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553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3:14

第720章 我的人留下

    “你的部下?”杜宇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孟岩為何會給他一個臺階下。

    “清芳!”

    “在!”

    “上來!”

    花清芳昂首挺胸的踏上臺階,朝點將台走了上來,雖然年輕稚嫩,但看上去已然氣勢不凡,有一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

    “欽差大同巡察使麾下,錦衣衛巡察司巡察大隊小旗花清芳參見朱大帥、諸位將軍!”

    小旗,居然只是一個小旗。

    “花小旗,你何時加入錦衣衛?”朱冕沉聲問道。

    “有三個月了!”

    “才三個月,你的箭術是何人傳授?”

    “小人是一名獵術,箭術是跟家父學習的,進入錦衣衛後,蒙孟大人親手指點。”花清方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你自認你的箭術比孟大人如何?”

    “我的箭術不及我家大人的萬分之一!”

    “萬分之一,你就敢跟我手下比試箭術?”朱冕手一指杜宇道,“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杜宇將軍在我大同邊軍中可是有箭王的稱號。”

    “沒有一個箭手永遠不敗,這是我家大人教給我的。”花清芳道。

    “好,說得好,沒有一個箭手永遠不敗,花清芳,你願意替你家孟大人出戰嗎?”

    “標下願意!”

    “杜宇,你呢?”

    “末將願意!”杜宇咬牙答應一聲,這一戰關係他的名譽,勝了,他沒什麼損失,但若是敗了,那他在大同邊軍中的地位將會一落千丈。

    他敗不得。卻又不能拒絕。

    “大帥,箭術比試不一定非要性命相博,下官建議文比如何?”孟岩建議道。

    “文比,好,怎麼比?”朱冕點了點頭,如果真讓兩人一箭術對決的話。那難免會有死傷,一個是邊軍大將,一個是未來青年才俊,哪一個損傷都是朝廷的損失。

    “五十步,一百步,固定靶和移動靶!”

    “騎射,也是一樣的,每個人每一輪有十支箭,算最後總靶數如何?”

    “好。這個辦法既能必出實力,又不傷和氣,本帥同意了!”朱冕決定了。

    “大帥,這個比試是現在還是放到會操之後?”方政欠身問道。

    “孟大人,你覺得呢?”

    “邊軍會操是大事,下官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孟岩道。

    “好,那就會操之後再比。”

    說實話,孟岩還是第一次看到明軍大規模的會操。之前在草原上,看到的最多的只是騎兵的操練。但是那種操練只是在記憶當中,真實的感受很少。

    明軍是這個時代最正規,最精銳的軍隊,不但各種兵種齊備,裝備也是最精良的。

    歐洲那些國家的軍隊,論規模。論裝逼,至少落後兩百年。

    想想看,歐洲幾千人的戰鬥已經算是大規模的戰爭了,可在大明,這充其量也就是邊境的一個小小的衝突。

    戰鼓雷響!

    令旗揮動。各個方陣迅速的移動起來,校場之上頓時塵土飛揚起來。

    數千邊軍健卒迅速的跑動,不斷的變幻陣型,速度快的令人目不暇接。

    這方面真的佩服古人,士卒的文化水準並不高,能做到這一點,十分的不容易。

    “孟大人,覺得我這大同邊軍如何?”朱冕不免有些得意的問道。

    “威武之師!”

    朱冕微微一笑,心道,你這個小孟欽差還是蠻懂事的嘛。

    戰陣演練,這是會操的科目,邊軍幾萬大軍不可能都駐紮在一起,平時自己訓練,可等到大戰的時候,那可是幾萬人集中起來,如果配合不好,那是要吃敗仗的。

    所以,各部每年都要進行配合演練,會操就是這個目的,不然大家各自為政,打起仗來,由著性子來,還不被敵人各個擊破?

    掩護,進攻,穿刺……

    這些都是需要拉出來檢驗一番的,雖然各部的戰鬥力未必能夠在演練中完全體現出來,但多少能看出一些來。

    主帥可以根據演練的情況,瞭解到手下部隊的訓練和戰鬥力,以便在戰爭中合理的使用。

    而將領則要熟悉其他各部的情況,在戰鬥中相互配合,做到知己知彼。

    孟岩並不熟悉邊軍,但是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校場上每一支穿梭的隊伍,記下他們的旗幟。

    防禦,誘敵,掩殺……

    傳令兵騎著馬不停的揮舞的旗幟,來回傳達主帥發佈的命令,孟岩也見過韃靼將領指揮演練,那情況跟眼前的差不多。

    有朝一日,自己若是能夠指揮千軍萬馬作戰,那將會是什麼光景?

    每一個男人心裡都有這樣一個夢想,只是能不能實現就難說了,他無疑是有這個機會的。

    孟岩感覺自己身體裡流淌的血有一種燃燒的感覺。

    第一次見到這樣場景的人,恐怕沒有一個人不感到一絲熱血沸騰,男人體內本來就有好戰因數,而戰爭是釋放體內戰鬥因數的一種終極方式。

    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這不是一首詩,所以不要糾結作者是不是白癡。)

    這訴說的是一種精神,一種情懷,一種男人的歸宿!

    停!

    鳴金收兵,演練完畢!

    還沒覺得怎麼,這一個上午的時間這就過去了,參加會操的士兵被被帶下去吃飯休息,下午還有各種比武,如果能夠在比武中獲得名次,那不但有豐厚的獎勵,甚至直接獲得晉升。

    每一次會操,都會有一些空缺的位置出來作為獎勵,優勝者可以獲得晉級。

    這也是許多普通士兵除了戰功之外,為數不多的晉升管道了,競爭非常激烈。

    從兵到官,這一步太難了,估計比後世的考公務員還要難。幾百個人爭一個小旗,幾十個人爭一個總旗,十幾個人爭一個百戶,他們不僅僅是為自己掙,也是為了給自己後人爭,就算是降一級繼承。那也比從最底層幹起。

    “孟大人,本帥在帳中略備酒菜,還請孟大人賞光。”

    “下官豈敢不從。”

    “請!”

    “下官的下屬……”

    “這個孟大人放心,自會有人安排的。”

    “孟大人,請!”

    “恐怕要讓大帥失望了,下官傷勢頗重,若是飲酒的怕會影響。”孟岩婉拒道。

    “哦,倒是本帥疏忽了!”朱冕沒有不滿,受傷不能飲酒。這是常識。

    “給下官來一杯茶,下官以茶代酒好了!”

    朱冕一揮手,一杯熱茶送進帳中。

    “孟大人,本帥要向你表示歉意,在本帥治下,居然險些讓孟大人出了意外。”朱冕舉杯道,“這一杯酒,算是本帥向你致歉!”

    “大帥言重了。這種事情在邊關那都是經常發生的。”孟岩忙道。

    “孟大人少年英雄,受聖上器重。查辦大案,本帥雖在邊關,去也早有耳聞,湯禦史的案子本帥也曾關注,只不過,他並非本帥的下屬。本帥也不好隨便插手過問。”朱冕道。

    “湯禦史案發之前,曾多次上書朝廷,參劾監軍郭敬,但這些奏摺多數被人扣下,其中到底說了些什麼。恐怕也無人知曉了。”孟岩道。

    “這個本帥就不清楚了,孟大人可有頭緒?”

    “目前來看,湯大人的罪行確鑿無疑,但又有不少疑點,下官正在調查當中。”孟岩謹慎道,朱冕的態度雖然不錯,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是不可能一下子相信對方的。

    小狐狸。

    朱冕已經給孟岩定性了,這小子還真是不太好對付,都這樣了,口風還這麼緊。

    “大帥……”

    “慕先生?”看到是慕先生,朱冕才沒有發作,若是別人,在這個時候打擾他,早就轟出去了。

    “大帥……”慕先生走到朱冕身邊,俯身下來在朱冕耳邊小聲道。

    “什麼?”朱冕這樣一個邊關主帥,泰山崩於前都不變色的沙場老將,居然變了顏色。

    孟岩心中咯噔一聲,他雖然沒聽清楚那個慕先生對朱冕說了些什麼,但是聽到兩個關鍵字,一個是“雁歸樓”,還有一個就是“襲擊”!

    有人襲擊了雁歸樓!

    孟岩豁然站了起來,他明白了,他中了對手的調虎離山之計,對手不是沖著他去的,是沖著明輝公主!

    什麼人非要得到明輝公主呢?

    只有瓦剌特使團,那日赤!

    “大帥,下官可能要先走一步了!”孟岩鄭重的抱拳,欠身道。

    “孟大人,別著急,先聽本帥說,你現在回去也沒有用,不是嗎?”朱冕叫住了孟岩。

    孟岩點了點頭,臉色有些陰鬱,轉念一想,自己算計別人,別人何嘗不是在算計自己?

    人算人,人恒算之,重要的是,誰能笑到最後。

    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明輝公主以及郭月等人安全如何,這才是他急著回去的原因。

    他更慶倖的事兒,今天郭小超主動留了下來,不然他此刻根本不會理會朱冕。

    “大帥,這可是在大同城內發生的事情,性質太惡劣了,若沒有一個交代,下官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孟岩態度很鮮明,絕不會輕易饒了幕後黑手。

    “孟大人息怒,這件事本帥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朱冕忙安撫道。

    “孟大人,這事兒絕對跟大帥沒有半分關係,但是不是跟下面人有關,還的去調查,孟大人總的給我們一點兒時間?”慕先生開口道。

    “好,下官對大帥還是相信的,如果大帥下不了手,下官可以代勞。”孟岩一甩衣袖,“下官告辭。”

    “孟大人,那下午的箭術比試?”

    “放心,下官還會回來的,我的人留下。”疾步而去,留下的只是腳步聲。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3:14

第721章 放逐郭敬

    “大人!”

    “都垂頭喪氣的幹什麼,失了火還是死了人?”回來的時候孟岩是騎了馬的,顛簸之下,傷口已然開裂。

    “大人,是那日赤的人,他們趁我們搬家之際,突然對我們發動了襲擊,我們觸不及防之下,被他們傷了不少人。”郭小超有些羞愧的稟告道。

    “那日赤,他們有這麼大的膽子,在我大明境內,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襲擊大明欽差?”

    “大人,他們都穿著咱們大明百姓的衣服,還蒙著面,根本看不到真面目。”

    “是嗎?”

    “大人,您看,他們雖然偷襲,但並未得手,我們也殺了他們不少人,這些就是那些人留下的屍首!”

    孟岩走了過去,院子中一片狼藉,地上躺著七八具屍體,都蒙了面巾,其中有些人蒙面巾已經被扯下來。

    孟岩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漢人的面孔。

    “夫君!”

