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1852鐵血中華 作者:緋紅之月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8 15:53: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82 6461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2:09

第643章 剪影(二)

  “媽。同學要上街。”電話裡面,岳琳兒子的聲音遊移不定。

  理解了電話裡面兒子的聲音,嶽琳心臟開始加速跳動。然而身為母親,岳琳此時反倒是冷靜起來。她很快做出了判斷,然後用冷靜和堅定的語氣說道:“你是怕不參加,被同學孤立吧?”

  “……我也不怕那個。我只是想去看熱鬧……我想看笑話。”說到最後,岳琳的兒子壓低了聲音。

  沒有反對,沒有批評,嶽琳冷靜地答道:“你真的想看笑話。那就先回家來。我和你一起去看熱鬧。”

  “真的?”兒子的聲音裡面有很大的懷疑。

  “現在這麼亂,我請幾天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不用講只是半天假。”嶽琳繼續用影響力的鎮定語氣講述著她的看法。

  “……好。”兒子被說服了。

  不到一個小時,嶽琳就出現在兒子的學校門口。此時街道上沒什麼人,或者出現了不連貫的大隊人馬。原本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此時被縮短到極限。此時學校大鐵門虛掩,校園裡面空空蕩蕩。讓嶽琳懷疑自己的娃是不是沒忍住,也跟著大隊一起走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到了教室,嶽琳看到屋裡面有寥寥幾個學生,自己的兒子就在座位上看書。這一瞬,嶽琳忍不住想稱讚兒子終於長大了。

  半個多小時之後,嶽琳瞅了瞅副駕駛座上的兒子,又瞅了瞅一面寫著“老子英雄兒好漢”的橫幅。母子兩人都在樓頂,居高臨下的看過去,這幅橫幅在眾多橫幅裡面並不起眼。然而從兒子的話裡面,嶽琳聽出這橫幅是讓兒子極為不滿的原因。

  微微咬著嘴唇,嶽琳一時間甚至沒注意身邊的兒子。這面橫幅讓她胸中洋溢著樸素的階層感情。若是一切都看老子看出身,嶽琳這等窮出身的人永遠沒機會通過考試改變命運。在這一瞬間,放眼眺望,維持治安的武警在廣場週邊觀察。“走吧。現在應該沒有什麼事。看下去沒意思。”話說完,嶽琳都有些驚訝於自己語氣裡面的不善。然而這種厭惡的情緒發自內心,嶽琳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輕易平息。

  回到家,兒子去書房看書。岳琳左思右想,忍不住撥通了一個號碼。片刻後,電話被拿起。韋秀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出來,“喂,哪位?”

  “我是嶽琳。你這會兒沒事麼?”嶽琳反倒覺得很是意外。

  外面的形勢這麼亂,她以為韋秀大概也會比較忙才對。

  韋秀的聲音聽著頗為輕鬆,“外頭這麼亂,我可不想出去湊熱鬧。正在家裡閑著,你就打電話過來啦。”

  “現在的孩子們,可都太不像話了。”有韋秀帶頭,嶽琳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將今天看到的“老子英雄兒好漢”的條幅向韋秀講了一番。知道講完之後,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韋秀的確是韋澤陛下的女兒,韋秀也是個很嬌氣的女性。但是這種嬌氣也僅限於韋秀面對自己生活的時候,嶽琳並不記得韋秀面對別人的時候有什麼高高在上的感覺。

  聽嶽琳講述的時候,韋秀不僅沒生氣,甚至好幾次被逗得哈哈大笑。也許是覺得這樣對老同學不太禮貌,韋秀忍住笑意說道:“你又何必和那些人一般見識。”

  聊了十幾分鐘,放下電話之後韋秀覺得有些累。和朋友聊天固然能夠緩解精神,但是這次的話題不好。和外面的混亂相比,韋秀覺得自家的小風暴也許更危險更激烈。

  韋秀的母親是李儀芳,這並不妨礙韋秀認同同父異母的大哥睿必然有大好前程。事實上也是如此,在老爹的幫助下,祁睿已經以自己的功績坐穩了共和國二代的頭把交椅。但是一想到祁睿的老娘祁紅意,韋秀就覺得老太太好像走火入魔啦。

