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三國之無限召喚 作者:堂燕歸來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6 00:14: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92 645146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8

第三百四十章 雄主的手段

  大帳中,談笑聲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臉,都凝固在了愕然的一瞬。

  袁紹臉在抽搐,兩眼瞪得渾圓,蒼老的身軀凝固在原地,杯中之酒灑了一身,竟然渾然不覺。

  逢紀也驚到嘴巴大張,舉杯的手凝固在半空,一動不動,愕然之極。

  縱然是沒那麼得意自信的沮授,此刻也驚到身形顫動,滿臉的不可思議。

  “張合敗了?為什麼?這不可能啊?”逢紀驚到聲音都在顫抖。

  親兵遂將彭越如何以一千弱兵拖住張合,項羽又如何率三千精兵從後殺到,大敗張合的過程,如實道了出來。

  逢紀是越聽越震撼,整個人僵硬的坐在那裡,眼中翻滾著驚駭,說不出一句話來。

  “彭越?這個彭越又是誰?竟然能一千兵馬,擋住張合一萬雄兵進攻?”稍稍清醒的袁紹,歇廝底裡的大吼道。

  “唉……”沮授幽幽一歎,“這必是陶賊識破了我的計謀,從他講武堂中派出一員奇人異士,以彭越之名守城,所以才誘得張合放心大膽的進攻延津,那項羽才能從側後突襲,大敗我軍。”

  袁紹恍然大悟,卻又萬分狐疑,咬牙道:“陶賊全仗著陳平的智計,那陳平現在人在洛陽,他怎麼可能識破你的計謀?”

  “近有傳聞,那陶賊身邊又多了一個冒充張良名字的謀士,莫非是此人為陶賊出謀劃策。”一旁的郭圖,驀然間想到了什麼。

  聽到張良之名,上至袁紹,下至沮授,無不為之變色。

  他們知道,陶商麾下藏了許多奇人異士,陶商每每喜歡給他賜以古人之名,為其所用。

  而事實證明,項羽、陳平、霍去病這些冒充古人之名的傢伙,無不擁有堪比古之豪傑的能力。

  倘若陶商身邊又出現一個張良,那豈不是意味著,此人竟然也擁有著堪比“張良”的智謀。

  縱使沮授這等自詡智謀之士,也不敢與張良相拼並論。

  袁紹沉默,沮授黯然,袁營上下,陷入了無可奈何之中。

  ……

  黎陽,梁軍大營。

  陶商已收到了延津大勝的消息,欣慰之下,當場擬定了封賞,將初次登場就立下守城大營的彭越,提拔為了雜號將軍,進封亭侯。

  “子良,你識破了沮授的詭計,袁紹這下應該再玩不出什麼花招了吧。”陶商冷笑道。

  張良淡淡一笑:“袁軍偷襲延津失敗,必已折騰不出什麼花樣,黎陽城圍了快五個多月,我料袁譚已支撐不了多久,破城必在近日之間。”

  陶商微微點頭,目光中吐露殺機,冷笑道:“那我們就火上再加把油,幫著袁譚加速崩潰吧。”

  陶商當即下令,調集五百余門天雷斷然,再次開始不分晝夜的對黎陽城進行轟擊。

  而且,陶商轟擊目標,非是黎陽城堅厚的城牆,而是城內的建築。

  次日天明時分,牛頭大小的石彈,開始沖天而起,越過城牆,源源不斷的轟向黎陽城。

  伴隨著震天的巨響,城中已被拆到差不多的房舍,成片成片的轟然倒塌,靠近城牆四周的房舍,不多時便被夷為平地。

  房舍已毀,城中軍民失去了避寒之所,更加苦不堪言,袁紹無奈,只得下令將四周的軍民,全都遷至城內腹地,以躲避炮擊避寒。

  幾萬號袁軍士民,便擁護於腹心地帶的屋舍中,吃喝拉撒統統都集在中一起,忍受寒冷饑餓不說,還得再加上聞臭味,更是痛苦不堪。

  而隨著圍城的繼續,口糧越來越少,軍隊還勉強能維持三成的口糧,百姓的口糧已就此斷絕,袁譚已決定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縣府大堂,肉香迷茫。

  袁譚看著案幾上的酒肉,卻沒什麼心情吃,一臉的愁眉苦臉。

  “稟大公子,有幾十名城中百姓想要越城而逃,被我們的巡城士卒抓到,請大公子示下如何處置。”獨臂的鞠義,趕來彙報,看到袁譚案前的酒肉後,眉頭暗暗一凝。

  “這些刁民,吃我袁家的飯,現在看到形勢不妙了,就想去投靠陶賊那狗賊,實在是可惡,給我把他們統統斬首,人頭掛在城門上示眾。”袁譚惱火的下令,本就不太好的胃口變差,不耐煩的將筷子扔在了案上。

  鞠義身形微微一震,遲疑了一下,卻道:“那些百姓也是因為糧草被我們強行收走,餓的實在活不下去了才鋌而走險,想逃到城外去討活路,想來也情有可願,義以為他們罪不致死,大公子不妨饒他們一條小命吧。”

  此前袁譚為了保障軍中口糧,早在一月之前,就派士卒闖入百姓家中,強行將百姓所藏的口糧統統都收走,實行統一分配。

  而今到了這個地步,袁譚卻食言,只給軍隊發口糧,對百姓不聞不問。

  斷了糧草的百姓,為了活下去,把樹皮等能吃的一切,都吃了個乾淨,在逼不得已之下,才選擇了冒險越城而逃。

  “鞠將軍言之有理,幾個小百姓而已,殺了他們也沒什麼意義。”許攸也從旁勸道。

  “胡說!”袁譚卻一拍案幾,沉聲道:“今天我若不殺他們,就等於在縱容他們越城而逃,今天百姓能逃,明天士卒們就會效仿,我就是要殺了他們來震懾軍心!”

  鞠義沉默了,他也知道,袁譚說的有道理,沉默了片刻,歎息著轉身而去。

  許攸也只能暗自歎息,一臉的無可奈何。

  鞠義退去,袁譚吐了口惡氣,胃口卻已全無,煩躁之下,猛的將案上的酒肉,統統都掀在了地上。

  ……

  圍城進入第六個月。

  袁譚雖然採取了鐵血政策,對敢於逃亡者,無論百姓士卒,統統都格殺勿論。

  然而,在求生意志的催動下,還是有越來越多的百姓,冒險逃亡。

  大多數的逃亡者,自然是被袁軍抓到,處以極刑,但仍有少部分僥倖逃出,逃至了梁軍圍營。

  對於這些幸運的出逃者,陶商下令好吃好喝的救濟了他們,並從他們的口中,瞭解到了黎陽城內所處的困境。

  當陶商和他們的文武部下們得知,袁譚搶盡百姓口糧,卻又不許他們逃亡,城中百姓已被逼到易子相食的地步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個道理,熟知歷史的陶商,自然清楚。

  他更清楚,在天下一統的過程,有成千上萬的平民百姓,勢必要成為無辜的犧牲者,這是誰都無法避免的。

  “這位袁大公子,能力平庸,心腸倒是夠硬,他這是打算讓一城的百姓,都為他陪葬呢。”張良搖頭歎息道。

  “沒想到這袁譚如此心狠,夫君,那些百姓好可憐,你就救救他們吧。”糜貞心腸柔弱,聽到這等慘事,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陶商撫了撫她的手,卻只能搖頭苦笑。

  若說讓這些百姓陷入絕境,固然有袁譚鐵石心腸的原因在內,他自己也脫不了干係,畢竟圍困黎陽城的是他。

  可陶商也別無選擇,在這個亂世,不是他去滅別人,就是別人來滅他,他不可能為了不禍及百姓,就放棄北伐,坐等著袁紹緩過勁來,再來進犯他。

  那個時候,中原的百姓,又將遭受到戰亂的荼毒。

  唯有手握屠刀,方能結束亂世。

  一片歎息聲中,陶商忽然想到什麼,便道:“這樣吧,速以本公的名義派人往黎陽城中給袁譚送去口信,就說我准許他放黎陽百姓出城,算是給他們一條生路。”

  糜貞傷感的嬌軀,驀然一震,以一種驚喜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丈夫。

  在她的眼中,陶商素來是心狠手辣,她卻沒有想到,自家丈夫也能有仁義之心。

  她看向陶商的目光中,不禁又添了幾分崇拜。

  “殘酷之時當殘酷,仁義之時又能仁義,這一招不但能救一城百姓,還能羸得人心,果然是雄主的手段……”一旁的張良,也暗暗點頭。

  其餘眾文武們,看向陶商的眼神中,皆也更增敬佩之意。

  當下,一騎使者挾著陶商的口信,直奔黎陽城而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8

第三百四十一章 軍糧

  陶商的信使,挾著他的好意,抵達了黎陽。

  許攸和鞠義二人看過了陶商的提議之後,二人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建議袁譚答應。

  在許攸他們看來,放出萬余百姓,可以緩解糧草短缺的壓力,對於繼續堅守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萬餘沒有糧吃的百姓,等於是一萬隻火藥桶,萬一哪天他們要是被逼急了,憤起反抗,黎陽城豈不是要內亂。

  權衡利弊,在動搖軍心和發生內亂之之間,許攸寧願選擇前者。

  許攸耐心的向袁譚解釋了一番利害關係,最後望向袁譚,希望他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袁譚卻臉色陰沉如鐵,那雙深陷的眼眶中,燃起了憤恨之色。

  沉吟許久,袁譚盯向鞠義,冷冷道:“鞠將軍,适才你說又抓到了兩百名出逃的刁民是嗎?”

  “是。”鞠義一怔,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問起此事。

  袁譚的眼中,卻已燃燒起殘冷的殺機,大手一揮,喝道:“傳本公子之命,把陶賊使者和那兩百名刁民統統斬首,把他們的人頭掛于南門城頭,那就是本公子給陶賊的回復。”

  鞠義駭然,眾人無不變色。

  他們萬沒有想到,袁譚竟如此固執,不但拒絕了陶商的提義,竟然還要斬殺陶商使者,誅殺出逃百姓,以此來向陶商示威。

  眾人眼前這位袁大公子,好似已陷入了瘋狂一般,失去了理智,變的不可理喻。

  “大公子三思啊,放出百姓乃利大於弊,切不可意氣用事啊。”許攸忙是勸道。

  鞠義也拱手正色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就算大公子要拒絕陶賊,也不至於殺其使者,使天下人笑大公子沒有氣量。”

  “什麼狗屁氣量,對待陶賊這種卑賤殘暴的奸賊,本公子不需要有氣量!”

  袁譚歇廝底裡的一聲大罵,決然道:“陶賊假惺惺的想救那群刁民,無非是想博一個愛民仁義的好名聲,我偏偏不讓他如願,就算黎陽城破,我也要那些刁民為我陪葬!”

  袁譚瘋狂的咆哮,一怒暴戾,把許攸等人嚇的不敢再勸,只得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於是,一道號令傳下,袁軍士卒的屠刀,再次揮向了自己的百姓。

  “大公子的決斷,固然有道理,可這萬余百姓斷了口糧,萬一逼到絕路,只怕早晚會生變,把他們強留在城中,恐怕只會增加我們的負擔啊。”許攸不敢反對袁譚,卻又忍不住提醒道。

  “本公子豈會讓這些刁民成為我們的負擔,我留他們在城中,將來自然有用處。”袁譚的嘴角,掠起了一絲冷殘,又揮手喝道:“傳令下去,派分嚴密監控這些刁民動向,敢有異動者,格殺匆論。”

  耳聽著袁譚肅厲的喝令,看著他那不寒而慄的眼神,許攸心中隱隱產生一種不好的念頭。

  城外,梁軍大營。

  中軍帳內,陶商正喝著小酒,等著袁譚的回復。

  城中百姓已成袁譚的負擔,將來還有可能成為內亂的隱患,在陶商看來,放出百姓對其是利大於弊,只要袁譚還有一絲理智,還尚存幾分人性,就不會提絕自己的提議。

  “梁公,出事了,快去看看吧。”荊軻匆匆入內,一臉的凝重。

  陶商眉頭微微一凝,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當即出營,率一眾文武直抵黎陽南門。

  舉目遠望,陶商倒吸了一口涼氣。

  南門一線的城牆上,已密密麻麻的掛滿了人頭,竟有數百枚之多,城樓中央處,那懸掛在最高處的人頭,正是他派出去的使者人頭。

  陶商臉色瞬間陰沉如鐵,鷹目中迸射出無盡的怒火。

  那幾百人頭,不用說,必然是出逃百姓的人頭,袁譚是在用這等血腥的手段,來向自己示威,公然拒絕了他的提議。

  “袁譚這狗雜種,拒絕夫君的好意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殺我們的信使,實在是可恨。”身邊的呂靈姬,憤慨地罵道。

  樊噲也氣到哇哇大罵:“袁譚這條小狗,他是活的不耐煩了,等老子抓住他,非把他剁成肉片喂狗不可!”