    “小月,你沒事吧?”看到郭月出現,孟岩一顆心算是落下了一半兒。

    這小姑奶奶要是出事兒的話,自己非把大同城拆了不可。

    “沒事兒,幾個小毛賊而已,小月分分鐘搞定。”郭月得意洋洋的一笑道。

    “你是不是出手了?”孟岩眼神一凝,問道。

    “這個,這一路上都是你們保護我,我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人家又不是擺在家裡的花瓶。”郭月嬌憨道。

    “我可是向你爹,我的老丈人保證過的,絕不能讓你傷半根毫毛,你呀,我才剛離開半天,你就不聽話了。”

    “人家哪有。總不能那些賊人要殺我,我還不能不還手?”

    “大人,是我保護不周,請您責罰!”

    “算了,這一次我也有疏忽之處,沒想到這些人如此膽大。敢設下這麼一個局,對了,明輝公主呢?”

    “放心,她沒事兒,出事的時候,我把她塞進衣櫃裡藏了起來。”郭月嘿嘿一笑。

    “什麼?”

    “糟了……”

    衣櫃雖然不是密封,可裡面能有多少空氣,這時間不短了,別把人跟悶死了。

    打開衣櫃。明輝公主滿臉通紅的蜷縮在裡面,孟岩趕緊去探了一下鼻息,還好,人沒事,只是昏迷過去了。

    郭月吐了吐舌頭,這事兒她考慮的有些兒戲了,幸好時間不長,衣櫃空間大。不然真出事兒,那就後悔莫及了。

    把人從衣櫃中抱了出來。放到床榻之上。

    雁歸樓這個院子是徹底不能住了,還好,孟岩早就有準備,不然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雁歸樓的老闆來了,望著滿地的狼藉,那是哭笑不得。自己招誰惹誰了。

    這院子可是雁歸樓最好的院子,這裡的東西都是他花費不少錢財特意從江南購置的。

    “錢老闆,你放心,這裡損壞的東西,本官會賠給你的。”孟岩道。

    “不敢。不敢,欽差大人言重了。”

    “沒事兒,這事兒因本官而起,本官絕不會讓你蒙受損失,薑峰,回頭計算一下,該陪多少,咱們賠多少。”孟岩吩咐道。

    “是,公子爺!”薑峰答應一聲。

    “小超兄!”

    “大人,您吩咐。”這一次是他的疏忽,差點兒就讓人傷著郭月,他心裡很愧疚,同樣也很惱火。

    “把這些屍體給我送到大同府去,交給霍瑄霍大人!”孟岩吩咐道。

    “大人,您這是?”

    “本官雖然是欽差,但這種案子還是交給地方上來管。”孟岩道,朱冕可是剛說過,會給自己一個交代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相信他一回。

    “明白了,大人這是將他們一軍呢!”郭小超馬上領悟過來,襲擊欽差行轅,這麼大的案子,大同府以及總兵府都脫不了干係,孟岩把案子交出去,這是看他們如何處置。

    何況這些人的屍體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用,放著還嫌占地方呢。

    都知道是誰了。

    “孟大人,孟大人……”大同同知霍瑄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看到一地的死屍,感覺後脊樑骨一陣發寒。

    難怪魏知府那個老傢伙要裝病了,這案子太棘手了。

    這欽差大人在來的路上就遭遇刺殺,身受重傷,好嘛,進入大同城了,居然還有人不要命的在城內動手。

    這孟大人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呀,這麼多人想要他的命?

    這種案子大同府根本無力處理。

    “霍大人來了,正好,本官要報案,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襲擊本官的駐地,殺死,殺傷本官下屬多名,你說該怎麼辦?”孟岩道。

    發生這樣的凶案,知府衙門應該是第一時間接到消息,趕到現場,卻比他還晚到,這已經讓他心中很是不滿了。

    霍瑄真是無比冤枉,他並不在府衙,老知府接到消息,以身體不適,不能前往,派人去尋他。

    等到他回到衙門,點齊衙役趕來的時候,這已經晚了。

    “這個下官會認真調查,給大人您一個交代!”霍瑄忙道。

    “希望如此。”孟岩冷哼一聲,“現場和賊人的屍體就交給霍大人了,我們走。”

    “孟大人,你們去哪兒?”霍瑄愣住了,你們走了,這案子還怎麼查?

    “大同巡察使衙門。”

    紫荊城,養心殿。

    丹墀之下,郭怒,王振還有內個首輔曹鼐三人站在下面,氣氛有些緊張。

    “混帳!”皇帝突然將手中的奏摺一合,憤怒的拍在龍案之上,站了起來。

    “主子息怒,不要傷著龍體!”王振忙道。

    “朕繼位以來,還從未聽說過欽差大臣在上任的路上遭遇刺殺的,沒想到,今天朕見到了!”皇帝怒急道。

    “聖上。這件事十分惡劣,影響極大,這連大明官員的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可想而知,那平民百姓的生命安全就更加得不到保障了。”郭怒拱手道。

    “啟稟聖上,孟大人遇襲。微臣以為,必須徹查,給孟大人一個交代,也給天下的臣民一個交代。”

    “曹閣老,嚴重了吧,也許沒那麼嚴重?”王振白眼一翻,微微一冷道。

    “聖上,小婿在奏摺中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截殺他的人是韃靼大汗脫脫不花麾下的鐵血衛。其首領叫哈拉木,他們是認識的,還有就是有韃靼箭神之稱的博爾術,博爾術曾經是孟岩的箭術老師,在這一次截殺中,被孟岩射殺。”

    “哦,朕還不知道這個博爾術是孟愛卿的老師,難怪!”皇帝點了點頭。

    “是的。孟岩當時在韃靼王庭臥底,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不過這位博爾術倒是個英雄人物,在韃靼內部,不畏權貴,剛正不阿,深的韃靼人敬重。”

    “聖上,孟大人射殺韃靼箭神。這可是大功一件,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一旦兩國交戰,博爾術必定是大明的巨大威脅。”曹鼐進言道。

    “曹愛卿所言有禮。孟愛卿這個功勞不小,為我大明除去如此強敵,是應該獎賞!”朱祁鎮點了點頭。

    王振臉都綠了,還獎賞?

    “聖上,這一次截殺並非偶然事件,小婿前往大同辦案,行走路線都是他自己制定的,就連錦衣衛都難以掌握,這些韃靼人是怎麼知道的?”

    “愛卿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勾結韃靼人,將孟愛卿的行蹤洩露出去?”

    “不僅僅如此,這些韃靼鐵血衛身上穿的是我大明邊軍的衣服和甲胄,使用的也是我邊軍的制式兵器,據查,還是最新的一批,戰馬雖然沒有邊軍的符號,但除了邊軍戰馬之外,民間根本沒有這麼優良的戰馬,所以,微臣懷疑,這些人是被人故意的放進來的!”

    “查,必須查,居然有這樣吃裡爬外的人,朕要砍了他的腦袋!”皇帝被郭怒這麼一點,馬上就明白了。

    有人通敵賣國,不但將孟岩的行蹤消息洩露給韃靼人,還幫著韃靼人通過守備森嚴的邊境,甚至提供戰馬和武器。

    這讓皇帝不禁想起孟岩返回大明的時候,遭遇一路追殺,很顯然是有人不想讓他活著回來。

    “聖上,當初小婿九死一生從韃靼王庭逃回來,順手取了一些東西。”郭怒說道。

    “是什麼東西?”

    “某些人跟韃靼人私下交易的密函。”郭怒道。

    “什麼人?”

    王振面色慘白,事情都過去大半年了,郭怒才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分明是想要給郭敬致命一擊。

    完了,完了,郭敬這傢伙是徹底完蛋了,王振腦中飛快的轉著,千萬別讓他把自己給拖下水。

    “混帳東西,先帝對他信任有加,這才讓他鎮守大同,沒想到他居然幹出這樣的事情,為了一己私欲,走私通敵,該殺!”朱祁鎮看到郭怒交給他的東西,憤怒異常。

    “主子息怒,郭敬這麼做,也是有他的道理和苦衷的。”王振跪下求情道。

    “王公公是想說,郭敬這麼做是為了壯大脫脫不花的實力,好讓他能夠對抗也先,我們坐山觀虎鬥,是嗎?”郭怒道。

    “郭大人說的不錯,這些年西北邊關一片和平,郭敬功不可沒!”王振道。

    “那是西北邊軍將士用鮮血換來的,不是他郭敬一個人的功勞。”郭怒道,“還有,王公公還不知道吧,也先早就我大明的意圖,這些走私買給韃靼的鐵和糧食有大半流入也先的手中。”

    “這,這不可能……”

    “不可能,孟岩在韃靼王庭臥底十年,他知道還是你知道,也先早就跟脫脫不花達成秘密協議,他們是在利用我們壯大自己!”郭怒怒斥道。

    “主子,郭敬是真的為了朝廷……”

    “好了,讓郭敬收拾一下,明天就啟程去南京吧。”朱祁鎮想了一下,開口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3:14

第722章 興安監軍

    王振愣住了,他意識到郭敬完了,雖然沒要他的命,但去南京就等於是放逐了。

    他原本還想替郭敬爭取一下,就算不能繼續留任大同監軍,也可以去江南織造司去擔任少監,起碼這也是個權力極大的肥缺。

    然後再把曹吉祥從浣衣局放出來,保舉他去大同擔任監軍。

    曹吉祥有從軍的經驗,而且他本人沒犯錯,是被曹欽牽連了,皇帝心裡是清楚的。

    郭敬突然放逐了,大同監軍的職位空了下來。

    誰來接任大同監軍呢?

    王振知道自己必須要把這個位置抓到自己手中,否則接下來他跟郭怒的鬥爭會處於下風。

    “聖上,大同監軍的位置十分重要,微臣認為需要馬上選派一名合適的人選。”郭怒道。

    “微臣附議!”曹鼐也一拱手。

    王振抓狂了,這兩人今天怎麼了,居然同穿一條褲子,共同進退,難不成他們已經暗中聯合了?

    這可麻煩了,王振感覺自己有些緊張的心虛了,額頭上濕了,這是久違的冷汗。

    “郭愛卿,曹愛卿,你們有何人選?”

    “監軍非內官不能擔任,聖上想必已有合適的人選。”郭怒直言道,我是外臣,跟宮裡的太監不熟悉,我沒法推薦。

    “臣跟郭大人的意思差不多,這監軍一職甚為重要,非聖上身邊可信之人不可擔任。”曹鼐話說半句,下半句就乾脆不說了,反正都是聰明人,聽的懂的。

    “主子。老奴舉薦一人?”

