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小駙馬 作者:墨柱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1 16:56: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0 184683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1:08

第353章 鞠義攻撣

    身毒人只學會了漢人的鐵索橫江,卻不知鐵索橫江只是水面防禦的一個環節,與其配套的還有沉船江底或巨石沉河,上面有鐵索攔住去路,下面有硬物使戰船觸礁。鐵索打造需要時間,硬物沉江速度卻很快,只學了一半的身毒人不懂,只是派人加班加點打造鐵索。

    呂蒙毀掉上游不少橋樑,這日見風力頗大,突然殺個回馬槍,帶著部下迅速往下游退去,時間把握得剛好,行到別字迦城時,正好午夜時分。呂蒙這時已經超額完成任務,擔心身毒掘堤阻斷後路,並未襲擾城池,悄無聲地掠過城下,真奔海路而去。

    即使呂蒙小心謹慎,畢竟船隊規模龐大,不久被守兵發現蹤影,但是戰船並未襲擾,守兵空自擔心一場,待輪守將領匆匆趕過來,船隊早失了蹤影。將領欲向嚴加阿彙報,又進不得宮,只好悶在心裡,靜候次日行宮開門,才向嚴加阿稟報此事。

    嚴加阿若是昨夜聽說這事,說不定真會令人掘堤,然後集兵攻打這路水軍,但是大齊這些戰船皆使用新式船帆,速度很快,事隔又有數個時辰,呂蒙統兵早已遠離,即使掘堤放水,對遠在下游的呂蒙影響也不會很大。

    嚴加阿琢磨一會,心道此事已經過去,值守將領也無什麼過錯,索性不再提及這事。此時又有消息傳來,大齊兵馬分別戰勝無雷和列伊主力,為了震懾周邊諸族,對兩族實施了殘酷的滅族政策,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兩國很快就會成為無人區。

    不久,壞消息接二連三,連續傳了過來。一是身毒西方盟國濕國降了大齊;二是交州兵曹鞠義,領兵殺入撣國;三是次相紮木並未如願奪得軍權。

    撣國位於身毒東北方向,與大齊高州、交州、南州交界,西北方向是高州,但是此處都是崇山峻嶺,無路可通,東部是南州地盤,北部是交州地盤。因此說這次南疆大戰,交州也沾著一點邊。

    交州兵曹是後將軍鞠義,此人是史上名將,性情直爽,練兵、指揮很有一套。鞠義接到朝廷調兵軍令,因為西南方向是撣國,不敢大意,讓老將黃祖為首、名將王威為副,統領兩萬兵馬支援南州,自引兩萬精兵屯于撣國交界處。

    揚州兵曹是勇將孫策,揚州身處內州,山越之亂又讓姜維處理完畢,孫策平常悶得發慌,數次上書軍衙,請求外調參戰。孫策之父孫堅是野戰軍主將,孫策則再為野戰軍主將,顯得孫家寵倖甚過,所以孫策的請求並未得到姜述批准,這次好不容易得了這個機會,讓田械代理揚州兵曹職務,引領兩萬中軍,一路急奔,比荊州兵馬到達邊境還早。

    孫策引軍與鞠義合軍,就急不可耐地來見鞠義,商議出征撣國之事,孫策沒有防禦負擔,鞠義還需擔負交州防務,在攻守這個環節上,兩人意見相左。

    周瑜已得姜述明旨,全面指揮與身毒一戰,考慮孫策與鞠義職級相當,不好協調,孫策到達撣國邊境第二日,周瑜發來軍令,讓孫策引領部下向東南行軍,與周瑜親領的中路軍會合。讓駐于姜維防區的交州援兵,趕往西北與鞠義合兵,集合交州兵馬,從北邊攻打撣國。

    鞠義前番不想攻打撣國,並非因為不想出戰,而是因為部下分出兩萬去了南州,麾下可調兵馬只有兩萬,孫策兵馬又是客軍,因此不敢輕易動兵,這下黃祖等人趕回,心中頓時有了底氣,讓黃祖帶領一營兵馬駐守邊境,統兵三萬餘殺入撣國境內。

    鞠義是個有心人,判斷朝廷遲時會出兵撣國,早將撣國地理打探得明明白白,心中已有破敵腹案。撣國北高南低,北方多是崇山峻嶺,只有一條大路可以通車馬,撣國據險修築不少險關,都是易守難攻之地,分駐兵馬防守。

    鞠義行軍之前,幾乎將交州諸武庫火藥搬空,沿路遇上險關,就埋上火藥爆破,似是修路一般,硬炸出一條路來。撣國守兵這下嘗到了火藥的滋味,本來留守人數就不多,炸關時又損折不少兵丁,失了關隘依仗,根本不是交州兵馬對手。很快,鞠義領兵臨近撣國王城撣城。

    東漢中期,漢帝國在哀牢境內與滇國殘餘勢力展開廝殺,平息哀牢王族的反漢鬥爭,導致哀牢民眾陸續遷至怒江以西及伊洛瓦底江上游地區發展。後來哀牢叛軍反漢失敗,統治中心開始轉移到怒江以西的伊洛瓦底江上游地區,成為怒江以西地區、伊洛瓦底江上游地區各部族的盟主,很快又在伊洛瓦底江上游地區崛起,成立新的國家——撣國。

    因此地緣關係,崛起的撣國與南部的驃國開始發生衝突,驃國不斷對撣國進行侵擾。東北有強大的漢帝國,南面有驃國侵擾,受到兩面夾擊的撣國,選擇了向更加強大的漢帝國靠攏。漢和帝劉肇賜予撣國國王雍由金印和紫綬帶,撣國正式成為大漢屬國。

    撣國與漢帝國建立外交關係後,不僅解除了漢帝國的軍事威脅,還得到漢帝國的支持,撣國民眾與漢帝國境內的族人來往頻繁,雙方使臣也頻繁互訪,撣國吸取了漢帝國的先進文化,引進漢帝國的曆法,農業生產得到提高,民眾開始富足,軍事也得到加強,南面的驃國懾於逐漸強大的撣國,停止了對撣國的大規模軍事侵略,只敢時不時試探性地對撣國進行騷擾。

    東漢末年,漢帝國群雄並起,有的擁兵自重;有的招賢納士,占州郡以待良時……。此時,與撣國接壤的東漢帝國交州,治下各部族紛紛不服管理,開始威脅到撣國的安寧,撣國失去漢帝國的軍事支持,南面驃國開始大規模向北用兵,直接佔領撣國尊莫、東帕一帶的領土,並繼續向北擴張。

    撣國國王雍仙見大漢自顧不睱,派使者出使身毒、北洞蠻、南洞蠻、安南等國家,希望得到這些勢力的支持。安南偏在東方,面臨大漢和南洞蠻的雙層威脅,自身難保,即使有心援助,也幫不上太大的忙。北洞蠻領袖孟獲彼時忙著兼併周邊勢力,無暇理會南邊這個小國。南洞蠻領袖木鹿大王和身毒王,對日益擴張的驃國有所忌憚,都向撣國伸出橄欖枝。後來三國聯合出兵,滅掉驃國,分了驃國的國土人口。

    姜述統一大漢,攻伐四方,建立起漢帝國更加強大的大齊,滅掉北洞蠻、南洞蠻後,已將撣國包夾起來。撣國國王雍仙派使者出使洛陽,想求為大齊屬國。

    姜述當初逼降安南,建立南州,有意統一南疆,不會答應境內出現屬國,憚國的請求理所當然被姜述拒絕。憚國畏懼大齊吞併,無奈只能抱緊身毒的大腿,與夫甘都盧等國家聯盟,奉身毒為主國,共同應對強大的大齊。

    鞠義出兵時機拿捏得很准,正好是身毒與憚國聯軍進攻姜維部時,雍仙若想自救,就得撤回東上主力,那便給了姜維機會,可以集中兵力,殲滅身毒北路兵馬。若是憚國主力不回撤,以鞠義的三萬大軍,可以輕鬆滅掉撣國。

    鞠義領兵進入撣國時,雍仙心道大齊即使兵力眾多,但要攻破險關,也會耗時日久,士兵損失慘重,待破了北方關隘,那時東方戰事早已結束,撣國援軍也已回軍,所以不以為意。直到鞠義接連破關的消息傳來,雍仙這才慌了手腳,派人通知東征將領,說大齊人犯境,讓東徵兵馬火速返京救援。

    姜維部此時得李嚴和荊州兵曹司馬鐘會相助,兵力已達十二萬,已經超過身毒與撣國聯軍兵力,正在部署反攻,得到鞠義出兵消息,不由大喜過望。

    撣國將領名叫雍鉛,是正經王叔身份,與雍仙之父同父同母,與雍仙父子關係親密。雍仙繼位前得了雍鉛不少助力,繼位後授予重權,掌握南路大軍。雍鉛得到雍仙王命,不敢大意,第一時間親赴身毒軍營,向身毒王弟西穆卡通報消息。西穆卡聽說撣國接連失城陷地,事關撣國存亡,他也阻攔不得,不得不同意撣國兵馬回國,同時急報嚴加阿,又通知部下做好準備,也要撤出海州地盤。

    雍鉛擔心國家安危,從身毒兵營出來,匆匆撥寨,星夜趕路,返回撣國救急。西穆卡次日上午拔寨,緩緩向西撤退。來時容易回時難,姜維忍耐多時,此時得了機會,怎會輕易放過身毒人?

    自從鞠義攻入撣國,打破相恃平衡,周瑜根據情況變化重制規劃,調派呂蒙統領萬名水軍精銳,沿浴河北上,在身毒北路軍回途建立水營。同一時間,將要攻入撣國王城的鞠義部,也接到周瑜軍令:暫緩攻打撣國王城,等待撣國主力回援,以免撣國主力聞知王城被破,斷了念想,合軍投往身毒。

    西穆卡是嚴加阿最信任的兄弟,嚴加阿爭儲時兩人就並肩作戰,感情遠比其餘兄弟深厚。西穆卡長年統兵,通曉軍務,在軍中威信也高,但是缺點明顯,性格剛直,謀略不足。

    姜維身為姜述三弟子,是位智勇雙全的人物,無論藝業還是謀略,皆不弱于周瑜、諸葛亮兩位師兄。姜維接到放任撣國兵馬離境的命令時,就已明悉周瑜的戰略意圖,是想集中兵力將西穆卡部全部吞掉。西穆卡部退兵時,姜維、鐘會、李嚴三軍一齊行動,圍追堵截,對西穆卡部展開輪番進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1:08

第354章 周瑜佈局

    姜維部多是步卒,但加上李嚴部和鐘會部騎兵,也有兩萬餘騎兵。兩萬騎兵奉行草原人遊獵之法,不與身毒人正面作戰,只是追在後面襲擾,不時上前咬上一口,待身毒人結成兵陣迎戰時,就遠遠躲開。

    這種形似無賴的打法,激得西穆卡勃然大怒,每次遇到大齊人襲擾,就對著騎兵破口大駡。身毒人騎兵少,馬匹速度也慢,吃了幾次大虧,不敢再追擊。面對機動靈活的大齊精騎,西穆卡無計可施,也只能借大罵發洩內心的怒火。

    李嚴與張飛武力值相仿,姜維、鐘會是姜述親傳弟子,武力值皆高,參戰的營將劉賢、江博、張英、樊能、孫翊武力也不弱。諸將身先士卒,輪番上前,一旦發現身毒人疏失,就會帶兵殺上前去,直殺得失掉隊形或掉隊的身毒部隊抱頭鼠竄。

    西穆卡進軍時從界河到關隘,只用了三天時間,如今行軍已有五日,距離大齊與身毒的界河,還有一半路程。在這五天內,西穆卡損折部下近萬人,加上攻城時損折的兵力,六萬大軍只余四萬五千餘眾。西穆卡對漢人這種游獵打法很不適應,但一直沒有找出破解之道,心思按這樣的速度損耗下去,等到踏入國境,部下士兵怕會減員至三萬餘。如今大齊人全巢出動,兵力超過十萬,若在渡河時發起強攻,說不定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西穆卡自與大齊人交戰,原先是自家攻大齊人守,從來未曾野戰過,以為大齊人戰鬥力不過爾爾,直至大齊騎兵追擊時,才真正嘗到大齊兵馬的厲害。西穆卡兵力不濟,部下士氣大落,若是無人接應,怕是很難逃回身毒境內。西穆卡派出快騎,分頭向嚴加阿、須慕迦、室利和塞建陀室伐底求援,在半途擇地紮下營寨,固守待援。