  陶商眼中噴火,怒意熊熊,望著那遍城的人頭,恨恨道:“傳令下去,他日城破,務必要活捉袁譚,老子我非親手砍死他不可。”

  陶商怒了,前所未有的怒。

  先前他還只是想城破後,一刀宰了袁譚乾脆,現在,袁譚竟然敢這等囂張,公然斬殺他的使者,陶商豈能輕易饒他。

  他已決意,叫袁譚生不如死。

  陶商憤慨如火,梁軍將士無不是怒火激蕩,迫不及待的要攻破敵城,殺光可恨的敵人。

  陶商當即下令,再調一百門天雷炮前來,要日夜不停的轟城,讓袁譚夜不能睡,沒有一刻的安生。

  與此同時,陶商又令那些逃出城來的百姓,日夜于城外召喚煽動城中的百姓,勸說他們群起反抗袁譚的殘暴統治。

  “梁公這些手段,應該是想煽動城中百姓暴亂,只是那些百姓個個饑餓無力,就算他們想要反抗,恐怕也是有心無力,未必會奏效。”張良感歎道。

  有心無力麼……

  “那可未必,有的時候,精神的意志,是可以激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的。”陶商語氣意味深長,眼眸之中,悄然掠起一絲精光。

  張良的話,已是提醒了他,讓他想起自己還有一張王牌未用。

  “系統精靈,醒醒吧,我已決定,即刻使用‘人和’異象。”

  ……

  圍城仍在繼續。

  梁軍的轟城戰術,人心戰術,雙重的壓迫之下,袁譚和他的殘兵幾乎是陷入絕境。

  半月後,袁軍所有的糧草皆已耗盡,士卒和百姓一樣,都斷絕了口糧。

  此刻的袁譚,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陷入了彈盡糧絕的境地。

  縣府。

  一片死寂,唯有一聲聲的喘息聲,如鬼歎般在堂中回蕩。

  那是人們因為饑餓而喘息的聲音。

  堂中上下,唯有袁譚面色如常,其餘文武,包括許攸和鞠義這樣的高官在內,個個也是臉色蒼白,顯得虛弱不堪。

  士卒的糧草已盡,許攸這等高級官員的口糧,也僅能維持數日而已,整個袁軍上下已是軍心瓦解,崩潰就在眼前。

  “大公子啊,眼下糧草徹底斷絕,將士們只怕再堅持不了一兩日,就統統得餓死,這黎陽城是萬萬守不住了,為今之計,只有趁著將士們還有一口力氣,全力突圍吧。”許攸喘著氣勸諫道。

  鞠義等文武,紛給喘息著附合,喝求的眼神望著袁譚,希望他能答應。

  臉色鐵青的袁譚,沉吟許久,卻冷冷道:“堅守黎陽,本來就是本公子重得父帥信任的唯一希望,現在如果半途而廢,棄城而逃,就算能活著逃出去,我還有什麼顏面再去見父帥。”

  袁譚鐵血的言語中,隱隱也透著幾分無奈,幾分悲壯。

  許攸就快哭出來了,氣喘吁吁的勸道:“黎陽已被圍五個月之久,消息被隔絕,主公又遲遲不來救我們,說不定他已知我們的困境,想讓我們棄城北撤,只是無法傳入消息而已。”

  鞠義等文武,忙又跟著附合。

  袁譚卻長歎一聲,指著地圖道:“黎陽乃河北門戶,黎陽一失,陶賊的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直取鄴城,再沒有什麼能阻擋他的兵鋒。黎陽的存亡,可以說關係到河北的存亡,父帥怎麼可能放棄,許子遠,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

  袁譚道破了事實,許攸啞口無言。

  “可是,眼下糧草已絕,將士們用不了幾天就會餓死,就算大公子執意要守,又拿什麼來守?”鞠義拼著力氣,大聲道。

  袁譚身形一顫,再次沉默下來。

  殘酷的事實面前,任何的空談都是浮雲,士卒死光了,難道叫袁譚這個光杆司令,一人來守黎陽嗎?

  諸文武們頓時群起附合,個個都叫苦不迭,堂中再次掀起了突圍的熱潮。

  看著堂下吵吵鬧鬧的眾將,袁譚眉頭暗皺,流露著厭惡的神色,突然間大喝道:“都給我閉嘴吧,誰敢再言撤退,立斬不赦!”

  大堂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吱聲,不滿的目光卻瞪向袁譚。

  深吸過一口氣,袁譚抬手遙指堂外,眼眸中迸射著野獸般的凶光,冷冷道:“外面都擺著堆積如山的糧草,你們還怕沒的吃嗎。”

  堆積如山的糧草?

  眾人愣住了,以為眼前的大公子是怒暈了,糧草明明已盡,別說是堆積如山,哪怕是一袋都沒有。

  許攸的目光中,卻陡然間掠過一絲驚色,似乎猜到了什麼。

  “鞠將軍,城中還有多少刁民活著?”袁譚目光看向了鞠義。

  鞠義愣了一下,不知他這個時候,怎麼突然間想起關心百姓的生死了,沉頓了一下,方道:“近月以來,已有五千多百姓餓死,除掉出逃被抓斬首的,大概還有四千百姓活著,不過這些人也只剩下一口氣了。”

  “四千麼,夠了……”

  袁譚微微點頭,眼中掠起意味深長的目光,“你們還記得,當初本公子說過,留著這些百姓在城中,絕不會是我們的負擔嗎?”

  眾人越發茫然,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

  袁譚深吸一口氣,冷冷道:“現在,也該是這些刁民為我袁家盡一份力的時候了,就把他們統統抓回來,充作軍糧,為將士們解餓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8

第三百四十二章 人和異象

  眾人譁然。

  他們這才明白了袁譚的意思,這位袁家大公子,竟然是要拿人肉來做軍糧,給他們吃。

  “大公子,這怎麼行,人肉怎麼能吃,那我們豈不成了畜牲。”許攸急是反對道。

  “是啊大公子,我們怎麼能吃人肉。”鞠義也沉聲反對道,“這要是傳揚出去,大公子的聲名何在,必將成為大公子一生的污點啊。”

  袁譚卻冷冷道:“名聲是將來的,性命才是現在的,若是不能活下去,死守住黎陽,我就算是有聖人的名聲,又有個屁用。”

  袁譚一席直白的話,把眾人嗆得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應,只能默默的震撼。

  他們都是聰明人,都知道,在性命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倘若說許攸這等文士,還有禮儀廉恥之心的話,似鞠義這等在屍堆裡殺出的鐵血軍心,則沒那麼多顧忌。

  既然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吃人肉,對他們這些軍人心來,倒也不是無法接受之事。

  “只要能守住黎陽,只要能讓本公子重得父帥信任,付出一切代價我都再所不惜!”袁譚決然一喝,“就這麼定了,今晚爾等就各自行事,為自己的部下去弄軍糧去吧。”

  袁譚決然如此,眾人也只好閉嘴,鞠義等武將領命默默而去。

  許攸也無話可說,搖頭歎息著轉身而去,邁出大門之時,轉身向著袁譚偷偷瞄了一眼,眸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色。

  黃昏。

  袁譚的命令已傳達到各營,一眾饑餓的士卒們,在最初的震驚之後,皆沉默下來,開始默默的磨刀,準備今晚的大開殺戒。

  連飽讀聖賢書的大公子都無所顧忌了,他們這些大字不識一個,參軍只為混口飯吃的小兵卒子,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反正城中那些百姓,他們也統統不認識,吃就吃了,只要不是吃自己的親人就可以了。

  今日的黎陽城,出奇的安靜,梁軍竟然出人意料的沒發動炮擊,令人毛骨悚然的磨刀聲,回蕩在死一般靜寂的黎陽城中。

  軍隊將對他們下手,把他們充作軍糧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入了那些倖存的百姓耳中。

  驚恐的百姓們,開始了最後的垂死掙扎,拼命的想要越城逃亡。

  袁譚早有防備,事先已命對沿城一線,嚴加巡視,一旦抓獲越城的百姓,即刻拖入營中宰割。

  袁譚以為,這些他眼中的刁民,天生就心存奴性,哪怕是死到臨頭也絕不敢反抗,只能如羔羊一般,任由他宰割。

  這一次,他卻錯了。

  入夜時分,正在府中煮酒取暖的袁譚,突然得到了來自于南門的緊急軍報:

  近四千平民百姓,突然間有組織的對南門發動暴動,已殺散南門守軍,試圖逃出城外。

  “什麼,這些刁民,竟然敢反抗!?”袁譚手中酒杯脫手跌落,整個人瞬間陷入了驚愕之中。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豬羊般的百姓,竟然敢群起反抗,還敢強攻南門!

  倘若讓這些百姓逃走,就意味著他救命的口糧,從嘴邊溜到,到時候就萬事皆休。

  更可怕的是,南門變亂,倘若城外梁軍趁亂進攻,豈非輕輕鬆松就能攻破黎陽。

  “這些該死的刁民!”驚怒的袁譚不及多想,一躍而起,飛馬向著南門殺去。

  當袁譚趕到南門時,整個南門一線已亂成一團,那些餓到只餘下皮包骨頭的百姓,竟然拿著鋤頭,木棒這等簡陋的武器,正拼死的跟他的士卒激戰。

  更令袁譚震驚的是,這些百姓已不滿足於逃出城去,他們竟是一面死戰,一面召喚城外的梁軍,想要邀梁軍趁機攻城。

  “這些刁民瘋了嗎,他們想要幹什麼,他們到底想到幹什麼?”

  驚怒不解的袁譚,揮槍殺入亂軍中,狂殺起來,連斬十余名百姓,好容易殺上了城頭,與鞠義會合。

  “許攸呢,許攸人在何處?”袁譚大叫道。

  “大公子,許攸那廝叛逃了!”鞠義悲憤的大叫,刀指向城外,“那廝趁著混亂之際,帶著一隊兵馬逃出南門,向梁營方向逃去了。”

  轟隆隆!

  又是一道驚雷,當頭轟向了袁譚頭頂,轟入他的身體,把他的心都瞬間轟碎。

  他急是舉目遠望,借著熊熊火光,果見許攸的身影,正在城外策馬狂奔。

  那個汝潁一派的文臣領袖,那個自己一直引為最心腹的謀臣,那個口口聲聲,說要跟自己同生共死的義士……

  如今,卻在他最危難的時刻,果然的拋棄了他。

  袁譚徹底的心碎了,幾乎要發瘋一般,沖著城外大罵道:“許攸,你個亡恩負義的小人,枉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敢背叛我,你不得好死!”

  城外的許攸聽到了他的叫聲,撥馬回身看向城頭,冷冷道:“袁譚,我許攸原以為你是一代雄主,所以才想輔佐你,誰想你竟是個外強中乾的廢物,我已盡力輔佐過你,是你太過無能,才淪落到這般田地,我許攸乃一代謀士,豈能為你這等庸主殉葬,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許攸撥馬轉身,再無回頭的狂奔而去。

  許攸一番臨別之言,字字如刀,割到袁譚痛不欲生,歇廝底裡的大叫:“給我放箭,射死那叛賊,給我射死他!”

  左右弓弩手忙是彎弓開箭,許攸卻逃的飛快,搶在箭雨襲至前,逃入了夜色之中。

  看著出逃的許攸,看著憤起反抗的百姓,看著混亂的南門一線,袁譚已是悲怒到怒氣填胸,頭暈眼花,徹底的失去了分寸。

  ……

  黎陽城南,陶商橫刀而立,冷峻的目光注視著黎陽南門一線。

  數萬梁軍將士列陣已久,緊握著刀槍,在寒夜中靜靜駐立。

  入夜時分,驀然間,南門一線火光大作,殺聲震天而起,一起廝殺混戰,突然間就啟動。

  陶商凝目遠望,借著熊熊的火光,隱約見城門已被打開,吊橋也被斬斷,數不清的人影在城上城下混戰。

  敵軍內亂?