    “王先生,請說。”

    “曹吉祥,曹公公,曹公公早年從軍,有豐富的治軍經驗,還曾提督京營。主子若是派他鎮守大同,一方面可以發揮他的治軍才華,另一方面還可以讓他戴罪立功。”王振道。

    皇帝聽了,有些意動,曹吉祥的確是一個合適的人選,他被發配道浣衣局,主要還是受到了白素心一案的牽連,他本人在皇帝的心中,還是不錯的。

    但是。曹吉祥剛剛遭貶斥,突然啟用,朝臣們會怎麼想呢?

    監軍大同,那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監軍,那是有相當大的權力的,幾乎跟大同總兵平起平坐了。

    “聖上,有個現成的人選,您是否考慮一下?”

    朱祁鎮腦海中閃過一絲亮光。對呀,他怎麼把興安給忘了。興安正好就在大同。

    只要一道聖旨過去,即刻可以上任了。

    興安的資歷可不比曹吉祥差,那可是永樂時期就進宮的老人了,先帝在世的時候,倚重的就是這批人。

    任命興安為大同監軍,這是個合適的人選。

    王振必須要阻止。興安跟他不是一路的,這要是興安當上大同監軍,那郭敬和他之前在大同佈置的一切就全部要付諸流水了。

    這一塊可是有巨大的利益的。

    “主子,不可!”

    “王先生,為何不可?”朱祁鎮有些奇怪。興安也是司禮監的人,資歷也老,自己相當信任,他怎麼就不能擔任大同監軍呢?

    “興公公並無擔任監軍的經驗,大同是西北屏藩所在,監軍位置十分重要,若是派一個不懂軍務的人前去,若是與邊將產生矛盾,反而不好。”

    “興公公曾經跟隨三寶太監遠下西洋,王翁,你說他不通軍務,奴才不敢苟同。”站在皇帝身邊的金英突然開口道。

    王振愣住了,興安的資歷很老,可以說比他還要老,而且還有實打實的功績,要不然先帝也不會對這些人十分信任,予以重用了。

    新帝登基自後,這批人年老的去了南京,還有一部分年輕力壯留了下來聽用。

    金英和興安就是其中之一。

    這批人都是三寶太監的故舊,有這批人在宮中牽制王振,才不至於讓王振一手遮天。

    不過這批人死的死,老的老,只能自保,難以與王振這樣的寵閹抗衡了。

    何況朝中多有微詞,認為當年三百太監率數萬人下南洋,以至於國庫虧損嚴重,對國家和朝廷是個錯誤。

    這樣的政治氣候下,這些人自然是謹言慎行了。

    而且三寶太監一死,這些人沒有主心骨了,就算有人能站出來,但跟三寶太監在的時候沒法比。

    金英本來對王振不滿,這司禮監的位置本來是他的,新帝登基後,被他奪了去。

    從哪以後,他雖然還侍奉皇帝左右,可這日子比以前難過了,小心翼翼的。

    他知道,王振早就想把他趕去南京養老了,只不過沒有找到機會而已。

    “曹愛卿,內閣擬旨,司禮監興安暫代大同監軍一職,欽此!”朱祁鎮考慮一下,下令道。

    “微臣遵旨。”

    王振臉色一白,雖說興安只是暫代大同監軍,可若是做的好了,“代”字很容易去掉的。

    這一次,他輸了,輸的很慘。

    “廢物,廢物……”王振回到司禮監,壓抑的情緒徹底爆發了,一通怒砸,一片狼藉。

    嚇的下面的太監們一個都不敢靠近。

    等王振砸的差不多,沒力氣了,唐童和高讓等心腹手下才提起膽子走了進去。

    “東翁。”

    “你們來了,我這裡有些亂,你們隨便找個地方坐吧。”王振披頭散髮,氣喘吁吁的坐在軟榻之上,那金絲楠木的案幾倒在地上,幸虧比較結實,還沒摔壞。

    就是那一隻只摔碎的青花瓷盞,每一隻都價值不菲,一下子碎裡這麼多,真讓人心疼。

    描漆的宮燈,還有玉如意,珍珠簾子也給扯爛了!

    自在王振手下做事,這二人可從來沒有見他發過如此大的怒火,簡直就是山崩地裂一樣。

    這哪有地方可以坐呀,就連下腳的地兒都沒有。兩個人只能先把地上的雜物先推開一邊,來到王振跟前,這樣說話輕點兒,免得被外面的人聽了去。

    “郭仁美的事情你們都聽說了?”王振一抬頭問道。

    高讓和唐童對視了一眼,一齊點了點頭,一副兔死狐悲的表情。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人明天就走,我就不去送了,你們倆誰去送送?”王振聲音低沉道。

    “東翁,這一次真的不能挽回了嗎?”

    “主子親自當著我的面下的旨意,你說能挽回嗎?”王振道,“何況郭老虎和曹閣老都在,主子金口玉言,能隨便收回?”

    兩人都沉默了。

    “唐童這件事是你一手操辦的,為什麼會失敗?”王振眼睛紅紅的盯著唐童質問道。

    “東翁。我只負責牽線和傳遞消息,這具體做事的都是下面的人,這一次失敗原因應該是我們低估了姓孟的小子,他居然只是受了重傷。”唐童辯解道。

    “東翁,唐老弟已經安排的夠完美了,都是韃靼人自己沒本事,沒能留得住姓孟的小子。”高讓替唐童辯解一聲。

    “韃靼人是不可靠,他們行動失敗了。我們現在十分被動,找你們來。是想商議一下,下面該怎麼辦。”王振問道。

    “東翁,大同那邊一向都是郭兄掌握,我們並無牽扯,只需,只需……”

    唐童的“只需”說不下去了。

    但是王振和高讓都聽明白了。心道,你這傢伙倒是心狠手辣,郭敬在大同任上,每年沒少給你們好處,事到臨頭。居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郭敬對王振而言,既是臂膀,又是威脅,以前,郭敬每年都是大把的孝敬,那自然是走膀右臂,心腹中的心腹,如今郭敬失勢在即,他本身有掌握了王振的秘密,這些秘密足以讓王振徹底的身敗名裂。

    郭敬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如果他覺得自己翻身無望的話,是有可能鋌而走險的。

    但是如果非要這麼做的話,會寒了人心的。

    有用的時候,待你如親兄弟,沒用的時候,就一腳踢開,這樣誰會對你忠心,誰又能真正為你所用呢?

    “唐童,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雖然郭仁美這一次遭難了,但多少也有我們的因素在裡面,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他落水了,我們也跑不了。”王振道,“高讓,你派人沿途護送,走水路,這一趟去南京,就當是去散心修養去了,讓我們的在南京方面的人好好照顧,吃的,住的,還有用的都用最好的。”

    “是,東翁!”高讓點了點頭,若是王振狡兔死,走狗烹的話,他就不值得自己追隨下去了,這樣的話,萬一哪天輪到自己,豈不是也會是如此下場?

    大同,欽差巡察使衙門。

    安頓下來後,孟岩然讓郭月給他處理開裂的傷口。

    看到鮮血浸紅的紗布,郭月心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得多痛呀。

    “傻女人,看什麼,還不給給我把傷口清洗一下?”孟岩輕聲呵斥道。

    用乾淨的紗布沾了清水,輕輕的擦拭傷口,不但是前面,還有後面,都要沖洗擦洗。

    這一次傷口開裂的有點兒大,需要縫合,郭月處理不過來,孟岩將葛通叫了過來。

    葛通熟練的將孟岩的傷口用魚線封好,交個郭月消毒,用藥,然後包紮。

    弄完傷口,孟岩才有時間坐下來,吃上一口熱飯。

    “大人,錦衣衛大同千戶所端木千戶來了。”薑峰稟告到。

    “請他進來!”

    “卑職端木賜參見孟大人!”

    “端木千戶免禮。”

    “大人,卑職聽說您在雁歸樓的住所遭遇蒙面歹人襲擊?”端木賜問道。

    “嗯,是有這麼一回事兒。”孟岩點了點頭。

    “卑職帶了些人,希望為大人衙署的安全盡一點綿薄之力!”端木賜道。

    “哦,多少人?”

    “卑職衙門不大,人手也不是很富裕,三十人!”端木賜伸出三個手指道。

    孟岩朝郭小超、馬蔚然望了一眼,好嘛,終於找到藉口往自己身邊安插人手了。

    當然,端木賜未必敢監視自己,他也許是無意無心的,但這個頭一開,自己的巡察使衙門必定會熱鬧非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3:15

第723章 杜宇VS花清芳

    “大人,校場那邊傳來消息,清芳跟那個杜宇的箭術比試就要開始了。”

    “扶我起來。”

    “大人,你的傷,還是別去了。”郭小超和馬蔚然都上來勸說孟岩不要再去校場了。

    “我要去,這一場比試對清芳來說非常重要,我不在,他發揮不出全部的戰鬥力!”孟岩道。

    “大人,那我給您把轎子叫過來。”

    “不用了,坐轎子太慢,給本官弄一輛馬車過來。”孟岩搖了搖手道。

    馬車很快就弄了過來,這一回,郭小超親自帶人護送。

    到達南城校場,守衛士兵直接就放了進去。

    這一場別開生面的比試已經準備妥當,就等孟岩出現了。

    “孟大人來了,快,請坐。”朱冕再一次見到孟岩,態度變的熱情多了。

    “多謝大帥!”孟岩一抱拳,謝過坐了下來。

    “比試開始!”主持會操的參將馬義同樣擔任了這最後一場箭術對決的主持。

    固定靶,五十步!

    花清方和杜宇兩人一起上場。

    “時間三十息,每人十支箭,沒射完算輸,都聽明白了嗎?”裁判上前,對二人大聲道。

    “明白!”

    “那好,現在計時開始!”

    花清芳和杜宇各自迅速的從背後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來,彎弓搭箭。

    嗖!

    杜宇的第一支箭已經射了出去。

    正中靶心!

    周圍頓時傳來一陣喝彩聲,這樣的成績,對杜宇來說,太輕鬆,小兒科了。

    側過臉來朝花清芳一喵,發現他弓弦拉的滿滿的。第一支箭還沒有射出去。

    花架子,倒是有點兒力氣,看你能撐多久!

    杜宇的嘴角不禁微微上翹,露出一抹不屑一顧的表情。

    “大人,清芳他……”

    “別出聲,看著。我相信清芳。”孟岩微微一抬手,阻止郭小超說下去。

    嗖!

    杜宇有一支箭射了出去,比第一支箭偏了少許,但也在靶心邊緣,按照記分原則,也是十分。

    再看花清芳,第一支箭還搭在弓弦之上,還沒有射出去。

    轟!

    會操的邊軍再一次喝彩,當然還有不少人是嘲笑花清芳的。杜宇都射了兩箭了,他還一支箭都沒射出去。

    這傢伙別是根本不會射箭吧,就會擺個架子?