    西穆卡軍營東北高坡上,數名大齊將領正在觀察身毒營盤,為首者是名二十左右的青年,正是姜述三弟子山地營主將姜維。姜維右側是益州兵曹李嚴,右側是師弟荊州兵曹司馬鐘會。鐘會拿著望遠鏡看了一回,道:“這西穆卡並非無能之輩,營盤有章有法,軍紀也算嚴厲。身毒居南亞霸主位置多年,確有不少道道。”

    李嚴對南蠻比較熟悉,道:“身毒歷史悠久,與中原一樣,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戰亂不斷。身毒各大部落久曆戰事,總結出不少戰爭心得,國家統一以後,匯合各族精華,編輯類似《孫子兵法》的心得,頗有可以借鑒之處。但身毒人底蘊畢竟比不上我們漢人,我們來到南疆,身毒稱霸南亞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說到這裡,李嚴馬鞭指著前方營盤,道:“我看營寨防禦一般,不如今夜襲營,一鼓作氣,將這夥身毒人滅了再說。”

    姜維笑道:“滅這股身毒人容易,不過這夥人留著比剿滅有用。憚國人回軍,兵力雖比交州兵馬多,但遇上鞠義將軍,肯定夠他們受的。大師兄兵力最弱,固守不戰,定然可保無虞。南線徐將軍實力最強,按兵不動多日,估計定有什麼計謀。如今困住西穆卡,嚴加阿肯定會派兵來救,身毒人中路兵力最多,我估計塞建陀室伐底來援可能性最大。彼時水軍封住其軍退路,我們共同發力,吞掉西穆卡部殘兵,順便再滅掉塞建陀室伐底這五萬兵馬,整體局勢將發生極大轉變,身毒人無力進攻,只能收縮防線自保。那時我軍只需步步為營,剿滅身毒有生力量,滅掉身毒只是時間問題。”

    鐘會點頭道:“公明將軍以強軍按兵不動,定然有大殺器在手,不動則已,一動必會驚天動地。我猜大師兄忍耐數月,肯定不至這點手筆,若只為了消滅西穆卡和塞建陀室伐底,不至於費這麼多勁。”

    所謂旁邊者清,鐘會初到南州,對許多細節並不清楚,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不受思維圈子限制,正合“跳出圈子看問題”的精髓,戰略眼光十分獨到,很快猜出周瑜正在謀劃大手筆。

    周瑜現在陷在身毒人重圍中,固守不戰,憑藉火炮和駑箭大量殺傷攻城敵兵,以兩萬中軍抵禦身毒六萬兵馬圍攻,不僅保得城池不失,還以極小的代價,有效殺傷萬餘身毒人。

    身毒人在城外氣得暴跳如雷,周瑜卻坐在城門樓上,品著香茗,似看風景一樣觀察城外情況,與身邊將領談笑風生,渾然沒有一點身臨戰場的感覺。在援兵相繼趕入南州,鞠義軍出兵撣國以後,周瑜手中底牌不斷增多,對這場戰事更有信心。

    身毒人久攻不下,死傷慘重,士氣大落,這時只要出現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就可能引起軍心動盪,若在那時進攻,將會事半功倍。按照常規推演,只以數量計算戰鬥力的作法已經過時,身毒人不知他們空有數量上的優勢,綜合戰鬥力比不上南州各軍,現在大齊又有十萬援軍參戰,優劣之勢早已發生逆轉,只要大齊下達總攻令,身毒人就會全面潰退。

    周瑜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他正在等待一個消息,只要娑迦陀說服娑多迦羅尼歸降,此漲彼消,大齊人實力明顯高出一截,加上由此引起的大規模恐慌,身毒人就會兵敗如山倒。

    娑迦陀已經秘密動身,由兵曹長史張松陪同,趕往徐晃駐守的浴河大營,準備與娑多迦羅尼獨談,若是談判成功,娑多迦羅尼部將會成為大齊人的先鋒,如同投降清朝的吳三桂一般,成為消滅自己人的劊子手。

    與娑迦陀同時動身的還有身毒皇侄四尼卡,他趕往西方說服馮耶那歸降。兩人之所以不懼生死,如此賣命,是因為大齊人徹底斷了他們的歸路。

    神鳥機構十分神秘,力量也十分強大,接到救出娑迦陀等人家小的命令後,立即啟用身毒王城內的暗子,順利救出娑迦陀、娑多迦羅尼、馮耶那、四尼卡等人的家小。

    這件事情看似不大,但對整個戰局影響極大。將娑迦陀、四尼卡等人家小接到占城定居,已將人質抓在手中,娑迦陀、四尼卡很難再回頭。將娑多迦羅尼、馮耶那家小控制起來,同樣是掌握了人質,與人質握在身毒人手中不同,有這個大殺器在手,說服娑多迦羅尼、馮耶那投降的機率至少增長百分之三十。

    張松與娑迦陀一行悄然來到徐晃大營,與徐晃單獨商議一番,不久十余名大齊士兵簇擁一名使者,坐著小船渡船來到河對面。對面執勤的身毒士兵見狀,頓時手執武器圍攏上來,使者年約四旬,身材短小,面貌醜陋,望著周圍明晃晃的刀槍,毫無懼色,道:“大齊使者南州兵曹長吏張松求見貴軍主將。”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不僅適用於中國,也是各國慣例。身毒人有通曉漢語者,向軍官翻譯來意,軍官聽明情況,不敢自專,派人速往大營報信,卻又不敢放鬆,帶領兵馬將張松一眾團團圍在核心。

    劉焉舉益州而獻,張松居中穿針引線,又獻西蜀地形圖,頗有功勞,仍任益州別駕。後來周瑜南征,在占城建立南洋都督府,張松不甘寂寞,自請改任南洋都督府長史,協助周瑜處理政務。周瑜當初初到占城,根基不牢,軍務繁忙,政務基本依賴張松管理,張松不負眾望,將南洋都督府政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後來設立南州,張松是擔任南州刺史最有力的爭奪者,但他感覺整日埋首政務,很沒有意思,自請擔任兵曹長史。

    平常攻伐附近小國,引不起張松多大興趣,這次與身毒作戰,卻是勢均力敵,張松立時精神百倍,忙裡忙外,幫周瑜分擔不少工作。這次出使身毒,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周瑜本想派名吏員前往,但是張松固請,不得已讓他與娑迦陀同行。

    不久軍營方向出來一隊人馬,卻是娑多迦羅尼的副手班多裡尼引領衛兵,出營迎候大齊使者。張松帶著從人進營,只見軍營道路兩側站滿身毒人,皆是身材雄壯、面目兇惡之人。張松與娑多迦羅尼同行,面對如林刀槍,狀若未睹,若無其事。

    到了大營帥帳,娑多迦羅尼在門口迎候,入帳分賓主坐下。娑多迦羅尼見張松身材短小,面目醜陋,不由失笑,繼而正色道:“未知使者前來,有何見教?”

    張松是個十分自尊的人,這次親自請命前來,就是要向眾人展現自己的能力。娑多迦羅尼失笑,張松自能猜出其中嘲笑之意,表面不以為然,心中卻是暗怒。按照原先計畫,張松只須將娑迦陀的書信取出,再告知娑多迦羅尼家小已被接到占城,就可大搖大擺回營等信。這下娑多迦羅尼得罪了張松,張松便不依計畫行事,傲慢地說道:“我這次過來,是救你性命而來。”

    娑多加羅尼哈哈大笑,道:“我手握雄兵十萬,與貴軍相恃於界河,勝負未分,有何危險?”

    張松也是哈哈大笑,道:“人皆言將軍熟悉軍旅,老於世故,現在看來,這些都是虛言。”說到這裡,張松指著自己的腦袋,道:“將軍這裡怕是有些問題。”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1:08

第355章 張松出使

    娑多加羅尼漢語不錯,這話不用通譯翻譯也能聽得明白,不由面露怒意,道:“大人這話有些無禮。”

    張松冷哼一聲,道:“將軍目前如坐懸崖邊上,只須輕輕一推,將軍就會墜崖喪命。面臨如此危狀,將軍還不自知,依我看將軍虛名在外,能力不過爾爾。”

    娑多加羅尼不屑地說道:“使者不需危言聳聽,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

    張松道:“將軍不用不服氣,且聽我給你分析。將軍與大齊人隔河相恃,如今雖未交戰,但以將軍判斷,若是交戰,誰占上風?”

    娑多加羅尼遲疑一下,道:“貴國兵力稍遜,但是戰鬥力並不弱於我軍,若有水軍配合,我軍要落下風。”

    張松昂首說道:“貴軍不是落於下風,而是必敗無疑。將軍不過河而攻,是怕被水軍劫了後路,對也不對?”

    娑多加羅尼之所以不敢過河,就是因為擔心水軍逆水而上,切斷糧草物資供應,這時也不諱言,點頭道:“不錯。”

    張松道:“你軍與我軍相恃又不戰,知情者知道將軍無取勝把握,不敢輕易渡河。身毒王會如何看?身毒王會以為你暗通我軍,所以才不出力。”

    娑多加羅尼聞言色變,尚未來得及說話,張松接著說道:“娑迦陀兵敗被囚,後被人救出,領兵投了我軍。貴國國王囚了你弟弟,又派人來奪你兵權,啟用王室子弟,忌憚他姓將領。將軍如今手握重兵,若與我軍作戰,一旦失敗,下場會和娑迦陀一樣,即使得勝,又如何鬥得過身毒合國兵馬?我說此來為救將軍性命,可有什麼不對?”

    說到這裡,娑多加羅尼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難看,張松接著說道:“你在此按兵不動,又罵走次相,貴國國王必定心疑,以為將軍擁兵自重,有自立之心,表面不言,心中能不忌恨?所以我說將軍處境堪憂,只需我軍稍微動一下手腳,將軍再無立椎之地。”

    張松說完,起身施禮道:“在下本以為將軍是英才,如今一看頗為失望,告辭。”

    張松此行,大多時候都是他在說,娑多加羅尼在聽,現在起身要走,弄得娑多加羅尼有些摸不著頭腦。娑多加羅尼不是笨人,他的消息雖然不如大齊人靈通,但是上次罵走紮木,就知身毒王不會就此甘休。娑多加羅尼按兵不動,整肅軍隊內部,心中打著主意就是要坐山看虎鬥,等大齊與身毒鬥得兩敗俱傷時,他好坐地起價。

    張松身為使者前來,娑多加羅尼以禮相待,便是明白張松是為勸降而來,張松一句勸降的話也不說,現在轉身就走,當下打亂了娑多加羅尼的計畫。娑多加羅尼也非庸才,稍微停頓一下,哈哈大笑道:“長史大人何必著急?既來之則安之,留下吃過午飯再走。”

    張松趁勢坐了下來,再也不聊兩國軍政事務,只說些兩國風俗習慣,勸降的話一句也不說,似乎就是為吃這頓午飯。娑多加羅尼最後忍耐不住,主動問道:“娑迦陀現狀如何?”

    張松道:“公謹將軍委任娑迦陀為南州兵曹轄下水軍司馬。”

    大齊軍隊職官名稱多沿自前朝,司馬這個職務可大可小,類似現在的副職。大齊水軍也設司馬,相當於現在的海軍副司令員,是高級將領。南州水軍司馬就是淩統的副將,營將副職待遇,類似現在的副師長。娑迦陀原先是身毒水軍主將,現在投降只擔任營司馬,大出娑多加羅尼意料之外。娑多加羅尼面露疑惑之色,皺眉道:“娑迦陀安排是否有些低了?”

    張松搖搖頭道:“大齊軍隊升遷,是靠軍功或能力,不是靠資歷。大軍軍中人才濟濟,比娑迦陀能力高的不計其數,娑迦陀安排此職,不是有些低了,而是有些高了。淩統只是營將,以一營水軍擊敗娑迦陀三萬水軍,娑迦陀現為淩統副將,自己也服氣得很。”

    娑多加羅尼原先心理預期很高,在這兩國戰局膠著之時,以為大齊為了吸引身毒降將,必會重用娑迦陀,沒想到娑迦陀竟會安排如此低的職務。娑多加羅尼皺眉想了一會,道:“長史大人這次過來,娑迦陀將軍沒有讓你捎來口信?”

    張松略微遲疑一下,從懷裡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娑多加羅尼,道:“差點忘了這事。”

    娑多加羅尼打開信看完,臉上忽露喜色,道:“家小皆被貴軍接到占城了?”