  左右梁軍將士皆是身形一震,瞬息間眾將士的臉上,盡為驚喜所佔據。

  “這就是人和異象的威力嗎……”陶商長吐了口氣,年輕的臉上,浮現出了欣慰的笑容。

  天時異象引動風雲變化,地利異象使大地開裂,這人和異象,便是叫黎陽城中的百姓,冥冥之中爆發出求生的意志,群起反抗袁譚的殘暴統治。

  而今城門一線已亂成一片,人和異象分明已奏效。

  正當陶商打算下令,全軍出擊,趁勢將敵城攻破之時,前方數騎人馬飛奔而來,片刻之後,哨騎便將一名落魄的文士,押解到了他的面前。

  “許攸拜見梁公。”許攸一見陶商,當即拜伏於地。

  許攸啊,原來是這廝趁亂前來投奔。

  陶商對這個許攸,著實沒什麼好印象。

  曾經的歷史中,正是他在最關鍵時刻背叛袁紹,使袁紹官渡大敗。他在幫助曹操攻下鄴城之後,又盲目自大,目空一切,遭至殺身之禍。

  現實之中,此人為袁譚出謀劃策,幾次三番的設計想要害自己,陶商要殺者的名單上,也有他一席之地。

  眼下,黎陽內亂,城破只在旦昔時,沒想到這廝竟然在最後一刻背叛了袁譚,前來投奔自己。

  這廝還真是識時務呢……

  “許攸,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袁譚最信任的謀士吧,怎麼別人還沒叛他,你就先背叛他了?”陶商冷冷問道。

  許攸凍紅的臉上,頓時掠起一絲尷尬,心中卻早有準備,忙正色道:“正所謂良臣擇木而棲,當初攸輔佐袁譚,就是誤以為他和袁紹皆乃當世雄主,卻未想到他父子二人皆乃剛愎自用的庸主,唯有梁公才是結束這亂世的天策真龍,攸及時悔誤,方才趕來投奔,還請梁公恕攸晚來之罪。”

  許攸可算是拍了陶商一番馬屁,以為陶商也會象袁紹那樣,吃這一套。

  卻不想,陶商只是冷冷一笑,嘴角揚起諷刺,“許攸,你這馬屁可拍的是真夠響的啊,那你為什麼不早來投奔,卻偏偏在黎陽城內亂,旦昔將破之時前來投奔,本公倒覺得你是走投無路,萬不得已才來投奔。”

  “這……”許攸臉色愈加尷尬,卻作為難的一聲苦歎,“攸其實一早就想來投奔梁公了,可是袁譚那廝將城頭看守的極嚴,攸一直沒有抓到機會,只有趁著那些百姓暴亂之時,才有機會逃出來投奔梁公。”

  面對許攸的狡辯,陶商鷹目陡然一凝,沉聲喝道:“許攸,你以為本公跟袁譚一樣愚蠢,很好被你巧舌矇騙嗎!”

  許攸嚇得渾身一顫,背上立時湧起一身的惡寒。

  陶商瞪著他,冷冷斥道:“本公的大軍把黎陽圍了五個多月,你身為袁譚最信任的謀士,五個月的時間裡,怎麼可能沒機會前來投奔,你如果不是到了窮途末路,為了保住小命,又豈會前來投奔本公。”

  許攸又嚇又羞,慌得一時不知如何以應。

  “你身為袁紹謀士,不把袁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卻把你們汝潁士人的利益放在首位,若非你和逢紀這班謀士們內鬥不休,官渡之戰袁紹又何致於會敗,黎陽城又何至於被本公所圍,似你這種公私不明之徒,你以為本公會收留你嗎!”

  陶商目光一聚,眼中殺機稟現,驅馬上前一步,手中戰刀已緩緩揚起。

  許攸臉色駭變,眼前陶商舉刀,竟是要斬殺自己,急是大叫:“梁公饒命啊,攸知錯了,請梁公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這種人,已經無藥可救,安心去死吧。”陶商冷絕到底,沒有一絲留情。

  “陶商,我許攸乃天下名士,我有不世的才華,你想一統天下,怎敢殺我這樣的智士……”

  “老子麾下有的是人才,不需要你這樣的小人!”

  厲喝聲中,陶商手中戰刀狂斬而下,鮮光飛濺中,許攸人頭落地。

  鮮血濺紅了雪地,三軍將士的殺意已被點燃,陶商戰刀向著敵城一指,大喝道:“圍城五月,破城之機終於到了,給我殺入黎陽,殺盡一切頑抗之敵!”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20

第三百四十三章 困獸之鬥

  陶商先殺許攸,旋即揮師出營,直取黎陽。

  數萬梁軍雄兵,挾著積聚了五個月的怒火,如地獄中殺出的魔兵,鋪天蓋地的殺向了黎陽南門。

  霍去病一馬當先,如一道銀色的閃電,率先殺入城中,銀槍過去,四五名袁卒瞬間被刺倒在地。

  梁軍鐵騎隨後輾殺,戰刀無情的斬向驚恐的敵卒,頃刻間將城門一線尚自苦戰的袁軍擊破。

  那些憤起反抗的百姓們,眼見梁軍殺到,更是鬥志倍受鼓舞,配和著梁軍向著袁兵撲去。

  百姓叛亂,許攸的叛逃,再加上饑餓的折磨,已經讓袁軍士卒的鬥志跌落谷底,梁軍的襲卷而至,更是將他們殘存的最後一絲鬥志擊碎。

  袁軍瓦解,開始四散而逃。

  看著蜂擁而入的梁軍,看著敗潰的己軍,袁譚醜陋的臉在扭曲,一臉的悲憤絕望。

  他知道,自己苦苦堅守五個月的黎陽城,就此破滅了。

  重奪父親信任的夢想,洗雪前恥的希望,也統統在這一刻,被陶商這個死敵擊碎。

  “為什麼啊,我堂堂袁家大公子,何等的出身,為什麼會一次次的敗給那個卑微的奸賊,老天啊,我袁譚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悲怒的袁譚,仰天咆哮大罵。

  “大公子,大勢已去,敵軍已殺入城中,黎陽城是守不住,趕快從北門突圍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撥馬而來的鞠義,也是一臉悲壯的大叫。

  如果在一個時辰前,袁譚聽到鞠義勸他棄城突圍,定會勃然大怒,厲聲斥責一番。

  現在,袁譚卻沒有半點脾氣了,他的腦海裡只餘下一個念頭:

  活下去。

  “我不能死,我不能輸給袁尚那小子,我還沒有向陶賊報仇,我不能死……”

  袁譚咬牙切齒,只猶豫了一瞬,便大叫道:“傳令全軍,望北門突圍,跟我殺出去。”

  說罷,袁譚不待鞠義回應,便撥馬提槍先走。

  鞠義如釋重負,暗鬆了一口氣,立刻喝斥著敗兵,向著北門方向逃去。

  殘存的萬余袁軍士卒,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萎靡的士氣也稍稍為之一振,忍著寒冷和饑餓,撐起最後的力氣,發瘋似的向著北門逃去。

  袁譚很清楚,北面之外亦有梁軍圍營,此番突圍必會是一場激烈的苦戰,但他沒有選擇,只有從北面突圍,才能最快的逃出梁軍的包圍圈。

  身後處,南門一線,烽火已是沖天而起,把整座黎陽城都照亮,那面“袁”字大旗,也從高高的城樓上折落。

  袁譚不敢回頭,一路策馬狂奔,眼見北門已近,連馬都不停,就大叫道:“給我打開城門,放下吊橋,全軍突圍。”

  守門的士卒們,急將城門打開,破損不堪的吊橋也被緩緩放下,袁譚是一路不停,縱馬當先而出,率領著七千的殘兵,向著北面狂逃而去。

  這支倉皇出逃的袁軍,不顧一切的越過數道壕溝,翻過了梁軍的圍牆,一路瘋狂的從梁軍幾座圍營間的縫隙間穿過。

  半個時辰後,梁軍的營壘,還有黎陽城已被遠遠甩在身後,震天的喊殺聲也漸漸遠去。

  令袁譚驚喜的是,他的出逃竟然如此的順利,北面圍陣不見半個梁軍人影,敵營中也沒有派出任何兵以前來阻擊。

  袁譚猜想,陶商為了攻破黎陽,必是把北面的兵馬,盡數調往了南門一線,這才給了他出逃的機會。

  “陶賊啊,你以為可以把我困死在黎陽麼,可惜我袁譚福大命大,我還是逃出了你的魔掌,只要我還活著,你我之間的仇恨就不算完……”袁譚心中已開始暗暗慶倖,惶恐不安的情緒,也漸漸平伏。

  他的嘴角,甚至還鉤起了一絲諷刺的冷笑。

  突然間,左右兩側的夜色,伏兵驟起,數不清的兵馬一湧而起,無數的火把高高舉起,耀眼如白晝一亮。

  熊熊火光之下,成千上萬的梁軍將士,如等待已久的虎狼一般,封住了他們北去的道路。

  “樊”字大旗下,樊噲肩扛著殺豬大刀,嘴裡啃著著腿,正以一種看小丑似的情,冷笑著欣賞著驚駭的袁軍。

  袁譚變色,鞠義變色,七千袁軍殘兵精神陡然間遭受重創。

  袁譚臉上那一絲得意,已是瞬間煙消雲散,他萬沒有想到,梁軍竟似早算好了他會從北門突圍,提前埋伏下重兵等著他往槍口上撞。

  “袁譚雜種,我家梁公早料到你會出逃,樊爺爺我等了你好久,終於把你這狗雜種等到了,洗乾淨屁股等著挨刀吧!”樊噲一聲豪烈的狂笑,羊腿一扔,拍馬舞刀殺了上去。

  身後,萬余梁軍殺聲震天,一擁而上,如虎狼般撲向惶然的敵群。

  面對滾滾殺來的樊噲,還有氣勢如虹的梁軍,袁譚戰戰兢兢,手中的槍都握不穩,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公子,拿出你的勇氣來吧,只有拼死一戰才有機會殺出一條血路去,為了活命,拼了吧!”獨臂的鞠義,大吼一聲,舞刀先沖了上去。

  為了活命!

  這四個字在袁譚的腦海中,如雷鳴般轟響,也激起了他最後的求生意志,微一遲疑,他的臉上掠起了猙獰。

  “我要活下去,誰擋我的我路,我就宰了誰,啊啊啊——”

  袁譚像是一頭垂死掙扎的野獸,發出求生的咆哮怒嚎,拍馬舞槍,跟隨在鞠義的身後殺了上去。

  身後七千袁軍雖然恐慌,但到生死關頭,求生意志的激勵下,他們還是鼓起勇氣,拼死的迎了上去。

  轟隆隆。

  兩股兵流轟然相撞,無盡的鮮血飛上半空,將這夜色,將這茫茫雪地染紅。

  樊噲欲奪擒拿袁譚之功,豪氣幹天,舞刀狂殺而上。

  鞠義則憑著一隻獨臂,竟無所畏懼,縱馬挺刀,迎擊而上。

  哐!

  火星飛濺中,獵獵的激鳴之聲震耳欲聾。

  鞠義身形劇震,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順著兵器灌入身體,直攪得他五內欲裂。

  他本就武力不及樊噲,又失了一條臂膀,戰鬥力大減,焉能是樊噲對手。

  就在他氣血未及平伏時,樊噲的第二刀已如風斬至,力道更是猛如泰山壓頂,勢不可擋。

  鞠義根本來不及喘息,單手舉起大刀,全力向上一擋。

  吭!

  巨鳴聲中,樊噲大刀落下,洶湧的狂力將鞠義高舉的獨臂,狠狠的壓下,那殺豬刀的刀鋒,只差分毫就要被斬中。

  身後數步外,袁譚眼見樊噲如此之強,兩招之間就將鞠義壓制,心中又是一寒,便想趁著鞠義牽制住樊噲之際,從旁掠過。

  他舉目一掃,卻發現前方道路狹窄,兩邊盡是擁擠亂戰的士卒,唯一的通道被這樊噲堵住。

  想要衝過去,只有先過樊噲這一關。

  “鞠子信,我來助你!”袁譚鼓起勇氣,撥馬舞槍殺了上去,槍鋒直取樊噲後背。

  後背有失,樊噲只得刀鋒一轉,撤去對鞠義的壓制,反手一刀如車輪般擊出。

  鏘!

  一聲震天巨響,袁譚被震到氣血翻滾,虎口崩裂,幾乎被震落馬下。

  以他70多點的武力值,對上樊噲近90的一刀狂擊,若非樊噲後手出刀,力道只有五成,早已將他一刀擊落。

  趁著樊噲回刀之際,鞠義瞅得空隙,深吸一口氣平伏氣血,戰刀當頭斬去。

  袁譚遂與鞠義二人合力,刀槍拼死的攻向了樊噲。

  他二人的武力,單打獨鬥誰都不是樊噲對手,但二人合力,卻勉勉強強的能夠招架得住樊噲的攻勢。

  十招走過,二人對視一眼,自知再戰下去必死無疑,強攻數招,撥馬跳出戰團,望著北面倉皇而逃。

  “袁譚雜種,休想走!”大功就在眼前,樊噲哪裡容他輕易走脫,撥馬舞刀就窮追了上去。

  袁譚和鞠義,則趁著亂軍的阻隔,狂逃入了夜色之中。

  樊噲的伏兵雖有一萬,但袁譚這七千兵馬,皆是抱著求生的意志,在這生死的時刻,爆發出來的戰鬥力甚為驚人,在付出兩千多人死傷的代價後,竟然衝破了樊噲的圍堵。

  幸運的逃出生天的袁譚,長鬆了一口氣,頭也不回,一路發足狂奔。

  耳聽身後追兵的殺聲越來越遠,袁譚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冷哼道:“陶賊,看來我袁譚也是天命所在,註定你殺不了我,現在我逃出了升天,你能拿我怎樣……”

  就在袁譚冷笑得意時,突然間,正前方的路上,驟然亮起無數的火光,將天地照亮。

  袁譚和他的敗兵大驚失色,本能的勒住腳步,紛紛舉起手臂來阻擋那刺眼的光線。

  許久,袁譚才恢復視力,放下手臂,不安的向著前方張望一眼,瞬間石化。

  正前方處,一座梁軍大陣橫列,封住了他們的去路。

  “彭”字大旗下,彭越勒馬橫戟,傲然而立,冷絕如冰的目光,如死神之眼注視著倉皇逃來之兵。

  陶商在攻黎陽之時,就料定袁譚會趁機從北門突圍,彭越和樊噲一樣,都是他所派出的阻擊之軍。

  “彭越在此,袁譚,你已無路可逃,伸出脖子受死吧。”彭越戰戟一指,厲聲喝道。

  彭越?