    朱冕也有些狐疑的朝孟岩投過去一瞥,好歹這小子是你教出來的,不是這麼慫吧?

    孟岩沒有任何表情,今天的比試輸贏其實他並未看重,杜宇是位百戰沙場老將,花清芳最多只算是初出茅廬。輸給他,並不丟人。但這是一次難得的經歷。

    這對花清芳來說,這份經歷會成為他人生中最寶貴的財富。

    第三支箭了,杜宇的第三支箭已經搭上弓弦了,這時候時間起碼已經過去三分之一了。

    嗖!

    嗖!

    杜宇的第三支箭離開弓弦,而這個時候花清芳的手指也鬆了,他的第一支箭也射了出去。

    花清芳的箭起始雖然慢了半個箭身。但卻在杜宇第三支箭到達箭靶之前,先到的箭靶,而且一箭將箭靶的紅心給洞穿了!

    啊!

    四周頓時響起一陣驚歎之聲,就連杜宇看到這一箭,也不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杜宇的第三箭也不差。也射中的靶心,三隻箭全部插在靶心的位置。

    嗖嗖嗖……

    花清芳的動作突然快了起來,取箭,搭弓,射出,這一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賞心悅目急了。

    杜宇愣住了!

    花清芳剩下的九支箭那是一口氣射了出去的,動作沒有半分停滯,快的他都沒能看清楚動作。

    如此快速的射箭,他也能做到,而且還能做到比對方還快,但是有一點他沒有把握。

    那就是九支箭全部從剛才第一支箭洞穿靶心的那個小洞穿過,一箭不落!

    看到這一幕,眾多邊軍將領眼珠子都直了,就連大帥朱冕也都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這小子上午還說自己箭術不及孟岩萬分之一,那這孟欽差的箭術達到什麼境界?

    還有那箭神博爾術,居然能傷到他,其箭術恐怕也不在其下,他們本來就是師生關係嘛。

    時間已經過去二十息了!

    杜宇這才回過神來,自己還有七支箭沒有射出去。

    杜宇心理素質並不差,只是被花清芳這神奇的連射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剩下的七箭雖然水準並不差,也都射中了靶心的位置。

    但是跟花清芳的驚豔表現相比,這第一局他輸掉了。

    “五十步固定靶,花清芳勝!”主持比試的馬義宣佈道。

    “下面,一百步固定靶,規則相同,兩位元需不需要休息一下?”馬義接著宣佈道。

    “不需要。”

    “標下也不需要!”

    “那好,靶子向後移動五十步!”

    五十步跟一百步,這看似多了五十步的距離,對箭手的考驗不僅僅是增加一倍射程這麼簡單。

    這對射手的力量,眼力,還有平衡力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一般的射手,能射五六十步就算不錯了。

    戰鬥中,精准的平射用的其實並不多,多數時候用的拋射,拋射雖然精准度不高,但是密集拋射的話,殺傷力是很大的。

    而一百步的距離,一石弓雖然也能做到,但射不了幾箭,就要換弓弦,甚至連弓都廢掉。

    得用二石以上的弓。

    為了顯示比試的公平性,朱冕從軍械庫中調來兩把嶄新的二石弓,這弓造價不菲,所以,只獎勵那些有功的將士。

    “花清芳,你第一局你贏了。這把二石弓算是本帥獎勵你的!”朱冕親手將弓交到花清芳手中。

    “謝大帥賞賜!”

    “這是你應得的。”朱冕伸手將花清芳攙扶起來。

    朱冕的心思,孟岩洞若觀火,想用一把二石弓就把自己的心腹愛將給收買了,有那麼容易嗎?

    “比試開始!”

    這一百步的比試比五十步難多了,還是三十息的時間,射完十支箭。沒射完的算輸。

    這一次,花清芳並沒有驚人之舉,在規定的時間內,射完十支箭,杜宇也是一樣。

    “杜宇九十八分,花清芳也是九十八分!”

    這個成績,還是讓觀戰的邊軍將士吃驚不小,這個花清芳什麼來頭,居然能夠在固定靶中跟箭王比肩。甚至還略勝一籌?

    這個時候,誰還輕視花清芳的實力,那真是腦子進水了。

    一個堪比箭王的箭術天才,這在軍中那可是炙手可熱的存在,要知道軍隊是個崇拜強者的地方。

    只要你強,哪怕你沒有資歷,自然會被人尊重,如果你是個廢物。卻佔據高位,反倒會被人瞧不起。

    軍中。資歷是一個因素,能力要超過資歷,要知道,沒本事的話,上一次戰場就露怯了。

    文官就不同了,也許平庸的官員跟對了人。平步青雲也不一定。

    移動靶了,將靶牌子紮戰馬的腰上,戰馬從射手面前跑過,射中箭靶的箭支數量多,分數高的獲勝。

    “杜宇。你要準備多少支箭?”

    “給我二十支好了!”

    “你呢,花清芳?”馬義轉向花清芳問道。

    “請馬大人為標下也準備而十支箭。”花清芳緩緩說道。

    “好,為兩位箭手各準備兩個箭袋!”馬義吩咐身後的士兵一聲道。

    四袋箭矢被取了過來,交給二人檢驗之後,豎立在二人身前的地上。

    “花清芳,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杜宇問道。

    “自然杜大人優先!”花清芳謙讓道,要知道第一個上,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容易發揮出極好的成績。

    後面的,如果前面的發揮的太好,自然會給自己形成一種壓力,致使發揮失常。

    “別說本將軍欺負你一個小卒子,我們抓鬮吧,誰抓到誰先來?”杜宇可不願意以大欺小,就算贏了,也不光彩。

    “好!”

    抓鬮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杜宇贏了。

    這個結果倒也有些意外,不過說好的誰贏誰先,杜宇贏了,他第一個出手,這也是沒什麼,很公平。

    “開始!”

    早已準備的士兵鬆開韁繩,在馬匹股上甩了一鞭子,戰馬吃痛之下,背著靶子向前跑去。

    杜宇的手速很快,隨著戰馬的跑動,他跟前箭袋裡的箭矢迅速的減少。

    直到最後一支箭射出,戰馬也跑過了預定的終點位置,這個時候箭靶之上密密麻麻的插了二十支箭。

    一支不多,一支不少!

    移動靶,射擊難度和准度都遠遠高於固定靶,所以,就算杜宇這個箭王也只能做到讓自己的箭全部上靶,要想全部射中靶心部位,太難。

    但,有一個人能做到,那就是箭神!

    孟岩眼神微微一縮,這個杜宇的箭術果然不弱,箭王之稱算得上是實至名歸。

    花清芳的箭術雖然不弱,但這樣的練習畢竟做的還少,遠不如杜宇這樣的沙場老將。

    這一場,花清芳贏的幾率不大。

    “清芳,不要管什麼比試,就當你在林中狩獵,那個狀態就好了。”孟岩出口提醒一聲。

    本來有些緊張的花清芳聽到孟岩的話,表情漸漸鬆了下來,人也慢慢的進入了狀態。

    狩獵,那是需要全神貫注的。

    “孟大人,這樣不合規矩吧?”站在孟岩對面的石亨不滿的冷哼一聲。

    “石大人,莫非下官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嗎?”孟岩微微一笑,不以為然道。

    “這是他們兩人的公平比試,你出言提醒,這就有失公平!”

    “就因為下官一句話,杜大人就會輸掉比試,你也太低視杜大人了。”

    “孟大人……”

    “好了,孟大人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不必大驚小怪。”朱冕抬手制止道。

    場中,戰馬已經跑起來,花清芳調整呼吸,迅速的抽出一支箭矢,彎弓搭箭,射了出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3:15

第724章 打平

    二十支箭,一支不差的全部射中馬背上移動的箭靶。

    射完二十支箭,花清芳額頭全是汗珠,這一場比試,他真的是把吃奶的力氣給用上了。

    幸好沒有丟大人的臉。

    全場震驚!

    杜宇更是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他不相信花清芳能做到這一切,如此短的時間內將二十支箭全部射出,而且全部命中。

    在大同邊軍中,除了他,找不出第二個人出來。

    全部命中不等於就是平手,還要計算靶數,拆下箭靶,拔出箭支,數上面的箭眼就可以了。

    很快,箭環數就統計出來了。

    “啟稟大帥,兩位箭手的成績已經統計出來了,呃……”

    “有什麼快說,吞吞吐吐的幹什麼?”朱冕喝令一聲。

    “杜將軍和花小旗都將二十支箭射中箭靶,兩人的箭術都稱得上是空前絕後,至於兩人最終箭環數成績,經過我們的統計,花小旗一百七十六數,杜將軍一百七十五數,杜將軍略輸一籌!”

    “不,這不可能,你們是不是統計錯了!”杜宇聞言,頓時眼前一黑,他不相信會是這個結果。

    眾將領也覺得不可思議,就算花清芳能做到全部命中,但最終靶數應該不會超過杜宇的。

    “統計確定無誤嗎?”

    “標下名人仔細查驗過杜將軍跟花小旗的箭靶,統計無誤!”那統計靶數的小吏額頭上汗珠都下來了。

    這樣的事情,他不敢亂來,更加不敢作弊,一旦被發現,後果很嚴重的。

    但是這個結果。心理上,他也接受不了,畢竟他也隸屬大同邊軍,自己人輸給了一個外人。

    換誰都不願意承認。

    “把兩人的箭靶取來!”朱冕沉聲吩咐道。

    很快,杜宇和花清芳的箭靶被取了過來,為防止有人作弊。故而在兩人的箭靶之上都做了標記,誰的箭靶一目了然,根本動不了手腳。

    看到上面的箭眼,有些人已經在心中默默的計算開來,這就是做加法,很快,結果出來了。

    計算無誤!

    花清芳的確一環之差,贏了杜宇。

    這個結果,讓很多人都難受不已。尤其是杜宇,他還搶佔先機,本來應該是佔據優勢的。

    誰也想到會讓花清芳給後來趕上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花小旗真是少年英才,我大同邊軍中就缺少你這樣的英才,願不願意到本帥麾下做一個箭術教頭兼把總?”朱冕直接開口挖人。

    箭術教頭加把總,把總這個職位一般都是副千戶,這一下子連升四級!

    孟岩臉瞬間黑了下來。這朱冕未免也太沒有面皮了,當著自己的面挖自己的人。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嗎?

    “謝大帥厚愛,標下的需要的學的還有很多。”花清芳冷靜的說道。

    哎,這小子是不是傻了,如此箭術,將來在邊軍中建功立業,前途無量。

    在錦衣衛中。做到死也就是一個指揮使,何況晉升速度要慢的多了。

    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許多人暗中關係,也有許多人羡慕不已,能夠被朱冕看重。前途必定無可限量。

    “那實在是太可惜了。”朱冕無比惋惜的說道,他真的是希望可以把花清芳招攬至自己麾下,有這樣一位神射手,千軍萬馬之中取上將首級,那如同探囊取物。

    這只要是花清芳立下的功勞都會有他的一份兒,日後封侯也多了一份資本不是嗎?