    張松環視一下四周,欲言又止。娑多加羅尼笑道:“帳中皆是我心腹親信,長史大人有話請明言。”

    張松搖了搖頭,固執地說道:“這話不能守著眾人說。”

    娑多加羅尼也不固執,揮手讓眾人出帳,帳內只余兩人時,道:“長史大人有話請講。”

    張松道:“將軍家小皆已接到占城,諸人家小卻都在身毒境內。將軍若是有所行動,沒有後顧之憂,你的部下呢?凡事不患貧而患不均,這些話守著你的部下如何講?會造成什麼影響?”

    張松人長得醜,但是才智不凡,話說到這裡,無論辯才、城府還是才能,已讓娑多加羅尼另眼相看。娑多加羅尼臉色肅然,鄭重施了一禮,道:“請大人指教。”

    張松因為娑多加羅尼嘲笑他,未按原定計劃進行,不料錯有錯著。先以娑迦陀為例,壓下娑多加羅尼的期望值,又以退為進,不急不緩,佔據談判的主導地位。這時因為家小一事出言提點,換來娑多加羅尼改顏以待。張松見狀,心情頓時大好,笑道:“我琢磨過你們身毒外姓將領,若論品德與能力,以你為最,馮耶那次之,娑迦陀最差。娑迦陀長於管理水軍,但身毒水軍比起大齊水軍,相差不是一星半點,娑迦陀能在水軍謀個差事,已屬公謹大人高看一眼。你還有馮耶那情況不同,一是麾下兵馬眾多,可以影響身毒戰事;二是兵馬習慣當地氣候,稍加訓練,就可當成主力使用;三是大齊南疆兵馬異族人多,無論出於什麼需要,都要啟用部分異族將領。你與馮耶那若投大齊,估計至少也是營將,日後若是建立軍功,可以升為軍司馬甚至軍將,就踏入大齊頂級將領的行列了。”

    張松因為醜陋,十分在意別人的言談,對別人說話時也十分注意。此時說服娑多加羅尼,未提一個降字,就像一個知心朋友,幫助娑多加羅尼規劃未來。其實娑多加羅尼等將,皆是五旬上下,征平身毒以後,再出幾年力,就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若是統領十萬大軍來降,娑多加羅尼至少安排營將實職,享受軍司馬待遇,若是以後建立軍功,告老時肯定會享受軍將待遇。

    張松這番言談說的很實在,並未存半點機心,既未刻意誇張,又未故意壓制,讓娑多加羅尼感覺張松此人可交。娑多加羅尼卻不知張松在他身上下了許多工夫,趕來的路上拿著他的資料琢磨了很多時間,從娑多加羅尼的出身、升遷、處事以及親朋圈子,研究娑多加羅尼的喜好、性情等等。張松這番工夫算是沒有白費,這幾句話下來,就讓娑多加羅尼生出遇到知己的感覺。

    娑多加羅尼盤算一會,道:“傳聞貴國皇帝陛下對異族甚是苛刻,日後會如何對待我等身毒人?”

    張松笑道:“身毒與大齊並無舊怨,近年大齊建立南州,兩國邊境相連,摩擦漸多,這才引發這次戰事。身毒人口眾多,我想陛下不可能皆貶身毒人為奴。若是投奔最早的部隊,肯定是平民身份,其家人也會因此受惠。至於頑抗到底的部族,下場怕是十分悲慘。”

    娑多加羅尼又問道:“平民身份的官兵與奴兵有何區別?”

    張松道:“奴兵沒有軍餉,立下軍功先贖身份,再立軍功才能升遷,日常吃喝用度基本一樣。”

    娑多加羅尼歎息道:“當兵者有軍餉,可能只有富裕的大齊才有這樣的制度。部下官兵若是領到餉銀,定會歡聲雷動,軍心很快就會歸附。只是貴國水軍襲擾沿海,不少軍屬被擄為奴隸,得想法尋回才好。再則,官兵家屬在身毒境內者,最好設法接出安置,以安官兵之心。”

    娑多加羅尼這話一句投降的言語也沒有,字裡行間卻開始以降將身份考慮。張松知曉此行大功告成,內心十分興奮,表面卻不動聲色,道:“這十萬官兵大多出身何地?若是來處集中就好辦多了,只需引兵殺過去,占了附近區域,不是達到保護軍屬的目的了嗎?”

    娑多加羅尼回頭望著懸掛在牆上的地圖,道:“一半士兵來自沿海地區,這些士兵只需幫其尋回家人,很快就會歸心。還有四分之一是東南人,也就是我的防區之內,家鄉沒有遭到戰亂。其餘士兵來自四面八方,要想面面俱到,卻是十分艱難。”

    張松閉目心思一會,道:“只有派人潛回各地通知,讓其家人就近投奔大齊境內或大齊控制區,這事應能解決大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1:08

第356章 誘敵深入

    兩人議定解救投降官兵家小問題,娑多加羅尼又觸起一事,道:“現在軍中糧草改為一日一供,若是舉事,糧草必被切斷,大軍兵馬耗費日多,還需大人幫助協調。”

    張松笑道:“這個無妨,我專門管理糧草物資事務,南州糧草物資充裕,不用說十萬兵馬,就是供應百萬大軍,三四個月也沒有問題。”

    娑多加羅尼諸項疑問已經得到答案,此時心意已決,站起身來,向張松行了一禮,道:“我決定引領部下歸降大齊,請大人接納。”

    張松哈哈大笑,拉著娑多加羅尼坐下,道:“我來就是為了這事,我替公謹將軍應下這事。”說完,轉個話題,道:“軍中可有王室或忠於王室的力量?”

    娑多加羅尼搖頭道:“上次紮木來奪軍權,我便開始準備,藉口整肅軍隊內部,將有二心的軍官免職或是抓了起來。這十萬大軍不敢保證人人無二心,八成以上應無問題。”

    娑多加羅尼領兵多年,在軍中威信很高,能夠保證八成官兵隨他投降,證明他在軍中掌控力很強。張松這時放下心來,道:“我回營稟報公謹將軍和公明將軍,議出一個方略,再來和將軍議定細節,決定起事時間和行止。”

    張松說完,起身告辭,行到營帳旁邊,忽然觸及一事,道:“將軍最好給馮耶那寫封私信,我回去後讓人送過去。”

    娑多加羅尼從懷裡取出一信,笑道:“信件早已寫好,本想派心腹送去,說服他也舉兵投降。大人既然想起這事,就交給大人去辦,也省了我的麻煩。”

    再說西穆卡堅守營地,不予出擊,以逸待勞,待候援軍。這日探子忽然飛馬來報,說大齊水軍在浴河東側紮下水營,佈置防線,並四處散佈謠言。說完,探子從懷裡掏出一張傳單,交給西穆卡,道:“這是大齊人發向各地的傳單。”

    西穆卡取來一看,見榜文寫道:人心皆背身毒,天意屬意大齊,身毒皇弟、皇侄、諸路外姓將領皆降,號召身毒各部落殺官奪印,迎接齊兵。

    西穆卡身為身毒王最為信任的皇弟,資訊管道十分靈通,皇侄四尼卡、外姓將領娑迦陀投降大齊,西穆卡早已得知。其中所言皇弟投降大齊,西穆卡思來想去,認為諸位王弟只有自己在東方戰線,又身握兵權,莫非大齊人是在抺黑自己,想挑唆自己與王兄的關係?

    西穆卡生性剛烈,想到這裡,豈能容忍敵人惡意誣陷?!不由怒髮衝冠,馬上就要點兵出營作戰。副將拼命攔阻,道:“這是大齊人的詭計,不過是寫了這些不知虛實的傳單,煽動將軍怒火,您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正在這時,探子來報,道:“姜維部分兵行軍,水營也分兵北上,不知什麼原因。”

    西穆卡聞言起身,引領諸將同到北營門觀察,見姜維大營步卒排著整齊的軍列,正往北方疾行。西穆卡倒吸一口冷氣,道:“北上是撣國國境,莫非大齊人想集中兵力吃掉撣國,然後再回頭對付我軍?鞠義部下戰鬥力不弱,並不處於下風,如此甚是不合情理。”

    鞠義現在紮營撣國王城東南,兵分兩營,自領一營阻住撣國主力來路,另外一營由王威統領,阻截王城守兵出城來援。雍鉛引領撣國主力交鋒數次,被鞠義用伏兵之計連續殺敗,損折不少兵馬。以目前戰狀,撣國兵力雖多,但是處於劣勢,只須一場大敗,就會滅國。在目前這個情況下,姜維根本無需引軍增援,只要殲滅西穆卡部,東北戰狀便會發生巨變,撣國滅國已成定局,東北邊境的身毒守兵也會陷入被動。姜維這次調兵北上,顯然不合道理,西穆卡考慮半天,也未猜透姜維到底是什麼意思。

    西穆卡弄不清姜維部虛實,回營以後分派斥候打探消息,不敢輕舉妄動。次日清晨,探子又報來消息,道:“姜維部軍營又分兵北行,人數不少。”

    根據斥候打探的消息,昨日姜維軍營北上軍隊總量約有兩萬餘,若是今天再分兵兩萬,大齊軍隊力量相對比較分散,雖然前後皆有兵馬,但是無論那支軍隊,都沒有能力全殲西穆卡部。

    西穆卡望著地圖,問道:“軍中存糧還有多少?”

    軍糧官答道:“還餘三日。”

    西穆卡眉頭一皺,又問道:“援軍現在到了何處?”

    一名部將道:“現被阻在浴河西岸,大齊水軍驍勇難敵,若想突破水軍防線很難。我想大皇子肯定不會走這條路,會另尋渡河通道。”

    聽到這裡,西穆卡忽然靈感迸現,拍案而起,道:“糟了,援軍定是想從北方渡河,為大齊人提前發現,昨日和今日出營的兵馬,應是設伏對付援軍去了。”

    西穆卡的親衛統領蒙西若道:“援軍若被擊退,我軍則成孤軍,一旦斷糧,我軍必敗無疑。”

    西穆卡默然一會,道:“擊鼓聚兵,即刻拔營,我們沿著大齊兵馬行程往北,先與援軍會合再說。”

    不久,身毒軍營鼓號聲鳴,旌旗招展,西穆卡點齊各路兵馬,準備啟行。忽然天上烏雲翻滾,刮起一陣狂風,將軍旗旗杆哢啦啦攔腰折斷,西穆卡座下戰馬遍體抖戰,蹦跳咆哮。眾人預感不祥,大驚失色,隨軍族巫勸道:“旗折馬吼,於軍不利!望將軍小心行事,方能避凶化吉。”

    西穆卡冷哼一聲,心道若不立即北上,軍糧斷絕,援軍不至,情況更是兇險,這次北上與援軍合兵,最壞的結局就是兵敗身死,難道要束手待斃不成?!部將中有見識者,皆知援軍若敗,此路兵馬必然覆滅,紛紛建言,支持即刻行軍。西穆卡決心更加堅定,立即下達軍令,帶領大軍快速向北進發。

    塞建陀室伐底出身低微,雖然身為大皇子,文武雙全,但被踢出立儲行列。塞建陀室伐底因為此事,內心常感覺不平,這次奉嚴加阿軍令,統兵前往救援西穆卡部,一路之上行色匆匆,就是想在完成救援任務的同時,與深受嚴加阿信任的叔父西穆卡結個善緣。

    要說身毒此戰最大的敗筆,就是水軍過早失敗,喪失制海權和制河權。塞建陀室伐底要想援救西穆卡,就要渡過大齊水軍把守的浴河,但又沒有水軍助力,只能在上下游尋找渡口或搭建浮橋渡河。

    塞建陀室伐底在北方尋處地勢平坦之外,搭建浮橋渡河時,大齊水軍不知有意或是無意,並無一人上前干擾,身毒兵馬渡河速度很快。塞建陀室伐底部將扔菲契建言道:“我軍無水軍相助,若是全部渡河,一旦被大齊截斷歸路,我軍勢危。我認為當留下半數兵馬,分別在浮橋兩頭紮下旱營,守護浮橋,保護我軍退路。”

    塞建陀室伐底搖頭道:“我軍兵力不足,不是大齊人的對手,若是合軍一處,還有突圍希望,若是力量分散,會被大齊人分而殲之。渡河之道並非只有浮橋或是橋樑可行,還有其他辦法。”說到這裡,塞建陀室伐底招呼扔菲契上前,低聲叮囑一會,分派任務,然後統領主力渡河,往東南方向行軍。

    此時浴河東岸敵我態勢很有意思,最北邊是鞠義部與撣國主力相持,再往南一點,是李嚴、鐘會統領的四萬大齊兵馬,準備阻擊塞建陀室伐底的四萬步卒。塞建陀室伐底統領主力從西北方向而來,西穆卡統兵從東南方向而來,目標正是大齊這四萬兵馬,這四萬大齊兵馬也是阻止兩軍會合的攔路虎。

    這時呂蒙統領數十艘船隻北上,很快清除身毒人賴以過河的浮橋,迅速沿河佈防,切斷身毒人的退路。姜維統領主力也從東南方向而來,跟在西穆卡部後面,騎兵不時上前襲擾,拖延身毒人的行軍速度。

    附近參戰的雙方兵馬,大齊參戰兵馬為十三萬,其中山地營八萬,荊州、益州援兵共四萬,水軍一萬兵馬。身毒人兵力不足十萬,其中塞建陀室伐底部五萬兵馬,西穆卡部殘部四萬五千餘眾。

    呂蒙拆除浮橋,登上河堤高處,拿著望遠鏡向東方仔細觀察,這時斥候來報:“身毒人在浴河西岸徵調民夫,多攜帶鍁鏟等工具,估計應有什麼動作。”

    呂蒙眉頭微皺,略一沉吟,道:“身毒人這是想掘堤放水,一來讓我們水軍不能動彈,二來想從河底退兵。斥侯營派人跟著,再分出一半船隻,民夫走到那裡,我們水軍就跟在那裡,民夫若有靠近河堤的意向,殺無赦!”

