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34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0

第160章 四處碰壁的瓦剌人

    孟岩沒有回家,家裡也沒人,他去了松鶴樓。

    孫、王兩家的仇怨基本上平息了,王家拿出了賠償,好像是一塊地,還有店鋪以及一些東西。

    總不能砍了王林的腦袋,那絕對不成,再說傷人的人都已經畏罪自殺了。

    錢六的命是不能跟孫鏈比,可終歸是一條人命。

    孫家沒有繼續追究下去,這件案子算是暫時了結了。

    案子在兵馬司衙門了結的,錢六被定性為案子的主謀,鑒於人已經畏罪自殺,此案也就沒有被告,案情也清楚明瞭,就差結案了!

    不過,照顧孫家的情緒,這徹底結案還的拖上一段時間,等雙方情緒差不多平息了,再給畫上一個句號。

    皇帝對孫家也是多加撫慰,會昌伯的爵位估計要動一動了,但為了怕朝野反對,這個也要押後再說,但基本上是鐵板釘釘了!

    至於王振自然是被打了板子,家教不嚴,致使惡奴犯下這等罪惡之事,降一級留用。

    王林從錦衣衛千戶降職為百戶,不再侍經筵,發配到大街上巡邏了。

    雖然事情解決了,但這件事並未就此完結,尤其是孫鏈,他沒了命根子,成了一個真正的太監,他心裡會不恨王家人?

    “孟大人,您怎麼來了?”

    “小林子,今天是你值夜?”給自己開門的是林天行,孟岩有些驚訝。

    “是的,掌櫃的不放心。就讓我守在後門!”

    “聞掌櫃呢?”

    “掌櫃的應該還沒有起床,要不,您稍等一會兒?”

    “不必了,我去找她,小林子,你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孟大人放心,小林子明白!”林天行會意的點了點頭。

    孟岩拖著受傷的腿朝聞小雨的小紅樓走去。

    “孟大人,你的腿……”

    “剛說的話。就忘了?”

    “是。”

    窗邊人影一閃。聞小雨其實早就聽到外面的動靜,也看到了孟岩從後門進來!

    當看到孟岩瘸著腿上樓,原本還有些幽怨的聞小雨,一腔幽怨頓時化為心疼。

    嘎吱!

    孟岩一抬頭。與開門的聞小雨四目相對。

    “沒看到我受傷了。快來扶我一把!”

    聞小雨眼中一熱。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托住了孟岩的胳膊。

    “怎麼弄成這樣?”

    “瓦剌人幹的。沒殺得了我,反問被我抄家了!”孟岩嘿嘿一笑道。

    “抄家?”

    “瓦剌貢使團。”

    “你抄了瓦剌貢使團?”聞小雨驚呼一聲。

    “走,扶我回屋,跟你說。”孟岩道。

    “你慢點兒……”

    “我要洗澡,去,給老爺我燒水去!”孟岩在聞小雨那渾圓的翹臀上拍了一下。

    聞小雨臉頰微微一紅,雖然早就有親密關係了,但是她還是很難一下子適應這種親昵的舉動。

    骨子裡,聞小雨是相當保守的。

    “你的傷……”

    “不是還有你嘛?快去,我還想多眯瞪一會兒!”孟岩再用力拍了一下。

    “是,我的孟大老爺。”聞小雨柔媚似水的道了一聲。

    聞小雨只是去廚房吩咐了一聲,很快又回來了,孟岩正在處理自己左腿上的傷口。

    傷口肌肉都翻卷了,但是不流血了,幸好沒有傷到動脈,否則就就麻煩了。

    “把藥箱拿來!”

    聞小雨去打開櫃子,將裡面的藥箱取了出來!

    “按照我教給你的,給我清洗傷口。”

    “好!”

    一遍又一遍的清洗完畢後,孟岩渾身都濕透了,嘴唇也變得灰白起來。

    拿起桌上的水壺,大口喝了起來。

    “痛快!”

    “拿那個線,幫我把傷口縫起來。”

    處理好大腿的傷口,熱水也燒好了,聞小雨親自下去將熱水提了上來。

    “你的傷口不礙事吧?”

    “扶我過去,你來幫我洗!”孟岩吩咐道。

    “嗯。”聞小雨點了點頭,攙扶著孟岩坐了下去,熱水齊膝蓋。

    此情此景,讓聞小雨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給父親搓澡洗背的情景,只是換了一個人,心境完全不同了。

    那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完全不懂事兒,只是覺得好玩,後來等她稍微大了一些後,父親就不再讓她幫她搓背了。

    而現在,她又給一個男人搓背了,這種感覺很奇妙。

    男人的後背只會露給他最親近的人,一時走神,手中的毛巾涼了她都不知道。

    “小雨,毛巾涼了?”

    “啊……”

    “想什麼呢,沒見過你這麼走神?”孟岩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小的時候,爹也是讓我這麼幫他擦背,一晃都二十年了。”聞小雨道。

    “伯父呢?”

    “他最惦記的還是他的酒莊,釀酒比什麼都重要!”聞小雨道。

    “伯父就是因為這種專注和熱愛,才能釀造出仙人醉這樣的美酒,他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孟岩道。

    “好了,我來吧,你去廚房看看,給我弄點的吃的,我這奔波了一宿,早餓了!”

    “還用你說,我已經吩咐廚房給你準備了,一會兒等你洗完澡,就拿上來!”

    “還是小雨你最貼心。”

    “你知道就好!”

    換上乾淨的衣服,幾口熱食下肚,孟岩的氣色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

    因為受傷,滴酒不沾,以免影響傷口癒合。

    頭枕著聞小雨柔嫩的大腿,聽著聞小雨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孟岩很快就酣睡過去。

    “掌、櫃的……”

    “噓,他睡著了,別吵醒他!”

    林怡瞪大眼珠子,聞小雨的床上居然躺著一個年輕的男人,這是讓人何等的吃驚。

    從未有男人進過聞小雨的閨房,而今天,她看到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頭枕著聞小雨的大腿,就這麼睡著了。

    天知道,這個消息傳出去。多少愛慕聞小雨的王孫公子會不會瘋狂?

    “出去說!”聞小雨輕輕的掩上了房門。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裡面熟睡的人。

    “掌櫃的。”

    “林怡,你很聰明,也很機靈。今天看到的。你要把他全部忘掉。明白嗎?”

    “林怡明白,林怡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不知道。”林怡忙低頭道。

    “很好。從現在起,你負責照顧我房間裡的那位公子,不要讓外人知道他在我這裡,明白嗎?”

    “明白。”

    “我現在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聞小雨道。

    郭怒和傅嘯塵的動作很快,他們兩個兵分兩路,不顧一夜未成合眼的辛苦,將從瓦剌人手中敲詐得來的戰馬一半給送出去了!

    必須搶在內閣議事之前,把這件事給辦了,不然,那些一天到晚滿嘴仁義道德的文官們肯定會揪著這件事向錦衣衛發難的。

    耍嘴皮子,講大道理,郭怒自問就是有一百個,也說不過這些人,所以他必須尋找同盟軍。

    這其中最大的兩個人,一個英國公張輔,一個則是禮部尚書胡濙,胡濙只能暗中幫襯,英國公張輔則可以公開幫他說話!

    從合作製作老花鏡到京城煤商大會籌備,再到現在戰馬的賄賂,郭怒跟英國公張輔已經形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

    英國公張輔代表的是大明勳貴以及武將們的利益,如此一來,就不怕在朝中形成一邊倒的輿論壓力。

    再就是,將從瓦剌人手中敲詐得來的財貨全部交到內廷,王振也好,皇帝也好,那都是相當歡喜的。

    這兩人可都是相當貪財的主兒,到了他們口袋的東西,想要他們再掏出來,那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來,這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文官清流再聒噪,估計也沒有多大的作用,何況瓦剌人屢次破壞邊境安寧,不守規矩,朝中上下早就有怨氣了。

    會同館,瓦剌貢使團住處。

    天一亮,夜禁結束,桑加失裡就派出多人前往拜訪大明各級官員,他自己更是親自前往禮部衙門,求見禮部尚書胡濙,控訴錦衣衛的敲詐勒索的野蠻行徑。

    胡濙倒沒有避而不見,而是十分禮貌,並且正式的接見了桑加失裡。

    但是桑加失裡實在是不太瞭解這大明朝禮部尚書的嘴皮子,三繞兩繞的,等到他走出禮部衙門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居然跟對方講了半天廢話!

    實質的話一句都沒有!

    全給胡濙給忽悠了。

    桑加失裡氣的臉都快綠了,可又不能再回去找胡濙理論一番,只能先回去!

    不但他本人,他派出去的人也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他們要拜訪的大明官員要麼雲山霧罩,大打太極,要麼索性就閉門不見!

    這個時候跟瓦剌人關係密切,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大明的官員們雖然有些人迂腐的讓人頭疼,但傻子卻並不多見。

    “桑加大人,別費力氣了,我們的戰馬和財貨這一次是拿不回來了。”看著暴跳如雷的桑加失裡,那日蘇倒是一點兒都不著急。

    “你是不著急,淮王殿下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我現在不但沒能完成任務,還弄丟了戰馬和大批的財貨,如果就這樣回去,我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我們沒了戰馬,沒了財貨,卯失剌那邊不是好好的?”那日蘇威武一笑。

    “你是說把他們的戰馬和財貨給……”

    那日蘇微微一笑,眼底閃過一絲寒光,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搞出來的,卻要讓他們背黑鍋,而他們卻完好無損,豈能就此甘休。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戰馬,就算在回去的路上,也追不上他們呀?”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嘛,桑加大人,把這裡的情況趕快彙報給懷王殿下吧。”

    “好的,現在也只能如此了!”桑加失裡歎氣一聲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0

第161章 收林天行

    “孟公子?”

    “你們掌櫃的呢?”孟岩穿戴整齊,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就是腿傷讓他感到一絲不便。

    “我們掌櫃的出去了。”

    “哦,什麼時候回來?”孟岩問道。

    “不知道,掌櫃的從來不跟我們說這些?”林怡已經從林天行口中知道孟岩的身份了,錦衣衛百戶,最近傳的挺厲害的那個闖北衙,救兄弟,打傷鷹爪王的那個人。

    “算了,有吃的沒有,給我弄點兒吃的來?”這一覺至少睡了有兩個時辰。

    他肚子又感覺餓了。

    “孟公子稍等!”

    “劉公子,張公子,我們掌櫃的真不在……”

    “滾開,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攔我們,信不信我讓人打斷你的腿?”一個囂張的聲音響起。

    “劉公子,我們掌櫃真的不在,那就算打斷我的腿也沒用?”林天行的聲音傳來!

    “你在阻攔,本公子可真的要打斷你的腿了!”

    “小林子是你哥?”孟岩在屋裡聽得真真的。

    “是。”

    “你去對你哥說,給我打斷那個姓劉的什麼公子兩條腿,然後直接扔到大街上!”孟岩緩緩道。

    “孟公子?”林怡一愣,有些不明白孟岩這是為何。

    “要我再重複一遍嗎?”孟岩冷哼一聲。

    “是,孟公子!”林怡嚇了一跳,趕緊跑了出去。下樓,朝林天行跑了過去。

    “喲,這小女子不錯,怎麼沒見過?”林怡雖然是丫頭裝扮,可是出落的水靈,也是美女一個!

    她平時都在後面廚房幫忙,基本不去前面,這些浪蕩公子們自然發現不了!

    “妹妹,你怎麼來了?”林天行看到林怡跑過來,大吃一驚。

    “哈哈。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這麼水靈的妹妹?”那劉公子色眯眯的魚泡眼頓時盯上了林怡。“妹妹,你叫什麼名字,本公子姓劉,我爹是光寧伯……”

    “哥。孟公子命你打斷劉公子的雙腿。扔到大街上去!”林怡脆生生道。

    所有人都石化了。劉公子和那張公子,還有身後七八個狗腿子,都呆住了!

    這是什麼情況。哪裡冒出來一個孟公子?

    “小妹,這真是孟公子的命令?”林天行大吃一驚,他的也許在醫學上的天分不如林怡,可在情商上,絕對比林怡強多了!

    起碼在年紀上也比林怡大的多。

    “是的。”林怡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林天行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堂堂劍術高手,窩在一家酒樓做跑堂的已經夠窩囊了,雖然現在他升職了,成為大堂副管事,但還是覺得窩囊!