  所有人都認為祁睿有朝一日定然能夠成為民朝主席,然而老太太祁紅意卻希望祁睿能夠成為民朝的皇帝。不僅僅是韋澤這種只擁有皇帝頭銜的公民,而是一個真正大權在握的皇帝。

  想到那些“要皇帝,不要主席”的標語,韋秀就忍不住想大笑。如果那些人是發自本心的,他們就是沒能理解皇帝韋澤陛下為人稱道的原因其實和皇帝稱號毫無關係。如果那些人別有用心,他們的政治媚眼完全拋錯了對象。

  至於“老子英雄兒好漢”的標語,韋秀感受到的是年輕人對於權力的渴望。而且渴望權力貌似是第三代,或者是一代半們的子女。這些人之間的關係實在是令人忍不住有些浮想聯翩的意思。那幫小東西們真的能和那些試圖“從龍”的人尿到一個壺裡面去麼?韋秀很是懷疑。

  就在百無聊賴的考慮著家庭問題的時候,電話鈴又響了。韋秀接起電話,母親李儀芳的聲音傳了出來,“來我這裡一趟,你爹要去北京,你幫他收拾一下行李。”

  半個多小時之後,韋秀抵達南京陸軍學院。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有這麼多軍人在保衛著老爹韋澤。韋秀出生的時候,民朝就進入和和平。即便再有戰爭,要麼是邊遠地區的小規模戰鬥,要麼就由祁睿這些年輕軍人們承擔起來。老爹一身戎裝指揮千軍萬馬的故事,僅僅出現在母親對過去的回憶當中。

  然後韋秀就看到了老爹韋澤一身軍服,軍容整肅的走了出來。還是那個熟悉的老爹,但是有著完全不熟悉的表情。韋秀身為家裡的長女,自幼就極受老爹疼愛。這是第一次,老爹只是用一種非常漠然的態度掃了韋秀一眼,隨即向部隊方向而去。

  韋秀盯著老爹的背影看了好幾瞬,她是第一次看到父親身為軍人的一面。如此的冷靜,如此的淡然,又如此的充滿壓迫力。然而韋秀看到父親站在部隊面前的時候,上千名軍人組成的方陣中突然響起整齊的聲音。那是立正的聲音。僅僅是這麼一個小幅度的簡單動作就能製造出如此動靜,韋秀是真的很意外。

  “同志們好!”

  “首長好!”

  “同志們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

  一問一答的標準對話,上千名的軍人雷鳴般的回答震得操場都有了回音。片刻之後,部隊裡面突然爆發出更激烈的歡呼,“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歡呼聲連續不斷,仿佛擁有了實質性的力量。韋秀覺得自己都要被這歡呼聲推的向後退去。不需要言語,僅僅是直覺就能確定,只要老爹韋澤一聲令下,這支軍隊就將摧毀阻攔在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阻礙。

  勉強收起心神,韋秀快步進了老爹的住處。老媽李儀芳已經把隨行的東西拿出來,韋秀手腳麻利的將這些塞進行李箱。警衛員拎起行李箱出門去了。

  韋秀忍不住問道:“娘。我爹以前就這麼威風麼?”

  李儀芳微微一笑,“這才幾個人。十萬人的誓師大會,你爹也出席過。那時候的聲音才叫震天動地。我見你爹站在那裡紋絲不動,那才叫威風。”

  聽了母親的話,韋秀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想的太多。有軍隊在,有老爹韋澤帶領。不管是什麼刷陰謀詭計的人,大概都只有被碾碎的下場。

  武力沒辦法解決問題,但是可以解決製造出問題的人。這麼一段曾經讓韋秀覺得很可笑的話突然在她腦海裡冒出來。這次,韋秀沒有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2:10

第644章 剪影(三)

  光復軍裡面元帥的軍服與士兵的軍服並無二致,區別僅僅是元帥的各種徽章不是軍徽,而是國徽。從行政角度上,元帥與國務院總理同級,屬於党和國家領導人。

  不過令東海戰區司令員汗流浹背並非國徽。天氣已經熱了,對於一個稍顯肥胖的中老年軍人而言,出汗很正常。不那麼正常的是,共和國到現在為止唯一的元帥正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上將看。