    塞建陀室伐底統領部下急速行軍,先是接到大齊水軍拆除浮橋的消息,既而探子來報:“齊軍李嚴部當道立營,阻住我軍去路。”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1:09

第357章 殘兵死戰

    塞建陀室伐底統兵過河,之所以棄掉浮橋,是想派人掘堤泄水,如此既可讓大齊水軍威力盡失,部下又能快速通過河底撤回國內。塞建陀室伐底雖有後計,但面對強大的大齊,他的心裡很不踏實,分出探子,急速打探附近各軍的情況。

    不久探子陸續回報,塞建陀室伐底在路邊暫停,打開地圖,沉思一會,道:“眼前的大齊人只有兩萬,對方主力還未趕至,派人通知王叔,火速從左側突圍,我軍也往這個方向接應。兩軍會合以後,直接沿河向北突圍。”

    塞建陀室伐底統兵過河,大齊誘敵深入的計策已經成功,下一步就是集兵消滅西穆卡部。姜維得到消息以後,立即傳下軍令,山地營各部全部壓上前去。

    山地營基本由山越人組成,個頭雖小,但戰鬥力卻不弱,自成軍以來,先是屠滅益州通敵熟蠻,後來參與征討唐羌、北洞蠻、南洞蠻之戰,是支身經百戰的勁旅。前番山地營主要任務是防守,並未露出銳利的殺氣,這些日子養精蓄銳,士氣高漲,聞令如下山猛虎,人人爭功,諸將皆奮力向前。

    西穆卡部與撣國主力組成聯軍殺入南州時,當初意氣風發,以為大齊人只是紙老虎,等到撣國、西穆卡部相繼退兵,大齊人追擊時已漸露崢嶸,西穆卡部損失慘重,身毒人這才知道,盛名之下無虛士,大齊人的強大並非傳言。

    西穆卡在中軍指揮,聽聞大齊兵馬全線追擊,當即命令全軍就地結陣迎敵,火速派出探子尋找塞建陀室伐底部方位。其實西穆卡部與塞建陀室伐底部之間,相距只有三十餘裡,但是中間隔著李嚴部和鐘會部,彼此資訊不通。

    李嚴部主力是益州降兵,川人漢夷雜居,民風彪悍,自古以來就不好對付,益州兵曹剛成軍不久,李嚴奉命迎擊木鹿大王來攻,從益州殺進北洞蠻,再到南洞蠻,直至南州創建,李嚴部才撤回益州,所以說李嚴部也是一支勁旅,因為官兵多是漢人,裝備比山地營要好,配有炮駑營和擲彈兵。

    李嚴部計有兩萬兵馬,主要負責阻擊前來接應的塞建陀室伐底部,鐘會部也有兩萬兵馬,負責阻擊西穆卡部突圍。鐘會部也是一支勁旅,荊州兵曹主力是荊州降兵,基層軍官多是虎衛營出身,往昔征討黃龍羅、五溪蠻、孟獲之弟孟優部時,展示出強大的戰鬥力,屢立大功。

    要說李嚴、鐘會兩軍兵馬,李嚴部壓力最大,以兩萬兵馬迎擊五萬身毒人,雖有駑炮營和擲彈兵相助,但是兵力相差很大。按照姜維的推演,山地營全體殺上,剿滅西穆卡只需兩至三個時辰,也就是說李嚴部只需阻擊三個時辰,鐘會部和姜維部就會抽出兵力上前救應。

    真正面臨大戰時,大齊軍隊嚴酷的軍法、嫺熟的兵陣、無畏的勇氣,立即體現出強大的威力。姜維一聲令下,山地營七萬餘將士按部就班,各自按照號令行事。拒馬車陣開始依照地勢壓住陣角,刀手、槍手、盾兵、弓弩手迅速到位。山地營前軍兩萬士卒手持長槍,以什為單位,在盾兵掩護下,排起衝鋒陣形迅速向前移動。

    身毒人也是文明古國,對於軍陣也有獨到之處。西穆卡見山地營騎兵數量不多,一聲令下,將合軍騎兵約五千餘皆調到中軍,準備用騎兵沖陣。西穆卡本來十分緊張。

    但在真正面臨大戰時,整個人突然變得神采奕奕,拔出長劍直指向天,厲聲長喝道:“有敵無我,有我無敵!”

    西穆卡身為王弟,策馬在騎兵陣中高呼,一眾將校的戰意尤其騎兵的狂熱燃燒起來,身體都不自禁地輕輕顫抖。再也抑制不住滿腔豪情,紛紛仰天縱聲齊呼,聲音傳出很遠。

    姜維在中軍聽到身毒人的呼聲,遠遠望見敵軍士氣高漲,道:“西穆卡並非庸才,這煽動士氣的手段就不弱。”

    部將孫翊是孫策三弟,英勇逼人,奮然道:“屬下請命,統領騎兵對沖。”

    姜維笑而止之,道:“身毒人士氣雖高,卻不能持久,只是破了他們第一波衝擊,身毒人士氣就會消失,那時騎兵再伺機衝撞後軍,可以一擊破敵。”

    大約一刻鐘左右,西穆卡統領騎兵徐徐上前,只見大齊人步卒列成軍陣,前面擺起防備騎兵的拒馬,在拒馬以後,還排起一列輜重車臨時搭成的車陣。西穆卡指著前方車陣,道:“前軍排成縱陣,等候軍令,朝著軍陣正中央全力進攻。”

    車陣很有技巧,橫阻在戰場之上,但是並非全部封閉,車與車之間留有狹窄的通道。這些通道只能容納一名騎兵騎行,車陣後面都是長槍手,只要騎兵向前突入陣中,迎接他們的將是無數銳利的槍尖。車陣前方是盾兵和弓駑手,弓手大多是山越人,但駑手全部是漢人官兵。

    面對防備如此森嚴的軍陣,西穆卡愣是有種無法下口的感覺,但大齊軍陣並非在原地靜待,而是循序漸進,不斷向前擠壓。一名部將見狀,上前建言道:“將軍,大齊人再向前進,我們馬程就不夠了。”

    西穆卡仔細觀察大齊軍陣,見盾兵與弓駑手依託車陣,建起第一道防線,後排長槍兵建立第二道防線,左右兩冀各有一支大約兩千人的騎軍嚴陣以待。這是兩支輕騎兵,在離主戰場大約四五百步的地方遊弋。這段距離,正好是騎兵啟動進入完全衝鋒狀態所需要的馬程。大齊軍隊就以這種方式,保持著對身毒人的威脅。一旦身毒人主動攻擊,大齊人不會單兵種作戰,而是整體組成軍陣迎敵。

    西穆卡望著各司其職的大齊兵馬,不由喃喃自語,道:“不虧為世上強軍!”

    戰場上這時十分詭異,兩軍都在向前擠壓,大齊人各兵種協調循序漸進,身毒人步卒排起整齊的方陣,開始齊步向前,排在最前方的騎兵開始加速。

    大戰一觸即發,西穆卡並未隨騎兵進擊,而是退回步卒方陣。姜維此時也未抵到陣前,立馬高處,統領親衛、傳令兵、旗語兵,在此處建立臨時前敵指揮所。

    身毒負責探子的將領在側,遙遙指著站在馬車上觀察戰況的姜維,道:“那人就是大齊山地營主將姜維,是大齊皇帝的弟子,年紀雖小,卻是從低級軍官逐級升上來的,是一位少年名將。”

    西穆卡撇撇嘴,他還是初次見到姜維,對年輕的姜維並不感冒,道:“我國皇子也都由低級逐漸升至高級,立不立功只是由頭,身份才是關鍵。姜維只是嘴上無毛的孩子,能有什麼能耐,如此年紀升到如此高度,根子裡還是因為身份問題。”

    周邊部將有與姜維交過手者,在側不由搖頭苦笑,但無一人開口駁斥西穆卡之言。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呼喝聲、弓駑聲、馬嘶聲、鼓號聲,原來身毒騎兵已經進入大齊人的弓駑射擊範圍。

    前方千餘身毒騎兵速度越來越快,戰馬縱情奔騰,距離大齊軍隊大約兩百步時,大齊巨弩開始發威。勁力強勁的特製弩箭,帶著尖銳的呼嘯聲,一瞬間疾射而來,狠狠地撞向奔騰中的身毒騎兵。

    排在前方的身毒騎兵最精銳,經驗十足,此時揮舞著手中的兵刃,格擋迎面而來的箭矢。但是畢竟不可能全部擋開,淒慘的嘶鳴聲中,數十匹戰馬轟然倒地。在慣性的驅使下,龐大的馬匹軀體仍要向前滑行七八步,才能勉強停下。這下苦了馬上的騎士,即使僥倖逃脫了箭矢透體,也會被狠狠甩落在地,倒楣者直接被戰馬的軀體壓在身下,不死也會受到重創。

    看到一匹匹戰馬轟然倒地,西穆卡頭皮發緊,眉頭一皺,道:“這是什麼弩箭?怎麼這麼厲害?”

    大齊軍隊配置的弩箭,與前朝駑箭不同,在箭杆上加設了血槽,所造成的創傷足以致命。不等西穆卡搞清楚狀況,第二輪弩箭又飛馳而至。

    這些騎兵不愧是身毒精銳,大齊的箭矢雖然厲害,但這些騎兵的攻擊勢頭絲毫不減,騎兵不斷閃躲著疾飛而至的弩箭,避開地面上倒斃的人馬屍身,不顧傷亡地瘋狂向前衝擊。

    一般來說騎兵挨箭不過三,經歷三輪弩箭之後,一般能沖到敵軍面前。但是大齊駑箭與眾不同,除了笨重的巨駑,強駑和手駑都是一匣十箭。衝鋒在前的千餘身毒騎兵,將至拒馬時,傷亡已經達到一半。殘餘的士兵挑開拒馬,繼續向裡衝擊,將到車陣之時,無論人馬,出於本能,都會從大齊人留下的通道狂沖而入。身毒人進入軍陣之後,才發現通道中間,橫拉著一條條絆馬索,不少人猝不及防,被絆倒在地。

    五百餘匹戰馬幾乎同時倒地,等待在旁的大齊長槍手,根本不給這些倒楣者任何反抗的機會,毫不猶豫地將手中長槍猛刺而去。在一陣慘叫之後,西穆卡部下最精銳的千名騎兵,幾乎全軍覆沒。而大齊士卒的傷亡,可謂微乎其微。

    西穆卡見狀不妙,連忙鳴金收兵,緊隨第一波騎兵之後的四千餘身毒騎兵,在馬上就要進入大齊軍陣駑箭打擊範圍時,聞令立即減速,兩側騎兵分向兩邊,有序往後撤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1:09

第358章 大齊軍陣

    身毒騎兵之所以吃癟,主要因為不熟悉大齊軍陣,以千餘兵力攻擊大齊數萬人的兵陣,騎兵的衝擊力和靈活機動無從發揮。而大齊人的駑箭和長槍,都是長山基地鍛造的精品,若論銳利程度可以說舉世無雙,能夠輕易穿透身毒騎兵的鐵甲。

    姜維部下多是山越人,沒有配備炮駑營,除了漢人配有手駑和強駑,只有中軍配備部分巨駑。身毒人遇上姜維部還算僥倖,若是遇上以遠程攻擊聞名的黃忠部,或是全部由漢人精銳組成的野戰軍,恐怕還未攻近兵陣,就會全軍覆沒。

    姜維近期與身毒人對敵,已經逐漸摸透身毒人的實力,這一戰雖然只消滅千餘人,但讓姜維信心大增。姜維見身毒人士氣大落,大聲呼道:“這是身毒人最強的騎兵,照樣攻不破咱們的軍陣,大齊必勝!”

