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舅子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第0868節 認可出兵

    柳木給李世民的信傳到最後一人房玄齡手中。

    房玄齡將信讀了三遍之後才把信還給李世民，房玄齡盯著面前的那隻龍蝦開始發呆。

    沒有人催，也沒有人再動筷子。

    房玄齡思考了很久，這才慢慢的抬起頭來低聲說道：「話說，柳駙馬的文筆很奇怪。」

    「什麼意思？」劉弘基完全不理解這個話。

    讓房玄齡這麼一說，李世民也反應過來了。柳木說話的用詞方式有時候顯得那麼不正常，聊天的時候倒也能猜到其中意思。

    柳木從來沒有寫過正式的公文，公文都是由專業的書吏代筆。

    柳木的信中，經常有用詞不怎麼正常的時候。要說錯可能也說不上是錯，只是與真實的意思可能會有一些偏差。

    房玄齡繼續說道：「平靜這個詞，放在這信中應該是指的是勢，安寧的意思。」

    李世民輕輕一拍手：「我記起來了。」

    房玄齡問道：「聖人可是想起了什麼？」

    李世民想到了自己還是秦王的時候，李元吉還沒有死，當時太子與齊王兩人在和李世民在朝堂上有了明顯的敵對後，李世民借石炭為機會，得到長安百姓的愛戴。

    太子與齊王那裡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也沒有作出任何反擊的姿態。

    李世民肯定不會把這一段講出來，不過柳木當時有句話李世民記得。

    李世民說道：「很久以前，有次討論突厥的時候。柳木講過一句話，是這樣說的。表面上看來平靜無事，實際上問題很嚴重。」

    杜如晦接口說道：「若以此話論，那麼扶桑道並不太平。」

    「可以分析。」房玄齡倒是心中有數了：「根據總舶司，以及程、候、蘇三位將軍之前的，還有兵部李尚書回來之後都有提到過，扶桑道殺的不夠，許多原先追隨各貴族的武者，他們不思農耕，更喜歡手中刀。」

    「倭島無貴族，依中原的說法就是每一次改朝換代，對於普通人來說最大的機遇就是有限的貴族位置空出來不少，給予了許多人一個上位的機會。」

    李世民經房玄齡這麼一提醒，想通了。

    「既然如此，就讓扶桑道派人去打，他們真想成為貴族那麼就依柳木之前的說法，男兒功名馬上求。」

    房玄齡卻搖了搖頭：「朝堂之上，有過言論希望解除扶桑族的武裝，他們是不安定的。」

    李世民作出了決斷：「不衝突，讓那些不安定的人替大唐去作戰。縱然這些人有異心，派大軍掩殺就是了。」

    房玄齡問道：「那麼，讓兵部計畫一下荊襄兵南下，若有十萬扶桑兵打先鋒的話，兵部是需要改變策略的。」

    「卿有何高見？」

    「聖人，攻打六詔、滅其一。」

    李世民微微的搖了搖頭，事實上房玄齡這個建議相當的不錯，不過李世民知道一些歷史的走向，他知道大唐是亡在藩鎮上。

    所以依李世民的想法，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在外的力量世襲。

    這一點馮盎給予了李世民一個保證，他的越國公之位會被自己的兒子繼承，但嶺南的最高軍事長官之職卻不會，嶺南的文治已經開始慢慢的改成了三年一任，九年一期。也就是說最高文官九年就要換。

    而他馮盎，也會在任期滿了之後，回長安或是在江南居住。

    其餘的再沒有誰了。

    燕州李道宗鎮守過，現在又換柴紹鎮守，幾年後還會再換人。

    其餘的，伊吾降了大唐，李世民並沒有讓伊吾王繼續管理伊吾，而且給予了足夠的財富讓其移居內地。

    大唐不需要臣服邦國，只有大唐直屬的領地。

    這一點是李世民心中的底限，室韋基本上服了，契丹的力量不夠強，他們也翻不起浪來，唯有黑水靺鞨還希望爭一爭，李世民會再忍耐幾年。

    新降的薛延陀夷男野心勃勃，他已經在李世民的必殺名單上。

    房玄齡等人看李世民在思考，誰也沒敢打擾。

    良久之後，大唐皇帝李世民緩緩抬起頭：「固守，輕攻。」

    劉弘其高呼：「聖人，若是如此，調大軍南下便無用，這麼多兵馬除了空耗軍糧之外便無用。」

    李世民微微的搖了搖頭：「不，朕要藉機滅了林邑。」

    「聖人，無故發兵為不仁？」四臣一起站了起來。

    李世民開口說道：「不是無故，朕聽到過聞月閣報告了一事，聞月閣懷疑林邑國范頭黎之長子范鎮龍可能已經死了，殺鎮龍的人是臣子摩訶漫多伽。」

    房玄齡依然選擇反對：「聖人，縱然咱們派兵平定此事，也要扶王室成員為王，否則就是有失仁義。」

    「那麼，安排人使計，讓真臘滅林邑。」

    「聖人，這！」房玄齡感覺自己有些跟不上李世民的想法，李世民的作法有些不顧道義，只為擴張。

    李世民卻淡淡的說道：「中南半島，四大良港。我們一個都沒佔據，這讓大唐在中南半島的力量根本就發揮不出來，也無法從中南半島得到足夠的財富。根據柳木與馮盎的報告，中南半島的稻米良田，他們佔據的不足千分之一。」

    誘惑已經足夠了，李世民這一條理由就能說服朝堂。

    李世民又加了一條：「香料的收集，對於整個中南半島來說，連皮毛都算不上。更何況，朕還許了柳駙馬一小塊允許其自由開發的荒山，雖然朕不知道那荒山有什麼，一個連千島大金礦都不要的主，會要一塊荒山。哈哈哈！」

    杜如晦有氣無力的反駁了一句：「聖人，大唐剛才打完兩場惡戰。」

    「是嗎？」李世民笑著反問了一句。

    在座的四個人都表示無語。

    姚思廉看了看其他人，也站出來反對了一句：「聖人，自武德元年開始，大唐年年有惡戰。這總要休息一下，無論是士兵，還是將領。」

    「好，去問一問，沒有參加西征、北征的士兵、將領，他們要不要功勛。派人去問馮盎，朕要林邑的佔城，他是否能為朕拿到。問一問荊襄之兵，他們家裡要不要奴隸，他們要不要田地。」

第0869節 讓人意外的客人

    說到這裡，李世民把柳木那封信中的剛才沒拿出來的部分抽了兩頁。

    四臣傳閱之後，房玄齡說道：「今年不能再打了，要打也要明年打。一年之內連開三場對外攻打的大戰，朝堂之上不好說，百姓們也會有怨言。」

    「朕也沒說，要今年打。今年是防六詔，明年過了新年再開戰。」

    誰也沒辦法反駁李世民的話。

    柳木的信中給李世民出了一個很邪的招數，那就是軍功換封田。士兵家鄉沒有足夠的田，那就給他們中南半島稻米、甘蔗、香料或是其他田地的股份。

    看四臣都不再反對，李世民說道：「那麼後天內閣議事，對外宣稱調兵防禦以防備六詔叛亂。而後，嶺南道、西港舶司自衛反擊。」

    「遵聖令。」

    李世民很滿意的笑了，抽出柳木書信最後兩頁。

    「柳駙馬提了一個要求，讓朕給他備齊所須之人。你們看看吧。」

    柳木的太上皇天下勘察計畫，需要各類技術人員數以千計，他在江南找不齊這些人，只能請求李世民幫助，在長安是可以找齊這些人才的。

    「這個……」房玄齡等四人都不知道如何評價了。

    按柳木這麼一講，只要是沒人的地方，太上皇李淵畫了地圖立了碑，那就是大唐的領地，是否派人不重要，只是先把這地佔上，那怕百年之內都空無一人，只要有碑在，隨時都可以行使大唐的主權。