  “……陛下,我們戰區認為……沒必要激化矛盾。所以才沒有立刻回應祁睿大將出兵護送的請求……”上將司令員聲音結結巴巴。和現在的高級軍人一樣,司令員也是在北美戰爭中展露頭角。所以他知道在護送皇帝陛下的北美部隊對於韋澤的態度。整個光復軍的中下層軍人都是韋澤的絕對支持者,北美戰區的軍隊又對陛下格外有感情。

  司令員曾經拒絕過出兵的要求,這前程只怕是岌岌可危。而且皇帝陛下真的下令殺人,大概沒人能夠阻擋。至少北美戰區的軍人會毫不猶豫的服從皇帝韋澤的命令。

  “我想問你件事。電視上那個所謂大學生什麼組織的頭頭,就是東海戰區的副司令的兒子吧。”韋澤並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因為他根本沒不生氣。處理事情和情緒本就無關。

  “……是的。”司令員有些戰戰兢兢地答道。

  “戰區對此作出什麼處理了麼?”韋澤語氣冷淡的問。

  “……沒有。”司令員聲音苦澀,不過他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我很想知道你對黨組織的看法。”韋澤繼續問。

  “……”雖然黨會也經常開,不過平日裡那些套話竟然一句都想不起來。這讓司令員更加汗流浹背。

  韋澤看了看手錶,記了個時間。他是真的願意給人機會的,但是有些時候他也真的沒辦法。時間不允許。

  五分鐘後,韋澤就讓司令員下去了。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司令員不敢置信的發現,護送韋澤的部隊啟程北上。整件事貌似就此結束。

  心情輕鬆了不到一分鐘,司令員突然感到了絕望。在陛下面前結結巴巴什麼都沒說出來,留給陛下的印象之差可想而知。若是被陛下指著鼻子大罵,說明陛下還有期待。這麼輕描淡寫的放過,大概只能用陛下完全放棄來解釋吧。

  經過重重考驗才登上了現在的位置後,司令員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終點。他潸然淚下。在巨大的悲痛中,司令員腦海中突然蹦出了罪魁禍首的名字。對啊!就是那個副司令員,若不是他家的兔崽子胡鬧,怎麼會牽連到自己。若是司令員早早下令把副司令員抓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顧及同僚情義,也顧及副司令員身後的背景,所以才去息事寧人的態度。大概陛下也不會對司令員徹底失望。

  “走,回去。讓保衛處處長來見我。”司令員對著身邊的警衛員惡狠狠地喊道。有些事情什麼時候做都不算晚。即便司令員被解職,也得在解職前讓教子無方的副司令員嘗嘗牢獄之災的味道。

  祁睿沒有跟隨父親一路北上。在韋澤要求部隊護送他北上的時候,祁睿並沒有生出此次的事情大概不會善了的想法。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念頭卻越來越強烈了。利益集團本就不可能剷除,但是因為小集團的利益而對抗韋澤的做法是真的超越了祁睿的想像之外。

  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祁睿選擇坐鎮北京。若是真有人搞到不識好歹,祁睿總不能讓老爹進入到敵境。

  電話鈴聲響起,還是黃色電話。這讓祁睿稍微遲疑了一下。黃色電話意味著打電話過來的一方有可能是退役的高級軍人。這些人打電話過來幹什麼呢?

  接起電話,電話那邊蒼老的聲音響起,“是祁睿麼?我是柯貢禹。”

  聽到是校長,祁睿連忙笑道:“校長,有什麼指教?”