    “大齊必勝!大齊必勝!”大齊兵馬大聲回應,在整齊的呼喊聲中,士氣飆升到了極點。

    不遠處的西穆卡,看著精銳騎兵退往兩側陣腳,心底莫名地感覺發虛。西穆卡畢竟久經沙場,經驗豐富,眼看騎兵沖陣勝算渺茫,縱然最終能夠成功,傷亡肯定也不小。念及與此,當下西穆卡沉聲下令:“騎兵退後,其餘兵馬列陣向前。”

    身毒人聞命而行,騎兵從兩側轉向後側,迂回到陣後結陣,既可馳緩前軍,又可防備後方鄧艾部突然襲擊。步兵按照平常操練的陣法,依照口令,開始逼上前去。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步兵組陣都十分重視盾兵。身毒兵陣前方排列的盾兵,手持羅馬人贈送的鐵盾,雖然沒有騎兵的衝擊力和靈活性,但是防禦力加強不少,面對大齊人的駑箭疾射,傷亡微乎其微。

    兩軍越來越近,在一聲怒吼之後,戰場漸次沸騰起來,雙方數萬人開始嘶喊吼叫,戰鬥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狀態。姜維和西穆卡皆全神貫注,盯著接戰區域,皆不時傳達軍令。

    身毒步兵刀手與盾手結合,大齊兵陣頂在前面的是盾手和槍手。兩軍盾牌的品質都上佳,無論長槍還是長刀,都無法刺穿盾牌。羅馬盾與大齊盾皆是長形盾,兩者有一點微小的區別,大齊盾兩側皆有扣槽,此時連接起來,首排堅盾於地,第二排連接在第一層盾上,斜往內上,似是一道鋼鐵城牆。大齊盾下方平直,上方為圓弧狀,盾與盾之間有一個不大的間隙。後排的長槍手早已排練過無數次,槍手從間隙之中突刺,若是刺中盾牌,身毒盾手受力退後,就會露出間隙,另外的長槍手就可能尋到機會,一槍捅出個血窟窿。

    大齊人利用這個優勢,傷了不少盾兵,見敵人防禦漏洞漸大,開始向前擠壓。大齊人雖佔據上風,但姜維見殺傷力不大,對戰果並不是很滿意,下令道:“大錘兵向前,前軍擺鴛鴦大陣。”

    鴛鴦陣法傳自姜述,並非姜述自創,而是偷的後世戚繼光的陣法,稍加改造而成。鴛鴦陣法可大可小,最小可以七人使用,陣法靈法機動,威力很大。鐵錘兵是大齊的一個特殊兵種,選用身高體壯的勇士,擔任鴛鴦陣法的長兵手,也可用於配合刀盾手破除敵軍盾陣。

    負責前陣指揮的孫翊,對鴛鴦陣法很有心得,聞聽姜維命令,立即下達數道軍令。漢人陣式開始發生變化,已經破開敵軍漏洞的地方,繼續以原方式接戰,敵軍盾手沒有損折處,連接的鐵盾忽然斷開,鐵錘兵從縫隙中突然殺出,大錘接連揮動,直接擊往敵人鐵盾,一聲聲沉悶的響聲後,敵軍鐵盾變形,盾手猝不及防,多受暗傷。

    破掉敵軍鐵盾以後,大齊整個軍陣頓時變幻,突前的軍陣全部變成鴛鴦陣,七人組一小陣,七個小陣組一大陣,七個大陣組成一個陣式。大軍兵馬整體向前擠壓,整個軍陣頓時變薄,戰線逐漸拉長,原先擺在兩側的騎兵開始從兩側突前,防備身毒騎兵衝撞。隨著軍陣不斷前移,原先擺成車陣的輜重車逐漸顯露出來,這時輔兵上前,推著輜重車前移,跟在騎兵身後,一旦敵騎突陣,可以第一時間擺出車陣,搭建第二道防禦線。

    西穆卡部原是東北部邊軍,或是參與國內平叛,或是與周邊異族作戰,皆是百戰精銳。負責指揮的西穆卡雖然性情剛直,但是經驗豐富,見大齊人變幻陣形,身毒人處於下風,不停呼喝下令,命令部下封堵軍陣的薄弱環節。身毒士卒也極為強悍,有的被長槍刺穿之後,還奮力地揮刀砍殺。有些人明知自己必死無疑,索性死死抱住刺穿自己的長槍,用自己的性命為同袍爭取戰機。在這種近乎以命換命的打發下,大齊人的傷亡也逐漸開始上升。

    身毒居然有這麼悍不畏死的士兵,這讓姜維不得不對西穆卡另眼相看。姜維見部下雖然佔據勝勢,但短時間內無法擊潰身毒人,戰局限於膠著狀態,道:“發出信號,讓士載出擊。”

    西穆卡聽聞敵軍號炮連響,心知不妙,下令騎兵上前,從兩側突擊。身毒人騎兵四千余,姜維部騎兵也有四千餘,兩軍兵力接近。西穆卡前有大軍阻路,現在作戰又陷入被動,內心十分緊張,將全部希望都寄託在騎兵身上。

    姜維遙見身毒騎兵發動,命人打出旗語。兩側遊弋的大齊騎軍,頓時發動起來,目標正是剛剛策馬加速的身毒騎兵。兩軍騎兵都是氣勢洶洶,迎面而來,眼看兩支騎兵就要撞在一起,大齊騎兵卻忽然向外側轉向,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與身毒騎兵的對沖。就在雙方交錯的瞬間,大齊騎兵弓駑齊發,利箭如兩片烏雲,直往身毒騎兵射去。

    看到這一幕,全神觀察的西穆卡不由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騎射?”繼而面露難以置信之色,道:“姜維部下不是都是山越人嗎?怎會有這麼多北疆人?”

    其實大齊人騎射最厲害的是漢人士卒,坐騎兩側配置十連發踏駑,還配備射程略近的十連發手駑,比起只會彎弓射箭的北疆異族騎兵,無論射擊頻率還是殺傷力都要強大得多。姜維部下騎兵,多是他的親兵和部下營將的親兵,大半是漢卒,皆配備踏駑手駑,小半山越人則是弓法嫺熟的神箭手,坐騎配備馬鞍、馬蹬,又受過騎術訓練,配備特製的牛角弓,並不弱於往昔光馬上的北疆弓手。這些大齊騎兵初現身手,只以騎射就打了身毒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瞬間工夫,部下騎兵已經損折數百人,西穆卡見狀,面色蒼白,想戰勝姜維部的僥倖心理頓時無影無蹤。部將見大齊騎兵繞了個圈,都往西穆卡方向殺來,連忙說道:“將軍,敵騎攻上來了,快讓騎兵回來保護。”

    大齊騎兵身後是步卒車陣,並不害怕身毒騎兵沖陣,西穆卡身邊只有七八百人護衛,只要大齊騎兵殺上前來,西穆卡的處境將十分危險。

    西穆卡強自穩定一下心神,道:“騎兵已經發動,再撤回來不妥,我們上前躲入步卒軍陣。”

    當下七八百名親兵團團圍住西穆卡,像是一隻巨大的鐵殼刺蝟一般,護得嚴嚴實實,排著整齊的軍陣,向前面的步兵軍陣疾行。西穆卡反應還算及時,親兵行軍速度也很快,但是大齊騎兵已經提起速來,未等西穆卡撤入軍陣,大齊騎兵已經追上前來。

    若是尋常交鋒,西穆卡左右人數雖少,但只要佈置拒馬,就能將對手隔在弓箭射程之外。可問題是拒馬皆布在前陣,現在碰到對手硬沖,只能佈置陣型和對方肉搏,期望拖延時間,等到前方步兵組陣前來接應。

    西穆卡已經陷入被動,西北方向的李嚴部也不輕鬆。五萬余身毒王城護衛出身的精銳士卒,正在攻打只有兩萬兵馬的李嚴部。李嚴依託山坡阻敵,坡度雖不很大,但依然給仰攻的身毒人製造了不少障礙。

    李嚴部前軍是盾兵,其後是弓駑手,遠程攻擊能力遠勝姜維部,其中還有火炮和擲彈兵。身毒人以密集陣形攻擊,在大齊銳利的弓駑下吃盡苦頭,接近半山坡時遇到拒馬阻路,清除拒馬時兵馬更加密集,這時火炮開始發威,擲彈兵也在盾手衛護下沖近前來,熱兵器頓時發威,這一波身毒人損失慘重。

    身毒大王子塞建陀室伐底出身微賤,但是文武雙全,能力不俗。李嚴部以弱勢兵力阻擊,塞建陀室伐底雖未得到西穆卡部的相關消息,但仍能猜出西穆卡部就在前方。第一波攻擊結束以後,身毒人損失兵馬三千餘,這讓塞建陀室伐底心中發寒。

    在遠處高地觀察戰況的塞建陀室伐底,初次見識到大齊火器的厲害,知曉若想擊敗李嚴部,部下肯定損失慘重。後有水軍阻住去路,東岸大齊兵馬佔據絕對優勢,若是損失太大,即使與西穆卡部合兵,怕是也難退回境內。塞建陀室伐底想到這裡,斷然下令,道:“全軍繞行。”

    部將在側說道:“往東南向大路只有這一條路,余路皆不通車輛,人馬能過去,輜重如何跟上去?若無輜重,我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1:09

第359章 王子逃脫

    塞建陀室伐底搖搖頭,道:“命令合軍攜帶三天軍糧,若是三天內……”

    塞建陀室伐底說到這裡,眼神不由暗淡下來,三天內若撤不到境內,生還的可能性已是極小。部將又諫言道:“大王子,大齊人兵馬厲害,西穆卡王叔還沒消息,說不定全軍已經失陷。我們不如……”

    部將還未說完,塞建陀室伐底已經知悉部將之意,他擺了擺手,止住部將話意,回身望著西方,道:“莫說下去了,父王明令,不惜一切代價救出王叔。只要我們會合王叔,總會有辦法逃出去的。”

    這時後方忽然騷亂起來,諸人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十余軍官簇擁一名滿面灰塵的人疾快上前,其中一人高喊道:“西穆卡將軍有消息了。”

    塞建陀室伐底聞言大喜,連忙迎上前來,報信人見到塞建陀室伐底所穿衣甲,當即猜出他的身份,拜伏於地,道:“大王子,西穆卡將軍現在東南方向三十裡外,正與姜維部廝殺。”

    塞建陀室伐底得了實信,不由大喜過望,道:“現在兵馬還有多少?戰局如何?”

    報信人道:“我軍撤退途中,遇到大齊人連續襲擾,現在兵馬還有四萬餘。我奉令來尋援軍,走時兵馬尚未與姜維部開戰。”

    塞建陀室伐底皺眉道:“王叔只需統兵向前,擊敗李嚴部就能與我軍會合,為何與姜維部開戰?”

    報信人是軍中探子,消息靈通,道:“我部前方有鄧艾部阻攔,將軍擔心與鄧艾部作戰時,姜維部從後面掩殺上來,所以集兵與姜維部交戰,想擊敗姜維部後再奮力上前。”

    塞建陀室伐底拿出地圖,看了一會,歎息道:“王叔以弱勢兵力,與姜維部交戰,後路又不穩,如何會贏?若是將危局通告全軍,全力攻打鄧艾部,鄧艾部兵少,或會殺出一條血路。如今與姜維部血戰,即使勝了還能殘存多少兵馬?”

    塞建陀室伐底打定主意,下令道:“全軍排起散兵陣形,不間接攻擊敵軍。”

    塞建陀室伐底發下軍令,全軍隨即殺上前去,在這處高坡處,四萬餘身毒人捨生忘死,向李嚴部發起一波又一波衝鋒,雙方從下午未時開始激戰,一直激戰了一個多時辰。阻擊的兩萬名大齊士卒,傷亡已經超過千人,而攻山的身毒人傷亡更加慘重,傷亡已近萬人。隨著戰線越拉越長,火炮和擲彈兵的威力逐漸減弱,防守難免要打折扣,大齊人想要繼續保持先前的傷亡比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個結果出乎李嚴的意料之外,李嚴沒想到身毒精銳居然如此厲害,在長途奔襲的情況下,面對強大的火器,還能給部下帶來如此傷亡。

    塞建陀室伐底的心情比李嚴還要沉重,這些身毒最精銳的士兵,沒有在大齊人威力巨大的火器面前失去戰心,但這一比十的戰損比,塞建陀室伐底目前根本無法承受。若是戰鬥待續下去,未等消滅阻路齊軍,部下就會損失完畢,怎麼營救王叔?

