在不斷閃亮的天空下,遠處的荒原忽明忽暗,可以隱約的看到有一隊黑影和華萊士這邊一樣,排著稀疏的散兵隊列,對著一個已經落地的飛行員包抄了過去。

    「哎?開槍了!」庫斯莫疑惑的望著遠處那些黑影,突然見到幾點火光閃動,隨後傳來了清脆的槍聲。那名飛行員顯然不準備束手就擒。他與抓捕的步兵展開了激烈的交火。

    飛行員一邊用手槍向著四周頻頻開火,一邊奮力的向著一側的樹林方向狂奔。但是他並沒能跑出多遠,那些步兵對他進行了一次齊射,飛行員應聲而倒,幾名步兵圍了上去,翻看了一下倒地的飛行員,隨後兩名步兵把他扶起來架在肩膀上,開始轉身向著後方撤離。

    「看來是聖瑪格麗特的駐防部隊,他們也出來抓俘虜了。」華萊士大聲的催促起自己的部下。

    「加快速度啊,別讓那些人把俘虜抓完了。雖然這些是他們的戰果,但是我們既然在現場,當然應該也要分上一份。」蘇格蘭人準備開始不講道理,畢竟軍功難得。絕對不容絲毫退讓。

    「嗨,那邊有一個傢伙落地了。」一名士兵大聲呼喊道。就在距離華萊士他們不到十米的地方,一頂降落傘飄然落下,飛行員落地姿態有些狼狽,他連著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終於穩定了身姿。

    飛行員似乎毫不顧忌正在向他跑來的步兵,他站起身來用力的拖曳著身後的降落傘。

    「不許動!德國佬。把手舉起來!」華萊士大聲的對著那名飛行員喊道。

    「你們別傻站著,還不快來幫一把手。」飛行員撇頭看著一眼端著步槍圍成半圈的蘇格蘭步兵,他沒好氣的大聲抱怨道。

    「見鬼!你是英國人?」庫斯莫一下就聽出了對方的口音,再湊著光線仔細一看,那身制服和打扮,可不就是一個英國皇家空軍麼。

    「你是戰鬥機飛行員吧,你們幹的不錯,打下了那麼多德國轟炸機。」在庫斯莫的示意下,幾名士兵湊上前去幫著飛行員收拾好了降落傘。

    「你們都是傻瓜嗎?那些戰鬥機都是德國人的,德國人已經在那片海灘登陸了,我的中隊就是來轟炸這些德國人的。你們怎麼會不知道,對了,你們究竟是哪支部隊,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們沒有遇到德國人嗎?」飛行員對此處出現英國地面部隊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在起飛前已經被告知,周邊除了多佛爾地區,十公里內沒有英國地面部隊。飛行員開始警覺起來,他的手慢慢移向腰間的手槍套。

    「我們是皇家蘇格蘭高地團的,奉命去薩特福德農場,結果在這裡迷路了,剛才我們就在那邊的農莊裡休息,正好看到了這邊的戰鬥。等一下,你說德國人登陸了,那片燈光下面是德國佬?」華萊士總算反應了過來,他隨即就被對方告知的消息給震懵了。

    「你們竟然駐紮在距離德國灘頭陣地不到一英里的地方,我實在不知道該對此做什麼評價。」飛行員也對這個事實感到匪夷所思,這件事實在過於奇異,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何種反應。

    「不好,既然那邊陣地上都是德國人,那麼前面那些也就是……」庫斯莫突然驚呼起來,他指著遠處依舊在掃蕩抓捕跳傘人員的步兵群。

    「我建議立即撤退,他們的人數比你們多的多,等到天亮陸軍的大部隊會把這裡包圍,所以我們沒必要跟他們正面衝突。」飛行員扔掉了飛行耳機,脫掉了救生衣。露出了制服上的上尉軍銜。