    看四位臣子都沒有說話，李世民開口說道：「既然四位愛卿都沒有反對，那麼就盡快選配人員，送往江南先集中訓練些時日。」

    「是！」四人齊聲回答。

    很快，大唐皇帝李世民親自主持會議，無論是扶桑兵出戰，扶桑兵的軍功、升爵等方案很快就已經行文。

    再說居漆山城。

    柳木遇到了一位意外的老熟人。

    新羅的朴氏族長，朴太大兄。

    似乎這位朴太大兄並沒有把自己和柳木劃為敵人，只帶著兩個隨從，每個隨從背著一些禮物就這麼到了居漆山城。

    柳木在得到消息之後，糾結了足了半個時辰之後，決定出城迎接。

    居漆山城外，柳木也只帶了兩個隨從見到了朴太大兄。

    「一年不見，朴老別來無恙。」

    「一年不見，柳駙馬風采依舊。」

    兩句沒營養的客氣話說完，柳木對身邊人說道：「擺宴。」

    新羅靠海，柳木的宴是山珍宴。

    四冷四熱、四犖四素，一共是八道菜，然後再配一份湯。

    酒過三巡之後，朴太大兄問道：「柳駙馬，大唐會助德曼女王向北進攻嗎？」

    「你猜呢？」柳木笑問。

    朴太大兄微微的搖了搖頭：「我猜不會，唐軍沒必要參與半島這些事，半島越亂對大唐越是有利。」

    「不，正好相反，半島越平和對大唐越是有利。」

    「柳駙馬在說笑。」朴太大兄完全不相信柳木的話，在他看來大唐想滅高句麗，就應該會想盡一切辦法讓高句麗不得安寧。

    柳木大笑。

    「這年頭，誰還沒事就打打殺殺的，開心的掙錢難道不好嗎？高句麗每年可以為大唐創造差不多一千萬貫的生產，高句麗自身也可以掙到不低於二百萬貫的純利，本駙馬想不出還有什麼打打殺殺的理由。」

    柳木的話不是假話，朴太大兄知道高句麗眼下的情況。

    柳木又說道：「你來這裡無非就是眼紅，眼紅高句麗眼下得到的財富。大唐給高句麗的第一批軍械馬上就要交付，第二批也會在年底前運到平城。」

    「軍，軍械！」朴太大兄有些不敢相信柳木的話。

    柳木淡然一笑：「沒讓你相信，你可以自己去看。想一想高句麗要這些軍械作什麼，不過我相信高句麗會分給你一部分，畢竟你們是盟友。」

    朴太大兄一句話都說不出了，眼神有些恍惚。

    他不相信高句麗會分一些軍械給自己，這完全不可能。

    要說高句麗吞併他的新羅還有些可能。

    「可否由我朴氏設立一個市集？」

    朴太大兄不敢就軍械的話題再聊下去，直接說出了自己前來這裡的目的。

    柳木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有什麼好處呢？」

    朴太大兄說道：「駙馬您可以省去許多麻煩，由我朴氏統一經營的話，也可以保證利潤。」

    柳木將酒杯放下，冷聲回應：「沒必要。我大唐的貨物不是很多，眼下自用都不夠，無所謂你那一點利潤。」

    「那麼，我新羅會封閉居漆山城周邊的一切通道。」

    柳木更是不客氣，立即就頂了回去：「封，最好你今天回去明天就能封上。你可以考慮建一圈的城牆，將居漆山城擋在牆外。這樣才叫封，都不是小孩子了，大人說話自然要出口成釘，你剛才說封了，若是你沒封的話，怕是會被天下人嘲笑。」

    朴太大兄被噎得不輕，臉紅了好一陣之後，欠身半禮：「剛才是氣話，我朴氏願意奏請新羅王，居漆山城叛軍之名去除，再賜德曼女王兩城之地。只求……」

    「送客！」柳木根本就沒把話聽話，起身就離開了宴會廳。

    「柳駙馬……」朴太大兄急了，站起來就準備去追，卻被人擋在一旁。

    只聽柳木開口吩咐道：「居漆山城封城，依舊允許小規模的市集存在，大宗交易不被允許。」

    朴太大兄威脅要封城，他只是威脅。

    柳木卻是實實在在要封城，完全不讓居漆山城與朴氏新羅有任何的來往。

    朴太大兄還想再說什麼，柳木的親衛已經把刀抽出一半：「限你立即離開居漆山城，若非你是使者，必死於我刀下。」

    朴太大兄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他已經感覺到了大唐海量貨物對朴氏的影響，朴氏的麻布坊等數十間工坊已經無法生存。

    大唐的麻布比朴氏工坊生產的便宜了一半。

    朴氏工坊生產多少麻布就要賠多少匹麻布，朴太大兄希望得到貨物，或是生產的紡機，他認為自己誠意十足，給金德曼正名，又拿出兩座城來換。

    卻沒想到柳木直接就翻臉了。

第0870節 翻臉

    後堂，崔一言問柳木：「你這是斷了居漆山城的生意。」

    「錯，將貨物交給百濟商人與高句麗商人。讓他們去新羅掙錢，我倒想看一看這位朴老頭有沒有膽量擋高句麗的商人，要知道高句麗的商人都是兩班貴族家的狗。」

    「倒也是。除了變的麻煩一些，收益未必會受到影響。」崔一言認可了柳木的想法。而後崔一言又說道：「朴氏拿出兩個城，這是有和解之意。」

    柳木搖了搖頭：「錯，沒有我大唐承認的貴族就不是貴族，沒有我大唐承認的小邦之王就是偽王，兩個城他也好意思，太少。」

    崔一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知道柳木沒有錯。

    柳木又說道：「相信我，結果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說不定有什麼奇趣。」

    「奇趣？」崔一言托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會後，微微的點了點頭：「或許真是奇趣。若是將貨物交給百濟商人與高句麗商人，那麼新羅是被純打壓的，時間久了很難說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會有什麼趣事我不想猜，但新羅貴族與高句麗貴族肯定會有仇恨。斷人財路的這個仇是很重的。」

    崔一言再次點點頭：「這事我計畫計畫，說不定能出點奇效。我會讓整個半島都知道今天的事情，知道你和朴太大兄之間那種不同調和的矛盾。」

    「其實沒那麼多廢話，面子問題。」

    柳木說到面子問題，崔一言很鄭重的點了點頭：「對，就是面子問題。」

    是新羅朴氏挑起了亂子，讓柳木扶持的新羅女王金德曼失去了十分之九的國土，然後新羅朴氏又強行扶持一個金氏的支房孩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新羅朴氏的野心。

    所以這仇恨是擺在明面上的。

    既然撕破臉上了，那就沒什麼可顧忌的。

    次日，柳木根本就沒有任何迴避的接見了幾位客人，這幾位客人一直希望可以與居漆山城有身份之人對話。

    在會見這些客人之前，抱琴將這些人的資料交給了柳木。

    「郎君，全是下等人。他們對於金德曼來說也是需要被消滅的，這些人盤踞山林，自稱是綠林豪傑。可放在咱們大唐，這些人就是下下等的山匪，他們也只配被稱為匪。」

    抱琴的資料上對這些人沒有半個字的好話，盡顯惡評。

    柳木翻看著資料，卻是絲毫也不自意這些人的出身。

    「抱琴，這些人不入流但卻不是廢物。有句話是這麼講的，敵人的敵人，就算作不成朋友，也可以相互利用一下。所以安排一下，我要見一見他們。」

    一群低賤的山匪，他們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希望買到一些貨物，或是將他們積存的一些值錢的東西換成貨物。