    一名部將匆匆上前,道:“大王子,這仗不能這樣打下去了。兵馬戰心雖然未喪,但是士氣低落,再有巨大損失的話,怕是戰心盡喪,這仗必敗無疑。”

    塞建陀室伐底也擔心這事,歷來戰事損折若是超過兩成,軍心就會動搖,若是超過三成,軍隊就可能崩潰。塞建陀室伐底望著越拉越長的戰線,道:“通知各部,最艱難的時刻已經度過,只要挺過這一刻,敵人就會挺不住。”

    塞建陀室伐底現在騎虎難下,若是繼續進攻,損失必然加重,傷亡到了一種程度,部下就會崩盤。但若停止進攻撤退,大齊人或會乘勝追擊,已經到了臨界點的部下,也可能就此崩潰。

    就在這時,大齊兵馬忽然響起歡呼聲,官兵士氣猛然高漲起來。東南方向有高坡擋住視線,塞建陀室伐底無法猜測敵軍情形,但是內心湧起不妙的預感。

    這時一隊騎兵簇擁著幾員大將來到高坡,從李嚴等人的舉止來看,這些將領級別不低。塞建陀室伐底暗自祈禱,希望這些將領不是姜維或是鄧艾等人,但是最終結果讓他十分失望,數面將旗此時插在高坡上,其中最大的一面寫著一個“姜”字,還有一面寫著一個“鄧”字。

    “退兵……”塞建陀室伐底喉嚨感覺發澀,低聲下達軍令。

    馬上就要天黑,大齊兵馬並未追擊,而是埋鍋做飯。身毒人這時也筋疲力盡,也在附近紮營。塞建陀室伐底站在夕陽下,望著山坡上的大齊人,久久沒有動作。

    “大王子,您看那面旗幟……”

    部將的驚呼驚動了陷入沉思的塞建陀室伐底,抬眼順著部將的手指向前看去,只見一股兵馬簇擁一員將領到了對方高坡,兵馬皆著身毒衣甲,中間那人身著金盔,因為隔著較遠,看不清楚將領的面容,但是塞建陀室伐底從身形上可以辯認出,此人應是身毒王弟西穆卡。

    “原來是誘敵之計,西穆卡啊西穆卡,你真是辜負了父王對你的厚愛……”塞建陀室伐底此時咬牙切齒,嘴唇不知何時已被咬破,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傳令,命令士兵飽食,連夜退兵。”

    塞建陀室伐底不由聯想起早先的傳言,判斷西穆卡或許早已投降大齊,設局將他這路兵馬誘入河岸以東。若是事情真的如此,大齊兵馬定然已做好完全準備,若不及早退兵,一旦敵軍埋伏完成,這路兵馬將會陷入大齊人的包圍,到時想退也無路可走。

    其實塞建陀室伐底想的大錯特錯,西穆卡領兵與姜維部搏殺,被大齊騎兵衝破軍陣,身中數十箭而亡。西穆卡戰死,部下兵馬頓時崩潰,諸將見前有大軍,後有追兵,諸將漸次引兵歸降。姜維是位有智謀的將領,統領騎兵前往救應李嚴部時,讓人剝下西穆卡的兵甲,挑選一位身材相若的士兵換上,又讓一隊兵馬換上身毒軍裝,演了這場戲,要在殲滅塞建陀室伐底部的同時,在身毒王心裡再埋上一顆刺。

    塞建陀室伐底統兵過河,已被水軍斷了後路,掘堤之策又被呂蒙識破。此時大齊兵馬十余萬,塞建陀室伐底殘兵只余三萬餘,後路被絕,騎兵又少,又能逃到那裡去?

    塞建陀室伐底統兵便退便戰,這日傍晚退到浴河邊,身邊只余萬餘兵馬。這時呂蒙部早已嚴陣以待,塞建陀室伐底領兵搭建浮橋,被呂蒙部一陣炮駑擊退,退出火炮射程屯住兵馬,一面派人向國內報信求援,一面靜思渡河辦法。

    午夜時,塞建陀室伐底密召諸將集議,道:“萬餘兵馬想要渡河,無船就要搭建浮橋,大齊水軍厲害,想要統領部下渡河,已經萬無可能。我意各部今夜四散,你等各領部下躲藏,待浴河防守空虛時,再行伺機過河。”

    諸將也是無計可策,聞令各自退下,琢磨藏身之地。塞建陀室伐底於夜只帶二十餘名水性好的親衛,悄然出營,潛過浴河,便衣步行逃歸身毒。

    次日,塞建陀室伐底趕到一個小縣城,尋到官衙報出身份,討了馬匹武器,向別字迦城一路急奔。途中消息源源不斷傳來,一是西穆卡投敵、塞建陀室伐底部全軍覆沒消息流傳開來,二是撣國兵馬主力被鞠義擊敗,雍仙被迫合國投降,三是娑多迦羅尼、馮耶那先後宣佈歸降大齊。

    別字迦城內,嚴加阿在室內團團亂轉,僅僅月餘時間,一心想擊敗大齊兵馬的身毒人,此時一敗塗地。水軍全軍覆沒,屬國撣國、濕國、夫甘都盧被滅,北路軍穆西卡一路投敵,援軍塞建陀室伐底全軍覆滅,身握重兵的娑多迦羅尼、馮耶那投降大齊。身毒國兵馬頓時去了三十余萬,除了留守王城的十余萬兵馬以外,還有防守北境的三皇子須慕迦部六萬兵馬,與周瑜相持的七皇子室利部六萬兵馬,別字迦城五萬守軍,合國之兵已經不足三十萬。

    大齊兵馬損失不大,周瑜、姜維、王雙、鞠義、李嚴、鄧艾、水軍共計三十余萬大軍,加上各路降軍近三十萬,大齊與身毒之戰已經完成大逆轉,嚴加阿此時想的不是戰勝大齊人,而是想方設法保全國祀。

    嚴加阿走了兩圈,越走越是心煩,立住腳步,遍視殿內眾臣,道:“紮木,你出使大齊,面見周瑜,說我身毒可以稱臣,大齊人現在占下的疆域都算大齊的,若是再有什麼條件,你斟酌辦理。”

    嚴加阿心裡明白得很,現在實力相差懸殊,不用大齊人動手,只是娑多迦羅尼班和馮耶那這兩路降軍,也會將身毒搞得天翻地覆。娑多迦羅尼、馮耶那、娑迦陀三將皆出身貴族,與朝中文武關係複雜,三將又是外姓將領的領軍人物,各軍將校多有三將舊部,只需大軍壓境,慣會見風使舵的貴族就會竟先投降。軍中外姓將校見機快的,也會引兵歸降。在此種窘狀之下,嚴加阿不敢再有什麼奢望,只要身毒存國,那怕只有數城之地,王族能夠保住富貴,就已心滿意足。

    周瑜是姜述親傳弟子,許多思路受姜述影響很大,滅掉身毒主要屬國,殲滅身毒十余萬精銳,說降身毒兩大外姓將領以後,將降軍編成三路兵馬,以為征討身毒人的前鋒。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1:09

第360章 逼降身毒

    一路由娑多迦羅尼為主將,曹休為副將,統領降兵十萬,編為平南第一營。一路由馮耶那為主將,郝昭為副將,統領降兵十萬,編為平南第二營。另一路由王雙為主將,娑迦陀為副將,以撣國降軍為主力,編入其餘投降身毒兵馬,稱為平南第三營。

    周瑜與逢紀協商,調派南州文武官員,前往新下區域,接管當地軍政事務。委派張松為平南三營糧草官,負責三營兵馬的糧草物資補充。又令鞠義部駐守撣國故境,孫策部駐守夫甘都盧故境,鄧艾部駐守原娑多迦羅尼轄區,李嚴部駐守原馮耶那轄區。徐晃部跟在第一營身後、姜維部跟在第三營身後,一來可以充為第二攻擊部隊,二來監督由叛軍組成的兩支軍隊。周瑜統兵前移,將前敵指揮部設在浴河西岸,協調指揮各軍按計劃行進。

    有大軍軍隊為後盾,第一營進展順利,十餘日攻到別字迦城城南五十裡處,這才遇到身毒守軍的頑強阻擊。第三營兵馬以娑迦陀為前鋒,往西攻打身毒須慕迦部,數戰皆勝,目前兵圍須慕迦所在的闖回城。第三營與蔣欽部合軍,主力駐于獻忠城,與身毒王城主力相持。

    身毒戰事局勢一片大好,但是周瑜並未放鬆下來,平南三營多同叛軍組成,打順風仗可以,一旦遇到殘酷的拉鋸戰,士氣若是下滑,將會出現不可預知的後果。身毒室利部後撤保衛別字迦城,周瑜統兵也上前擠壓,與北方的姜維部、南方的徐晃部,構建平南一營、三營後面的防禦線。

    首先建功的是北路兵馬,姜維部隊在穩固後方以後,主力西進,與平南第三營合軍,攻打只有兩萬兵馬防守的闖回城。

    防守闖回城的須慕迦用盡渾身解數,依憑闖回城城高牆厚,硬是抵擋了第三營十餘日攻城。但在姜維部統兵趕來以後,闖回城的城牆在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後,瞬間倒塌了百余米。失去城牆之利的身毒守軍失去城牆優勢,不得不與第三營進行更加殘酷的巷戰。

    城內每條街道都是戰場,身著身毒軍裝的身毒兵馬和身著大齊軍裝的身毒人浴血奮戰,鮮血染紅了道路,城內到處是兩軍官兵的屍身。站在城牆上觀戰的姜維,對身側的王雙和娑迦陀道:“須慕迦比西穆卡還要善戰,部下在必敗的情況下,降者很少,真是一員良將。”

    娑迦陀道:“須慕迦部下多是百乘族人,嚴加阿若是失國,百乘族人定會遭到清算,這些官兵知曉這個道理,所以才拼命死戰。”

    姜維點了點頭,道:“百乘族人很多?”

    娑迦陀道:“百乘族這些年不斷兼併其餘部落,不少部落被兼併已曆三代,都稱自己是百乘族人。百乘族號稱有上百萬子民,其實純正的族人不過數十萬。”

    王雙道:“昔年陛下以家令發出殺袁令,袁氏眾人上下一心,處於劣勢仍拼命抵擋。後來陛下赦免余支,袁遺等人先後歸降,許多城鎮不戰而下。平定豫州和南陽,將士損耗很少。”

    姜維點了點頭,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戰爭剛剛開始,行赦免一事過早,還是先打完這仗再說吧。”

    姜維與周瑜一樣,都是姜述的親傳弟子,對異族人十分忌憚。現在身毒戰場上,叛軍總數超過三十萬,實力太強,借著兩軍交戰,一來可以盡可能地消除身毒青壯,二來可以借此損耗叛軍總量,所以姜維與王雙、娑迦陀心理不一樣,王雙、娑迦陀希望士兵損失小,姜維則希望兩敗俱傷。

    巷戰持續了一天一夜,須慕迦部下兵力越來越少,最後統領百餘人退至衙門固守。不耐煩的姜維冷冷下令,道:“堆上木柴,淋上火油,一次不就解決了嗎?”

    須慕迦這些頑固分子在烈火下化為灰燼,身毒東北戰事進入尾聲,其餘守軍兵力單薄,根本不是平南第三營的對手。須慕迦兵敗身亡,第三營分兵十余路,分頭出擊,月余身毒東北邊境皆下,高州政軍兩衙根據朝廷命令,分派文武官員接管新下之地的軍政事務。

    嚴加阿目前的轄區,只留下身毒王城至別字迦城一線,西方、北方、東方已被大齊人佔據,南部沿海又被甘寧洗劫兩遍,基本已經成了無人區,身毒真正到了滅絕國祀的危急關頭。

    周瑜大營內,周瑜正在接見身毒特使紮木,這是紮木月餘第三次出使大齊。第一次紮木奉上嚴加阿國書,說自願為大齊屬國,以實際佔領地為界。周瑜並沒有同意,言身毒王室唯一的出路,只有舉國而降。第二次紮木又帶來嚴加阿國書,說自願為大齊屬國,只保留王城附近區域,其餘皆割讓給大齊。周瑜依然沒有同意,條件並未變,嚴加阿只有舉國投降,王室成員才有活路。

    嚴加阿見周瑜態度如此強硬,本想與敵人對抗到底,但在須慕迦兵敗身亡的消息以後,嚴加阿意識到接著拼下去,不僅皇室成員沒有活路,恐怕百乘族人也會陷入滅族的邊緣。

    前線敗訊漸次傳來,身毒外姓將領軍投降者越來越多,兩軍數量對比越來越懸殊,嚴加阿意識到戰敗已經不可避免,這次讓紮木再次出使,條件變得已經很低,只要身毒存國,其餘條件可以讓大齊人提。

    紮木臉皮很厚,說出這個令人蒙羞的話,臉上並沒有異色。周瑜微笑道:“紮木次相,身毒人立國簡單,但是嚴加阿及其子孫怕難繼承。你未聞皮宗國之事嗎?”