    「我是第四十六轟炸機中隊的瑞迪克上尉,很高興能夠在這裡遇到你們,我會為你們作證,你們勇敢的在德國人的搜捕中救了我。」

    「蘇格蘭高地團一營二連二排排長華萊士。很高興認識你上尉。」華萊士從身邊的土壤裡一把拔出他的那把斬劍。

    「非常抱歉,看來我們現在想要撤退也來不及了,德國人已經過來了。」華萊士掏出手槍扳開了擊錘。

    「上尉,我建議你現在和我們一起為了自己的生命而戰,還有一支部隊從側翼包抄上來了。我們現在只有突破正面的敵人,只有打垮他們其中的一支,我們才有成功撤退的希望。」

    「噢,上帝啊,我早知道你們這些蘇格蘭人上了戰場會發瘋。」瑞迪克上尉無奈的從槍套裡拔出了他的勃朗寧手槍。

    「你還沒見過真正發瘋的蘇格蘭人呢。」庫斯莫走到飛行員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手雷遞給了對方。

    「好了,先生們,很高興能夠和你們一起服役,這是我們第一次作戰,或許還會是我們最後一場戰鬥。讓我們奮勇向前,讓德國佬看看蘇格蘭男人的氣概吧!蘇格蘭人,前進!」華萊士高高舉起斬劍,隨後怒吼著向著正緩步接近的德國步兵們衝了過去。

    「吼哈!」步兵們挺起刺刀跟著他們的排長向著敵軍發起了衝鋒。

    正在接近的是一支德國傘兵部隊,他們在抓捕第一名飛行員時,就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蘇格蘭步兵排。當華萊士他們與瑞迪克接上頭之後,更是引起了這些傘兵的注意,因為雙方交流的很和諧,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衝突,那種和樂融融的場面讓傘兵感到很沮喪。為什麼到了他們這裡就變的又撕又咬,掏出手槍亂射,難不成這真如那位女飛行聯隊長所說的和個人品質有關?

    傘兵連長決定上前一探究竟,他們其實也吃不準對面的那夥人究竟是友是敵。於是按照戰場條令分出了一個傘兵排從側翼向著對方包抄,指揮排開始從正面接近,剩下的一個排繼續搜索敵軍跳傘人員。

    空中的照明彈和爆炸閃光把地面照的忽明忽暗,嚴重干擾了人眼對視野裡物體的辨識,德國傘兵隱約的看出對方應該是穿著裙子,於是傘兵開始琢磨這次登陸部隊裡有沒有成建制的女兵。

    還未等到傘兵們想出個子丑寅卯。那群穿裙子的傢伙就怒吼著迎面撲了過來,發現對方竟然是男的,頓時把傘兵們嚇得一陣雞飛狗跳。

    在烏漆麻黑的荒郊野外遇到一個哇呀呀怪叫的壯漢,端著步槍向你衝來,那最多只能算普通動作片,如果那個壯漢還穿著裙子的話,這畫面就直接變成恐怖驚悚片了好不好。

    「是蘇格蘭步兵!他們是英國人!攻擊!攻擊!」傘兵裡倒也不乏見多識廣的傢伙,比如正在第一排指揮的傘兵連長,他現在正在為自己在剛才竟然被嚇得倒退了兩步而感到羞愧,惱羞成怒之下,這位傘兵中尉怒吼一聲,端著手槍就對著那些蘇格蘭步兵迎了上去。

    由於蘇格蘭人沖的太快,傘兵們當時也有些措手不及,結果讓蘇格蘭步兵衝進了傘兵的隊列,雙方頓時混戰在了一起,雙方士兵平端著武器,在隔著一台轎車的距離內相互射擊,在幾秒鐘內就造成了非常可怕的傷亡。十幾名德國傘兵被蘇格蘭兵槍打刀刺慘哼著翻到在地,蘇格蘭人這邊也有相似數量的士兵被德國衝鋒槍和步槍擊中失去了戰鬥能力。

    蘇格蘭機槍手還未來得及打出兩發子彈,就被一名德國步兵一槍打爆了腦袋。雙方人馬都絞在一處,德國機槍手在第一時間就退到了後方,此時也沒人敢往人群裡扔手雷和手榴彈,現場成了輕武器和冷兵器的天下。

    相比之下德國人的人數佔據了絕對的上風,這種一換一的消耗戰對蘇格蘭人其實非常不利,在經過第一回合亂鬥之後,雙方都來不及重新裝彈,戰鬥立即進入了血腥的肉搏戰階段。

    華萊士單手揮舞著他的家傳斬劍,另一隻手飛快的對著德國傘兵打光了手槍裡的六發子彈。隨後他也不管打中與否,把手槍插回槍套,雙手掄起斬劍就對著一名傘兵劈砍了下去。

    那名傘兵嚇得魂飛魄散,這算是什麼情況,英國人什麼時候開始配發這種凶狠的冷兵器了。看著手裡的mp40衝鋒槍,這位傘兵實在有些欲哭無淚,只能硬著頭皮舉起衝鋒槍抵擋對方的劈砍。