    比如某件打劫來的金飾，放在他們手上一文不值，吃不能吃，用不能用。

    想在新羅換成糧食、布匹什麼的也幾乎不可能。

    居漆山城，尋常的小商人不敢兌換那些明顯是賊髒的東西，低級的武官也不想粘上這件事。

    這些人在居漆山城外已經待了很久了，一直沒有放棄。

    終於，他們有機會進入到了居漆山城內。

    被允許覲見的只有三個人。

    從入城開始，再到進入一間大宅，而後是步入花園，還沒有靠近花園的中心位置，這三位賊匪首領已經有人因為腿軟而坐在地上。

    在他們視線範圍內，精銳的唐軍武士每個人都殺氣十足。

    只是側目看他們一眼，那銳利的眼神就讓他們心中膽寒。

    三名賊首到了亭子前，幾乎就是被人提著扔在地上，其中一人剛準備站起來，就被短棍打在腿彎，不跪都不行。

    亭中，柳木將手中的書放在一旁開口問道：「你們知道我是誰？」

    有人用新羅語翻譯給他們聽之後，三人一齊搖頭。

    「你們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只需要心懷敬畏就可以了。聽說你們準備來居漆山城作些小生意？」

    三人立即將背包解開，雙手將背包捧上。

    有親衛將背包拿到柳木的面前解開，這背包就是一個大床單包起了一些物品。柳木很隨意的看了幾眼，結果卻是嚇了一跳。

    雖然表情上看不出什麼，可柳木的內心卻是相當的震驚。

    棒子或許沒什麼好東西。

    但在半島三國時期，卻有一件後世絕對可以稱為棒子國的高等級國寶的物件。

    金銅像。

    雖然說高句麗人與棒子沒什麼關係，不過依半島三國的歷史而言，金銅製作成佛像卻是就算在當時都是價值連城的。

    一尊高度約一尺的銅體鎦金佛像需要一個頂級的工匠一年以上的時間製作，工藝非常複雜，這是一件藝術品。

    眼前竟然有四尊，而且還有其餘的金銀銅上上等工藝品與飾品幾十件。

    「看起來，還不錯。」柳木淡淡的說了一句。

    柳木身邊的那位來自禮部的翻譯眼睛是微閉的，他不敢去看那些珍寶，這些東西製作精良，手工極為複雜。在半島而言，這種金銅像的價值相當的巨大。

    內部是銅，外包金。

    真正按重量算，至少是兩倍至五倍黃金重量的價值。

    有人捧上來一件，柳木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近觀。

    柳木問道：「聽說你們想到居漆山城來作交易？」

    「貴人，我們想來作交易。」

    「那麼你們想要什麼貨物呢？」

    「貴人給什麼我們就要什麼。」

    這三位賊首那敢有半點挑剔之心，只要有機會交易他們就知足了。

    柳木側頭對身邊的翻譯說道：「去取遼東邊軍換裝下來的部分軍械，記得拿翻新過的。」

    沒一會功夫，有兩名士兵抬著四隻箱子過來，在得到柳木同意之後，他們將箱內的物品倒在地上。

    刀，唐軍用橫刀。

    弓，遼東邊軍制式木弓。

    甲，重新翻新過，混入了部分豬皮的牛皮甲，重點部位鑲有鐵片。

    「要嗎？」柳木問道。

    「要，要。」這三位賊首連連點頭，若是換一位新羅官員來，怕還會考慮這不是一種試探什麼的，這邊很直接的就開口討要了。

第0871節 一群賊

    柳木側過身問身邊的翻譯：「那種金像你似乎見過。」

    「是，屬下知道。」

    柳木吩咐道：「那麼你等會你去和他們談一談價格，按你瞭解到的金像價值減一半再去和他們談各種物品的價格。」

    翻譯回應之後，柳木又說道：「你告訴他們，這些金銀類的貴重物品他們能有多少。這些東西總是有數量的，你問他們有沒有見過紫水晶。」

    「是！」

    翻譯把柳木的話問了，三人都搖了搖頭，反而問道：「水晶是什麼？」

    柳木又問：「問他們，有沒有晶瑩半透光紫色的石頭。」

    再問之後，三位賊首中的一人帶著疑惑從懷中摸了一塊紫水晶奉上。

    「貴人，這是我的一個部下在慶州挖到的，似乎山裡還能挖到更多。」

    柳木接過那些紫水晶仔細的觀察著，然後扔給了自己的一名親衛：「讓抱琴看看。」

    抱琴比起柳木在寶石上的眼光高的何止十倍。

    柳木靠著那邊繼續拿著手上的書在讀，這是蕭氏送上來的一份手抄本的蕭文公列傳，講的就是蕭和的傳記。

    三位賊首跪在那裡不動也不敢動，柳木不開口，他們就只能等。

    過了好一會，柳木的親衛回來在柳木耳邊低語兩句：「駙馬，這是上上等藍紫晶，天下少有的上品寶石。」

    「很好。」

    柳木對翻譯說道：「告訴他們，去挖這個回來，給他們布、米、香洗等一切他們想要的。包括武器，他們要多少都可以，具體的價格你們商量。送貨到居漆山城，立即就有交易。然後送一名來自羅馬的女奴給他們，這是我的賞賜，我喜歡這種紫色的透亮石頭。」

    「是，紫色的透亮石頭。」翻譯特別重複著柳木這句話。

    新羅的山賊們離開了，抬著大量的武器軍械，還有挖掘工具，布匹糧食什麼的幾乎沒有要半點。

    三位賊首商量過了，有精良的武器才能自保，有了這些武器就不怕官軍圍剿。

    三天，僅僅三天之後。

    還是那些裝武器的藤箱，這三個匪首又一次帶人抬著回來了。

    這些藤箱內裝著大大小小，以及他們收集到了紫水晶，還有一塊西瓜大小的晶石簇。

    「向問貴人再換些刀弓。」

    柳木捧著一塊拳頭大小，還沒有打磨過的上上等紫水晶，笑的合不上嘴。

    這一塊放在後世的現代，估計值大幾千上萬塊。

    「好。換給他們。」柳木說完，看了一眼自己的親衛。親衛立即解下自己身上的刀雙手捧著，然後其餘的幾位有解刀的，也有沒解的。

    柳木很清楚這些傢伙，他們在儀仗護衛的時候，有時並不會帶上自己的好刀，都只帶華麗的儀橫刀。

    不願意解刀的，帶的肯定是自己的戰刀。

    「每人兩把，再賜羅馬女奴五人。」

    翻譯在旁說道：「這是駙馬國公親衛用的上上等唐刀，你們送上的紫色透亮石頭駙馬國公非常的喜歡。所以特別賜給你們真正的上上等唐刀，再賜給你們美人五名。」

    「謝貴人。」三位賊首感覺自己的春天到了，他們的人生昇華了。

    這一次，來到居漆山城的山賊可不止這三位賊首，還有他們帶來的幾十人，這些人被帶去搬運軍械、布匹、糧食等。

    一刀從側門進來，低聲對柳木說道：「這些賊人拿到武器回去就立即開始擴充人馬。我們探聽到他們組織起來準備搶一些小貴族，將這些小貴族家中的奴工搶走，準備挖山。」

    柳木問道：「他們的人馬有幾萬人？」

    「這個，估計有一千多人。」一刀心說，一群山匪怎麼可能有幾萬人。

    柳木對一刀說道：「這事，你安排一下，讓他們不斷的擴張，人數怎麼也要有幾萬人。他們的存在對於新羅的朴氏來說絕對是一種麻煩。

    一刀說道：「他們縱然有幾萬人，面對新羅的正規士兵全面圍剿也必然會是一死。」

    「死了，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可以多扶持幾個就是了。」

    「明白。」一刀這會是明白了，柳木的作法很簡單，只要讓新羅朴氏不痛快的事，他就會開心，就會痛快。

    一些山匪，這些人若是武器軍械數量多了，怕是真的會給新羅帶去許多麻煩。

    柳木對一刀說道：「我給你說，打不是辦法。我有一個新的計畫，你安排人去問一下，蕭氏不是要派人去高句麗那邊商討採購白瓷瓶的事情。人去了嗎？若是去了，是否開始談，談了，談到什麼程度。」

