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復活之戰鬥在第三帝國 作者:鋒銳(連載中)

 
BloomCaVod 2018-2-24 18:46: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2 8505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3
第一百零一章 宣傳部長

    d日下午四點十五分,弗雷德里希空軍基地,德國統帥部臨時駐紮處。

    由於德國新元首具有不可思議的螞蟻屬性,德國最高統帥部也只能跟著這位統帥滿世界亂爬,行蹤詭異飄忽不定,活活逼死了一批試圖摸清德軍指揮機構動向的間諜特工。

    統帥部現在提倡人性化管理,但是隨著戰役展開,需要處理的事務猶如海潮般湧入,工作壓力驟然上升,在堆積如山的公文與電報堆前,管理人員已經徹底喪失了人性。統帥部眼下唯一還能保持著恬靜優雅的儀態的,就只剩下偉大的元首閣下了。

    「很高興能夠在這裡見到你,我親愛的朋友。」徐峻端坐在他的新沙發上,手指輕輕撫摸著扶手上包裹著的綠色天鵝絨,神態悠閒的望著面前的男人。

    那人原本瘦削的臉龐現在更加消瘦了,顯得顴骨愈加的高高凸起,鼻翼邊的法令紋深深陷入臉龐,下巴的線條卻變的柔和了許多,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掩藏在深陷的眼窩裡的雙目,依然炯炯有神,徐峻能夠看出,那裡面依舊燃燒著激情澎湃的火焰,以及毫不掩飾的狂熱與崇拜。

    上一位享受這種眼神的人已經成就了他的偉大,現在被雕成了雕像供奉在了柏林的英靈殿裡。徐峻打倒了阿道夫希特勒,卻讓那個人躲過了悲慘的失敗與歷史的懲罰,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歷史偉人。承擔在那個人身上的沉重責任現在壓到了徐峻的肩上,每次想到這個,徐峻都只能感嘆命運的奇妙,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進行評價。

    「我也非常榮幸能夠獲得您的召見,我的元首。」第三帝國的國民教育與宣傳部長,保羅.約瑟夫.戈培爾恭敬的向徐峻欠身致意。這位納粹黨喉舌一如既往的穿著筆挺的黃褐色納粹文職官員制服。但是原本胸前一直佩戴著的金質納粹黨徽換成了一枚鐵十字徽章,手臂上也沒有再佩帶鮮紅的納粹黨袖章。

    「坐吧,博士,跟我談談柏林的事情,博爾曼一直在訴苦,說我給他增加了太多的工作,他有些吃不消了。」徐峻對著戈培爾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戈培爾連忙再次欠身致謝,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馬丁.博爾曼才不會吃不消,他現在完全就樂在其中。實話說您給他的權力有些過大了,現在在國內已經有了一些傳言,其中涉及到了您和希特勒的衝突。我懷疑背後有某些勢力在暗地裡推動。希姆萊已經開始對此進行調查了,不過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阻力。」戈培爾恭敬的向徐峻匯報著,同時毫不留情的給博爾曼穿起了小鞋。

    當希特勒死去的消息傳到國內,納粹高層中真正真情實意的為其悲傷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戈培爾另一個是席拉赫,後者又與前者不同。戈培爾是真正為失去一位偉大的旗手和領袖而傷心。後者是為失去了崇拜的偶像而痛苦。

    就在其餘納粹黨魁們開始四處串聯,野心勃勃的試圖從希特勒留下的政治遺產中分到一塊蛋糕之時。這兩個人卻在老老實實的為希特勒承辦後事與組織群眾守靈。也就是因為如此,徐峻在之後的冷血清洗中放過了這兩個人。因為忠誠是一種美德,徐峻確信自己能夠獲得這兩個人的忠誠。

    更重要的是,這兩個人在德國民間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對徐峻接手德國的掌控權能夠起到非常巨大的作用。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徐峻在前線的神奇表現讓整個德國都為之振奮,他頭上的戰神與使徒的光環讓他輕輕鬆鬆的接過了希特勒的權柄,所有人都在為德國在失去一位偉人之後能夠再次獲得一位似乎更加偉大的領袖而感到慶幸與欣慰。德國百姓開始堅信上帝是偏愛德國的,因為他竟然一次賜予了德國兩位偉大的領導者,實現偉大的民族復興這個最終目標似乎不再是一個問題,只要有著那位高貴偉大的年輕領袖指引,德國必將立於世界之巔。

    戈培爾熟練的操控著政府的喉舌,動用起他所有的宣傳手段,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在德國民眾中樹立起了這種信念。一開始他的出發點其實非常單純,他不能看著德國陷入混亂,他不允許他投入無比熱情耗費無數精力的事業就此結束,他想要延續希特勒的神話,完成那個男人向他展示的偉大目標。

    而在戈培爾眼裡,現在唯一有能力並且有實力做到這一切的,唯有那位上帝的使徒。他不想研究究萊因哈特.馮.施泰德在希特勒的死亡中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無論這位副元首在此事前後的行為與表現中有多少疑點,戈培爾認為都無關緊要,因為那對解決德國的危機毫無幫助,還會導致更多不必要的內耗。

    他必須要讓人相信萊因哈特.馮.施泰德是上帝賜予德國的救世主,這個男人身上肩負著一項偉大的歷史使命,那就是繼承起希特勒的事業,將德國帶向史無前例的輝煌。

    但是隨著法國前線一場場輝煌的勝利消息傳到國內,當德隊趾高氣揚的走在香榭麗舍大街上時,戈培爾自己倒是先相信了這個自己杜撰出的傳說。

    戈培爾投入了更大的熱情創造元首神話,在他的宣傳裡,萊因哈特猶如日耳曼歷史上那些偉大的英雄一樣,比如腓特烈一世,或者威廉大帝,在他的統治下德國最美好的時代即將來臨。德國人必須毫無保留的向他們的新元首獻上全部的忠誠和力量,他們必將從這位使徒身上獲得永久的回報。元首的命令就是法律、是信條、是神諭,任何對此表示懷疑的傢伙都是德國的敵人。

    當徐峻從奧丁之眼那裡獲得這些報告的時候,作為被宣傳的主角,都對那些言辭感到一陣陣的臉紅肉麻,戈培爾這傢伙越來越像一個邪教主祭了。

    「博爾曼的忠誠是值得信任的,我親愛的博士。我這次召你過來就是為了關於德國下一步輿論導向的問題。隨著德國國防軍的節節勝利。我們的宣傳輿論已經不能再單單侷限在國內,我們要果斷出手,領導起整個歐洲的輿論方向,讓歐洲人民真正聽到德國人民的聲音,讓他們真正瞭解德國以及德國偉大的事業,破除民族國家之間的隔閡,拉近各自的思想與情感。

    之前的那些宣揚歐洲各國仇恨的言論必須立即得到糾正,我們要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英國。我們必須從歷史層面上剝開英國人虛偽的面具,英國人一直在攪動歐洲的歷史,他們是一切動盪的源頭。英國王室和議會一直在使用卑鄙的手段挑起歐洲各國之間的民族矛盾,他們收買間諜和叛徒,賄賂的政客。刻意製造歐洲大國間的衝突,為的就是從混亂中攫取政治與經濟利益,在歐洲王室與人民的屍體上剝取財富。

    一個穩定和睦強大的歐洲大陸是他們最恐懼看到的,因為團結起來的覺醒的歐洲人民必將向這些陰謀家討取幾百年來的每一筆血債,所以他們使用各種手段阻止這種局面出現,每一次歐洲邁向團結與穩定的時候。他們必定會動用一切手段加以破壞。

    我們要向全歐洲人民揭露這惡毒陰險的國家。讓大家明白誰才是歐洲人民真正的敵人。歐洲人民將會在德國的引領下團結起來,建立起史無前例的大同盟。從此不再有紛爭不再有殺戮,這是上帝賦予我們的神聖使命。我們將會給歐洲帶來真正的和平。」

    徐峻神采飛揚的對自己的宣傳部長展開洗腦,後者顯然被徐峻灌輸的東西所觸動了。戈培爾現在猶如一個小學生一般正襟危坐,臉上的表情嚴肅而神聖。兩眼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滔滔不絕的領袖,眼神裡充滿了崇敬與狂熱。

    徐峻為他打開了一扇緊閉的窗口,在他面前展現了一副從未想像過的景象,操控整個歐洲的輿論,掌控十幾億民眾的思想,這是何等偉大的目標。如果這個目標達成,整個世界都將因此而改變。提出這項宏圖的人,擁有著何等的寬闊的視野,是如此的深謀遠慮,元首的思維已經超出了一國一地的考量,直接凌駕在整片歐洲大陸之上,不,或許不光是歐洲大陸……戈培爾心中無比的感動,他只想要跪下向面前的神祇頂禮膜拜。

    「我的元首,能夠參與到這項偉大的事業中,將是我一生的榮幸與驕傲,我會竭盡我所有的力量,來完成您的目標。您可以信任我,如同信任博爾曼一樣,我在此向您發誓,我保羅.約瑟夫.戈培爾向萊因哈特.馮.施泰德獻上全部的忠誠,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將服從於你的意志,直到死亡到來的那一刻。」戈培爾站起身來,隨後單膝跪倒在徐峻面前,莊嚴的說出了他的誓言。

    「我接受你的誓言,戈培爾博士,我相信你對我和對祖國的忠誠。」徐峻微笑著對著戈培爾點了點頭。

    「關於我前面所說的,這項工作將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這是實現我們的偉大事業所無法避免的代價,你在回到德國之後,就要立刻展開準備工作,工作壓力很大,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我會命令希姆萊和博爾曼全力的配合你,你將會獲得你想要的所有資源和特權,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當我們的事業完成時,親愛的戈培爾,你將會和我一起被載入史冊。」徐峻打開手邊茶几上的雪茄盒,才能夠裡面拿出了一根雪茄。

    「現在我們談一下實際的問題。其中一些現在還是最高機密,還不允許公開,這些你必須要注意,國內一旦出現類似的傳言,必須立即從源頭上加以遏制。」徐峻從鍍銀火柴盒裡抽出一根長長的雪茄火柴,在盒子一側的磷皮上擦燃後點著了雪茄。

    「遵命,我會密切注意這些問題,我的元首。」戈培爾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和希姆萊的能力。現在聽好了,我已經與法國總統簽訂了秘密的協定,法國與德國已經進入停戰狀態,在適當的時候,法國將會公開向德國投降,歐洲大陸上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德國獲得了全面的勝利。」徐峻抬起手阻止了激動的戈培爾。

    「但是目前我們不能把這項消息告訴德國人民,因為其中牽涉到了戰略上的需要。你現在要做的,是在這條消息宣佈之前在德國國內引導起親法國的輿論,儘量宣傳民族和國家之間的和解,倡導寬容與饒恕,讓人們相信這能夠體現出日耳曼民族的高貴與優秀,只有強者才有資格寬恕之類的,反正這方面你是專家,不用我來指導你怎麼做。我們必須要讓德國人放下對法國人的仇恨,目前法國方面已經在這項工作中走在了我們的前面,而且已經可以看到效果。」

    「是的,我在巴黎逗留的一天裡,去巴黎街頭走過一圈,法國人似乎已經接受與德國人和睦相處,至少我沒有看到有誰帶著仇恨的表情。」戈培爾點頭表示贊同。

    「我允許貝當政府的法語電台與報紙可以在德國佔領區自由傳播,為的就是現在這種效果,法國人幹的非常不錯,所以我希望德國媒體也趕快迎頭趕上,我們在戰場上打敗了他們,不能在這個方面輸給他們。這關係到我們下一步的國家戰略,你必須要對此加以重視,我期待著盡快能夠看到結果。」

    「一切遵循您的意志,我的元首。」戈培爾恭敬的回答到。

    「很好,現在我們再來談談關於電影與電視的傳播,我們已經有了公共電視傳播系統,我覺得應該在這個基礎上再加以改進……」

    就在兩個納粹頭目興奮的討論著各種反動陰謀的時候,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了,在獲得徐峻同意之後,長著撲克臉的黨衛隊上校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

    「我的元首,博克將軍發來電報,第一波攻擊部隊已經開始向多佛爾方向前進。戰役的第三階段行動開始了,布勞希奇元帥希望你能夠去統帥部指揮室坐鎮。」道根把手裡的文件遞給了徐峻。

    「提早開始了你去回覆布勞希奇元帥,我馬上就過去。」徐峻接過文件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他站起身來對著戈培爾微笑著說道。

    「有興趣成為一個歷史的鑑證者嗎戈培爾博士。德隊正在前進,我們現在去征服英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3
第一百零一章 前進

    「長官,團長的新命令。」一名摩托傳令兵在連部的250半履帶裝甲運輸車旁剎住了胯下的聰達普,他先抬手敬了個禮,隨後從橡膠風衣的胸口插袋裡掏出了一張摺疊起來的公文,高高抬起手遞給了正站在後車廂裡的中尉連長。

    「辛苦了。」蔡司勒中尉趴在車廂沿上接過了命令,隨意的回了個軍禮,然後打開公文仔細的閱讀了起來。

    「請轉告團長,我們到達了慶典小道,已經和第二傘兵營的聯絡小隊會合,正在按照計畫向約克公爵皇家軍事學校前進。第二連正在從北面包抄迂迴,等他們就位之後,我們準備發起第一次試探攻擊。」蔡司勒看完了命令,重新摺疊好後塞進了腰後的地圖包裡。

    「遵命,長官。」傳令兵再次向中尉敬了個禮之後,擰動油門,摩托在原地漂亮的掉了個頭,捲起一溜青煙,咆哮著向著後方狂飆而去。

    蔡司勒跳下裝甲車,走到了車頭前,把一張地圖鋪在了裝甲車的發動機罩上,他的三個排長和連部士官都圍在了車頭前,等待連長發布作戰命令。

    「大家都到位了麼?等二連發出信號,一排從正面推進,二排在一排開始衝擊後從左面斜插到這幢大樓旁,然後順著這條直道包抄過去,三排作為預備隊,隨著連部行動,按照傘兵的情報顯示,裡面守衛的是一群軍校生,手裡有步槍和機槍,也許還有一些手榴彈,讓我們的士兵注意,不要以為對方是一些孩子就掉以輕心,別忘了我們在法國時的教訓。

    這個建築是他們的主教學樓,前面那片操場上有一些沙包掩體和散兵坑,等到一排佔領這個角之後,就集中兩個排的迫擊炮和機槍,封鎖住這條主幹道。命令士兵不要隨便進入大樓,清繳的殘敵的任務讓北面的二連來幹,我們的任務是為後續部隊打開通道,團部命令我們佔領這片校區之後立即就地建立防線。封鎖住多佛爾公路,我們的責任很重,所以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所學校打下來,如果對方負隅頑抗,就徹底消滅他們。先生們。開始行動吧。」蔡司勒說完之後,開始與部下們一一握手並祝好運,各位部隊主官小跑著返回了自己的部隊。

    就在德國海軍公海艦隊與英國皇家海軍本土艦隊還在英吉利海峽中奮力搏殺的時候,一份來自於傘兵部隊的報告放到了博克上將的面前。看完報告內容之後,博克坐不住了,他立即召集了司令部的所有參謀人員以及各已經登陸部隊的團級指揮官,在迪爾堡的會議室裡召開起作戰會議。

    傘兵的情報份量十足,內容更是驚爆,他們依靠英軍投降人員,竟然重新啟用了肯特郡地下指揮所的通訊系統。利用繳獲的英軍密碼,與多佛爾和福克斯通的部隊恢復了無線電聯繫。隨即他們驚訝的發現,多佛爾要塞的指揮部已經完全癱瘓,在這一地區的英**隊陷入了指揮混亂的窘境。