  “沒什麼指教。”柯貢禹的聲音中有股殺氣,“也不知道是誰給那幫兔崽子支招。讓他們到我門外求見我。這群敢做不敢當的混帳,想讓我幫他們脫罪。真的是門都沒有。祁睿,這次的事情你肯定有自己的決定。要是我來做的話,絕不會放過那些丟了咱們光復黨臉的混帳。”

  祁睿心念一動,他忍不住打斷了柯貢禹的話,“校長……您為什麼要說丟了光復黨的臉。”

  聽了這話,柯貢禹冷笑起來,“哼哼!小子,你覺得那些人丟的是你爹的臉?能丟你爹臉的,怎麼也得是我們這些老兄弟。我們幹出出格的事情,是你爹沒把我們帶好。和我們這些老兄弟比,你這親兒子大概都要往後排。可現在這幫傢伙幹的事情,那是咱們光復黨沒把他們管好。丟臉自然是丟的光復黨的臉。怎麼,小子,這點事情都弄不明白了?”

  祁睿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柯貢禹的視角實在是夠獨特,即便是親耳聽到之後,祁睿也沒有辦法完全理解透。然而這種看法卻讓祁睿覺得對世界的看法有了新的感受。

  “你爹還有多久進京……這個我也不該問。等你爹進京了,立刻派車去接我。我要去見你爹。”柯貢禹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

  祁睿雖然對老前輩們很客氣,但是捫心自問的時候,他其實知道自己不喜歡那些老傢伙。但是柯貢禹校長明顯不在其中。特別是這次居高臨下的發言反倒讓祁睿對老頭子更生敬意。

  “丟了光復黨的臉麼……”祁睿忍不住喃喃的自語道。

  就在裝甲部隊隆隆開進北京城之前,柯貢禹接到了祁睿的電話,然後被一輛車送到了隊伍旁邊。經過很簡短的交談,老頭子坐進了韋澤的車。也不寒暄,柯貢禹開口說道:“都督。那幫混帳小子竟然以堂堂光復党領導人的身份和一群狗屁學生對等談話。他們還知道什麼叫做臉面……不,他們還知道什麼叫做要臉麼?”

  “我其實不反對和人民群眾交流的。”韋澤笑道,和老兄弟們說話的時候他總是這樣。都是老傢伙了,哪怕是見面就吵架,也沒太多機會。

  柯貢禹可沒有韋澤這樣的從容,一想到最近的破事,柯貢禹的憤怒就遏制不住,他怒道:“交流也得是和幹正事的人交流。那些小兔崽子年紀不大,胃口可大得很。他們背後大概是有人吧。我不信他們都是自己要蹦出來的。”

  韋澤安撫性的拍拍老兄弟的手,“到底是自己蹦出來的,還是有人指使他們蹦出來的。進了京之後不就知道了。瞎猜是一種完全不實事求是的做法。我們還是省口氣暖暖肚子好了。”

  “好!這次絕不能再縱容他們了。都督,這些年你對他們太縱容啦!”柯貢禹餘怒未消,甚至忍不住數落起韋澤來。

  韋澤笑了笑,卻什麼都沒說。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2:10

第645章 剪影(四)

  韋澤陛下帶兵進京,所有動盪在極短時間內就被平息。那幫傻學生們看京城裡面帶頭的都散了,雖然還有幾個在街頭聒噪,胡言亂語的要求百姓們起來對抗皇帝。可百姓們看這幾個傻孩子的眼神,大概能歸於看病人的眼神。

  至少嶽琳是這麼看的。

  確定動盪平息,日子還在舊有的軌道上行進。嶽琳的心情非常好。民朝從來不是一個完美無缺的社會,這點她也不會睜著眼昧著良心瞎吹。之前的“韋澤週末談話”裡面,韋澤陛下也專門講過,“我們反對因為別人有缺點,就全盤否定的做法。那種認為世界上有完美無缺存在的鼓吹,我們一定要特別小心。因為鼓吹完美無缺,就是在給全盤否定打基礎。”

  岳琳從來沒有抱著全盤肯定或者全盤否定的心思,之所以反對不久前的鬧騰,是因為嶽琳覺得這個不完美的世界有繼續存在的必要。她一點都不想改變過去的生活,在岳琳周圍,絕大多數人的想法與嶽琳一樣。