    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砍在德國衝鋒槍機匣上的斬劍高高彈起,鋼製劍刃在衝鋒槍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沉重的斬擊讓德國傘兵失去了平衡,只能單腿跪倒在地,眼看著那名高大的敵人重新掄起了大劍,第二下斬擊很快就要落下,傘兵開始在心頭祈禱,他知道自己可能接不住這次攻擊了。

    這時候傘兵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到了他的肩膀,已經失去平衡的他頓時向著一旁一個跟頭滾了出去。此時華萊士已經蓄力到了,長長的蘇格蘭斬劍如同萬鈞雷霆一般劈砍了下來,一聲更加巨大的金屬撞擊聲響起,斬劍再次遭遇到了阻攔,劃了一個漂亮的半弧後直指夜空。

    華萊士感受到了手臂上傳來的巨大力量,他不禁往後倒退了一步,雙手握把斬劍平端胸前,劍尖直指新的對手。

    「德國空軍中尉沃爾夫.馮.克勞森,黑森人。」傘兵中尉岔開雙腿,高高舉起了手中的一手半劍,隨後放低至胸前,豎起劍刃,對著華萊士行了一個劍士禮。

    「英國陸軍少尉凱文.華萊士,蘇格蘭人。」華萊士收回斬劍,同樣回了一個劍士禮。

    雙方已經忘記了周圍正在進行的戰鬥,眼中只有眼前的這名對手。此時蘇格蘭步兵已經傷亡殆盡,一部分德國傘兵開始清理戰場救護傷員,抓捕俘虜,其餘的傘兵端著武器,在兩名戰士的四周圍成了一個圈,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視著這場神聖的決鬥。

    隨著兩聲狂暴的怒吼,兩名把長劍再次撞擊在了一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6
第一百十九章 轟炸

    聖瑪格麗特上空的血戰如火如荼,英國皇家空軍為此全力以赴。

    當倫敦的命令傳達到英國皇家空軍轟炸機司令部的時候,查爾斯.波特爾空軍中將還以為這是倫敦哪個喝醉了的混蛋搞出來的一個惡劣的玩笑。

    因為此前也不乏有類似事情發生,有些愚蠢的菜鳥報務員在訓練時打出一些胡編亂造的電文,偶爾會因為操作失誤發送了出去。

    但是接下來他就連著接到了戰鬥機指揮部的道丁、皇家空軍總參謀長紐沃爾以及丘吉爾本人的電話,要求非常急迫、態度非常懇切、措辭非常嚴厲,讓波特爾深切的瞭解到了形勢非常惡劣。

    戰爭打到現在這種地步,不能不說英國皇家空軍真的是已經盡力了。不是他們不夠勇敢,而是敵人過於凶殘。

    轟炸機指揮部的情況實際上比德軍統帥部所瞭解的更糟糕,早就已經超越了強弩之末這個詞語涵蓋的範疇。

    波特爾手頭的兵力非常窘迫,在前期的英德空中絞殺戰中,大量的飛行員被抽調進了空軍戰鬥機部隊,很多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由於當時道丁的權勢如日中天,丘吉爾幾乎是在無條件的支持他的所有命令,轟炸機指揮部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道丁的要求。

    波特爾甚至都無法向上面申訴他的意見和看法,因為所有命令上都有著丘吉爾和戰時內閣的簽名,任何與之相反的意見都是在挑戰這些人的權威,在當時英國的政治環境中,這種行為就是在自取滅亡,哪怕你是個地位顯赫的中將。

    事已至此,波特爾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吞,情況緊急,按照丘吉爾的意思,此系危急存亡之際,英國的未來就看今晚這一錘子了。這分明是把所有的鍋都壓到了轟炸機部隊的背上。波特爾當時的心理簡直就是悲憤莫名,但是作為一個職業軍人,他必須要顧忌大局。現在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盡一切可能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或許事後可以申訴自己的委屈。但是現在必須閉嘴。