    兩個步兵師與一個裝甲師是平級的,倫敦並沒有確定這支援軍的總指揮人選,按照原定程序,他們全都歸多佛爾要塞司令梅森少將指揮,誰都想不到梅森少將竟然會變成失蹤人員,不但如此,連帶著他的替代人選副司令以及參謀長乃至整個戰區司令部全都和他一起被封死在了黑暗的地下隧道里。

    眼下這些部隊。三位師長的軍銜全都是上校,誰都沒有資格指揮對方。此前他們一度與肯特指揮所聯繫上了,作為眼下戰區裡軍銜最高的軍官,肯特指揮所的萊斯海軍少將接手了部隊的指揮權。這位可憐的海軍通訊專家哪裡有什麼指揮經驗,結果只是下令的讓他們原地待命,等待倫敦的後續指示。

    雖然這個命令聽上去很讓人無語,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戰區裡的部隊總算有了一個主心骨。但是好景不長,等到那些待命到不耐煩的師長們再次向肯特指揮所詢問進展的時候。肯特指揮所卻再也聯繫不上了。

    這些部隊有些慌神了,眼瞅著德國人就要登陸了,這邊非但失去了統一的指揮,而且還失去了與上級的聯繫,同時也失去了情報與物資的支援。

    第一裝甲師剛趕到多佛爾港區,連駐地與補給都沒有落實到位,昨晚到今天白天,部隊是依靠攜帶的戰地應急口糧度過的。由於要塞主官幾乎全軍覆沒,管理後勤與行政的人員也損失慘重,沒有書面文件與主官許可,他們連一隻罐頭都領不出來。

    受傷的士兵難以獲得急救,死亡的士兵沒人收斂,只能蓋上一塊軍毯,隨意的排列在堆滿碎石瓦礫的路邊。部隊的士氣正在飛速下降,全軍上下一片人心惶惶,軍官和士官無所適從,所有人都對未來充滿了悲觀看法,這怎麼看都是要出大事的前兆。

    軍官們開始試圖直接向倫敦發報,報告部隊目前的情況,並且尋求陸軍司令部的指示,卻不知道為何,一直都沒有獲得回應。所以當他們再次與肯特郡聯繫上之後,簡直猶如走失的孩子重新見到父母一般,喜出望外之際對肯特指揮所發出的指示完全是言聽計從,並且毫不猶豫的立即加以執行,傘兵巧妙的命令他們召回外圍部隊,收縮防線,給德國人讓出了一條順暢的通道。

    膽大包天的德國傘兵竟然還派出了一支精幹的小分隊,以肯特指揮所前線聯絡小組的名頭潛入了英軍要害,目前他們已經英軍第一裝甲師的師部裡駐留了下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被識破的跡象,他們正在將收集到的英軍佈防與駐軍調動的情報源源不斷的經過肯特指揮所轉發到德軍登陸司令部。

    博克發覺他期待已久的戰機已經到來,現在已經不能繼續保守下去了,時機不等人,德軍必須立即做出反應,在英軍重整旗鼓之前,把這支正處於脆弱狀態的機動兵力殲滅在預定的區域。

    博克明白,他已經來不及等到下一批部隊登陸了,他現在能夠利用的只有手頭上的兩個半步兵師和一個裝甲師,其中裝甲師還欠缺一個步兵營,不過卻可以補充進一個剛爬上岸的坦克殲擊營。那是足足二十八輛三號突擊炮,還是裝著長身管75毫米炮的最新改進型,可以在一千米外打穿馬蒂爾達坦克的前部裝甲。

    博克的性格雖然趨於保守,但是只要他下定了決心。就絕不會再瞻前顧後,他會不惜一切全力以赴的完成既定目標。古德里安作為突擊力量的總指揮官,博克授予了他前線指揮權,可以按照當時情況臨機處理,修改戰術與轉換進攻方向。不用獲得登陸軍司令部的許可,同時對於所有參與進攻的部隊,古德里安有戰地全權處置權,他可以隨意撤換扣押甚至逮捕所有他認為有罪的指揮官。

    博克對古德里安表示出了毫無保留的信任,對此古德里安也非常的感動與敬佩,在向博克鄭重的敬了個軍禮之後,古德里安帶著各部隊指揮官離開了司令部。

    按照計畫,德軍第6師的一個步兵團將作為先鋒部隊,為後續部隊清理出一條通道,第52步兵師隨後跟上。搜索並清除多佛爾周邊的各個英軍小據點,然後在港區北面設置起一道防禦線,鎖住英軍向坎特伯雷與倫敦方向撤退的通道。

    古德里安裝甲師從52師控制住的通道突入多佛爾區域,順著阿甘公路直插福克斯通側背,堵住英軍向阿什福德撤退的通路,將駐守在福克斯通郊外的兩個步兵師向多佛爾方向擠壓。

    這兩個步兵師當時駐紮進了福克斯通港區的兵營裡,結果在凌晨的炮擊中被打了個措不及防,士兵與物資損失很大,大部分的輜重與彈藥還沒來得及從運輸車上卸下,都隨著那些寶貴的卡車一起化為了一堆焦炭。

    現在這兩個師加起來不到兩萬人的殘餘部隊已經退守到了城區的郊外。在周邊已經廢棄的農舍和村莊裡暫時駐紮了下來,他們不斷請求肯特指揮所調集補給物資,聲稱如果今晚得不到補充,部隊就可能要陷入食物短缺的困境。

    福克斯通港內的物資儲藏倉庫全都已經在炮擊中付之一炬。政府地下掩蔽所裡的物資拿來救災都不夠,在炮擊中倖存下來的市民正帶著最後的家當陸續撤離城市,想要從當地獲得補給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按照博克和古德里安的預計,這兩支步兵師在遭到德軍裝甲部隊突襲時,根本不可能做出有效的抵抗,他們將會乖乖的按著德軍的指揮棒被趕往多佛爾港區。

    德軍的第22步兵師將會填補多佛爾與福克斯通之間的空白地帶。在北部建立起一道堅固的封鎖線,他們將與古德里安裝甲師相互配合,收縮包圍圈的範圍,最終將英軍機動部隊擠壓到多佛爾港方圓十公里的狹小區域裡,逼迫對方投降或者就地殲滅。

    蔡司勒的連有幸承擔起了這次戰役中德軍的先鋒部隊的責任,這支步兵連是德軍首批全機械化實驗部隊,他們已經廢棄了慣用的騾馬車輛,全連現在擁有十五輛半履帶運兵車和四輛越野汽車,以及三輛三輪摩托。

    他們隸屬於第6步兵師的37步兵團,按照上級的意思,以後整個步兵師都將轉換成機械化部隊,有消息說按照元首的意向,他準備把這種編制單位劃為一個新的兵種,元首給它起了個名叫作裝甲擲彈兵。

    裝甲擲彈兵,蔡司勒非常喜歡這個名字,他為自己的連隊能夠成為這個新兵種的先驅者感到驕傲,試驗單位的任務就是在戰鬥中尋找出適合這種部隊的戰術,找出其中的優點和不足,特別是發掘出這個兵種的弱點和缺陷,並且讓上級指揮官熟悉這種部隊的使用方法和使用途徑,從戰術和戰略上對其加以認識,為以後向全軍推廣這種單位以及換裝整編鋪平道路。

    「快看,長官!」此時蔡司勒的連軍士長大聲的呼喊起來。蔡司勒站在車廂裡極目望去,之間北面的天空中兩個明亮的紅色光點正在飛速落下。

    「是二連的信號。他們已經就位了,弗蘭肯軍士長,立即打一發綠色信號彈。一排二排馬上開始按照計畫進攻,三排隨著連部。」蔡司勒挺胸站立在裝甲運兵車的車廂裡,左手扶著車頂的鋼板,高高的抬起右手,隨後用力的向前揮下。「裝甲擲彈兵!前進!」

    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第一排四輛251半履帶裝甲車迅猛地衝出了灌木叢,車隊很快轉換成了鋒矢陣型,錳鋼履帶飛速旋轉著,碾壓過英國原野裡鬆軟的泥土,向著一百米外的軍校校區衝去。未來威名赫赫的德國裝甲擲彈兵在這裡迎來了他們的初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4
第一百零三章 軍事學校

    托馬斯.安東.皮特曼是個好小夥子,每一個認識這位英俊的17歲男孩的人都會做出這樣的評價。熱情、友善、慷慨、樂於助人、勇敢、自信、自律、信仰虔誠,凡是人們期望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看到的優秀品質,在這個男孩的身上都能找到。

    三天前皮特曼剛剛渡過了他17歲的生日,雖然由於戰爭的緣故,生日慶祝會上只有一隻沒有奶油的麥麩蛋糕,味道還難吃的要死,但是有一群摯友在身邊一起慶祝生日,皮特曼感到無比的滿足與快樂。

    現在,這位英俊的棕髮男孩正提著一隻野餐籃沿著狹窄的鐵質螺旋樓梯,向著教學主樓的鐘塔頂層攀登。

    皮特曼是約克公爵皇家軍事學校的十二年級生,原本再過一年就可以從學校畢業,不過以目前的局勢看來,畢業典禮肯定是要延期了。

    當敦刻爾克慘敗的消息傳回國內,德**隊即將登陸的傳言開始在社會上瘋狂傳播,政府為了平息家長們的擔憂,同時也鑑於對下一代的安全考慮,英吉利海峽一線的各大小寄宿學校全都停止教學,學生被禁止繼續留宿在學校裡,避免由於空襲或者其他原因引發學生群體性的損傷,給已經焦頭爛額的政府與軍隊增添輿論上的壓力。

    約克公爵皇家軍事學校按照規定,應該是劃歸為必須停學的寄宿學校名單之內的。但是由於這家學校的特殊性,所以並沒有被關閉,教學活動一直堅持到了八月初,等到德國空軍徹底掌握了英國南部沿海地區制空權之後,這才無奈的關閉了學校,把最後一批學生撤往了英國北部鄉村。

    這家學校能夠如此特別,主要原因是它有著濃厚的軍方背景,在那個時代,約克公爵皇家軍事學校其實就是一家軍隊的子弟學校。這所學校的學生大都是英國陸軍中現役軍官與士官的後代,有著陸軍軍官搖籃的稱號。這所學校承擔這些軍人子弟從小學到高中的學業,其畢業生成績優良者可以繼續報考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最終成為職業軍官。

    由於這些學生的背景,所以校方決定繼續堅持開課。因為很多學生的父輩都在軍中服役,根本無法照顧被送回家的孩子,與其讓這些軍隊子弟在社會上顛沛流離,還不如繼續留在學校裡由政府和校方統一照顧。

    在敦刻爾克戰役之後,陸陸續續的有一部分家裡條件良好的學生被各自的親屬接了回去。但是還是有大量學生被留了下來,其中一部分孩子的身份已經轉為了陣亡將士子女,另一些孩子的家長進了對岸的戰俘營,還有一些因為親戚嫌棄母親改嫁之類的問題,反正就是除了學校這些孩子已經無處可去。

    把這些已經經受過長時間預備軍事教育的孩子送上社會,在校方眼裡實在是一種無法容忍的浪費,所以經過和軍方上層的談判,這所學校獲得了多佛爾當地駐軍的支援,學生們得以繼續留宿在學校裡,享受著列兵級別的軍隊配給。一邊學習著正常的課程,一邊接受著軍事訓練。

    不過隨著德國空軍的節節勝利,約克公爵皇家軍事學校終於迎來了終結的那一天,教學工作全部停止,低年級學生被強制疏散到各個鄉間村鎮,由政府統一安排生活與教育。

    但是,依然還是有一群學生留了下來,人數大約有三十多人,這些人全都是接近畢業的高年級學生,年齡大都在16到17歲。已經接近成年,遠遠超出了政府疏散學員的年齡上限。

    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孑然一身,除了學校之外沒有其他可以投靠的地方,雖然他們已經到了可以服役的年齡。但是陸軍的徵兵工作已經停止,重新開始據說要等到九月下旬。

    這些學生向校方提出申請,要求留下來守護這所學校,他們申請成立約克公爵皇家軍事學校學生自衛隊,裝備起學校裡的教學武器,守護學校的校舍與財產。關鍵時刻還能為多佛爾駐軍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校方經過了一陣考量,最終同意了這些學生的要求,畢竟這片校園規模龐大,擁有大量寶貴的教學資料和器材,確實需要足夠的人手來進行維護和守衛。

    托馬斯.安東.皮特曼成為了學生自衛隊的一員,他的父親是一名陸軍少校,參加了英國遠征軍,最終在敦刻爾克投降被俘,他的母親早在他孩提時代就已經病故,他是在父親的兵營裡度過的童年,家族裡的親屬全都在一戰之後移居海外,此前他還能依靠父親的一些商業投資利潤完成著學業,但是等到父親的被俘消息穿來,那些商業夥伴一個個都失去了聯繫,軍餉的發放也停止了,他現在只能依靠家裡之前的積蓄生活。

    學生自衛隊的組建給了他新的希望,因為可以獲得軍隊配給以及一些學校發放的經濟補助,著實減輕了壓在他身上的沉重負擔,他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

    現在他正在準備與同伴交接班,這座塔樓是方圓五公里內最高的建築物,所以軍方提議校方派人二十四小時在塔樓上值班瞭望,主要是為了警戒德軍空投傘兵和間諜,為此學校還專門為鐘塔拉了一根電話線,一旦有什麼特別的發現,瞭望手可以通過塔樓上電話通知學生自衛隊前去查看。

    皮特曼提著沉重的野餐籃慢慢的攀登著,籃子裡是他和同伴今天的晚飯和夜宵,他們將要從下午四點一直值班至午夜,這項工作看似輕鬆,其實並不怎麼好受,兩個男孩蹲在一個僅有四平方米的狹窄閣樓裡,連著吹數個小時的夜風,如果再沒有一點食物頂著,那是無論如何都撐不下去的。

    當皮特曼爬上最後幾階扶梯的時候,他突然察覺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對,一些粘稠的紅色液體正從旋梯的出口處緩緩流下,順著牆壁淌到了鐵質的雕花踏板上。

    「湯米,湯米,你聽到我說話了嗎?」皮特曼大聲的對著出口叫喊到,但是卻沒有獲得同伴的回應。此時他已經聞到了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

    「湯米,發生什麼事了。」皮特曼連忙緊跑幾步沖上了鐘塔的閣樓,急促間他沒有注意到那些粘稠的紅色液體已經淌滿了最上面一級的鐵質台階,結果粘滑的台階讓他在進門時失去了平衡。等到他反應過來,發現自己正趴在同伴的血泊裡。

    湯米.謝帕德已經死了,這個體重一百五十磅的17歲男孩曾經是學校球隊的主力隊員,是最受女生歡迎的明星,英俊、開朗、肌肉強健。現在那張曾經迷倒一批女生的面孔已經因為快速失血而變成了灰白色。雙眼微微睜開,無神的瞳孔死死的瞪著屋頂,他嘴巴大張著,嘴角邊滿是浮沫和血泡,下巴被凝血整個染成了黑紅色。

    他一隻手緊緊的按著自己的頸部,另一隻手無力的攤在一邊,制服胸口已經被血液浸透,地板上流淌著一大灘血液,幾乎佔據了這間小小閣樓一半的面積,另一半地面上則佈滿了沾滿了鮮血的手印和鞋印。以及各種血色的劃痕,這個男孩死的時候顯然非常痛苦,他在這間閣樓裡掙紮了很長一段時間。

    皮特曼慢慢爬起身來,小心翼翼的向著同伴的屍體靠近,他曾經接受過一些醫療訓練,也參觀過學校的人體標本收藏,他自認為對鮮血與死亡已經有所準備,但是真正面對這些,特別是面對的是一直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朋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準備還遠遠不夠。

    皮特曼慢慢的挪到了友人的身邊。他小心的移開朋友按在脖子上的手,立即就看到了導致朋友死亡的原因,湯米的脖子上有著一個巨大的孔洞,他幾乎能夠看到裡面的喉管和動脈。創口非常可怕,半個脖子被殘忍的撕開了,一般人應該當場就已經喪命,但看著閣樓裡地板上的痕跡,湯米當時展露出的那種強烈的求生**讓人感概。

    皮特曼不知道這個創口是怎麼造成的,因為他從未見過類似的傷痕。看上去似乎像是槍傷,但是究竟是誰會向著一個學校的塔樓射擊。

    這時候他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似乎有一支車隊正在從附近開過。皮特曼連忙站起身跑到了閣樓的圍欄邊,他扒著扶手向下面望去,只見植滿濃密灌木的公路邊,覆蓋著綠色野草的曠野裡,十幾輛灰色塗裝的裝甲車輛正排著倒v字陣型飛速向著學校衝來。

    皮特曼平日裡最喜歡翻閱軍事技術期刊,他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車輛型號。「德國的251裝甲運兵車,德國人正在向學校進攻?」皮特曼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驚呆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他實在不明白德國人究竟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難道多佛爾已經失守了嗎?