    紮木是個聰明人,聞言而知雅意,喜道:“若是貴國陛下能迎娶我國公主,子嗣可封為身毒王,我想大王定會同意的。”

    嚴加阿兒子生得不少,但是只生有兩名公主,長公主已經出嫁,小公主年方二八,是身毒出名的美人。周瑜瞭解姜述的性情,若是身毒公主嫁給姜述為嬪妃,姜述不會吝嗇一個身毒王的稱號,畢竟新封的身毒王不是身毒人,而是大齊皇帝與身毒王室的混血兒。

    戰爭打到現在,嚴加阿已經四面楚歌,糧草幾盡斷絕,國土淪喪七七八八,若是頑抗下去,嚴加阿未來的下場將會十分可悲。嚴加阿借著周瑜提出的這個話題,即日派出使者,奉送雙桑公主至周瑜軍營,並奉上降書。

    周瑜命令諸軍停戰,寫封書信,附上嚴加阿的國書,令情報官火速送上洛陽,同時派一隊親兵從水路送雙桑公主至洛陽。

    身毒之戰的好消息,連續不斷傳到洛陽,姜述心情大好。待身毒王請降的消息傳來,姜述會同賈詡、郭嘉、程立商議,郭嘉先恭賀姜述又納嬪妃,接著說道:“身毒降兵總量五十余萬,實力太強,不宜成編制保留。攻克身毒以後,下一步將是攻伐貴霜,貴霜國力比身毒還強,只是南州三營駐軍單薄一些。我認為可以複建南洋軍,讓公謹擔任此軍主將,節制姜維、徐晃及南州兵曹諸軍。”

    賈詡亦道:“目前身毒國滅,其境面積很大,人口也多,若是編于南州或高州,不利於統治。臣請在身毒故境建州。”

    姜述想了想,道:“那就新建一州,定名為印州,讓張松擔任印州刺史,周瑜任印州兵曹,從身毒挑選精壯五萬成軍。再選精兵十萬,新建南洋軍,讓周瑜兼任南洋軍主將。于禁擔任南州兵曹。此處徐晃、姜維兩營,從降兵挑選精壯補充傷亡,再加五萬編制,也從降兵中挑選。餘下的二十余萬降軍,編到各野戰營為輔兵,遇缺補充為正兵。”

    郭嘉道:“身毒降將如何處理?”

    姜述道:“身毒是周瑜領兵打下來的,又要組建新軍,就讓周瑜安排吧。”

    賈詡道:“身毒王室如何安排?”

    姜述道:“百乘族人過多,聚居怕有後患,遷入各州分開安置。嚴加阿等人就安排在溫縣吧。”

    姜述議完事情,轉回後宮,路上遇見甄姜,問道:“靜嬪可否回宮?”

    甄姜笑道:“回宮不久,我剛去看了一下,這次省親年余,身手牛得很,尋常女衛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姜述面露欣慰之色,道:“敬齊眉是蜀山派有名的青年奇才,靜嬪占了這具軀體,算是因禍得福。日後我再傳她些道法,不敢說長生不老,長命百歲是沒有問題的。”

    甄姜跟著姜述同往齊眉宮中走,想起一個話題,道:“聽說陛下新納一名身毒公主?”

    姜述道:“這是公謹起的事,不過公謹所為也有道理,身毒即使處於下風,也有二十余萬兵馬。若是拼命死戰,恐怕我軍將士損折必眾,這下結了姻親,身毒王又是個聰明人,知曉鬥下去沒有活路,唯有投降才能保全族人。對於我軍來說,受降也是件好事,兩國相戰時日良多,身毒沿海諸地皆受到破壞,要想恢復到戰前的經濟水準,得有數年時間才行。身毒若是寧死不降,就是我軍打下身毒,身毒經濟至少得倒退二十年,以後恢復起來難度很大。”

    兩人說著話,不久來到敬齊眉宮中,敬齊眉正在室外收拾花木,聞聽下人來報,連忙洗了洗手,匆忙迎了出來。姜述仔細打量一番,笑道:“靜嬪歸省年餘,人結實了許多,顯得英姿颯爽。玉霄道長武藝極高,受他這番教導,也是一樁緣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1:10

第361章 齊眉回宮

    齊眉溫言道:“陛下和姐姐裡面坐。”

    說完齊眉當先而行,姜述突然啟動身形,右手疾往齊眉頭頂抓來。敬齊眉聞聽疾風臨身,身形立即下蹲,疾而一記掃堂腿,對著姜述攻來。待到轉過身來,見是姜述偷襲,齊眉忙不迭地停下動手,皺眉道:“陛下,蜀山派武功厲害得很,若不小心傷了陛下,我如何吃罪得起?”

    姜述一招便探出齊眉虛實,齊眉這招雖然簡單,但是反應很快,出招又疾又猛,後妃之中恐怕只有張雁、孫尚香、關鳳數人能夠招架得住。敬齊眉天姿聰慧,本是練武奇才,甄婧還魂以後,得玉霄道長指導,尋回身上武藝,再習練數年,武功會有大成。

    姜述進屋坐下,女官奉上香茶,姜述飲了一口,道:“這是從蜀中捎回的霧茶?蜀山名產,果然非同一般。”

    敬齊眉笑道:“師祖平常在蜀山極高處練功,那裡地勢很高,十分陡峭,卻有一處洞山福地。這數株野茶就是那裡生長,以前不知炒茶手藝,以前都浪費了,現在派中子弟每年會去采上許多,請茶師傅炒制,口感淳厚,不比姜府綠茶差。”

    姜述笑吟吟地說道:“你說的對。姜府綠茶取自普通茶樹,香頭自然比不上這些老茶,若是這些老茶讓族中茶師炒制,味道會更好。”

    甄姜嘗了一口,也讚不絕口,嗔怪道:“妹子也是,我方才過來,茶也沒有一杯,陛下來了,才將好茶拿出來。”說完話鋒一轉,道:“妹子名號已定,不如擇個日子將喜事辦了?”

    齊眉本想解釋幾句,聽甄姜說完,只顧羞紅著臉,低著頭不吭聲。姜述笑道:“姜兒與皇后碰個面,再討太后句話,挑個好日子,風風光光將靜嬪娶進門來。靜嬪再不嫁過門來,就是實打實的老姑娘了。”

    甄姜得令,先去萬年公主處商議。甄姜之子皇長子姜中,現在西州任職,萬年公主之子皇三子姜逆,國學畢業也在地方任職。姜中和姜逆都很優秀,一位是皇長子,一位是皇嫡子,是文武百官眼中最有可能繼承大位的皇子。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原先十分和睦的甄姜和萬年公主,表面看來關係良好,私下卻是別著苗頭。除了朝朔或例行節日,甄姜近年很少到萬年公主宮中。

    甄姜身為皇貴妃,是三夫人之首,排名只在皇后之下,協理六宮,又兼情報司統領,在宮中地位十分尊貴。萬年公主雖是皇后之尊,卻不得不高看甄姜一眼,聞聽甄姜來訪,出門迎她進門,道:“姐姐真是稀客,請裡面坐。”

    兩人在客堂坐下,甄姜道:“蜀中敬氏進宮已久,現在身體已經恢復,名號經陛下御賜,定為靜嬪,今日讓我與皇后娘娘商議,擇個日子娶她過門。”

    萬年公主笑道:“陛下這些年娶的嬪妃不多,今年喜事卻是不少,皮宗葉柳也已進京,聽說還應了身毒雙桑公主,若想隆重些,最好待雙桑公主進京,一併辦理喜事。若是陛下心急,就讓皮宗葉柳和敬齊眉先進門,雙桑公主的婚事以後再辦。”

    甄姜笑道:“皇后娘娘也不是不知道陛下的性情,此事既然提了出來,我們還是抓緊辦理為上。否則耐不住性子偷吃,傳將出去,有損皇家臉面。”

    萬年公主稍頓一下,道:“這事得稟告太后一聲,明日一早給太后請安時,先聽聽太后的意思再說。”

    甄姜坐了一會,以公務繁忙告辭,萬年公主送甄姜出門,回來吩咐一名心腹女官,道:“你喚牡丹過來一趟。”

    牡丹和芍藥原是萬年公主的侍女,兩女生得美貌,又知書達理,求萬年公主說合,已被姜述收入房中,封了六品禦女。兩女與萬年公主感情深厚,是萬年公主的絕對心腹,萬年公主喚牡丹來此,是有機密事情交代。

    不一時牡丹奉召而來,進屋後與往日一樣,服侍萬年公主坐下,又親自泡了一杯茶,道:“主子,可有什麼事情吩咐?”

    萬年公主揮手讓左右下去,道:“敬氏女自進宮以後,陛下不知何種原因,對她十分親厚。這些事我出面不妥,你尋個時機接近她,探聽一下她的虛實,若有機會便拉她過來,免得被貴妃拉過去。”

    牡丹點頭應下,道:“二皇子今年立功已經升為校尉,四皇子畢業只有一年,前年實習便封了軍侯,今年在軍中又立大功,封了校尉。少主現在職級略低,得讓人出把力,升一下,否則面子上有些難看。”

    萬年公主想了一會,道:“逆兒聰明得很,不須助力也會尋機建功,若是派人背後謀劃,拂了陛下歷練的心意不說,日後貴妃那邊還會拿這事說事。這事你提醒得對,我這邊不好出面,你派心腹秘密見一下逆兒,詢問有何難處,再商議如何行止。”

    次日一早,萬年公主與甄姜一同去給太后請安。周氏身體康健,頭腦十分清楚,聽完萬年公主稟告,道:“陛下未登基前,娶妻論十計,登基以後娶妻很少,除了數名女官、女衛,外面還未娶一名嬪妃。這次迎娶敬家女,是初次迎外面人入宮,得辦得隆重些,以免皇室臉面有損。至於皮宗女王和身毒公主,其中定有政治因素,我等女流不懂政務,何時舉辦婚禮,隆重些還是低調些,這些我們不要做主,只依陛下之意行事就是。”

    姜述登基以後,共娶過五名嬪妃,萬年公主侍女牡丹和芍藥,祝融夫人侍女小蘭,張寧侍女若蘭,太后周氏的侍女枝兒。五女生得美貌,人也伶俐可愛,自小與主母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與姜述認識日久,不願接受宮中指婚,後經主母說合,被姜述納入宮中。五人身份低微,宮外又無家人,收房時只在主母宮中設宴,宗正府補上名號,皇后簽發名位,並未傳揚到外界。

    敬家女入宮前後過程充滿傳奇色彩,外界傳言各種版本皆有,敬家又是益州世家,無論是明白內情的姜述、甄姜,還是不明內情的太后、皇后,都認為應當隆重操辦此事。

    經姜述允可,皮宗葉柳隨同敬齊眉同嫁。皮宗葉柳是小國女王身份,族中人自不消說,原先南州境內各小國貴族也都來湊熱鬧。安置皮宗葉柳的洛陽驛館人來人往,皮宗王室成員滿面笑容,迎來送往,一片喜氣洋洋。

    大婚前兩天,雙桑公主來到洛陽,也在洛陽驛館安置。雙桑公主見皮宗葉柳這邊熱鬧,讓人打聽此事過往,聽說是皮宗女王後日出嫁,觸動心事,吃過午飯,令人準備名帖,準備進宮拜見太后、皇后。

    雙桑公主自小在宮中長大,深悉宮中情形,知曉若想趕上這波婚禮,非得太后、皇后允准不可。但若貿然拜見太后、皇后,一旦被拒絕,此事再無變更餘地。雙桑公主初到洛陽,身毒王尚未受降,洛陽舉目無親,雙桑公主打探情況,聽說皇淑妃卑彌乎是前東倭女王,祝融夫人是前西洞蠻公主,來到宮前時改了主意,先給卑彌乎和祝融夫人送上拜帖。

    卑彌乎原先身份尊貴,將東倭作為嫁妝送給姜述,可以說是有大功之人。也正是這個原因,姜述登基以後,將卑彌乎列為三夫人之一,排名在張寧前面,僅次於皇后和皇貴妃甄姜。卑彌乎是異族人,與祝融夫人最是親厚,兩人皆是明事理者,知曉兒子沒有資格成為儲君,不想沾染爭儲之事,平常行事十分低調。

    祝融夫人嫁給姜述較早,性格活潑開朗,又善解人意,頗得姜述寵愛,建朝時受封十二婕妤之一,屬於品級較高的三品嬪妃。祝融夫人往昔曾是女衛統領,與女衛出身的孫尚香、馬雲鷺、關鳳、張雁等關係極好,品級雖低,但在宮中很吃得開。

    卑彌乎收到拜帖,讓人尋祝融夫人過來商議,將拜帖遞給祝融夫人,道:“前天皮宗葉柳進宮求見,我們不好拒絕,見了一面。今天身毒雙桑公主又來求見,日後都是宮中姐妹,不見不妥,但若相見,又怕後宮有人編排我們拉幫結派。姐姐見多識廣,認為此事如何處理是好?”