    轟炸機指揮部的效率並不高,這是整個英國官僚系統的通病,哪怕是火燒眉毛的事情,英國人依然還是要蓋上十七八道公章走完所有程序才行,否則就是違反軍規條例。就算打贏了一樣要上軍事法庭。

    戰鬥機指揮部因為有丘吉爾撐腰所以獲得了一定的特權,完全成了道丁的獨裁小王國,效率倒是獲得了顯著的提高。但是轟炸機只被丘吉爾當成是政治工具使用,當時他還沒有產生戰略轟炸的概念,在法國前線的慘重損失更是讓他對轟炸機部隊失去了信心,他根本不相信依靠這些脆弱的傢伙能夠結束戰爭。

    畢竟當時英國人的普遍思路還是處於一戰理論基礎上,把轟炸機視為地面部隊的支援力量。在丘吉爾的頭腦中,轟炸機在此時的價值就是遠程奔襲德國本土,不管炸中什麼,只要扔下炸彈聽到動靜就行。

    因為這代表著英國人並沒有單純的消極的抵抗。英國人還有能力做出反擊,把戰火燒到敵人的土地上。這不但能夠鼓舞國內群眾的士氣,並且還能在國際上造成反響,消除前期一連串失敗所帶來的負面影響,為英國獲取大西洋另一邊的支持提供一些輿論幫助。

    在被趕出歐洲大陸之後,英國空軍的戰略是全面收縮,專攻鐵壁防守,提供給皇家空軍的資源,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全都優先向戰鬥機部隊傾斜。此時英國轟炸機部隊的發展不但陷入停頓,而且還開始逐漸萎縮。

    後備飛行員訓練陷入停滯。在役人員被抽調給了海岸防禦指揮部和戰鬥機部隊,特別是後勤人員的流失非常嚴重,一些有經驗的發動機機械師被指名道姓的調走,結果導致了轟炸機養護質量的直線下降。在訓練和實戰中空中險情不斷發生。

    直到最後連供應的燃油都優先配給給戰鬥機部隊了,很多中隊長索性停止了飛行訓練,反正他們也沒指望會收到什麼戰鬥任務,轟炸機機組成員百無聊賴的躺在營房外曬太陽,一些不甘寂寞的傢伙開始沉迷於與婦女服務隊各位軍中之花打情罵俏,而一些胸有大志的則開始流連於飛行員俱樂部依靠啤酒和威士忌逃避現實。

    雖然每個月為了維持工廠運轉。保護軍火生產商們的利益,依然有不少轟炸機被送下流水線,但是型號卻還是那堆老弱病殘。更可悲的是因為生產材料短缺,就是那些老弱病殘都出現了簡化版本。

    這些簡化版的轟炸機上大量使用了層壓板和鐵皮,甚至還有用硬化紙漿板的,工廠用這些廉價材料替換下昂貴的鋁合金,機體上必須經過弧線處理的部位因為材料延展度不夠,直接改成了直角平面。在戰時內閣的要求下廠方在機體上加裝了不少機槍自衛火力,但是被認為除了白白增加了機體重量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因為機組成員就那麼多,根本就沒有多餘的人手去操縱那些玩意兒。

    發動機粗製濫造的情況嚴重,增加了燃油和潤滑油的消耗,加上機體重量的增加,這些簡化版轟炸機的航程與載彈量都出現了大幅度的下降,而且故障不斷,最終幾乎沒有任何一個飛行員願意駕駛這些廢物,只能扔在跑道兩旁作為擺設糊弄一下無知平民。

    英國轟炸機部隊曾經雄心萬丈,戰爭初期不斷出動,遠程奔襲歐洲大陸,攻擊法國前線的德軍部隊和後勤系統。結果德國空軍給英國轟炸機飛行員上了一堂如同噩夢般的教學課,讓他們知道自己駕駛的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在戰鬥機面前究竟有多麼的脆弱,最終大部分學生被德國人留了堂,很多人永遠留在了那片土地上,只有少數人獲得了結業證書,活著回到了英國本土。

    自從敦刻爾克戰役之後,英國轟炸機部隊不再前往法國前線轟炸,因為這種作戰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他們只能依靠著一堆性能完全已經不適應現代戰爭的轟炸機在夜間偷襲德國本土,靠艦隊街的頭版頭條顯示自己依然存在。