    但是為了他們來京城的目標,他還是忍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嘛!

    但是現在,他忍不下去了,也裝不下去了,普通人也許看不出他會武功,但是同為高手的人卻能夠一眼認出來。

    他偽裝的技巧還是太嫩了!

    林天行的目標是進入錦衣衛,而不是在這裡傻傻的等待,登到何年馬月才能完成師父的任務?

    林怡則不同意他的策略,兩人為此超過,鬧得很僵!

    但就在現在,林怡也不得不承認,林天行的判斷是對的,她們兄妹的身份早已被識破了!

    人家只是沒有點破,是想看他們下一步要幹什麼而已。

    師父讓他們來松鶴樓,這松鶴樓果然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背後跟錦衣衛關係那是千絲萬縷。

    “劉公子,這裡是松鶴樓內院,請你們出去,不然林某可要動手請你們出去了!”林天行腰杆兒瞬間挺直了,就這幾個人,還真不夠他三拳兩腳的。

    “哈哈,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怎麼請我們出去,都給我聽著,打斷這小子的雙腿,扔到大街上,至於這位小妹妹,可不要傷著了,待會兒還要陪本公子喝酒,耍樂子呢!”那劉公子指著林怡,放肆的大笑道。

    “放心吧,公子爺,出了事兒,我們哥幾個去衙門自首,保證不關您的事兒!”

    “上!”

    “找死!”林天行冷喝一聲,堂堂劍術高手,就算手裡沒有劍,也不是幾個地痞家丁能夠匹敵的。

    一個照面,當先一名家丁就被林天行一腳踹的飛了出去。

    “哥……”

    “怡妹,小心!”兩名狗腿子撲向了林怡,很顯然這些酒囊飯袋也不是笨蛋,抓住了林怡,就拿住了林天行。

    “哥,救我……”林怡尖叫一聲,不斷朝後面退去。

    林怡雖然是個學醫的,可自幼也是學武的,但沒有跟人搏鬥的經驗,因此一下子就慌了。

    “怡妹,別怕!”

    “嗖!”

    一支鐵羽箭一下子釘在沖的最快的那名狗腿子上的大腿之上,一下子射了一個對穿。

    一聲慘叫,那名狗腿子摔在地上,抱著自己射穿的大腿痛苦的嗷嚎。

    “誰,給本公子滾出來!”那劉公子頓時嚇的臉色大變,但他並沒有嚇破膽,畢竟也是有身份的人。

    “小林子,打斷他的腿,扔到大街上,我的命令你沒有聽到了嗎?”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了下來!

    “是!”

    林天行眼底寒光一閃,如同一隻獵豹沖向那劉公子,抓住他的胳臂,猛地扯了下來!

    “啊!”

    劉公子的隨從都嚇傻了,眼看著自己的主子被人抓住,並摜在地上。

    林天行上前,一抬腳,踩向劉公子的小腿。

    “不要……”

    “哢嚓,哢嚓!”兩聲脆響,劉公子的兩條小腿瞬間斷裂。一道撕裂的慘叫聲傳了出來。

    “公子!”

    “嗖!”一支鐵羽箭釘在那些狗腿子腳前,鐵箭尾羽輕微的顫抖著,發出“嗡嗡”的作響。

    “敢上前一步,跟他一樣!”

    所有人都嚇住了,一步都不敢往前,有的甚至腿肚子都開始打顫了。

    他們平素也就是欺負一下平頭百姓,何曾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

    “小林子,還等什麼?”

    “是!”林天行忙彎腰下來,提著那劉公子一條腿,拖著他朝外面走去。

    劉公子慘叫不斷。那情景真是令人感到一股毛骨悚然。

    不就是想睡個女人。怎麼就弄出這樣令人髮指的事情來嗎?

    “你們不想被打斷腿的,給我從這裡爬出去的,另外,把剛才那個廢物一塊兒拖出去!”

    所有人都愣在當場。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連反應都不敢有了。

    “要我說第二遍嗎?”

    “不。不用……”劉公子被打斷雙腿拖了出去,他就是這些人當中最能下令的認了,趕緊嚇的趴在了地上。朝外面松鶴樓外面爬了出去。

    剩下的人自然也都一一趴了下來,那被射穿大腿的傢伙一路爬了出去。

    北京城大老少爺們看到一樁奇景。

    堂堂廣寧伯家的公子被人像死狗似的從松鶴樓裡扔了出來,還有他的那些手下們也一個像是癩蛤蟆似的從裡面爬了出來,弄的是灰頭土臉的!

    百姓們拍手稱快!

    這些朝廷勳貴之後平日裡就會欺負老百姓,欺男霸女,正事兒不幹,這一會算是遭到報應了。

    希望這松鶴樓沒事兒。

    “若是再有下次,就不是打斷雙腿這麼簡答了!”林天行指著哀嚎的劉公子,冷冷的斥了一句。

    “松鶴樓,本公子非拆了你……”

    “我等著你來拆!”

    後院,聞小雨趕了回來。

    “你這是闖了大禍了!”孟岩命林天行將劉公子雙腿打斷扔了出去,固然是為了她,可是這樣一來,她苦心經營,游走各方勢力,小心維持的平衡就打破了。

    “禍事再大,還能比的過我把瓦剌貢使團給抄了?”孟岩嘿嘿一笑道。

    “你還笑的出來?”

    “我這麼做也是告誡那些人,別以為孫鏈沒機會了,他們就可以趁機欺負你,孫鏈是皇親國戚,錦衣衛也要讓他三分,要是沒這個身份,錦衣衛根本不懼,而他們,豬狗一樣的東西,也敢在松鶴樓撒野,真以為錦衣衛是擺設嗎?”孟岩冷冷的一笑,殺氣騰騰。

    “可是……”

    “別擔心,這種事上不了檯面,真鬧起來,丟臉的是他們自己。”孟岩道。

    “我知道,你這是為了我。”聞小雨幽幽道。

    “我這是公私兼顧,總讓你一個女人去面對這些風風雨雨,我們這些躲在後面的人太失職了,你要知道,你是松鶴樓的掌櫃,背後是皇帝的爪牙,錦衣衛,一個小小的廣寧伯的兒子,他能這樣對你,那麼那些平民百姓呢?”孟岩殺氣騰騰道。

    聞小雨歎息一聲,默然不語。

    這些勳貴子弟的德行,她又豈能不知道呢?

    “孟公子,林天行已經完成任務。”

    “去,把人叫進來!”孟岩沖聞小雨點了一下頭道。

    “小人林天行參見孟公子!”林天行有些緊張,這是他接近孟岩的一次機會,如果把握了,便可由此獲得孟岩的信任,甚至進入錦衣衛也不是難事。

    “小雨,你怎麼看?”

    “你既然看上了,帶走便是,何必問我?”聞小雨微微翹起小嘴,有些小情緒道。

    “看來,你我真是心有靈犀?”孟岩嘿嘿一笑,“林天行,你們掌櫃的話聽到了?”

    “小人聽到了!”林天行心中狂喜。

    “你是留下來繼續在松鶴樓幹呢,還是跟我做個長隨?”孟岩問道。

    “小人願意追誰孟公子!”林天行一咬牙,半膝跪了下來。

    “起來吧,既然你願意跟我,那我自然不能虧待你,你先做我的長隨,等過些日子再給你弄個出身。”孟岩道。

    “謝孟公子栽培!”

    “你妹妹暫時留在松鶴樓,有聞掌櫃的照顧,你應該放心吧?”孟岩道,“不會虧待她的。”

    “是,小人會跟她說的!”林天行點了點頭。

    “今天的事情都推到我的頭上!”孟岩對聞小雨道,“以我現在的身份,他們不會為難你。”

    “這麼說好嗎?”

    “照我說的,一切有我!”孟岩鄭重的說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0

第162章 郭指揮使

    “聖旨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衣衛指揮同知郭怒……克勤克儉,深肖朕躬……特旨晉錦衣衛指揮使!欽此!”

    “微臣叩謝聖上天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郭大人,不,郭指揮使,恭喜了!”前來傳旨的太監金英,滿臉笑容的將聖旨交到郭怒手上。

    “金公公,這是郭某的一點兒小意思。”

    “別,咱家這一次也是沾了郭大人的光。”金英嘴上說不要,可推了幾下,還是接了過去!

    王振被問責了,金英暫時代管內書堂,算是加權了,雖然不能夠跟王振比,但起碼在宮中,他的權勢增加了不少。

    “我送公公!”

    “郭大人,請留步。”送到錦衣衛南衙大門口,金英道了一聲留步,然後鑽進轎子離開了。

    “大人,恭喜了!”郭怒身後,杜重等一眾心腹屬下紛紛上前道喜。

    “謝謝,謝謝,今天不行,過這陣子,本官在松鶴樓做東,請大家一起熱鬧一下!”郭怒心情很好,多年隱忍韜光,終於坐上這個位置了!

    他清楚,如果沒有孟岩推波助瀾,大膽出位,他想要坐上這個位置恐怕還很難!

    這個大膽惹事的傢伙偏偏現在跟他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

    “老達,去松鶴樓,把人給我接回來!”郭怒命令道。

    “是,老爺!”

    松鶴樓,聞小雨陪孟岩正在吃飯了。早飯和中午飯並作一頓了,孟岩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似得,狼吞虎嚥。

    男人吃的香,說明他愛吃你做的菜!

    聞小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內心平靜過,天塌下來,有自己男人頂著。

    這就是幸福嗎?

    聞小雨很是惆悵,她有些羡慕郭月了,如果她不是有個錦衣衛大官的爹。

    她能夠有今天的風光嗎?

    “小雨,今兒個這菜都是你做的?”孟岩吃完,一抹嘴。突然問道。

    “怎麼了。不合口味?”聞小雨驚訝的問道,不是吃的一點兒都不剩嗎。

    “不是,你做的菜偏甜,吃起來有些膩。不過今天有幾道菜味道比較淡。但是吃起來很清爽。這似乎不是你的手筆?”孟岩道。

    “林怡,瞧見沒有,這就是本掌櫃的男人。他一吃就知道這桌菜是兩個人做的。”聞小雨笑著對站在一邊伺候的林怡道。

    “掌櫃的,我做的不好,您原諒。”

    “別為難林姑娘了,我看林姑娘的手藝很不錯,松鶴樓的菜也要經常變化一下,這樣才能吸引不同口味的客人,再說了,吃膩了,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孟岩笑笑道。

    “你的意思是?”

    “松鶴樓的廚師那都是一等一的,就算宮中的禦廚也就這個水準,我們經營的定為也是有一定經濟能力的客人,所以,走高檔路線這是正確的,不過,我們也不能忽視中低檔的客人,這樣高檔和中檔搭配,我們才能賺到更多的錢!”孟岩道。

    “你的意思是是擴大經營了?”

    “是的,我的意思是,把附近的三家店鋪都買下來,推倒重建!”孟岩道。

    “那可要好大一筆錢!”

    “錢的問題我來想辦法,你算一下,需要多少錢?”孟岩道,“不急著做,這件事要到明年開春。”

    “好吧,可是松鶴樓的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

    “你只要告訴我一個數字,剩下的我來!”孟岩道,既然要在大明朝安身立命了,怎麼的也要為自己將來好好謀劃一下!

    蜂窩煤的生意只是其中一項,不能將雞蛋放到一個籃子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林天行我就帶走了,回頭我再給你物色幾個保鏢!”孟岩起身道。

    “你大腿的傷,還是留下休息吧?”

    “不了,我還有事兒,一會兒……”

    “小孟大人,你果然在這裡!”老達出現在門口,一進門就看到聞小雨依偎孟岩,表情有些尷尬。

    “達叔,你來了?”

    孟岩臉頰微微一紅,不過很快收斂了。

    “老爺找你有事,現在就跟我去南衙!”老達道。

    “好,我也有事找郭叔,稍等一下。”孟岩點了點頭。

    “我到門口等你!”

    孟岩穿上衣服,帶上林天行。

    “小孟大人,這位是?”見到林天行,老達有些驚詫。

    “林天行,小林子,我收了做長隨!”孟岩介紹道。

    老達點了點頭,林天行扶著孟岩上了馬車。

    南衙,郭怒書房。

    “怎麼樣,你的傷勢?”