    還有騎射,這是最難的,在戰場上,敵人不會站在那裡不動,等著你去射殺。

    同樣,你也不會固定在某個位置上射殺敵人,騎射才最能體現一個人的真正的戰鬥力。

    “不用比了,這方面標下不是杜將軍的對手。”就在馬義提出繼續進行騎射比試的時候,花清芳卻主動認輸了。

    這讓所有人都感到詫異。

    但是同時也明白了他的心機,沒有比過,即便是他親口認輸,那也不能說明什麼。

    畢竟在這之前人家是贏了的。

    即使騎射輸了,那最多也算是個平手,何況花清芳還很年輕,未來的進步的空間很大。

    反倒是那杜宇,比花清芳至少大了一輪,勝過他也不能證明什麼。

    杜宇聽了之後,鬱悶的想要吐血,人家都認輸了,總不能硬拉著人家比吧?

    那也太沒有風度了。

    孟岩沖花清芳點了點頭,這小子聰明,不枉他悉心教導,剛才的移動靶,花清芳體力消耗很大,即便給他時間休息,也比不過杜宇這種沙場老將。

    而騎射訓練是花清芳的弱點,他才加入錦衣衛不到三個月,雖說也有騎術訓練,但是時間畢竟有些短了,加上在馬背上射箭,需要的是人跟馬的配合,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

    杜宇從軍二十年了,騎術早就出神入化了,跟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比,優勢太大了。

    而且杜宇實戰經驗遠比花清芳多,騎射比試說是比試,其實很貼近實戰了。

    所以,孟岩也不覺得及時花清芳同意比下去,他有機會能贏。

    認輸其實是最好的策略。

    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而且還讓對方拿自己沒辦法,也算是給杜宇一個臺階下。

    “大帥,這比試結果該怎麼算呢?”主持比試的參將馬義問道。

    “這個……”

    “總該有一個高下之分,孟大人跟杜兄還有協定在先呢!”眾將起哄道。

    “就是,孟大人莫非忘了,在這之前,你跟杜宇是怎麼說的?”石亨跳出來,指責孟岩道。

    孟岩一臉的平靜,對石亨的挑釁並沒有放在心上。

    朱冕也有些為難,慕先生悄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點了點頭,一抬手:“肅靜,聽本帥說。”

    眾將皆停止了議論之聲。

    “剛才杜宇跟欽差孟大人麾下小旗花清芳小兄弟的箭術比試可以說是精彩絕倫,本帥戍邊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精彩的對決,杜宇將軍的箭術在我邊軍那是公認的。而花清芳小兄弟的箭術不弱與他,這說明我大明朝人才濟濟,這是好事兒,本帥覺得二人的箭術都十分精妙,幾乎不分上下,雖然後面騎射沒有比試,但花清芳小兄弟已經認輸,因此本帥判定這場比試為平手,如何?”

    “大帥說得對。一個是沙場老將,一個是青年英才,這說明我大明後繼有人,這是應該高興的事情!”許貴激動道。

    “大帥英明!”

    這個結果顯然是最終雙方都能接受的,但誰都知道,今天的風頭都讓這個錦衣衛的小旗花清芳給搶走了。

    就算是下午的會操比武湧現的那些軍中高手,在他的光環下都黯然失色。

    誰能力壓杜宇這個箭王一手?

    “好,本帥今天高興。今晚在此設下酒宴,與諸位痛飲三杯!”朱冕心情很高。大聲決定道。

    “大帥英明!”這一回聲音比剛才響亮多了。

    看來酒肉的吸引力遠比一場比試要大的多。

    “孟大人,留下一起喝一杯?”朱冕向孟岩發出了邀請。

    “不了,我有傷,不能飲酒,就不陪大帥了。”孟岩婉拒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沒關係。等你傷好了,本帥再單獨請你。”朱冕道,“不過花清芳小兄弟的留下。”

    “清芳,你留下吧,替我多敬大帥和諸位將軍幾杯酒!”孟岩溫和的一笑道。

    “清芳遵命!”

    “讓王東和趙宏留下。我估計今晚他們不把清芳灌醉了,是不會讓他回去的。”孟岩在郭小超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輕聲吩咐一聲。

    “知道了,大人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

    “出發。”孟岩坐到車上,才算是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大帥……”

    “這件案子霍瑄辦不了,移交都司衙門吧。”朱冕望著駛出校場的馬車,輕歎一聲。

    “襲擊孟大人官眷的人是那日赤的手下裝扮的,我估計,孟大人已經知曉了,才把殺手的屍體交給霍瑄的,他這是將我們一軍呀!”慕先生道。

    “這個小孟欽差還真是不好對付,那個花清芳對他簡直就是唯命是從,這樣的年紀,能讓一個箭術天才如此效命,其人手段可想而知。”朱冕歎息一聲。

    “大帥,這樣的人最好不要成為敵人,一旦成為敵人,就要馬上斬草除根,否則,等他成長起來,那會是我們的末日。”慕先生鄭重的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

    “學生這兩天仔細研究過他回到大明之後的事蹟,您猜我得到什麼結論?”

    “什麼結論?”

    “深不可測。”慕先生道。

    “連你都覺得深不可測,那麼此人豈不是非常可怕?”朱冕驚訝道。

    “他當初被脫脫不花識破身份,還能隻身逃回,還殺掉對方數十名精銳的追兵,這說明這個人戰鬥力驚人,到了大明境內,他又遭遇追殺,追殺他的人都是九山十三寨的好手,但最後還是讓他逃脫,返回京城,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還敢暴揍搶了他老宅的錦衣衛百戶,然後還恢復身份,鬧北衙,救首輔,破奇案,還被天子賞識,可以說是平步青雲。”慕先生道。

    “也許是他的運氣吧?”

    “運氣,這裡面固然有運氣的成分,但這何嘗不是他自己一手一腳打出來的,若無過人之處,那錦衣衛指揮使郭怒,又怎麼會將自己女兒嫁給他?”

    “聽說是聖上親自保媒?”

    “郭老虎是什麼人,大帥應該知道,如果他自己不願意,聖上能強迫得了他嗎?”

    朱冕默然不語,很顯然,他是知道的。

    “大帥,此人雖然看不出大勢已成,但已經成了氣候,看樣子,日後錦衣衛將會有此子執掌。”慕先生道。

    “你讓我主動示好?”朱冕道。

    慕先生微微一笑,有些話他不能說的太透,畢竟他只是軍師,不能代替主帥做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3:15

第725章 一個錦囊

    朝堂之上,讓王振宰了一個大跟頭,郭怒回到府中心情十分高興,破例讓秦小雅陪著喝了幾杯酒。

    正欲借著酒興,寬衣解帶,行那夫妻敦倫之事。

    秦小雅卻告訴他,她肚子裡有了!

    這一下,把郭怒給驚著了,好半天沒緩過勁兒來,他以為老郭家在他手上要絕後了,沒想到這老天爺居然給他這麼一個驚喜。

    雖說秦小雅肚子的孩子是男是女還不知道,但只要是老郭家的種就行了。

    這可是大喜事兒呀!

    “老達,老祥,去,把咱府上珍藏三十年的山西杏花村汾酒取出來,今晚,我要大醉一場!”

    郭怒有後了,府裡的老弟兄們都激動不已,這可是老郭家的大事兒。

    酒喝得正酣,突然,一位不速之客叩府求見。

    “駙馬都尉石璟,他怎麼來了?”一聽郭達的稟告,郭怒這酒就醒了一半兒。

    他一個錦衣衛指揮使,皇帝的親信侍衛長,對方是駙馬爺,皇親國戚。

    平時也就是個點頭之交,八杆子打不著呀。

    “老爺,這大晚上的,這駙馬爺怎麼跑您這兒來了,這要是讓人知道了……”

    “就他一個人嗎?”

    “一個人,還穿的是便裝,一個侍衛都沒有。”老達道。

    “老達,你帶幾個人從後門出去,查探一下,看有沒有尾巴。”郭怒冷靜的吩咐道。

    “老祥。酒先不喝了,都收了吧。”

    “是!”

    “小雅,你先回去休息,我忙完了,再去你屋。”郭怒對秦小雅的態度變化不少。

    秦小雅點了點頭,有了這個孩子。她在郭府的位置才算是穩固下來。

    她不禁有些感慨,如果當初她不聽孟岩這個看似荒唐的建議,恐怕不會有今日安逸的生活,更別說還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老爺,沒有尾巴!”

    “去,把人請進來,我在書房見他。”郭怒點了點頭,吩咐一聲。

    駙馬爺夤夜來訪,這事兒小不了。否則他八杆子打不著的他來見自己做什麼?

    嫌錦衣衛的大牢沒坐夠嗎?

    “駙馬爺,這邊請!”

    “多謝!”

    “下官錦衣衛指揮使郭怒參見駙馬爺!”郭怒上前參見道,按照規矩,駙馬爺的爵位那是正一品,錦衣衛指揮使只是正三品,就算郭怒加銜,從二品,那至少還有兩級的差距。

    “郭大人快免禮!”石璟忙伸手相扶道。

    “老達。快沏一壺熱茶過來。”郭怒忙吩咐一聲,“駙馬爺。您請坐。”

    “郭大人,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來找你。”石璟坐下後,一臉的驚恐道。

    “駙馬爺,何事如此?”郭怒大吃一驚,雖說這順德公主早亡。可駙馬的名分還在,駙馬爺雖然沒有多大的權力,但地位尊崇,應該沒有人敢威脅到他的安全。

    王振敢把石璟關進詔獄,卻也不敢殺了石璟。他要敢殺皇族,十顆腦袋都保不住。

    “郭大人,不瞞您說,我是為了您女婿孟岩孟大人來的。”石璟道。

    郭怒心中咯噔一聲,臉色瞬間變了。

    “看來,郭大人已經知道些什麼了?”看郭怒的臉色,石璟似乎已經猜到些什麼。

    “駙馬爺,下官知道什麼?”郭怒可不敢承認,這事兒非同小可,弄不好,成千上萬顆人頭落地的。

    石璟淒然一笑:“郭大人,你有何必隱瞞呢,順德去世之前都對我說了。”

    “公主殿下都對您說了?”郭怒大吃一驚,猛然一收嘴,這話說的有些不對勁。

    “公主去世之前,留下一枚錦囊,所有的秘密都在錦囊裡。”石璟從懷中掏出一個顏色有些暗淡的錦囊,遞了過去。

    郭怒愣住了,沒想到石璟會這麼直接,將如此重要的錦囊直接就交給了自己。

    他不敢伸手去接,這裡面不知道藏了什麼秘密,一旦揭曉,會不會是一樁驚天大禍事。

    “郭大人不必擔心,裡面沒什麼,就只有一封信,是公主寫給他弟弟的。”石璟將“弟弟”兩個字咬的很緊道。

    “這個駙馬爺交給下官有些不妥當吧?”郭怒沒有去接錦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孟岩的身份一旦暴露,那將會在朝中掀起巨大風暴。

    誰都沒有把握這個秘密會產生的巨大風險。

    “這個東西放在我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他們處心積慮的找罪名將我下獄,為了的就是這個東西。”石璟緩緩說道。

    “駙馬爺說的是真的?”