    幾秒鐘之後,皮特曼相信了自己看到的景像是真的,之前所有的疑問都能從這裡獲得解答,是德國人射殺了湯米,因為他們現在也正在向自己開槍。德國裝甲車上的機槍開始向著這座最高的建築物射擊,顯然德國士兵已經看到了塔樓上活動的人影。密集的子彈瞬間就覆蓋了這個小小的閣樓,兩指厚的橡木板壁根本抵禦不住機槍彈的射擊,飛濺的木屑與橫飛的子彈猶如風暴般從閣樓的一側席捲到另一側。皮特曼雙手抱頭,跪在安放電話的台幾旁大聲尖叫,兩發7.9毫米尖頭重彈就在他面前把那台沉重的磁石電話扯成了兩半。

    皮特曼在彈雨中尖叫著,拚命的把自己縮成一團,他現在大腦裡一片空白,只期待著這種可怕的射擊能夠停止,讓他可以逃出這個可怕的地獄。

    「火力封鎖那個制高點,狙擊手究竟怎麼搞的,不是說目標已經清除了嗎?」蔡司勒站在他的指揮車上,手裡端著望遠鏡查看著戰場的局勢。

    猶如傘兵們告訴他的一樣,當地的守衛只是一群還未畢業的學生,一排的四輛裝甲車順利的突破了一百米空曠的野地,竟然沒有遭到任何抵抗。對方根本就沒有料到會遭到德**隊的攻擊,連哨兵都沒有安排,這對裝甲擲彈兵的初戰來說,是一個令人滿意的開局。

    「二排也突進去了,沒有遭到抵抗,他們已經到達預定位置。」連士官長端著望遠鏡緊盯著二排的動向。他看到了站在最一輛裝甲運兵車上的通訊兵開始向著自己揮舞起白色的信號旗。

    「連部前進,三排跟上。」蔡司勒放下望遠鏡,衝著連部的另一輛250半履帶車揮了揮手,連裡剩下的七輛裝甲車排成了兩排。開始向著校區前進。

    蔡司勒將三排留在了二排身邊,那四輛251型半履帶裝甲車中有兩輛是重武裝型號,一輛上裝了一門82毫米迫擊炮,另一輛則裝了一門37毫米反坦克炮。二排和三排任務是封鎖住校區的橫向主幹道,切斷校內人員外逃的通路。他們需要重火力作為支撐。

    等安排好防守陣地,蔡司勒帶著他連部的三輛250裝甲車,飛速衝進了學校的校園,車隊從主教學樓的一側插入了學校的中軸線上,一邊向兩側警戒著一邊沿著中軸線向道路盡頭的學校辦公樓方向前進,那是他與二連預定的匯合位置,如果二連的部隊到達那裡,那就意味著兩個連已經對這所學校完成了合圍。

    剩下的就是枯燥的清剿任務,這方面二連似乎對此很有心得,好像還挺樂在其中的。因此蔡司勒也樂得讓出空間給對方隨意發揮。

    就在蔡司勒與他手下的德國士兵緊張的盯著兩側宿舍樓的窗口,等待著預料中的攻擊的時候,一連的連部車隊與學生自衛隊迎面撞上了。

    幾十個穿著藍色學兵制服的年輕人手裡端著李恩菲爾德步槍,急匆匆的從一棟宿舍樓裡跑了出來,他們或許是聽到了前面射擊塔樓的機槍聲,但顯然沒有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學生們亂糟糟的一窩蜂跑到了主幹道上,當他們看到從遠處疾馳而來的德國裝甲車時,所有人都停下了步伐,他們長著嘴巴傻乎乎的望著飛馳而來的德國裝甲車,手裡的步槍指著地面。似乎沒有人想到要對這些敵人射擊。

    德國人也被這一幕搞糊塗了,領頭的裝甲車在這群學生的身邊停了下來,蔡司勒抬手示意手下的士兵不要射擊,他覺得對方的樣子似乎是準備投降。於是這些德軍士兵端著手裡的步槍和衝鋒槍。筆挺的站在裝甲車的車廂裡,一臉疑惑的望著面前的英國人。

    學生們不知道眼前的裝甲車究竟是真的德國貨,還是英軍拿來演習的仿冒產品。看上去這些假扮德國兵的傢伙真的非常敬業,無論服裝還是道具都非常逼真,看看這軍服和武器,那些漂亮的勛章。再看看這精緻的35式鋼盔,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搞到成色這樣好的玩意兒。

    看那個鐵十字車徽刷的還真的挺像那麼回事,車身上的編號也非常專業,讓人忍不住要對美工點一個贊。

    學生們提著步槍圍了上去,幾個膽大的男生樂呵呵的拍著裝甲車光滑的外殼,還有幾個對機械感興趣的學生已經蹲下身體開始研究起車身下的負重輪和懸掛結構來。

    「請問前面是你們在開槍嗎?你們是在搞演習嗎?你們演的德國人真是太像了,這軍服是從哪裡搞到的。」學生們七嘴八舌的對著車上的德國人發起了詢問。

    「這位長官,您穿的是德國少尉制服吧,看上去真是太逼真了,這是從德國人手裡繳獲的吧,你手裡是mp38衝鋒槍吧,能給我看一下嗎?」一個學生興奮的對著蔡司勒喊著。

    「喂喂,這德國裝甲車是真貨!這裡有德文的零件標示和警告說明。」

    「真的嗎?讓我看看,在哪裡?」

    「長官,能讓我上去看一下嗎?我絕對不會亂碰的。」

    「先生,你的步槍看上去有些新了,我覺得如果沾上些塵土或許可以更逼真一些。」

    可憐的蔡司勒現在滿腦子都灌滿了英國學生嘰嘰喳喳的聲音,他也搞清楚了眼前的狀況,這些孩子根本不相信面前的德**隊是真的,以為是英國陸軍為了演戲逼真而偽裝的,看著這群天真的小英國佬,蔡司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了。

    此時,突然遠處一個人影發瘋一般揮舞著手臂,飛快的向這裡跑來,一邊狂奔還一邊嘶聲喊叫著什麼,外圍的學生們聽到叫聲疑惑地轉頭望去。

    「德國人!他們殺了湯米,他們殺了湯米,他們是德國人!」皮特曼急的都快發瘋了,他不明白自己的朋友們為什麼不向這些德國人開槍,他一邊叫喊著一邊向著他們揮舞著手臂。

    幾個學生總算聽清了皮特曼的喊聲,他們驚慌的轉過臉望向德國裝甲車,卻發現車上的德國兵早已經端起了武器對準了自己,圍在裝甲車邊的同學們已經扔下了武器高高舉起了雙手。

    一名德國士兵舉起步槍瞄準了從遠處跑來的皮特曼,在學生們驚恐的目光中扣下了扳機。瞥了一眼正抱著大腿在地上翻滾的皮特曼,德國士兵放下步槍,轉過臉來對著車邊的英國學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4
第一百零四章 王后私屬騎兵隊(上)

    「我親愛的瑪格麗特,我的摯愛,很抱歉這麼久才給你回信。我現在正在多佛爾郊外的兵營裡給你寫信,這裡的情況有些糟糕,但是我們依然沒有失去勇氣,德國人打不垮我們。我非常想你和我們的孩子們,真希望能夠早日結束這場該詛咒的戰爭。不知道……」寫到這裡,鋼筆的墨水似乎枯竭了,尖利的筆尖只在信紙上留下淡淡的印痕。

    「哦,上帝,別再這樣……」艾德伍德中校用力的甩了甩鋼筆,然後在一旁的公文上用力的劃了幾下,終於確認鋼筆確實是用完了最後一滴墨水。

    「亨利,你這裡有墨水嗎?」艾德伍德抬起頭對著正蹲在瑪蒂爾達二型坦克炮塔後面,在堆在發動機罩殼上的一堆背包裡翻揀東西的副官大聲問道。

    「沒有,長官,我沒有墨水,我正在找我的備品包,我記得裡面還有半條香菸。」亨利少尉低著頭扯開了一個帆布行李袋的捆紮索,拉開袋口往裡一看,高興的笑了起來。「找到了,原來放在這個袋子裡。」

    「真是亂套了,我現在需要一瓶墨水,少尉。」艾德伍德中校站起身來對著自己的副官下了命令。

    「遵命長官,我去漢德森士官長那裡問問,他或許有一些墨水。」亨利少尉把他的備品挎包背在了身上,胡亂的紮緊了行李袋的袋口,隨後從坦克上跳了下來。

    「沒有墨水的話,給我找支鋼筆也行。」

    「知道了,長官。」艾德伍德把寫了一半的家書仔細的疊好,和剩餘的信紙一起放進了腰間的地圖包裡。

    艾德伍德的處境並不像他在家書裡寫的那樣有一些糟糕,而是糟糕透了。第一裝甲師已經陷入一片混亂,究其原因,全都是因為丘吉爾下達的嚴令。

    為了在倫敦規定的時間內趕到多佛爾港,第一裝甲師幾乎拋棄了一半的部隊。因為只有擁有越野能力的車輛才能離開公路行軍,第一裝甲師扔掉了他所有的重型坦克運輸車,整個輜重後勤團。兩個機械化步兵營以及卡車牽引的高炮團和重炮團,只帶著坦克、履帶裝甲車、輪式越野裝甲車以及一部分越野卡車從野地裡穿過堵塞區域,沿著鄉間土路行軍。

    自從分開之後,師部竟然再也沒有收到過這些後續部隊的消息。艾德伍德估計那些部隊現在還在沿著公路向著多佛爾磨磨蹭蹭的前進。問題是,坦克師的輜重補給全在那些部隊裡,全師現在已經陷入了油料、備件、食品全面匱乏的狀態。

    為了行軍,各個裝甲中隊也都拋棄了各自的輪式運輸車,只攜帶了一部分補給和各人的行李。由於英國坦克內部空間狹小。坦克手們只能儘可能的在自己的坦克車輛上堆放物資,因為從未考慮到遭遇這種情況,他們連貨物捆紮帶都沒有,只能用背包帶子相互打結固定。由於要越野行軍,車頂上也不能堆積太多物資,每個車組也就攜帶了兩天份的應急食品和個人的行李包,把帳篷、彈藥、被服、食品全都留在了公路上,跟隨著輜重部隊行軍。他們還拋棄了他們的野戰炊事車,把它們和廚子們一起留在了輜重隊裡。搞到現在全團竟然連一口熱湯都喝不上。

    當德國人對多佛爾展開炮擊時,第一裝甲師剛剛趕到多佛爾還不到兩個小時。經過長時間的高強度越野行軍,士兵和裝備都已經陷入了極度疲勞的狀態中。不少坦克的行走系統已經磨損到了必須立即更換的程度,車輛的發動機也因為大負荷運轉而需要進行保養和維護。原本這些工作預定在第二天白天完成,因為師指揮部裡的人樂觀的認為後勤補給部隊可以趕在第二天中午之前到達,有了那些生力軍的加入,維護整備工作很快就能完成。

    當時師裡唯一擔心的是德軍會在後續部隊到來前發起登陸,但是多佛爾要塞方面表示,多佛爾港本身的防禦力量就已經足夠強大,憑藉要塞與周邊的十幾處防禦堡壘以及岸炮陣地,超過一百門的各種口徑大炮。至少可以阻滯住德軍的登陸船隊24小時以上,這點時間足以讓裝甲師獲得休整。

    第一裝甲師在多佛爾港的任務其實非常簡單,就是把這些坦克當成巷戰中的機動堡壘使用,這些坦克將會分散在整個城區。在大街小巷構築起一個個射擊陣地,利用裝甲與火力上的優勢,將德軍登陸步兵消滅在城市裡。

    按照英軍的估計,德軍第一批登陸的必定是輕步兵,在打開登陸局面,掌握一個穩定的登陸區之前。德軍不可能輸送他們的裝甲部隊上岸。英軍坦克面對的只會是裝備著步兵武器的德國輕步兵,他們最多配備了小口徑迫擊炮和手榴彈,只要坦克指揮官小心應對,加上陸軍步兵們的火力配合,德國步兵將會在多佛爾城區遭遇一場大屠殺。

    艾德伍德也同意這種看法,他的坦克團雖然裝備型號繁雜,但是其中部分型號卻很適應在這些狹小的道路街巷中活動,也就是說非常適合打巷戰。一開始他還比較擔心會與德國裝甲部隊遭遇上,他的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只是番號唬人而已,他根本不指望依靠這群菜鳥坦克手加上一堆從後備倉庫裡翻出來的坦克可以與精銳的德國裝甲兵正面對抗。

    艾德伍德的坦克團放在德國陸軍中,也就只是營級規模,因為英國陸軍編制中只有師、營、連三種編制,其他的團、隊之類的編制更多只是一種行政單位稱號,實質中還是一個營的編制。

    艾德伍德中校的部隊有個非常榮耀的稱號,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這支古老的部隊最早的記錄可以追溯到十七世紀,當時是一支由蘇格蘭傭兵轉換過來的騎兵部隊,由於效忠英國王室,一開始被喬治一世授予威爾士公主私屬騎兵隊的稱號,等到國王喬治二世登基,由於當時王室裡沒有公主,所以給了他們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的番號(由於英語裡王后和女王都是同一個名詞,因為不瞭解這支部隊的背景。所以後來也有人把他們叫成女王私屬騎兵隊)。

    這支部隊長期在印度服役,在一戰時一度在巴格達與土耳其人火並,戰後回到印度又待了十二年,四年前這支部隊被調往了埃及。在那裡被整編成了一支裝甲部隊,全部換裝了瑪蒂爾達ii型坦克,幾年訓練下來,也可以算作精銳了。

    不過,艾德伍德指揮的只是掛著這個光榮番號的樣子貨而已。原本的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現在依然還在埃及沙漠裡吃土,英國根本沒有辦法把他們從地中海裡運出來,之前抽調的那八個營精銳步兵的屍體現在還在法國海岸不斷被漁民發現呢。同時因為意大利人那邊有些蠢蠢欲動,埃及的兵力已經處於警戒線之下,現在這條漫長防線的主要防禦力量竟然是一群澳大利亞步兵,實在是不能再抽人出來了。

    英國陸軍決定退而求其次,把這個番號繼續利用起來,他們相信德國人一定知道這個精銳裝甲部隊的番號,如果在國土防禦戰中出現,會給對方造成很大的困擾。至少可以迷惑德軍,認為他們的海上封鎖線出現了漏洞。

    艾德伍德的團擁有62輛坦克,分成三個中隊,其中第一中隊是步兵坦克中隊,擁有十二輛瑪蒂爾達i型和五輛瑪蒂爾達ii型,第二中隊是巡洋坦克中隊,擁有十八輛a9型巡洋坦克以及三輛最新型的十字軍巡洋坦克,第三中隊是輕型坦克中隊,裝備了艾德伍德所知的所有七種型號的維克斯輕型坦克,從早期的6噸到稀有的mkvi。簡直是維克斯坦克博物館,這些裝甲薄弱的小坦克一旦遭遇對方的坦克或者反坦克炮,將會不堪一擊,但是在狹小的街巷裡屠殺輕武裝的步兵。這恰恰是這些小傢伙的強項。