    「是，我這就派人打探。」一刀輕輕一抱拳準備退離，柳木叫住了他：「等一下。」

    一刀停下之後，只見柳木將一枚雞蛋大小的紫水晶扔給了一刀。

    一刀接過，再次一抱新退離。

    不需要道謝，也不需要問為什麼給，更不需要再去詢問他們是否能用紫色。

    屋內的人退離，只有柳木一人的時候，柳木捧著那塊最大的紫水晶一邊用細布擦一邊仔細的觀察。

    柳木不懂寶石，卻聽說過棒子紫在水晶之中相當有名。

    沒多大功夫抱琴來了。

    柳木沒抬頭，聽出是抱琴的腳步聲後問道：「這兩天你在忙什麼呢？」

    「和姐妹們喝一杯，她們守在這裡倒是極有趣，朴氏新羅那邊整理了不少消息，似乎淵氏與朴氏並不是那麼的親密。」

    「相互利用罷了。」

    柳木從來沒有想過朴氏會甘願給淵氏當狗，若是從合作的角度上來講，淵氏也不會把朴氏當成同等的合作者。

    淵氏內心的驕傲怕是連自己這位大唐的駙馬都沒有放在眼裡，更何況新羅朴氏。

    抱琴拿過了柳木正在研究的那塊紫水晶，很仔細的比劃了好一會之後一臉遺憾的將水晶放在桌上。

    柳木貼近過去問道「怎麼，有瑕疵？」

    抱琴搖了搖頭：「倒也不是，這一塊很不錯，就是有點小。」

    柳木重新將那塊拳頭大小的紫水晶拿在手上，心說這一塊也不很貴的，這是不多見的紫藍晶，或者叫藍紫晶。

第0872節 崔一言接手

    抱琴翻看了所有的水晶之後抱怨柳木：「郎君，你賞得太早了，什麼時候他們挖到有寒瓜大小的上等紫水晶之後再賞也不晚。

    柳木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這些下等匪類，看著煩。」抱琴又突然說了這些賊。

    抱琴這句話讓柳木思考了好一會之後，柳木輕輕一拍大腿：「你說的對，容我想一想。」

    柳木找到了崔一言，還有一刀，三人在屋合計了快有一個時辰。

    崔一言最後給出了一個主意，柳木認為好。

    傍晚的時候，那些賊搬了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幾名唐軍帶著一隊新羅兵擋住了這些人。為首的一個唐軍的軍官示意三位賊首跟自己走。

    一間小屋內，崔一言坐在上首，三人進來施禮之後崔一言說道：「本官不在乎你們是誰，但許多人在意。本官就問你們一句話，你們想不想成為上人上？」

    「想。」三位賊首連半點猶豫都沒有，立即作出了回答。

    崔一言再問：「新羅的地界裡，你們有沒有合適並且安全的海港，或是海邊有什麼地方你們能控制得住？」

    「不急，慢慢想。在想的時候也順便考慮本官的一個建議，本官以為你們可以吃一點苦頭，這個苦頭姑且叫苦肉計也罷，叫別的什麼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不會讓你們白受苦頭。」

    「願為貴人效力。」三位可是知道，這位是就是居漆山城最大的官，新羅的貴族城主在這位面前都彎著腰。

    崔一言滿意的點了點頭，在等三人商量。

    足有小半個時辰，三人把他們的地盤，他們控制的人手，還有敢下手的地方都分析了一遍之後，給了崔一言兩個地點，一個是慶尚北道東北，一處人跡罕至的海邊，那裡沒什麼人住，卻有著一處不錯的小海灣。

    唐軍五百料船肯定沒辦法靠近岸邊，他們可以用小船接應。

    另一處就是在半島最南端，居漆山城與百濟交界處的那片數不清的島礁處，那裡最大的島被當地人稱為猿山島。

    「嗯，很好。本官派人孝察之後選其一，現在你們是罪人，因為隱瞞了身份前來居漆山城投靠親屬，實為私下交易，而且還有我唐軍軍械，所以這是重罪。此罪必重罰，不過罪不至死，你們所有人要受些苦頭，沒收一些財貨。」

    說到這裡崔一言停了下來，他在觀察這三人的反應。

    這三人若是連這一點覺悟都沒有的話，也不值得再用。

    三人低聲商議之後，倒是明白這其中關鍵所以，一咬牙就認了下來。

    崔一言再問：「你們的部下若有不願的呢？」

    「貴人，若不願就重罪處死，也好圓了這苦肉計。」

    「好。」崔一言輕輕的一拍手：「來人，帶他們下去，明天用刑，定要讓朴氏新羅那邊看到。而後安排厚賞，待查探兩處碼頭之後，再給他們賞賜。」

    崔一言又對三位賊首說道：「本官不認識你們，你們見過的那位不會認識你們。沒有信得過的人，一切憑信物。」

    有小吏捧著一隻精製的鋼牌，拿到三人面前之後將鋼牌一分為二。

    「兩塊半牌合一，才可信。明白嗎？」

    「明白。」

    崔一言輕輕的擺了擺手，三人被帶離。

    次日，居漆山城公開審問並用刑，這三位賊首帶的人當中，有兩人被活活打死。這兩人是三位賊首挑出來的不願意和他們共進退，共富貴的人。

    這些山匪被吊打在居漆城北三天，可以說不死也傷得不輕。

    三天之後，這些人才被放過。

    崔一言與一刀看著這些人遠去，一刀向崔一言一抱拳：「這事還要是落在我義兄身上，我大唐不能資助匪類，所以我義兄霸刀身邊有些我大伯手下的人馬，他們可以把這事辦的很漂亮。」

    「就是這個意思，咱們大唐絕對不能資助匪類。這名聲不背。」崔一言樂呵呵的笑著，然後又對一刀說道：「我聽到瓷瓶那件事情了，我感覺這其中還會有一個很大的陰謀，我有一個想法。」

    一刀遲疑片刻後問道：「嗯，這事為何不直接對柳駙馬講？」

    「他……」崔一言看著一刀大笑著說道：「他太心軟了，國戰那有不死人的。就拿今天來說，他絕對不會忍心讓那些新羅匪類死上幾個，在他看來這些人既然投靠，用心作事，賞賜肯定要有，死人就沒必要了。更何況，他的賞賜太重，若不讓這些新羅匪類死上一些的話，他們自己都不安心。」

    「有理。」

    「不是有理，是事實。」

    崔一言不迴避這些話，他又不是在背後說柳木什麼不好聽的話，只是在講述一些大唐上層貴族人人都知道的事實罷了。

    崔一言又說道：「我明天會和柳駙馬深談，不得不承認柳駙馬的戰略高明，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但戰術細節若是他不那麼心軟也不差，可這心軟的問題……」

    崔一言沒再說下去，他相信一刀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一刀點了點頭：「婦人之仁，正如我等武者比武，點到為止根本不可能，若在意不要傷到對方，除非你武藝高明數倍，否則實力會受壓制。」

    「就是這個意思，翼郡王去石見山的時候路過這裡也和我有過交談。倭島戰略若不是最後關鍵的時候聖人插手，派了李夫人帶聞月閣，給劉、李兩位將軍下了嚴令，怕不會這麼順利。」

    「嗯，是這話。」一刀認可崔一言的話。

    倭島能這麼順利的拿下來，柳木的戰略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具體的一些實施，李世民卻相信李道彥這位殺伐果斷的將軍，而不是心軟的柳木。

    崔一言和柳木談，並不是打算說服柳木什麼，而是希望聽到柳木對某些計畫內心真實的想法，以及計畫之中柳木要得到的核心利益。

    崔一言與柳木聊了足有兩天，對於崔一言的要求柳木並沒有任何的疑問。

    「你是說，真正的原因是，希望打破半島三國原先的財富平衡。」崔一言用筆寫下了財富平衡四個字後追問：「這個詞何解？」

第0873節 柳木的誠意

    柳木解釋道：

    「很簡單，舉個例子來說。我為什麼不打算和淵氏合作，而要另選一家。真正的原因是，讓淵氏之外的某一家或是某幾家，不僅在短時間內擁有巨額的財富之外，還要讓這幾家積累不少人脈與力量。」