    “不礙事,大意了,本來是傷不了我的。”孟岩咧嘴一笑,有些訕訕。

    “聖上下旨,我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算是坐實了!”

    “恭喜郭叔了!”

    “這個位置不好坐呀,尤其是這個時候,朝中多少雙眼睛盯著呢!”郭怒道,“我現在在那些清流的眼裡,已經跟馬順之流差不多了。”

    “郭叔,錦衣衛是聖上的鷹犬,無論咱們怎麼做,在清流文官的眼裡都不會有好印象,我們天生就是對頭!”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些先不說了,對於瓦剌貢使團,下一步該如何打算,我想聽一聽你的意見?”郭怒問道。

    “晾著,現在我們只要頂得住朝中那些小人的非議,貢使團那邊完全不必理會!”孟岩道。

    “如果朝廷遲遲不給一個結果,這麼拖下去的話,瓦剌方面肯定會不滿的,這樣也會有損朝廷的威儀。”

    “當街刺殺大明官員,這案子的性質不可謂不惡劣。是否冤枉,必須詳細調查才行,但調查是需要時間的,我們沒有抓人,就已經很客氣了,瓦剌人還想怎麼樣?”

    “說的也是,有了這個藉口,至少可以拖上十天半月的!”

    “郭叔,拖的時間越久越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孟岩道。“另外。對脫脫不花派來的貢使團,我們還要特旨開恩,延長他們貿易的時間,從五天延長至十天甚至半個月都可以!”

    “你這是想要故意的打壓瓦剌方面?”

    “對。瓦剌和我都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脫脫不花貢使團內隱藏的鐵血衛。但我們偏偏裝作不知道。揪住我們掌握的表面證據不鬆口,您猜會怎麼樣?”

    “逼瓦剌貢使團跟脫脫不花的人內訌?”

    “會不會內訌,我還不能肯定。那個那日蘇是個難纏的對手,他肯定察覺到了我方的意圖,所以才沒有硬要跟我們對抗,任由我們牽走了他們的戰馬和財貨!”孟岩道。

    “那日蘇,瓦剌太師也先的千里駒嗎?”

    “就是他,此人在瓦剌內也有狡狐之稱,年紀輕輕,近年來瓦剌的很多戰略都是出自他之手,這一次居然藏在貢使團裡來大明,恐怕不僅僅是朝貢這麼簡單!”孟岩道。

    “我會命人暗中注意這個人的!”郭怒道。

    “千萬不要,此人能忍,而且十分小心,如果我們對他採取監控的話,恐怕什麼都得不到。”孟岩道。

    “不對其進行監控,我們又如何知道他來大明的真正目的?”郭怒道。

    “郭叔,其實他來的大明的目的並不難猜,第一,刺探我大明的虛實,尤其是西北各鎮的軍事部署,以及朝廷對邊防的側重點,簡單來說,朝廷會在什麼地方用兵,投入多少,第二,就是走私,瓦剌人需要的各種生活軍需物資都需要通過跟我們交易獲得,明面上我們只跟他們交換民用生活物資,軍用物資,比如鋼鐵、弓箭、火器等等,這些是禁止跟瓦剌人交易的,而也先野心很大,他想要統一大漠,甚至成為全蒙古的大汗,就需要大量的武器來裝備他的軍隊,所以,我猜測,那日蘇來大明,應該是為了走私武器鋼鐵而來。”孟岩分析道。

    “走私武器鋼鐵,這可是通敵賣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郭怒震怒。

    “如果僅僅是小規模的走私,根本不需要那日蘇出面,這種是禁不絕的,但如果是大規模的走私,牽涉的面就廣了,沒有一定能耐的人是做不到的。”孟岩道。

    “你想利用這件案子,查出幕後跟瓦剌通敵賣國的那個人,是嗎?”

    “對,也不完全對,這個人是隱藏在朝廷中的一個毒瘤,必須清除,否則將來我們必定會吃大虧!”

    “此事非同小可,必須稟告聖上……”

    “不可,郭叔,我們現在說的都只是我們的揣測,沒有任何證據,稟告聖上,萬一打草驚蛇,到時候,不到抓不到人,反而會被反咬一口,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孟岩道。

    “那你說怎麼辦?”

    “也先想要的東西,脫脫不花何嘗不想要?”孟岩微微一笑,“他們一個野心勃勃,一個則是想擺脫傀儡控制。”

    郭怒眉頭一皺。

    “現在脫脫不花的人想要殺了我,栽贓給也先的人,何嘗不是想破壞也先跟某個人的走私貿易?”

    “可是你不是說,殺你的人,你認識,並且你還將他們放回去了?”郭怒道。

    “郭叔,您覺得,那個殺我的人會跟瓦剌人解釋這個嗎,就算是說了,那日蘇能相信嗎,反而他會覺得,這就是我們跟脫脫不花的人在演雙簧,而現在的情形,不正是這樣嗎,我們放了真正的兇手,卻將收繳了無辜的瓦剌貢使團所有戰馬財貨?”

    “那麼短的時間內,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哲理木太自負了,我太瞭解他了,如果他不主動現身的話,也許我會將他們都殺掉了,但是,他主動表明了身份,這就讓我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意圖,而我則順勢而為……”

    “你的腿傷?”

    “我故意的,不然哲理木怎麼會相信我不是故意的放走他的呢?”孟岩微微一笑。

    郭怒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看自己這個未來的東床快婿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1

第163章 一個自私的人

    “那個哲理木難道不會……”

    “我太瞭解哲理木了,正因為如此,我才差一點死在他的手中。”孟岩歎息一聲,“他太自私了。”

    “自私?”

    “一個自私的人,往往很自以為是,也很自負!”孟岩緩緩解釋道。

    “大人!”

    “何事?”

    “在後海發現了瓦剌人戰馬的馬蹄印,經過追蹤,我們在……發現了三具屍體,還有四匹瓦剌人的戰馬!”一名錦衣衛校尉走了進來,稟告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郭怒帶著不可置信的目光揮了揮手。

    “都被你說中了,三具屍體,加上被你殺掉的十三個,還有一個沒事,就是那個哲理木吧?”郭怒道。

    “我想他現在還不敢會會同館,盯著瓦剌人,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哲理木的,只要找到了哲理木,就能洗刷他們的冤屈!”孟岩道。

    “必須先一步找到哲理木!”郭怒道。

    “沒錯,這件事只有我來做,因為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孟岩微微一笑,“以前,我們最愛玩的就是貓捉老鼠的遊戲了,每一次都是我贏,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給你配備人手?”

    “不用,我有人,用起來更順手!”孟岩搖頭道。

    “你的人?”

    “南衙匠作司司庫大隊!”孟岩微微一笑,“對了。郭叔,我收了一個長隨,叫林天行,武藝不錯,給他補個力士的身份吧。”

    “你說補就補,錦衣衛是你家開的?”郭怒沒好氣的道。

    “您老現在不是錦衣衛指揮使了嗎?”孟岩呵呵一笑,“都是一家人了。”

    “現在想起來我們是一家人了,你出事怎麼沒想到先去找小月?”郭怒道。

    “雖然我跟小月的關係定了,可我們畢竟還沒有成親,我總得顧忌小月的名聲不是嗎?”

    “那你跟聞小雨呢?”

    “她跟小月不同。就算日後她跟了我。也只是一個平妻的身份。”孟岩道。

    “好,你終於說出來了。”

    “郭叔,你們這樣把一個弱女子推到前臺,眼看著她就要落入虎口。你們居然就在一邊看著。您不覺得這很殘忍嗎?”孟岩問道。

    郭怒面對孟岩的指責。張了張嘴,最後發現,他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件事的確是我的疏忽。但是那孫鏈應該還不至於……”郭怒發現自己說這話的底氣嚴重不足。

    都幾次三番的逼婚了,這還不至於,也太假了吧?

    “郭叔,我是一個男人……”

    “過了年你才十八歲!”

    “是,郭叔!”孟岩知道,這個時候跟郭怒爭論,那是自找苦吃,他現在不是錦衣衛指揮使,是一個父親的身份,為自己的女兒說話,自己的未來女婿還沒跟女兒成親,卻跟另外你一個女人搞在了一起。

    這任何一個做父親的都接受不了,哪怕他知道那個女人不會影響到女兒今後的名分和地位。

    “好了,我今天就跟你說這麼多,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該去見一下小月,她一直在家裡等你!”郭怒平息了一下情緒道。

    “好,我這就去。”孟岩當即說道。

    “讓老達送你回去。”

    “好。”

    南衙匠作司倉庫。

    “喝!”

    “殺,殺,殺……”

    “不錯,不錯,大夥兒都練著呢?”孟岩左腿受傷,看上去走路有些瘸。

    “大人!”

    “大人,您的腿?”唐笑一路小跑過來。

    “沒事,小傷,不值得大驚小怪。”孟岩笑著揮了揮手,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聽說了?”

    “聽說了,大人以一敵百,殺敵數十人,全身而退,太厲害了!”唐笑激動道。

    “什麼以一敵百,你這都聽誰說的?”孟岩嗤笑一聲,這可是在錦衣衛內部,這要是外面的老百姓,還不知道傳成什麼樣子呢!

    “大人,那究竟是什麼樣的,您給我們說說?”唐笑攙扶著孟岩朝弟兄們走了過去。

    “真想聽?”

    “當然想了,大人,您就給我們說說吧,今天我們聽說你的事兒,可把我們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好,真想聽,我就給你們說說!”孟岩呵呵一笑,“都去把馬紮給拿過來。”

    呼啦,一群人圍了上來!

    “話說,這昨天晚上……”

    “大人,那個哲理木真卑鄙,居然在您的酒中下毒!”聽了前因後果之後,大家氣憤不已。

    “大家各為其主而已。”孟岩道,“好了,故事聽完了,下面有任務,要你們去做!”

    有任務!

    所有人都眼睛一亮!

    “刺殺我的人,還有一個人在逃,就是我跟你們說的這個哲理木,他現在在逃,我們必須在瓦剌人之前找到他!”孟岩說道,“這個任務,指揮使郭大人交給我們司庫大隊。”

    “就我們這些人,是不是太少了?”張沖問道。

    “我麼不是要大張旗鼓的找人,而是秘密找人,找到了人,直接帶回倉庫。”

    “大人,我們根本不認識這個哲理木,怎麼找,何況北京城這麼大,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范西平道。

    “這個李萌不用擔心,回頭我會將哲理木的畫像給你們,然後再給你們劃定一個區域,你們不能以錦衣衛的身份,而是化妝成各色人等,暗中查找,明白嗎?”孟岩解釋道。

    “明白了!”

    “這一次任務,分成三組。唐笑、范西平和張沖分別任組長,扮作什麼身份,你們自己先考慮一下。”孟岩道,“唐笑,跟我來一下!”

    “是,大人!”

    “這就是哲理木的樣子,不過他可能會改變形象,所以,你們需要仔細辨認,他的右耳朵下面有一顆痦子。但不容易被人發現。明白了嗎?”

    “明白了,大人!”

    “這張圖我交給你保管,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認真看,把這張臉給我刻到腦子裡去!”

    “是。大人!”

    “林天行!”

    “公子爺!”林天行推門走了進來!

    “林天行。你跟著唐笑。注意保護好他,如有發現馬上報告,不要輕舉妄動。務必等我來!”孟岩命令。

    “是,公子爺!”林天行點了點頭。

    “大人,我們都走了,倉庫這邊豈不是沒有人了?”唐笑問道。

    “小小和張苞留守就夠了,倉庫這邊也沒什麼大事。”孟岩道,“這是一次秘密任務,今天就算了,明天一早行動,明白?”

    “明白!”

    “具體任務,我會通過林天行傳達給你們,明天一早你們在……”孟岩繼續講解任務細節。

    “是,是,大人,卑職明白了,卑職一定照辦……”

    “天行,你留下來,明天一早去針匠胡同孟記煤行作坊找我,我會把任務佈置給你!”孟岩將林天行留了下來!

    “是,公子爺!”

    “達叔,麻煩你了,我們去北衙!”

    “好!”

    “老牛,怎麼樣了?”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晚上過來領人吧。”牛大力小聲道。

    “多謝了,老牛!”

    “客氣啥,自家兄弟!”

