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三國之無限召喚 作者:堂燕歸來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6 00:14: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92 645137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3

第三百一十章 又跟我玩陰的

  金聲響起,撤退的命令傳出。

  鐵面人面露驚色,顯然是不甘就此撤退,然軍令如山,他卻不得不撤。

  “項羽,我們之間的恩怨還沒完,下次交手,我必取你狗命!”鐵面低吼一聲,搶攻數招,撥馬便退。

  項羽擊退了鐵面人,也不追擊,只橫槍傲立,鷹目掃射敵軍,一副神將凜凜之勢。

  那眼神,仿佛在向敵人耀武揚威,武道舍我其誰。

  眼見鐵面人退回,袁軍士卒無不是唉聲歎氣,士氣多多少少已受的擊。

  鐵面人奔回陣中,向袁紹拱手道:“義父,我還沒有殺了那廝,義父為何鳴金。”

  袁紹無奈一歎,“你武道雖強,我觀那項羽武道與你不相伯仲,再戰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那這場鬥將賭約怎麼辦,大公子就不救了嗎?”鐵面人急道。

  “再想其他辦法吧。”袁紹的語氣中,盡是無奈。

  鐵面人雖有萬般不甘,也只能強咽下這口惡氣。

  袁紹便打算撤兵回營,這時卻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你可記得自己的身份,記得你的使命嗎?”

  鐵面人一怔,忙拱手道:“兒記憶盡失,只記得義父救了兒,兒要捨命報義父之恩,兒還記得,陶商是兒的大仇人,兒必須要殺了他。”

  “嗯,那就好,先回大營,再從長計議吧。”袁紹的眼中,掠過一絲放心的神色,回頭瞪了一眼那“陶”字大旗,方才不甘心的轉身離去。

  三千袁軍士卒,皆灰頭土臉,黯然的退兵歸營而去。

  袁軍灰溜溜的退卻,陶軍陣中,卻已歡聲雷動,噓聲四起。

  陶商望著退卻的敵軍,望著陣前傲立的笑容,暗中長鬆了一口氣,年輕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終於鬥羸了,項羽啊項羽,不愧為霸王,你還真是給我長面子,沒白招你……”

  臉上也掠起得意之色,陶商拂手笑道:“走吧,回營喝酒去,再把那位袁譚公子,放歸給袁紹去吧。”

  鬥將失敗,釋放袁譚,那是沒面子,是被迫的。

  如今勝了釋放袁譚,卻是陶商的大氣,放的也有面子。

  況且,陶商還要利用袁譚這顆棋子,繼續讓袁家兄弟內鬥,消耗袁氏的實力。

  三千士卒,個個歡欣鼓舞,擁簇著他們的大司馬,擁著神威無敵的項羽,歡歡喜喜的還往大營而去。

  ……

  入夜,袁軍大營。

  大帳中的袁紹,正愁眉苦臉,品味著鬥將失敗的痛苦,琢磨著如何救自己的寶貝兒子。

  正當焦慮苦惱時,帳外親兵卻來報,言是袁譚自己回來了。

  袁紹大喜,萬沒有想到,自己鬥將失敗,陶商竟然還會放了自家兒子。

  驚喜的袁紹,急令袁譚入帳。

  片刻後,帳簾掀起,袁譚低垂著頭,在士卒的攙扶起,搖搖晃晃的進入了大帳。

  瞬間,袁紹那張驚喜的臉,凝固成了目瞪口呆的一瞬。

  眼前的袁譚,原先英朗帥氣的臉已蕩然無存,竟已被割了耳朵和鼻子,醜陋不堪,形如怪物。

  左右許攸田豐等文武,看著這等德性的袁譚,也無不愕然變色。

  “譚兒,是誰把你傷成這樣,是誰!”驚醒的袁紹,幾步撲了上去,抱著兒子憤怒的大吼道。

  “父帥,是陶商,都是那陶賊幹的,父帥,你要為兒報仇啊……”袁譚眼淚嘩嘩的往下流,恨怒悲憤的顫聲道。

  “殘暴的奸賊,你竟敢如此傷我譚兒!”袁紹恨得咬牙欲碎,憤怒的咆哮。

  “父帥,你要為兒報仇,報仇啊——”袁譚精神受到重創,再難支撐下去,雙眼一閉就昏了過去。

  袁紹顧不得許多,急令將袁譚抬下去,命醫者救治。

  帳中,一眾幕僚屬下們,無不憤慨,大罵陶商殘暴,就連顏良等河北一派,此刻也不得不表現出憤慨。

  送走袁譚,袁紹悲恨難當,猛然拔劍而出,一劍將案幾一角削落,咬牙切齒的憤然道:“我袁紹在此發誓,若不將陶賊五馬分屍,為譚兒報仇雪恨,我誓不為人!”

  袁紹憤怒之極的起誓聲,回蕩在大堂之中。

  一眾文武們也忙作悲憤萬分之狀,揮舞著拳頭,呼喊著復仇,聲討著陶商,皆慷慨表明心跡,發誓要為袁紹誅殺陶賊。

  “主公,為今之計,只有盡起我十萬大軍,不分晝夜狂攻敵營,方可擊破陶賊,為大公子報仇雪恨。”許攸急是憤慨的向袁紹進言。

  袁紹微微點頭,當即就要答應。

  這時,田豐卻道:“主公,陶賊鬥將新勝,士氣正盛,且官渡敵營壘修得甚為堅固,豐以為我們若一味正面進攻,未必就能破得了敵營。”

  “元皓有何高見?”袁紹也點點頭。

  前番陶商不在官渡時,他發十萬大軍強攻敵營,都沒能攻破,如今陶商全師在此,若再正面強攻,他自己都沒有把握。

  田豐便壓低聲音道:“豐有一計,或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襲破敵營。”

  說著,田豐便將自己的計策,低聲道來。

  袁紹越聽越有興趣,憤慨的眼中,漸漸掠起一抹冷絕的詭笑。

  ……

  三日後。

  自前番鬥將得勝,又釋放袁譚羞辱袁紹後,陶商就猜測,惱羞成怒的袁紹,必會一怒之下,盡起十萬大軍,對他的官渡大營發起猛烈的報復進攻。

  陶商已做好準備,用強弓硬弩,給袁紹迎頭痛擊,令他於次折戟于大營之前。

  令陶商意外的卻是,一連三天,袁紹按兵不動。

  袁紹並沒有強攻,而是不分晝夜的派人前來營前叫戰,想要激怒陶商出營跟他決戰。

  敵強我弱,陶商當然不傻,只下令全軍按兵不動,嚴守不戰。

  “袁紹被羞辱成那樣,早該大舉進攻才是,卻反而一直按兵不動,這不符合他的風格啊……”陳平呷著美酒,喃喃道。

  “我也在懷疑,袁紹是不是又在想什麼陰招,他應該知道,光憑幾句叫戰,我是不可能出戰的,何苦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陶商也指點敲擊著額頭。

  “這個袁老賊,到底在琢磨什麼嘛……”身邊的呂靈姬,也忍不住抱怨道。

  大帳中,眾人的眼中,盡是狐疑之色。

  嗵嗵嗵!

  這個時候,營外的鼓聲再次敲響,震得人耳膜刺痛。

  鼓聲響了足足一刻鐘,鼓聲一停,營門外的袁軍士卒,便開始扯起嗓門,大罵起來。

  什麼陶賊殘暴啦,什麼國之逆賊啦,什麼膽小如鼠啦,各種難聽的話,不厭其煩的又重遍起來,整個大營的將士們,皆能聽得到。

  袁紹已經罵了足足三日,將士們倒也習慣了,沒有了最初的怒氣,只當他們在放屁。

  呂靈姬卻秀眉一皺,怒道:“這些狗賊,吵的煩死人,什麼也聽不到,夫君,不如叫我派率一隊兵馬殺出去,滅了那班狗賊吧。”

  陶商眼眸卻驀一閃,仿佛突然省悟了什麼。

  “吵的什麼都聽不到麼……”

  驀然間,陶商的眼眸中,湧現出一絲恍然大悟的精光,興奮的目光,急看向了陳平。

  此時的陳平,好似也受到了啟發,興奮道:“大司馬,袁紹按兵不動,莫非是想利用這擂鼓叫駡聲作掩護,暗中偷挖地道潛入我大營,想從內部攻破我大營不成?”

  果然智者所見略同,陳平一語,道破了他心中所想。

  陶商一杯酒飲盡,哈哈笑道:“陳酒鬼,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還說袁紹怎麼突然這麼能忍,原來是跟我玩這地道戰呢。”

  “地道?什麼地道?”呂靈姬還一時沒有轉過彎來。

  陶商卻在她臉蛋上一摸,笑道:“我的好夫人,你真是貴人多吉言啊,若非你那句話提醒,我和陳酒鬼還想不破袁紹的詭計呢。”

  “夫君……”呂靈姬臉色羞紅,又是茫然又是難為情。

  陶商哈哈大笑,遂向荊軻喝道:“傳令給李廣,命他沿著營壁一線,給我星夜趕工,掘出一條四丈深的壕溝來。”

  陶商精研兵法也不是一天兩天,自知對付地道的辦法,就是沿著城牆或是營壘的邊緣挖壕溝,便可逼著敵方地道口暴露。

  李廣得令,當即調動兩千士卒,不動聲色的急挖壕溝,不出一日,便沿著營壁之下,挖出了一條長壕深溝。

  陶商又在陳平的建議下,於溝壕沿線,埋下幾十口大缸,利用回聲來偵聽地下的情況。

  地面上,袁軍的擂鼓聲叫駡聲震天響,卻仍然掩蓋不過,由大缸偵聽出來的動靜,兩天後,李廣就確實出了地道挖掘的方向。

  陶商遂給李廣加派人手,日夜巡視可疑地段,等著袁軍自投羅網。

  第七天,袁紹終於耐不住寂寞了。

  是日午後,近七萬袁軍出營,齊集於官渡大營之北,軍氣浩蕩,擺出了一副攻營之勢。

  由於事先已判斷于袁紹要玩地道之計,這個時候袁紹突然大舉進攻,陶商即刻便推測到,這必是袁紹的地道差不多要潛入官渡大營了,所以要盡可能的在地道破土而出時,吸引陶商的兵馬于沿營一線。

  料敵先機的陶商,遂令李廣率五千精兵,繼續偵聽溝壕一線,其餘數萬兵馬,盡皆登臨壁牆抵禦袁紹進攻。

  兩百步外,袁紹勒馬扶劍,傲然而立,蒼老的臉上,重新又燃起了天下第一大諸侯應有的霸氣。

  鬥將失敗,長子被割耳鼻,種種打擊之下,幾乎被氣到發狂的那個袁紹,已消失不見。

  今日的袁紹,終於回到了那個捭闔天下,目空一切的天下第一大諸侯的氣勢。

  目射著兵馬密佈,嚴陣以待的陶營,袁紹知道,陶商的主力已盡被他吸引,蒼老的臉上,燃起絲絲得意。

  “稟主公,眭元進將軍已將地道挖到敵營營牆之下,請示主公下一步行動?”斥候飛奔而來稟報道。

  袁紹目光一聚,一身殺氣燃起。

  “地道既已挖到這種程度,主公,該是全軍進攻,為眭元進拖住敵軍,爭取到從內部攻入敵營的時間了。”田豐拱手道。

  “陶商,今日就是你的末日……”

  袁紹眼中燃燒著復仇殺機,深吸一口氣,拔劍在手,怒喝道:“全軍進攻,蕩平敵營,得陶賊人頭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咚咚咚!

  數十面牛皮大鼓,幾乎在同時敲響,震天動地,聲勢滔天。

  令旗搖動,全線進攻的號令發出。

  顏良、文醜、鞠義等袁軍諸將,各統本部兵馬,浩浩蕩蕩的向著官渡陶營逼近。

  最前方處刀盾隊高舉著大盾,抵擋著壁牆上陶軍如雨而下的箭矢,鞠義統帥的弓弩手隱藏在大盾之後,逼近三十余步時,紛紛在大盾的掩護下,以弓弩斜向仰射,以壓制陶軍的箭襲。

  陶軍箭雨被壓制,文醜喝斥著數萬攻城隊,即刻喊殺上前,將百余張雲梯呐喊著樹起。

  雲梯一起,成千上萬的袁軍,便如瘋狂的螞蟻一般,向著壁牆攀爬而上,只片刻間,連綿數百丈的壁牆上,便密密麻麻的爬滿了瘋狂的兵士。

  近三萬的陶軍將士,則在高順等諸將的激勵下,鼓起勇氣,頂著飛蝗般的箭矢,拼死的反擊。

  檑木滾滾而落,將敵人無情的砸成肉泥,箭矢將攀牆的敵卒射落,勇敢的士卒,奮力將搭於牆壁的雲梯推倒,掀起陣陣慘烈的嚎叫。

  營牆之下,數不清的冷箭亂箭,不停的將不幸的陶軍士卒射倒於地。

  敵人的攻勢,已是達到前所未有的猛烈。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3

第三百一十一章 送你一個驚喜

  敵軍攻勢雖猛,陶軍將士卻無所畏懼,半步不退。

  英布等諸員大將,鎮壓于壁壘各處,指揮陶軍的勇士們,無畏的迎擊敵軍一輪接一輪的猛攻。

  攻城一個時辰,敵軍未有一名士卒能夠登上壁壘。

  陶軍的頑強抵抗,使袁軍死傷頗重,整道壁牆再次被血染,屍體在壁牆下疊起一層又一層。

  幾百步外,中軍陣。

  袁紹卻一臉雲淡風輕,信心百倍的望著官渡陶營,那般神色,好似全盤都在他掌握之中。

  身邊的田豐也微微而笑,捋須道:“敵寇抵抗的這麼頑強,很顯然已將全部的兵力,統統都調來了壁壘,內部防備鬆懈,眭元進應該能順利的從地道襲入,殺陶賊一個措手不及了吧。”