    “這兩年我在錦衣衛詔獄,每個月王振身邊的那個叫唐童的太監都會來一次,他們一直懷疑隱太子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石璟悠然一歎道。

    “孫後那個毒婦!”郭怒情不自禁的罵了一聲。

    “看來郭大人是知情人,早知道,我就該早一點把東西交給郭大人了。”石璟道。

    “唐童是王振的人,他怎麼會幫孫太后做事呢?”

    “在對付隱太子這件事上,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王振當年也沒少幫孫後做事兒。”石璟道。

    “駙馬爺,這錦囊我不能收,你還是自己收起來吧。”郭怒將錦囊推了過去。

    “為什麼,郭大人,這東西放在我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要不是出獄後直接回了父母家居住,恐怕現在早已被他們軟禁在駙馬府了。”石璟道。

    “那這錦囊?”

    “我一直藏在我父母家中,要是在駙馬府,早就被他們搜走了。”石璟道。“就算我父母家中,那太監員寶也曾藉故進入我的房間和書房搜查過,只不過無功而返。”

    郭怒愣住了。

    “我現在回去。恐怕是沒機會出來了,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但會軟禁在駙馬府,這東西只能交給您保管了,至於您會把它交給誰,我就不管了。”石璟將錦囊再一次推了回去。

    “駙馬爺。下官不敢相信他們敢限制你的自由,翻了天了!”郭怒憤怒道。

    “沒用的,他們軟禁我,自然會找理由,聖上被他們蒙蔽,自然會相信他們的話,所以,我才找了一個機會,偷偷的跑出來見您。”石璟道。

    “駙馬爺把這錦囊交給了下官。那您回去之後豈不是還要被那些人逼問?”

    “放心,裝瘋賣傻的本事我還是有的,你們錦衣衛詔獄裡什麼人都有,這一招我學會了。”石璟道。

    “駙馬爺,不如這樣……”

    “這樣行嗎,萬一被他們發現了,你可就要擔干係了?”石璟問道。

    “放心,錦衣衛還不至於連一個人都藏不住。只要駙馬爺留書一封,就說去終南山尋仙問道了。終南山那麼大,他們就算派人去找,沒個三五年也別想翻個遍,您呢,就換個身份踏踏實實的隱居起來。”郭怒道。

    “辦法倒是不錯,可我藏到哪兒去呢?”

    “駙馬爺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去野狼谷吧,那裡是錦衣衛巡察司的訓練基地,你只要換個身份,在裡面做個管帳目的小吏,恐怕沒有人會想到的。”郭怒道。

    “好。這個好,但是我若失蹤,聖上必定會派人查找,這個查找的任務怕是要落到錦衣衛的頭上?”

    “放心,東廠一定更著急,到時候他們搶著接手,我們就順水推舟,讓他們去好了。”郭怒嘿嘿一笑。

    “妙,太妙了,郭大人,我今天真的是來對了,就按照你說的辦。”石璟一掃連日來的陰霾道。

    “演戲演全套,駙馬爺,您還的把您家人騙過去才行,讓他們真的相信您是心灰意冷,前往終南山尋仙訪道了……”

    “我明白,石某一切聽從郭大人安排。”

    “駙馬爺,這錦囊您還是自己收著,總有一天,您把它親手交給他。”郭怒將錦囊再一次推了回去。

    “郭大人,這東西放在我身上不安全!”石璟訝然道。

    “不,這東西只有在您身上才是最安全的。”郭怒道,“錦囊的秘密再大,也沒有您的安全大。”

    “這麼說,他已經知道了?”石璟吃驚萬分。

    郭怒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但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他,他……”石璟激動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不想背負這個活著,或者說,他並不在乎這個身份,如果有可能,他希望這個秘密永遠都不要揭開。”

    “為什麼,這一切原本都是屬於他的,包括那個位置?”石璟疑惑道。

    “他說,坐那個位置的人活的太累,他不想自己那麼累。”

    “可是那些人是不會輕易甘休的,沒得到確切的結果,他們是寧願殺過,也不會錯過的。”石璟道。

    “唉,這要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如果非要這麼鬥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郭怒道。

    “如果那些人真的要致他於死地呢?”石璟問道。

    “下官說不清楚,我左右不了他的想法,但是我想他也不會坐以待斃的。”郭怒道。

    “那有沒有可能……”

    “如果是現在,那等於送死,至於將來,那就不知道了,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說的清楚呢?”郭怒搖頭一歎道。

    叔叔都能把侄兒的江山奪了,那又有什麼事情是不能發生的呢?

    “錦囊我就先收著,但等他回來,還請郭大人安排我們見一面。”石璟收回錦囊,懇求道。

    “放心,就算我不安排,野狼谷他也會去的,你們見面很容易。”郭怒點了點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3:15

第726章 滔天大案

    “許叔,怎麼你來了?”

    “那些人拼命的灌酒,要不是我,清芳這孩子非讓他們給整的不像話。”許貴道,“其實,我也是找個藉口來見你。”

    “哦,許叔可是有什麼教誨?”

    “教誨談不上,就是有幾句話想要對你說。”許貴道。

    孟岩讓郭小超帶花清芳下去醒酒休息,將許貴引入書房。

    “賢侄,今天遇襲的事情,你有沒有發現什麼?”許貴進入書房,直接就問道。

    “什麼?”

    “今天在會操之上,石亨等人對你敵意頗深,這讓我很納悶,你應該沒有的罪過他?”

    “我殺了石亨的侄子。”

    “什麼?”

    許貴大吃一驚。

    “許叔,並非小侄故意隱瞞,其實,石彪取死有道,若不是他帶人暗中截殺我錦衣衛押送重要犯人,還差點兒殺了小侄的同僚,小侄也不至於會殺了他。”孟岩歎息一聲。

    石亨叔侄對孟岩而言,只是將來的敵人,但是沒想到現在會對上,既然對上了,那就沒有回避的可能。

    石彪惹上自己,那就怪他自己倒楣了。

    “難怪石亨見到你,那目光之中帶著濃濃的殺意。”許貴道,“賢侄。你要小心,石亨這個人睚眥必報,明著他不敢動你,但是暗地裡就說不好了。”

    “他莫非還敢截殺朝廷王命欽差?”

    “這就難說了,石亨府中豢養不少韃靼武士,這些武士都是他的私兵。人數有多少,我都不清楚,而且石亨這幾年東征西討,立下不少戰功,朝廷對他十分倚重,就連大帥都讓他三分。”許貴提醒道。

    “多謝許叔提醒,在大同城內,他還不敢把我怎樣,再說。我也並非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孟岩道。

    “今天的刺客應該不是沖著你來的,你的手中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人物?”

    “要說重要人物,倒是有一個,是郭敬的心腹幕僚方俊鶴。”孟岩心中一動,將方俊鶴在在自己手中的消息透露給了許貴。

    “方俊鶴,方三爺?”

    “許叔也知道?”

    “方三爺的名聲在大同軍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郭敬在大同的生意都是此人在打理。他可是郭敬的心腹,沒想到居然在你的手中。”許貴一歎道。

    “也許這些刺客就是沖他來的吧。他可是重要的人證,他死了,很多秘密就只有問郭敬自己了。”孟岩道。

    “此人招供了嗎?”許貴話一出口,發現自己這個問題讓不該問,卻已經問出口了,不好再收回來了。

    “說了一些。但是重要的應該還沒說,這傢伙很狡猾,不太好對付。”孟岩倒是沒有任懷疑,直接道。

    “賢侄,那位清芳兄弟借我兩天使使?”

    “許叔想做什麼?”

    “我想請清芳兄弟去我的左衛擔任幾天箭術教頭。教一教我手下的兒郎箭術,也讓他們長長見識?”許貴熱切的道。

    “沒問題,不過,小侄也有一個請求?”

    “你說!”

    “清芳加入錦衣衛日短,他的騎術還沒有登堂入室,許叔你的找一個騎術高手好好的教他,如何?”

    “你小子,我明白了,包在我身上!”許貴哈哈大笑,最後花清芳的認輸並不是他膽怯,而是他在騎射方面是個巨大的短板,跟杜宇比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如此一來,不如不比,主動認輸反而會讓人高看一些,給杜宇一個臺階。

    杜宇那裡知道,對方是真的不行?

    “他醒過來,你就把人帶走吧,不過說好了,等我返京之時,你的把人還我。”孟岩道。

    “好,一定,一定,賢侄你歇著,我先回去了。”許貴起身告辭道。

    “小侄有傷在身,小超兄,替我送一下許叔!”

    “許大人,請!”

    雁歸樓,東獨院。

    那日赤一行瓦剌特使團就住在這裡,白天的失敗,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緒籠罩整個特使團。

    “將軍,現在怎麼辦,那格日格勒圖一定能猜到是我們做的,接下來他一定會瘋狂的報復。”阿克是這一次行動的執行者,他萬萬沒想到孟岩會只帶了幾個人前往校場觀摩會操,而大部分保衛力量都留了下來。

    於是,他悲劇了,不但沒能完成人物,還折損了相當一部分人手,連屍體都沒能帶回來了。

    “讓我想想,想想。”那日赤眉頭緊鎖,“阿克,你的人沒有留下特殊的記號或者能證明是我們身份的標誌吧?”

    “這個沒有,行動之前,我讓他們都相互檢查了,除了屍體之外,別無其他證物能證明是我們特使團的人。”阿克道。

    “這就好,至少我們還有迴旋的餘地。”

    “可我們現在少了七八個人,還有人負傷,萬一明人查起來,我們怎麼解釋?”

    “將軍,你說,能不能找人借幾個人?”

    “找誰?”

    “昨天晚上不是那個潘春約你去見面的嗎,咱們找他借人就是了。”阿克提醒一聲。

    “嗯,好辦法,這件事他也參與其中,如果不借的話,大家一拍兩散。”那日赤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事不宜遲,我出去一趟!”那日赤起身道。

    欽差大同巡察使衙門。

    “大人,可以肯定昨天晚上在春風樓雅苑的人就是大同前衛指揮是,遊擊將軍潘春,那個跟潘春見面的神秘人是瓦剌特使團的那日赤。”曲封稟告道。

    “能確定嗎?”