    “走,老達,去針匠胡同!”

    蜂窩煤作坊。

    “公子爺?”孟岩突然過來,嚇了薑峰一跳,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事兒。

    “把張三兒叫來!”

    張三兒跟著姜峰做事,以前的劣跡倒是收斂了不少,見到孟岩,更是恭敬的不得了。

    “張三兒,後海你熟悉嗎?”

    “熟悉。”

    “替我找一個人,但千萬不可讓別人知道,而且更不能驚動了那人,能不能做到?”

    “小人試試!”

    “明天一早,我要線索,你不要去接近,我只要線索,明白嗎?”孟岩語氣稍微嚴厲道。

    “明白,明白!”

    “這張臉,蒙古人,有些羅圈腿,右耳後面有一顆痦子,這個人警覺性很高,千萬不要靠近他,有消息,馬上報告。”

    “小人明白了!”

    “姜峰,給張三兒拿二十兩銀子跑腿錢!”

    “是,公子爺!”

    “多謝公子爺賞賜!”張三兒聞言一喜,跟著孟岩做事兒,那比之前敲詐勒索,收保護費強多了,起碼不用擔心哪天仇家上門,把自己給大卸八塊了。

    “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是!”張三兒拿了錢,飛奔而去。

    “小孟大人,找到哲理木,你打算如何處置?”一直到孟岩將所有事情佈置完,老達才出聲問道。

    “讓瓦剌人看到我跟哲理木在一起。”

    “讓瓦剌人懷疑刺殺是你跟脫脫不花安排的苦肉計?”老達微微皺眉道。

    “算是吧,這樣也先才會更加忌恨脫脫不花!”孟岩點了點頭。

    “小孟大人,你可能還不知道,朝中有人向聖上進言,說你是脫脫不花派回來的奸細,而你的遭遇也是苦肉計!”老達道。

    “噢?”孟岩一驚,這倒是沒有想到。

    “小孟大人,找到哲理木,你只有一個選擇!”老達提醒道。

    “殺掉他!”

    “對,只有殺掉他,讓一切證據都消失。”老達道,“這樣瓦剌人找不到證據,而你身上的懷疑自然也就沒有了。”

    “就算如此,那該懷疑的還是會懷疑的,除非我把脫脫不花的貢使團也吃掉!”孟岩眼中寒光一閃。

    什麼人會給皇帝說這樣的話,他已經猜到三分了,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

    “怎麼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孟岩微微一笑。

    “你想利用瓦剌貢使團吃掉脫脫不花的人,然後你再來一個黃雀在後?”老達微微一驚,這個想法太大膽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1

第164章 老蔡自由了

    “出來了,跨個火盤兒,去去穢氣!”

    “沒想到我還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老蔡對著漆黑的夜空,悲嗆一聲,流下兩行污濁的淚水。

    “都過去了,從頭再來就是了。”孟岩笑道。

    “蔡晉叩謝公子爺救命之恩!”老蔡雙膝跪了下來,鄭重的給孟岩磕了三個頭。

    “老蔡,你年紀不小了,這冰天雪地的,趕緊起來,傷了身體不好了!”

    “要說冷,詔獄可比外面冷多了。”蔡晉呵呵一笑。

    “小蝶!”

    “公子爺請吩咐?”

    “廚房燒水,燒一大桶熱水,另外,準備一套乾淨的,新衣服,一定要是新的,送過來!”孟岩吩咐道。

    “是,公子爺,馬上準備!”

    “走,咱們先去吃飯,然後在沐浴更衣,好不好?”

    “一切聽從公子爺的吩咐!”

    “好,好,薑峰,酒菜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薑峰不知道這個乾瘦的老頭子是什麼人,但他知道被孟岩重視的人,一定是非常人,不可怠慢了。

    關了二十年,一朝只有,蔡晉內心真是感慨萬千,如果不是他跟孟岩在詔獄的時候關在一起,恐怕他還在那個不見天日的詔獄裡,直到老死都未必能夠看到自由的天空。

    酒足飯飽之後。

    “姜峰,老蔡剛從牢裡出來,腿腳不便。你去幫襯點兒,沐浴的時候別出意外!”

    “是,公子爺!”

    “等老蔡沐浴好了,告訴他,我在書房。”

    “知道了!”

    雖然這只是一個臨時的住所,但薑小蝶將這裡佈置的十分溫馨,他的書房和寢室從不讓下面的人打掃,都是她親自打掃,每天都來,從不簡短。

    望著一塵不染的書案。文房四寶。書架上整齊的書籍,就算是充門面。

    一絲淡淡的清香鑽入鼻孔。

    一方銅爐就拜訪在窗戶前的案幾之上,一縷青煙緩緩升起。

    “公子爺,請喝茶!”薑小蝶親自沏茶並且推門走了進來。將茶杯放在了書案的一角。

    “謝謝!”

    “公子還滿意這件書房嗎?”

    “滿意。相當滿意。我很喜歡!”孟岩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兵書,這書架上兵書居多?”

    “公子爺是武官。自古就有武聖關公夜讀春秋的傳說,小蝶想,公子爺就是在世的武聖,也應該喜歡讀兵書的!”薑小蝶雙眸熠熠生輝,顧盼間流露出一絲傾慕之色。

    薑小蝶的心思,孟岩多少也察覺到一些。

    “小蝶,這樣做值得嗎?”

    “為了公子爺,小蝶什麼都願意。”薑小蝶緩緩的低下眼瞼說道。

    “你不恨我嗎?”孟岩走過去,伸手輕輕的托起薑小蝶的下顎,望著這張小巧精緻的臉蛋道。

    “一開始還有些恨,現在不恨了。”薑小蝶呼吸微微一促道。

    “為什麼?”孟岩鬆手問道。

    “因為小蝶錯了,如果不是跟著公子爺,小蝶也沒有今日安定富足的生活。”薑小蝶道。

    “你下去休息吧,我這裡暫時不需要你服侍了!”孟岩揮了揮手。

    “小蝶告退!”

    老達的話猶在耳邊,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原以為這些人會怕自己的賣國的行為被曝光,而不惜暗殺自己,沒想到還是小瞧他們了,他們更毒,一旦自己被認定為北元或者瓦剌細作,那必然會被皇帝猜忌,甚至根本不會重用自己。

    無論自己多努力,那都是白搭!

    可明明自己不是,卻要去證明自己不是,這是一個偽命題,怎麼證明?

    一句“苦肉計”就可以將你一切努力化為烏有。

    現在的問題是,皇帝對他的是什麼印象,是相信了這些人的說法,還是只是懷疑?

    如果懷疑,還有挽回的餘地,如果已經是先入為主,那就麻煩了。

    也許自己要有坐冷板凳的打算了。

    坐冷板凳倒也無所謂,自己本來也沒有多大的野心,過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但對手未必會這樣放過你。

    所以,還得掙扎,還的求生存,何況他現在還多了一個身份,郭怒的女婿。

    皇帝是有意為之,還是想要對付郭怒?

    帝王心思難猜呀,哪怕那個皇帝只是十八歲的少年人,也難說他心裡究竟想些什麼。

    東廠!

    孟岩猛然一直身,他怎麼把這麼一個龐大的暴力特務機構給忘記了呢?

    哲理木沒有死,這個傢伙他是清楚的,為了自己他什麼都做的出來。

    如果他被東廠的人先一步找到,到時候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那倒楣的就是自己了。

    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根本就不應該放這個傢伙,應該將他一起殺掉才是!

    失策了!

    “公子爺,老蔡求見!”

    “讓他進來吧!”孟岩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吩咐一聲。

    梳洗整理之後的老蔡,精神面貌大不一樣,至少比起在詔獄裡的形象那是判若兩人。

    “薑峰,你先下去休息,我跟老蔡有話談!”

    薑峰點了點頭,轉身關上門出去了。

    “老蔡,坐!”孟岩招呼一聲,“在我這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蔡晉拱了拱手,謝了一聲,落座。

    “老蔡,你現在這裡住下來,跟薑峰他們熟悉一下,過兩天,再帶你回家去。”孟岩道。

    “蔡晉聽從公子爺的吩咐!”

    “以後蔡晉這個名字最好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別人問你。直接叫老蔡好了!”

    “好的。”

    “在我的手下做事,沒別的要求,守秘是第一位的,其他的到不在意。”

    “明白!”

    “下去休息吧,薑峰早已為你預備了房間。”

    “是,公子爺!”老蔡起身出去了。

    孟岩感覺自己掉進一個死胡同裡出不來了,到處都是對自己不利的情況。

    自己總想著要把這些不利的情況都扼殺,但這麼做又是疲於奔命。

    對手要置自己於死地,就算自己拿出了鐵的證據也無濟於事,因為。對手要的就是自己的命。並不一定非要這個藉口。

    錦衣衛南衙。

    “老爺,小孟大人這回可能有麻煩了?”

    “你對他說了,有人懷疑他的身份?”郭怒點了點頭。

    “說了,他很震驚。”

    “他身上確實有不少疑點。但他是孟憲的兒子這一點是不會錯的。也不存在被人假冒的可能。”

    “但是老爺。孟大人的死牽扯太多,目前還不宜跟小孟大人說,如果。他早就知道孟大人的死,被也先或者脫脫不花給……”老達猶疑道。

    “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就憑小孟大人的本事,瓦剌和韃靼是很難發現他的身份,而且根據我們的調查,小孟大人說的都是真實的。”

    “如果有人策應,或者暗中佈置了這一切呢?”郭怒道。

    “不論也先和脫脫不花都沒這個本事!”老達輕笑一聲,顯然不相信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

    “你覺得,他能不能抓到哲理木?”郭怒問道。

    “我覺得,他應該可以做到,這個人現在非常關鍵,如果小孟大人是清白的,那麼他必須抓到這個人,下面的計畫才能繼續進行下去,如果小孟大人變節的話,那我們就等於被他給綁架了,但,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面,根據我的觀察,小孟大人應該是一時間思慮不周,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如果他真的變節的話,豈不是把自己也給拖入了險地,如此一來,豈非不符人之常情?”老達分析道。

    “你說的有道理,或許是我們想太多了,石頭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我們現在居然懷疑他,有些不應該。”郭怒點了點頭道。

    “我也不相信小孟大人會變節,就算小孟大人因為孟大人之死怨恨朝廷,可他在北元,數千里之外,在沒有真像的情況下,他沒有理由這麼做,何況,我們這裡並沒有發現他身份被洩露,要知道這個計畫可是大行皇帝親自定下來的。”

    “可以我們有不少人已經被發現身份,被秘密處決了!”郭怒說道。

    “如果是這樣,我們內部隱藏了一個很大的內鬼!”郭怒道,“這些年我也在暗中調查,但是還是沒有發現。”

    “老爺,其他人我們或多或少的都曾有聯繫,這或許就是他們暴露的原因,但小孟大人,這十年來,我們幾乎沒有聯繫,如果他不主動暴露,是不會被懷疑的!”老達道。

    “是呀,我也是這麼認為,孟岩不可能變節,他的暴露只是一次意外!”

    “可這麼巧合的事情,我們相信,其他人未必就相信了。”

    “現在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小孟大人變節,所以,暫時小孟大人還是安全的,我只是擔心那個哲理木,落到瓦剌人手中,最多我們的計畫夭折,可如果落到東廠手裡,那就麻煩了!”老達道。

    “這個我知道,必須馬上把這個人找出來!”

    “老爺,我們這邊一動,東廠那邊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眼下只能讓小孟大人自己來解決這個問題。”老達道,“我想他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現在也只能如此了!”郭怒點了點頭,同意了老達的主張。

    “老達,內鬼的事情,還得你幫我把他找出來,這個人一天不挖出來,我就寢食難安。”

    “我明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1

第165章 抓哲理木

    “公子爺,張三兒來了?”

    “來了,讓他到客廳等我,馬山就到!”孟岩聽到這個消息,掀開被子,一躍而起。

    很快就穿戴整齊,來到客廳。

    “公子爺,早安!”

    “張三兒,你說,是不是有線索了?”孟岩急切的問道。

    “是的,公子爺,我的一個手下發現的,後海的鴉兒胡同,有一家經營皮貨的貨棧,店主是韃靼人,名字叫蒙克……”

    “撿重點說?”