  地道之策,正是田豐給袁紹獻上的破營妙計。

  如今形勢,一步步皆如田豐所料,照目前的情形來看,計策功成,只在一線之間。

  “元皓妙計,你果然不愧是河北第一智者。”

  袁紹興致極好,難得誇了田豐一次,揚鞭向著陶營一指,冷冷喝道:“給我傳令諸將,破營之後,盡可能活捉陶賊,我要讓譚兒親手將他處死,以報譚兒之仇。”

  數騎親兵飛奔而去,將袁紹的命令,傳達給前線諸將。

  袁紹抬起頭來,再次遠望官渡陶營,目光中盡是梟雄霸氣,嘴角揚起絲絲得意,他仿佛已經看到,那堅不可摧的營牆被從內攻破,他的大軍如潮水般的湧入,將陶商的軍隊輾成螻蟻的畫面。

  “陶賊,能抵抗這麼久,也算你有些本事了,可惜啊,你終究不是我袁本初的對手……”

  袁軍攻城愈猛,喊殺聲震碎天地。

  官渡大營,中軍帳。

  此刻的陶商,雖全身披掛,卻依舊坐於帳中,翹著二郎腿,一手翻著兵書,一手呷著好酒。

  閑然自若,渾然不將外面震天響的喊殺聲放在眼中。

  陪伴在側的甘梅卻秀眉暗蹙,稚嫩的臉龐間,暗布憂容,胸前巨峰也在微微起伏,顯示著內心中的不安。

  她雖不似呂靈姬那樣精通於軍事,但外面的動靜那麼大,她也看得出來,自己夫君的軍隊正在遭受著何等激烈的猛攻。

  “戰事這般吃緊,夫君竟然還有閒情喝酒看書……”甘梅滿腦子都湧動著疑惑。

  一杯酒又飲盡,陶商目不轉睛的盯著書卷,手拿著空酒杯,偶向了甘梅,示意她倒酒。

  甘梅忙給陶商倒上一杯酒,忍不住道:“夫君,外面敵軍攻的那麼猛烈,夫君不親自往營牆上坐鎮指揮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給袁老狗的驚喜,還沒有準備好。”陶商只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目光依舊不離兵書。

  驚喜?

  給袁紹?

  甘梅眉頭凝成了一個川字,大眼睛茫然的撲扇著,眼中盡是狐疑不解,卻猜不透自家夫君,又在玩弄什麼玄虛。

  這個時候,荊軻急入大帳,興奮道:“主公料事如神,袁軍所探地道已破出深溝,被李將軍正好撞上,敵將眭元進和數十名袁軍士卒,皆被李將軍活捉,其餘敵軍都被濃煙熏死在了地道裡。”

  甘梅花容一變,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仿佛明白了什麼。

  一聲諷刺的狂笑。

  大笑聲中,陶商一躍而起,興奮地笑道:“給袁老狗的驚喜已經準備好,為夫也該去營牆了,梅兒就洗乾淨自己,為夫今晚要痛痛快快的跟你大戰一場,慶賀這場大勝。”

  說著,陶商一把將甘梅摟入懷中,在她的朱唇上狠狠的嘬了一口,一雙手在她的巨峰翹臀上各抓一把,這才轉身揚長而去。

  荊軻紅著臉,一臉的尷尬,也趕緊跟了出去。

  當甘梅回過神來時,大帳中只空餘下她一人,想起适才陶商對她的“肆意”,一張娃娃臉瞬間羞紅滿面,再想起那一句“洗乾淨自己”,更是羞得她面紅耳赤。

  大帳外,陶商翻身上馬,已直奔營牆而去。

  陶商那巍然的身影,出現在了鮮血橫飛的壁牆上時,正自苦戰的陶軍將士們,無不倍受鼓舞,一時歡聲雷動,戰意爆漲。

  天策真龍的天象,連戰連勝的不敗戰績,已令陶商在將士們心中,儼然如神一般的存在。

  神再次降臨在他們眼前,三軍將士的將士,如何能不倍受鼓舞。

  頃刻間,全軍將士士氣爆棚,精神大振,軍心振奮到了極點。

  軍心一振,戰鬥力立刻劇增,陶軍的反擊之勢驟增,將袁軍的兇猛攻勢,再度壓制下去。

  攻擊正兇的袁軍們,卻皆精神震動,搞不清楚陶軍怎麼突然間打了雞血似的,反擊的力度突然間爆漲。

  “將那些偷雞摸狗的敵賊,給老子押上營牆來!”陶商厲喝道。

  片刻後,李廣率領一隊士卒洶洶上牆,以眭元進為首的數十名袁軍俘虜,皆如死狗一般,被拖上了壁牆。

  陶商向李廣使了個眼色,李廣會意,親自上前動手,將眭元進按倒在地,脖子按在了土牆上。

  “給老子大聲的報出你的名字來!”陶商手中明晃晃的戰刀,架在了眭元進顫抖的脖子上,暴雷般的聲音厲喝道。

  此刻的眭元進,早被陶商之威嚇得魂飛破散,面如死灰,就差尿褲子了。

  面對陶商的喝令,他哪敢不從,急是沙啞的大叫:“我是眭元進,我是眭元進,兄弟們,別朝我放箭,我是眭元進啊……”

  攻擊正猛的袁軍士卒,見得城頭出現己軍裝束者時,已經是心存狐疑,待到眭元進大嚎著報出自己的姓名時,袁軍士卒無不震驚駭變。

  不少袁軍士卒都知道,這個眭元將軍奉了主公之命,率領著擅于土石作業的精兵,暗中挖掘地道,去實施偷襲敵營之計去了。

  他們也知道,多日來的喊罵叫戰,以及今日的攻進,都是為了掩護眭元進所部。

  而今日臨前之戰,袁紹更是信誓旦旦的向他們保證,陶軍用不了多久就會從內部崩潰,今天就將是他們的勝利日。

  誰曾料到,陶軍不但遲遲沒崩潰,反擊力度還越來越猛,現在,竟然還生擒了眭元進。

  地道計,失敗了!

  成千上萬目瞪口呆的袁軍士卒,他們的腦海中,瞬間不約而同的湧現了這個驚人的念頭。

  一時間,兇猛的攻勢就此止步,袁軍上下個個驚慌,高昂的鬥志已泄,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中。

  “袁老狗,收下我送給你的這份驚喜吧!”陶商冷笑一聲,眼中殺機迸射,手中戰刀高高揚起,呼嘯斬下。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眭元進驚恐萬狀的尖叫聲,卻阻止不了陶商的戰刀,無情的斬下。

  寒光閃過,鮮血飛濺,眭元進人頭斬落,飛上了半空,跌向了牆下的敵軍叢中。

  “嘀……系統掃描,宿主對眭元進實施殘暴,獲得殘暴點6,宿主現有殘暴點50。”

  一聲暢快的狂笑,陶商刀向其餘敵卒一指,喝令軍士將他們統統斬首,以震懾敵寇。

  哢哢哢!

  數十柄戰刀,挾著滾滾怒意,無情的揮斬而下。

  淒厲的求饒嚎叫聲中,數十餘名敵卒統統被斬殺,血淋淋的人頭飛落城下,將原本震動的袁軍敵卒,赫得無不驚恐。

  陶商如鐵塔般傲立壁牆之上,滴血的戰刀指向敵軍,狂喝道:“我陶商乃天策真龍,袁紹老狗何足道哉,我的勇士們,給我痛痛快快的殺,殺盡一切進犯之敵!”

  洪鐘般的憤慨吼聲,壓過了萬千敵人的呐喊,震碎雲空,三軍將士的熱血,就此被點燃。

  憤怒激昂的殺聲,沖天而起,令風雲變色。

  陶軍將士的士氣,在此刻被激勵到了頂點,如發狂的野獸般,狂起反擊。

  一張張雲梯被掀翻,成百的敵卒死在箭雨之下,數不清的敵卒,被檑木輾為粉碎,沿營一線,敵軍的攻擊全線瓦解,竟在不得號令的情況下,開始自行潰退。

  這突變的形勢,居於中軍的袁紹,看得是清清楚楚,不由愕然變色。

  他茫然了。

  他怎麼也想不清楚,前一秒鐘,自己將士的攻勢也勢如長虹,後一秒鐘,卻轉眼就跌落穀底。

  原本被壓制的陶軍,為何士氣突然間大漲?

  己軍的士氣,卻為何又驟然受挫,甚至一落千丈,竟然開始潰散。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袁紹咆哮大叫,聲音已沙啞。

  “報——”一參斥候從後陣而來,驚恐的大叫道:“稟主公,我軍地道被敵方識破,眭元將軍被俘,地道裡的幾百兄弟,皆被敵軍熏死啦。”

  轟隆隆。

  一道驚人的消息,如驚雷般轟落而下,瞬間轟到袁紹身形搖晃,愕然變色。

  眭元進被俘,地道兵們全被熏死,意味著地道之計已被陶商所破!

  這意味著,前幾日他的敲鑼打鼓,罵喊叫戰,自以為是的一切所為,皆已被陶商看穿,在陶商的眼中,形如小丑表演一般。

  今日的進攻,那陶賊更是清楚他的用意,根本就沒有把兵馬盡數調往壁牆,早已布下重兵于營中,就等著活捉眭元進。

  “那陶賊,怎麼能……”

  愕然變色,氣血激蕩的袁紹,緩緩的回過僵硬的頭來,驚怒埋怨的目光,狠狠的瞪向了獻上這地道計的田豐。

  此時的田豐,整個人也已僵硬,蒼老的臉上,已湧滿了震驚茫然之色。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3

第三百一十二章 萬軍中,取上將首級!

  “陶賊應該被騙過才對,怎可能發現我們的地道,不合理,這不合理啊……”田豐額頭直滾冷汗,陷入了茫然中。

  “稟主公,陶賊現身於城頭,處死了眭元將軍和幾十名兄弟,我軍士氣受重創,文將軍他們快要攻不下去啦。”又一騎斥候飛奔而來,將又一道噩報報上。

  袁紹身形又是一晃,再度變色,左右田豐等部下們,個個也是震怖。

  他們終於明白,己軍士氣為何會突然下挫,陶軍士氣卻爆漲,原來陶商殘暴如此,竟然公斬眭元進,利於其來重挫己軍士氣。

  “陶賊,竟然這般心狠手辣!”袁紹拳頭緊握,咬牙切齒。

  正當袁紹一眾尚自驚怒時,原本緊閉的官渡營門,轟然開啟。

  兩軍將士,萬眾矚目之下,陶商策馬提刀,神威般的身影,緩緩的步出了營門。

  身後,霍去病和項羽兩員武道絕頂的大將,緊緊跟隨在側。

  再往身後,五千陶軍鐵騎,列陣已久,殺氣森森,幾如爆發的火山一般。

  陶商鷹目掃視營外震驚的敵座,嘴角揚起一抹冷絕的笑容,長刀高高舉起,沒有過多的言語,只厲喝了一聲:“殺!”

  喝聲未出,陶商猛一夾馬腹,手縱戰刀,如一道黑色的流星,射出營門。

  “殺!”

  項羽和霍去病兩將大員,一聲雷鳴般的暴嘯,追隨陶商殺奔而出。

  “殺!”

  五千鐵騎將士,殺聲震碎天宇,如決堤而下的洪流,奔湧而出,朝著敵軍狂輾而去。

  數不清的鐵騎,挾著反擊的怒焰,浩浩蕩蕩湧出,頃刻間就撞入了猝不及防的敵軍之中。

  袁軍萬萬沒有想到,對手不但壓制下他們的進攻,竟然還敢開門反擊!

  原本士氣就受挫袁軍,被陶軍殺了個措手不及,轉眼間,便陷入了分崩瓦解。

  五千鐵騎將士,如鋼鐵巨矛一般,挾著無可阻擋之勢,一路輾壓。

  敵軍雖眾,擺出的卻是攻城陣容,以步兵為主,焉能擋住這鐵騎突然一擊。

  陶商縱馬如飛,衝鋒在前,手中戰刀四面八方掃出,將敵軍無情的斬為粉碎,將長長的血路留在身後。

  項羽和霍去病跟隨左右,兩柄大槍電射而出,漫空的槍影化成金銀所染的鐵幕,掃清一切接近陶商的敵卒。

  陶商和他的五千鐵騎,形如一只巨大的怪獸,從南往北一路輾壓,將敵軍從中斬為兩截,直奔袁紹的中軍所在殺去。

  袁紹懵了。

  他萬沒想到,陶商竟然還敢派出騎兵進行反擊,更沒想到己軍士氣已挫動在這般地步,近七萬的兵馬,卻擋不住敵軍五千鐵騎的輾沖。

  “陶賊,他竟敢……他竟敢……”袁紹震驚錯愕,語氣竟已顫慄。

  田豐卻已回過神來,急勸道:“主公,我軍陣形已被敵騎斬亂,再戰下去只能是徒損士卒,請主公速速下令全軍退回大營吧。”

  “就算你識破我的地道計又如何,我七萬大軍攻城,豈能被你就這樣擊敗!”

  袁紹惱羞成怒,決心不退,拔劍在手,大叫道:“顏良何在,速令他的騎兵殺上,給我滅了陶賊騎兵!”