  袁譚和鞠義對視一眼,二人的臉上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一絲茫然狐疑。

  黎陽被圍,消息隔絕,他們並不知道延津之戰的事,自然也不知彭越威名。

  他們卻很快又省悟,眼前這個彭越,必定又是陶商從講武堂中挑選出了武生,冒充古人之名,妄圖阻擋他們的去路。

  “無名小卒,也敢攔咱們的去路,大公子,咱們再聯手殺過去。”鞠義豪然大叫,當先縱刀而上。

  袁譚不知彭越的厲害,再加上适才衝破了樊噲的防線,讓他自信心大增,遂也狂喝一聲,拍馬殺了上去。

  身後,五千殘兵敗卒,再次鼓起勇氣,向著攔路的梁軍殺去。

  望著滾滾而來敵軍,看著一臉不屑,狂殺而上的鞠義和袁譚,彭越橫戟傲立,冷峻如冰的臉上,浮起一絲殺機凜烈的冷笑。

  “瞧不起我麼,今晚,我就用你們的鮮血,讓我彭越再次揚名天下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20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要親手收拾了你

  鞠義當先殺至,獨臂運起生平之力,手中一柄戰刀卷起漫漫飛雪,向著彭越狂斬而至。

  彭越卻巍如鐵塔,紋絲不動,面對狂沖而來的鞠義,眼神不起一絲波瀾,仿佛視他為土雞瓦狗一般。

  眼看刀鋒將至,彭越猿臂一抖,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飛斬出一戟。

  那一戟,快如疾風,勢如雷電,戟鋒過去,卷起無盡飛雪,竟如一面雪牆般,轟然撞出。

  砰!

  沉悶的撞擊聲中,刀戟相撞,雪花四面震散,飛濺出的火星,竟將雪都燒融。

  巨力狂擊之下,鞠義張口便噴出一口鮮血,一張臉瞬間驚駭到扭曲愕變,驚恐的發現,眼前這個彭越,武藝竟然還在樊噲之上。

  未及他舔乾淨嘴角的鮮血,彭越怒發神威,第二戟已狂斬而至。

  五步之外,袁譚已駭然變色,驚恐的看著鞠義被震到吐血。

  他這才驚恐的意識到,眼前這個彭越,跟英布項羽一樣,皆非是冒充古人的無名之徒,而是一員實力超越樊噲,幾乎可與英布相提並論的強者。

  他二人聯手,連樊噲都只能勉強一戰,如今換上更強的彭越,還如何一戰。

  刹那間,袁譚的腦海中,本能的迸射出一個念頭:

  棄了鞠義,獨自先逃。

  可是,或自己獨自逃走,留下鞠義必不是彭越對手,等於是把鞠義推入了火坑。

  可若不如此,他和鞠義就要都死在這裡。

  思緒飛轉,形勢已到了不容他思索的地步,袁譚猛一咬牙,撥馬改變了方向,從他二人戰團的側向抹了過去。

  此間道路不及方才狹窄,道路沒有被封絕,袁譚從旁邊倒也勉強可以沖過去。

  “大公子——”苦戰中的鞠義,驚見袁譚棄他而走,不由驚怒大叫。

  “鞠義,你先拖住他,我們在北面會合。”袁譚不敢看鞠義一眼,口中顫聲大叫,只管埋頭前沖。

  鞠義絕望了,瞬間悲怒到吐血的地步。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誓死為之效忠,不惜折損一臂,都要為之血戰的大公子,竟然會在這生死之刻,無情的拋下自己。

  就在他失神的一瞬,身後破綻頓出,彭越戰戟狂擊而起,向他猛掃而至。

  鮮血飛濺中,戰刀飛出,鮮血飛濺,鞠義的半邊肩膀便被砍破,嚎叫聲中,殘軀重重的栽落於地。

  半邊肩膀被砍斷,鮮血狂噴而出,鞠義重傷至此,已再無活下去的機會。

  俯視著地步痛苦的鞠義,彭越冷冷歎道:“你也算是一世豪傑,可惜啊,有眼無珠,錯跟了無情無義之主,落到今日下場,也是你活該了。”

  “袁譚,你這無恥無義的狗賊……我鞠義真是瞎了眼,才會……才會為你賣命啊……”望著遠去的袁譚,鞠義咬牙切齒,悲憤的大叫,嘴裡狂溢著鮮血。

  然後,他身形劇烈一抽,口中狂噴數股鮮血,便即不再動彈。

  一雙充滿怨恨,密佈血絲的眼睛,到死的最一刻,都死盯著袁譚的身影。

  彭越對這愚忠之徒,沒有一絲的同情,揮刀斬下了他的屍頭,掛在馬上,縱馬挺戟,繼續追擊袁譚而去。

  ……

  已然逃遠的袁譚,拼了命的抽打著戰馬,一刻不停的狂奔,滿腦子迴響的都是鞠義的悲憤吼聲。

  “他是我袁家之臣,就該為我袁家犧牲,他可以死,我卻不可以,我這麼做是對的……”奔行中,袁譚不斷的安慰著自己。

  身後的火光越來越遠,喊聲是漸漸隱去,更不見有追兵的蹤影。

  袁譚回頭看了幾眼,方自長長的吐了口氣,緊繃的神經漸漸得以松緩,暗自慶倖著逃出了升天。

  連著闖過陶賊的兩道阻攔,就算那陶賊再神機妙算,也絕不可能有第三路伏兵了吧……

  袁譚暗自慶倖,長吐一口氣,卻又心中黯然,如刀絞一般。

  五個月前,他還率領著兩萬大軍,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入黎陽,宣稱城人在人在,必叫陶商折戟城下。

  誰想,到最後,黎陽城還是失了,兩萬大軍喪盡,許攸叛逃,鞠義戰死,只餘下了他這孤家寡人一個逃出來。

  他袁家大公的顏面,這一次是徹底的掃盡。

  重此往後,他就算活著逃回鄴城,也將是爛命一條,徹底失去了奪儲的機會。

  一切,皆是拜陶商所賜。

  那個可怕的卑微小賤,兩次俘虜了他,閹割他,割掉他的耳鼻,一步步將他推入羞辱的深淵。

  “陶賊,就算我失去了奪儲的機會,我也不會忘記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只要我有一口氣,我就非殺你不可……”袁譚咬牙切齒,暗暗的發著誓願。

  天色漸明。

  前方道路漸漸清晰,穿過前方狹道口,就將進入平原地帶,誰也別想再追上他。

  “我袁譚終究還是逃出來了,陶賊,你萬萬想不到,我袁譚也有上天護佑吧……”

  袁譚心中感慨,醜陋的臉上掠起一絲難得的得意,長喘幾口氣,稍稍的放慢了馬速。

  突然間,袁譚像是見到了鬼似的,猛然勒住戰馬,一雙眼睛瞬間瞪到鬥大,愕然驚駭的望向前方。

  五十步外,一座軍陣橫於道口,如鐵壁般封住了去路。

  鐵甲反射著寒光,刀槍如林,森然肅殺。

  那一面“梁”字的金色巨旗,在晨風中獵獵飛舞,彰顯著王霸之氣。

  一千鐵騎,堵住了袁譚的去路。

  那面金色巨旗下,陶商橫刀立馬,如青松傲立,正以一種諷刺的目光,冷冷注視著他前來。

  陶商身邊,金甲項羽,橫槍而立,威如神將。

  “梁公果然是神機妙算,竟算到袁譚那廝出北門突圍。”項羽看向陶商眼,眼神中流露著些許贊色。

  陶商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袁譚若有必死的決心,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只是他能連闖兩關,倒讓本公有些意外。”

  就在黎陽百姓發動暴亂,許攸前來投奔之時,陶商就已料到,黎陽必破,袁譚必棄城而逃。

  故他令霍去病率軍由南門殺入黎陽裡,卻率半數兵力趕往北面,連設三道埋伏,就是要攔住出逃的袁譚。

  鷹目向前一掃,一臉驚惶的袁譚就在眼前,陶商刀鋒一指,冷冷道:“袁譚,你已無路可逃,下馬跪在本公面前求降,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否則,本公必令你生不如死。”

  前方處,袁譚正渾身顫抖,全身上下都被恐懼所包裹。

  前路被封,後有追兵,他現在是甕中之鼈,已無路可逃。

  此刻,他的腦海中不禁閃現出了自己被閹割,被割卻耳鼻,極盡恐怖羞辱的那一幕。

  他已經受盡了陶商的殘暴,如果這次再被俘,就如陶商的說,必會叫他受盡殘酷的刑罰,生不如死。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再也忍受不了那奸賊的殘暴手段,不能……”

  袁譚腦海中,思緒翻滾激蕩,驀然間眼珠暴睜,大吼道:“陶賊,我袁譚絕不會再落到你手裡——”

  幾近瘋狂的咆哮聲中,袁譚拍馬舞槍,衝殺而上。

  那一襲殘軀,在求生意志的催動下,竟是單槍匹馬,向著梁軍殺來。

  “垂死掙扎麼……”

  陶商不屑一顧,冷冷的注視著如逼急了的野獸般,狂沖上來的袁譚。

  旭日已升,天地沐浴在朝霞之中,一千鐵騎將士巍然不動,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那孤騎沖來之敵。

  三十步——

  二十步——

  一人一騎已到如狂風一般,狠狠的撞向了梁軍軍陣。

  袁譚本也有70多的武道,求生的意志激發下,爆發出了超乎平常的戰力,再加上借著戰馬的狂擊,竟是轟然撞破了梁軍之陣,沖入了陣心。

  鮮血漫天揚起,在一片肢離破碎與嚎叫聲中,袁譚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狂沖狂突。

  只瞬間的驚豔後,袁譚馬速被拖慢,轉眼便陷入了黑壓壓的梁軍兵潮之中。

  “擋我路者,殺殺殺——”

  發瘋的袁譚,狂吼如獸,舞槍亂射,瘋狂殺戮著圍上來的梁軍士卒。

  梁軍將士卻無所畏懼,數不清的士卒,前赴後繼的向著袁譚圍殺而來。

  發瘋的袁譚,拼力的揮槍,槍槍見血,周圍很快倒下遍地伏屍,鮮血四面擴散開來,將腳下的白雪染成血沼。

  袁譚的力氣在飛逝,發狂未多時,便是累得氣喘吁吁。

  十步外,陶商卻一直冷冷的看著他,都不屑於出手,就是要看著這堂堂袁家大公子,被一群微不足道的雜兵拿下。

  血霧中,袁譚看到了陶商那冷笑的眼神,精神更受羞辱,他知道,在陶商的眼裡,他連成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陶商,我要殺了你!”羞辱憤怒到極至的袁譚,一聲困獸的咆哮,朝著陶商所在狂沖而上。

  左右梁軍一擁而上,重重圍兵,數不清的刀槍劍戟,無數的寒光掃向狂沖的袁譚。

  瘋狂狀態下的袁譚,其戰鬥的潛能已全部被激發,竟是硬生生的在重圍中撕開一道口子,踏著血路直奔陶商而來。

  袁譚的瘋狂強悍,直令梁軍將士都為之動容。

  “梁公,讓我去收拾了這小子吧。”項羽皺眉道。

  袁譚的瘋狂激怒了這位霸王,武道天下無雙的他,豈能容許這個亡命之徒,以自己的眼前囂張。

  “既然他這麼想殺我,我自然要讓他嘗嘗敗在我的手下,是什麼滋味。”

  陶商淡淡一笑,突然間鷹目中殺機狂燃,戰刀一揚,大喝一聲:“全軍退下,本公要親自收拾他。”

  身前兵陣如浪而開,分開一條道路來。

  陶商一聲厲嘯,戰馬狂射而出,赤色的披風飛卷如火,黑色的戰刀寒光流轉,卷起漫漫雪塵,如狂風巨浪般,向著袁譚迎面撞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20

第三百四十五章 想死,沒那麼便宜!