    “昨天有人看到蒙克去了煙袋斜街的一家藥店買了些傷藥,我的人向他夥計打探了一下,蒙克好好的,並沒有受傷,而且夥計還說,沒他送飯,每次蒙克都吃不完,但是昨天卻吃得乾乾淨淨……”

    “公子爺,這個蒙克肯定有問題!”薑峰說道。

    “你的人沒有打草驚蛇吧?”

    “沒有,我手下有一個傢伙在那邊附近擺攤賣菜,跟蒙克的夥計很熟,隨便聊了幾句。”

    “不錯,張三兒,你做的很好,如果消息屬實,你和你的兄弟少不了賞賜!”孟岩很高興。

    當初收下張三兒,也就是想多一個消息管道,這小人物未必就沒有用處。

    現在看來,這是派上大用場了!

    “公子爺,門外有一個自稱是林天行的人要見您?”姜峰一名手下進來稟告道。

    “那是我的人,把他帶進來!”

    “公子爺!”見到孟岩。林天行彎腰行禮。

    “通知下去,化整為零,到後海的鴉兒胡同集合。”孟岩下令道,“小心行事。”

    “是,公子爺!”

    “薑峰,看老蔡醒了沒有,醒了,就叫上他,我們三個人出去一趟!”孟岩吩咐道。

    “是!”

    約莫半個時辰,孟岩、薑峰還有老蔡三人來到了後海附近的煙袋斜街。

    這裡一直都是京城最繁華熱鬧的地方。原本是漕運的終點。依山傍水,商鋪酒樓林立,怎麼可能不熱鬧?

    尤其是那藏在胡同裡的各色小吃,隨處散發著誘人的味道。

    “走。我請你們吃飯。這裡有一家做腸粉的。聽說味道不錯,我們過去吧。”孟岩道。

    “我知道,小腸陳。這一帶很有名的。”薑峰笑道。

    “你認識路,帶我們去?”孟岩笑道。

    “公子爺,老蔡,這邊……”

    “陳老闆,生意不錯嘛?”

    “喲,這不是姜大掌櫃嗎,您怎麼來了?”那小腸陳見到薑峰,那是熱情的不得了。

    “陳老闆,我們三個人,你給我們來三碗小腸粉?”薑峰吩咐一聲道。

    “好咧,您三位稍等,一會兒就好。”

    坐下來,等了一會兒,三份兒熱氣騰騰的小腸粉就端了上來,誘人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老蔡,吃吧,今兒個我請客,不夠再叫!”孟岩招呼一聲。

    “好!”老蔡拿起筷子,端起碗來,飛快的吃了起來。

    “有醋沒有?”孟岩問道。

    “有,有,西山的,老陳醋!”

    “山西老陳醋好,給我來一壺,我們這兒三個人呢。”孟岩呵呵一笑道。

    “聽說了,那個闖北衙的錦衣衛百戶被瓦剌人刺殺,殺了好多人呢?”

    “我也聽說了,錦衣衛包圍了會同館,帶走了好多瓦剌人的戰馬和財貨……”

    “那是錦衣衛抄了瓦剌人的貢使團!”

    “你也聽說了……”

    “你是沒看到,瓦剌人原本一個個氣焰囂張的,現在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蔫兒吧幾的!”

    “你們不知道,去年瓦剌貢使團……”

    ……

    “公子爺,他們說的是你吧?”姜峰眼睛裡對孟岩滿是崇拜之色,要知道,就是孟岩帶著人抄了瓦剌貢使團。

    “咳,咳……”正在吃飯的老蔡頓時嗆了起來。

    “老蔡,你慢點兒,這小腸粉很燙的,小心把喉嚨給燙傷了。”孟岩提醒一聲。

    “公子爺,您真的帶人抄了瓦剌貢使團?”老蔡一臉驚訝的問道。

    “是!”

    “有句話老朽不該說,公子爺您這麼做有些莽撞了!”老蔡小聲說道。

    “我該怎麼做呢?”孟岩反問了一句。

    “公子爺您應該置身事外,刺殺朝廷命官,不管是什麼人,朝廷都不可能不給你一個交代。”老蔡道。

    “老蔡,我知道你的想法,先吃飯,這件事以後再談。”孟岩點了點頭,他身邊就缺一個智者隨時提醒自己,畢竟,他對這個時代的瞭解還僅限於皮毛。

    老蔡雖然坐牢二十年,但基本的政治嗅覺還是敏銳的,孟岩現在也覺得,自己是只顧痛快了,但後面的麻煩卻也接踵而至了。

    如果不能找到哲理木,自己將會更麻煩。

    當然,老蔡還不知道自己的底細,不清楚內情,只能憑自己的判斷給自己意見。

    “是,公子爺!”老蔡知道,孟岩是個很強勢,又有主見的人,他剛才這麼說,也是一種試探。

    試探孟岩能不能聽的進去旁人的意見,這也是他今後在孟岩手下做事的一種參考。

    他能說和能做到什麼地步,做謀士也是有學問的,不是說一味的出謀劃策,鞠躬盡瘁就可以了。

    得學會瞭解主子的性格,喜好,把握好分寸,才能讓自己走的更遠。

    入獄二十年,老蔡沒琢磨別的東西,就琢磨兩件事,第一是,帝王心術,這一條怕是今世都可能用不上了,第二件事,就是為臣之道,臣子有很多種。錚臣,能臣,直臣,佞臣,重臣,奸臣等等。

    其中有兩種皇帝是離不開的,第一是能臣,因為有本事,能治國,離開了。國家就亂套。第二就是佞臣,也是有本事,能夠辦事,聽話。用的順手。皇帝也離不開。

    而其他的臣子。那就不是必須的,皇帝不想用就可以貶斥,甚至殺掉。

    但是。只要是做臣子的,能夠善終的還真是不多,真的能善終的,一般都是庸臣。

    老蔡無數次想過,自己如果入朝當官,該做一個什麼樣的臣子呢?

    其實,這個問題無法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內心,很矛盾,很糾結,就如同他在獄中的表現,他瘋了,一個瘋子……

    “汪汪……”

    “哪來的畜生,給我打出去!”老闆一聲命令,兩個夥計操起笤帚,就沖著條瘦的跟皮包骨的老狗打了過去!

    老狗吃痛,但仍然沒有離開,與兩個夥計周旋,她的眼睛始終盯著那客人吃不下而丟下的垃圾桶。

    一瞬間,孟岩被那種眼神震撼了,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前世跟隨自己的一條軍犬小黑,它掩護自己犧牲之後,就沒有再養過軍犬。

    潛意識裡,他害怕在出現那樣的場景。

    “薑峰,去攔一下,那條狗也算是可憐,讓它吃飽離開就是了。”孟岩吩咐道。

    “它會不會傷人?”

    “你看它只是躲閃,眼神中沒有傷人的意思,去吧,它不會傷人。”孟岩道,“人尚且有悲憫之心,何況畜生呢?”

    “是,公子爺!”薑峰起身走了過去,制止了兩名夥計的撲打。

    老狗真的很通人性,它居然沖著孟岩望來,叫了兩聲,然後跑到垃圾桶,吃了起來。

    “這老狗,真是貪心不足……”忽然,有人憤然的罵了一聲,孟岩一抬頭,看見那條老狗嘴裡叼著肉腸朝一條胡同跑了過去。

    “老蔡,吃飽了嗎?”

    “吃飽了,公子爺!”老蔡答應一聲。

    孟岩召來夥計付了帳,起身道:“我們該做正事兒了。”

    “公子爺,哪兒就是鴉兒胡同。”除了小腸陳的小吃店,薑峰手一指道,正是那條老狗去的胡同。

    “公子爺!”

    林天行和唐笑來了,兩人都穿的是便服,還化了妝,薑峰和老蔡都不認識,孟岩還是一眼認出來了。

    畢竟他對這兩人還算熟悉。

    “人到齊了嗎?”

    “都到齊了,就等大人下命令!”唐笑道。

    “好,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鴉兒胡同,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所以,留一組人守在胡同的兩邊出口,其他兩組人,一組從正面跟我進去,另一組從後門堵,聽明白可嗎?”

    “大人,具體位址?”

    “蒙克皮貨行!”

    “明白!”唐笑點了點頭。

    “天行,你不是錦衣衛,身上沒有那股味道,待會兒你跟薑峰進去,裝作購買毛皮的商人,先把裡面的情況給我摸清楚了。”孟岩命令道。

    “天行明白!”林天行一愣,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好,開始吧!”孟岩一聲令下,抓捕行動正式開始。

    “老蔡,我們也過去!”孟岩淡定從容的道。

    “是。”

    “汪汪……”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等一下,老蔡!”孟岩忽然停下了腳步,辨別了一下聲音,順著方向走了過去。

    剛才在小腸陳門口的那條老狗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神黯淡無光,已經是到了彌留之際,就在它的身邊,一隻黑色的小狗,正嗷嗷待哺,長著小嘴,淒慘的叫喚著!

    它不知的它的母親就要離開了嗎?

    剛才老狗迫不及待的叼著食物回來,不就是為了餵養自己的孩子嗎?

    “公子爺,您這是?”

    孟岩脫下外套,走過去,將小黑狗包了起來,放到自己懷中,對老狗道:“你放心,我會撫養你的孩子,讓它健康的成長,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老狗突然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然後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她心願已了,自稱她堅持到現在的就是對自己孩子的愛,狗尚且如此,何況人乎?

    “老蔡,一會兒回來,找個地方把它埋了!”孟岩不悲不喜的吩咐一聲。

    “是,公子爺!”

    小狗可能知道要離開母親了,在孟岩懷裡不安分呢扭動,發出悲切的鳴叫,眼角似乎還有淚水。

    “小黑,我以後就叫你小黑了,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你母親的愛,一定要活下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1

第166章 自殺

    “公子爺,蒙克皮貨行一共五個夥計,兩個在前面,三個在後院,還有一個老僕,蒙克幾乎都在後院,只有在有生意的時候才到前面來,我們剛才進去的時候,蒙克似乎剛要出去……”

    “後院右後門嗎?”

    “有一道後門,平時都是走貨的,車馬可以進!”

    “以你的觀察,我們要找的人有沒有可能就藏在這家皮貨行?”孟岩問道。

    “蒙克住的一個院子,他們不讓我們靠近,明顯有防備的意思。”林天行道,“以我的直覺,咱們要找的人極有可能就在那裡。”

    “通知唐笑,準備行動!”

    “是!”

    蒙克皮貨行。

    “守住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

    “我們進去!”

    “你們是什麼人?”兩夥計發現進來的人明顯不對,一人上前喝問一聲,一人扭頭就往後跑。

    “截住他!”唐笑見機不對,大喝一聲,帶人沖了上去,將那夥計一下子給抓了過來。

    “帶我們去見你們掌櫃,我有一樁大生意找他談!”孟岩抱著小黑走了進來道。

    “我們掌櫃的不在,他剛出去了?”

    “是嗎?”

    “搜!”唐笑和林天行分別帶人沖了進去。

    “敢有反抗,格殺勿論!”

    夥計們都嚇呆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一個個都臉色蒼白。有一個甚至嚇的小便失禁了。

    “公子爺,沒有發現!”

    “看來這家皮貨行確實有問題!”孟岩冷冷的一笑,要是一搜就能抓到人,那就真奇怪了。

    “你,過來!”

    “好,好漢爺,饒命!”

    “地窖在哪裡?”孟岩冷聲問道。

    “在,在……”

    “吞吞吐吐的,快說,不然。你就是包庇欽犯。是要殺頭的!”唐笑恫嚇一聲。

    “我說,我說,在我們掌櫃住的院子東首……”

    “帶我們過去!”

    “是,是。小的帶你們過去。

    蒙克住的院子。那夥計帶孟岩等人進入一間庫房。裡面堆積了一些毛皮,味道很沖。

    “就在這裡!”

    將地上的毛皮挪開一個位置,露出一塊木板。這應該就是地窖的入口。

    “打開它!”

    “快點兒,要我說第二遍嗎?”

    “是,是……”那夥計嚇的彎腰下去,拉起木板上銅環,將木板掀開。

    一個漆黑的洞口,還有一股子難聞的異味,直沖鼻孔。

    “大人,有風!”