  袁紹並非完全大意,雖在七萬主力步兵攻城,卻在側後方處,安排了顏良統帥七千騎兵,以為掠陣。

  袁紹原本是沒打算動用這支騎兵的,但他卻沒料到,地道計會失敗,陶商竟然還敢率鐵騎反殺而出。

  到了這個地步,袁紹不得不動用騎兵,不然如何能擋住陶商鐵騎的輾壓。

  中軍處,令旗急搖,得到命令的顏良,急率七千鐵騎,從側後方向殺來,想要截殺陶商的鐵騎。

  只是,袁紹雖有騎兵,卻被自己潰敗的步卒所擋,一時片刻也無法及時趕到。

  而正前方向,陶商戰刀狂舞,已勢不可擋的殺至近前,竟是直取袁紹而來。

  袁紹感到了危機,臉色已蒼白如紙,揚鞭指向陶商,顫慄大叫:“擋住陶賊,快給我擋住陶賊!”

  中軍處,高覽急率五千親軍殺出,烏壓壓一片的堵向陶軍鐵騎。

  陶商戰刀舞動如風,敲碎一切阻攔他的敵卒,踏著血路埋頭狂沖,五千鐵騎形如鋼鐵刺蝟,把圍堵上來的敵人,統統都絞成肉泥。

  陶軍攻勢雖猛,但那些殺上來之敵,到底是袁紹最精銳的親兵,誓死不退,憑著血肉之軀,總算是將陶軍的衝擊速度給越拖越慢。

  沖勢已慢,陶商舉目一掃,見數千敵騎從側後方向已殺近。

  “大司馬,顏良的騎兵要殺到了,我們再強行沖下去,只恐會被敵騎反殺。”霍去病提醒道。

  陶商烈火般的戰意很快冷靜下來,審視眼前情勢,霍去病說得確實沒錯。

  他率騎兵殺出,原本也只為攪亂袁紹大軍,震懾袁紹,逼其退兵。

  眼下戰略目的已達到,袁紹到底勢大,再強行殺下去,反而會事得其反,倒不如見好就收。

  “撤退,全軍撤回大營。”陶商果斷的下令道。

  五千鐵騎得令,即刻調轉了奔行方向,從敵軍中軍陣前掠過,繞了一個大圈子,避開即將殺到的敵騎,向著大營方向退去。

  袁紹長吐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鬆馳,臉上的慌張之色稍平,眼中又掠起了幾分傲然。

  “陶賊,我鐵騎已至,我料你也沒有孤注一擲的膽色……”袁紹不屑的冷笑道,好似陶商的退走,讓他稍稍挽回了些許顏面。

  他還是太小看陶商了。

  從陣前掠過的陶商,眼見袁紹已在不出百步之外,豈能這般輕易就放過了誅殺袁紹的機會。

  至少也要試一試。

  “項羽,看到袁紹沒有,去給我把他的腦袋砍下來!”陶商目向項羽,大喝一聲。

  項羽二話不說,撥轉戰馬,手縱霸王金槍,挾著威如神將之勢,向著袁紹所在再度沖去。

  項羽武道天下無敵,已擁有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本事,陶商就要是仗著項羽的武力,嘗試一回擒賊先擒王。

  以項羽武道,就算不能殺了袁紹,也足以抽身而撤,這麼好的機會,他豈能放過。

  轉眼間,那一道金色的雷電,已射入了敵陣中。

  眼見項羽單騎殺來,袁紹不由笑了,“陶商,你以為那項羽武力超絕,就想于萬軍之中殺我麼,你也太狂妄了吧……”

  袁紹不屑的笑容,卻隨著項羽的衝擊,一點點的瓦解,很快,就為驚怖所取代。

  項羽就像是一個金色天神般,一路所過,數不清的士卒被撕碎,數不清的兵器被震碎,一路摧拉朽,竟無人能擋。

  轉眼間,項羽竟已殺至二十步內。

  “擋住此賊,給我擋住此賊!”袁紹歇廝底裡的大叫,聲音顫抖到已帶有哭腔。

  “狗賊,休傷我主!”高覽眼見士卒們擋不住項羽,一聲大喝,只得自己挺槍殺來。

  高覽乃河北大將,武力值雖不及顏良文醜,好歹也有79,以為憑著自己一己之力,可以跟項羽一戰。

  大喝聲中,高覽縱馬舞槍,狂迎而上。

  “土雞瓦解,也敢擋我項羽之路!”不屑的狂喝聲中,項羽猿臂一抖,手中霸王槍如一道閃電刺出。

  雄渾之極的力道,破空而出,掀起漫漫血塵,竟是化在一道粗如人形,金赤相間的圓柱,狂轟而來。

  高覽愕然變色,瞬間為這神鬼一擊所驚。

  為時已晚。

  轟!

  一擊,狂轟而至。

  慘叫聲中,高覽騰空而起,連人帶槍被項羽轟上了半空。

  就在他尚不及落地時,項羽已策馬從他身邊抹過,霸王金槍如風一攪,高覽便被撕成了片片肉塊,四面八方的飛散而去。

  只一招,項羽就秒殺了河北大將高覽。

  霸王之威,強悍如斯。

  漫天的血塊,飛落在袁軍士卒的身上,瞬間把他們嚇到魂飛破散,盡皆喪膽,再也顧不得什麼軍令,尖叫著四散而退。

  通往袁紹的道路,再無人阻擋。

  此時的袁紹,已是肝膽將裂,一張臉已慌到扭曲變形,嚇得再也顧不得什麼梟雄風度,撥馬就想逃。

  項羽卻哪裡給他機會,穿過層層血霧,瞬間射至了袁紹身前。

  “去死吧!”狂喝聲中,項羽手中金槍電射而出,挾著狂暴之力,轟向袁紹。

  只差那麼分毫,袁紹就要被斬落於地。

  袁紹一死,一切便將結束,兵敗的袁軍就此將分崩離析,陶商的大軍就可以一路北上,殺過黃河,一舉奪下河北。

  項羽這一槍,決定著天下大勢的走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3

第三百一十三章 顏面掃地

  吭!

  一聲沉悶的金屬撞擊聲響起,一柄畫戟,在咫尺間出現,為袁紹擋下了那致命一擊。

  是鐵面人,擁有滿百武力值的鐵面人,在關鍵時刻出現,救下了袁紹。

  致命一擊雖擋下,但那刺耳的激鳴聲,卻幾乎將袁紹的耳膜刺破,濺起的火星,竟將袁紹的臉燒灼。

  那激蕩起的狂烈勁風,更是撲卷而來,竟將袁紹從馬上掀翻在地,連腦袋上的頭盔都被震落出去。

  驚魂未定的袁紹,立時披頭散髮,一頭的亂髮在風中淩亂,連頭也不敢回,連滾帶爬的就逃入了人堆中,生恐被項羽再追殺。

  天下第一大諸侯,不可一世的袁紹,竟被殺到跌落馬下,頭盔震落,披頭散髮的地步,何其狼狽。

  左右部將們士卒們,眼見他們的主公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個個都是驚到目瞪口呆。

  袁軍本就低落的士卒,再次受挫。

  “又是你!”一擊未中,項羽怒瞪向鐵面人。

  鐵面人臂上用力,將項羽霸王槍震開,勒馬橫戟,擋在了袁紹背後,冷冷道:“狗賊,有我在,你休想傷我義父。”

  項羽眉頭暗凝,掃一眼已爬遠的袁紹,眼見側後方塵土大起,顏良的鐵騎已殺近,又有鐵面人擋在面前,立時判斷出,今天他是殺不了袁紹了。

  “今日就饒他一命,鐵面人,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時候……”項羽冷哼一聲,也不戀戰,撥馬轉身,向著大營方向殺去。

  袁軍步卒軍心已喪,誰還敢阻擋項羽離開,他一路暢通無阻,如入無人之境般,輕鬆的殺入了袁軍混亂的軍陣。

  “可惜啊,若非那鐵腦袋,項羽就要了袁紹的老命了,可恨啊,這個鐵面人到底是誰?”陶商大呼遺憾時,卻已撥馬狂奔向了大營。

  項羽雖未能誅殺袁紹,但其單騎闖萬軍,殺到袁紹落馬,披頭散髮,已是狠狠羞辱了袁紹,重創了袁軍士氣,這也足夠了。

  “嘀……宿主取得官渡攻防戰勝利,獲得魅力值2,宿主現有魅力值67。”

  2點魅力值,還不錯了。

  陶商哈哈大笑,狂殺在前,五千鐵騎無人能擋,把混亂的敵軍重新輾殺了一番,方才挾著大勝之威,回往了官渡大營。

  待顏良率領著騎兵,殺至官渡大營前時,營門已閉,壁牆上李廣和養由基,指揮著破軍弩營和神射營的將士們,瘋狂的亂箭,如雨的利箭鋪天蓋地的向著敵軍射去。

  顏良被一頓亂射,損兵數百鐵騎,只得匆忙撤退。

  那些沒馬的步軍,更是慘烈之極,狼狽逃竄,留下近萬具屍體,將整個戰場就鋪上了厚厚的一層屍骨。

  “義父,項羽已被我嚇走,義父不必再慌張。”鐵面人提著頭盔,將人堆中的袁紹給扶了起來。

  他為保護袁紹,不敢窮追項羽,更知項羽武道跟自己不相上下,他是想追也追不到。

  此時的袁紹,方才從驚恐中清醒過來,在鐵面人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抬頭栗著向前張望,項心和陶商鐵騎的蹤影已不見時,方才長鬆了一口氣。

  鐵面人一手扶住他,一手將他跌落的頭盔遞還。

  袁紹一看見頭盔,猛然間想起方才自己被震落馬,披頭散髮,連滾帶爬的狼狽樣,臉上頓時掠起極度的尷尬,心中更是羞惱不已。

  “我不用你扶!”他沉聲一喝,將鐵面人甩開,一把奪回頭盔,重新戴在了頭上。

  田豐望著潰退的己軍,看著狼狽不堪的袁紹,搖頭一聲暗歎,拱手道:“主公,如今我軍士氣已挫,再想攻下敵營已無可能,不如暫且撤還大營,再做打算吧。”

  袁紹瞪了田豐一眼,神色中盡是責備之時,田豐身形微微一震,退後一步,默默的低下了頭。

  他再遠望著自己敗潰的兵馬,心中雖有萬般不甘,卻知道大勢已去,今日說什麼無法再破敵營。

  咬牙半晌,不甘了半晌,袁紹方沉聲道:“陶賊,別以為你破了我的地道計,就能高枕無憂,我十萬大軍尚在,早晚必輾平你。”

  發了一頓誓言後,袁紹方才不得不下令退兵回營。

  號令傳下,七萬袁軍步騎如蒙大赦一般,紛紛向北面大營潰去,所遺兵器旗鼓不計其數。

  浴血奮戰的陶軍將士們,瞧見敵軍終於敗退,無不歡欣鼓舞,激動的呐喊大叫,揮舞著手中兵器,向著潰退的敵軍耀武揚威。

  陶軍將士的士氣,並未因苦戰而消,反而再次爆漲到了頂點。

  此時陶商已殺回了營中,登上壁牆,遠望潰退的敵軍,看著一面面倒在地上的袁字旗號,終於也長鬆了一口氣,放聲痛快的大笑起來。

  “大司馬,敵軍已潰,何不趁機盡起全軍,一鼓作氣滅了他們。”項羽豪氣幹天地叫道。

  項羽不愧是項羽,擁有霸王之勇,可惜卻欠缺些許大局觀。

  陶商一笑,“袁老狗雖然敗了,他的騎兵卻未受創,況且後方還有三萬多生力軍,憑我們現在的力量,還無法一舉擊潰他。”

  項羽眼珠轉了一轉,似已明悟,也暗暗點頭。

  “老賊兵馬雖多,可惜連戰連敗,已經強弩之末,要破他又何必急於一時,咱們先回營,痛飲千杯,好好慶賀今日的大勝再說。”陶商哈哈大笑,轉身揚長下牆而去。

  難得又一場大勝,諸將士奮勇,陶商當然要好好犒勞犒勞他們,早已準備好的酒肉,很快分發各營,一時間營中歡聲雷動。

  陶商則直奔大帳,打算換衣下血衣,再與諸將喝個痛快。

  他人尚未至大帳時,遠遠便瞧見甘梅立於帳外,正來回踱步,目光不時向著這邊瞅望,一臉焦慮不安。

  一見陶商回來,甘梅緊凝的眉頭,頃刻松展,轉憂為笑,匆忙迎了上來。

  陶商興致極好,翻身跳下馬來,摟著甘梅便欣然入帳。

  “夫君這般高興,必是打了一個大勝仗吧。”甘梅抿嘴笑道,一臉的釋然。

  陶商笑而不語,只管喝酒。

  荊軻便將陶商怎麼識破袁紹地道計,如何斬殺眭元進,重創袁軍士氣,又如何率軍殺出,殺到袁紹驚落馬下,諸般威風無雙之事,盡皆興奮的說與了甘梅。

  甘梅聽得是驚心動魄,娃娃臉上一會驚一會喜,最終定格為了崇敬之色。

  不等荊軻說罷,甘梅便將陶商手臂一挽,“原來夫君你早就胸有成竹呢,看來我是白白擔心了。”

  甘梅那一聲,既是撒嬌,又是無比的讚歎,聽得陶商心中舒服無比,一股男人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他便將甘梅的臉端起,鼻子湊近她的香頸,輕輕一嗅,嘴角不由掠起一絲邪笑,“這麼香,夫人果然聽話,這會功夫就把自己洗乾淨了。”