    就在第一裝甲師躊躇滿志的準備在這場戰役中大殺特殺之時,德國的大口徑重炮給了他們當頭一棒,讓他們從狂想中清醒了過來,原來戰爭還可以這樣打的。

    分散停在城區兵營、空地和街道上的各坦克中隊在炮擊中損失慘重,坦克手們和他們居住的房屋一起被撕成了碎片,在大口徑炮彈之下。哪怕是最堅固的瑪蒂爾達坦克也脆弱的猶如雞蛋。

    師裡的三個坦克團只有艾德伍德的團完整的撤了出來,主要還是因為他的團脫隊的坦克太多,為了等待那些廢柴,整個團在郊外盤桓了兩個小時,耽擱了入城時間。所以當炮擊來臨時,第七騎兵團才剛剛開始入城。這群傢伙以比入城快兩倍的速度逃了出來,而師裡剩下的那兩個團卻已經損失了至少兩成裝備,人員的傷亡更是無法估計,其中有兩支可憐的中隊已經成建制的消失在了燃燒的街巷裡。

    更嚴重的損失是來自於指揮系統,一枚三百毫米以上的炮彈正好砸在了停放在中心廣場上的師部通訊連駐地上,將三輛大型越野通訊卡車以及正在車上發報的通訊連官兵一網打盡。現在整個師只能依靠第一坦克團的那輛實驗型裝甲指揮車與外界保持聯繫,這輛車上的電台功率不夠,加上多佛爾港周邊地形複雜,所以只能勉強收到倫敦的一些信號,據說發出去的消息全都猶如泥牛入海,收不到一絲回應。不過最終總算是和肯特指揮所取得了聯繫,才將他們從慌亂中拯救了出來。

    艾德伍德中校從腰間掏出水壺,微微的晃了一晃,感到裡面還有液體在晃動。他的團現在排成一長排停靠在多佛爾郊外的一條公路上,車頭對著多佛爾的方向。公路右邊停著坦克,裝甲車輛則停在左側。

    師屬裝甲車團的第二中隊原本擁有二十四輛裝甲車,一半是布倫機槍車,八輛卡登羅伊德履帶運輸車,最難得的還有六輛野狗偵查車,這種兩人座的小裝甲車性能非常優秀,艾德伍德十分欣賞這種小小的輪式車輛。

    這個裝甲車中隊現在只剩下了十兩布倫機槍車和兩輛卡登羅伊德,野狗全都完整的跑了出來,讓艾德伍德對這種小車的速度有了一個更新的瞭解。

    因為這個中隊的建制保存的最為完好,所以師裡就把它配屬給了眼下實力最強的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這個分隊將會成為裝甲師的拳頭,投入到最關鍵的戰鬥中,所以師部在天亮以後就不斷地想法設法充實這支分隊的力量。

    現在這支隊伍停駐在一條被叫做峽谷路的柏油公路上,顧名思義,這條公路正好從一條峽谷底部穿過。這是條兩車道的鄉間公路,公路兩邊是五十英呎高的緩坡,當地農民在山坡上開墾出田地,種滿了苜蓿和小麥。

    「長官,我找到了你要的墨水,康迪少尉帶了他的油畫工具箱,裡面有整套文具。」亨利少尉在遠處的一輛卡登羅伊德履帶車邊大聲的喊著,他舉著一瓶墨水向艾德伍德示意。

    正在這時,一輛雙輪摩托轟鳴著從山谷的一側飛快的向著車隊衝來,它飛快的掠過亨利少尉,差點就撞掉了他手裡的墨水瓶,車手熟練的扳動車把,踩下了後輪的剎車,摩托車身橫移著滑行了半米,在中校的面前停了下來。

    「艾德伍德中校?」車手大聲的問道。

    「是的。」中校站起身來走上前去。

    「師部的緊急命令,長官。」傳令兵從夾克胸口的文件袋裡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了中校,向中校敬了個禮之後再次擰動油門向著來路飛馳而去。

    「真是個毛毛糙糙的傢伙。」艾德伍德看著遠去的摩托搖了搖頭,他展平手上的文件紙,仔細的看了一遍。

    「亨利!」中校大聲的吼道。

    「立即召集所有中隊指揮官到我這裡集合,我們要開戰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4
第一百零五章 偵查排

    只要德軍的作戰行動開始啟動,就不可避免的會與英軍外圍部隊遭遇上,這一點古德里安早就有了預見,為了更好的達成作戰意圖,德軍的先鋒部隊被命令竭盡所能,使用一切手段消滅或俘獲所有接觸的英軍單位,儘可能的拖延英軍獲得真實戰場情報的時間。

    這一點德軍的先鋒突擊部隊在戰鬥初期完成的還算不錯,他們拔掉了不少英軍的檢查站和小型哨所,俘虜了一批老弱殘兵,這些單位是作為空中預警系統的一部分以及反傘降作戰而設置的。

    但是畢竟戰場情況複雜,德軍人生地不熟,在戰鬥過程中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結果還是有一些漏網之魚從德軍的兇猛火力下逃了出來。

    第一裝甲師下屬第十二槍騎兵團的一個輕型機械化偵查小隊在天亮之後被派遣了出去,他們的任務是沿著多佛爾公路向查寧頓方向搜索前進,而後轉向倫敦公路,尋找並聯絡上那批渺無音信的後續部隊,裝甲師現在處境危急,急需要那些物資與人員的補充。

    這個小隊由三輛偵查運載車組成,而所謂的偵查運載車其實就是加裝了一支博伊斯反坦克槍的布倫機槍車。這三輛小小的履帶式裝甲車沿著公路以三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北上,此時他們已經不想再考慮機械磨損和油耗的問題,偵查小隊的上士排長剛剛通過了升職考試,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快就會成為一位真正的陸軍軍官,現在正是他向上司表現出自己的能力的時候。

    求功心切的偵察小隊只顧著埋頭趕路,沒有注意道路周邊的情況,結果一頭撞上了正在為迂迴部隊打前站的一支德軍傘兵偵查分隊。

    正準備穿越公路的德國傘兵看到沿著公路飛馳而來的英軍裝甲車,他們曾經在法國前線不止一次的遭遇到這種麻煩的小鐵盒子,傘兵們絲毫都沒有猶豫。他們熟練的在樹林旁的一個丁字叉路口購置起了一個伏擊陣地。

    公路伏擊是一項很有講究的戰術,不是你趴在路邊草叢裡打打冷槍那麼簡單,每一個兵力都要充分的利用起來,所有自動火力和步槍兵的射擊線都要進行科學的計算,嚴禁在射界中出現己方的人員,所以一般情況下公路伏擊都只選擇在一側攻擊,只有外行人才會玩兩面包夾,這樣會造成攻擊秩序的混亂,甚至發生公路兩邊己方火力相互壓制的烏龍事件。

    這隊德軍傘兵戰鬥經驗非常豐富,在無數次演習和實戰中他們早就掌握了對付這種鐵甲小車的方法。等到最後第一輛偵查運載車進入伏擊圈。德國傘兵的武器瞬間同時開火,密集的子彈頓時覆蓋了這三輛布倫,德軍的步槍彈無法擊穿那層12毫米的鋼板,這些射擊主要是為了干擾英軍士兵的觀察和還擊,風暴般的彈雨把他們死死壓制在這三個敞蓋鐵盒子裡。

    英國人一下子就被打蒙了,打在觀察縫周邊的子彈濺起了一連串的火花,沒人敢趴在那個位置上往外看,更別說從車廂裡探出頭張望,英國士兵只能低下頭緊縮在裝甲板後。踩足了油門向前猛衝,準備等衝出這個陷阱後再做打算。

    德國傘兵憑藉手頭上的輕武器確實無法阻攔這些小裝甲車的突圍,不過這些德國傘兵還攜帶了兩支鐵拳。一名傘兵半跪著身體,直接把鐵拳夾在腋下向第一輛偵查運載車發動了攻擊。這是這種反坦克武器首次在戰場上向敵方單位射擊。

    由於雙方距離還不到十米,鐵拳的彈頭拖著煙霧正正的砸在了布倫車的前裝甲上,隨後就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爆炸,炙熱金屬射流當場把駕駛員從胸口處打成了兩截。四濺的金屬溶液把一側的反坦克槍手打成了篩子,金屬射流和融化的裝甲碎屑穿透了第二層鋼板,駕駛員一側的後車廂裡掀起了一場金屬風暴。車廂裡的那名布倫機槍手根本來不及反應,當即就被那場高溫金屬雨澆了滿頭滿臉。

    中彈的偵查運載車失去了控制,筆直的衝出了公路叉道,一頭翻入了一側的麥田裡,車上的彈藥發生了幾次小小的殉爆,隨後火焰就從車廂裡熊熊的燃燒起來,隨即車上攜帶的備用油桶發生了爆炸,把這輛武裝車輛變成了一個滾燙的火葬爐。

    第二枚鐵拳幾乎在同時被射了出去,準確擊中了第三輛偵查運載車,這發鐵拳是從尾部車廂射入,造成的聲光效果遠遠超出了首車。金屬射流射穿了那台輕巧的發動機,而後直接點燃了一側車廂裡的後備油桶,裝甲車頓時裹在了一團炙熱的火球中,車上的士兵發瘋般的慘叫著,他們伸出沾滿燃燒著的燃料的雙手扒著車廂的外壁,拚命想要從車裡逃離出來,但是由於呼吸道受到灼傷,窒息與劇痛讓他們快速喪失了逃生的體力,這些士兵沒有一個獲得成功,他們只能趴著車沿在烈火中緩慢地移動著手臂,做著最後的掙扎。

    雖然早就被鍛鍊的心如鐵石,但是面對這種悲慘的景象,幾名傘兵還是感覺有些看不下去,他們端起槍射殺了這三個士兵,解脫了這幾個可憐人的痛苦。

    傘兵們準備按照以往的經驗,使用手榴彈解決第二輛偵查運輸車,但是這時候意外發生了,這輛小車的駕駛員非常機靈,就在傘兵們的注意力被第一輛與第三輛偵察車的慘狀吸引過去,火力有所減弱的時候,他敏銳的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時機,猛地扳動方向盤,布倫運載車瘋狂的衝出了路面,這種小型越野車輛毫不費力的穿過了路旁的灌木叢,就在傘兵的眼皮底下衝入了灌木後的麥田向著來路的方向飛速的逃跑。

    這下德國傘兵們傻眼了,他們只能對著飛速逃離的機槍車憤憤地發射了一堆子彈,這種小車越野速度非常可觀,傘兵依靠雙腿是無論如何追不上的,最終傘兵們只得面對現實,通過無線電向上級報告自己或許搞砸了任務。

    倖存的偵查運載車在麥田裡全速奔馳了一會兒,直到確認已經遠遠離開了伏擊地點,才重新調頭爬上了多佛爾公路。這回這群菜鳥可是被嚇得不輕。他們從未經歷過真正的實戰,等到稍許感到安全之後,驚魂未定的士兵們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他們確信攻擊自己的是德國軍隊,作為偵查兵訓練的他們早就熟讀過敵軍單位識別手冊,他們一眼就能認出那些人的穿著打扮,那就是傳說中的德國傘兵。

    這些士兵不敢怠慢,連忙全速向多佛爾撤退,他們要向裝甲師指揮部報告自己的發現,多佛爾的側後方出現了德國傘兵。顯然這是德軍登陸的先頭部隊。

    偵察車終於跌跌撞撞的逃回了出發地,歪歪扭扭的衝進了第一裝甲師臨時司令部的院子,車長還未等到發動機熄火就從車廂裡跳了出來,隨後飛快的衝進偵查團的指揮官帳篷,扯開喉嚨大喊起來:「德國人,我們遭遇到了德國人。」

    帳篷裡的人都被這一嗓子驚呆了,幾名軍官都在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這個小小的上等兵,他們現在就在多佛爾郊外,德國人的登陸還未開始。這個混蛋是在哪裡看到的德國人。

    「發生什麼事了,詹姆士上等兵,你是叫詹姆士吧。」第十二槍騎兵團團長查理斯中校走到了士兵面前,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中校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我的記憶還不錯,現在你先冷靜一下,詹姆士上等兵,我記得你們在一個小時以前剛出發。去尋找失聯的後續部隊,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們的排長比伯上士呢?」

    「我們在坦普爾尤厄爾附近的小樹林旁遇到了德國傘兵的伏擊。比伯上士和萊斯利上等兵的車被德軍擊毀了,我看到他們全都當場被打死了,我當時衝入了麥田裡,才躲過了德軍的追擊,實話說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從那個可怕的陷阱裡活著逃出來的,感謝萬能的上帝。」詹姆士這時候還有些心有餘悸,他飛快的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跟我去見師長,我要你把這件事仔細的向師長匯報。」查理斯覺得這個士兵不像在撒謊,那麼就說明在多佛爾的背後確實有一支德軍傘兵在活動,想到這裡他不禁額頭都冒出了冷汗,沒有比補給枯竭後最關鍵的補給線上出現敵軍更危險的事情了,他覺得必須立即讓師長知道這個情況。

    小小的上等兵被帶到了師長埃文斯上校面前,這名士兵老老實實的把他這個偵察排的悲慘遭遇原原本本的向最高指揮官陳訴了一遍。但是他犯了一個偵察步兵最容易犯下的錯誤。在遭遇敵軍伏擊的時候,士兵往往會因為緊張與恐懼,誤判對方的實際兵力,由於一瞬間大量子彈在四周落下,被射擊的一方根本沒機會去仔細判斷射擊來自何方,很多人會認為自己被包圍了,四面八方全都是敵人。

    這位上等兵遭遇的就是這種標準的伏擊,他其實根本就沒看清楚究竟有多少敵人,當時他被子彈壓在駕駛室里根本不敢抬頭,所以他只是按照射擊的密度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對方的兵力,加上兩輛同伴的裝甲車被敵軍擊毀,他其實根本沒看到是什麼東西打中了那兩輛車,只是按照訓練中的經驗認為是德軍的37毫米反坦克炮所為。於是他向上校報告,他們遭遇了至少一個連的德國傘兵攻擊,德國人還攜帶了至少兩門37毫米反坦克炮。

    這位列兵以為自己是如實報告絕無添油加醋,實際上卻已經把自己的上司誤導到了溝裡。

    埃文斯上校雖然沒有多少實戰經驗,但是他也是受過高級指揮官教育的軍隊精英,聽完士兵的報告中,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斷。德軍既然派出傘兵,當然是為了切斷多佛爾要塞部隊的後勤補給線。

    這項工作依靠一個連的傘兵是不可能完成的,按照這名士兵的描述,這支傘兵很可能只是一支尖兵部隊,德國人說不定已經投下了五至六倍相同的兵力,而且按照這個士兵敘述的,德軍擁有反坦克炮,那麼就可以肯定那些是滑翔機機降傘兵。

    按照此前已經掌握的情報,加上自己的腦補,最終埃文斯確定自己的後方活動著的敵軍傘兵不會少於一個團。

    於是埃文斯上校做出了決定,他必須出動手裡最強的裝甲力量,在那些傘兵截斷自己的後勤補給線之前將他們徹底的擊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5
第一百零六章 王后私屬騎兵隊(中)

    「前進、前進、前進!小夥子們,我們要去殺德國人了。」艾德伍德中校神采飛揚地站在他的十字軍指揮坦克里,大聲的對著路邊的部下們吆喝著。團部其餘的三輛十字軍巡洋坦克緊跟在團長車的後面,從停在路旁的坦克隊列前飛快駛過。

    「我們去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艾德伍德對著自己的坦克兵們高舉起拳頭。坦克手們狂熱的歡呼著,他們非常熱愛他們勇敢睿智的團長,坦克車長們站在炮塔裡對著自己的長官敬禮,發動機轟鳴起來,各小隊按照次序先後啟動,排成一列縱隊跟隨在了團部車隊的後面。