    一部分新銳的輕型轟炸機被調配進了海岸防禦司令部。用來攻擊海峽中的德國運輸船和德國海軍小型作戰艦艇,這類飛機中包括了大部分的布倫海姆輕型轟炸機,幾乎一半的漢普頓輕型轟炸機和所有的費爾雷戰鬥單引擎轟炸機,最後那款飛機簡直就是個悲劇。從建成起就已經落伍的代表產品,類似案例在英國武器生產中比比皆是,反正都是閉門造車的產物,大英帝國腐朽的倒影。

    當夜英國皇家空軍轟炸機部隊就如同一台老舊的發動機,折騰了很久之後才開始吭哧吭哧運轉起來。所有人都知道情況危急刻不容緩。但前期的破壞已經造成,積重難返。想要讓它恢復往日的活力,原本就不是一晚上能夠完成的工作。零件短缺,燃油短缺,人員短缺,大量故障飛機積壓在修理廠裡。哪怕被軍官拿著左輪槍指著腦袋,地勤人員也只能攤著手表示飛機無法立即起飛,有種你打死我好了。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波特爾手中唯一能夠拿得上檯面的第六夜間轟炸機大隊,由四個一直在執行夜襲德國任務的惠靈頓轟炸機中隊構成,實際上現在這四個中隊所有飛機加起來的數量都湊不齊一個中隊了。

    兩個月來他們一直在執行戰鬥任務。卻從未獲得過補充,皇家空軍總算因為他們的任務需要配給了足夠的燃油和配件,但是人員卻要他們自己想辦法補充。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他們又不是開航校的,他們也想過去其他轟炸機部隊挖牆腳,但是對方聽到他們可怕的傷亡率往往扭頭就跑,最後因為接觸人太多,名聲被穿了出去,聽到這個大隊的名字,大家會躲瘟神一樣避開。

    這支部隊總算沒有辜負波特爾的期望。在夜幕降臨不列顛之後,轟鳴著飛入了浩瀚的星空之中,此時距離轟炸機指揮部接到倫敦命令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他們是第一批到達聖瑪格麗特海灘上空的英國飛機。

    德軍一直擔心的英國導航台並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因為英國夜間轟炸導航台的定嚮導航波束針對的是德國本土的夜襲轟炸,導航台的設置的角度和位置都經過了嚴密的計算,現在遇到目標是英國本土,這些導航台的位置就變的很尷尬了,波束角度和寬度都受到了限制,只能勉強把飛機帶到正確的方向上。具體目標在哪裡,那還是拜託飛行員他們自己找吧。

    結果這些耗資百萬建造的導航台,還不如賴歇瑙的幾個探照燈有用,後續的英國轟炸機遠遠的就能看到照亮了半邊天空的雪白探照燈光柱以及漫天的照明彈,閃光的高炮煙雲。英國飛行員就像原野上看到火堆的蛾子,爭先恐後的向著那片死亡陷阱撲去。

    德國地面防空火力讓首批趕到的惠靈頓機群大吃一驚,他們此前還從未見識過什麼叫雷達火控高炮系統,因為這在德國依然是超級先進的秘密武器,柏林的高炮群都還沒來得及配置,試生產的第一批產品全都讓那位元首調到了法國前線。不過如果他們這次能夠從這處陷阱裡活著回去,說不定下次轟炸柏林時就能再次見識到這個系統了,德軍已經在前線積累了充足的實驗數據,很快這些雷達的改進型號就能量產,並且配屬到所有本土防空高炮部隊麾下。

    88毫米高炮與雷達配合起來的威力遠超過單純的一加一等於二,而是呈幾何係數的上升。以往可能需要三到五次射擊才能校準機群的高度,這次竟然首輪轟擊就直接把炮彈砸到了英國轟炸機的機群中間。這種結果是災難性的,僅對英國轟炸機機組成員而言。

    德軍的最新高炮裝有自動引信裝表系統,這是一種小型的電控機械設備,外形如同帶有一個鎖孔的鐵盒子,上面有著兩個指針表盤,顯示此時機械內的設定參數。當雷達截獲目標數據,自動把參數輸入射擊指揮儀,然後指揮儀經過計算後再通過電纜把各炮需要的射擊參數顯示到射擊表盤上,同時將引信設定參數輸入這台自動設定儀。