  甘梅臉蛋頓時羞紅,難為情的扭過頭去,不敢正視於他,口中嬌嗔道:“什麼洗乾淨,夫君你越發的不著調了……”

  看著她那羞紅滿面,如若桃花的面容,陶商更加血脈賁張,念火大作,再次捧起甘梅尖尖的下巴,緩緩的俯下了頭去。

  甘梅已是羞得面紅耳赤,心跳驟然間加快,本欲迎逢,卻瞧見荊軻還在側,一時羞得將頭扭去,眼神向陶商暗示。

  “咳咳——”陶商便乾咳幾聲。

  荊軻會意,低頭暗笑,趕緊告退而去。

  左右已再無旁人打擾,陶商再次捧起那張羞紅滿面的臉來,甘梅也不再回避,明眸微閉,朱唇顫動,含羞帶笑的迎奉了上去。

  不覺中,龍騰鳳舞,大帳中,雲雨再起。

  ……

  當陶商挾著得勝歸來之威,在帳中瀟灑快活之時,袁紹率得著敗軍,灰頭土臉的才回到了營中。

  挾著必勝的把握而來,卻灰溜溜的敗歸,袁軍士卒的士氣,再次遭到重創。

  袁紹一路看著垂頭喪氣的士卒們,心裡邊就憋著一口氣,臉色陰沉如鐵,一言不發。

  這一戰,連同地道裡損失的兵馬,他總計損失了近七千兵馬,加上先前幾場失利,他的兵馬損兵已達四萬之眾,總兵力降到了不足十一萬。

  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南下,原以為可以一舉蕩平陶商,誰知卻連戰連敗,未得一場勝仗,竟已損折了近五分之一的兵力。

  羞辱啊,這簡直是對他袁紹威名莫大的諷刺。

  最令袁紹羞惱窩火的,還不是兵馬的損失,而是他今日竟被項羽嚇到跌落戰馬,連滾帶爬的狂逃,一代梟雄的氣度臉面,統統都給丟光。

  顏面掃地,簡直比砍他一刀還肉痛。

  回往大帳後,袁紹是越想越氣,一屁股坐下,惱火埋怨的瞪向田豐,瞪向文醜一干參與了今天一戰的文武。

  文醜一眾武將盡皆低頭,不敢看袁紹,生恐撞在了槍口上被罵。

  田豐則是神色黯然,面帶尷尬慚愧,大氣也不出一口。

  “主公,今日失利,雖說主要責任是田元皓計策失利,但也不能全怪他。”許攸卻站了出來,“主公命文子勤率軍攻敵營,他率七萬之眾,卻非但攻不下敵營,還讓陶賊率軍反殺而出,沖亂了我軍陣形,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當此落井下石之時,許攸怎麼能不站出來,再往河北一派的傷口撒幾把鹽,本來袁紹只怪田豐一人,給他這麼一說,文醜也有了作戰不利的責任。

  袁紹正當氣頭上,被許攸這麼一煽動,頓時又惱火起來,瞪著文醜道:“文子勤啊文子勤,今天一戰,你是怎麼打的,你真是讓我失望透頂。”

  文醜心中鬱悶,暗想今日之敗,關他何時,自己平白無故就成了袁紹的出氣筒,只可惜他嘴拙,不知如何自辯,只得自認倒楣。

  接著,袁紹又將其餘領軍的河北將領,個個都訓斥了一頓,罵到他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許攸等汝潁一派人,則在一旁暗自幸災樂禍,笑看熱鬧。

  罵了好一會,袁紹滿腹的怒火,方才消了不少,冷冷道:“陶賊今日得勝,必然倡狂無比,我絕不能讓他這麼倡狂下去,爾等有何破敵之策,有什麼就說什麼。”

  田豐等河北一派人,哪裡還敢再進言,個個都閉緊嘴巴,默不作聲。

  河北一派遭受打擊,自然就到了汝潁一派顯身手的時候。

  許攸當即站了起來,拱手正色道:“攸以為,什麼地道之計,什麼分兵之計,都是陰謀小計,根本不足以發揮我軍優勢,我們就應該發揮我們兵多的優勢,用堂堂正正之師,輾平敵營。”

  袁紹眼前一亮,精神為之一振,忙叫許攸細細說來。

  許攸便捋著鬍鬚,不緊不慢的,將自己的計生,諉諉的道了出來。

  啪!

  袁紹猛一拍案,自信重新回到臉上,傲然道:“就用子遠之計,這霸道的計策一出,我就不信那小賊還能再扛得住。”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3

第三百一十四章 給我轟成肉泥

  三天之後,陶軍大營。

  “報——營牆急報,袁軍再度逼近營牆,大有攻營之勢。”

  大帳之內,陶商正與諸文武,共商軍議,斥候飛奔入帳,打斷了軍議。

  “袁老狗三天前才大敗一場,屁股這麼快就又癢癢了麼,他是欠揍啊。”樊噲哇哇叫道。

  陶商卻站了起來,凝眉道:“袁紹不會無故再來受辱,他必定是有備而來,速隨我去營牆去吧。”

  陶商遂率領著陳平、項羽一眾,策馬直奔北面營牆。

  登上營牆,陶商舉目遠望,只見近五萬的袁軍,正擺開進攻的態度,十餘座大陣如烏雲壓地般,向著營牆推進而來。

  “袁老狗是記吃不記打,這回老樊我非得叫他有來無回。”樊噲哇哇大罵,邊罵邊擼起袖子,準備大殺一場。

  其餘諸將也是戰意狂燃,前番一場得勝,已令他們信心大增,對袁紹多多少少存有幾分輕視。

  陶商卻沉默不語,目光冷靜的注視著逼近的敵軍。

  他很清楚,袁紹雖然受挫,卻仍佔有優勢,其麾下不乏奇謀之士,必不會善罷甘休。

  “這一次袁紹不像是要來強行進攻啊。”同樣保持著冷靜的陳平,來了這麼一句。

  “袁老狗不進攻,那他擺這麼大陣仗做什麼,吃飽了撐得沒事做啊。”樊噲瞪著他道。

  陳平呷一口酒,酒葫蘆指向敵方:“袁紹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我不知道,我只看到敵陣中沒有雲梯衝車壕橋,很明顯他們不是來進攻的。”

  陳平眼光毒,一眼看穿了敵陣的不同之處,陶商心頭微微一震,也看出了不同尋常。

  “敵軍要進攻,就該以刀盾手為主,眼下敵軍中卻多是大盾手和長戟手,分明是一個防守的陣形,酒鬼說的對,老賊不是來進攻的。”陶商也點頭道。

  樊噲卻糊塗了,牛蛋眼溜溜的亂轉,嘀咕道:“老狗莫不是被項羽嚇傻了麼,他以為我們跟他一樣傻啊,他擺出個防守陣形,我們就會傻乎乎的進攻麼。”

  “他不是想誘我們出擊。”陳平灌了口氣,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他這是怕我們進攻。”

  陳平顯然已看出了些許端倪。

  樊噲這樣的武將,智謀不足,被陳平越說越糊塗。

  “袁紹,你打算用那一招了麼……”袁紹喃喃自語,心隱約已猜到了七八分。

  眾人狐疑揣沒時,袁軍的十幾座大陣,已緩緩的逼近至了營牆前,進入到了弓弩的射程之內。

  “傳令養由基和李廣,破軍營和神射營齊射,阻擋敵陣接近。”陶商當即喝令道。

  號令傳下,破軍營和神射營近三千名弓弩手,在養由基和李廣的指揮下,即刻向敵陣發動了瘋狂的箭襲。

  嗖嗖嗖!

  箭如雨落,天羅地網一般,向著逼近的敵陣轟掃而去。

  敵軍顯然早已防著陶軍的強弓硬弩,那些大盾皆乃新造的厚盾,密密麻麻的結成密不透風的盾牆,頂著箭雨穩步推進,將襲來之箭盡數彈開。

  “傳令諸營,盡皆登上營牆,準備應戰。”陶商見敵陣無法阻止,便又下令。

  鼓聲響起,近四萬將士盡皆登城,更多的弓弩手加入亂射的行列,數以千計的利箭呼嘯撲向敵陣,卻依舊無法阻擋敵方的推進。

  六十步外,敵陣停止推進。

  中軍處,黑色的令旗搖動如風,敵陣即刻變化,盾戟手布列於前,弓弩手列陣於後,擺出更明顯的防守陣形。

  嗵嗵嗵——

  敵陣中,鼓點聲突然加劇,令旗再度搖動如風。

  藏於戟盾陣中的數萬袁軍士卒,在盾戟手的掩護下,突然於陣中挖起了沙土。

  “袁老狗玩什麼鬼把戲,他不會蓋房子缺土,跑到咱們營前來挖土吧?”樊噲撓著後腦殼,愈加的茫然。

  陳平卻已眼神省悟,映證了自己的推測,冷笑道:“呆子,就知道吃,老狗分明是想在我們營前堆土山,立箭塔,居高臨下以強弓硬弩直接射擊我們主營,逼我們棄營而撤。”

  樊噲等諸將皆是身形一震,驀然驚悟。

  陶商輕歎了一聲,“袁紹麾下,果然不乏智謀之士,幸好他們內鬥的凶,若是他們鐵板一塊,我們早就不知被袁紹輾平了多少次。”

  眾人驚疑的目光注視下,數萬袁軍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在營前堆起了數十座土山,近有三丈余高,甚至已高過了陶軍的營牆。

  樊噲這才恍然大悟,咧著嘴罵道:“老狗真是夠陰的啊,原來他真是要挖土山。”

  “大司馬,老賊挖土山,等於掌握了居高臨下的優勢,可不能放任下去。”項羽提醒道。

  陶商劍眉一凝,喝道:“傳令弓弩手,傾盡所有箭矢狂射。”

  號令傳下,破軍營和神射營的將士們,發瘋似的不惜力氣,向著敵營狂射,漫空的箭雨,鋪天蓋地的轟擊而去,比先前更猛烈一倍。

  陶軍的箭矢攻擊,已達到了極限,只是敵軍早有準備,依舊無法射破。

  項羽又提議,由他率鐵騎出擊,破壞敵軍立土山的意圖。

  陶商卻拒絕了項羽的請戰,看袁軍那陣勢,分明是早有防備,此時若派騎兵出擊,非但沖不破敵陣,反而可能中了袁紹的誘敵之計,遭至大敗。

  騎兵都派不上用場,派步兵出擊,就更是送死。

  一個時辰後,三十余座土山,五十餘道箭塔,在距離陶營六十步之距,巍然聳立而起。

  袁軍中軍。

  巨大的黑色戰旗下,袁紹正饒有興趣的注視著,他的一座座土山箭塔拔地而起,臉上流轉著絲絲得意的冷笑。

  轉眼間,土山箭塔立成。

  袁紹眼中殺機凜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厲聲喝道:“傳令,弓弩手給我不分晝夜射殺敵賊,陶賊一日不棄營,就一日不停!”

  五千袁軍弓弩手得令,很快便爬上土山,登上箭塔,借著居高臨下之勢,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點般向著陶營射去。

  陶軍弓弩手很快被壓制,遠程打擊就此熄火,營牆上的士卒們,被壓得只能蹲在牆下,頂著大盾躲箭,連頭都不敢露一下。

  袁軍居高臨下,將陶軍的破綻看得清楚,哪個士卒的遮擋稍有空隙,如雨的箭矢便飛撲而至,頃刻間就將那不幸的士卒射成刺蝟。

  眼見陶軍狼狽之勢,土山上的袁軍,無不哈哈大笑,肆意的嘲諷。

  甚至,有些大膽的袁軍士卒,竟然拉開褲子,沖著陶營撒起了尿,極盡的羞辱。

  陶軍將士們皆被激怒,恨到咬牙切齒,卻只能憋著一肚子火,無可奈何。

  “大司馬,老狗這手段也太缺德了,咱們這樣被壓著,別說抬頭,蹲著屙泡屎都有可能被射穿屁股,這也太他娘的憋曲啦,得想想辦法啊。”樊噲惱火的哇哇叫道。

  “放心吧,就讓老狗先得意一會,我自有破敵之策……”陶商雖也躲在盾牌下,嘴角卻揚起一抹冷笑。

  樊噲一愣,狐疑的看向陶商。

  頭頂箭雨更密,袁軍的嘲笑聲,更加的狂烈。

  遠方處,袁紹捋著長須,已是在放聲的狂笑。

  ……

  八天後。

  八天的時間裡,陶軍將士無時無刻都縮在盾牌之下,苦苦的躲避著敵人從天而降的冷箭,連頭都不敢露一下。

  六十步外,土山箭塔上的袁軍弓弩手們,卻肆意的嘲諷,如射活靶子般,肆意的向著陶營放箭。

  陶軍將士何曾受過這份窩囊氣,項羽等幾員大將,屢次的請戰,要率軍殺出去,跟敵軍決一死戰。

  陶商卻始終保持著冷靜,下了鐵令,誰敢擅自出戰,必軍法處置。

  諸將們畏于陶商之威,只能強壓下怒火,繼續忍耐。

  先前土山還未建成之時,都無法阻止,此刻土山已成,再派士卒強行出戰,無疑於讓將士們去送死。

  陶商才沒這麼傻,他既有破敵之策,又何必急於這一時片刻。

  十天後。

  黃昏時分,南面營門開,近四百余輛天雷炮被緩緩的推入了營中,向前北面營牆一線開始佈設。

  樊噲等諸將,這才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陶商的破敵之策。

  陶商記得,歷史上的袁紹,為曾立土山射曹營,結果被曹操的霹靂車所破。

  陶商這天雷炮,乃魯班所改造的配重投石機,威力之強大,已是超越了霹靂車。

  袁紹不知陶商有此武器,還繼續用土山之策,只能說是自己撞在了陶商的槍口上。

  這近十天的時間,陶商隱忍不發,就是傳令後方,從許都連夜將所有的天雷炮,統統都調往前線。

  利器已至,現在,終於到了出一口惡氣的時候。

  晚霞如火,殘陽似血。

  四百余輛天雷炮,已經不動聲色的布列于營牆以南,近五十步的距離,這個位置,正好是敵軍看不到,卻又正好被天雷炮擊中的位置。

  左右諸將熱血已燃,一肚子的窩火已憋到了嗓子眼,個個瞪大眼睛,就等著痛痛快快的發洩一場。

  陶商遠望一眼營外箭塔,目光中殺機狂燃,戰刀向著正北方向一指,厲喝道:“天雷炮,準備發射,今天不把這班狗東西轟成肉泥,決不甘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4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吐血