    艾德伍德在自己的指揮車上升起了團指揮旗,各小隊的隊長車也在天線上升起了各自的小隊角旗。遠遠望去,坦克團猶如古代的鐵甲騎士一樣,高舉懸掛著紋章旗的騎士長矛,排著長長的縱隊,緩緩開出了這條峽谷。

    「按照師部的情報,我們要對付的是一群空降傘兵,那是德國人的精銳部隊,他們還擁有37毫米反坦克炮,所以我們一定要非常小心,我可不希望讓我的小夥子損失在這些喜歡假扮成修女的混蛋手裡。」艾德伍德坐在指揮席上,在面前的小桌上鋪開了一張多佛爾戰區的大比例地圖,他拿著一支紅藍鉛筆在地圖上劃了一個圈。

    「按照情報,偵查小隊就是在這裡被伏擊的,從時間上來看,他們應該走不了多遠,我們可以從這裡開始進行向心搜索,機械化騎兵中隊從這裡到這裡進行拉網搜索,只要發現敵軍,我們就把他們包圍起來加以殲滅。」

    「長官,按照師裡的判斷,對方應該有一個團的兵力,他們都是步兵,在坦克面前不堪一擊。」從師部趕來的師作戰參謀雷明頓少校提醒團長對手的實力有限。但是艾德伍德並不這樣認為。他指揮的說起來是一個裝甲團,實際上只能算一個裝甲營,離開坦克的話人數還湊不齊兩個連。

    「我們需要步兵的支援,多佛爾要塞守軍已經調出了一個步兵營配合我們行動。我們將會在坦普爾尤厄爾鎮與他們匯合,希望這些步兵會打仗。」

    對於自己的部隊,艾德伍德中校其實非常清醒,只能說外強中乾。雖然士兵們的士氣很旺盛,但是艾德伍德知道。這其實都是假象,根本經不起嚴酷的考驗,他從參加過一戰的前輩嘴裡聽過太多的類似事例。這些士兵對敵人的瞭解只限於新聞和軍部發下的資料上,他們對真實的戰爭毫無概念,這些菜鳥包括他們的指揮官大都沒有實戰經驗,甚至很多士兵連裝甲訓練課程都沒有全部完成,充其量只是一群半成品,把他們送上戰場純屬不得已而為之,要不是戰局危急,艾德伍德甚至都不會允許這些愣小子登上坦克。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這些小夥子將要遭遇到他們人生中第一次實戰,希望他們能夠如同先輩們那樣,能夠經受住這場戰爭的考驗,成功者將會成為勇猛的戰士,失敗者則被戰火自然淘汰。

    「前面就是達坦普爾尤厄爾鎮了,我看到載滿步兵的卡車在鎮口等著。」駕駛員大聲的報告到。

    「到鎮子口停下。」艾德伍德從炮塔裡站起身來,他轉頭向著自己身後望瞭望,看到自己的副團長正站在身後的十字軍坦克炮塔上對著自己點頭。

    開到村鎮外的公路岔道,十字軍指揮坦克靠著路邊停了下來,一名陸軍軍官一路小跑著跑到了坦克旁邊。他抬起頭敬了個軍禮,隨之大聲的向艾德伍德報告道。「長官,我是多佛爾守備團第一營營長卡特蘭,按照第一裝甲師師部的命令。我們將接受您的指揮。」

    「你現在有多少人,我看似乎沒有一個營麼。」艾德伍德向前張望了一下,發現村口的步兵最多只有兩百多人。

    「昨晚的炮擊太猛烈,我損失了不少士兵,我的營剩下的人都在這裡了。但是我敢保證,這些全都是好小夥子。受過嚴格的訓練,不會讓你感到失望的。」少校神情有些激動,這是他好不容易搶來的任務,他發誓要為自己慘死的部下報仇。

    「我明白了,少校……」艾德伍德拿起掛在耳機上的膠木話筒大聲的喊道:「亨利!讓第十二槍騎兵團上來,搭載上這些步兵。」

    隨後他低下頭對著卡特蘭少校命令到:「讓你的人搭乘那些裝甲車,我們有很大一片區域需要搜索。」

    「我的人已經查看過前面的伏擊現場,看路上的痕跡,他們應該穿過森林往東北方向走了,或許是撤回去跟他們的大部隊會合。」少校向艾德伍德提出了他的推斷。

    「你能夠確認麼?我有著整個多佛爾最好的偵察兵,我相信他們的判斷。」

    「很好,少校,那麼我們就有了一個良好的開始,讓你的人搭乘裝甲車,我們從這裡向東北方搜索前進。」艾德伍德用讚賞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少校,像這樣精幹的軍官正是他現在所需要的。

    坦克團重新啟動,由輕型履帶裝甲車打頭,巡洋坦克居中,輕型坦克在兩翼警戒,整個隊伍排成了兩個弧線型的搜索隊形,爬下公路向著東北方緩緩前行。至於剩下的一個中隊步兵坦克,艾德伍德用無線電命令他們到達村莊之後開始建立防禦線,守住自己的後路,防止對方穿插迂迴。

    艾德伍德對第一中隊的瑪蒂爾達徹底的失去了耐心,對這些每小時才12公里的極速烏龜已經絕望了,這些越野速度連步兵都趕不上的坦克現在還在三公里外的公路上苦苦掙扎,想要等到他們趕到,怕是太陽都已經快要落山了,所以艾德伍德直接把他們排除出了搜索隊伍之外。

    不過這些步兵坦克除了那可悲的機動力,他們的裝甲與火力還是有些看頭的,用他們守衛住公路主幹線,防止敵軍穿插到自己的身後之類的任務,估計應該可以做得到。

    繞過村鎮,地勢開始慢慢變高,從公路往東北方向走是一個緩緩的上坡。上下落差有一百多英呎,不過只要爬上坡頂,從那裡一直到坎特伯雷都是一望無垠的平原,這裡就是多佛爾丘陵谷地的分界線。

    英國裝甲車輛開足了馬力。緩緩的向坡頂攀登,等到了上面,很容易就能看清周邊的情況,如果那些傘兵真的往那個方向撤退,那麼在空曠平原上他們不可能躲過裝甲部隊的追殺。

    艾德伍德躊躇滿志的站在坦克炮塔裡。手扶著背後的滑板艙蓋,十字軍mki型坦克的蛤殼狀裝甲炮塔有著非常獨特的構造,它的炮塔艙蓋不是單獨設立的圓形出口,而是整片向後方滑移的裝甲蓋,推開之後,坦克手就像站在敞篷車裡一樣,可以獲得非常良好的觀察視野。

    此時作為前鋒的兩輛野狗偵查車已經爬上了坡頂,發動機排氣管猛地噴出一股青煙之後消失在了艾德伍德的視線裡。後面跟著的兩輛野狗也開始最後的衝刺,它們轟足了馬力,試圖追上前面的同伴。

    艾德伍德對著電台操作手示意。那名少尉連忙調整了電台頻率。「傑克遜少尉,報告情況,你們在上面看到什麼沒有。」第十二槍騎兵團的野狗偵查車小隊長是個年輕的少尉,他一馬當先的沖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傑克遜少尉,請回答。」沒有接到對方的回覆,艾德伍德有些奇怪,他歪著頭看了看電台操縱員,那位少尉向他聳了聳肩表示一切都很正常。

    就在艾德伍德準備繼續呼叫之時,耳機裡突然傳來了嘈雜的雜音,隨後就聽到了傑克遜少尉斷斷續續的叫喊聲。

    「這是個……中校。我們要撤退……他們從樹林裡衝了出來,我數不清究竟有多少,天啊!他們向我……救命!」

    艾德伍德已經聽到了坡頂傳來野狗偵察車獨特的發動機轟鳴聲,接著就聽到一聲巨響。艾德伍德驚訝的抬頭望去,只見坡頂後騰起了一團火球,隨即豎起了一根黑色的煙柱,同時傳來了幾聲悶雷般的響聲,裝甲團長當即就分辨出了這種熟悉的聲音,那是火炮射擊的轟鳴。

    另一輛野狗偵察車出現在了坡頂。它沒有減速,直接撅起屁股就想往坡下衝。還未等到前輪壓上斜坡,這輛小小的輪式裝甲車就在人們的眼前爆炸了。整個後車身被炮彈撕裂了開來,從發動機一直到車頭被整個打穿了,車廂頂蓋連著車內的雜物與兩名乘員的人體碎塊隨著一團火球飛上了半空,整輛車開始向前直立起來,接著一個前滾翻,狠狠的拍到了斜坡上。

    「上帝啊!」艾德伍德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那些輕型裝甲車都減緩了爬坡的速度,車長們開始猶豫是否應該繼續前進。

    「部隊不要停下,繼續前進,不能停在這裡!」艾德伍德拿起話筒大聲怒吼起來,無論上面究竟有什麼在等待著他們,他們都只有硬著頭皮去面對,現在只有往前衝鋒一條路,如果被敵人堵在這個緩坡上,那麼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裝甲車和輕型坦克減慢速度,巡洋坦克中隊跟著團部頂到前面去,敵人只是一群傘兵,只有小口徑反坦克炮,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們要讓德國人知道一下我們的厲害,我們要為傑克遜少尉報仇。」艾德伍德努力的重新鼓舞起部隊受挫的士氣,他命令駕駛員加速,他的指揮坦克超越了輕型裝甲車隊列,帶著團部小隊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在經過最後十幾米攀登之後,十字軍坦克車頭高高仰起,隨後一低頭履帶碾壓到了坡頂平緩的泥地上。

    「我的上帝啊!耶穌基督!」艾德伍德用自己都聽不清楚的聲音低聲哀嘆道。隨即他一把抓住身邊師部參謀的領口,大聲的對著對方咆哮起來。「雷明頓,你不是說他們只是傘兵嗎?只有37毫米反坦克炮?那麼這些是什麼?」

    艾德伍德手指的方向,一群藍灰色塗裝坦克,正排著整齊的衝擊隊形向著他們緩緩的駛來,而在那群坦克背後,還有數不清的坦克裝甲車輛源源不斷的從遠處的樹林邊湧出,一面血紅色的德國陸軍軍旗正在領隊的半履帶運輸車上高高飄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6
第一百零七章 王后私屬騎兵隊(下)

    狹路相逢,這就是真正的狹路相逢,艾德伍德中校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正確的抉擇,因為對面的德國軍隊不會給他太多考慮的時間。面對目前這種局面,留給這位英國坦克指揮官的選擇並不多,是戰還是逃,全團上下數百將士的生死榮辱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英國陸軍缺少勇氣嗎?沒人會這樣認為。當年的龍蝦兵曾經與世界最強陸軍錦標賽的冠亞季軍全都正面死扛過,雖然常常扮演的是被吊打的一方,但是沒人能夠否認英國陸軍士兵的勇敢與堅韌,特別是後面那點,給所有與他們交戰過的敵軍將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龍蝦兵在戰場上猶如行尸走肉,不知痛苦,無懼死亡。

    龍蝦兵曾經無數次冒著槍林彈雨列隊前行,這些士兵在硝煙炮火中端著步槍踩著鼓點猶如閒庭信步般邁著輕快的步伐,哪怕身邊的戰友被子彈射中摔倒在地,他們都不會為此多眨一下眼睛。他們不是無痛無畏的怪物,他們只是畏懼軍規甚於畏懼死亡。

    英國陸軍的戰鬥力是依靠嚴酷的軍規來維持的,相比黑暗的皇家海軍海上規範,英國陸軍內部規章之森嚴冷酷更甚於皇家海軍。當年的龍蝦兵並不是什麼光榮的職業,如同當時只有無業游民和罪犯才會參加海軍一樣,正規陸軍並不是良家子弟的選擇,好人家的兒女以及貴族官紳子弟會報考軍校或者直接當軍官,只有無權無勢的失地農民或者底層市民才會選擇入伍當大頭兵.

    他們或者為了養家餬口、或者為了逃避債務、或者為了躲避官司,當然也有想要出去漲漲見識尋求冒險與刺激的猛人,因為英國殖民地遍佈全球,英國陸軍主要是在海外服役,國內防守是本土軍的事,天高皇帝遠,管理又不嚴,是躲避麻煩的最佳職業。

    所以英國陸軍一度和皇家海軍一樣,底層士兵素質之低劣完全超出了現代人的想像。但是恰恰就是依靠這群人渣廢柴流氓痞子蠢貨農夫,龍蝦兵硬是打出了自己的威名。前面早就說過,盎格魯撒克遜人從來就不是循規蹈矩的和善民族,野蠻凶頑貪婪暴虐才是他們的本來面目。

    英國陸軍只是干了四件事。用薪水教會他們分辨等級,用獎賞激發他們戰鬥的勇氣,用酷刑壓制住他們的行為的散漫,用皮鞭教會他們服從上級。這是一群由嚴酷的紀律和金錢獎賞雙管齊下炮製出的部隊,士兵們已經養成了對軍官條件反射般的畏懼與服從。哪怕是明知道對面飛過來的那發炮彈會命中自己的胸膛,但是出於對軍紀的畏懼,他只能挺起胸對著子彈迎上去,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側身躲開,擾動了隊列隊形,那麼接下來等待他的懲罰會比死亡更可怕。

    但是艾德伍德中校的部下們只是一夥新兵,英國陸軍已經沒有時間對他們進行常規的職業養成,與那些合格的老兵相比,他們似乎更有個性。但是卻也缺乏對紀律的敬畏以及條件反射般的服從。

    艾德伍德只用了幾秒鐘就對局勢做出了判斷,他的坦克團在地勢上就處於劣勢,他的部隊一大半還在背後的坡道上,連看都看不到敵人,更別說參加戰鬥,而已經爬上坡頂的第二中隊與團部小隊全部加起來只有二十五輛巡洋坦克,其中只有七輛是最新型的十字軍坦克,剩下的都是老舊的mkia9型,而自己面對的怎麼看都是一個齊裝滿員的德國裝甲營,那可是正真的坦克營。坦克、步兵、支援火炮齊備,而不是自己這種營級水貨。

    他沒有認出對方領頭的那些坦克是什麼型號,應該是德國最新的裝備,看那門長身管坦克炮的口徑就知道絕對不是自己這些薄皮貨色可以抵擋的。更別提背後坡道上那堆輕型坦克和裝甲車了。

    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從各種條件上都處於絕對的下風,這場戰鬥完全沒有勝算可言。於是艾德伍德中校發現自己現在需要面對一個艱難但是必須要做出的抉擇。

    「長官,他們是從哪裡登陸的,海岸防禦司令部都是瞎子嗎?」耳機裡傳來了副團長弗雷斯特少校的聲音,艾德伍德張著嘴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部下的問題。

    「我們該怎麼辦。長官。」第二中隊的中隊長大聲的詢問到。

    「下命令吧,長官,現在只有我們能夠攔住他們了。」副團長提出了他的建議,確實現在只有艾德伍德這個團能夠阻擋住這支德軍部隊的前進,如果放任這些德國坦克長驅直入,這對多佛爾地區內所有的英國軍隊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但是問題是,就算他們想要阻擋,就真能擋得住嗎?艾德伍德終於做出了決斷。

    「團部小隊和第二中隊隨我前進,弗雷斯特你留下,帶著第三中隊和十二槍騎兵團的人撤到坡下的鎮子裡去,和村裡留守的步兵匯合,你們在那裡建立起防線,把第一中隊的步兵坦克作為主力,與德國坦克打巷戰,應該可以攔阻住他們的進攻。另外,立即向師部匯報這裡的情況,讓他們火速調動所有的機動兵力前來增援,一旦讓德國人突破這裡,那麼一切都完了。」