    「更重要的是，這幾家需要人力。瓷瓶是一個密集勞動型產業，想有一個高產量的瓷瓶坊那麼所需要的原料就非常重要，熟練的工匠卻是未必。」

    柳木這這麼一講，崔一言若有所思。

    柳木也不急，泡上茶擺上茶點，慢慢的洗著茶壺整個茶具。

    崔一言想了很久之後才抬頭：「邢州的邢窯，我崔氏有投入許多錢。我記得一位老窯工想出了一個有趣的點子，後來這個點子卻是被江南那邊一個新窯在用。」

    柳木大概猜到了是什麼點子了。

    不過柳木還是在等崔一葉繼續說下去。

    崔一言說道：「邢窯有大量的學徒小工，對於簡單的物件來說這些人都是大工。倒是江南的幾個新窯不行，他們就用了一種看似笨，卻極為高明的法子。盤子轉起來之後，用打磨好的內外模子一壓，像是碗、碟之此的簡單物件，成百上千都能作的一個樣。」

    柳木這才補充了一句：「而且速度很快，訓練十天半個月的人就能上手。」

    「是這話，再加上江西那邊想出的一個噴印的點子，簡單的圖案不用人畫，就直接印在瓶子上。」

    「對。」柳木自然是知道這些技術改良的。

    一切都是因為量產理論刺激了大唐的工業初步發展，特別是在煤的大量運用之下，瓷器這個行業已經進入了井噴式的技術發展期。

    崔一言繼續說道：「這個低等次品瓷瓶……」

    柳木開口打斷了崔一言：「不是低等次品，而是普通平瓷。」

    「對，平瓷。」崔一言改口之後開始說他的想法：「就我所知，半島這邊上等的高嶺土倒有幾處，不過江以南百濟是沒有，只有新羅那邊有。」

    柳木笑呵呵的點了點頭，看來不用自己開口崔一言就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還有，這百濟的貴族富了，他們就會去搶新羅的礦產還有人員，也會順便去搶高句麗那些貴族把持的生意。他們會成為許多人的眼中釘。」

    「他們誰死，死幾個和咱們沒什麼關係。」崔一言這最後一句是殺氣十足。

    柳木聽得出來，就算他們不內亂，崔一言也會讓這些人在爭利的事情大打出手。

    柳木這才說道：「我最想要的是，讓淵氏出手搶了高句麗其餘貴族聯合的生意，或是其他貴族聯合起來打擊淵氏。當然淵氏還是底子厚輕易動不得，這最終的結果就是，淵氏很可能對高句麗的控制力變強。」

    崔一言又不說話了，坐下來低頭思考著。

    過了好一會，崔一言又開口說道：「你能不能悄悄的告訴我，聖人的計畫之中幾年滅掉高句麗。」

    柳木先是一愣，而後笑著反問：「問這個，你就不怕夜裡作惡夢。」

    大唐的重要軍事機密，這種話是不能亂問的。

    沒等崔一言開口解釋，柳木就對他說道：「計畫是最高十三年，最短七年。話就是這麼說的，計畫沒有變化快，但有一點是非常肯定的，絕對不能低於五年，畢竟咱們大唐需要時間安定西北、北部、西域、西南……」

    「停，停。」崔一言叫停了柳木：「我還有知道，上個月高昌城北又打了一場。」

    「啊，我怎麼不知道。」

    「你太閒，也懶得關心這些。泥孰對西突厥的控制力並不高，至少有一半都不安分。扯遠了，我懂你的意思，許多地方沒有推平之前是騰不出手來對高句麗全面開戰的。」

    崔一言說完之後把自己剛才思考的問題給柳木說了：「我有一個想法。先讓百濟挑起新羅人的怒氣，然後再因為分利與高句麗敵對，等新羅、高句麗、百濟他們之前要死的死的差不多，要鬧的也積累了足夠的怨恨，這事怎麼也要七年之後。」

    「你自己給尚書省寫公文吧，這事我不參與了。」

    柳木感覺自己想到的崔一言已經想到，自己沒想到的崔一言也在思考。

    那麼還不如自己把這個計畫交給崔一言去執行。

    崔一言答應了下來，他們清河崔氏眼下在朝堂之上頂級的大員並不多，這一點還不如溫氏，溫氏三兄弟全是三品以上，所以他想再進一步，就需要大功勛。

    柳木既然願意把這活交給自己，他不怕辛苦，也不怕複雜，更不怕麻煩。

    崔一言說道：「那行，我接下來了。不過也要你一封手書，畢竟我沒權力私自挑起半島三國貴族前的內鬥。你可以，所以我要你寫一份手令。」

    柳木自然是答應：「手令沒問題，公文都可以。但有一句話說到前頭，一定別太急，把握好節奏把半島的貴族搞的欲仙欲死的。」

    哈哈哈。

    崔一言大笑：「放心，這事我擅長。」

    既然崔一言要接下這件事，柳木也樂得輕鬆。

    不僅是手令，而且還一份總舶司的正式公文交給崔一言，之後還有一份送往長安的正式公文留尚書省備案。

    崔一言也會有一份詳細的計畫遞到長安去，經審核之後他就可以開始執行。

    原本柳木還打算要見蕭氏為首江南數位貴族還有商號聯合的瓷瓶投資團，眼下這事也歸崔一言，柳木表示自己完全不插手。

    崔一言忙了三天，這三天他加起來睡覺都沒有超過四個時辰。

    只有親信參謀參與，崔一言親自動筆，一份厚度達到三寸，近兩萬字的計畫書寫了出來。崔一言正準備派人去送往長安的時候，柳木又到了。

    「柳駙馬是打算先看一看我的計畫？」

    崔一言一邊說著，就吩咐手下人打開已經封好，還沒有上漆封的箱子。

    柳木說道：「不，我是來送一件小禮物給你的。」

    一封信，卻不是柳木寫的，是女子的筆體。

    崔一言打開一看後，竟然是聞月閣的授權。崔一言大喜，面對柳木長身一躬。

第0874節 撲空

    柳木給了崔一言一份總舶司的授權，而且還幫崔一言去問張初塵討了一份授權。這對於崔一言來說，確實是一種非常大的支持。

    又過了幾天，長安那邊有信到。

    牛進達拿到允許他出征的公文後，笑的合不上嘴，他親自跑到居漆山城把柳木接上船，然後再送到出雲那邊去。

    在對馬島，抱琴找到柳木。

    「郎君，我想先去新津港，那裡有我們姐妹的一些產業，她們在居漆山公幹走不開，我替她們去看看。」

    柳木笑問：「你沒投錢？」

    「投了一點點，不過這一次大掌櫃卻不是誰家的人，而是公開招募的。這方式還是從郎君這裡學到的，那位掌櫃之前自己有店舖，隋末的時候亂軍給他毀了，家中產業也基本上毀的七七八八，這些年也沒再翻身。」

    聽完抱琴的解釋後，柳木大概能夠明白，那產業必是一個合股的。

    甚至於還有一些高門大戶參與進來。

    選一個招募過來的掌櫃相對比較公平，柳木也沒太在意。

    柳木到了出雲，長孫無垢、獨孤蘭若都不在。

    其餘的那些公主、貴婦們也都不在。

    柳木特別跑到石見山那邊一問，李孝察告訴柳木，李孝察一指自己家的方向：「還說人呢，我家裡夫人跑了，三個小妾跑了兩個，最後一個還是抽籤強留下的。」

    「什麼？」柳木吃驚的合不上嘴。

    李孝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這些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前段時間你身邊的人送信給長平，而後長平似乎沒看上那信中的消息，把信給了長沙公主。」