  營牆之外,袁紹已在顏良等將保護下,帶著許攸等文武,徐徐出營,向著土山方向而來。

  陶軍已被壓制多日,弓弩手根本不敢露頭,袁紹一點都不擔心來自于敵營的威脅,就這麼大搖大擺而來。

  袁紹相信,陶商絕沒有膽量派兵出擊,就算真有這個狗膽,也會被自家弓弩手射成蜂窩,他正好欣賞一場大勝。

  挾著一腔的痛快,袁紹登上了土山,微微喘著氣,注目俯視陶營,一臉傲然氣勢。

  看著一個個蹲伏在盾牌下的陶軍士卒,袁紹不覺有種高高在上,將敵人踩在腳下的得意。

  “陶賊根本不敢露頭,看來這土山之計,還是有些用處的。”許攸笑呵呵道,雖沒有明說,卻難抑得意。

  畢竟,這土山之策,乃是他所獻,如今能將陶軍壓制到這種程度,他豈能不得意。

  袁紹隨著許攸所指,舉目再看去,所見,盡是數以萬計的陶軍士卒,如縮頭烏龜一般,縮在盾牌之下,個個戰戰兢兢,不敢露面。

  袁紹長吐了一口氣,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被陶商屢屢羞辱,積聚於心的憤怒,終於得以宣洩。

  “子遠此計的確是妙,再這麼壓制下去,只怕不出半月,陶賊就難以再支撐下去,只能棄營而去,退回許都不可。”郭圖笑呵呵道。

  許攸笑而不語。

  袁紹則連連點頭,贊道:“子攸此計當真是夠狠,我料那陶賊縱然詭詐,這回也必將無計可施,若能攻破官渡,則子攸你就是我平定中原第一大功臣。”

  “主公過獎了,攸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若能奪取中原,全是主公英明神武,萬民歸心所致,攸豈敢居功。”許攸忙又謙遜的恭維道。

  這一通馬屁,拍得袁紹是酸爽,不由捋須哈哈大笑起來。

  正當袁紹主臣肆意狂笑之時,一直處於龜縮狀態中的陶軍,卻忽然有了異動。

  “敵營有情況!”哨聲尖聲大叫,打斷了袁紹的狂笑。

  袁紹收斂笑容,舉目遠望,只見陶營中的敵卒,正將一輛輛的巨大器物推向營牆一線,布列于營牆後五十余步外。

  “陶賊在做什麼?”袁紹狐疑頓生,不禁眯起眼睛,仔似的再看。

  土山距營牆六十步,那些巨物又距營牆有五十余步,相隔一百多步,袁紹一時未能看清。

  “不好,是投石機,陶賊想用投石要破我土山,主公,速速撤下土山才是,免得被傷到。”逢紀眼尖,第一個看清,大叫道。

  袁紹神色立變,原來倨傲自信的表情,立時閃爍出幾分慌意。

  他這時才恍然省悟,陶商之所以十天按兵不動,原來是從後方悄悄的運送投石機來前線。

  “主公莫憂,不過是投石機而已,陶賊畏懼我箭矢,不敢把投石機推的太前,距離有一百多步,根本沒什麼威脅。”許攸卻當即安慰道。

  袁紹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臉上又恢復了傲然,冷笑道:“陶賊也算聰明,懂得用投石機對付我土山,可惜你以為我不知投石機的威力麼,想破我土山,作夢吧。”

  土山上,袁紹主臣們,重新又恢復了不屑。

  陶營內,四百輛天雷炮,皆已就位。

  反擊時刻到已。

  “天雷炮,裝彈。”陶商刀一揮喝道。

  裝彈手們得令,麻利的將一枚枚牛頭大小的石彈,迅速的裝進了彈囊之中,配重手則即刻調整配重石料,鎖定射程。

  一刻鐘後,四百天雷炮準備完畢。

  陶商冷冷的看了一眼敵方土山,戰刀狠狠劃下,“天雷炮齊射,給我往死裡轟!”

  嗵嗵嗵!

  發射的戰鼓聲,就此敲響。

  破空的撕裂巨響聲中,四百余枚石彈騰空而起,如隕落的群星一般,鋪天蓋地的向著敵方土山轟去。

  轟!轟!轟!

  天崩地裂,山摧石崩,漫天狂塵飛起,幾令天地變色。

  四百枚牛頭大小的石彈,鋪天蓋地的轟落而下,頃刻間便有五座土山被正面轟中,塵土飛濺,碎石狂起,其上所樹的兩座木制箭塔,瞬間被轟為粉碎,近五十餘名弓弩手,猝不及防之下,瞬間被轟為屍塊。

  土山下方,那些負責保護弓弩手的步兵們,也皆為石彈轟中,再堅硬的盾牌,面對巨石的轟擊,也霎時間被連人帶盾轟為肉泥。

  齊射之後,四百輛天雷炮開始任意轟擊。

  數不清的巨石,騰空而起,挾著陶軍將士的怒火,如漫空的碎石流星般,無休無止的向著敵軍鋪天蓋地轟去。

  轉眼間,一座座的土山,一座座的箭塔,統統被轟為粉碎。

  一名名的弓弩手,一個個的戟盾手,盡皆無情的被轟為肉泥,轟為屍塊,驚恐的敵卒被轟到魂飛破散,鬼哭狼嚎。

  片刻後,六十步外的三十多座土山,近六十座箭塔,便被天雷石彈轟塌大半,其餘也殘存不堪,搖搖欲墜。

  那些原本囂張,甚至敢對著陶營撒尿的袁軍弓弩手,這個時候早就嚇破了膽,只能戰戰兢兢的趴伏在土山後,驚慌的躲避那恐怖的石彈。

  “袁紹,被壓制成縮頭烏龜的感覺,一定不好受吧。”遠看著漫天飛石塵霧,看著敵惶恐龜縮的德性,陶商笑了,心中的一口惡氣總算是出了。

  幾十步外,袁紹已經在蹶著屁股,狼狽不堪的趴在土山後方,驚慌的躲避從天而降的石彈。

  一切發生的太快,袁紹完全被轟懵了,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一名名弓弩手斃命,噴湧的鮮血和飛塵,濺了他一身一臉,那溫熱血腥的感覺,終於讓他清醒過來。

  眼見一座座的土山,一道道的箭塔被轟翻,數不清的弓弩手,被轟為肉泥,驚恐的袁紹臉形扭曲,無盡的驚羞盡湧上臉。

  驀然間,他瞪向了許攸,咆哮道:“許攸,這是怎麼回事,陶賊的投石機,為何能射這麼遠!?”

  “這……這……我也想不通啊……投石機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許攸也已駭到臉色蒼白如紙,結結巴巴的不知所云。

  這位袁紹麾下絕頂謀士,已徹底的被嚇懵了。

  此時此刻的袁紹,羞惱無限,肺都要快給氣炸掉了。

  地道之計被破,土山之計,竟然也被陶商擊破。

  從大軍渡河以來,他就一次都沒有勝過,一次次被陶商羞辱,損兵折將無數,連自己心愛的長子也被割去耳鼻,極盡的羞辱……

  難道,想羸那小賊一場,真的就是這麼難嗎?

  袁紹是越想越氣,胸中氣血鼓蕩,一口老血沖上舌根,張口便又噴了出來。

  許攸等眾人皆大驚,群起撲上前去,扶住袁紹。

  袁紹吐了幾口血,仿佛一腔怒火被噴了出來,稍稍好過一些,連著深吸幾口氣,方才勉強平伏下激蕩的氣血。

  只是他臉色蒼白如紙,身形搖搖晃晃,看樣子已再難支撐下去。

  “陶賊已破了我們土山之計,這裡太過危險,主公還是速回大營,再做打算吧。”田豐歎息的勸說道。

  左右親兵上前,便想將袁紹扶走。

  “我袁紹,豈能再一次被那小賊羞辱,再次退去,我的顏面何在!”袁紹卻悲憤的咆哮,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嗖——轟——

  一顆石彈正中袁紹所在土山,掀起漫空的石碎,一顆石子沖著袁紹飛射而來,不偏不倚,正射中了袁紹的門牙上。

  “啊——”袁紹一聲慘叫,捂著嘴便跌坐下來,一顆門牙竟被打落,大股大股的鮮血從嘴裡湧出來。

  看著滿嘴噴血的袁紹,眾人都傻了眼,驚駭到不知所措。

  田豐第一個清醒過來,也顧不得許多,沉聲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護送主公撤離,若主公有個閃失,萬事皆體矣!”

  眾人這才驚醒,顏良也顧不得冒貿,獨自將袁紹扶起,連拖帶扶的大步流星將他帶下土山。

  滿嘴噴血的袁紹,頭腦已一片空白,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只能恍恍惚惚的被顏良架走。去。

  袁紹一退,土山一線的袁軍紛紛潰散,數千弓弩手還有近兩萬名步卒,丟盔棄甲,向著北面大營方向潰散。

  陶軍的天雷炮,卻依舊震天響,將潰退的敵人,無情的轟為肉泥。

  終於,袁軍在丟下了近三千餘具屍體後,方才狼狽不堪的逃出了天雷炮的射程之外。

  最後一發石彈落地,震天的轟鳴聲,終於止歇。

  官渡大營,重歸沉寂。

  陶商立于營牆之上,舉目遠望,透過漸落的塵霧,只見三十余座土山,以及上面所築的箭塔,已被天雷石彈削平,土山上下遍佈敵軍屍體,所遺軍械旗鼓不計其數。

  憋曲了近十天的陶軍士卒們,也終於敢緩緩的站起來,直起身子來,向著營外張望。

  一張張目瞪口呆臉上,盡皆寫著“難以置信”四個字,誰也想不到,壓制了他們十幾天的土山,就這樣被片刻摧毀了。

  片刻的沉默驚愕後,沿營一線,便是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

  耳聽著將士們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陶商笑了。

  “他奶奶的,咱這天雷炮也太厲害了嗎,魯班那廝竟然能造出這玩意兒,真不是人。”樊噲乍舌道。

  陶商哈哈大笑,眾將皆放聲大笑,宣洩著內心的痛快。

  漫空的塵霧散盡,袁紹和他驚恐的殘兵已逃遠,將數不清的戰利品,留給了陶商。

  陶商遂令樊噲帶兵馬出營,去搜集袁軍所遺軍械,統統帶回營中來。

  袁紹在土山上佈署的主要是弓弩手,他想要持續不斷的射擊陶營,必然會在土山上屯集大量的箭矢,眼下狼狽逃走,必然來不及把這些箭矢帶走。

  果然如陶商所料,樊噲出去沒多久,便將數以萬計的箭矢搬了回來,粗粗一估算,至少也在二十萬支左右。

  “發財啦,大司馬,咱們發大財啦!”樊噲抱著兩捆箭矢,從營門前穿過時,沖著城頭上的陶商激動的大叫。

  陶商笑道:“白撿來的錢財不能久留,一定要花出去,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把這些箭,連本帶利的射還給袁老狗。”

  營內營外,陶軍將士們盡皆放聲大笑,豪情自信的笑聲,響徹官渡上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4

第三百一十六章 困境

  袁軍大營。

  當陶商和他的將士們在為勝利而狂笑時,掉了一顆門牙的袁紹,和他一眾敗兵,才狼狽的逃回了大營。

  掉了一顆牙的袁紹,滿嘴的噴血,連馬都坐不穩,直接被抬回了大營。

  那些留守營中的袁軍士卒,眼見前方土山盡毀,已是個個驚慌,再看到自家主公這般負傷狼狽逃回來時,無不是震驚錯愕。

  袁軍士氣,再受重挫。

  袁紹忍著痛楚,被抬回大帳,數名隨軍醫者,急是趕來救治。

  直到入夜時分,袁紹嘴上的傷勢才有所緩和,總算是止住了血,可惜那一顆門牙卻已保不住。

  從痛苦中清醒過來的袁紹,重新又燃起了羞憤,也顧不得嘴傷,急傳令諸謀士前來議事。

  片刻後,許攸、田豐等謀士便趕了來。

  許攸早已躲進了人群裡,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低垂頭著,不敢看袁紹一眼,生恐被袁紹喝斥。

  袁紹是一肚子的火,有那麼一刻,確實想把許攸罵個狗血淋頭。

  以他天下第一大諸侯的身份,連連于陶商這小子也就是罷了,今天竟然被人家轟掉了一顆門牙,這等羞辱也真的是夠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許攸所獻的這個什麼狗屁土山之策,讓自己白白損失了幾千弓弩手也就罷了,還令他如此蒙羞,簡直是不可饒恕。