    “嗯,狡兔三窟,這個地窖一定還有另一個入口或者出口!”孟岩點了點頭。

    “天行,你帶人下去,唐笑,仔細搜查皮貨行每一個角落!”孟岩命令道。

    “是!”

    “大人,有發現,這是在隔壁房間的床下找到的……”

    一隻馬靴,孟岩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前天夜裡伏殺自己的那批人穿的靴子。

    “隔壁房間是你們家掌櫃住的嗎?”

    “不是,隔壁房間一隻空著,沒人住……”夥計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走,去看看!”孟岩一揮手,帶人進入了隔壁的房間。

    屋子明顯打掃過,床上的被褥很淩亂,但看得出來,都是新的,還有一股子從箱底兒翻出來的味道。

    孟岩上前一步,抓起被子,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露出一絲微笑:“沒錯,是他。”

    他跟哲理木同事十年,對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何況蒙古人身上都有一股味道,這跟他們的生活習慣有關,孟岩自己也是回到大明之後才把這個生活習慣給改過來的。

    “公子爺,這杯茶還是溫的?”薑峰道。

    “說明人還沒走遠,馬上通知范西平,密切注意胡同口的可疑人員,尤其是少穿了一隻靴子的!”

    “是!”

    “公子爺,地窖果然還有一個出口,就在隔壁的醬園,兩家是聯通的。”

    “果然如此,抓到人了嗎?”

    “我們晚了一步,那個蒙克和哲理木已經離開了!”回來稟告的人道。

    “他們跑不了的,命令張沖追上去,一定要將人給拿下!”孟岩命令道。

    “是!”

    雖然孟岩布下的不算是天羅地網,但抓一個哲理木還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

    很快,他就接到了消息,匆忙外逃的蒙克和哲理木被林天行、唐笑以及張沖帶人堵在一條巷子裡。

    兩個人很狼狽,哲理木更是只穿了一隻靴子,走路不十分不自然,加上面孔與中原人差異很大,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

    “哲理木,你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快就找到你吧?”孟岩微微一笑,來到哲理木的面前。

    “我早該想到了,這裡是你的地盤兒,你要找我,那是易如反掌。”哲理木沮喪的說道。

    “其實,換個人的話,未必能夠這麼快找到你,只是我對你太熟悉了,所以才能這麼快找到你!”孟岩道。

    “我跟你走,但是我這位蒙克大哥是無辜的,希望你可以放他一馬?”

    “哲理木兄弟!”

    “你應該知道,蒙克私藏欽犯,這是什麼罪名?”孟岩冷冷的說道。

    “我想知道,你會怎麼處置我?”哲理木問道。

    “你說呢?”

    哲理木慘然一笑:“我就知道,你是不會放過我的。殺了我,瓦剌人就找不到證據洗刷冤屈,在怨恨大明的同時,他們會更恨我們,好計謀!”

    “那也是你們主動送上門的!”孟岩道。

    “我有一個請求!”

    “說!”

    “我不想死在你的手中!”哲理木嗆然說道。

    “好!”孟岩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多謝!”哲理木沖孟岩一笑。拔出自己的腰刀,橫在脖子上,猛的一拉。

    鮮血噴湧,倒在了地上!

    “哲理木兄弟!”蒙克大叫一聲,悲慟不已的撲上了哲理木的屍體,痛哭失聲。

    哲理木自殺,這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孟岩殺他,就有“殺人滅口”的嫌疑。

    哲理木必須死,否則麻煩更大。孟岩也只能兩相相害取其輕了。

    “公子爺。東廠的番子過來了!”

    “知道了,撤,人和屍體都帶走。”孟岩迅速命令道!

    “是!”

    東廠的人來的好快,還真是不能小瞧的了這些沒了卵子的傢伙。他們還真是有些本事的。

    南衙。

    “找到了哲理木了嗎?”

    “是的。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郭怒問道。

    “自殺!”

    “自殺?”郭怒有些懷疑。

    “可能是知道自己落到我們手中,活不了,就一心求死。他又不願意死在我的手中,所以選擇了自殺,不過那個幫他隱藏的人,我帶回來了。”孟岩道。

    “他這一死,倒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我剛找到哲理木,東廠的人就來了,蒙克在不在我們錦衣衛重點監控的人員名單當中?”孟岩問道。

    “不在!”

    “看來,這個蒙克隱藏的很深。”孟岩道,“從這個人身上深挖,我就不相信不能挖出些東西來!”

    “嗯,下面的事情我來處置,你就不要過問了,蒙克這條線就由你來追查,但行動之前必須先跟我通氣!”郭怒道。

    “我知道!”

    東廠。

    “廢物,一群廢物,居然又讓錦衣衛給搶了先,你們是怎麼做事的?”

    “公公,我們接到消息就急忙趕過去了,但還是晚了一步,錦衣衛是怎麼得到的消息,奇怪了,我們的人盯得死死的,沒有任何動靜?”帶隊役長,俗稱檔頭,封少雨跪在曹吉祥的腳下。

    “噢,抓人的是錦衣衛的哪個人?”

    “應該就是最近風頭最勁的那個錦衣衛百戶孟岩!”封少雨跪在地上說道。

    “應該是?”

    “公公,屬下還沒來級的查證,但錦衣衛當中多數人都在東廠的監控之中,唯獨這個孟岩竄的太快,而且,我們根本還沒來得及在他身邊放人。”封少雨解釋道。

    “忽略了,忽略了,咱家和翁主都忽略了!”曹吉祥閉上眼睛,緩緩的說道。

    “公公,要不要屬下立刻安排人……”

    “你等人能夠進入他的身邊嗎?”曹吉祥冷哼一聲,“那孟岩狡猾似鬼,又有郭怒那只老虎看著,如果我們稍有動作,他都會察覺。”

    “要不,讓教坊司那邊派人?”

    “教坊司,胡濙那個老傢伙不會輕易聽我們的,這一次會昌伯的案子,教坊司那邊明顯有問題,但是他們就是不配合,害得翁主受責罰,損失慘重!”曹吉祥道。

    “公公,那怎麼辦?”封少雨道,“讓錦衣衛這麼囂張下去,那我們東廠可就沒有出頭之日了?”

    “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給我盯緊了瓦剌貢使團的那些人,有什麼消息,馬上報告!”

    “屬下遵命!”

    南衙匠作司,倉庫。

    “大人,您回來了?”

    “嗯,那個蒙克怎麼說,有沒有說出他跟哲理木的關係,刺殺我的行動到底是誰策劃的,誰主使的?”孟岩問道。

    “帶回來之後,卑職馬上就對其進行了詢問,但是他一言不發,我們本想對其用刑,但大人說過,您沒回來之前,不得用刑,所以,我們就只能先撂著了。”唐笑回答道。

    “嗯,做的好,先不要問了,關他兩天再說,衣食起居跟你們一樣。”孟岩吩咐道。

    “是,大人,不過卑職不明白的是,咱們為何要這麼優待他?”唐笑問道。

    “剛才我來的路上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蒙克只不過是一個中間聯絡人,現在我們抓了他,著急的應該是需要通過他們聯絡的人,留著他,查他的日常來往關係,一定要給我挖出他的關係網!”孟岩道。

    “明白了。”

    “這件案子由我們司庫大隊負責,暗中調查,不露風聲,不管是瓦剌人也好,還是韃靼人,只要是勾結我們當中的不法官員走私和倒賣軍備,我們都要一查到底,將他們徹底的揪出來!”孟岩道。

    “大人,軍備走私必然涉及到邊關將領,牽連甚廣,我們有這個權力嗎?”唐笑問道。

    “你是想問,我們有沒有這個授權?”孟岩道,“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沒有任何人的授權,你查不查?”

    “我查!”唐笑想了一下,抬起頭來,對著孟岩的目光,很認真的回答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1

第167章 身世之謎

    “公子爺的處境似乎有些微妙?”蔡晉感覺自己好像是上了賊船,不過他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只能硬著頭皮給孟岩出謀劃策了。

    “你看出來了?”孟岩眼皮微微一抬,斜睨了蔡晉一眼,這老傢伙的眼光還真是犀利。

    自己真沒白花心思把他從詔獄裡給弄出來。

    “朝廷猜忌,韃靼人和瓦剌人都對你恨之入骨,可謂是內外交困。”蔡晉緩緩道。

    “其實沒那麼嚴重,猜忌我的人是因為我手上掌握了他命脈的東西,所以他們要置我於死地,無論我是否變節,他們都會懷疑我,不用這個罪名,也會用別的罪名要我死的!”孟岩道。

    “既然如此,公子爺何不將掌握的證據交上去?”蔡晉有些不解道。

    “在這之前,我若交上去,恐怕還沒到聖上手中,就可能被那些人截住了,而我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保不准屍骨已寒了,而現在,如果我把證據交上去,他們就會誣陷我可能變節,那麼我提供的證據便不足以被採信,以皇帝對他的信任,你覺得我有幾分勝算?”孟岩緩緩解釋道。

    “是呀,公子爺思慮的對,現在對您來說,是進退兩難呀!”蔡晉聽了之後,也不禁慨歎一聲。

    “是呀,還好,起碼他們沒有抓到我的任何把柄,至少目前而言,他們對我還有所顧忌,而且他們並不知道我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他們走私的證據!”孟岩道。

    “郭大人他會不會懷疑你?”

    “這麼多年執掌南衙,郭叔除了自己人之外。誰都不相信,對於我,他也是半信半疑,並未完全信任!”孟岩道。

    “可他現在跟公子爺在一條船上?”

    “雖然我不能以惡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名義上我跟郭叔是翁婿關係,但這個關係並不牢固。”

    “公子爺指的是聖上保媒這件事吧?”

    “算是吧。”

    孟岩沒有說的是他對孟憲死的疑點,從老蔡(賣包子)對那說的那些話。

    他幾乎可以肯定,孟岩對他撒謊了,而他給他的有關孟憲的卷宗也可能是做過修改。

    這對於出身錦衣衛,掌握大明朝三大情報機構的郭怒來說。要編造一份天衣無縫的卷宗。並不是難事。

    不但孟憲的死有很多疑點,現在就連他自己身上,他也發現了很多疑點。

    最大的疑點就會,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見過他的母親。甚至連母親的名字都不知道。家中也沒有母親的牌位。

    這都有些不尋常。

    唯一的解釋就是,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

    可就算一個死人,她總要有姓名。出生和來歷吧,總不至於是從石頭縫隙裡蹦出來的?

    孟岩之所以沒有像任何人打聽,那是因為他不是原來的那個孟岩,儘管他繼承了那個孟岩的記憶,但這個記憶是否有缺失,他自己也無法肯定。

    這件事他只能藏在自己心裡,一點點兒的去想,去瞭解,去發現。

    錦衣衛南衙。

    “老達,你說我該不該對他隱瞞?”

    “老爺,從保護小孟大人的角度,您沒有做錯什麼,但從小孟大人的角度,他有權知道這一切。”

    “你這話等於沒說,就算是我,當年的事情也不甚了了,如今知情人就更少了!”郭怒道,“不是死了,就是被貶斥,遠離朝堂,我要不是韜光養晦,也早就去南京養老了。”

    “老爺說的是,但您還是聖上信任的人,如果連您都被貶斥了,那聖上也要懷疑了。”

    “聖上年輕,有些東西現在是看不明白的!”郭怒道。

    “而現在小孟大人回來了,情況就更複雜了!”老達也歎息一聲。

    “是呀,這件事非同小可,弄不好,是不止你我和他三個人,弄不好會是一場大風暴!”郭怒道。

    “依我對小孟大人的瞭解,恐怕他是不會輕易的甘休的,他是個很強勢的人,無論心機和手段都不在任何人之下,像極了他的曾祖父!”老達道。

    “老達,這些只是我們的懷疑,真想到底如何也不得而知,孟憲當年送他走,並且不讓任何人聯繫他,估計也是為了保護他,可沒想到,他終究還是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搞出這麼多事來。”郭怒歎息一聲。

    “胡老大人是什麼意見?”

    “那老傢伙出了名的謹慎,怎麼會給我意見?”郭怒哼哼一聲,“他就想著把秘密帶進棺材,這個時候,他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我們現在是否要阻止小孟大人,他的一些做法已經很出格了,這樣下去,被人抓住把柄那是肯定的。”老達道。

    “怎麼阻止,那小子能聽你我的嗎?”郭怒氣道。

    “必須讓他明白,不能在肆意妄為下去了,否則,不但他有危險,還會連累到老爺和很多人。”老達建議道。

    “誰去跟他說呢?”