  兩騎瞬間撞至。

  陶商豪然一嘯,一柄戰刀如磨盤般橫掃而出,刀鋒過處,如同吸盡了周遭空氣,氣流從四面八方處卷積而來,形成了一道寬闊無形的刀壁,挾裹著摧毀一切的力道,狂推而至。

  發瘋的袁譚也是一聲困獸之吼,染血的大槍,盡起全身之力,狂擊而上。

  眾目睽睽之下,兩道流光迎面襲至,威勢無雙,那強烈的勁風竟是將腳下地面的飛雪,一掃而空。

  哐!

  金鐵交鳴聲震耳欲聾。

  撞擊瞬息,袁譚猛覺天轟地震般的狂力,如天河決崩之水,洶湧的灌入他的身體,那前所未有的強悍衝擊,無情的轟擊他的內腑,令他氣血翻滾如潮,內腑竟有欲裂的錯覺。

  錯馬而過的陶商,卻紋絲未動,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勒馬回身,那一雙鷹目,依舊是冷笑著射向袁譚。

  袁譚心中已駭然,瘋狂的鬥志,瞬間被瓦解過半。

  他這時才想起,陶商的武道在他之上,想起了睢陽一役,陶商是如何活捉他的那一幕。

  無盡的恐懼,再次襲卷全身。

  陶商冷視著袁譚,刀指著他,冷絕的口吻道:“袁譚,我幾次三番留你一條狗命,你卻沒完沒了的跟我作對,這是你自己找死,這一次落入我手中,就不是閹了你,割你耳鼻那麼簡單,我必取你狗命。”

  閹割,割我耳朵……

  那痛苦的回憶,深深的刺痛了袁譚,再次激起了他殘存的鬥志。

  “啊啊啊——”

  仰天的狂嚎聲中,袁譚猛夾馬腹,手縱大槍,再度挾著滾滾的狂力殺向陶商。

  陶商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胯下戰馬長嘶一聲,如風而出,瞬間橫至袁譚跟前,手中一柄戰刀化做一道彎月,挾著剛猛無比的力道,後發而先至,轟向袁譚。

  那強勁之極的刃力,將四圍的空氣都聚攏吸咐進去,在袁譚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渦流,將他身體牢牢的包裹其中,令他避無可避。

  “這奸賊的武道,竟然強到這般地步……”

  袁譚精神瞬間被壓制,幾乎有窒息的錯覺,卻不及多想,只能屏住呼吸,傾盡全力舉槍迎擊。

  吭!

  兩柄兵器相撞的一瞬間,袁譚的身形再是劇烈一震,五指間浸出絲絲鮮血,虎口竟已被震裂。

  陶商卻依舊氣息如常,不動如山。

  戰刀所掀起的氣流,如無數隻巨大的拳頭,四面八方的轟擊向袁譚,令他全身劇痛無比。

  就在他來不及品味痛苦時,陶商驀的一聲低嘯,猿臂肌肉暴漲,手中戰刀再起,自上而下,如泰山壓頂般轟下。

  兩招間,袁譚完全落了下風,毫無反擊之力,只能強撐著一口氣,舉槍相擋。

  吭!

  又一聲震天的轟鳴聲中,重擊之下,袁譚雙臂被壓迫屈下,陶商手中的刀鋒,竟是將袁譚的頭盔擊落,瞬間讓他披頭散髮,陷入無盡的狼狽。

  “陶賊,我再也不會輸給你,絕不會——”

  披頭散髮的袁譚,也顧不上什麼形象,更忘乎身心的痛苦,如垂死掙扎的野獸般,暴發出最後的力量,猛力將陶商戰刀扛起,反攻而去。

  垂死的野獸暴發出的能力,絕不容小視,否則,再強的獵人也有可能被反傷。

  陶商很清楚這一戰,便是不急不躁,正大雄渾的刀式,從容的遞出,將袁譚的瘋狂招式,一刀刀的擋下,一招招的壓制下去。

  二人戰成一團。

  勁風四掃,刃氣沖天,周遭地面溝裂,飛雪如暴。

  方圓三四丈之內的梁軍士卒,都能感受到那外散的壓迫力,四周的士卒們生恐被那勁氣所傷,只能本能的向外退縮開來。

  “短短半年間,他的武道又有精進,沒想到他還是個擁有過人武道天賦的雄主……”看著大顯神威的陶商,就連項羽也微微點頭。

  十招走過,袁譚的狂暴徹底被壓制,越戰越沒有自信,二十招走過後,已是手忙腳亂,破綻百出。

  三十招走過,漫漫的雪霧之中,突然間發出一聲慘烈之極的痛苦嚎叫。

  一道寒光從雪霧中飛中,插在了五丈外的雪地中。

  那是袁譚手中的大槍。

  勝負已分。

  項羽目光一動,左右將士們的臉上也湧起欣喜,無數道目光向著戰團處望去。

  雪塵漸漸落下,兩個人的身影重新清晰起來。

  袁譚醜陋的臉扭曲變形,氣喘如牛,雙眼中盡是恐懼痛苦,左肩下方已裂出一道傷口,鮮血嘩嘩的往外翻湧。

  陶商卻橫刀傲立,威如戰神,年輕的臉上,流轉著狂烈的自信。

  “陶賊,你——”袁譚咬牙切齒,身形搖搖晃晃,終於還是難以再坐穩,轟然從馬上栽落下來。

  陶商已勝。

  項羽微微點頭,英武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

  左右眾將士們也皆鬆了一口氣,以欣喜崇拜的目光,仰望向他們得勝的主公。

  跌落于地的袁譚,則痛苦的哼哼著,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撐著地面,拼命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一次次的爬起,卻又一次次的跌倒。

  陶商染血的戰刀,垂在袁譚的頭頂,絲絲鮮血滴落,將袁譚的臉血染。

  看著這位袁家大公子,再次慘烈的跌在自己面前,心中一股爽快感油然而生,便是冷冷道:“袁譚,第三次跪倒在我的面前,感覺如何?”

  “陶賊,你這殘暴的奸賊,你作惡多端,定然不得好死,你會遭報應的——”羞惱痛苦的袁譚,趴在地上歇廝底裡的大罵。

  陶商卻冷笑道:“你在黎陽城做的那些好事,你以為能瞞得過世人麼,你都快要吃人肉了,都不怕遭報應,本公有什麼好怕的。”

  袁譚被揭穿了所作所為,如被剝光了衣服一般,所有的醜陋都暴露在了眾人的眼前,一時羞恨無限,大叫道:“陶賊,有膽你就殺了我啊,我袁譚這次再也不會受你的羞辱,再也不會——”

  “想死還不容易,舌頭就在你自己嘴裡,輕輕一咬,就是這麼簡單。”陶商以鄙夷的目光俯視著他,坐等著他咬舌自盡。

  有那麼一瞬間,袁譚的牙還真咬在了舌頭,真想自我了斷算了,免得再受陶商的殘暴手段折磨。

  可舌頭上傳來的痛楚,卻讓袁譚渾身打了個冷戰,自殺的念頭陡然瓦解,再也不敢深咬下去。

  他根本就沒有自殺的勇氣,如果有,前番被閹之後,早就這麼做了,又何至於苟活到現在。

  “我量你也沒這個勇氣。”陶商不屑的一哼,目光中湧現出冷殘,“敢殺我的使者,我早就說過,這一次活捉了你,定叫你生不如死,你就留著自己這條狗命,等著慢慢享受吧。”

  說罷,陶商再不屑看他一眼,喝令將袁譚綁了,押解往黎陽城。

  “陶賊,你殺我啊,你殺了我啊……”袁譚意識到他將受到更殘酷的折磨,心中已嚇破了膽,瘋狂的大叫,想要激怒陶商。

  陶商卻理都不理他,抬目遠望向南面。

  天色大亮,黎陽城隱約已現。

  “嘀……宿主取得黎陽攻防戰勝利,獲得魅力值5,宿主現有魅力值80。”

  他笑了。

  黎陽城已攻破,袁紹的黃河防線全面瓦解,通往鄴城的大門就此敞開,從此往後,誰也阻擋不了自己攻滅袁紹,一統兩河的鐵蹄。

  朝陽的光輝,沐浴著那染血的巍峨之軀,戰甲反射著金光,氣勢幾如天神下凡。

  “梁公萬歲,梁公萬歲——”

  沉寂片刻,左右梁軍將士們,皆是激動歡欣到放聲大叫,萬歲之聲震動天地。

  一騎斥侯,卻挾著黎陽失陷的戰報,直奔四十裡外的袁紹大營而去。

  ……

  袁紹主營,中軍大帳。

  “譚兒啊,你一定要堅持住,這是為父對你最後的期望,你千萬別再讓為父失望了……”看著滿案的酒肉,袁紹卻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突然間,帳帷掀起,沮授、郭圖、逢紀、荀諶幾位謀士,一湧而入,所有人的臉上,都寫著“凝重”二字。

  抬頭看著突然間匆匆闖入的眾謀士們,袁紹身形驀然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不祥感覺,由腳底升起,瞬間襲遍全身,令他狠狠的打了個冷戰,懸在半空的筷子也凝固了。

  “發……發生了什麼要緊事?為何不經通傳就闖進來。”袁紹的聲音都在顫抖。

  眾人對視一眼,只是各自歎氣,卻無人敢吱聲,那種眼神,好似生怕袁紹經不住這打擊,當場氣暈過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黎陽出事了?”袁紹更加心急,拍案大喝。

  沮授輕歎了一聲,緩緩的走了出來,默默道:“稟主公,南面最新急報,黎陽城已於昨日陷落。”

  吧嗒。

  袁紹手中的筷子,跌落在了案幾上,整個人瞬間凝固成了一具失神的雕像。

  “終於失陷了麼……”

  許久後,袁紹才深深的歎了一聲,似乎對黎陽的失陷,已經有心理準備。

  早在延津之戰失利後,他就意識到,他是不可能擊退陶商,黎陽陷落只是時間的問題。

  他卻不願意承認,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他那長子能超出自己的期望,繼續堅守下去,或許可以守到陶商退兵的那一天。

  這一道情報,卻將袁紹殘存的最後一絲僥倖,無情的擊碎。袁紹身形微微一震,眉頭暗凝,並沒有太大的震動,似乎對黎陽的失陷,早就有所準備。

  “譚兒呢?譚兒莫非已戰死黎陽?”袁紹猛然清醒過來,急是追問,聽那語氣,好似還希望袁譚與黎陽共存亡。

  郭圖和荀諶二人對視一眼,眼神中盡是尷尬,不敢回答。

  逢紀卻上前一步,歎道:“我等聽到黎陽陷落的消息時,皆以為大公子會如當初豪言壯語那樣,與黎陽城共存亡,寧死也要保全主公的聲名,卻沒想到,大公子再次被陶賊給生擒了。”

  “什麼!”原本情緒還算穩定的袁紹,臉色驟然劇變,嘴角瞬間浸出了一絲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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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天下震怖

  “主公!”見得袁紹吐血,眾謀士們皆嚇了一跳,一擁而上想要扶住袁紹。

  袁紹猛一甩手,示意他們滾開。

  眾謀士們只要作罷,膽戰心驚的看著袁紹,生恐袁紹再噴幾口鮮血,又氣暈過去了。

  袁紹卻緩緩的抹去嘴角的血跡,深吸幾口氣,強行壓制下洶湧的氣血,蒼老的臉上,憤怒與失望開始聚集,轉眼已扭曲變化到不成人形。

  “沒用的逆子!”袁紹突然間將案幾上酒肉統統掀翻在地,咬牙大罵道:“你為什麼不與黎陽共存亡,為什麼還要苟活下去,為什麼要一次次的被陶賊活捉,一次次的把我袁紹的臉面丟光,為什麼!”