  幾次三番,袁紹的罵言就要出口,最終,他卻還是忍住了。

  嘴上的痛楚似乎令他清醒了幾分,清醒的認識到了陶商的實力,也認識到當此軍心挫動之際,並不是治許攸罪的時候,那樣只會徒傷軍心士氣。

  “這個陶賊,軍中竟然還有這等利器,他還真是有能耐,此役再次失利,爾等還有什麼破敵妙計?”袁紹沉聲喝問道,一張嘴就牽動傷口,痛到暗暗皺眉。

  眾人默然無語。

  一片沉默中,田豐歎道:“陶賊之智,非常人所及,只怕任何陰謀詭計對他都無用處,也許,我們一開始就錯了,不應該跟他比拼智計,而當利用我們的兵力優勢,步步為營,以堂堂正正之師將他正面擊破。”

  智如田豐,此時此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智計不及陶商。

  袁紹眼眸一動,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似乎不甘心承認,在智謀戰術上,他已不是陶商的對手。

  沉吟片刻,他卻暗歎了一聲。

  那一聲歎,代表他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旋即,袁紹的臉上,卻湧起了前所未有的冷峻,仿佛一瞬間,已覺悟到了什麼道理。

  環掃一眼眾人,他深吸一口氣,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從今天起,我就不再跟他比拼智計,跟他比拼誰的實力更雄厚,他不是想跟我在官渡對峙嗎,我就跟他耗下去,我倒要看看,以他殘破的中原諸州,能跟我河北四州耗到幾時。”

  袁紹的語氣中,絲絲殺機彌漫,名滿天下的那種氣勢,重新又燃燒起來。

  這一刻,他終於想起來,什麼是才是自己最大的優勢。

  袁紹用事實證明,他不是個草包,他說到做到。

  持久戰開始。

  自土山之計失利以來,袁紹再沒用過什麼多餘的計策,十萬大軍只進逼官渡,與陶商形成對峙之勢。

  這種對峙,足足持續了有半年之久。

  時間進入次年初春,陶商終於開始支撐不住了。

  袁紹大軍不退,陶商就得令蕭何,源源不斷的把各州的糧草,不斷的送往前線,供四萬張嘴每日的吃喝。

  儘管陶商擁有“稅收”屬性,可加征百姓糧賦,而不用擔心百姓反抗,但中原諸州殘破,就算是竭澤而漁,也有魚盡之時。

  兩軍相峙近七月,軍糧消耗太過巨大,就以蕭何的能力,也到了征無可征的地步。

  袁紹則不同,他的河北諸州用富庶之地,光一個冀州糧草供應能力,就超過陶商諸州加起來的供應能力,故他兵馬雖多,糧草供應卻遠比陶商要輕鬆。

  更要命的是時間進入春耕,正是需要勞動力下田的關鍵時刻,而戰爭的僵持,卻迫使陶商不得不把近六萬的民夫,強行征為丁役,以運輸糧草等後勤供給。

  這麼多的勞動力既不能下田,還給供他們吃喝,不但糧草負擔加重,還將嚴重影響春耕在。

  一旦春耕受到影響,今秋糧草收成勢必會銳減,到那個時候,陶商還拿什麼再跟袁紹耗下去。

  袁紹則不同,他的河北四州人口遠比中原要多,雖也抽調了不少勞動力,秋收勢必也會受到影響,但損失卻顯然要比陶商要少。

  而且,袁紹家大業大,就算是同樣的損失他也承受得起,陶商卻無法消受。

  對峙繼續,陶商的糧草供應很快陷入短缺,他不得不減士卒的口糧供應,減少了兩成左右。

  口糧一減,將士們的士氣,勢必要受到打擊。

  這還是開始,如果再耗下去,口糧還要繼續削減,軍心士氣也要隨之逐漸低落,若任其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是日,陶商方從糧營回來,還未入大營,一騎親兵便飛奔而來,大叫道:“稟大司馬,張繡將軍怕是要不行了。”

  “什麼!”陶商吃了一驚,快馬加鞭直奔張繡營帳去。

  趕到帳外時,扁鵲剛剛出來,一臉的惋惜無奈。

  “張繡的病怎樣,真的救不活了嗎?”陶商翻身下馬問道。

  扁鵲無奈的搖了搖頭,“鵲已竭盡所能,可惜張將軍所受那一戟,傷及了內腑根本,能維持他多活六個月,已經是奇跡了。”

  陶商默然,歎息一聲,步入了帳中。

  帳中傳來女子的哽咽聲,轉過屏風,卻見張繡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病榻上,嬸嬸鄒玉正坐在旁邊,握著自己侄兒的手啜泣。

  張繡自為鐵面人所重傷,原本是醫無可醫,只是仗著扁鵲超凡的醫術,才勉強活到了今日。

  數日之前,扁鵲稱張繡大限將至,已無藥可治,陶商不得已,只得派人往許都,飛馬接了鄒氏前來,希望他們嬸侄能見最後一面。

  “大司馬……”鄒氏見陶商來了,趕緊拭了拭淚容,欲起身見禮。

  “夫人不必多禮,快坐下吧。”陶商忙上前一步,溫言道。

  鄒氏這才又坐下,看了奄奄一息的張繡一眼,哽咽歎道:“繡兒他只怕……只怕是……”

  傷心難過之下,鄒氏說不下去,不禁又是淚水漣漣落下。

  陶商立於榻前,惋惜的目光看著自己這員西涼大將,深吸一口氣,正色道:“仲耀,你還有何心願未了,儘管說吧。”

  虛弱的張繡,仿佛迴光返照一般,緩緩的睜開色,乾癟蒼白的嘴唇微微蠕動,有氣無力道:“繡有兩個心願,一是……是希望大司馬為我……為我殺了鐵面人,報仇……報仇雪恨……二是……”

  張繡的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嬸嬸,“希望大司馬能替我照顧嬸嬸……若大司馬能答應……繡死……死也無憾了……”

  張繡為鐵面人所重傷,才在現在這副模樣,想要報仇也是天經地義。

  鄒氏雖然年輕,卻是張繡唯一的嬸嬸,托負陶商善待,也算是重情重孝。

  “你放心吧,有朝一日,我必拿了鐵面人的人頭,祭拜你在天之靈,嬸夫人我也會像自己親人一樣供養,你安心去吧。”陶商鄭重其事的做出承諾。

  得到陶商承諾,張繡最後的心願已了,強撐的那一口氣,就此咽了下去,嘴角泛起一抹欣慰的笑意,就此停止了呼吸。

  “繡兒……繡兒啊……”鄒氏見侄兒已逝,撲向了那具軀體,失聲痛苦起來。

  左右荊軻等將士,個個都默然不語,看著已逝的張繡,眼中燃燒著熊熊的復仇怒焰。

  “鄒夫人,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吧,仲耀的遺願,我陶商在此發誓,一定會替他完成。”陶商柔聲安慰著她。

  他見她這般傷心之狀,不免動了惻隱之心,伸手輕輕的扶住她的肩膀,想把她從張繡的軀體上扶起。

  “大司馬……”

  鄒氏傷心之下,只想找個肩膀依靠,一頭紮進了陶商的懷抱中,枕著他堅實的胸膛,傷感的哭泣起來。

  陶商愣怔,遲疑了一下,雙手還是放在了她背上,輕輕撫摸,安慰這柔弱傷感的女人。

  “走吧,出去吧。”撫慰片刻,陶商扶摟著鄒氏,走出了帳外,又向荊軻使了個眼色。

  荊軻便用白布放張繡屍體蓋上,又安排士卒們,準備發喪下葬之事。

  出得外帳,陶商輕撫著她肩膀,寬慰道:“我會以諸侯之禮為仲耀下葬,他的仇我一定會為他報,鄒夫人你也不用擔心下半生的生活,只要有我陶商在,保你一世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鄒氏動盪傷懷的情緒,這才漸漸平伏下來,想起自己方才投入陶商懷中的舉動,不禁面露羞紅,低低道:“妾身适才太過失禮,還請大司馬恕罪。”

  “情之所致,何罪之有,夫人言重了。”陶商坦蕩一笑,又道:“夫人就先扶仲耀遺骸還許都吧,待我不日擊破袁老賊,便回許都親自為他主持下葬之禮。”

  又安慰過幾句,陶商方才離去。

  鄒氏福身一禮,目送陶商離去,看著那年輕巍然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想起方才的失態,不禁臉龐悄生紅暈。

  帳外,陶商前腳才出帳,迎面就碰上了陳平趕來,一見面就問道:“大司馬,張將軍怎樣了?”

  陶商搖頭一歎。

  陳平一怔,便知張繡已逝,不由也搖頭嘆惜一番,卻又道:“張繡病死,對軍心士氣又是一個打擊,眼下糧草供應已越發困難,將士們鬥志越發低落,袁紹這分明是想仗著家大業大,想要耗死我們,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必須速戰速戰。”

  “我知道。”陶商眼中殺機凜生,沉聲道:“傳令諸將於大帳集結,也該是跟袁老狗一決勝負的時候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4

第三百一十七章 跟老狗決一死戰!

  陶營諸將,盡集中軍大帳。

  偌大的帳中,獵獵的殺氣正洶湧彌漫,所有人都嗅出了陶商身上那前所未有的殺氣。

  諸將身上的熱血,悄然已被點燃。

  環視一眼帳中大將,陶商緩緩的站了起來,沉聲道:“今天,張繡已經不戰身亡,我們的糧草也將耗盡,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再這麼拖下去,我們的大軍必將被袁紹拖垮,我陶商,還有你們一個個,皆要步張繡的後塵,我們已經沒有選擇,已經到了不得不跟袁紹決一死戰的時候。”

  耳聽著陶商雷霆般的宣言,眾將熱血沸騰,個個殺氣澎湃。

  苦戰六月,大小戰役十餘場,承受了敵軍一次次的猛攻,眾將的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今日,張繡之死所帶來的悲憤,已徹底的點燃了他們心中的復仇之火。

  “老樊我早就想決一死戰了,再這麼耗下去,實在是太憋曲了,跟那老狗拼了,給張繡報仇!”樊噲第一個跳出來,激怒的大吼道。

  項羽也虎目一凝,厲聲道:“今日之勢,已到了存亡關頭,只有背水一戰,方有一線生機,大司馬的決策,我項羽鼎力支援。”

  眾將也群起響應,慨然叫戰。

  陳平卻乾咳幾聲,提醒道:“決戰是必須的,但也不能盲目而戰,想要以少勝多,我們必須覓得良策,爭取給袁紹一擊致命。”

  “放心,我早有良策。”

  陶商慨然一笑,大步下階,拔劍指向高懸的地圖,“張儀的細作已發回準確情報,袁紹百余萬斛糧草,已盡數屯于其大營東北方向十五裡的石亭,我打算率一支步騎精銳,繞過正面敵營,一舉擊破其糧營,燒了他百萬斛糧草,到時袁紹軍心必一舉瓦解!”

  眾將的目光,皆隨陶商的目光,落在了石亭二字上,思緒飛轉,理解著陶商的戰術,眾人的臉上越來越興奮。

  “既然有這麼好的計策,大司馬你咋不早用呢,害咱們跟老狗苦耗了六個月。”樊噲大咧咧的嚷道。

  陶商一笑,解釋道:“石亭雖為敵糧營,平時屯糧不過三十余萬斛,就算咱們燒了,也不至於對袁紹造成致命打擊,反而會引起他的警覺,加強防禦。我等了六個月,就是在等袁紹把他的糧草盡屯于石亭,如此我們才能一把火,把他的糧草統統燒光。”

  曾經的歷史上,曹操就是靠著火燒烏巢,毀了袁紹糧草,才最終擊潰強大的袁紹。

  如今歷史已改變,袁紹的屯糧之所也不在烏巢,而是改在了石亭,但陶商卻早就知道,火燒石亭,才是他擊敗袁紹唯一機會。

  他苦等六個月,就是要等這個機會,等到袁紹自大,把百萬糧草盡數屯于石亭。

  “不知是何人守石亭?”霍去病問道。

  陶商笑道:“這個人你們一定熟悉,是咱們的老朋友袁大公子,還有手下敗將鞠義,若非是袁譚為統帥,我還沒這信心兵行此險招。”

  袁譚能力平庸,又是屢敗之將,有他來守糧營,眾將頓時信心大作。

  “此戰要繞過敵方主營,深入敵後,兇險萬全,羽願代大司馬率軍前去。”項羽拱手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陶商卻一搖頭,慨然道:“這一戰關係我軍生死存亡,關乎到天下氣運,我非得親自指揮不可。”

  項羽當即安排下去,令項羽陳平坐鎮大營,以防袁紹趁機進攻大營,陶商自率兩萬精銳步騎,以霍去病英布高順為將,入夜後直取石亭。

  作戰令下達,諸將散去,各自做準備。

  陳平卻未離開,拱手道:“大司馬,這奇襲石亭,火燒敵糧之計,確實是一招決勝之策,但平卻擔心,這道計策中,有一處致命的缺陷。”

  “什麼缺陷。”

  “石亭離官渡敵營太近。”陳平酒葫蘆指向地圖,“敵主營離石亭太近,一旦袁紹得到急報派出援兵,不消一個時辰就能殺至石亭,袁譚雖然無能,但鞠義卻是個難纏的對手,大司馬若不能在一個時辰內攻下石亭,介時就會陷入敵軍內外夾擊的困境中,那時只怕非但燒不了敵糧,連大司馬和那兩萬將士,只怕也……”