    “老爺直接對他說,不太合適,也不好說,還是讓我去吧,小孟大人對我還算不錯。”老達道。

    “好吧,你要想好了,該怎麼說?”

    “老爺,有些事情瞞下去,勢必會更糟糕,所以,老達有個請求,能否將真相告訴小孟大人?”

    “你想害死他嗎?”

    “不是全部的真相,部分的,關於小孟大人母親的。”老達說道。

    “你讓我想想,仔細想想。”

    “老爺,天黑了,我去廚房給您拿點兒吃的來?”老達也知道郭怒心中的為難!

    這件事牽扯的人和事太重大,稍有不慎。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蔡晉,我給你幾天時間,先熟悉一下京城的情況吧,讓林天行帶著你走走,我這兒你不用擔心了。”

    “多謝公子爺,我也正想四處走一走,看一看,二十年了!”蔡晉道。

    “在京城有老朋友嗎?”

    “有,我能去見嗎?”蔡晉苦笑一聲。

    “二十年了,他們也未必還認得的出你來。不見也好。省的麻煩!”孟岩笑笑道。

    “是呀!”

    “找薑峰在賬上支一百兩銀子,看到什麼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我給你的每個月的津貼是二十兩銀子。怎麼樣?”孟岩吩咐道。

    “這麼多?”

    “多嘛。我覺得給的少了。現在也只能給你這麼多,以後還會漲的,就這樣了。有事的話,找薑峰。”

    “是,公子爺!”

    處理好私事之後,孟岩就待在南衙匠作司的倉庫裡不出來了,一邊養傷,一邊訓練自己的司庫大隊,倒也過的很充實。

    “達叔來了,坐,天行,泡茶!”

    “是,公子爺!”林天行現在成了孟岩的跟班,到哪兒都跟著,跟唐笑一個級別,很是被信任。

    “今天達叔來,一是來看你,二呢,是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老達坐下道。

    “什麼消息?”孟岩問道,雖然他窩在倉庫沒出去,但外面的消息他還是掌握的,當然了,有些消息是他掌握不了的。

    “太后將孫連結進宮養傷了,看樣子,是想把孫鏈留在身邊。”老達道。

    “意料中事!”孟岩點了點頭。

    “看來,你是早就想到了太后會這麼做了!”老達驚歎一聲,他越來越覺得郭怒這麼繼續瞞下去不是好事兒。

    孟岩太精明了,城府之深,思慮之深遠,令人感歎呀。

    “太后重用自家人,王振就多了一個對手,孫鏈也許現在不是王振的對手,但只要太后在,王振就不得不顧忌,所以,老爺這邊的壓力小了很多。”

    “郭叔跟王振關係如何?”

    “以前在東宮共過事,有過節,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老達道,“不過孫太后那邊最後倚重的還是自家人,咱們老爺跟孫家最多也就是利用關係!”

    “達叔,瓦剌貢使團那邊怎麼樣?”

    “四處活動,內閣的態度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寧人。”老達說道。

    “聖上是什麼態度?”

    “眼下麓川戰事緊張,聖上估計也擔心北邊再出事兒,所以,可能這件事會低調處理。”老達道,“今天聖上召老爺單獨覲見,估計說的是這件事。”

    “那就不追究了?”

    “瓦剌人這一次也損失不小,而且你也離間了他們跟韃靼人的關係,接下來他們之間必然會有一番較量,這是有利於朝廷的。”老達道。

    “郭叔也是這個態度?”

    “老爺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從朝廷大局出發,一旦西北有事,危及京畿安全,這個責任誰都付不起!”

    “我大明的西北邊防有如此脆弱嗎?”

    “你知道一個宣府鎮有多少在冊的兵丁嗎?”

    “不知!”

    “馬步軍一共十五萬一千有四百五十二名,可實際上有多少人,不到八萬人,在冊軍馬五萬二百七十四匹,實際上也就三萬多匹!”老達道,“這其中能戰者有多少還是未知數。”

    “據我所知瓦剌也就只有不到五萬精銳,而脫脫不不花手下韃靼各部聯合起來也就不到三萬人。”孟岩道。

    “小孟大人說的沒錯,可他們都是騎兵,來走如風,我們大半是步軍,即便是有火器之利,也只能築城據險而守,攻略不足。”

    “要對付瓦剌人,目前還只有以騎兵對騎兵,別無良策!”孟岩點了點頭。

    火器的發展需要經過一個漫長的過程才能具備高機動性和瞬發性,否則騎兵在一定時間內,還是決定戰爭勝利的強大力量。

    尤其是在平原戰場上,騎兵還是無敵的。

    “無論朝廷做出何種決定,我都毫無怨言。”孟岩想了一下,對老達說道。

    “你能這麼想,那是最好了,我也好回去對老爺說了!”老達鬆了一口氣。

    “不過有一件事,我必須弄清楚,朝廷恩恤給我爹的撫恤金什麼時候發給我,我都去了中後所好幾回了。”孟岩緩緩道。

    “這個我不好答覆你,老爺雖然已經是錦衣衛指揮使了,可依然有很多地方他也不能……”

    “好,我明白了,這件事我自己處理!”孟岩點了點頭。

    “小孟大人,你……”老達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1

第168章 交叉入股

    “他真的這麼說的?”郭怒聽了老達的回報,有些吃驚的問道。

    “是的,看來小孟大人對老爺確實有些誤會了!”老達悠悠一歎道,“曹豹那些人也確實太過分了,這是朝廷恩恤的銀子,他們也敢貪?”

    “曹豹是不是在督修王振的家廟?”

    “是的,耗費不菲,光大料就用了……”老達如數家珍道。

    “從錦衣衛這邊走了多少帳,你告訴我一個大概的數字吧。”郭怒眉頭一皺。

    “應該不少於五萬兩銀子。”

    “這麼一大筆錢,是曹豹一個人所為,還是背後有人指使?”郭怒怒了。

    “這個目前還不清楚,要弄清楚的話,必須查中後所的帳。”老達說道。

    “那就查帳!”郭怒道。

    “大人,真查?”

    “當然真查,不過要查中後所的帳,必須將曹豹從中後所調離!”郭怒道。

    “以什麼名義呢?”

    “身為錦衣衛千戶,身兼兩職不太好吧,索性調他去東廠,你看怎麼樣?”

    “這倒是個辦法,誰去中後所呢?”

    “朱驥,你看怎樣?”

    “朱驥為人剛正,不徇私情,倒是一個合適的人選。”郭怒點了點頭。

    “這件事必須找個由頭,老爺?”

    “這個好辦,曹豹當值期間總是無故曠工,只要抓到一回,本官就有理由將他調離中後所。”郭怒道。

    “這倒是個理由!”

    “天行。這是錦衣衛力士腰牌,拿好了,丟失不補。”孟岩丟給林天行一塊腰牌道。

    “謝公子爺!”林天行接過腰牌,露出一絲驚喜的表情。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正式的親隨了,一言一行都代表我,知道怎麼做事嗎?”

    “知道,公子爺說東,天行絕不往西!”

    “你很聰明,去看妹妹吧!”孟岩微微一笑。丟給林天行一錠銀子。“去買些胭脂水粉,女孩子就喜歡這些。”

    “謝謝公子爺!”

    “公子爺,直覺告訴我這個林天行有問題,他是故意接近你。”獠牙望著林天行遠去的背影道。

    “一個劍術高手和一個杏林女聖手。為什麼要進松鶴樓。一個做了跑堂。一個則在後廚幫忙,這本身就令人生疑了。”孟岩點了點頭。

    “公子爺將他留在身邊使喚,是想知道他的真實目的對嗎?”獠牙道。

    “如果她們不是沖著小雨來的。那就是沖著松鶴樓背後的錦衣衛來的,不管是人還是事情,與其暗中觀察,還不如放在眼鼻子底下。”孟岩道,“這兩個人也不是真的兄妹,看他們的言談舉止,應該也沒什麼江湖經驗,所以我才故意的找機會提拔她們,然後將她們放到身邊。”

    “明白了,公子爺需要獠牙做什麼?”

    “林天行這邊,你就不用管了,這個人自以為聰明,其實都在我的眼睛裡,到時那個林怡,不顯山,不露水的,你要仔細觀察,有異常的話,馬上報告!”

    “明白了,公子爺!”

    “對了,您上次讓林天行打斷雙腿的那個劉公子,來找聞小姐的麻煩了,不過確沒有討到任何便宜。”

    “找的是五城兵馬司,還是順天府?”

    “是後軍都督府!”

    “小雨沒事吧?”

    “聞小姐沒事,那個溫太醫突然出現,平息了衝突,後來,松鶴樓也清淨了好幾天。”

    “溫良棟?”

    松鶴樓,孟岩幾天沒來,後軍都督府的人來找茬,還是路過的溫良棟出面擺平的。

    聞小雨心裡有氣撒不出,這松鶴樓的夥計們可就倒楣了。

    “我不是跟你們說過,這幅畫不要掛在這個房間,還有,那角落是什麼,怎麼會有灰塵,我們松鶴樓不是一般的酒樓,要一塵不染……”

    “聞掌櫃,這麼大火氣,夥計們做事難免有些疏忽,你教訓了,他們下次記住就是了!”

    “孟大人可是稀客,這點兒我們還沒營業,吃飯早了點兒?”聞小雨一見到孟岩,心氣莫名其妙的就往上翻湧。

    “怎麼,不歡迎?”

    “我們松鶴樓開門做生意,有客人上門,怎麼會不歡迎呢?”聞小雨道。

    “找個僻靜的地方,我有事兒跟你說。”

    “有什麼事兒,不能在這說?”聞小雨忸怩一下,有些不太情願道。

    “不想聽是不是,那我走就是了。”孟岩拔腿就要往外走。

    “別,跟我來吧!”聞小雨一看孟岩要走,多日未見,她早就思念不已,好不容易等到人來了,她卻賭氣往門外退。

    夥計們一個個瞪大眼睛,自家掌櫃什麼時候對一個男人如此曲意奉承了?

    “看什麼,還不去幹活兒,再讓我發現沒按照我說的去做的,扣工錢!”

    夥計們頓時一哄而散。

    “進來吧,有什麼話就說吧?”

    “上次我跟你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孟岩問道。

    “什麼事情?”

    “松鶴樓擴大經營的事情。”孟岩皺眉道。

    “有兩家願意轉讓,但是價錢都不低,我能動用的銀錢限額是五千兩白銀!”

    “松鶴樓帳面上有多少錢?”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聞小雨搖了搖頭,雖然她跟孟岩親密一體,但是有些東西她必須講規矩。

    “如果讓你收地收房,你還有多少缺口?”

    “收地收房的錢倒是不缺,但如果拆除重建的話,恐怕會有一個大的缺口!”

    “這樣,你拿五千兩白銀入股我的孟記煤球行。”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你能不能做這個主。能的話,我再對你解釋。”孟岩直接道。

    “這個我應該可以做主。”聞小雨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打算邀請京城一些有實力的煤炭商,召開一個煤商大會……”

    “你想把你的煤球製造工藝公佈於眾?”聞小雨吃驚萬分,這可是一直可以生金蛋的雞,她實在想不明白孟岩為何要將它拱手送人。

    “小雨,就憑現在我孟記煤球行的實力,能吃下整個京城的市場嗎?”

    “這個不能!”

    “任何一個新事物出現,必然會遭到舊事物的既得利益者的打擊,我的孟記煤球行雖然背後有錦衣衛背景。可那些煤炭行的背後就沒有背景。也許一家兩家不敢把我怎樣,可十家八家呢,何況煤球額生產工藝並不複雜,要不了多久。他們甚至也能生產出來。只是在品質上會稍次一些。我何不趁我現在還掌握這個生產工藝,將它們賣出一個好價錢呢?”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可這樣一來。誰還會來買你的煤球爐和蜂窩煤?”

    “煤球爐是不掙錢的,掙錢的是蜂窩煤,我賣給他們生產工藝的唯一條件是,那就是制定一個價格同盟,壟斷蜂窩煤的價格!”孟岩道,“加入我這個價格同盟的,我就把生產工藝賣給你,不加入的,多少錢我都是不賣的!”