    艾德伍德決心帶著巡洋坦克中隊死守住坡頂,為剩餘的部隊在坦普爾尤厄爾鎮建立起防線爭取時間,艾德伍德發現眼下只有這唯一一種戰術可以給德軍坦克的突破製造一些阻礙,那就是逼迫對方進入狹小的村莊街道進行巷戰。

    「不,長官!還是我留下來,我對巷戰戰術瞭解不多,相反我對指揮巡洋坦克有不少經驗,接下來的防守戰鬥必須由你來指揮,士兵們都信任你服從你,部隊不能缺少你的指揮。現在聽好了,第二中隊全體隨我衝鋒,為了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的榮譽,為了大英帝國,為了國王!」副團長在電台裡大聲呼喊著,接著他的十字軍坦克加足了馬力,咆哮著向著德國坦克群衝了過去。剩下的巡洋坦克也毫不猶豫的排成一個長長的橫排,爭先恐後的向著德國人發起了無畏衝鋒。

    團部小隊剩下的兩輛十字軍坦克停在團長指揮坦克的旁邊,艾德伍德的副官亨利少尉突然轉過身來,對著自己的長官敬了個軍禮。艾德伍德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他只是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有說。亨利微笑著放下了手臂,鑽回炮塔並用力合上了裝甲蓋,接著他的那輛十字軍坦克開始啟動加速。跟在第二中隊的衝鋒陣型後向著德軍衝去。

    「為了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的榮譽嗎?」艾德伍德覺得眼眶有些酸澀。這些年輕人在參軍前根本連這支部隊的名字都沒聽說過,艾德伍德很清楚,陸軍上層實際是把這個番號作為一種偽裝頒給了這支部隊,這並不代表他們承認了這支部隊的身份,按照以往的習慣,更大的可能是等到戰役結束,這支部隊會被重新拆分,有經驗的士兵和軍官將被分配到那些新組建的部隊中作為種子使用,而這個番號則會重新回到陸軍部的手中。

    但是今天,這些勇敢的年輕人卻讓艾德伍德有了新的感悟。這些人相信自己是這個光榮番號的繼承者,他們是這支部隊的一員,他們甚至願意為了這支部隊的榮譽而獻出生命。

    望著遠去的坦克中隊,艾德伍德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隨後對駕駛員下達了掉頭的命令。

    艾德伍德知道自己對抵擋德軍坦克其實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是作為一個最高指揮官,他必須要做出帶頭作用。英國軍隊士兵的士氣很多時候取決於軍官的表現,一旦軍官表現出懦弱畏敵的情緒,部隊的士氣將會瞬間一落千丈,而如果軍官帶頭髮起衝鋒。沒有一個士兵會願意躲在自己的指揮官的身後。

    艾德伍德的指揮坦克其實根本就沒有坦克武器,為了安裝上調度指揮用的三台19型電台,加上需要擴大炮塔內的空間,十字軍二型指揮坦克拆除了炮塔上的兩磅炮與同軸機槍。只在相同的位置用木頭做了一門假炮作為偽裝,車上唯一的防禦武器就是駕駛艙側面旋轉機槍塔裡的一挺伯薩機槍,對於德軍坦克來說這等於是無武裝車輛。

    中校帶領著團部剩下的一輛護衛坦克,掉頭從坡頂退回了坡道,他通過無線電發佈了命令,正停在坡道上的所有車輛全都轉過車頭向著山坡下的村莊開去。此時坡頂上已經響起了一片密集的炮聲和爆炸聲。第二中隊正在進行最後的死戰。

    mkia9是英軍第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巡洋坦克,所謂巡洋坦克,這是英國陸軍獨有的稱呼,這種武器的設計理念是製造出一種可以突破敵軍陣地在敵軍後方高速運動,破壞敵軍後方補給站與交通樞紐的裝甲車輛,從任務性質上來看,確實有些與海軍的巡洋艦相似,作戰理念更是有獨特的先進性,很多方面與德軍的閃電戰理論相符。

    但是實際上,英國陸軍這種戰術思想的靈感其實是出自於騎兵戰術,英國人只是簡單的把巡洋坦克當成騎兵的替代品來使用,這跟德國人的裝甲戰理論完全是南轅北轍的兩回事。

    戰後英國經濟緊縮,陸軍機械裝備理事會死死卡住了各坦克製造廠的脖子,英國坦克發展從財大氣粗的技術優先開始向精打細算的價格優先轉型,也就是旁人所說的先進型與經濟型的區別。

    此前英國陸軍資金雄厚,所有坦克型號全都是以高大上為目標,用最先進的技術,最優良的材料,最精細的加工工藝,完全一副不差錢的嘴臉。但是經濟危機之後,軍費緊縮,陸軍再也不敢大手大腳的亂花錢了,反應到坦克設計上,陸軍開始以價格作為選型的首要標準,這也就是瑪蒂爾達一型竟然會被採用的原因,這種越野速度還不如步兵的坦克以價格便宜而聞名,六千英鎊一輛,堪稱白菜價。

    這導致了從那時候起,英國坦克設計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想像力與靈氣,而是一味的追求在前一型號上進行細微的改進,二戰中的英國系列坦克幾乎就像從一個模子裡澆築出來的,只是稍許修改了一下細節與輪廓,千篇一律的醜到沒有朋友。更可惡的是,為了便於工廠生產,控制成本,他們絲毫不考慮前線部隊的反饋,任何對裝備公開表示不滿者都可能因此被送上軍事法庭。

    mkia9就是經濟型坦克的典範,為了省錢它裝了一台公共汽車的發動機,裝甲最厚處只有十四毫米,別說德軍的37毫米反坦克炮,就是20毫米機關炮都能把它打成篩子。而現在這些坦克面對的,是一個連的四號坦克,裝有一門長身管75毫米坦克炮。

    德國坦克連排成了一個標準的戰鬥隊形,兩個排的四號坦克左右分開,中間間隔五十米,排成而來兩個倒v字衝擊隊形,在兩個排的後方中間位置是第三個坦克排,與前排坦克相距一百米,同樣排成了倒v字陣型,緊跟在第三排身後的是連隊部,最後是第四排的五輛四號坦克作為後衛。

    德國坦克穩健的向前邁進,英軍的坦克炮彈不斷的在他們身邊落下,打在正面裝甲和坦克炮塔上的炮彈被瞬間彈開,沒有一枚能夠穿透四號改進型那堅固的裝甲。

    先鋒排在距離英國坦克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隨後打出了一次齊射。十發高速半穿甲榴彈尖嘯著劃過空氣,隨後在英國坦克的衝鋒陣型中炸出了一片火球。

    這些德國坦克兵在法國戰場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在這個距離完全不可能會脫靶,十兩mkia9應聲中彈,半穿甲彈輕鬆的穿透了炮塔防盾和正面裝甲,延遲引信在車體內引爆了彈頭內的裝藥,將坦克瞬間化為了一個燃燒著的火炬,有兩輛a9被打中了前部的旋轉機槍塔,德國穿甲彈撕碎了這個小機槍塔的裝甲,把裡面的機槍手扯成了肉片,彈頭再穿過後層裝甲,最後在炮塔防盾上爆炸了,劇烈的爆炸震碎了那層脆弱的鉚接裝甲,斷裂的鉚釘在車體內部飛濺彈射,三名乘員在狹窄的炮塔裡根本就沒有閃避的空間,被這些高速飛行的金屬塊打的血肉模糊。

    德國人在兩秒鐘內就消滅了第二中隊幾乎一半的坦克,但是剩下的巡洋坦克卻絲毫沒有減慢速度,他們繼續一邊行進著一邊使用那門40毫米坦克炮還擊,同軸機槍和旋塔機槍全都瘋狂的向德軍坦克掃射著,同時以二十四公里每小時的越野極速向著德軍衝鋒。他們如同當年的英國紅衣擲彈兵一般,對自己戰友的慘狀視而不見,依舊邁著輕快的步伐,面對著死神勇敢前進。

    遠在埃及的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的官兵們不會知道,在英國本土,有一群頂著和他們一樣番號的年輕坦克手,正在為了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的榮譽奮勇死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6
第一百零八章 過招

    「這是一群勇敢的人,使用的戰術也很正確,可惜他們選錯了敵人,也選錯了戰場。」斯乃德中尉從左胸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金屬帽徽放到了摺疊辦公桌上。

    「皇冠、馬韁,橘紅色,這些是蘇格蘭人?」古德里安饒有興致的拿起那枚帽徽仔細端詳著,他對英國紋章學沒有多少研究,但是卻知道橘紅色是蘇格蘭人最喜歡使用的紋章色。

    「這是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的標誌,據說是一支歷史悠久的蘇格蘭騎兵部隊。我詢問過俘虜,他們是新組建的部隊,人員都是從英格蘭中部鄉村徵召的,幾乎沒有幾個是真正的蘇格蘭人。」勤務兵把一杯咖啡放到了斯乃德的面前,古德里安隨手把桌上的一罐方糖推了過去。

    「非常感謝,將軍。」斯乃德連忙欠身表示感謝。

    「這麼說,你們和他們好好的幹了一仗,我看了報告,想要聽聽具體的情況,這是我們首次在英國本土與敵軍裝甲部隊交戰,在德國陸軍戰史上有非常大的紀念意義,我建議你回去之後仔細的把戰鬥的細節記錄下來,最好再附上詳細的地圖。」古德里安用茶匙在咖啡杯裡攪拌了幾下,隨後把那把小銀勺放到了咖啡盤上,他端起咖啡慢慢的品嚐了起來。

    「我會按照您的建議詳細記錄的,將軍。」

    「好吧,請繼續說下去,那些巡洋坦克被消滅之後,你們開始向英軍盤踞的鎮子進攻了。」古德里安放下咖啡杯,微笑著對著斯乃德問道。

    「是的,將軍,那些巡洋坦克非常頑強,我的人花了不少功夫才解決掉他們。事實證明英國人的坦克的主炮已經無法對四號坦克的最新型號造成致命的威脅,我們只有一輛坦克由於被打斷了履帶而退出了戰鬥,不過這是小問題,很快我們就修好了它。我的連衝到那條長坡的邊緣時,可以看到英國步兵正急急忙忙的在村口修築機槍工事……」斯乃德開始向古德里安報告發生在四個小時前的那場戰鬥。

    英國坦克團在損失了一個中隊的巡洋坦克之後。士氣並沒有受到損傷,反而因為戰友自我犧牲的英雄行為而變得熱血沸騰起來,坦克手和步兵們發誓要在坦普爾尤厄爾鎮與德國人死戰到底,給那些野蠻人一個痛徹心扉的教訓。讓那些侵略者們知道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和多佛爾守備團的戰士們是怎樣的一群堅如磐石的男子漢,哪怕為此流乾鮮血,也絕不後退一步,不能讓那些戰友白白犧牲。

    但是由於雙方遭遇的時候,距離已經相當接近了。巡洋坦克雖然勇敢的發起了決死突擊,但是並沒能給自己的戰友爭取到多少時間,艾德伍德中校只來得及把部隊撤入鎮子,德軍已經出現在了坡道的頂端,英國步兵只能倉促的構築起簡陋的街壘,材料來自於各家各戶的屋院,板車、木箱、家具之類的雜物堆積成一個個阻礙物,士兵們信心十足,認為這些東西應該可以阻滯德軍坦克的行動。

    一些步槍手進入了村鎮外圍的住宅,他們在閣樓和上層臥室建立起了火力點。一支支步槍直指對面的坡頂,士兵們屏息凝神,等待著德國人的步兵單位出現。

    多佛爾的要塞駐軍已經經受過整整一年的巷戰訓練,他們每個人都已經把各種巷戰手冊熟記於心,他們知道該如何構築隱蔽的射擊口,怎樣從街巷的角落給敵軍設下陷阱,怎樣使用燃燒瓶與手榴彈摧毀敵軍的坦克,他們甚至還訓練過那種見鬼的撬棍攻擊,而且是最終的改進版本。

    英國陸軍經過現場試驗之後,發現鐵製撬棍似乎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但是他們又不捨得放棄這個「天才」的主意,於是他們耗費了一週的時間進行研究改進,最後搞出了一個終極版本。

    這個版本不再是單兵使用鐵製撬棍發起攻擊,而是由三個士兵抬著一根邊長一英呎(大約三十釐米)的方形枕木從側面向坦克履帶下黑手。實驗效果讓英國陸軍上層很滿意,這根木頭確實能夠卡死坦克的主動輪並且崩斷履帶。

    按照陸軍的預想,英國士兵將抬著這根木頭躲在狹小街道旁的房屋或者小巷裡,等到德國坦克從路上經過,預先在道路前方設置的一些障礙物會迫使坦克減速慢行,同時設置在街道兩旁的火力點突然開火。打散並壓制住伴隨德軍坦行進的德軍步兵,最後枕木三勇士抬著那根木樑閃亮登場,他們從街道一側的隱蔽處一躍而出,衝到德軍坦克旁將那根木樑塞入履帶與主動輪之間的間隙,德國坦克主動輪被卡死,履帶被崩斷,發動機熄火癱倒在街邊,枕木三勇士跳上坦克撬開艙蓋扔進手榴彈,德軍坦克手化為糜粉,三個勇士站在坦克上拍胸仰天長嘯。

    徐峻到目前還不知道存在這個最新版本,否則一定會掀桌罵人,這跟前面那個版本有什麼區別,把一個人送死改成三個人一起送死,這群英國人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由於這次行動原本的目的是搜索並消滅空降的傘兵,沒人想到會遭遇到德國裝甲部隊,回過頭想想也對,當時要是真有誰想到過這一點,這人的神經一定不太正常。所以無論是機械化騎兵隊還是要塞步兵,都沒有攜帶任何步兵反坦克武器,他們手裡沒有反坦克炮,沒有反坦克槍,沒有反坦克手榴彈或者地雷,沒有反坦克燃燒瓶,他們甚至連製造燃燒瓶用的玻璃酒瓶都沒有。

    鎮子裡的居民早就跑了個精光,這倒是省了士兵們很多的麻煩。要塞步兵撬開了鎮子裡的商舖,從裡面搬出了成箱的汽水和啤酒,他們已經沒時間一一撬開瓶蓋了,所以直接在牆角街邊砸掉了瓶口,汽水和啤酒被倒入了路邊的排水渠裡,輕型坦克和裝甲運輸車上的備用油箱被抽空,裡面的汽油被灌入了這些玻璃瓶中,商舖裡的各種紡織品被撕成了碎片,浸透燃料之後塞進了瓶口,一個個簡易燃燒瓶就此誕生了。

    艾德伍德把輕型坦克中隊佈置在了鎮子中心的幾處房屋後院。靠近鎮子的主幹道,同時可以通過幾條支路移動方位,它們將作為機動火力點使用。這些維克斯輕型坦克最重的也只有六噸,按照國際標準。這些小車應該被劃入迷你坦克範疇,放到另一個島國,這些就是標準的豆坦克。

    維克斯系列坦克無論什麼型號,基礎裝甲一水的都是十二毫米,據說是因為這正好是維克斯點五零機槍發射的半穿甲彈能夠穿透的最大厚度。這是英國人固步自封閉門造車的產物,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其他國家並不會按照英國人制定的規則轉的時候,英國陸軍已經裝備了大量的這種脆弱的玩具,等到想要改變時卻發現已經來不及跟上世界的潮流了。

    這些迷你坦克上只安裝有一支水冷機槍,口徑有點三零三的也有點五零的,其中以點三零三比較多,因為這個口徑的機槍質量比較輕,子彈也容易補給。

    一個中隊的步兵坦克沿著中心十字主幹道排開,每隔二十米停放一輛,在街道上一左一右交叉配置。幾個隱蔽的巷道里安排了瑪蒂爾達一型作為伏擊火力,這些坦克速度太慢,只能拿來當成固定火力點使用。