    柳木追問：「信的內容是什麼？」

    「不知道！」李孝察重重的說出了這三個字之後又補充了一句：「我家那夫人在離開之前，還打算偷偷從倉庫裡搬一些銀錠，還好讓我發現。要真讓他搬走，估計我……」

    李孝察沒說下去會怎麼樣，這個結果很可怕。

    私拿銀山的銀子，這個罪李世民要是翻臉，別說李孝察是宗室，就是李世民的親弟弟也要被正典型。

    柳木也知道這件事情很麻煩，低聲問道：「拿了多少？」

    「打算搬兩垛的，讓我發現後……」李孝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還是告訴了柳木：「我悄悄的讓她搬了四垛。」

    「啊！」

    柳木越發的吃驚，按說李孝察發現了這事，就不應該讓搬了，怎麼還翻倍了。

    李孝察解釋道：「倉庫裡有質押，光是首飾就值八垛，還有金幣四百多枚。打欠條的第一個名字就是長沙公主。」

    「為什麼要搬這些不純的銀子？」柳木正是無法理解了。

    李孝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幾位公主開口，而且留下的質押，又寫了文書，我不好拒絕。我已經派人把這事往聖前報告，估計再有一個月會有結果回來。」

    「為什麼？」

    柳木完全不理解。

    石見山這邊的銀錠純度很低，這裡並沒有建成高規格的精煉坊。更何況銀子在鑄幣之前還要精煉一次，所以也必要再在這裡建精煉坊。

    「不想了，我去新津港。那些銀子的事情既然有長沙公主在先作保，想來不會有問題。不知道皇后是否知道這事。」

    「皇后知道也會裝作不知道。」李孝察在這事情上比柳木高明。

    一垛銀，就是木架上擺的方方正正一尺見方的銀錠堆，四垛按後世的重量計算也至少有差不多一噸的重量。

    兩噸銀子，那怕是不純的，其價值也在大幾十萬貫說話。

    李孝察擺酒和柳木喝到了半夜，次日清晨一早就離開石見山，往新津港去了。

    在靠近新津港的時候，柳木見到的一隊很雜的船隊正在排隊入港。

    為什麼說雜，因為柳木控制的船隊幾乎都是全帆式，非全帆式的只有十幾條舊式的大肚子槽船。

    而這裡正在入港的，超過七成都是硬帆式大船。

    這些硬帆大船根本不可能遠離海岸線，經不起大風浪，而且速度慢的讓柳木發狂，但卻裝貨量巨大無比，只要不怕壓沉，就儘管往船上裝，船上裝的越是多，船在海上反而越發的穩當。

    柳木在官船泊位下了船，卻遠遠的看著盧成慶拿著一本厚厚的賬冊站在碼頭的一位高地，一邊翻看賬冊一邊看著碼頭上的船隻。

    柳木往那邊走去，立即就有小吏跑到盧成慶跟前告訴了盧成慶，柳木到了。

    盧成慶迎上柳木一抱新：「柳駙馬。」

    「公務繁重？」柳木笑問了一句。

    「柳駙馬近來在外忙碌，茂山礦區有了些變化。我受命負責後勤之事，卻發現人手增加了事情卻越來越多了。高句麗奴工不識字，有些機靈的跑腿還行，具體辦此事總是出些小差錯，剛才正在思考如何盡快訓練他們能作一個合格的吏員。」

    聽完盧成慶的話柳木安慰了兩句：「急不得，慢慢來吧。」

    「是。」

    盧成慶一指碼頭：「這些船隻分別屬於四十九個商幫合計一千多家店舖，其總號分佈五道二十三州，數百個縣。」

    「噢。」柳木很有興趣的也看向了碼頭。

    「高句麗奴工笨的可以，下官已經花了差不多一句的時間。他們還是分不清蜀醃菜頭、嶺南醃菜頭、江南東道醃菜頭的區別。每次船運到換馬車往礦區運，次次都有出錯的。」盧成慶抱怨著。

    柳木心說，自己也分不清這三種醃菜頭的區別。

    盧成慶示意身邊的小吏給自己取一份清單來，而後將清單交給了柳木。

    柳木一看到這份清單頭皮都在發麻。

    醃菜！

    大唐光是往茂山礦區運的醃菜每個月就是數萬壇，種類無數。能想到的菜，基本上都製作成醃菜了。

    其中數量最大的就是霜不老。也就是後世的雪裡紅。

    「柳駙馬，在前段時間長沙公主派管事過來在碼頭以北三十里建了一個莊子，還興建了一座小碼頭，進不了大船，可以停靠二百料小船還有漁船。」

    聽到長沙公主，柳木就想到了銀錠的事情，立即問道：「是否知道，那邊在作什麼？」

第0875節 眾公主的大生意

    柳木問那邊工坊的事情，盧成慶回答道：「知道，而且謝九年事著幾名幹吏在那邊公幹。」

    柳木對身邊人說道：「安排一下，明天我過去看看。」

    盧成慶並不知道石見山銀錠的事情，有人到這裡來投資也不歸他管，謝九年過去就是針對新建工坊作檢查，並且申明這裡的建工坊，使用高句麗奴工的各種規矩等等。

    當晚，柳木讓身邊的隨從去碼頭詢問抱琴在何處。

    抱琴說她到新津港了，也不知道人這會在那裡。

    次日清晨，柳木醒來就往那工坊而去，有隨從過來告訴柳木，不知道抱琴在何處，碼頭上的人也不知道。最後的消息就是三天前跟著一條漁船出海了。

    柳木快到那處工坊的時候卻見抱琴帶著人在路邊等著。

    柳木沒再坐馬車，而是與抱琴起步行往工坊而去。

    「聽說這個工坊是長沙公主投資的？」

    抱琴吐了一下舌頭：「這事不怪我，我手上的錢不多，姐妹們也湊不出那麼多錢來。所以我原本想讓公主從家裡拿些錢投進來，公主認為不好，這容易讓朝堂上有些不怎麼友好的人借題發揮說郎君的壞話。」

    「你知道石見山銀錠的事情嗎？」

    「知道，銀錠就在這裡。已經用掉了兩垛，採購的各樣物品還在船。」

    沒等柳木發問為何一定要銀錠，抱琴就解釋道：「這是公主的意思。」

    抱琴嘴裡的公主永遠只有一個人，長平公主獨孤蘭若。

    抱琴給柳木解釋道：「公主說，石見山的銀錠成色與高句麗最初和咱們交易布匹時的銀錠成色相似，這種低成色的雜銀咱們大唐幾乎看不到，無論是官府還是豪門存銀，至少也是九五銀，像這種只有六成左右的雜銀誰也不會相信這是大唐的銀子。」

    「在理。」

    柳木很清楚大唐的銀子成色。

    大唐存銀多是九五銀。這個九五銀不是後世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五，而是百分之九十五。這就是銀的標準純度，可以再純卻多是為了製作某種工藝品、首飾、器具等。

    再提純的成本過高，庫存銀就是九五銀。

    抱琴繼續說道：「我們對外宣稱，這些銀子是從高句麗人手上換到後，融了重鑄的。」

    「高明。」柳木反應過來了。

    獨孤蘭若這是要讓大唐的投資商人親眼看到，已經有人在高句麗掙到錢了，而且掙到大錢了。那麼無論是吸引投資，還是吸引合作，都會事半功倍。

    抱琴緊接著也作出了解釋，和柳木猜測的完全一樣。

    抱琴又說道：「我們的生意其實很簡單，就是建三個工坊。第一個工坊是燒陶坊，只加工一樣產品，就是罈子。而且大小也只有一種，裝醃菜的罈子。」

    柳木笑了笑沒說話，若是在這裡燒罈子運回去再裝醃菜過來，成本太高根本不合算。

    抱琴又說：「第二個工坊是醃魚坊，把海中的各種魚製作成醃魚，裝進罈子裡賣到整個大唐去，這裡裝好，封好，船隊往蜀地要跑兩個月，這兩個月的時候魚也醃好了。然後那些罈子可以再開始醃菜，這一路上等運到這裡菜也醃好了。」