  陳平沒有再說下去,言下之意,卻不言而喻。

  結局只有一個,全軍覆沒。

  陳平所說,陶商又豈會沒有考慮過。

  歷史上的烏巢,與官渡有足夠長的距離,所以曹操才有足夠的時間,趕在敵軍援兵趕到前,將烏巢敵營攻破。

  石亭的距離卻與敵營太近,從理論上講,陶商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搶在敵軍援兵趕到前攻陷石亭。

  這致命的缺陷,熱血沸騰的諸將們沒有看出來,卻豈瞞得過陳平的眼睛。

  陶商卻笑了。

  笑的淡然,笑的自信,笑的詭秘,“放心吧,我料袁紹的援兵,必然趕不到石亭。”

  “大司馬莫非另有妙計?”陳平目露興奮。

  “沒有。”陶商卻搖頭搖的乾脆。

  陳平一愣,茫然道:“既無妙計,大司馬又憑什麼這般自信,認定敵軍援兵無法及時趕到。”

  “你莫非忘了麼。”陶商一拍胸膛,傲然道:“我陶商乃天策真龍,必有上天保佑。”

  陳平先是一怔,旋即恍惚,嘴角不禁揚起一抹苦笑。

  鬧了半天,陶商竟然是把希望寄託在了上天保佑上,這玩笑開的未免有點大了吧。

  當日在陳留高臺上,風雲變幻,天現紫龍的異象,雖令陳平當時也萬分驚奇,但事後仔細想想,他卻更願意相信那是一場偶然的天象變化而已,什麼天策真龍,什麼聖人轉世,終究是神鬼之說,不足為信。

  陳平卻萬沒有想到,陶商竟對此深信不疑,竟然把這麼一場決定生死的戰役,其最關鍵的部分,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上天護佑”上。

  “可是……”

  “沒有可是。”陶商打斷了陳平,自信一笑,“酒鬼你就放一百個寬心,坐守大營,看我成就大功吧。”

  說罷,陶商無一絲遲疑,徑直離帳而去。

  陳平看著陶商離去的身影,眼中卻是深深的狐疑和擔憂,愣怔許久,方是無奈的搖頭一歎。

  ……

  入夜,三軍將士飽餐已畢,箭已上弦。

  陶商一身戎裝,環掃一眼列陣已久的許將,沒有什麼煽情的演講,只戰刀一揚,撥馬便走。

  兩萬殺機已燃的陶軍將士,肅然無聲,如沒有生命的兵馬俑一般,邁著統一的步伐,悄無聲息的出營。

  兩萬陶軍將士,在夜的掩護下,繞過正面官渡敵營,向著東北方向石亭而去。

  袁紹也非傻子,糧營重地,豈能沒有防備,自然是四面設哨。

  陶商幾番大戰,繳獲了不少袁軍衣甲旗鼓,今晚他令全軍盡著敵軍衣甲,夜色掩護下,真假難辨。

  每遇敵方哨卡,陶商便謊稱是袁紹派往石亭的增兵,要麼蒙混過關,要麼就將敵方哨卡乾脆一鍋端掉。

  一路順風順水,袁軍並無察覺,天亮前,石亭已在眼前。

  翻上一道小土坡子,勒馬橫刀,陶同舉目遠望,隱隱約約瞧見一座連綿裡許的大營,燈火閃爍。

  那一座座圓頂的糧倉,隱約可見,不是糧營還能是什麼。

  糧營就在眼前,袁紹的百萬斛糧,統統堆積在眼前,這場大決戰取勝的關鍵,也在眼前。

  陶商胸中一股熱血,瞬間燃起,鷹目中迸射出興奮的火焰。

  身後,兩萬將士蓄勢已久,一股股殺氣洶湧澎湃。

  陶商深吸一口氣,戰刀向著石亭糧營一劃,厲聲道:“擊破袁軍的關鍵就在眼前,生死存亡,就在這一戰了,是血性男兒的,就隨我攻破敵營,一把火燒光袁老狗的百萬糧草!”

  雷霆般的豪言壯語,震破了夜的沉寂,回蕩在每一名士卒的耳中,將他們蓄勢已久的怒火,頃刻間引爆。

  “殺!”霍去病大喝聲,縱馬而出,白馬銀槍,如銀色的閃電一縱,當先殺下坡去。

  兩萬將軍轟然而去,如決堤的洪流一般,向著毫無察覺的敵營,洶湧撲去。

  石亭糧營,中軍帳。

  此時此刻,袁大公子卻還軟軟的躺在榻上,抱著一罎子酒醉生夢死,不省人事。

  他的耳朵和鼻子,盡皆已被割去,雖六個月已過去,卻隱隱約約仍見傷痕,燭火照耀下,他的相貌顯得頗為嚇人。

  自被陶商割了耳鼻放歸之後,袁紹雖然痛心疾首,卻對袁譚也失望之極,每每看到這張醜陋的面孔,氣就不打一處來。

  為了眼不見心不煩,袁紹便把他調往了糧營,讓他在後方幹這份閒職。

  袁譚知道,父親對他的能力已深深失望,甚至已不想看到他,才會把他發配到這裡來。

  憤怒于陶商之仇,又失落于父親的冷落,上任以上,袁譚終日無所事事,只是借酒銷愁,虛度光陰而已。

  照天晚上,他又是一場大醉,直喝到半夜時分,方才抱著酒罈子昏昏入睡過去。

  美酒麻醉下的袁譚卻不知道,他的切齒死敵大仇人,正在悄悄的向他逼近。

  天色將明未明之時,大帳外突然殺聲震天,示警的鑼聲響成一片,整座糧營瞬間陷入驚慌之中。

  袁譚卻依然鼾聲如雷,睡得跟死豬一般,竟全然沒有被那震天的殺聲吵醒。

  “大公子,大事不好,陶賊夜襲我大營!”緊張的叫聲中,鞠義大步流星的闖入了大帳。

  袁譚被吵醒,眼睛也不睜,嘴裡嘟囔抱怨道:“別吵我,本公子睡的正香,滾出去。”

  看著袁譚這般爛醉如泥的德性,怒其不爭,抄起一瓢子冷水,沖著袁譚的臉就潑了上去。

  一瓢冷水上頭,徹頭的寒意,瞬間將袁譚從夢中冷醒,哇的一聲嚎叫,從榻上一躍而起。

  “鞠義,你瘋了嗎,竟敢這樣冒貿本公子,你想犯上作亂嗎!”落湯雞似的袁譚,沖著鞠義惱火的大吼。

  鞠義卻鐵青著臉道:“外面陶賊的大軍,眼看著就要攻入營了,百萬糧草的存亡,盡在大公子之手,大公子卻還在這裡醉生夢死,我不這麼做,怎麼能叫醒大公子。”

  袁譚身形一震,急往帳外一聽,果然聽到殺聲震天,一腔的怒氣瞬間瓦解,臉上立時愕然變色。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4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天下氣運,在此一戰

  猛然驚醒的袁譚,瞬間酒意消散,慌慌張張的沖出大帳,策馬向著營門方向奔去。

  奔至營牆一線,袁譚又是渾身一顫。

  舉目遠望,只見視野之中,數不清的陶軍士卒,正向著大營方向瘋狂的進攻,粗粗掃去,數量竟有兩萬之眾。

  那一面“陶”字大旗,高高飛舞在火光之中。

  陶商!

  竟是陶商親自率軍來襲!

  刹那間,袁譚驚得目瞪口呆,醜陋的臉上盡是詫異,仿佛見到了鬼一般。

  他已經徹底的被陶商打怕,在他眼中,陶商儼然已恐怖如魔鬼般,讓他本能的就會產生畏懼。

  “陶商竟然敢率兩萬大軍來襲我糧營,怎麼辦?我該怎麼?”

  袁譚驚異難當,他怎麼也想不通,陶商何來的膽量,敢以半數的兵力,來孤注一擲的襲他糧營。

  此時此刻,他已失了方寸,腳步本能的向後移,竟似已萌生了逃跑之意。

  “大公子,振作起來,休要慌張!”鞠義眼睛怒睜,大喝一聲。

  袁譚渾身一震,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臉上卻依舊盡是懼意。

  鞠義上前一步,一把將袁譚揪住,沖著他吼道:“袁譚,你給我清醒起來吧,你是袁家堂堂嫡長子,是袁公基業將來的繼承人,豈能被陶賊嚇破了膽。”

  “繼承人麼……”袁譚苦笑一聲,自嘲道:“我兩度被陶賊所俘,丟盡了父帥的臉,現在又被陶賊毀成這副模樣,我早就成了世人眼中的笑柄,父帥對我也失望之極,我還哪裡有機會再做什麼繼承人,我只是個笑話……”

  “放屁!”鞠義忍無可忍,竟是爆了粗口,喝斷袁譚的自怨自艾。

  他把袁譚往跟前死命一扯,怒瞪著他道:“大公子,你給我聽著,你還沒有輸,我們汝潁一派還沒有輸,今天就是你重得主公器重的機會。”

  機會?

  袁譚身形微微一震,卻依舊一臉迷茫頹廢。

  鞠義指著營外洶湧的陶軍,正色道:“陶賊此番親自來攻糧營,若這百萬斛糧草有失,則我十萬大軍必敗,大公子現在身負的,乃是我軍生死存亡的關鍵所在,如果大公子能振作精神,守住這座糧營,便等於立下了奇功一件,那時還怕不能重得主公的信任器重嗎!”

  袁譚迷茫的眼神,驀然間閃過一絲精光,填滿了漿糊的腦袋,仿佛瞬間被清醒。

  恐懼被憤怒取代,茫然漸漸消散,重新被自信所取代。

  沉吟片刻,當袁譚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已恢復了猙獰的殺機,復仇的怒火在他的眼中獵獵燃燒。

  “你說的對,這是陶賊送給我的天賜良機,我豈能錯過,我還沒殺了陶賊,我還有希望奪取繼承之位,我袁譚豈能就此放棄!”

  信心重燃的袁譚,拔劍在手,傲然道:“陶賊,今天我就親手挫敗你的圖謀,一舉洗雪前恥!”

  見得袁譚重新振作起來,鞠義也長松一口氣,戰意大作。

  在鞠義的建議下,冷靜下來的袁譚,縱馬直抵營柵一線,壓制住慌亂的軍心,指揮弓弩手拼命放箭,阻擋陶軍的猛攻。

  同時,鞠義又勸說袁譚,派人馬飛趕往官渡主營,前去向袁紹救援,請派援兵前來,內外夾擊陶商。

  石亭糧營以南。

  陶商正指揮著兩萬精銳將士,對敵營發起一輪接一輪,無比兇猛的進攻。

  袁譚能力雖平庸,但鞠義卻乃良將,袁譚醉生夢死的那幾月間,事實上一直都是他在主持糧營的軍務。

  鞠義似乎早有預感到,陶商有朝一日會偷襲糧營,故早就下令在糧營之外,又挖了三道壕溝,設了四重鹿角,把一座糧營打造的是堅固無比。

  除了堅固的營盤,鞠義的手下,還有近六千的河北軍卒,皆乃百戰精銳之士。

  在鞠義的指揮下,這六千敵卒,仗著堅固的營盤,拼死反擊陶軍的進攻。

  陶軍將士們則在陶商的指揮下,先是架設壕橋,穿過三道溝壕,接著又以刀盾手,一面抵禦箭矢攻擊,一面拼死的砍鹿角。

  主帥袁譚冷靜下來,敵卒驚慌的驚緒,自然也跟著平伏下來,在鞠義的指揮下,數以千計的箭矢,瘋狂的落向陶軍。

  營柵內側,戟兵則將近兩丈長的大戟,伸將出來,狂刺砍伐鹿角的刀盾手。

  敵軍防守頑強,陶軍在攻破了三重鹿角之後,攻勢便受到壓制,遲遲無法攻下第四重鹿角。

  這場襲營之戰,一時陷入了僵持的境地。

  ……

  官渡,袁軍主營。

  “近日南面細作來報,陶商軍糧供應已不濟,軍中士卒口糧已減至七成。”

  “汝南、陳國等暗通我們的官吏豪強也發來密報證實,陶商在諸郡國的征糧,已到了征無可征的地步。”

  中軍大帳內,袁紹聽著一道道情報,皆是關於陶商糧草已盡的好消息。

  眾文武們是越聽越興奮,高坐于上的袁紹,也微微捋須,嘴角揚起得意的冷笑。

  “照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只需再相持一個月,陶賊糧草必然耗盡,到時其軍心必然瓦解,那時主公再大舉進攻,何愁不能一戰生擒陶賊。”逢紀笑眯眯道。

  袁紹哈哈大笑,“早知如此,就該早用此策,憑著我們雄厚的家底,把陶賊慢慢耗死,也不用損失了那麼多將士性命了。”

  袁紹是感慨良多,回想著那一次次的失利,現在,他終於看到了覆滅陶商的希望。

  只要能擊敗陶商,所有的失利,所有的損失,都不值一提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長子袁譚被毀成了那副模樣,實在是跟自己英武俊朗不相符。

  “譚兒已毀成那樣,將來怎麼繼承我的基業,看來希望只能寄託在尚兒身上了……”袁紹的思緒已飛向了遙遠的將來。

  “報——”

  一聲急促的叫聲,打斷了袁紹的神思,斥候飛奔而入,大叫道:“稟主公,大公子從糧營發來急報,陶賊親率兩萬多兵馬,突然進攻我石亭糧營,大公子請主公速發援兵相救。”

  陶商突襲糧營!