    瑪蒂爾達二型作為絕對的主力,被安放到了幾個關鍵的路口,它的任務是憑藉厚重的裝甲和火力吸引德軍的注意力,配合兩側房屋裡的步兵對德國坦克發起近距離突擊。

    艾德伍德把他的指揮車停到了鎮中心教堂邊,他命令兩名步兵帶著有線電話爬上教堂鐘樓的塔頂,作為觀察哨匯報德軍的動向,他將使用指揮坦克上的無線電,居中指揮整場防禦作戰。

    但是當德國坦克的車影出現在坡道的頂部時。艾德伍德才發現自己似乎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而遠處山坡頂站在四號坦克炮塔裡端著望遠鏡觀察的斯乃德中尉此時發出了和艾德伍德一樣的感慨,英國人用對了戰術,卻選錯了戰場。

    德國人佔據了制高點。他們能夠從坡頂輕鬆的俯覽整片丘陵谷地,整個坦普爾尤厄爾鎮都在德國人的視野之中,他們只需要要端起望遠鏡,村鎮裡英國人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斯乃德已經從英國部隊的調動中察覺了英國人的作戰企圖,他們很明顯準備和自己在面前的小鎮裡展開巷戰。

    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手的目的,德軍當然不會讓敵人如願。況且斯乃德早就被上級耳提面命過多次,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與對方打城鎮巷戰,裝甲兵是戰場上的騎士,這些粗活應該交給其他專業人士來幹。

    斯乃德向上級報告了自己的發現,突擊群指揮官是陸軍22步兵師的弗蘭克.赫伯特少校,他一聽斯乃德的報告就知道對方現在需要的是什麼支援。就在英國步兵和坦克手正在鎮子裡緊鑼密鼓的構築著防禦陣地時,德國人開始忙著安置他們的大殺器。

    十八輛野牛自行火炮緩緩的開到了坡頂邊緣,他們排成兩排,炮管高高仰起,炮兵指揮官的指揮下,德軍炮兵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炮擊前的準備工作,觀察手們熟練的架起了炮隊鏡和測距儀,在地圖上開始測繪起炮擊坐標,一個個參數被輸入了炮兵機械計算機裡。

    彈藥車排成一排停在炮兵陣地側後,彈藥手開始推著手推車給每個炮組分配發射藥筒和彈頭,短短的黃銅藥筒被存放在木質的彈藥箱裡,每箱裡面裝有兩枚,彈頭單獨的裝在一個個獨立彈藥筒裡。彈藥手在自行火炮旁的地上鋪開一張帆布,隨後把藥筒與彈頭從包裝容器中取出,按照一枚彈頭一個藥筒配對,整齊的碼放在帆布上。

    一發炮彈與藥筒被推進了炮膛,自動炮閂關閉,炮手在炮尾發射扳機上掛好了炮繩,炮擊的參數傳達了下來,瞄準手開始轉動手輪,按照參數調整好了炮擊方位與高低角度,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只等指揮官下達命令,炮兵營立即就可以向村子展開炮擊。

    這就是德軍應付眼前這種局面的處理方法,哪裡有那份功夫跟你打巷戰,這村子我不要了。

    當艾德伍德從觀察哨那裡獲知坡頂出現德國人的大傢伙時,他還蹲在指揮坦克里調度手下的裝甲部隊,接到哨兵的電話後,他不知道哨兵口中那所謂的大傢伙究竟是什麼,想當然的認為或許是另一種德國坦克,反正已經走到這一步,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不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最多也就是以身殉國,為國王盡忠罷了。

    但是沒過半分鐘,當艾德伍德從坦克里爬出,準備上塔樓再次觀察一下德軍動向時,遠處的坡頂傳來了一連串滾雷般的轟鳴,這絕對不是坦克炮能夠打出的聲音。艾德伍德中校聽到空中由遠而近傳來一連串的嘶鳴尖嘯聲,感覺脖子後面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了,他很清楚那聲音代表了什麼,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德軍的意圖。

    坦克團長頓時感覺心喪若死萬念俱灰,他此前的努力在這一刻看來猶如笑話一般,更讓他痛悔的是,他親手把自己的部下帶入了一個絕地,而那些勇敢地向德軍坦克決死突擊的坦克手們所作的犧牲被自己白白的浪費了,他原本可以利用這些時間帶領部隊撤退的。

    帶著滿腔的悔恨,艾德伍德中校站在鎮中心的教堂外的台階上,高高的仰著頭望著教堂門楣上的十字架,那個古老的鐵製藝術品在紅色的夕陽映照下顯得格外神聖莊嚴。

    「上帝啊……」艾德伍德發出了他人生中最後一次感慨。一發150毫米炮彈擦著教堂的屋簷幾乎以垂直的角度打到了教堂的台階前,在劇烈的爆炸聲中,一陣鋼製彈片與碎石的暴風席捲過整片廣場。爆炸過後,碎屑如同雨點從空中淅淅瀝瀝落下,停在教堂邊的十字軍指揮坦克上到處都是彈片打出的凹痕和劃傷,教堂厚重的橡木大門被打得支離破碎,半扇門板已經從門框上脫離了出來,傾斜著倒在了教堂的門庭裡,木板上面佈滿了碎石和彈片打出的孔洞,滿地都是門板碎裂中迸發出的木刺碎屑。

    而此前站在台階上的艾德伍德中校,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台階上只留下了一隻刷的鋥亮的軍官皮鞋和一頂黑色的裝甲兵貝雷帽,帽牆上的第七王后私屬騎兵隊的帽徽在瀰散的硝煙中依然閃閃發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7
第一百零九章 最漫長的一夜(一)

    德國軍隊在高歌猛進,在多佛爾至福克斯通這片廣闊區域裡,德軍主力部隊被分成了一個個營至團級的突擊集群,按照地圖上標示的進軍路線向著各自的攻擊目標前進。

    古德里安把他的戰爭智慧與戰地指揮技巧發揮到了極致,德國軍隊在他的指揮下猶如一隻巨大的章魚,向著四面八方伸展出粗壯的觸手,席捲包圍擒拿住它碰觸到的所有物體。與此同時一些敏銳的觸手開始延伸至戰區的每一個角落,探索著周邊的環境,尋找出隱藏的危險。當所有的前期工作完成之後,這頭強壯的章魚將會收縮起強壯的腕足把最大的那隻獵物死死纏住,然後擠壓、揉捏、撕碎,一寸一寸的送入鋒利的口器裡嚼成碎片。雖然聽上去有些怪誕,但是這確實是對當時德軍行動模式最形象的描述。

    隨著這些觸手的推進,一系列的小規模戰鬥在這片區域裡爆發開來,在最外線的迂迴防禦部隊遭遇到了幾支正在向多佛爾戰區前進的英軍增援部隊,德軍著名的右勾拳向來兇猛暴虐,這支經過加強的突擊部隊擔負的任務就是右勾拳手臂上的護腕,他們被命令摧毀一切遭遇到的阻礙,使用一切手段隔絕戰區與外界的交通,保護住主力部隊的側背,所以當這些援軍出現在德軍的視野裡的時候,立即就被毫不留情的碾成了碎片。

    英國陸軍裝甲第一師已經不用再為他們失蹤的後續部隊擔憂了,這些可憐的傢伙排成長長的行軍隊列在公路上緩緩行軍,結果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了德軍強大兵力的伏擊。

    一個營的德軍輕裝甲部隊從公路一側的樹林裡殺了出來,這些輪式越野裝甲車輛行動迅猛戰術凶狠,在此之前他們已經用車載機關炮和機槍把那些毫無防護的輕步兵與載重卡車從頭至尾澆了個遍,輜重兵與炮兵的卡車遭到了機槍的重點照顧,很多人根本就來不及逃離載具,成群的被打死在卡車的車廂裡。

    這支龐大的車隊前後延伸出去二十公里,德軍的一個機械化步兵團外加一個輕型坦克連分成三路出擊。他們在法國打慣了這種公路伏擊戰,掐頭斬腰斷尾,小分隊穿插分割包圍,這些戰術早就熟練至極。

    英國軍隊的表現並不比法國陸軍好看多少。他們的反抗只堅持了短短的五分鐘。在初期,步兵們在驚慌失措之下依舊還能依託車輛與道基的掩護頑強的對著德軍射擊,甚至還有幾支步兵連和步兵排勇敢的向德軍步兵發起了連續的刺刀衝鋒,但當隊伍中間的幾輛指揮車輛和車上的軍官團一起被打成篩子之後,戰局立即就變成了無可挽救的總崩潰。

    哪怕有些下級軍官試圖重新掌握指揮權。但是部隊的主力已經陷入了徹底的大混亂,士兵拋棄了武器和車輛,像個女人般尖叫著四散奔逃,田野里布滿了穿著棕黃色英國陸軍制服的身影,公路兩旁隨處可見被拋棄的槍支和鋼盔、背包和各種雜物。

    一些輕型車輛慌不擇路的躥下公路,沒有多少越野能力的它們哪怕加足了油門卻也只能在鬆軟的田地裡蹣跚前進,於是成了德國坦克最優良的標靶。二號和三號坦克的車長們按照各自的喜好,把這些單薄的目標化為了一團團田野中燃起的篝火。

    其中不乏一些昂貴的燃料,比如有一位坦克排長發誓他看到了一輛嶄新的勞斯萊斯幻影,結果沒等他下令抓活的。那輛漂亮的轎車就被20毫米機關炮彈連續命中,閃亮的車體上頓時佈滿了碗口大的破洞,那位坦克排長只得咬牙切齒的對著那輛報廢車輛洩憤般的補上了一梭子曳光燃燒彈。

    抓捕英軍俘虜耗費的時間遠超過此前的作戰,這讓德國士兵對英國陸軍現有的戰鬥力有了一個具體的認識,他們中很多人在比利時和法國邊境與英國部隊交過手,和法國海灘上那些堅強頑固的敵人相比,眼前的這一批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的生物。

    德國士兵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追上其中一部分潰兵,真正在戰鬥中戰死的英國軍人只有五百多人,最終被俘虜的卻有差不多兩千多,德軍預計至少還有一千多人已經逃脫了他們的追捕。

    氣喘吁吁的德國步兵表示實在是追不上剩下的英國人。那群傢伙脫得只剩一條長褲,跑得比兔子還快。你停下來裝子彈,等你一抬頭卻發現前面狂奔的那廝已經變成了地平線上的一個小點。

    這些士兵散佈在周邊十幾公里範圍內的田野和樹叢裡,天色已經開始暗淡。德國軍隊最終只能停止搜索,各連隊回到公路旁開始清理戰場,清點繳獲的武器物資,就地建立起夜間防線。

    從德軍發動攻擊開始,前後數十次大小規模的戰鬥,已經有很多英軍士兵逃離了戰場。德軍雖然一直在努力的延續著戰場情報遮蔽的時間,但是到了目前這種地步,德軍的存在已經暴露無遺,倫敦不可能再被繼續蒙在鼓裡。那麼接下來,等待德軍的必定是英國人最為瘋狂的反撲,古德里安和博克已經有了共識,登陸後的這第一晚非常關鍵,對於很多人來講這將是一個不眠之夜,不知道有多少人可能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

    當丘吉爾拿到第一份英國陸軍報告的時候,他正在興高采烈的視察他的新指揮所,唐寧街的地下掩蔽所被證明根本無法抵禦德軍250公斤航空炸彈的直接命中,大英帝國的首腦機關必須要尋找一個更堅固安全的地方辦公。

    新指揮所設立在斯多利門附近的一棟混凝土結構的政府辦公樓,英國施工人員在地下室的一層灌滿了高標號水泥,只留出了通往地下二層的樓梯通道,這等於是在地下二層頂上鋪上了一層五米厚的混凝土頂蓋,德軍現有最大噸位的航空炸彈都無法對其造成破壞,他們還在地下室入口裝上了一英呎厚的裝甲門,為的就是抵禦德國那種毫無人性的燃燒彈攻擊,這由特種裝甲鋼製造的大門可以在兩千度高溫下堅持三個小時,降溫之後不會產生形變,可以順利的開合。這在當時已經屬於非常高端的科技了。

    地下掩蔽所裡空間非常寬敞,唐寧街那個狹小地洞與其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明亮的照明系統和強大的通風系統讓人根本感覺不到自己身處深深的地下,充滿英國風格的室內裝飾與雪白的牆壁、光滑的地板組合在一起。這所掩蔽所絲毫沒有普通防空洞給人的那種壓抑之感。

    這一切都讓丘吉爾感到耳目一新,他一邊為英國先進的人防工程技術感到自豪,一邊下令立即開始準備搬遷工作,他準備把戰時內閣和戰爭部全都搬到這裡辦公。

    丘吉爾非常喜歡這個地方,他決定戰爭結束前他哪也不去。就呆在這裡,他將領導英國人民打完這場殘酷的戰爭。丘吉爾對此充滿了信心,他估計在美國的慷慨幫助下,這個過程不會很長,或許只需要短短的兩年,猶如上次那場戰爭那樣,德國人將會再次跪地求饒。那時候他就能回到唐寧街……不,他將站在柏林的德國總理府台階上,接受那個金發小子的投降。

    就在丘吉爾坐在還散發著牆面塗料氣味的地下休息室內噴雲吐霧的時候,一名陸軍少校帶來了陸軍司令部剛獲得的情報。從他那慘白的臉色和滿臉的汗珠上來看,這絕不會是一個丘吉爾想要看到的消息。

    「這完全就是無稽之談,充其量就是幾個德國傘兵。」丘吉爾對報告上所寫的東西不屑一顧。

    「什麼遭遇到德國步兵的攻擊,德國人還配有大口徑火炮,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我從未見過如此荒誕的報告,德國人難道能夠帶著大炮飛過海峽,在我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深入內陸,跑到多佛爾要塞背後去攻擊一個小小的對空警戒哨所?」丘吉爾冷笑著把報告扔到了桌子上。

    「但是首相閣下,這是從哨所裡逃脫出來的士兵報告的。陸軍司令部認為這些情報應該是真實的,他們確實遭遇到了德軍……」

    「我看更像是一夥逃兵在為自己的擅離職守而編造的謊言。」丘吉爾對那位少校想要推翻自己推論的行為非常不滿,他站起身來向著休息室的大門走去,走了兩步之後。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陸軍立即派遣人員對這份報告所反應的情況調查驗證,或許有一些德國傘兵潛入了英國本土,我絲毫不懷疑德國人會這樣幹,他們必定想要擾亂多佛爾要塞的後方補給線。一旦有了新的發現,立即向我報告。但是之前你們必須要對這些東西加以驗證,別隨便把一些精神崩潰的士兵的胡言亂語都當成情報交上來。我的時間不能浪費在甄別這些情報真假的上面,這是你們陸軍司令部的工作。」

    丘吉爾覺得自己的好心情都被這群愚蠢的陸軍笨蛋給毀了,他皺著眉頭爬上了他的專車,他的保鏢湯普森為他關上了車門,這名身材高大的前警察身手矯捷的繞過車尾從另一側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等到回到唐寧街,天邊已經開始泛起夕陽的桃紅色,微風輕輕的吹過狹小的街道,吹散了塊石路面上那層讓人煩悶的暑氣。丘吉爾拖著沉重疲憊的身體,慢慢的爬下了轎車,前段時間的酗酒、暴飲暴食與熬夜已經嚴重的傷害了他的健康,不過丘吉爾已經有了計畫,他認為經過精心的調理和適當的運動,他一定能夠重新喚醒那清醒靈敏的頭腦和健康有力的身體。

    當丘吉爾走到唐寧街地下掩蔽所堆滿沙包的門口時,他驚奇的發現海軍總參謀長龐德元帥正站在掩蔽所的門口迎接他,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下午好,海軍元帥。」丘吉爾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準備與對方握手,但是他發現那位時刻保持風度翩翩的海軍元帥,現在卻是一臉的悲傷神情,他甚至從他的眼角看到了淚光的閃動。