    「這個，路上也能醃？」柳木想著這晃來晃去，又沒有足夠的日照等等，能醃的好嗎？

    「已經試驗了，沒有半點問題。眼下已經有合作的許多商號，罈子的標準都已經定好，所有商號的罈子大小尺寸完全一致，郎君難道沒看到碼頭上那些船。」

    柳木笑著說道：「看到了，也聽說每個月好幾萬隻罈子運過來。」

    抱琴也跟著笑了：「郎君估計還不知道，高句麗奴工每天要吃掉多少醃菜，這醃菜的生意看似利薄卻架不住量大。」

    「是，量大肯定會好。那麼第三個工坊是什麼？」

    「成衣坊。」

    不需要解釋柳木也明白，這裡有二十幾萬高句麗奴工，這些人要穿的衣服，還有挖礦的工作服什麼的，成衣坊是一個海量需求的生意。

    抱琴卻還是解釋道：「成衣坊不在這裡，我們都認為放在福岡會好一些，已經招募了三千熟練的倭女作工，我們的目標是，今年年底前制好十五萬件工裝、五十萬隻鞋子，兩萬件女裝。」

    柳木點了點頭，獨孤蘭若不想介入這個生意的原因他能夠理解。

    茂山礦區是屬於總舶司的，這裡的奴工用工作服等都是配發的，這就代表著抱琴這成衣坊的產品是茂山礦區在採購。

    這件事情柳木確實不方便參與。

    柳木又問道：「抱琴，銀錠最終的流向有調查嗎？」

    「有，我安排了人。數次大筆交易的銀錠流向都有確定，他們無一例外的把銀子往齊州運，找翼郡王那裡的部屬去換成銀幣，極少許的銀錠就算是被人拿回家，也不重要。」

    抱琴的解釋沒差錯，個別銀錠流向不明當真無所謂。

    柳木想了想之後再問：「他們怎麼就想到去齊州換成銀幣。為什麼不等你們換成銀幣了再和你們交易呢。」

    「不是解釋了，堆起許多銀錠就是給各商號看的。然後再告訴他們，合約先簽訂，付款退後。咱們大唐律，嚴禁金銀代錢幣交易。這些人就表示，立即要銀錠，他們自己去官方的鑄幣坊換成錢幣。那麼我就安排人嚴厲的警告他們，別看這裡是高句麗，咱大唐律在這裡也管用。」

    柳木表示明白，說白了就是小商人初次合作，又害怕這麼大的交易量收不到錢。所以自己運銀錠去官辦的鑄幣坊兌換銀幣。

    或者留下銀錠，等著將這些銀錠鑄成銀幣。

    過程非常的順利。

    齊州鑄幣坊的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是石見山的銀錠，所以非常順利的就收下來。

    尋常人分不清高句麗的銀錠與石見山的銀錠。對於銀幣鑄幣坊的專業人員，他們卻可以分的非常清楚。

    柳木又問：「抱琴，公主現在在那裡？」

    抱琴托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會才回答：「有可能在福岡，那邊要建成衣坊。但最可能的還是鹿兒島。」

第0876節 被錢幣吸引的貴婦們

    對於獨孤蘭若此時的所在位置，抱琴猜錯了。

    獨孤蘭若在江南。

    沒在自家那還沒有建好的莊園內，也沒去杭州，而是住進了揚州蕭家的莊園內。

    在大唐，有一條民間的悌習慣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差不多，那就是男主外，女主內。

    若是官員，自然是男人在外作官，女主人負責經營家裡。

    若是豪族，男人們則要負責清查賬目管理田產、畜牧等等第一產業的事情。女主人則負責管理家中一些小事，比如小作坊之類。

    大唐這個時代還沒有豪商，小商人有，豪商多是豪門世家的支房、僕族組成，產業依然是屬於家族的。這種產業，屬於女主人管理的範圍。

    到現在為止，大唐在這條男主外女主內的大方向上還沒有發生質的改變。

    正因為如此，獨孤蘭若親自到了揚州，住進了蕭家的莊園內。

    蕭靈兒拉上自己的母親，姑母、嬸娘等十數人，帶著蕭家的副產業團隊，召集了她們能夠召集到的所有船隻，將無數的布匹、梳子、水杯等日用品運到了平城、新津城、熊本等地。

    當這次船隊再一次回到華亭港、揚州港、杭州港、慈溪港的時候，整個江南都瘋狂了。

    無數的貴族如潮水一船湧入了蕭家。

    蕭靈兒面對這些貴婦身份夠，就是蕭家的主母在面對十數位國夫人的時候，也感覺壓力巨大。

    無奈，蕭靈兒只好向獨孤蘭若救援。

    所以獨孤蘭若來到揚州，住進了蕭家的莊園。

    陪著獨孤蘭若的還有四位成年的公主，分別是長沙長公主、高密長公主、九江長公主，以及現為蕭家媳婦、大唐皇帝李世民的長女，襄城公主。

    襄城公主的母親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婢女，生她的時候難產已經亡故。

    論身份，襄城公主在當朝眾公主之中屬於不入流的一類，母親身份低賤，更沒有娘舅家的後台。

    倒是柳木促成了襄城公主嫁入蕭家，嫁給了蕭瑀的長子蕭銳，讓她身份提高了不少。

    眼下又有獨孤蘭若護著，或因為母親都是婢女這個原因，獨孤蘭若作為姑姑多少都會照顧一二。

    五位大唐的公主在這裡，其中有兩位都是長公主。

    長沙公主是大唐太上皇李淵的長女，襄城公主是大唐皇帝李世民的長女，再加上現在實際上相當於蜀王段綸夫人高密公主，阿史那杜爾的正妻九江公主。

    以及獨孤蘭若。

    原本喧鬧的蕭家莊園突然變的安靜了，因為住所而爭執的幾位國夫人也相互退讓，一切都變的很平靜。

    傍晚，獨孤蘭若與四位公主連同蕭靈兒聚在小廳之中。

    獨孤蘭若先開口：「高密，你家裡的賬冊還沒有到嗎？」

    「到了，正在整理與統計，還有數據不夠清楚。因為姐姐要的急，所以大賬沒有總出來，路上就在整，賬目繁多，眼下還差一點。」

    高密公主說完後，沒等獨孤蘭若發問，九江公主就急急的開口：「長平姐姐，我家裡送來的賬目也到了，大賬也總出來，小賬還須數日。」

    長沙公主也轉過頭來：「柴駙馬那邊的賬冊也到了。」蕭靈兒也補充了一句：「嶺南越國公的賬目，還有二姐總舶司長安採購的賬目也送到了。」

    獨孤蘭若緩緩的呼出一口氣：「那麼就差翼郡王那邊的賬目了。」

    獨孤蘭若說完拿起了茶杯品了一口茶，她要的賬目就是針對倭島、半島的全部出貨貨值，既然各家想要替自家工坊討一個份額，若沒有一個估算的貨值的話，空口應承一定會亂。

    若說公主。

    歷朝歷代的公主，元蒙與辮子朝不算在內，那是異族入侵。

    其餘的朝代，明的公主就像是在養金絲雀、宋的公主就是和親的工具，唯有漢唐的公主是真正擁有權勢的。

    漢的公主有和親，但也有不少參與朝政的。

    公主有官職就是大唐，平陽昭公主開創了公主這身份的奇蹟，並且是史上第一個擁有謚號的公主。

    「喝茶。」長沙公主示意眾女品茶：「這是秋天來自泉州的茶，很特別的制茶之法。」

    園內那些國夫人急的團團轉，內院獨孤蘭若穩座如山。

    國夫人們敢問蕭家要航道，卻不敢問獨孤蘭若討要，只能忍耐。

    又過了兩天，一條船從沿江而下，來自長安的船。總舶司首席會計師柳如雨到了，她不能不來，總舶司僅在江南的物資採購量就已經超過了去年大唐的國庫總收入，她若不來大唐皇帝李世民都不安心。