  大帳中,包括袁紹在內,所有人都神色一變。

  石亭糧營可是屯集了百余萬斛糧草,若是有失,糧草即刻便將斷絕,全軍不頃刻瓦解才怪。

  “主公,陶賊這是走投無路才想燒我糧草,事關重大,請主公速發援兵去增援大公子。”許攸急是進言道。

  袁譚被貶至糧營,已然失寵,如若再失了糧營,就要徹底被袁紹冷落,許攸當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自然要急勸袁紹去救糧營。

  袁紹也知糧營事關重大,不可小視,當即就要派兵去救。

  這時,逢紀卻道:“陶賊前番雖屢勝,但至少也損失了五千兵馬,今他以兩萬兵馬去偷襲糧營,官渡大營之兵,最多不過一萬五千,主公正當趁著敵營空虛之時,大舉進攻,一舉將敵營擊破,畢其功於一役。”

  逢紀一番洋洋灑灑之言,聽得袁紹是身形震動,眼中掠起深深的誘惑,一時又陷入了猶豫中。

  眼見袁紹動搖,逢紀又道:“糧營有大公子和鞠將軍率六千精銳把守,陶商就算發兩萬兵馬進攻,又豈是那麼容易攻下,只要我們能擊破敵主營,石亭糧營之危自解,此天賜良機,主公千萬不可錯過啊。”

  逢紀是想通過自己的獻計,立下奇功,為河北一派拿下奪取中原的首功,那個時候,就算袁譚守住了糧營,其功勞也將微不足道。

  許攸自然看的出逢紀心中所想,忙道:“主公,逢元圖所說固然有道理,但前番分兵睢陽的失利,不可不引以為鑒啊。”

  袁紹本已傾向于逢紀,給許攸這麼一提醒,驀然間身形一震。

  前番睢陽失利,他就是趁著陶商不在大營,想傾全軍進攻官渡陶營,結果非但沒能攻下,袁譚的分兵反而大敗,幾乎全軍覆沒。

  袁紹再次陷入了猶豫之中。

  這時,角落裡縮了許久的劉備,眼珠子轉了幾轉,出班道:“袁公,逢先生和許先生所言皆不無道理,備以為,敵營不可不攻,糧營也不可不救。”

  “玄德的意思是……”

  劉備一拱手,慨然道:“備願率三萬精兵,前去救糧營,內外夾擊擊破陶賊,袁公可率七萬主力大軍,趁機進攻官渡敵營,此刻敵營中只有一萬五千餘兵,相信七萬大軍必可攻破,如此兩面獲勝,才是徹底覆滅陶賊的上策。”

  劉備這是看到了立功的機會。

  率主力進攻官渡這種事,袁紹肯定是不會讓他去做的,他便想去救糧營,撈個次功。

  前番他拋棄袁譚,已是得罪了袁大公子和汝潁一派,他便想借機跟袁譚和汝潁一派修好。

  這二來,他連番失利,袁紹也對他頗有不滿,他也想通過立功,來重新獲取袁紹的信任。

  袁紹平素最好和稀泥,劉備這條計策,自然是深得其心,當即便欣然採納。

  當下袁紹便派劉備,率三萬步騎兵去,趕去救糧營,他則自率七萬主力雄師,即刻起兵去攻官渡陶營。

  號令傳下,鳴鑼集結之時,響徹袁軍大營。

  顏良、文醜等河北諸將,盡起本部兵馬出營,向著南面官渡陶軍正面集結。

  不多時,七萬主力袁軍列陣已畢,浩浩蕩蕩,形成威逼之勢。

  身披金甲的袁紹,策馬揚鞭,直抵陣前。

  他深知此戰的重要性,今夜一戰,將是決定天下氣運的一戰,他自然要親臨前線指揮,以鼓舞軍心士氣。

  勒馬陣前,袁紹昂首遠望,那座堅守了七個月的官渡敵營,就在眼前。

  營中已是鑼聲四起,留守陶軍紛紛登上壁牆,粗粗掃去,數量果然跟他料想的那樣,最多也只有一萬五千兵馬。

  看著處於劣勢的陶軍,袁紹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重新燃起了天下第一諸侯,不可一世的霸氣,和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信。

  “陶商,你能跟我對抗七個月,已經是個奇跡,可惜,我袁紹乃天命所在,你的好運氣,今夜就要到頭了……”

  嘴角掠過一絲冷笑,袁紹緩緩拔出佩劍,向著陶營狠狠一指,“傳令,全軍進攻,把官渡敵營夷為平地,殺盡一切頑抗之敵!”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6 11:14

第三百一十九章 千鈞一髮

  嗚嗚嗚——

  藐視絕下的號令發出,肅殺的號角聲,如厲鬼的嗚鳴,沖天而起,撕碎了夜的沉寂。

  陣前處,顏良戰刀一指,大大小小的袁軍軍陣,烏壓壓如黑雲卷地一般,向著官渡陶營,鋪天蓋地的襲卷而去。

  營牆之下,霸王項羽橫槍傲立,面對洶洶而來的袁軍,依舊是不屑一顧之勢。

  仿佛,那萬千敵軍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養由基、李廣、樊噲等諸將,皆肅立於左右,唯項羽號令是從。

  項羽儘管登場未久,資歷遠不及樊噲諸將深厚,但在這個亂世,資歷什麼的都不重要,唯有強者才值得尊重。

  項羽戰退鐵面人,威震天下,已用絕世的武道,羸得了眾將的尊敬,何況又有陶商的軍令,諸將自然要聽他號令。

  “主公料事如神,袁紹那條老狗,果然又想趁機攻我大營。”樊噲感慨道。

  項羽英武的臉上,揚起一抹冷笑,霸王金槍一橫,“袁老賊欺負主公不在,想要趁機攻破我大營,咱們就讓袁老狗嘗嘗咱們的厲害,諸位,隨我項羽痛痛快快的大戰一場吧。”

  諸將的熱血,瞬間被點爆,獵獵殺機瘋狂彌漫。

  眾將各自飛馬而去,統帥本部兵馬,一萬五千名將士,皆握緊刀槍,肅然而立,胸中熱血漸沸。

  嗚嗚嗚——

  敵軍陣中,號角聲突然亢奮,七萬袁軍殺聲震天,加快衝擊速度,向著營牆方向狂湧而來。

  “李廣何在,神射營還不給我現身。”項羽霸王槍一指,厲喝一聲。

  藏於女牆之下的三千神射手,一躍而起,如雨的利箭,頃刻間鋪天蓋地的射下。

  瞬息間,衝鋒中的袁軍,便被射倒了一大片。

  袁紹眉頭立時一皺。

  “陶賊敢以主力去襲糧營,其主營中多少還是會有所防備的,主公不必太過忌憚。”逢紀忙是寬慰道。

  袁紹微微點頭,喝令諸軍繼續進攻。

  號角聲更加亢奮。

  被箭雨掃過的袁軍,強鼓起勇氣信念,高舉著大盾繼續狂沖。

  壕橋架起,片刻後,數萬袁軍已越過溝壕,貼到了壁牆下。

  攻營開始。

  震天的殺聲中,數百張雲梯被樹起,轟然撞上了壁牆,顏良諸將激勵著士卒,前赴後繼,瘋狂的向著壁牆上抓去。

  攻城的敵軍密密麻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密集,幾乎是每隔一步,就能架設起一張雲梯。

  留守的陶軍卻只有一萬五千之眾,顯得數量太少,似乎都不足以阻擋住所有的去梯。

  面對袁軍前所未有的密集攻勢,項羽卻無一絲忌憚,甚至,他的嘴角還揚起了一抹冷笑。

  冷笑中,項羽霸王槍一招,“該是給袁老賊一個驚喜了,四夫人,你的兵馬可以現身了!”

  壁牆中央處,玄色令旗,如風搖動。

  “將士們,都給姑奶奶我站起來吧,嚇破袁老狗的賊膽!”呂靈姬一聲喝令。

  蹲伏於牆下,隱藏已久的一萬多刀盾手,嘩啦啦的轟然而起,密密麻麻的人頭,瞬間就填滿了壁牆上所有的空隙之處。

  這一萬生力軍,本是留守許都的預備隊,早在幾天前,陶商就派呂靈姬還往許都,將這最後的一萬兵馬也調到了前線。

  此刻的許都,可以說已是一座空城,袁紹若想派兵抄襲,必可輕易攻下。

  可惜,袁紹已沒那個機會,陶商把最後的生力軍都調了前來,自然是要給袁紹致命一擊,讓他沒有機會再還手。

  “給姑奶奶我狠狠的殺!”呂靈姬清喝一聲,畫戟掃過,將一名爬上城頭的敵卒,人頭飛斬而落。

  震天的怒吼聲中,現身的陶軍生力軍們,手中的刀槍,兇猛的斬向爬上壁牆之敵,一時間城頭嚎聲震天,人頭亂飛。

  緊接著,檑木和羅石,如山崩地裂一般,向著敵人血肉之軀呼嘯而去。

  此起彼伏的慘嚎聲中,一名名驚慌的敵卒,被砸成頭破血流,嚎叫著從數丈高的壁牆上墜落。

  兩萬五千軍陶軍將士,突然間數量倍增,威勢大漲,殺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袁軍士氣,瞬間大挫。

  中軍陣處,袁紹已是愕然變色,逢紀也驚到臉形扭曲,仿佛見到了鬼似的。

  陶賊不是以兩萬主力偷襲糧營,主營中只餘下一萬五千兵馬麼,怎麼突然間又冒出了一萬兵馬?

  一連串的震驚與疑問,如道道驚雷一般,無情的轟擊著袁紹,令他陷入了茫然錯愕之中,急瞪向逢紀,質問道:“你不是說陶賊只有一萬五千兵馬麼,這一萬兵馬又是哪裡來的,這到底是麼回事?”

  逢紀早已驚到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解釋。

  “聽聞那陶賊還留有一萬兵馬守許都,看這情形,他是把壓箱底的兵馬都調上來了。”還是許攸最先反應過來。

  袁紹眾人這才省悟過來,意識到自己判斷失誤,撞在了陶軍的槍口上。

  袁紹狠狠的瞪向了逢紀,目光中盡是怨色,瞪到逢紀面色慚愧,不敢抬頭。

  “主公,陶賊既然早有準備,我軍進攻只能徒增傷亡,不如暫且退去。”許攸勸道。

  袁紹輕歎了一聲,眼見己軍進攻不利,便也動了退兵之心。

  “主公,萬不能撤!”逢紀卻突然大喝一聲。

  “陶賊早有準備,再攻無益,倒不如集中全力,去救糧營為上。”許攸當即反駁道。

  救下糧營,等於助袁譚立下一功,攻破陶營,卻等於河北一派建功,許攸當然要極力支持前者,阻止後者。

  逢紀卻正色道:“糧營有大公子駐守,還有六千精兵,今劉玄德已率三萬兵馬趕去,還怕守不住麼。敵營中雖多出一萬兵馬,但陶賊不在營中,他們群賊無首,只要我們盡全力進攻,就還有攻破敵營,畢其功於一役的機會啊。”

  逢紀料定袁譚必能守住糧營,立功已是板上釘釘之事,既然不能阻止袁譚立功,那就得讓河北一派立下更大的功勞,讓袁譚的功勞失色。

  袁紹沉吟許久,片刻後,一咬牙,恨恨道:“糧營我也要救,敵營我也要攻,逢元圖,我就再採納一次你的進言,全軍聽令,繼續狂攻,敢有半步後退者,斬!”

  許攸無奈,逢紀卻暗鬆了口氣。

  袁紹的號令傳下,前軍顏良文醜張合等將,皆是拼死而戰,催逼著士卒繼續狂攻。

  袁軍的進攻,達到了更加猛烈的地步。

  ……

  石亭,糧營。

  陶軍的進攻,此刻也達到了空前激烈的地步,沿營一線,已是堆積了厚厚一層的屍體,大地為之血染。

  東方發白,朝日初升,天亮了。

  袁譚仗著鞠義的統兵的能力,苦苦支撐,竟然硬著頭皮死撐了下來,最後一道鹿角,陶軍拼力血戰,竟然還是攻不下去。

  陶商舉目遠望,他已看出,袁軍雖然在死戰,但精神意志已到了強弩之末,這時候,只要再壓上最後一根稻草,就能徹底擊垮敵軍的抵抗意志。

  “差不多,也該是……”

  陶商眼中殺機正悄然而起之時,一騎斥侯飛奔而至,大叫道:“大司馬,大事不好,劉備率三萬袁軍正向石亭殺來,前鋒已在三裡之外。”

  左右諸將士,盡皆神色一變,驀然轉身,目光不約而同的向著南面方向望去。

  視野之中,只見南面大道上,塵霧滾滾遮天,數不清的戰旗如濤飛卷,數不清的敵卒,如野獸般發狂的急奔,一副大軍狂輾而來的聲勢。

  兵潮之中,一面“劉”字大旗,傲然飛舞,引領著敵軍向陶軍側後方向,狂殺而來。

  敵軍來勢奇快,轉眼間已不足兩裡。

  “官渡離石亭太近,袁紹的援軍來的太快,主公,撤兵吧,再不走我們就要被內外夾擊,陷入危境了。”就連素來勇猛的霍去病,也看出了形勢之嚴峻,向陶商急勸道。

  霍去病尚且如此,其餘普通將士就更不用說,眼見敵營堅不可破,後方又有敵軍大舉壓來,軍心已現動亂不安的跡象。

  陶商卻目光如灼,沉靜自信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焦慮,一雙鷹目始終望向南面。

  視野中,那狂風暴雨般的敵流已飛馳而近,他的偷襲之軍,眼看著就要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

  形勢,已到了千鈞一髮的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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