    「發生了什麼事情,龐德。」丘吉爾停住了腳步,他向著左右望了一下,看到隨同龐德一起來的,還有海軍副參謀長托馬斯.菲利普斯海軍上將,此時這位身材矮小的海軍將領也是滿臉的悲容,他微低著頭,手裡提著他的大簷軍帽。

    「嗨,湯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首相閣下,我剛獲得報告,我們認為必須要讓您在第一時間知道這個不幸的消息。大英帝國本土艦隊在海峽中遭遇到了德國公海艦隊的攔截,艦隊司令托維海軍上將英勇的戰鬥到了最後一刻,艦隊損失很大,具體的情況我們還不清楚。

    半個小時之前有一艘重傷的驅逐艦逃回了朴茨茅斯港,基地司令部通過通訊電纜向司令部做了匯報,這條驅逐艦參加了整場戰鬥,目擊了全部過程,我已經命令那名艦長立即趕到倫敦接受問詢。」龐德滿臉絕望的對丘吉爾說道,這個消息對於皇家海軍來說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而喻,這位掛著元帥軍銜的海軍上將的眼中含滿了淚水,幾百年的光榮就在這一刻被掃入了塵埃。

    「消息查實了嗎?」丘吉爾的臉色變得鐵青,他的額頭爆出了血管的脈絡,他狠狠的咬著牙關,下頜骨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整張臉都變得扭曲了。他猶如一頭憤怒的獅子,弓起了腰背,預備在下一刻發起狂暴的攻擊。

    丘吉爾在門口來回飛快的踱著步,他大口呼吸著傍晚清冷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最終他立定腳步,轉過身對著兩名海軍將領說道:「別站在門口,我們進去說。」隨後快走幾步,一馬當先的走下了地下掩蔽所的樓梯。

    在入口處的檢查哨前,丘吉爾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首席機要秘書,她正提著一個小小的手袋從通道口走出來。

    「克里斯汀小姐。」丘吉爾盡力的用他認為和緩的語氣叫住了自己的秘書。

    「首相閣下,你好,有什麼事情麼?」機要秘書正要下班,在晚餐時間她有一個私人約會,對方是一名非常英俊的公務員。

    「請立即發佈通知,我要立即召開戰時內閣軍事委員會全體會議,請通知委員會成員立即到這裡來,不允許用任何理由推脫,必須在半個小時內到達指揮所。命令三軍參謀長與副參謀長同時列席會議。情況非常緊急,這是大英帝國首相的命令,立即執行吧,克里斯汀小姐。」丘吉爾大聲的下達了召集令。

    「遵命,首相閣下。」克里斯汀發現丘吉爾氣色很差,看上去情況確實非常緊急。她只能暗自對那位公務員男友表示抱歉,或許在忙完之後可以給對方打個電話,希望那位能夠認可自己的解釋,原諒這次尷尬的失約。

    丘吉爾帶著兩位海軍上將走進了他的指揮室,那裡掛著一副巨大的英國地圖。

    「跟我講一下你們所知道的,托維是在哪裡打得最後一仗。」丘吉爾坐在他的特製沙發上,點起了一支雪茄,這是他用來重新穩定情緒活躍思維的有效手段。

    「按照報告所說的,應該是這片海域。托維打的很頑強……」菲利普斯上將拿起一根指示棒在那幅海峽地圖上劃了一個圈。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4 21:58
第一百一十章 最漫長的一夜(二)

    實際上海軍正副參謀長對這場海戰所知道的,也只僅限於朴茨茅斯港海軍司令部報告裡所稱述的內容,並不比旁人瞭解的更多,他們現在甚至連具體損失船隻的數量多拿不出來……

    逃回朴茨茅斯的那條驅逐艦其實只看到了戰役的結尾,並沒有像海軍總參謀長描述的那樣看到海戰的整個過程。

    當兩條n級驅逐艦在完成對三條觸雷艦艇倖存人員的營救工作之後,才發現艦隊司令並沒有給他們下達後續命令。托維只是命令這兩條驅逐艦留下來進行營救,營救完成後該怎麼辦卻沒有做任何交代。

    按照以往的海軍慣例,他們似乎應該繼續前進追趕上主力艦隊,但是被營救上來的水兵提出了另一種意見,他們聲稱有不少士兵在觸雷和逃生過程中受了傷,需要盡快獲得治療,一部分水兵和軍官向驅逐艦艦長提出建議,是不是可以就近趕往朴茨茅斯港靠岸,把傷員和倖存水手送上岸之後,驅逐艦可以重新回到航線上追趕大部隊。

    驅逐艦艦長們知道這些人其實都懷有私心,這在海軍官兵素質普遍下降的現在並不讓人感到意外,因為連他們自己現在都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雖然這些水兵趴在半沉的船殼上時表現的非常勇敢無畏,但是當他們被救上驅逐艦,踩在堅實的鋼鐵甲板上,感覺到真正的安全之後,水兵們才開始從心底裡感到害怕。他們在人群中尋找著各自班組裡的夥伴,相互交流著有哪個倒霉的戰友已經遇難,或者親眼看到某某上尉沉入海面再也沒有浮上來。

    腎上腺素減退之後他們面臨的就是身體上疲勞與心理上的低潮,很多人都陷入了極度的沮喪與恐懼之中,就算是驅逐艦水兵送上了滾燙的咖啡也無法讓他們停止顫抖。誰知道在後面還有什麼危險在等待著自己,德國人顯然已經知道了艦隊的存在,脫離編隊的兩條小驅逐艦連自衛能力都沒有,這些水手實在不想一天之內落入死神手裡兩次,沒人能夠保證下一次自己會依然擁有這種好運氣。

    兩條驅逐艦指揮官之間也出現了分歧。內斯特號驅逐艦的艦長認為水兵的建議很有道理,德國人的魚雷艇依舊在遠處巡弋窺伺,時刻等待著機會上來咬上一口。自己這兩條驅逐艦的位置必定已經被上報到了德軍高層,n級驅逐艦的弱點是防空火力薄弱。如果德軍出動空軍空襲,他們就只能束手待斃。反正艦隊司令官並沒有下達後續命令,他們大可以用搶救傷員的理由躲進朴茨茅斯港,等到了港口再與艦隊聯繫,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尼贊號的艦長則堅決反對這項提議。他承認繼續前進將會遭遇巨大的危險,但是撤回朴茨茅斯更是怯懦的臨陣脫逃行為,他嚴厲的指責對方是個膽小的懦夫,根本不配穿這套皇家海軍的制服。

    最終誰都沒有辦法說服對方,於是就搞出了一個適中的方案。尼贊號堅持繼續前進,艦員們把艦上的傷員和想要撤退的倖存官兵轉移到了內斯特號上,而對方也把一些願意繼續戰鬥下去的倖存水手送上了尼贊號。人員交接完畢,兩條驅逐艦就此分道揚鑣,尼贊號加快速度追趕遠去的主力艦隊,內斯特則調轉船頭向著朴茨茅斯前進。

    沒人能夠知道內斯特號最終遭遇到了什麼。只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到達朴茨茅斯港,周邊海岸也沒有發現任何和她有關的漂浮殘留物,這條驅逐艦帶著船上五百多名海軍官兵毫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海峽裡,這成為了戰爭歷史上的一個巨大謎團。

    直到五十年後一份解密文件揭示了一份來自於德國魚雷艇部隊的報告,一名艇長聲稱他所在的分隊在海峽中跟蹤一艘英國驅逐艦時,發現目標艦上發生了一次恐怖的大爆炸,那條軍艦在三十秒內就沉入了海底。

    爆炸來源來自何方德國人顯然也有些吃不準,那地方應該沒有德國潛艇活動,魚雷艇長也發誓不是自己同伴所為。魚雷艇長個人認為對方或許是中了大型漂雷,也可能是艦上發生了意外的火災引發了這場悲劇。他警告德國海軍艦艇在該海區行動時必須保持警惕,因為海圖上這裡並沒有布設雷區,他猜測或許有些錨雷掙脫了錨鏈,順著海潮漂流成為了行蹤不定的隱形殺手。

    這群魚雷艇當時正在執行另一項秘密任務。監視英國軍艦隻是他們順手為之,由於任務的機密等級很高,所以這份報告被封存了起來,直到五十年後才重見天日。

    與神秘的內斯特號相比,尼贊號的遭遇更是堪稱傳奇。這條小小的驅逐艦一路以最高航速追趕主力,最終趕上了那場悲壯海戰的尾聲。

    在高速接近戰場的過程中。尼贊號目睹了驅逐艦分隊的最後衝鋒,也看到了伊麗莎白女王號離隊突圍,托維的巡洋艦隊被德軍戰艦包圍,在密集的炮火中做著最後的抵抗。這條驅逐艦並沒有調轉船頭逃跑,而是勇敢的加足馬力衝入了戰場。

    當她從鉸接在一起的那五條輕重巡洋艦邊駛過的時候,尼贊號的艦長對眼前看到的景象感到非常不解,他想不出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問題才會造成這種情況,但是現實不容他有時間去探尋答案,這條驅逐艦開始繞著這些巨大的巡洋艦轉圈,並且釋放起白色的煙霧。尼贊號準備在煙霧的掩護下儘可能的救下這些巡洋艦上的船員,讓他們免於成為德國人的俘虜。

    德國人其實早就發現了這條小小的不知死活的驅逐艦,同時對她的意圖也瞭如指掌,雷德爾的命令是隨她去,現在輪到德國海軍展示他們的騎士精神了,反正那些船全都在那裡,沒有德國海軍的允許,誰都別想從這個戰場離開。等到把這幾條負隅頑抗的巡洋艦送進海底,他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炮製那堆喜歡魯莽駕駛的英國佬。

    誰都不會想到,英國本土艦隊竟然會遭遇如此慘敗,五條巡洋艦上倖存下來的官兵超過了兩千人,光靠這條n級艦隊驅逐艦根本無法載走所有人。德國人也不會允許這種荒謬的事情發生,最終尼贊號只載上了一部分重傷員和所有的高級軍官,尾部還儘可能的拖帶了一長串的救生艇,一部分水兵志願要求留在艦上。他們將會負責在最後一刻將軍艦自沉,絕不讓自己心愛的軍艦落到敵人的手中。

    等到尼贊號的救援結束準備撤退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被整個公海艦隊團團包圍了。德國海軍旗艦舍爾海軍上將號發來了勸降的旗語,表示英國皇家海軍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勇敢,他們獲得了德國海軍的尊重。鑑於英國皇家海軍本土艦隊已經不復存在,德國人建議英國海軍倖存人員立即向德國海軍公海艦隊投降,繼續抵抗是無謂而愚蠢的,雙方在這片海域流下的鮮血已經足夠多了,沒必要在為了虛無的自尊心而讓士兵白白送死,德國艦隊司令以個人的榮譽保證,投降的英國皇家海軍人員將會獲得良好的待遇,軍官可以保留他們的證章勳劍以及私人物品,德國海軍保證不會有任何人會因為作戰勇敢而受到迫害。

    尼贊號卻對德國人的好意視而不見,她繞了撞成一團的巡洋艦群轉了一圈。隨後突然加足馬力,沒頭沒腦的向著海峽西端突圍。

    在她突圍的方向上是兩條德國輕巡,德國人饒有興致的對著這條明顯發瘋了的驅逐艦展開了炮擊,密集的炮彈瞬間就把整條驅逐艦籠罩了起來。

    尼贊號狠心斬斷了拖帶救生艇的纜繩,拖著這些小船和人員是不可能逃掉的,帶著他們只會讓這些人白白被流彈打死,還不如把他們留給德國人,如果德國人的勸降內容是真的話,這或許對這些水手不算是壞事。

    這條驅逐艦再次釋放起煙霧,左右搖擺著開始規避機動。在躲避的過程中,她竟然還尋找到機會向著德國輕巡發射了一輪魚雷,就是這輪魚雷攻擊擾亂了德國輕巡洋艦的攔截行動,在連續挨了七發一百五十毫米炮彈。以及兩打以上的三十七毫米炮彈之後,這條驅逐艦竟然奇蹟般的從包圍網裡突破了出來,一邊拖著滾滾黑煙,一邊以三十六節的急速向著西方狂奔。

    德國的驅逐艦編隊急忙開始加速,準備對其進行追殺,不過最終被雷德爾召喚了回去。德國海軍已經獲得了最輝煌的勝利,沒必要做到趕盡殺絕。一條已經重傷的驅逐艦對戰爭的發展無關緊要,不用在她身上耗費寶貴的炮彈和燃料。眼看天色已晚,海峽裡的情況複雜,英德法三方在這裡扔下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切還是以安全為上,別最後一刻陰溝裡翻船,給海軍的閃閃發光的成績單上留下一個不必要的污點。

    尼贊號帶著一船的傷殘水兵以及整整三百噸的艙底進水,歪斜著身子緩緩駛入了朴茨茅斯軍港。艦長還未等到水手捆紮好纜繩就直接從船舷跳到了岸上,他衝進海軍基地司令部,向基地司令報告了本土艦隊的慘敗。

    由於只有他一條戰艦回來,基地司令部一時間無法辨明真假,所以只是寫了一份簡短粗淺的報告發給了倫敦海軍部。那份報告現在就放在了丘吉爾的面前。

    上面只是用標準的報告文體表示本土艦隊已經失敗,具體情況要等到調查後再附上詳細報告。目前所知的是該艦隊所有戰艦都已經沉沒或者被俘,艦隊司令托維海軍上將以身殉國,全艦隊只有一條驅逐艦突破了包圍得以倖存,以上內容還未獲得最終確認,但是基地認為可信程度很高。

    菲利普斯放下了手裡的指示棒,他站在地圖旁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丘吉爾的神情,這份工作實在不好做,官銜上帶個副字就代表了苦活你幹,背鍋你上,送死你去,大拇指菲利普斯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但是在凶名赫赫的丘吉爾面前,他也只有乖乖認命。

    「在等會兒的國防委員會會議上,我會檢討自己在此次失敗中擔負的責任,這次行動是我提出的,但是整個計畫是由艦隊司令部制定的,必須要有人為此承擔責任,皇家海軍要馬上拿出一份調查報告來,我明天早上就要在辦公桌上看到。」丘吉爾冷著臉瞪著龐德,後者連忙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這位海軍元帥已經瀕臨崩潰,從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斷在拿著手帕擦著額頭冒出的汗水,丘吉爾對這位愛將現在的醜態感到厭惡,他憤怒的站起身來向著門口走去。

    「記住,明天早上八點之前。」丘吉爾在門口對著兩位海軍上將命令到,他的保鏢為他拉開了防火門,他大步的走出了這間指揮室。

    「我去打個電話,參謀長閣下。」菲利普斯走到龐德身旁小聲的對自己的上司說道。

    「湯姆,我們現在究竟該怎麼做,我的思維很混亂,本土艦隊完了,皇家海軍也完了。」龐德絕望的對自己的副參謀長說道。

    「一切都沒有結束,長官,皇家海軍還沒有完。我想你現在需要休息,剩下的工作都交給我吧,您就呆在這裡等著首相的召喚,我現在立即去佈置調查工作,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完成,長官。」菲利普斯把龐德扶到一旁的沙發上坐好,安慰了對方幾句後匆匆的走出了這間房間。

    今晚對於皇家海軍來說將是繁忙的一夜,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被追責被審查被逮捕,最終又有多少人會因此丟掉官位事業甚至性命,菲利普斯並不想去瞭解,他只知道今晚對於他來說是一次難得的表現機會,既能夠向首相展示他臨危不亂的大將風度,同時也能讓戰時內閣看到自己強大的組織能力和靈活的政治手腕。

    龐德這個老傢伙已經完蛋了,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能力上都已經不再適合擔任海軍總參謀長的職務,那麼在此次事件中表現突出的自己將會是下一屆皇家海軍總參謀長的首選人選。

    說不定今晚過後,自己就將永遠的去掉頭銜裡的副字,同時獲得相應的戰時軍銜,菲律普斯海軍元帥,聽上去真不錯,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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