    祝融夫人也從懷裡取出一張拜帖,笑道:“這位雙桑公主怕是已經打聽明白,不然不會先給我們兩人送帖。我們向不惹是生非,陛下又是明白人,怎會怕別人流言?見見倒是無妨,只怕雙桑公主進宮,不單純為了見面,怕是還有事相求。”

    卑彌乎略一思索,道:“雙桑公主莫非想與敬氏和皮宗氏同嫁?這事是陛下、太后、皇后、貴妃定的,別人誰能說上話?”

    祝融夫人道:“其實也無妨,只是嫁進門早晚的事,陛下想必也不願折騰,三女同嫁說不定能行。”

    卑彌乎笑道:“我們分一下工,若是雙桑公主請托,我負責去陛下處請命,你負責去太后、皇后、貴妃處說。”

    祝融夫人思索一下,笑道:“淑妃娘娘將好辦的事攬在手中,將難辦的事推到我身上。這事其實並不複雜,只需跟德妃說一聲,讓德妃出一下面,估計事情能辦得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1:10

第362章 張寧幫忙

    宮中最有面子的後妃,除了萬年公主應該算是皇德妃張寧。張寧嫁給姜述最早,在萬年公主和甄姜之後,與貂嬋一同嫁進姜家,在後宮地位聲望很高。張寧嫁給姜述以前,曾在姜家居住過一段時間,與貂嬋同是周氏的義女,是周氏最信賴的嬪妃之一。姜家家人以前稱甄姜為二夫人,張寧為三夫人,貂嬋為四夫人,無論從歷史地位還是現在的影響力,張寧遠遠超過排在她前面的皇淑妃卑彌乎。

    張寧與後宮諸妃背景不同,嫁給姜述以前,手中掌握張角兄弟的大筆財富,是有名的小富婆,姜述就是遊說張寧投資商業時,與張寧發生感情糾紛,最終娶張寧過門。

    另外,張角臨終前將黃巾軍託付給姜述和張寧,姜述後來返回青州,讓張寧坐鎮渤海,賈詡、關羽兩人輔佐,自那時起,張寧就是黃巾系的精神領袖。如今黃巾諸將皆受姜述重用,黃巾子弟遍佈各軍,勢力十分強橫。

    姜述年長諸子目前已經成人,皇長子甄姜之子姜中、皇次子貂嬋之子姜華、皇三子萬年公主之子姜逆、皇四子張寧之子張靖已分到各地當差。張靖自小過繼給張角頂祀,沒有成為儲君的資格,卻擁有張寧掌握的財富和黃巾系人脈,自小就是皇后系、甄姜系拉攏的物件。張寧母子因此在宮中地位超然,平常行事雖然低調,但在姜述、周氏、萬年公主、甄姜面前,說話很有份量。

    萬年公主出身尊貴,平常獨來獨往,不很合群,自到東萊居住,就與周氏和諸妻分開居住,家事歷來由甄姜主管,張寧輔助,與諸位後妃感情並不深厚。卑彌乎和祝融夫人這兩名異族嬪妃,與萬年公主感情一般,因此兩女無人願意為雙桑公主去找萬年公主。

    與周氏感情最為深厚的是甄姜、張寧、貂嬋,其次是步練師、糜貞、杜一娘、蔡琰等入門較早的嬪妃,與卑彌乎、祝融夫人感情也不深厚。至於甄姜,手握六宮協理之權,又掌情報司,平常有些高高在上,卑彌乎、祝融夫人這些異族嬪妃平常對她都是敬而遠之。

    張寧則不同,為人十分親和,又樂於助人,平常那位嬪妃遇上事,無論是缺錢還是需要動用人脈,只要說到她面前,鮮有不應者。所以卑彌乎、祝融夫人這些嬪妃,與張寧關係都不錯,說話也沒有那麼多禁忌。

    祝融夫人以前錢財窘迫時,都是張寧在後幫襯,其子姜域還拜張寧為義母,若論祝融夫人與宮中後妃的關係,她與張寧關係最好,要排在卑彌乎前面。

    祝融夫人提起張寧,卑彌乎頓覺有了主心骨,就讓女官去迎接雙桑公主進宮。卑彌乎居住在淑安殿,距離南宮門不遠,女官不一會領著雙桑公主進門。

    雙桑公主名叫娑桑,正當妙齡,無論身材相貌還是氣質,都會讓人眼前一亮。卑彌乎與祝融夫人暗自點了一下頭,心道如此尤物進宮,日後肯定受寵。

    隨著漢人地位不斷提升,漢語已是諸國貴族的普及語言。雙桑公主語調雖然不很標準,但日常交流根本不須通譯翻譯,儘管語言沒有多大問題,漢族禮儀卻是不懂,行身毒禮拜道:“身毒人娑桑拜見淑妃娘娘、祝融娘娘。”

    卑彌乎笑吟吟地扶娑桑起來,道:“陛下允了你的婚事,以後進宮就是姐妹,不要這般客氣。”

    娑桑見卑彌乎言語客氣,立起身來坐下,開門見山道:“兩位娘娘,我在洛陽舉目無親,現在遇到件事,想請兩位娘娘幫忙。”

    卑彌乎與祝融夫人對個眼色,笑著說道:“妹妹別客氣,只是我們這些異族嬪妃,大忙怕是幫不上。”

    娑桑嫁到大齊,背後有任務在身,斟酌一下語言,道:“我與皮宗葉柳姐姐在驛館居住,聽說葉柳姐姐後日要嫁入宮中,特來求兩位娘娘疏通一下,我也想在後天嫁過來。”

    卑彌乎笑著說道:“妹妹有所不知,後天那場婚禮是陛下、太后、皇后、貴妃等人確定,若想臨時加進去,要去求陛下、太后才行。跟陛下求個情可以,但去求太后,我可沒有這個面子。”

    娑桑心思一會,道:“如此就多謝娘娘了,我想去拜見太后,不知娘娘能否引見一下。”

    卑彌乎道:“陪你去一趟倒是無妨,若你想達到目的,得去拜見一下德妃。若是德妃出面,太后、皇后、貴妃都會給她面子。”

    娑桑聞言一愣,繼而喜道:“謝謝兩位娘娘。”

    卑彌乎名份雖在張寧之前,卻不敢派人召傳張寧過來,當下與祝融夫人陪著娑桑去尋張寧。張寧正在室內想著心事,聽說卑彌乎來訪,連忙更衣迎出門外。

    眾人到室內坐下,卑彌乎向張寧引見完畢,又將娑桑相求之事說了。張寧打量一下娑桑,笑吟吟地說道:“妹妹生得真是漂亮。這事我做不了主,晚飯時間未至,現在正是給太后請安的時候,我陪你們去一趟吧。”

    若說宮室之精美,諸國皆趕不上大齊,至於宮中規矩,諸國更是拍馬難及。娑桑進宮以後,前番想著心事,還未注意到宮室的華麗,這時張寧答應幫忙,心事頓時放下,一路看著一座座精美的宮室,身著華麗宮衣的女官,英姿颯爽的女衛,幾乎有些轉不動眼珠。

    眾人來到北宮崇德殿,禦女兼崇德殿女官枝兒早迎了出來,向卑彌乎、張寧等人行了禮,望著娑桑笑道:“這位妹妹是誰?長得真漂亮。”

    卑彌乎道:“這是身毒雙桑公主娑桑,今日上午進了洛陽,下午來給太后娘娘請安。”

    枝兒打量娑桑一眼,道:“以前葉柳妹妹過來,太后喜歡得不得了,娑桑妹妹如此美貌,相信太后一定會喜歡你的。”

    枝兒跟隨周氏很久,年紀比姜述要大,生得十分豔麗,當初周氏為她指婚,她死不應允,最後被逼得急了,才說出想嫁給姜述。周氏愛枝兒伶俐,平常又使喚慣了,也不願放枝兒出宮,就跟姜述說了,收枝兒入室,賜了六品禦女。枝兒雖然升為嬪妃,但並未搬出崇德殿,收拾三間廂房居住,平常還是侍候周氏。

    太后平常雖然不管事,但是姜述事母至孝,太后話語權極重,枝兒身為太后宮中女官,身份水漲船高,即使萬年公主和甄姜,對枝兒也是另眼相看。

    娑桑不知其中緣故,見枝兒只是女官身份,與卑彌乎、張寧、祝融夫人說話比較隨意,與自己說話也是妹妹長妹妹短的,言談舉止雖然十分親近,但身為女官,未免有些不知尊卑上下,有些不明白其中緣由。祝融夫人心眼好,見娑桑有些茫然,笑道:“娑桑,快來拜見枝兒姐姐,枝兒姐姐雖著女官衣裝,卻是正兒八經的嬪妃。”

    娑桑這才恍然大悟,連忙上前見禮,道:“娑桑見過姐姐,妹子不通漢家禮儀,姐姐莫要見怪。”

    枝兒領著諸女進門,先給周氏請完安,張寧笑著給太后介紹,道:“這是身毒雙桑公主,名叫娑桑,上午入城,下午就進宮給母后請安。娑桑不通禮儀,怕冒犯母后,就來尋我們姐妹陪她一同過來。娑桑不瞭解母后,以為母后這裡規矩嚴謹,其實來的常了,就知道母后最不講究這些。”

    周氏打量一遍娑桑,指著祝融夫人身後一個凳子,笑道:“小娑桑快坐吧,日後嫁進門來,就是一家人,不要緊張。”

    娑桑見卑彌乎時,就有些戰戰兢兢,卑彌乎、祝融夫人包括張寧,都十分和善,一路走來心情逐漸放鬆。但是進了崇德殿,殿內女官個個規規矩矩,卑彌乎、祝融夫人皆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亂說亂動,這才知道大漢後宮規矩森嚴,聞言拘謹地坐在圓凳上,臉上不自覺已是見汗。

    娑桑此時心情緊張,怎敢提出要求,還是張寧見她這幅模樣,為她解圍道:“娑桑不習漢字禮儀,擔心惹母后不快,不敢開口說話。日後與母后熟了,才會逐漸習慣。娑桑方才說與葉柳妹妹住在一起,問道能否與葉柳一起嫁進門來,我想這事我們說了不算,還得太后發話才行。”

    周氏略想一會,道:“婚事連著折騰也不是事,只是時間緊迫,小娑桑又不習漢家禮儀,到時莫鬧出笑話。”

    張寧見周氏語意鬆動,道:“這事倒不妨,我派女官去驛館教習,出嫁時在旁指點,料想出不了岔子。只是宗正府那邊需要穿插不少事,得將程式補上才行。”

    周氏略想一想,道:“宗正府現在人員不少,明日忙活一天,將該補的規矩補上就是。這事還得跟陛下商議一下,若是他允准,我這裡沒有問題。”

    張寧等人辭了周氏出來,笑吟吟地對卑彌乎道:“太后這關過了,你們抓緊去尋陛下吧。”

    卑彌乎和祝融夫人見了周氏害怕,面對姜述卻無心理壓力,目送張寧走遠,兩女互視一眼,卑彌乎問身邊女官道:“陛下現在何處?”

    女官道:“方才問了一下女衛,說午後陛下一直在禦書房。”

    姜述近期比較忙碌,關羽滅了無雷國,趙雲滅了列伊國,繼而進攻康居粟特,引發花刺子模、北匈奴參戰,開始時出了點意外,馬超被人設計,差點死於非命,若非四皇子張靖機警,及時識破詭計,又領兵抵禦康居粟特人伏兵,大齊恐怕將會遭受首敗。現在西方戰事順利,康居粟特王已經投降,現在大軍分為兩路,一路攻打北匈奴,一路攻打花刺子模。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