    柳如雨離開長安之前，李世民親自設宴送行，席間有四妃作陪，還有戶部尚書兩位侍郎，工部尚書等數位官員出席。

    宴後，聽到一些機密消息的韋貴妃心動的不得了，特別命家人帶上十箱金幣，安排了自己兩個弟媳陪柳如雨一併南下。

    柳如雨的到來讓無數的貴婦們瘋狂，她們幾乎就要尖叫。

    柳如雨是大唐的女財神，這一點是大唐貴婦圈所公認的，柳木畢竟是一個男子，貴婦們不方便去包圍柳木，卻可以去包圍柳如雨。

    獨孤蘭若親自到碼頭上去迎柳如雨。

    兩女見面後，柳如雨先開口：「公主，我路上來的時候就想過，派人給大郎送一封信，無論他用什麼手段或是辦法，新津城那裡要建一座唐坊。」

    「好說。」

    獨孤蘭若答應下來，兩人沒離開碼頭就分別各寫了一封信，然後命船隻北上去找柳木。

    有獨孤蘭若與柳如雨的聯名信，相信柳木肯定知道她們非常需要這個唐坊，那麼柳木就會想辦法拿到唐坊用地。

    至於柳木如何去和高句麗談判，柳如雨從來都沒有想過，在她看來自己這位雙胞胎的弟弟在壓榨高句麗的事情上是天才級的，唯獨不明白就是為什麼柳木沒有在新津港佔一塊唐坊用地。

    回去的路上柳如雨對獨孤蘭若說道：「我從長安離開之前聖人設宴送行，宴會上戶部崔尚書告訴我戶部的一份統計數據，關於民生與物資的。」

    「關於民生與物資的？」獨孤蘭若沒想到這是在統計什麼。

第0877節 柳如雨赴揚州

    柳如雨說道：「拿衣料來說，紙衣已經完全退出市場，咱們大唐的百姓只要是有手有腳願意作事的，不會窮到靠紙衣來過冬。有些偏遠在深山的村子，各縣府都將全村接了出來，讓山林回歸自然，雖然不明白這麼作的用意，不過卻是大郎提出，聖意支持。」

    獨孤蘭若也沒多想，倒認為把人從窮山溝接過來後過上好日子，這是善舉。

    柳如雨繼續說道：「衣料之中，還有粗麻布已經是供大於求。眼下麻布的供給需要的是精細白麻布與工裝厚麻布。依總舶司從千島道得到的麻料計算，可以用作精細白麻布與工裝厚麻布的僅佔總麻料的一成。」

    獨孤蘭若反問：「還有麻繩與帆用麻。」

    「有一些相對細，作麻繩與帆用麻都不合適的，可以織衣。眼下連長安周邊的農戶都願意買棉製內衣，細麻外衣。」

    獨孤蘭若點了點頭：「我懂了，為了增加細麻料的數量，必須要增加千島道的麻料產量，而多餘的粗麻料也要有用途。」

    「公主說的是，所以戶部的意見是，強推高句麗粗麻布衣的市場，這一點我相信大郎有許多辦法可以做得到。」

    「說到麻，我聽過一件閒事。」

    「公主說來聽聽。」

    「之前在嶺南的時候我見過一種古怪的軟甲，後聽當地上講，那是古南蠻傳下來的一種束麻甲，多層束麻甲防箭非常出色的，但不防火，防劈砍的能力也很普通，若是遇上大姐夫那樣的武將，連人帶甲都會砍開。」

    聽獨孤蘭若講完柳如雨笑了：「尉遲將軍連華原工坊的山文甲都砍開了，這樣級別的武將又使用頂級好刀的畢竟是少數。剛才說衣料，三等毛線、粗毛暱在長安的銷路極差，北方各州府還有銷路。」

    「你的意思是，不能等到完全滯銷就要早一步解決銷路？」

    「是這個意思。還有就是棉布的需求量倍增，細羊毛製品的需求量倍增，香料、鹽等需求量倍增，就是木桶這一項，長安眼下都不夠用。這還沒說吃的，百姓富了也買想買一點肉吃，醃魚乾都變成緊缺物資之一。」

    獨孤蘭若就算人在長安也不會知道這些，她屬於吃穿用度都完全不需要操心的那類人。

    柳如雨也沒有舉太多例子，長安眼下可以說除了金銀之外，就沒有不缺的。

    若不是有些生活必需品實施的是供給配額制，就米這一項就足以引發長安出現不小的混亂。

    有錢吃白米，誰會吃高粱。

    說到統計配額，柳如雨帶來的團隊才是精英，她的人接手之後僅兩天就拿出了詳細的報告書。

    韋家帶了十箱金幣想參與，這個面子獨孤蘭若要給。

    不過獨孤蘭若卻私下又給了楊妃十箱金幣的投資，這金幣獨孤蘭若墊付了。

    休息了兩天後，柳如雨在蕭家的莊園裡擺了一張長條桌，鋪上錦，放上小架，而後一字排開擺上了十份聖旨、二十多份尚書省的公文、十數份戶部公文、十數份總舶司的公文、以及厚厚一疊子大唐皇帝李世民的親筆書信。

    柳如雨先拿起第一封信。

    「聖上親筆，這是家書也是聖旨。聖人要求皇長子承乾明年元月初一之前赴千島之國，協助鄒國公開發一處未開發之地，兩年之期，蕉麻產量不得低於百萬擔、稻米產量不得低於兩百萬擔、魚類不得低於百萬擔。」

    這份信允許被抄錄。

    來抄信的基本上都是與李承乾有關係的，娘舅家是蘇家，府中還有長史、老師等等。

    這些人在抄的時候，柳如雨又是一封信拿了起來

    「皇子恪，聖人要求在明年元月初一之前赴伊予之二名島，就島上桑田……

    一份不比李承乾輕鬆的任務。

    幾位出來歷練的皇子都不在這裡，柳如雨公開念這些信之後，自然會有人把信送到。公開念就是給各貴族一個機會。

    比如弘農楊氏。

    隋帝楊堅就是弘農楊氏，楊堅這一支是楊氏漢靈帝時期楊牧的後人。

    隋皇族基本上死絕了，楊妃之子李恪既然被分配了任務，弘農楊氏必須站出來支持。且不說楊妃就是弘農楊氏的一員，李恪的准王妃也是弘農楊氏的女兒。

    弘農楊氏一定會站出來幫助李恪，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皇子泰……」

    柳如雨把幾位年齡都差不多，出來歷練的皇子都點名。其中最小的一個是李佑，陰妃之子。陰妃的父親是李淵的死仇，不過陰氏家族還在。還有就是李佑定了一門親，是長安韋氏，所以韋氏也會出面。

    柳如雨放下其餘幾封李世民的親筆信，有些信是沒必要公開的。

    比如李世民私下給秦瓊的，給李孝恭的，給柳木的。

    柳如雨拿起了一份尚書省的公文。

    「著華亭縣升為州，華亭備選暫領刺史之職崔一葉。華亭縣乃江南門戶重港之一，著令生絲大倉擴大五倍，原麻處理能量擴大十倍……」

    若是崔一葉在這裡，估計已經滿頭冷汗了。

    華亭那裡各級官吏忙的連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尚書省卻提出要求，想真正成為一位下州刺史，完成華亭由縣升為州的壯舉，那麼就要完成這些任務。

    「著慈溪柳奭……」

    「著原壽州刺史盧福歷調任茂山礦礦令……

    「著原江州刺史王……

    這些一條條的公開命令聽著這些貴婦從驚訝到驚呆，再到滿頭冷汗。

    柳如雨為什麼要念這些給她們聽，聽到一條條調令之後這些貴婦們明白了，朝堂之上這是準備全力開發已經佔有的地盤，將這些地盤變成糧倉，變成巨大的採購市場。

    柳如雨沒感覺到累，一份又一份的唸著。

    她絲毫也不擔心這些文書、聖旨、命令外傳，能坐在這園子裡都是大唐頂尖的貴族，這裡每一條命令都關係到每一家的利益，每一家子弟的前途。

    這些命令是不可能讓高句麗人知道的。

    與其在未來幾個月內貴族們相互交流得知，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在無數人面前念出來，讓這些人明白另一層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