    “你打算賣多少錢?”

    “蜂窩煤配方一張一千兩,一套生產工具一百兩,不收培訓費。”孟岩說道。

    “太貴了,他們會買嗎?”

    “我現在每天的純收入是差不多一天一百兩白銀,你說他們要是知道了這個數字,還會不會購買呢?”

    “一天一百兩,不算多。”

    “對我來說,自然不算多,可對他們而言,如果加入進來,那就不是一天一百兩了,整個京城需求有多大,這筆賬,他們應該比我會算。”

    “我只要有十個人加入價格聯盟,每人一張配方,十套生產工具,這就兩萬兩銀子,你用五千兩銀子入股我的煤球行,而我在用兩萬兩白銀入股松鶴樓,我們兩個相互參股,你覺得如何?”孟岩道。

    “這麼大的是事情,我做不了主,需要請示上面!”聞小雨仔細思考了一下,道。

    “是我郭叔嗎?”

    “是的,松鶴樓是錦衣衛南衙輿情司的產業,我只是負責經營管理,參股這一類的大事兒,我是不能夠做主的!”聞小雨解釋道。

    “我知道,需要多長時間?”

    “至少也要三天!”

    “好,我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再來!”孟岩起身道。

    “你要走?”聞小雨驚訝之下,眼中自然的流露出一絲不舍之色,好不容易見上一面,這又要離開?

    “怎麼,現在捨不得了,剛才那態度,不是不願意見到我嗎?”孟岩笑道。

    “你這人,要麼幾天不見,要麼來了就走,你心裡還有沒有人家?”聞小雨幽怨道。

    “哈哈,弄幾個小菜,燙好酒,等著我,今晚我來找你。”孟岩哈哈一笑,“記得把自己洗的香噴噴的喲!”

    “死樣,人家哪天不是香噴噴的!”聞小雨害羞的一點頭,顯然是千肯萬肯,什麼不滿和幽怨早就拋到爪哇國了。

    錦衣衛中後所。

    “孟大人,您有日子沒來了?”

    “怎麼,大夥兒都想我了?”

    “那是,都想聽您給我們哥兒幾個講故事呢,您這故事講得也太好聽了!”

    “是嗎,可我總不能沒回來都給你們講故事?”孟岩呵呵一笑,“你們曹大人呢?”

    “曹大人就……”

    “怎麼,哥兒幾個還瞞著我呢?”孟岩嘿嘿的一笑。

    “不是,孟大人,您是好官,可我們曹大人就……”孟岩平易近人,加上年輕,也沒有官架子,跟中後所的這些人都混熟了。

    加上錦衣衛內有關他的傳說不少,一些低級的錦衣衛更是非常崇拜他!

    這中後所裡就有他不少粉絲!

    “都聚集在院子裡幹什麼,不用做事?”一個令人聽上去就不太舒服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8:51

第169章 跋扈曹豹

    “曹大人!”

    一眾圍著孟岩的錦衣衛紛紛散開,垂首站立,紛紛向那說話的陰鷙面孔中年男子行禮!

    “都不用做事?拿著朝廷的俸祿,是讓你們在這裡扯閒篇的嗎?”曹豹聲色俱厲道。

    “總比有人拿著朝廷的俸祿,卻幹著損公肥私的活兒好吧?”

    “誰,是誰在說話?”

    “是我!”

    “你是誰,敢在這裡說話?”曹豹一對三角眼陰狠的盯著孟岩喝問一聲。

    “標下孟岩,錦衣衛南衙匠作司司庫百戶,見過曹千戶曹大人!”孟岩不卑不亢的微微一欠身。

    “你就是那個孟岩?”

    “標下正是!”

    “你不在南衙匠作司好好看你的倉庫,跑到我這中後所來做什麼?”曹豹明知故問道。

    “標下是為了標下父親的的朝廷的恩恤來的?”孟岩直截了當的說道。

    “你父親的恩恤?”曹豹微微蹙了一下眉頭,“本官好像記得你父親已經死了七八年了。”

    “是在八年前!”

    “八年前的事情,你現在才來,不覺得晚了些嗎?”曹豹冷冷的一眼道。

    “曹大人,事關錦衣衛機密,你覺得我可以在這裡說嗎?”孟岩針鋒相對道。

    “機密,什麼狗屁機密,你們南衙的人一個個就給老鼠似的,藏在地下,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曹豹,你這話敢不敢當著郭怒郭大人面說嗎?”孟岩冷冷的叱問一聲。

    “本官沒時間在這裡跟你閒扯。當年朝廷已經出錢安葬了你的父親,一切後事已了,不存在什麼恩恤,你可以回去了!”曹豹直接拒絕道。

    “曹大人,標下可是有朝廷出具的恩恤文書,上面還有錦衣衛指揮使馬大人的具名,你敢違抗上面的命令嗎?”

    “馬大人早已給革職了,本官為何要遵從他的命令,笑話?”曹豹道。

    “朝廷有法度,馬大人具名的時間是在他被革職之前。況且。家父的恩恤是得到朝廷認可的,聖上親口許諾的,怎麼,曹大人是不是連聖上的旨意都不放在眼裡?”

    “你不要拿聖上的旨意來壓本官!”曹豹道。“上面沒有把這筆錢撥給中後所。本官也沒有錢給你。有本事,你去找上面要去!”

    “上面,曹大人指的是哪個上面?”

    “你覺得是哪一個就是哪一個。本官沒時間跟你廢話,這裡是中後所,不是南衙,孟大人要沒別的是,就請趕緊離開,否則,別怪本官下令趕人了!”

    “曹大人,今天要你要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我是不會走的。”孟岩鄭重道。

    “混帳東西,你以為這是你們南衙匠作司嗎?”曹豹指著孟岩的鼻子破口大駡一聲。

    “曹豹,你也是錦衣衛,這些年你貪污,吃空餉,甚至連死去兄弟的撫恤你都不放過,別以為你有後臺,這件事沒人敢揭發你,也沒有人管你,我孟岩不信邪,今天就想試一試,不僅僅是替我,也替那些因公殉職的兄弟家人討回一個公道!”孟岩正聲道。

    曹豹三角眼了閃過一道陰毒的光芒。

    孟岩的話戳痛了他心中最敏感的神經,這些年他幹的損陰德的事情確實不少,之所以沒有人敢把他怎樣,還不是他投靠了王氏兄弟做了靠山!

    “孟大人,如果你有證據,可以去指揮使大人面前告發本官,如果沒有,請你不要污蔑本官,否則別怪本官對你不客氣!”曹豹冷冷的道。

    “證據會有的,曹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孟大人是鐵了心的想要跟本官作對了?”曹豹惡從膽邊生,眼中凶光畢露。

    “曹豹,你真以為你有王氏兄弟做靠山,就可以一手遮天?”孟岩笑道。

    “找死,本官今天就替指揮使大人好好教訓一下,怎麼尊重上官和長輩!”曹豹怒吼一聲,脫去外面的官袍,直接沖向孟岩,大打出手。

    “就憑你,還想做孟某的長輩,我看你是自己不認識自己是誰!”孟岩凜然不懼,雙腳一錯,揮拳而上。

    曹豹能夠做到錦衣衛千戶,腦子固然不好使,草包一個,可武藝卻是不弱。

    在錦衣衛中也屬於高手一列,他的官身也是打出來的,只不過,官做大了,人也變質了。

    戰鬥中的曹豹給人的孟岩的觀感完全不同了,他原本很厭惡這種人。

    但是從對手的角度考慮,曹豹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就像一頭兇狠的黑豹!

    也許這就是人有兩面性的緣故吧。

    嘭!

    拳拳相交!

    孟岩後退一步,而曹豹則面色微微一變,後退了三步才站穩了腳步。

    院子裡的一眾錦衣衛都嚇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紛紛後退,將院子全部騰出來了。

    “果然有兩下子!”曹豹眼中凶光閃爍,他是從底層一步一步升上來的,身上有著明顯的草根的氣質,兇狠果決。

    “曹豹,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不要辜負了你這一身好武藝!”孟岩道。

    “孟岩,今天要不是你躺下,要不就是我躺下,二選一!”曹豹道。

    “曹豹,你知道你這麼做,自己也難逃制裁!”

    “那就要看誰先死了!”曹豹再一次大吼一聲,沖上來,飛起一腳,踢向孟岩的膝蓋。

    孟岩的大腿的傷還沒好利索,真要是被他踢中的話,那傷口崩裂是肯定的!

    不過對付曹豹,還用不著出那麼大力,雖然曹豹的攻擊力更兇悍,但是他的破綻也很多,原地一個轉身,靠近對方,一拳打在曹豹的抬起的大腿之上!

    曹豹一聲悶哼,嘴角抽搐了一下,臉色唰的一下子就沒了血色,孟岩這一下幾乎敲斷了他的大腿骨。

    什麼大戰三百回合,真正的生死搏殺,那就是一招致命。

    誰還有那工夫打上好幾個時辰?

    “曹豹,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再打下去,你只有死路一條!”孟岩冷聲道。

    “姓孟的小子,你以為你今天能走出中後所的大門嗎?”曹豹狗急跳牆道,“錦衣衛百戶孟岩闖入中後所向本官索要錢糧,本官不給,他便毆打本官,但被本官以及下屬阻攔,群情激奮之下,意外身亡!”

    “好計策,曹豹,看來你還真不是一個草包!”

    “你們很多人都以為本官是草包,其實本官不傻,有時候解決問題不需要那麼麻煩,本官選擇的都是最直截了當的方法!”曹豹不無得意的一笑。

    “動手,今天在場的人,只要殺了姓孟的小子,每人一百兩銀子!”曹豹大聲下令道。

    院子裡的中後所的錦衣衛,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平素在曹豹的淫威之下,他們習慣了聽從命令,還有的是為了那一百兩銀子的賞金心動了,只是,還有些猶豫。

    “你們以為,殺了我,曹豹就會給你們一百兩銀子嗎,到時候你們都是共犯,就算他不給錢,你們敢說出去嗎?”孟岩呵呵一笑,大聲說道。

    曹豹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厲聲喝道:“侯五,張賀你們幹什麼,幹不聽本官的命令了,還不動手,給我殺了這姓孟的,否則大家一起完蛋?”

    侯五和張賀相互看了一眼,有些害怕,曹豹的事情,他們攙和的也不少,真要追究起來,他們倆也跑不掉。

    “侯五,張賀,你們倆的事情本官都知道,那是曹豹脅迫你們做的,你們不做,曹豹也會讓別人去做,他是在利用你們,他自己不動手,卻讓你們動手,你想想後果,到時候把殺人的罪名往你們身上一推,到時候你們可真就成了替死鬼了!”

    一聽到“替死鬼”三個字,侯五和張賀立馬露出驚恐的表情,以他們對曹豹的瞭解,這是完全能做得出來的。

    曹豹眼底閃過一絲懼怕!

    孟岩的話太厲害了,簡直就是句句戳中他的心思!

    “侯五,張賀,你們想不想戴罪立功,只要你們幫我拿住了曹豹,本官定然會在指揮使大人面前替你們說明難處,對你們從輕處罰。”孟岩微微一笑,“我的身份,想必你們也知道,隨時都可以見到指揮使大人,說幾句話更是沒問題,你們要不要害怕,要是怕曹豹背後的人報復,以後可以跟著我幹。”

    “孟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們曹大人都聽到了,他想必會給你們作證的。”孟岩手一指曹豹道。

    “大人肯為朋友怒闖北衙,情義無雙,就憑這個,我們相信大人!”侯五和張賀對視一眼,共同決定道。

    曹豹驚的目呲欲裂,自己倚重的兩名屬下,居然在如此關鍵時刻全部倒戈了!

    “你們兩個混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曹豹氣的急怒攻心。

    “曹大人,良禽擇木而棲,這些年你是怎麼對我們的,我們心裡都清楚。”侯五一咬牙道。

    曹豹倒也光棍,扭頭就朝中後所門外跑了過去。

    “攔住他!”不等孟岩下令,侯五就先下令了,院子裡的錦衣衛稍微愣了一下,拔腿朝門口沖了過去。

    曹豹被孟岩傷了大腿,一瘸一拐的,自然比不過那些正常腿腳的,最終還是被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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