  堂堂袁家大公子,前番兩次被俘,已經是令袁家臉面倍受蒙羞,如今在這危難關頭,卻第三次被俘,消息傳將出去,不光是他袁紹的臉要被丟光,河北軍民的士氣也將造成沉重的打擊。

  袁紹本已對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失望之極,哪怕是他死了,袁紹也不會再感到有多心痛,他早就做好了黎陽失陷,袁譚戰死的心理準備,想著利用袁譚的戰死,化悲痛為力量,反過來鼓舞軍民士氣。

  袁紹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個長子竟然這般沒有骨氣,寧願第三次被俘,也依舊要苟且偷生下去。

  “袁家之恥,這真是我袁家之恥啊……”悲怒萬分的袁紹,拳頭一次次的捶擊著案幾,咆哮怒駡不休。

  “沒想到大公子竟這般沒有血性,實在是有失主公家風啊。”逢紀趁機冷嘲熱諷,從旁添油加醋。

  “他根本就不配做我袁紹的兒子,我袁紹沒有這樣膽小無能的兒子!”袁紹果然是更加惱怒,破口大駡。

  郭圖和荀諶二人,有心為袁譚開脫幾句,但見袁紹如此憤怒,卻又不敢吱聲,生恐被牽怒。

  況且,到了這般地步,袁譚就算被陶商所俘,也絕對沒有生還的希望,再替這樣一個將死之人說情,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袁譚一死,他們汝潁一派就要徹底的失勢,此時此刻,郭圖二人心中已經在琢磨著,如何解決迫在眉睫的危機。

  “主公息怒,木已成舟,大公子已然被擒,黎陽也已失陷,一切已不可挽回,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如何應對陶賊接下來的進犯。”沮授最先清醒過來,從旁提醒道。

  “公與啊,你還好意思說,若非你獻的這個什麼固守黎陽,等著陶商師老城下之策,形勢又如何會發展到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郭圖趁機攻詰起了沮授。

  袁紹的怒火頓時被引開,惱火的瞄了沮授一眼。

  沮授眉頭一凝,當然不會甘心被郭圖潑髒水,當即反駁道:“郭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黎陽之失,明明是大公子守城不利所致,要知道,當初我就說過,大公子能力不足,讓他去守黎陽本就存在風險,現在的結果,正好印證了我的判斷。”

  沮授也是耿直,這番話出口,根本就不考慮袁紹的感受,自己的責任是推乾淨了,卻又把這黑鍋推給了袁紹。

  當初他是反對袁譚去守黎陽不錯,可最後力排眾議,做出決策的之人,卻是袁紹這個主公。

  沮授這番話,在袁紹聽來,竟是在拐著彎的指責他用人失策。

  袁紹眉頭立時一皺,狠狠的瞪了沮授一眼。

  郭圖抓住時機,趁勢道:“大公子不能以死保名節,這確實是他的錯,可當初若非無人主動請戰,主公也不會不得已之下,派大公子去守黎陽,公與你這話,難道是怪主公了不成?”

  “我當然不敢,我的意思是……那個……”沮授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一時又嘴拙又解釋不清楚。

  “都不要再爭了,事已至此,再做這些無謂的爭吵有什麼用。”袁紹看不下去,厲聲喝斷,惱火的掃視著他們,“有這心思,你們倒不如想想,如何應對接下來的爛灘子。”

  眾謀士們皆閉上了嘴巴,彼此瞪著對方,卻不敢再吱聲。

  爭吵是沒了,但他們卻也無破解之策,一個個皆默默低頭,縱然是沮授也一時片刻想不出什麼奇謀來。

  袁紹的眼神越來越失望,連連搖頭歎息。

  正當這時,郭圖眼珠子暗暗一轉,眼中掠過一絲詭意,遂拱手道:“主公,事到如今,也該是把二公子召回來的時候了。”

  二公子,袁熙?

  眾謀士皆流露出狐疑,就連袁紹,眼神中也浮現出茫然。

  ……

  幽州,薊縣。

  隆冬已過,氣溫稍稍回升,難得一個太陽天,劉備閑來無事,坐在院中,靠著爐子編起了草鞋。

  “主公一方諸侯,怎麼做起了這種事。”身後傳來一個儒雅清朗的聲音。

  劉備抬頭看去,卻見一位高冠長劍,白衣飄飄的年輕人,緩緩步入院中,手中輕搖著羽扇,一派道風仙骨的氣勢。

  “只是習慣而已,閑來無事做一做草鞋,一者打發時間,二來也常常提醒自己,不忘當年窮苦出身。”劉備笑著答道。

  白衣男子卻正色道:“主公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做,還沒到閒暇之時。”

  “一切都在按著先生的計畫進行,現在確實沒什麼事可做嘛。”劉備嘴裡有些“委屈”,卻還是放下了手中草鞋。

  “形勢變化稍稍有些快,恐怕我們要加快速度了。”白衣男子說著,將一紙帛書從袖中取出,遞與了劉備。

  劉備下意識的接過那帛書,只瞄了一眼,灰白的臉便刷的一變。

  “陶賊……陶賊攻破了黎陽?”劉備抬起頭,吃驚的看向白衣男子,一臉的不敢相信。

  白衣男子點點頭,“黎陽失陷乃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比我預計的早了幾個月,下一步他必會長驅北上,直取鄴城,我們必須搶在袁氏覆滅之前,完成我們的佈局。”

  劉備臉色變色不定,好似白衣男子的話也沒聽進去,依舊沉浸在黎陽失陷的震動之中。

  慨歎稱奇了半晌,劉備方道:“袁本初何等強大,縱然失了黎陽,實力仍在,先生真的確信,陶賊能滅掉他嗎?”

  “我當年也不相信。”白衣男子望向南面,目光中透著深邃,輕搖起羽扇,“此人的崛起,確為異數,出乎了我的意料,我至今也想不通,那麼多的奇人異士,為何會甘心情願的淪為他的門客?”

  感歎中,白衣男子轉過身來,明亮如星的眸中,透出自信與決毅,“異數終究是異數,非是正道,我千里迢迢來到主公身邊,就是為了助主公鎮壓了這個異數,將天下大勢重新推回正軌,有我在,主公只管放心便是。”

  白衣男子一襲話,自信卻不傲慢,言語中那份從容自信,仿佛與生俱來一般,竟有種天地經緯,宇宙的規律盡在掌握之中的氣魄。

  劉備沉默了。

  他抬起頭來,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眼前這位自信的年輕人,灰白的臉上,漸漸的浮現出震撼的表情。

  沉吟許久,劉備笑了,笑容中暗藏著前所未有的自信,這種自信,正是源自於對白衣男子的信任。

  他已經深信,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自己的王佐謀士,是上天將他賜與自己,助自己成就大業。

  突然間,劉備騰的跳了起來,負手而立,豪然道:“好,咱們就加快計畫吧,陶賊這個國之逆賊,註定要由我劉備來收拾。”

  ……

  斜谷口,曹軍大營。

  大軍大帳中,身裹紅袍的曹操,正半倚在坐榻上,聽著軍情彙報。

  “漢中的內亂已到最後關頭,為了對付陳勝的叛軍,張魯不得不將陽平關半數以上的兵力調往南鄭,目前陽平關上的守軍不到兩千餘人。”

  “好!甚好!”

  曹操一拍案幾,笑看向了郭嘉,“奉孝果然料事如神,這個陳勝還真不是徒有虛名,不到一年時間,竟然煽動了這麼多五斗米教教徒叛教,的確是個厲害的角色,如今陽平關兵力銳減,也該是我大舉南下的時候了。”

  “不急。”郭嘉卻搖頭一笑,“陽平關乃天下雄關,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雖只餘下兩千兵馬,依然不可小覷,依嘉之見,不如再等等看。”

  “奉孝言之有理。”曹操又點點頭,戰意強壓了下去。

  話音方落,帳簾掀起,曹真匆匆入內,拱手道:“叔父,河北急報,陶賊已於不日前攻陷黎陽,斬殺鞠義許攸,生擒袁譚。”

  大帳中,曹營諸將瞬間譁然。

  曹操臉上的笑容驟斂,不由面露驚異。

  縱是談笑風聲的郭嘉,蒼白的臉上,也悄然掠起一絲異色。

  “陶賊果然是了得啊,袁本初終究還是沒能守住黎陽,河北門戶一開,看來曾經的天下第一大諸侯,離覆沒也不遠了。”曹操捋須歎息,感慨萬千,語氣之中,對陶商的讚賞,竟是似多過了仇恨。

  左右曹營諸將,無不唏噓不已,眼中閃爍著深深的忌憚,當年中年慘敗,被陶商殺到節節敗潰的慘痛經歷,銘刻於心,至少想起都令他們心有餘悸。

  “沒想到這陶賊強到這般地步,竟能這麼快攻陷黎陽,看來我們也不得不改變計畫,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即刻南下漢中,攻取益州。”郭嘉改變了主張,斬釘截鐵道。

  曹操點點頭,凝眉歎道:“也只能如此了,不搶在陶賊攻陷河北前拿下益州,拿什麼來跟他重爭中原。”

  說罷,曹操緩緩的站了起來,拂手向南面一指,厲聲道:“傳令諸營,克日拔營南下,兵進斜穀,直取漢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20

第三百四十七章 讓你們出一口冤氣

  黎陽。

  袁譚被生擒,鞠義被陣斬,許攸叛逃被殺,一萬余袁軍被誅殺大半,其餘皆降,黎陽守軍可以說是全軍覆沒。

  圍城五六個月,冬末初春之時,梁軍的戰旗終於插在了黎陽城頭,飄揚在了這座河北門戶上空。

  經過這場持久大戰,黎陽城幾乎成為廢墟,城中殘存百姓不過兩千餘人,慘烈之極。

  圍城許久,黎陽雖被最終拿下,但將士們確實也疲憊,陶商遂也不急於繼續北上,一面安撫百姓,一面令諸軍于黎陽一線休整。

  中軍大帳。

  “把袁譚給本公拖上來。”高坐于上的陶商厲喝道。

  須臾,荊軻帶著幾名親衛武士,將灰頭土臉,罵罵咧咧不休的袁譚拖入了大帳。

  前日被俘時,袁譚被陶商砍了一刀,受傷不輕,陶商卻令扁鵲為其治傷,讓他繼續苟活下來。

  陶商發過誓,一定要讓袁譚生不如死,又豈會這麼輕易的讓他死。

  一見陶商,袁譚愈加惱羞,一雙眼珠子幾乎都要撐爆,噴射著仇恨的火焰。

  “敗軍之將,見了我家梁公,為何不敢!”樊噲沖著他吼道。

  袁譚卻將殘軀挺身立起,昂首不屑道:“我袁譚乃頂天立地的男兒,豈能跪國之奸賊!”

  到了這個地步,袁譚似乎知自己必死無疑,反而是慷慨無畏起來。

  “連根都沒有的閹醜,還敢自稱頂天立地的男兒,袁譚,你就不害臊麼?”陶商冷笑著諷刺道。

  袁譚被戳中痛處,眼睛驀然一瞪,羞惱之意瞬間湧臉一張醜臉。

  陶商向樊噲使了個眼色。

  “奶奶的,都被俘三次了,還是不長記性,老子讓你不跪。”會意的樊噲,罵罵咧咧的沖上前,朝著袁譚的小腿肚子就是狠狠一腳踹了上去。

  袁譚小肚吃痛,咧嘴一哼,膝蓋一彎,無法控制的就跪了下去。

  這一跪不要緊,袁譚瞬間羞怒如火,如同受到莫大羞辱,拼命的一掙扎,又強行站了起來。

  “呦呵,還挺有骨氣的麼,忘了前兩次你是怎麼挨揍的了麼,老子看你能站起來幾次。”樊哇大罵一聲,沒等袁譚站穩了,又是一腳踹了上去。

  袁譚便又跪倒於,接著又不斷的站起來,不斷的被踹倒,一直踹到他雙腿劇痛難當,幾乎痛到失去了知覺,再也無法掙扎起來。

  “陶賊,有本事你就直接一刀殺了本公子啊,這樣羞辱一個俘虜,傳揚出去,就不怕天下人笑你沒有氣度嗎!”再也站不起來的袁譚,只能恨恨的向著陶商大叫。

  “氣度那是留給真豪傑的。”陶商卻不以為然道:“對付你這種人,就要用適合你的手段,再殘忍也不為過。”

  “陶賊——”袁譚恨到咬牙切齒,已不知該如何反擊。

  這個時候,大帳之外,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謝恩之聲,親兵很快來報,言是黎陽城倖存的兩千百姓,正在大營外跪伏,向陶商謝恩。

  袁譚幾乎就要把這些百姓,當作人肉軍糧吃掉,陶商攻破黎陽,等於在他們生死關頭,救下了他們,又給他們糧草接濟,在這些百姓的眼中,陶商自然就成了他們的大救星,大恩人。

  陶商聽著那些謝恩聲,想起關於袁譚下達吃人命令的所為,略一沉吟,心中忽生一念。

  “袁譚,跟本公去見見那些險些被你當人肉乾吃掉的百姓吧。”說著,陶商站起身來,走到袁譚跟前,一把抓住袁紹的頭髮,拖著他就向帳外走去。

  “陶賊,放開我,放開我,啊——”

  被拖在地上的袁譚,拼命的吼叫,拼命的掙扎,痛到頭皮都要被撕下來,陶商卻無動於衷,只管一路拖著他走出了帳外,一把扔在了地上。

  此時,大營門外,已是密密麻麻,跪滿了百姓,近有六七百之多。

  圍城這幾個月來,袁譚奪了城中百姓口糧,餓死的百姓有近三成之多,又有近三成的百姓,是在越城而逃的過程中,被袁譚所斬殺,再經過前日叛亂,又有兩千多百姓死在亂軍之中,倖存者不足一千三百餘人。

  而這些倖存者中,又有近半數虛弱無力,根本沒有力氣走路,只能躺在醫營中接受梁軍醫者的治療,活著的則全部跪在了這裡。

  這些百姓本是來向陶商謝恩的,但當他們看到袁譚之時,無盡的仇恨瞬間被點燃,無數雙憤恨的眼神,齊刷刷的射向了袁譚。

  眼前這些百姓當中,有的是因被袁譚奪了口糧,餓死了兒子。有的是丈夫在越城逃亡時被袁譚抓住,無情的斬殺。還有的則是妻子被袁譚抓去,未等梁軍破城時,便已被開膛破肚。

  幾乎每一個人,都跟袁譚有著血債,如今一見這個令他們家破人亡的仇人,如何能不切齒憤恨。

  跪伏于地的百姓,紛紛的向上,訴說著他們悲慘的冤情,控訴著袁譚非人的罪行,恨不得沖上去把袁譚給生吞了。

  只是,他們卻空有一腔憤恨,卻無人敢上前動手。

  因為他們做久了袁家的臣民,長期受袁家的苛政壓迫荼毒,已經形成了奴性,“人和”異象對他們的作用一消失,他們心中雖恨極袁譚,但卻沒有膽量去反抗,去親手復仇。

  陶商掃了一眼憤怒的百姓,鷹目射向袁譚,厲聲道:“袁譚,你看到沒有,就是這些人被你害到家破人亡,當初本公好心准許你放這些百姓出城,給他們一條活路,你為什麼要拒絕?拒絕也就罷了,還敢殺了本公的使者?”