  所以岳琳很高興的給老同學韋秀打了個電話,希望能約韋秀出來吃飯。在這種高興的時候說說話聊聊天是很好的事情。

  “我最近沒空。”韋秀的聲音裡並沒有高興的情緒。

  “……老人家身體可好?”嶽琳忍不住問。她其實知道自己不該問,即便問了又如何?難道以嶽琳的這個身份,她還能拎著東西去探望皇帝韋澤陛下不成?但是她不問也不合適,這種問候也是人之常情。

  “不說了。有空我會聯繫你。”韋秀給了個回答。

  放下電話,嶽琳忍不住看了看窗外,雲朵遮住了夏日驕陽。若是以前,倒也是挺涼爽的感覺。但是這通電話讓嶽琳覺得心有戚戚然的感覺。前幾年,她的父母、她的公公婆婆先後去世。雖然知道人人都終有這天,但是當時那種生離死別的感覺如同沉重的陰霾壓的嶽琳喘不過氣來。韋秀的父母年紀可比岳琳的父母還大呢。

  韋秀放下電話,到廚房繼續熬粥。醫生們的醫囑千篇一律,或者說老年人腸胃功能已經無法如同年輕人一樣什麼都能輕鬆消化。他們日常能吃的東西和花樣只剩下不太多的內容。父親韋澤北上,母親李儀芳就搬離了軍校,到了韋秀家。在這麼一個時間裡面,韋秀乾脆就請了長假在家照顧母親。身為韋澤的女兒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也許唯一方便的地方就在於,韋秀請長假,她的領導從來不問那麼多,也從來不會不准假。

  粥做的多了,也就越來越熟練。正等做好的粥涼下來的時候,韋秀聽到母親李儀芳叫她。到了母親身邊,沒等韋秀說話,李儀芳先說道:“韋秀。我有點想讓你去北京照顧你爹。”

  “啊?”韋秀第一反應是覺得理解不能。不是說母親的話難以理解,也不是韋秀不想照顧老爹。而是韋秀實在是沒辦法把將“被照顧”這件事與老爹韋澤聯繫起來。

  換了別人,大概是需要被照顧的。韋澤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的念頭,他生活中需要照顧的大概就是洗衣吃飯。而洗衣有洗衣店,吃飯有食堂。通過壓縮生活需求,韋澤成功的把自己照顧到別人根本無從插手的地步。想想自己跟在父親韋澤身邊,韋秀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幹啥。

  李儀芳沒抬頭,她淡然說道:“你爹那做派根本不用別人照顧。我讓你去北京,是覺得你爹身邊總得跟個信得過的人才好。”

  “……娘,我還是跟著你。若是你身邊沒有信得過的人,我覺得我爹會擔心。”韋秀答道。

  “別人覺得局面抵定,我卻覺得後頭才是大事。”李儀芳歎息道。

  韋秀坐到母親身邊,用輕鬆的語氣說道:“娘,你不用擔心擔心祁阿姨。她求的不就是讓我哥當皇帝,至少是當太子麼。她太一廂情願了。我周圍的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人,的確有數量很少的人腦子不清楚,他們妄想玩從龍,讓我哥給他們封侯裂土。而大多數人都知道我爹都不肯這麼幹,我哥更不可能。這大多數人都認為共和制不錯。至少理論上人人平等麼。”

  “說是如此。但是我還是擔心。”李儀芳歎息著。

  握住母親的手,韋秀語氣堅定地說道:“娘,您一直說我爹天縱之才。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反倒不信他了?我爹不可能打無把握之仗。這時候,請您一定相信他。”

  “我從不擔心你爹。我只是擔心他手下的人也許和你祁阿姨一樣。”李儀芳雖然看著像是反對,實際上語氣中已經完全沒了這樣的感覺。

  那些被李儀芳認為是“韋澤手下”的人們在北京正在忙碌。老兄弟中的沈心更是忙碌,自從梓煬與王鵬失勢之後,所有人都認為沈心是中流砥柱。所以沈心格外的忙碌。

  然而沈心卻也不得不抽出時間和他的三兒子談話。在沈家的四個孩子裡面,前三個都是兒子,老三是被認為最有前途的一個。面對這個兒子,沈心覺得有百忙之中談話的必要。

  “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想錯。的確有些人以自己的想法猜測都督的心思,覺得都督要搞帝制。這是大錯特錯的。民朝是都督開創的,從最初開始,民朝就是共和制。”沈心儘量用提綱攜領的簡要說法表達態度,他的時間非常有限,不可能細緻的做解釋。而且沈心所在的層次讓他多數都是和年輕才俊接觸,他雖然還沒失去和蠢人講話的技巧,卻也早就沒有了和容忍蠢人的心境。

  先聽父親說了個概略,沈心的兒子率直的提出了問題,“父親。難道您是堅定的共和制支持者麼?”