    “我本打算跟蹤那神秘人的,但是送他們出去的有春風樓的人。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就放棄了,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就是那個人。”

    “雁歸樓中一定有錦衣衛的人,曲封,你有沒有詢問過?”孟岩問道。

    “屬下已經問過。那日赤前天的確出去過,但很早就回來了。”曲封道。

    “障眼法,看來,大同的這潭水真是夠渾的。”孟岩眼神陰鬱起來。

    “你傳令給端木賜,給我派人盯著那日赤以及這個瓦剌特使團,每天至少彙報三次!”孟岩命令道。

    “是!”

    第二天一早,許貴早早的來帶走了花清芳,但是給孟岩留下一個五十人的小隊,領頭的正是護送過孟岩來大同的老董。

    孟岩知道。這是許貴給他增加的防衛力量,這五十人應該是可靠的。

    “老董,你就駐守在東廂吧。”

    對於許貴的人,孟岩還是信任的,將他們安排靠近內院的東廂。

    許貴用一支五十人的護衛隊換走了花清芳擔任左衛箭術教頭的消息一經傳開,那些本來就想挖牆角的人一個個捶胸頓足,這許貴的手太快了。

    不過許貴也解釋了,這人是暫借的。還的還回去。

    這麼一說,大家倒也釋懷了。大帥親自開口,花清芳都沒有答應,怎麼可能許貴一挖,就同意了呢?

    很顯然,這不符合情理呀,借人的話倒是有可能。不然朱冕的面子往哪兒擱?

    出了襲擊這樣的大事兒,對欽差大臣的保衛工作自然瞬間就提了高了等級。

    出了錦衣衛大同千戶所派人加強了守衛,左衛都指揮使許貴的親軍也進駐了巡察使衙門。

    大同總兵府也派了一個把總,率三百名健卒,將巡察使衙門附近的民房徵用。駐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守衛森嚴。

    大同知府衙門也派了一班衙役,在巡察使衙門附近的街道巡邏,有事可立刻支援。

    就連代王府也派了一支衛隊過來,也要盡一點兒綿薄之力。

    這個孟岩給婉拒了,但還是要感謝代王的好意,派郭小超代他前往致謝。

    從雁歸樓到欽差大同巡察使衙門。

    孟岩這才算是正式登上了大同這個邊關重鎮的政治舞臺。

    一把火燒在了春風樓,讓人大同的文武官員們見識到了,他這個巡察使還真不是過來鍍鍍金,漲漲資歷,回去好升官。

    這是來真的了!

    “本官身負皇命,徹查前任監察禦史湯溁通敵走私一案,國法無情,誰犯了錯,就要受到律法制裁,所以,本案調查期間,合衙僚屬,不准接受任何人的吃請,否則休怪本官無情!”孟岩第一天開衙議事就定下了原則基調。

    “本官也不例外,請諸位同僚共同監督!”孟岩當然也沒有忘了自己。

    “喏!”

    查帳,問話,約談相關官員。

    只要是涉案官員,卷宗上提到的,都會一一核實,然後約談,有的賣弄資格的,不來的,會有人專門到府上談話。

    大帥朱冕發話了,凡是涉案官員必須配合欽差大人的問話,否則便以同謀論處。

    這下這些官員才配合起來,調查的進度也快了起來。

    興安被朝廷任命為代理大同監軍的消息傳來,頓時在大同官場上刮起一場十級大風。

    而郭敬則被皇帝一道聖旨趕到南京去養老,這又是一道驚雷。

    官場上最不缺的就是見風使舵的人,這兩個消息將那些原本屬於郭敬一系的官員給打懵了。

    坐鎮大同二十年,權勢滔天的郭敬郭公公居然就這樣垮臺了,這讓很多人都猝不及防。

    對很多人來說,郭敬是他們最大的依仗,可現在,這個依仗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湯溁一案的真相就在這樣的大風向之下漸漸的浮出了水面。

    涉案官員上百人,完全是一樁滔天大案。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3:15

第727章 朝廷要在大同興大獄

    “孟大人,多謝了。”興安知道,如果沒有孟岩,他根本沒有機會當上大同代監軍。

    “這都是聖上對您的信任,下官可沒有半分功勞。”孟岩呵呵一笑,今天他是來陪興安接收監軍府的。

    這座規格堪比侯府的監軍府可以說是個大同城內陰氣最重的地方。

    原因無它,裡面住的不是太監就是女人,可不是陰氣重?

    周圍住的也不是普通百姓,都是郭敬在大同的門客和家將,郭敬這一失勢,這些人將何去何從?

    “孟大人,這些人都曾是郭敬的手下,怕是不能再用,你得給我弄點兒人手過來,不然,這麼大一個監軍府,我一個人可管不了。”

    “我這兒人手也不夠,放心吧,朝廷會考慮的,你要的人,要不了幾天就到了。”孟岩道。

    “也好,不過你的先借我點兒人手,這麼大一院子住著,我心裡不踏實。”

    “好,我排一對人進駐監軍府就是了。”

    得到孟岩的保證,興安的一顆心才算放下來。

    “除了私人衣物,監軍府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不准帶走,被發現,嚴懲不貸!”

    “張沖!”

    “大人。”張沖跑了過來。

    “除了監軍府裡的管事和涉案人員,遣散的僕役,每個人發紋銀二十兩遣散費,但如果有人夾帶,那就一文錢都不給,還要重責二十大板!”孟岩吩咐道。

    “是,大人。”張沖領命而去。

    “難怪京城的老百姓都說你孟大人心地仁慈,是個好官。”興安感歎一聲。

    “這些人投身監軍府也不過是養家糊口,縱然犯錯。那也只是脅從,本官又何必為難這些人呢?”孟岩道。

    “可這些人犯惡也是最為可恨的,有的時候假傳命令,害人家破人亡。”興安道。

    “有這樣前科的,本官自然不會放他逍遙法外。”孟岩道。

    “孟大人有心了,這遣散費從何而來?”

    “自然是從這監軍府抄出來的。”

    “咱們來大同有日子了。此時的監軍府怕是早已是個空殼子了?”興安道。

    “他就是啊把財物都轉移了,總的留下一些供監軍府日常花銷吧,遣散費足夠了。”孟岩笑笑道。

    “也對。”興安呵呵一笑,他本就不是貪財之人,所以對監軍府有多少財富他並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孟岩如何處置這些財富,遣散監軍府的僕役那點兒銀子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大人,霍大人來了!”

    “下官霍瑄參見欽差孟大人,監軍興公公!”霍瑄一路小跑過來。見到孟岩和興安,忙彎腰行禮。

    “霍大人免禮!”

    “霍大人怎麼來了?”興安問道。

    “下官是來看看監軍大人需不需要人手幫忙,不過看到孟大人壓在,下官多慮了。”霍瑄訕訕一笑。

    “霍大人,這大同城你熟,下面就由你帶路,查抄郭敬在大同城內的產業吧。”孟岩道。

    “啊?”霍瑄一驚。

    “霍大人有什麼問題嗎?”孟岩微微一笑問道。

    “沒,沒有問題……”霍瑄暗啐一聲。自己就不該來,這上頭打架。倒楣的都是下面這些跑腿的。

    “所有有關郭敬的產業全部予以查封,掌櫃、夥計敢有逃逸的,發通緝令,全城通緝!”孟岩命令道。

    “是!”

    霍瑄硬著頭皮答應下來,郭敬在大同產業那是遍佈全城,而且周邊城市還有大量土地。

    這可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現在多少人都盯著呢。

    “孟大人,現在郭敬倒了,他的產業怕是多少人盯著呢?”興安提醒孟岩道。

    “誰敢打郭敬產業主意,本官倒要看他項上的脖子夠不夠硬!”孟岩冷笑一聲。

    官場之上,最忌諱的就是吃獨食。但是孟岩沒打算吃這份獨食,郭敬的這些產業他是有大用的。

    “大人,除了女眷和涉案人員,監軍府所有的僕役都已經遣散。”張沖很快來稟告。

    “郭敬豢養的門客和私兵呢?”

    “門客有些拿了遣散費自己走了,有些早就投靠了別人,私兵都解除了武裝,等待處置。”

    “但凡涉案的門客,一定要抓捕歸案,主動投案,有立功表現的,可以從輕發落,私兵有多少人?”

    “監軍府私自登記的花名冊上有八百多人!”

    “八百多,怎麼會這麼多?”孟岩大吃一驚,就是親王的護衛也沒有這麼多人呀!

    “大人,您有所不知,這邊將豢養私兵本來就是一種風氣,少的一兩百人,多的上千人,這不稀奇,何況私兵的戰鬥力是最強的,每次出征,私兵都會隨行,所以朝廷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超過朝廷能容忍的限度就可以了。”馬蔚然解釋道。

    “馬大人說的不錯,這豢養私兵子太祖開國就存在,只不過那個時候有嚴格的限制,這大將征戰在外,總有人照顧其飲食起居,以及承擔部分保衛工作,所以允許豢養一些私人護衛,但是人數最多不超過三百,一旦發現,那是要下獄問罪的。”興安解釋道。

    “大明律上沒這一條呀?”

    “是沒有,這是君臣的一種默契,大家心裡清楚,但近年來,將領豢養私兵數量日漸增多,而且私兵的待遇要比衛軍還要好,所以很多人寧願當私兵也不願意進衛軍服役。”

    “如果朝廷下令讓私兵強制入伍,會怎麼樣?”