    射擊前炮手只需要將炮彈的彈頭引信部分塞入這個設定儀,它就能自動調整引信的延遲爆炸時間,讓炮彈在需要的時間爆炸,也就是到達目標所在的高度時爆炸。

    88毫米炮彈的威力相當可怕,很多人都忘記了它的本行是高射炮,實際上死在88炮下的飛行員數量遠超過坦克手,打下飛機的總價值也遠超過被其摧毀的坦克。一直到戰爭末期,那些天之驕子們依然對這種可怕的防空武器充滿敬畏,鋪滿天空的高炮雲依然時常將他們從夢中驚醒,狂呼著88這個數字且淚流滿面。

    惠靈頓機群遭受了異常殘忍的打擊,可以想像一下,一枚高爆榴霰彈在距離飛機十米左右的空中爆炸,你與這枚殺人武器之間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帆布蒙皮,你甚至都沒來得及感覺到發生了爆炸,上千片碎裂的鋼鐵殘片與金屬彈丸就已經以七倍音速的速度,穿透那層帆布掃射到布後的機械、設備、彈藥以及你的身上。

    哪怕是惠靈頓這種複雜的網狀耐損結構,一樣被打得支離破碎。一瞬間就有超過十架飛機遭受重創,其中一架轟炸機從機翼後被撕成了兩截,當即就翻滾著向下墜落。另外兩架惠靈頓被彈片打中了發動機,斷裂的油管噴射出燃油,澆到了滾燙的發動機排氣管上,兩秒鐘後機翼就已經燒成了一團火球,飛行員冒著危險努力的操控著飛機轉向脫離編隊,避免發生爆炸殃及到隊友的安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2:06
第一百二十章 墜落

    英國轟炸機飛行員還未來得及從第一波打擊中反應過來,來自德軍高炮的第二波打擊就已經接踵而至。又是一次炮群齊射,德國高炮令人咂舌的高射速再一次在英國人面前展露無遺。這次射擊如同上次一樣精準,亮白色的爆裂光球在機群周邊同時炸開,將密集的鋼鐵暴雨灑向四面八方。

    早就千瘡百孔的機體再次飽受重創,碎片和煙霧脫離機身在尾後拖出長長的屑雲,發動機在燃燒,機身在燃燒,所有的一切都似乎開始燃燒起來。

    如同一群火鳥一般的轟炸機隊在此刻卻依然堅持保持著嚴整的轟炸陣型,一無反顧地向著德軍陣地逼近,面對如此英勇頑強的敵人,讓地面上的德國炮手們都不由得感到肅然起敬。

    自動裝彈架上的炮彈再次被推入炮膛,射手按住了擊發桿,只等指揮官下達齊射的命令。就在此時,英國轟炸機群突然崩潰了。毫無預兆的,機群前排中心的三架惠靈頓轟炸機突然壓低了機頭開始俯衝側滑轉向,接下來其餘的轟炸機都各自展開了機動,機群向著四面散開,如同被驚擾到的蜂群一般,前一刻嚴整的隊形瞬間四分五裂。

    英國轟炸機飛行員們使出了渾身解數,做著各種讓人眼花繚亂的規避動作,著了火的轟炸機調轉機頭向著遠離德國陣地的方向飛行,機組成員開始陸續跳出燃燒著的座機,空中一朵朵雪白的傘花綻放開來,伴隨著濃濃的硝煙漫天飛舞。

    這時候德國人才明白不是英國人英勇頑強,而是因為打擊來的太快,機群被打懵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等到他們恢復神智,當然不會再傻乎乎的排著隊形等待著第三次致命打擊,這又不是步兵戰列線面對面槍斃,根本就是毫無公平的單方面屠殺。

    英國轟炸機群指揮官是一名空軍少校,他親自駕駛著帶隊長機。等到他從連續兩次猛烈打擊的刺激中清醒過來,當即就下達瞭解散編隊的命令,各機組可以按照各自座機的情況選擇繼續完成任務還是撤退,實質上等於在高喊點子扎手風緊扯呼。