  “當然。在三十多年前,我就確立了我自己的共和主義理念。”沈心回答的非常率直。

  好像被老爹的態度震懾,沈心的兒子有些不自信地說道:“……我總覺得您對韋澤陛下有種愚忠的感覺。”

  “我不是愚忠,我是堅定的忠於韋澤都督。”沈心稍稍為自己做了解釋。

  “這兩者有區別麼?”沈心的兒子問。

  “如果你把韋澤都督看成是個權力者,就很容易對都督生出不滿來。這個我能理解。提起滿清皇帝,我就是有殺之後快的心情。但是都督不是權力者,他甚至不是那種用權力辦事的人。他,是個解放者。”沈心回答的極為爽快。

  “您不支持選祁睿當皇帝麼?”沈心的兒子追問道。

  “沒錯。我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想法,更不可能支持。我明確告訴你,如果不是跟著都督,我從來沒想到世界上居然可以存在沒有皇帝的天下。”提及自己的政治立場,沈心的語氣裡面甚至有些基於自信的自得。

  “……那韋澤陛下還是稱帝了。”沈心的兒子有些不甘心的嘟囔著。

  “那個時代不稱帝,天下就要大亂啦。韋澤都督稱帝從來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國家。我再說一次,都督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基於實事求是,當時不得不做出的選擇。那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這個國家。你要是以一個封建皇帝的角度去看他,大概會覺得他行事怪異,沽名釣譽。但是你要是用解放者的視角去看他,自然會不同。我不太想問你們這些人怎麼看都督,我是把都督視為解放者的。”沈心說到後來有些不耐煩起來,若不是面對自己的兒子,沈心可不願意把自己的內心想法用如此言語來表達。

  “那未來會怎麼樣呢?這次人事大調動,有什麼標準?”沈心的兒子也很識趣的把問題推到下一個階段。

  這樣的態度讓沈心比較滿意,他的三兒子好歹不是個咬著屎厥打滴流的蠢貨。他的前兩個兒子就是被權力弄昏了頭,認為權力天然就該由權力者的子女繼承。沈心說道:“如果是那幫滿腦子封建想法的傢伙,他們覺得這次大亂,會出現大量空缺的官位,會有大把的機會。有這想法可就大錯特錯。我們絕不會讓那些只知道給自己撈好處的混蛋們有機會。梓煬的問題,是他看待國家是用一個官僚的視角,而不是以一個光復党黨員的視角。我們光復党黨員首先是有政治理念,有政治理想的。政黨的政治理想與官僚的理想從來不是一回事。你要是想有進步,就把這個弄清楚。弄不清楚的話,我不認為你會有大前途。”

  “……我可以相信勞動人民是國家的主人,可以相信這樣的政治理想麼?”沈心的兒子盯著沈心問。

  沈心同樣盯著自己的兒子,嚴肅認真地答道:“你當然要承認這個理想還沒有完全實踐。我和都督都承認這個理想沒有完全實踐,所以我們就在竭盡全力努力工作,力求讓這個理想變成現實。”

  沈心的兒子很快就理解到老爹沒有任何敷衍的意思,他微微垂下目光,認真的問:“光復党是執政黨,黨員有權力也有義務。這些也是光復黨的政治理想吧?”

  “理想是基礎,是出發點和終點。如果把理想當成手段,那就是投機者。你不會認為我是眼裡揉沙子的人吧?不管你怎麼想,光復党裡面從來不缺乏有理想的人。”沈心對兒子完這句話,就結束了父子之間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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