  面對陶商質問,面對那些百姓的控訴,袁譚臉上卻無一絲慚愧,反而是放聲狂笑起來,“這些刁民,我袁家養活了他們,他們卻想背叛我袁家,我豈能叫他們如願,我只恨當初不夠狠心,沒能把他們殺光,否則怎能養虎為患,被這些刁民叛亂,讓你趁機奪了黎陽。”

  眼前跪伏的百姓們,一個個的都聽呆了,愕然無語。

  他們沒有想到,這位袁大公子竟能滅絕人性到這般地步,害到他們害破人亡也就罷了,竟然還沒有一絲悔意。

  震驚的百姓們,更加的憤怒,紛紛大罵袁譚是畜牲。

  “爾等這些亡恩負義的刁民,你們背叛我袁家,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們等著吧,早晚你們會遭報應的。”袁譚瘋了似的,歇廝底裡的噴著唾沫星子,跟百姓們對罵起來。

  “明明是這些百姓養活了你們袁家,你卻說你袁家給了百姓飯吃,袁譚,你還真是夠不要臉的。”

  陶商眉頭深凝,言語中是深深的厭惡,向樊噲一瞪眼,“吃貨,還在等什麼,給本公抽他,抽到他罵不出來為止。”

  “好勒,我就等著梁公這句話呢。”樊噲早就看袁譚不順眼,掄起粗大的胳膊,鐵皮似的大巴掌,朝著袁譚的一張醜臉就扇了上去。

  咣!咣!咣!

  左一個巴掌,右一巴掌,一記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到袁譚的臉上,瞬間抽到他臉腫嘴爛,別說再罵人,抽到他爬都爬不起來。

  十幾巴掌下去,袁譚已被抽到鼻青臉腫,滿嘴噴血,一嘴的牙齒不知被打掉了多少顆。

  “打得好,打死這個惡魔!”

  “往死裡打,打死他最好,替我死去的妻兒報仇。”

  跪伏的那些百姓,眼見袁譚被打得鼻青臉腫,個個拍手叫好,大呼痛快。

  看著被抽的袁譚,陶商心裡是無比的痛快,長出了一口惡氣,面朝跪伏的百姓,高聲道:“袁譚此賊,害到你們家破人亡,我陶商在此向你們保證,早晚叫他身首異處,為你們報仇雪恨,只是卻不是今日。”

  眾百姓們聽聞陶商許諾要殺袁譚,頓時欣喜若狂,卻又聽不是今日,不免又有失望。

  陶商當然知道百姓的心情,當此收取人心的大好機會,他豈能錯過,緊接著便又道:“今天雖不殺袁譚,本公也會讓你們好好出一口惡氣。”

  此時,巴掌已經抽完,袁譚已被抽到頭暈眼花,皮開肉綻,爬都爬不起來。

  “來人啊,把此賊給我剝光了衣服,挖個坑把他扔進去。”陶商冷冷下令道。

  左右親兵一擁而上,頃刻間就將袁譚扒了個精光,又挖了個一人多深的坑,把袁譚給丟了進去。

  堂堂袁家大公子,光著屁股在眾目睽睽之下,已經夠丟人的,何況袁譚還是被閹過的廢人,這麼一剝光了衣服,他閹人的真相,立時大白於天下。

  左右梁軍將士,跪伏的那些百姓們,看到袁譚那空空蕩蕩的襠下之時,頓時又譁然驚奇起來。

  這個時候,他們方才恍然大悟,原來袁譚被閹並非陶商捏造詆毀,竟然是真的。

  那些被俘的袁軍士卒,一個個更是恍然驚醒,方知他們誓死追隨的袁譚,竟然是一個根本沒有希望奪嫡的閹人,竟是欺瞞了他們這麼久。

  一時間,嘲笑聲,埋怨聲,響成一片。

  坑中的袁譚,緊緊的捂著下邊,蜷縮在坑中,羞到面紅耳赤,無地自容,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精神遭受重創還是其次。

  眼下雖是冬末初春,但天氣還是冷的要命,他被這麼剝光了衣服,片刻間便是凍到身全僵硬,骨頭都要凍碎般痛苦。

  “陶賊,你……你這個殘暴的奸……奸賊……竟敢這麼對我……你沒有……沒有人性……”

  坑中的袁譚,羞愧凍冷,卻只能顫顫抖抖的罵著陶商。

  “我再殘暴,也沒殘暴到要吃人,袁譚,這才剛剛開始,你千萬要鋌住了……”

  陶商冷笑一聲,忽然揚起頭來,朝著眾百姓道:“女人和孩子們就都退下吧,男人們一個個排隊上前,給袁大公子送上一泡尿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20

第三百四十八章 願望終了

  袁譚驀然清醒,方才意識到,陶商竟然要用這等荒唐的手段,來羞辱於他,瞬間是羞惱激動到要吐血,拼命的罵起了陶商。

  陶商卻無動於衷,只冷笑著退後一步,翻身上馬欣賞袁譚的慘狀。

  如果說方才的百姓還對袁譚心存畏懼,不敢冒貿的話,方才袁譚那一番毫無愧疚,歇廝底裡的大罵,則徹底的激起了他們的怒意。

  “我第一個。”當先一名乾瘦的漢子,挾著滿腹的仇恨,大步上前走到坑邊,解開褲子,沖著袁譚就是一泡尿撒了上去。

  出身高貴,生性傲慢的袁譚,如今卻被一介草民往頭上撒尿,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極盡羞辱。

  “刁民……你竟……竟然往本公子身上……撒……”氣到吐血的袁譚,破口大駡,卻被嗆到含糊不清,罵都罵不利索。

  漢子一泡尿放過,長出了口冤氣,向著陶商拱手深深一揖,方才高高興興的離去。

  接下來,其餘幾百個男的們,則爭先恐後的上前,一泡接一泡的朝著袁譚傾瀉而去,不多時袁譚遍是滿身渾黃,惡臭無比。

  更讓袁譚痛苦的時,如今天寒地凍,滴水成片,那滿身的惡臭,轉眼間又凝結成冰,把他凍成冰棍。

  羞辱到極點的袁譚,全身已被凍結,凍到舌頭都在打結,再也罵不出一個字來。

  “我要是袁譚,到了這份上,早就咬舌自盡了,這狗雜種竟然還能苟活下去,看來他真是怕死的緊啊,沒想到袁紹的兒子,竟會貪生怕死到這種地步。”旁邊的樊噲,掐著鼻子感歎道,一臉的鄙視。

  幾百名百姓,終於輪了一遍,個個解氣離去,心中對陶商是充滿了感激。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凝固的袁譚,嘴巴裡只能發出最微弱的詛咒。

  陶商看人心已收,這氣也解了,袁譚已被凍成了冰棍,再這麼折磨下去,只怕就要當場凍死。

  這廝留著還有後用,豈能就這麼便宜的讓他死了。

  陶商遂是長吐一口惡氣,冷笑著喝道:“可以了,現在還不是讓他死的時候,把他拖出去洗乾淨了,再讓扁神醫把他治好,本公要他繼續屈辱的活著。”

  左右士卒們這才上前,把渾身惡臭,已凍成冰棍,只餘下一口氣的袁譚,從坑裡邊拖了出來,拖往了營中。

  “梁公萬歲——”

  “梁公萬歲——”

  跪伏于營前的百姓們,則向陶商山呼萬歲,表達著他們對陶商的感恩。

  陶商心滿意足,這場策馬昂首還營,下令大擺酒宴,慶祝這場大勝。

  圍城近六個多月,將士們能在風雪中堅持這麼久,最後為他攻克了黎陽,實在是不容易,陶商是發自內心的感激這些勇敢堅持的將士們。

  陶商便是下令,殺雞宰羊,好酒好肉盡情的犒勞將士們,他要讓將士們好好休整幾日,養足了精神再長驅北上,直取鄴城。

  黃昏時分,整個梁營是酒氣彌漫,肉香四溢,數萬梁軍將士們歡聲笑語,載歌載舞的慶賀這場屬於他們的勝利,盡情的狂歡。

  中軍大帳內,陶商則與諸大將們縱情豪飲,放肆的痛快。

  這一場酒宴,陶商是難得喝的痛快,直喝到殘陽幾近,夜幕將臨之時,方才盡興而散。

  諸將散盡,糜貞、呂靈姬和貂蟬三位夫人,則扶著酒醉七八分的陶商,搖搖晃晃的入往內帳。

  陶商沉重的身軀往榻上一躺,一雙手順勢抓到了最近的貂蟬,她嚶嚀一聲,沉甸甸的身兒便跌靠在了陶商的胸膛上。

  陶商笑眯眯的睜開眼,鼻中淡淡體香幽幽而入,眼前這張畔生紅暈,幾近于完美的臉蛋,攪得他心中怦然而動,邪念頓生。

  “你們都下去吧,今晚貂蟬侍寢。”陶商一臉壞笑道。

  如今三種異象已用過,再也沒什麼顧忌,終於可以放肆的享用眼前這位天下第一美人,陶商若是還能忍住的話,就真不是男人了。

  旁邊糜貞立時會意,抿嘴暗笑,識趣的退出外帳。

  “夫君就交給你伺候了,二娘……”呂靈姬本想恭喜貂蟬,這習慣性的“二娘”一出口,頓覺不妥,紅著臉尷尬的匆匆退出了帳外。

  此時的貂蟬,已是臉畔飛暈,含羞帶笑,既是驚喜又是緊張。

  要知道,她被陶商納為姬妾已有一年之久,這一年時間裡,她是盡心竭力的服侍陶商,卻不知為何,陶商始終就是不碰她,遲遲不肯與自己圓房。

  獨守空房這麼久,多少夜裡貂蟬都在煎熬迷茫中渡過,想不通陶商為何不碰她。

  今日,她原以為陶商會象往常那樣,留下呂靈姬或是糜貞來侍寢,卻沒想到,陶商意會意外的留下她。

  這意外之喜,竟令她一時受寵若驚,有些不知所措。

  爐火熊熊,帳中溫暖如夏,滿臉酒氣的陶商,只覺渾身燥熱,索性將上身衣衫扯下,立時亮出了盤虯的肌肉,那堅實的胸膛。

  貂蟬只瞧一眼,頓時面生紅暈,心跳加速,濃濃的羞色湧上眉梢。

  “這一天你不是等了很久麼,怎麼,難道現在不願意了麼?”陶商笑眯眯的欣賞著含羞帶澀的貂蟬。

  貂蟬嬌軀微微一顫,似乎是被陶商一句話,打開了內心深處那迫切的渴望,一瞬間,她內心的渴望,被熊熊點燃。

  她開始輕解羅衫。

  她知道,一直以來,她所期盼的時刻,終於要到來了。

  深吸過一口氣,屏棄所有的羞意,她徐步上前……

  此時此刻,她的內心中,只有一個女人最原始的渴望,還有服侍夫君,天經地義的心思。

  血脈賁張的陶商,如雄猛的獅子一般,抖擻威風,一聲大笑,狂撲而上。

  大帳之中,春雷陣陣,雲雨升騰,春色何等醉人。

  也不知折騰了許久,春意濃濃的大帳中,終於是雲銷雨歇,複歸平靜,只餘下一聲聲的喘息聲。

  攻取黎陽,誅殺鞠義許攸二賊,殲滅兩萬袁軍,一舉打開河北大門,又狠狠虐了袁譚一把……

  種種的好事,再加上終於享用了這天下第一美人的身體,陶商現在可謂是痛快到了極點,深深感受到了作為強者的爽快之處。

  意得意滿,紅光滿面的他,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懷摟著絕世美人,便想好好的睡上一大覺。