    帶隊長機由於排在隊列前端。飛機受損情況並不算太嚴重,和他那些掙紮著轉向的部下相比,他的小隊依然還能保持著基本的操控性。三架惠靈頓向下連續俯衝到了五百米高度,隨後重新拉平機身,小隊排成一個三角轟炸陣型。在長機的帶領下完成了一次側滑轉向,繞著城鎮邊緣盤旋了半圈之後,最後一次調整航向,向著海灘方向全速前進。

    三架惠靈頓上各自攜帶了四枚250磅炸彈,大隊指揮官決意要讓海灘上的德軍好好品嚐一下英國皇家空軍的苦頭,同時也為了剛才犧牲的那些手下報仇雪恨。

    掠過掛滿了納粹赤紅旗幟的街巷,空軍少校充滿厭惡的看著那個鋪了一面巨大納粹旗幟的屋頂,努力忍住了往那東西上面投一枚炸彈的想法,村鎮並不是首要目標,海灘上的登陸器械和棧橋船舶才是必須摧毀的對象。更何況那裡還有德軍的高炮陣地,必須要在下一批同僚到來前摧毀它們,否則那些後來者必將會重蹈自己大隊的覆轍。

    這種高射火力精準的讓人恐懼,這位經驗豐富的飛行指揮官認定在那種炮火中任何中隊規模的攻擊都將遭遇滅頂之災。

    惠靈頓繼續下降高度,順著海岸坡度斜掠過村莊只撲灘頭,德軍早就開始在沙灘上釋放煙霧,一片片灰色和白色的煙霧給海灘裹上了厚厚一層屏障,到處都亮著刺眼的弧光燈,指揮官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如此痛恨亮光,從機艙裡望出去根本看不清下面究竟有什麼。甚至都分不出海岸與海灘的交界線在哪裡。

    皇家空軍少校還在探頭向前張望,突然耳邊響起一連串金屬鑿擊聲,隨即眼前瀰漫起一團血霧,鮮紅的液體噴濺到了前部風擋和儀表盤上。在那裡塗抹上了恐怖的塗鴉。指揮官一度以為是自己中彈了,他驚慌的抬手撫摸起胸口和腦袋,卻沒有發覺有什麼地方不適。

    他轉過臉去望向自己的副駕駛,結果發現那位曾經英俊瀟灑的少尉軍官現在只剩下了半顆頭顱掛在頸項之上,鮮血如同洩露的液壓油一般一股股的從破裂的腔體裡湧出,面對如此恐怖的景象。少校感到整個後背的汗毛都炸開了。

    接著又是一連串的鑿擊聲響起,坐在駕駛座上,少校清楚的聽見了機身側窗玻璃被粉碎,細小金屬在機艙裡彈動撞擊的聲音,隨即就是後艙機槍手的嘶聲慘叫。

    一連串閃光從駕駛艙側面窗口亮起,空軍少校抬眼望去,正好看到一條橘紅色的彈鏈從機艙外劃過,接著又是一條,劃了一個美麗的扇面,火鞭狠狠的抽擊到了右側僚機的發動機短艙上,隨即一個火球猛然閃起,指揮官連忙閉上了雙眼。

    等到他再次睜開雙目,卻看到那架僚機正在翻滾著機身向下墜落,一截機翼從發動機位置折斷了,短路的電路系統連接上了機內無線電,長機的耳機裡迴蕩起僚機機組成員淒慘的哀叫聲。

    地面有小口徑速射高炮,而且顯然數量不少,這是個見鬼的低空狩獵陷阱。指揮官扯開喉嚨怒吼著,他用力的往懷里拉動方向盤,推足了兩台發動機的油門,扳動操縱桿將風門打到了最大,這時候什麼任務什麼責任都被他拋到了腦後,他只想馬上從這片可怕的地獄裡離開,他不想變成身邊那位少尉的那種樣子。

    「扔掉炸彈,快扔掉那該死的炸彈!這是個機關炮陣地,扔掉炸彈,我們要爬升了!」

    指揮官大聲吼叫著,卻沒有收到投彈員的回應,他疑惑的低下頭向著通往前艙的通道望去,卻看到前艙底部的透明風擋和地板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大洞,原本應該蹲在那裡的轟炸瞄準手和他的那台瞄準儀一起消失了,冰冷的寒風裹著硝煙從那個破口裡湧入了機艙,前部機槍塔背門上有著拳頭大的幾個穿孔,指揮官能夠想像到那扇小門背後的景象。