  不知不覺中,外面夜色已臨。

  “啊——”

  本是枕在自己臂彎中,回味著方才銷魂的貂蟬,突然間一聲尖叫,如受驚的小兔子般,從陶商的懷中逃了出去。

  “怎麼了?”陶商給她嚇了一跳,本能的坐了起來。

  卻見貂蟬已縮在了榻角,拼命的把被子身上擼,緊緊的遮擋向自己的身前,一副驚羞之狀。

  陶商這麼一坐起來,正好“坦坦蕩蕩”的正對貂蟬,把她瞧的瞬間羞紅到了耳根子處,眼睛仿佛被針紮了一般,趕緊移向一旁,不敢看一眼。

  陶商就納悶了,眼前這個天下第一美人,就在前一刻還風情萬種,嫵媚無限,如脫韁的母馬般肆意狂奔,怎麼突然間就變成一個不知人事,被人非禮後驚慌的小姑娘,羞慌成了那樣。

  耳邊打更聲響起,透過帳縫看一眼外面,陶商頓時明白,不由笑了。

  夜晚已至,眼前這個絕世美人,已不是貂蟬,而是呂雉。

  顯然,呂雉還不知道,貂蟬已代替她們“兩人”,跟陶商完成了圓房,把她們共有的身體,奉獻給了陶商。

  她只是剛一蘇醒,一睜眼發現自己一絲不遮,這般沒羞沒臊的躺在一個,同樣一絲不遮的男人身邊,一時間腦子沒有轉過彎來,忘了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受到了驚嚇而已。

  “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忘了在許都時,你還抱怨為夫不跟你圓房麼,怎麼咱們做了夫妻間該做的事,至於羞成這樣麼。”陶商湊上近前,笑眯眯的安慰道。

  本是羞紅臉的呂雉,身兒驀的一震,慌張的情緒瞬間消失,省悟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夫君是說,剛才白天那位,已經跟夫君……”呂雉扭回頭來,微暈尚存的絕色臉龐間,洋溢著驚喜。

  “你說呢?”陶商壞壞一笑,眼睛瞟了一下彼此的身子,“難道我們這樣躺在一張榻上,只是談人生,談理想嗎?”

  呂雉身兒又是一顫,終於完全明白過來,緊緊抓著被子的手,不由自主的鬆了,絕美的臉蛋上,流轉著驚喜和失望。

  驚喜的自然是實現了願望,和陶商圓了房,真正成了陶商的妾室,唯有如此,才有機會為陶商生兒育女,將來在陶家有一席之地。

  失望的卻是,是另一個英魂將她們共同的身體獻給陶商,整個過程她一無所知,沒有任何曼妙的回憶。

  “時辰不早,咱們睡吧。”陶商酒勁起來,又折騰了一場,不覺有些疲憊,見她已經明白過來,便仰頭就睡。

  呂雉暗咬朱唇,如水的眸中,透著一絲蠢蠢欲動,眉間畔側,悄然又泛起了絲絲媚色。

  “夫君,良宵苦短,這麼早入睡,豈不辜負了這大好時光,先別急著睡,讓雉兒再好生服侍服侍夫君……”

  “什麼情況?先聽我說,為夫確實有點累了,咱明天再補上好麼。”

  “我才不信。”

  “等等,咱先商量一下,我說等等。”

  “不嘛……”

  大帳中,雲雨再起。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21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也有野心

  鄴城,大將軍府,內院。

  “尚兒啊,為父養病這幾日,前線軍事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把陶賊拖住,拖至你二哥有機可乘才是,千萬別像你大哥那樣,讓為父失望啊。”臥在榻上的袁紹,握著兒子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袁尚站起身來,面朝袁紹一拱手,正色道:“父帥放心,兒必不會重蹈大哥的覆轍,有兒出馬,那陶賊休想逼近鄴城。”

  袁紹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看著這個自信從容,英武不凡,像極了自己的三兒子,病殃殃的臉上,難得擠出幾分欣慰。

  袁尚便拿了袁紹兵符,告退而去,徑直前往了外堂。

  沮授、審配、逢紀等河北謀士,顏良、文醜等河北將領,皆等候已久,看著袁尚拿著兵符出來,眾人對視一眼,皆流露出欣喜。

  兵符在手,意味著河北四州的軍隊,皆受他袁尚節制,意味著袁尚可以代袁紹行使大權,成了實際上的統治者。

  這一天,正是河北一派夢寐以求的時刻。

  袁尚卻來不及品味這種大權在手的快感,當即喝道:“張合何在。”

  “末將在!”張合慨然出列。

  袁尚將令箭擲於他,喝道:“我命你星夜趕往內黃城,統率城中各營守軍,務必要堅守十日以上。”

  黎陽失陷,通往鄴城的道路上,只餘下內黃與安縣兩卒重要城池,欲阻梁軍,必守內黃。

  “末將遵令。”張合領命而去。

  袁尚又拂手喝道:“傳令下去,命其餘主力兵馬,盡數屯往安城,隨時準備南下。”

  諸項號令傳下,袁尚高坐於上,目光透著絲絲從容不迫,冷冷道:“我們能做的事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要看我那二哥,是不是跟我那大哥一樣不爭氣了。”

  袁尚這一系令號令傳下,雷厲風行,有章有理,從容不迫,頗有幾分雄主之風。

  左右審配等文臣武將們,暗暗相視,臉上都流露出些許欣慰,皆在暗想他們效忠的三公子,果然是與眾不同,能力氣度皆遠勝於被俘的袁譚。

  “三公子的安排甚是得體,只是陶賊詭詐多端,梁軍士氣正盛,依然不可小視啊。”沮授從旁提醒道。

  “陶賊有多強,我自然知道,又豈會小視。”袁尚冷笑一聲,“不過你們也別忘了,我也不是我那無能的大哥。”

  言語中,透著深深的自信,傲而不驕。

  就連沮授也被袁尚的氣度所感染,沒什麼話好再勸,拱手退了下去。

  “陶商,我那無能大哥丟出去的臉,現在該由我來拾起了,真正能與你抗衡者,唯有我袁尚……”

  把玩著手中的兵符,袁尚鷹目遙望南面,嘴角鉤起絲絲傲然冷絕。

  ……

  平原。

  郡府中,袁熙高坐於上,手捧著那道袁紹的手令,靜看許久,默不作聲。

  “郭先生,我在青州與那臧霸相持不下,明明能守住南青州,你們為何要勸父帥讓我退兵,白白把黃河以南幾個郡國都拱手送給了陶賊。”袁熙放下手令,不解的看向郭圖。

  郭圖歎了一聲,無奈道:“四州之重,重在冀州,冀州的核心又在鄴城,若是鄴城有失,一切都將是浮雲,眼下主公兵力短缺,調二公子北撤,也是別無選擇呀。”

  袁熙沉默片刻,又問道:“郭先生乃父帥心腹謀士,又怎麼會親自前來傳達父帥之令,我想郭先生此來,目的並不是那麼簡單吧。”

  “這個嘛……”郭圖乾咳幾聲,忽然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向他一揖,“事到如今,我也不拐彎抹角,其實郭某此來,就是代表我汝潁士人向二公子表達擁護之意。”

  擁護之意!

  袁熙身形劇烈一震,仿佛天上突然掉下了大餡餅,把他給砸暈了過去,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震驚了半晌後,他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竟是原本效忠于袁譚的汝潁士人,改為擁護他為主,與袁尚爭儲位。

  “我能力既不如大哥,更不及三弟,你們擁護我,恐怕是選錯人了吧。”袁熙苦笑的自嘲道。

  郭圖卻正色道:“能力強與不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公子是否有這個心,只要二公子願意,有我等從旁出謀劃策,二公子自然無需擔心。”

  袁熙沉默了,久久不語。

  多年以來,他實力平庸,既不是長子,又才華不出眾,從來就是被袁紹不重視的那一個。

  所以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早早就退出了儲位之爭,置身事外,父親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誰想到,袁譚的三次被俘,讓汝潁士人失去了擁護的物件,只有改為擁護他這個不起眼的二公子。

  他更知道,郭圖這幫子人,其實是不看好他的,只是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才不得已選擇了他。

  “我能力平庸,就算有你們相助,也未必能爭得過三弟吧。”袁熙微微有些心動,卻又極不自信。

  “不爭一下怎麼知道爭不過,天下之事,誰又敢有絕對的把握,幾年之前,誰又能想到,陶商一個不起眼的紈絝公子,會強大到今天這種地步。”郭圖不得已之下,竟用仇家的例子來鼓舞他。

  袁熙身形微微一震,眼中又添了幾分動心,似乎在他潛意識之中,覺得自己的處境,與當年的陶商有些相似。

  陶商既然能成就非凡之業,他為什麼不行?

  “再者,若是大公子將來繼承主公基業,或許還會善待二公子這個同母之弟,倘若三公子繼位,他會給二公子你好臉色嗎?退一萬步,就算是三公子能容得下二公子,他那歹毒的生母劉氏,會放得過二公子你嗎?”郭圖的語氣,漸漸的冷峻起來。

  袁熙臉色一變,眼中立時掠過一絲懼意。

  郭圖又趁勢道:“而且,若是三公子繼位,二公子你雖為兄長,卻要以臣子的身份向他卑軀屈膝,二公子你乃頂天立地的男兒,難道真就忍得住這份屈辱嗎?”

  這一番話後,袁熙的眉頭已深深皺起,眼中的懼意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某種隱藏於內心深處,此刻被郭圖引出來的怨恨。

  他的拳頭,漸漸已握緊,眼看著就要下定決定,卻又顧慮道:“就算我願意又如何,眼下父帥已將兵符給了三弟,分明已默認他為繼承人,以我現在的實力和威望,還有爭過他的希望嗎?”

  “當然有!”郭圖已是一臉激動,手一指西面,“陶賊現在是一門心思要攻鄴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北面,二公子只消等他戰線拉長,側翼出現破綻之時,便率青州之兵自東向西急襲,必可殺陶賊一個措手不及,將他一舉趕回河南。介時,以二公子這等不世奇功,還怕沒有威望,還怕主公不會對你另眼相看,改變心意嗎?”

  一席話,掃盡袁熙心中的擔憂,也徹底的點燃了他心中那份潛藏已久的野心,眼中已是鬥志狂燃起來。

  “我還要告訴二公子一個好消息。”郭圖又笑眯眯道:“我們已說服主公,為二公子求娶中山甄家的千金為妻,不日為會送往平原為公子完婚。甄家乃河北大族,頗有些人望,如果二公子以與之聯姻,便可在一定程度上,爭取到部分河北士人的支援,再加上我等汝潁士人的相助,二公子更不需擔心爭位的籌碼。”

  啪!

  袁熙大喜過望,再無猶豫,拍案而起,傲然道:“既然如此,我袁熙還有什麼可猶豫的,袁尚瞧不起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豈能容他將來在我頭上作威作福,讓我對他稱臣,這袁家的儲位,我袁熙是爭定了!”

  看著鬥志昂揚的袁熙,郭圖長松一口氣,不由捋須笑了。

  ……

  黎陽,七萬梁軍休整已畢,日是開拔,浩浩蕩蕩往北殺去。

  陶商身著玄甲,手提戰刀,赤色的披風在身後飛舞如火,年輕的身形之後,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隊伍,“梁”字大旗獵獵飛舞。

  兵甲森森,戰旗遮天,三軍士氣如虹。

  “袁紹,黎陽已失,我看你還拿什麼來阻擋我的鐵蹄……”

  陶商嘴角揚起傲然冷笑,揚刀喝道:“傳軍加速前進,明日此時,我大樑的戰旗要插在內黃城頭。”

  號令傳下,三軍將士疾行,掀起了漫天的塵土,整個大地仿佛都在震顫。

  次日午後,陶商所率三萬前軍,先行一步進抵了內黃城下。

  內黃城位於黎陽以北,鄴城以南,乃是袁紹拱衛鄴城的第二道防線,其城池也是經過重新加固。

  陶商一到,細作便將守軍情況報上,城中守軍有五千,守將為河北大將張合,副將為馬延。

  五千兵馬並不多,只是張合乃名將,用兵了得,這內黃城也頗為堅固,城牆厚度只稍遜于黎陽,陶商想短時間內破城幾乎是不可能。

  而且,強行攻城,勢必會付出慘重的傷亡,攻下便罷,若久攻不下,又會挫動將士銳氣,反中了袁紹下懷。

  攻下黎陽,陶商已付出了七個月,小小一座內黃城,他也不可能再耗相同的時間,他必須要速戰速決。

  “梁公,我軍如今銳氣正盛,不如四面圍城,一口氣破了此城。”項羽槍指敵城,傲然請戰。

  “咱們有秘密武器在手,拿下區區一座內黃城,何需費那麼大勁。”陶商一聲冷笑,年輕的臉上掠過幾分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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