    「真是見鬼!」

    指揮官重新抬起頭,此時機槍手的慘嚎已經停止。這讓指揮官有了一個驚悚的猜測,或許自己現在是這架飛機上唯一一個活著的乘員。

    惠靈頓長機奇蹟般的衝出了密集的機關炮彈幕,編隊裡剩餘的那架僚機此時已經一頭栽在了海灘上,化成了一團價值昂貴的篝火。

    指揮官用力的扳動沉重的方向盤。飛機的舵面已經變得有些不受控制,或許在前面的低空突襲時被打斷了幾根操縱索,但是指揮官相信憑藉自己的經驗,應該可以繼續飛行一段距離,只要這兩台發動機不出問題。只要飛出德軍控制區,他可以選擇一片平緩的地面迫降。現在的問題是,他得先想辦法扔掉彈倉裡那幾枚炸彈,否則就只能棄機跳傘了,這是他最不願意做的選擇,因為這意味著要拋棄這些同伴的屍體,讓他們與飛機一起化為灰燼。

    空軍少校拉開側面的機窗,寒風從窗外吹了進來,他從窗口探出頭向著前方望去,卻發現正前方的高空有著一排排列整齊的航行燈正在閃著紅綠雙色的光芒。

    「注意。前方的英國機群注意,這裡是第四夜間轟炸機中隊,小心德國人的大口徑高炮,關掉航行燈,散開隊形。地面上還有大量的小口徑機關炮,儘量不要進入低空,聽見了沒有。」

    指揮官扣上了無線電話筒大聲的喊道,結果除了一片靜電噪聲他沒有收到任何回覆。

    「這裡是……」指揮官反覆的進行了幾次嘗試,對方卻絲毫沒有反應,轟炸機群大搖大擺的從指揮官座機的上空掠過。轟鳴著向著聖瑪格麗特海灘飛去。

    「不能就這樣過去,你們這些蠢貨!」

    機長一把拽掉無線電話筒,他扳動方向盤開始轉向,他準備追上那群愚蠢的呆子。不能眼看著他們就這樣衝進地獄裡。

    就在惠靈頓緩緩的轉向之時,指揮官突然感覺手裡的方向盤重量一輕,飛機的左側副翼突然開始劇烈的顫抖,翼面的操縱連桿終於斷裂了,正在轉向的飛機頓時失去了控制,一側機翼猛地下沉。機體開始橫滾,隨即就反扣了過來。惠靈頓的發動機發出了尖利的嘯鳴,轟炸機底部朝上飛速的向著地面衝去,隨著一陣劇烈的爆炸,一團巨大的火球在多佛爾的郊外冉冉升起。

    「喂,你看到了嗎?真是壯觀。」一名德國軍士長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他指著遠處燃燒著的火堆對著身邊的戰友說道。

    「看上去足足有一噸的炸藥,很奇怪他怎麼沒有把炸彈扔掉。」

    「命令已經下達了,我們開始突擊,跟隨先鋒排,保持間距。灰狼!前進」這時不遠處的指揮車上,突擊炮連指揮官下達了突擊命令。

    「伴隨步兵究竟在哪裡?第十四偵查營呢?」連士官長按著喉部通話器向連長詢問。

    「有兩個連的步兵在我們前面一公里的樹林旁,還有一個自行步兵炮排。第十四偵察營已經跑沒影了,上面也正在找他們。團部特別提醒我們附近還有一些我們的傘兵部隊,開火前一定要注意識別目標。」

    「明白,各車長都聽到了嗎?射擊前一定要讓他們亮一下屁股,要是白色的就不要開火。」

    車群裡迴響起一片瘋狂的爆笑,突擊炮車組成員用力的拍打著裝甲板。

    「好了,全體注意,灰狼!前進!」連長努力的板起面孔,再次向前揮下手臂。

    軍士長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後者低下頭鑽回了三號突擊炮的車體裡。一陣發動機的轟鳴響起,九輛三號突擊炮開始緩緩加速,他們衝下土坡,越過公路,向著西南方的英軍防線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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