    “這個我可不知道,但肯定不會那麼容易辦到的,私兵說白的就是私人供養的,他隨時可以解散,那這些兵就是普通老百姓,所以強行徵召入伍。難!”興安道。

    孟岩微微皺眉,這的確是個難題。

    “孟大人,郭敬的私兵應該不止這些,這只是明面上的人數,實際可能更多,那些在各地給他看守產業和莊園的人。本質上也是私兵,這些人如何處置,您可要想好了,直接解散的話,這些人沒有任何生活技能,很容易落草為寇,為禍一方。”興安提醒道。

    “私兵先不急著解散,等本官想到妥善的辦法再說。”孟岩吩咐道。

    “這些人肯定不會等孟大人你想到辦法的,他麼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若有反抗或者逃跑。格殺勿論!”孟岩毫不猶豫的下令。

    興安點了點頭,這才是做大事的人。

    對付這些亡命之徒,你就要比他們狠才行,否則是鎮不住這些人的。

    被沒收兵器和戰馬,這些人根本不是武裝到牙齒的錦衣衛的對手,何況這些人跑出去也只有一個死字。

    剩下的就是女眷了,那位神秘的阮夫人今日孟岩的視線範圍。

    這個女人,據說跟方俊鶴有一腿。當孟岩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的確驚豔了一下。

    這個女人的確生的一張紅顏禍水的臉蛋。剪水瞳眸,一對眼睛仿佛會說話,能把人的魂魄給勾了去。

    年紀嘛,在孟岩看來,並不大,估計也就三十歲出頭。正是女人最渴望的年齡段。

    一個這樣的女人,被迫嫁給一個不能人道的太監,她是夠命苦的,勾搭上方俊鶴,倒也是情理之中。

    方俊鶴讀過書。頗有些風流文人的氣質,吸引這種寂寞的女人應該是手到擒來。

    “奴家阮玉霞見過欽差孟大人。”

    這聲音,軟軟的,簡直酥透了骨,這女人還真是極品,難怪郭敬那個啥都幹不了的老王八非要把她娶進府中。

    “阮夫人,免禮!”孟岩手一抬,毫無表情道。

    “你應該知道本官今天來是為了何事吧?”孟岩嚴厲道,“勸你老老實實的將你知道的說出來,或許本官還能給你一條活路,若是不然,你這一條小命就要魂歸幽冥了。”

    “奴家是個柔弱女子,老爺的事情我從不過問,也沒能力過問,大人,您讓奴家說什麼?”阮玉霞說著,就拿出一塊香帕來抹著眼淚,可憐兮兮道。

    “既然你不想說,那就去大牢裡說吧,帶走!”孟岩一揮手,命人將軟玉霞帶走了。

    “大人,這是內府管家計春。”

    “沒鬍子,是個太監?”孟岩看他面白無須,詫異的問道。

    “我們大人問你話呢!”

    “你們這些人會有報應的,東翁不會放過你們的!”這計春一開口就怨毒的沖孟岩吼叫一聲。

    這是一個死硬分子,孟岩一揮手,直接讓人帶走了。

    “從現在,這座監軍府就是興公公你的了。”孟岩微微一笑,道。

    “不是我的,是朝廷的,興安只是替朝廷暫時看管而已,孟大人可不要胡說。”興安忙道。

    “本官就不打擾興公公了,告辭。”查抄了監軍府,孟岩的任務已經完成,再留下也沒什麼意義了。

    下面還有很多事情等他去做呢。

    約談!

    大同城內刮起一股約談風,這是新任欽差大同巡察使孟岩發明的一種新的查案方法。

    很多官員被約談之後,直接就進入了,短算三五日,就有數十名大小官吏被約進去了。

    現在大同的官員們,一聽到“約談”兩個字就嚇的渾身直哆嗦。

    當然,也不是所有約談的官員都被抓了,也有被請去談話的官員,不但沒有被抓,回來之後,還被委以重任,替代那些被約進去的官員。

    大同官場開始動盪起來,但是老百姓的生活卻不受影響,反而那些深受官吏襲擾的商戶們發現吃喝拿卡的少了很多,做生意也變得容易了。

    就是一些高檔消費的地方,生意下降不少,原來消費的主力軍現在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一到晚上都乖乖的回家了,不敢再外面逗留。

    一個可怕的傳言來了。

    朝廷要在大同興大獄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3:15

第728章 逼宮

    “大帥,不能讓欽差大人這麼搞下去了,這麼搞下去,這隊伍就不好帶了!”

    “就是呀,大帥,下面人心惶惶的!”

    “我手下都有三個人開小差跑了,還是我帶人給抓回來的……”

    “大帥,這說的好聽是約談,其實就是抓人,這才幾天,抓了多少人了,這多少家妻離子散的?”

    “不能讓姓孟的小子胡鬧下去了!”

    “對,一定要制止他!”

    ……

    群情激奮,好像孟岩真的做了什麼人神共憤之事,讓大家集體對他進行聲討。

    當然,叫的最凶的都是些底層軍官,那些指揮使、同知,三品以上的將軍們一個都還沒有開口。

    “都吵什麼,本帥這裡是菜市場嗎?”朱冕冷哼一聲,孟岩幹什麼,他當然清楚。

    每天都會有一份報告送到他的案上,不論是彙報案情進展,還是抓人,放人,上面都寫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而且這份報告不僅僅他有,宣大總督和巡撫都有,朝廷也有,幾乎是每天一呈。

    人家可不是胡亂抓人,那都是確鑿證據,才抓的人。

    那抓進去的人,基本上都是確鑿犯了事兒的,小節小過的,人家都沒計較。

    只是這人抓的有點多了,這才讓這些人都有了危機感,說心裡話,只要不做虧心事,那自然不怕鬼敲門。

    叫的最凶的,那都是心最虛的,也是有問題的。

    朱冕對孟岩清理郭敬餘黨內心是支持的,這些人仗著郭敬的撐腰,不聽他這個總兵的招呼,自然需要清理。

    可現在下面鬧騰起來了。孟岩抓捕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官員的等級也越來越高。

    這樣下去,遲早會往上揪的,官場地震就在所難免了。

    現在孟岩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皇帝,皇帝把郭敬攆到南京去了。大同監軍的位置也讓跟隨孟岩一起來的興安給代了。

    這一切都表明,皇帝是站在孟岩這一邊的。

    這些人難道不明白,這裡面的玄機嗎?

    往小了說,皇帝對大同的吏治以及邊軍的軍務不滿,這是借孟岩的手來整頓一下,往大了說,皇帝有可能已經對王振不滿了,這是在剪出他的羽翼。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除非造反。一切還都的生受著。

    “你們都覺得委屈,覺得欽差小孟大人抓人不應該是不是?”朱冕掃過前來喊冤叫苦的諸將,沉聲問道。

    一個都低下腦袋,默不支聲了。

    “朝廷要在大同興大獄,謠言是從那裡傳出來的?”朱冕嚴厲的問道。

    “別以為本帥不知道你們心裡想些什麼,吃著朝廷的俸祿,卻不思報效朝廷,為國盡忠。一天到晚算計自己那點兒蠅頭小利,就是小孟大人把你們一個都鎖拿了。本帥也不會為你們喊冤。”

    “大帥,同僚們也不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朝廷,這抓了這麼多下屬官員,下面的工作沒有人做,一時間有找不到合適的人頂替。這軍心就亂了。”方政站出來說道。

    “大帥,這孟岩還查我的糧帳,這麼多年的陳年舊賬,好多都丟在倉庫裡發黴爛掉了,他非要一筆一筆的核查。我的人幾乎不眠不休,其他的事情都幹不了。”參政沈固也是一肚子的怨氣。

    “他還抓了我前衛的一個糧倉大使,我前衛都不知道找誰領取軍糧和草料!”

    這些人都是來控訴孟岩的。

    就一個意思,孟岩在大同搞的太過了,大家都不得安生,必須想個辦法結束這個混亂得局面。

    可是,人家是欽差,他們這些人又不敢直接鬧上門去,那樣就是直接跟朝廷對抗了。

    這誰都知道後果會很嚴重,而且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壓不住陣腳,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次集體逼宮。

    朱冕也知道,不能一味的站在孟岩那一邊,下屬也是要安撫的,不然,他怎麼統帥這邊軍數萬將士。

    “你們都先回去,本帥明日請欽差大人到府,將你們的情況與他細說,再給爾等答覆!”朱冕沉聲道。

    朱冕開了口,眾人也不好逼迫太甚,這也算是達到目的了。

    “方副帥,沈參政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喏!”

    朱冕心情很不好,今天逼宮的戲碼背後肯定有人串聯組織,不然這麼多人不會一齊過來。

    不過讓他感到欣慰的是,有些人並沒有參加,至少也讓他心中有底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那麼自私自利的,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顧朝廷大局。

    “今天的事兒,誰起的頭?”朱冕很不客氣的質問一聲。

    方政和沈固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濃濃的驚訝,很顯然,這事兒瞞不過朱冕的眼睛。

    就算朱冕看不出來,那位慕先生也不會看不出來的。

    “是你,還是你?”朱冕伸手先指了方政一下,又指向沈固問道。

    “大帥,這下面的情況您是不知道,我們的工作很難做,小孟大人根本不體諒我們的難處……”沈固出聲辯解道。

    朱冕眼神微微一眯,不用說,他已經知道了,是誰在挑頭了。

    沈固倒賣軍糧的事情朱冕不是沒有耳聞,這不算新鮮事兒,管著大同的糧倉,後勤補給,能清廉如水,那是聖人。

    只要不傷及根本,不影響邊軍的戰鬥力,這種事兒,朱冕也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換掉一個沈固,下一個來,未必就比沈固好。

    弄不好,他自己好落得一個氣量狹小的名聲。

    “你們也都先回去吧,缺的官員可以讓找人暫時代替一下,回頭,朝廷會有任命的。”朱冕揮手道。

    “是,大帥!”看朱冕這樣子。明顯不願意多說,方政和沈固對視一眼,欠身退出。

    “大帥,問題很嚴重。”慕先生從朱冕身後走了下來,站在堂下,面色憂慮道。

    “本帥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沉不住氣。現在就跳出來了。”

    “這說明孟大人查到他們的痛腳之上!”

    “是呀,本帥還以為這小孟大人能把湯溁的案子查清楚就了不得了,沒想到他掀開這麼大一個蓋子,現在就是想捂都捂不住了。”朱冕慨歎一聲。

    “宣府那邊也有動作,總督于大人的動作也不小,在巡撫羅大人的配合下,嚴查走私,抓了不少人,楊洪也受到牽連。”

    “於廷益。這個人是個清官,兩袖清風,這下好了,有他們好受的了。”

    “楊洪跟那瓦剌太師也先眉來眼去,交情匪淺,其子更是跟瓦剌人暗中走私,所獲頗豐,將門犬子。他那是活該。”

    “慕先生,你拿我的名帖。去一趟欽差巡察使衙門,請孟大人明天過府一趟,就說我請他小酌一杯。”朱冕吩咐一聲。

    “好的,只是大帥,什麼時間?”

    “時間嘛,由孟大人自己定就是了。本帥隨時恭候就是了。”朱冕道。

    慕先生有些訝然,即便是代王爺,朱冕也沒有如此,對一個小小的四品欽差,這可是頭一回。

    “大帥明日請下官過府小酌?”孟岩接到名帖。並沒有感到驚訝,那些人今天去總兵府告狀逼宮的消息在這之前他已經知道了。

    但朱冕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反而姿態放的這麼低,請他過府喝酒,而且時間隨他定。

    “慕先生,請上稟大帥,明日上午,下官一定登門拜訪!”孟岩鄭重的道。

    “如此,在下告辭了!”

    “大人,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您可得小心點兒。”

    “不會說話,人家是封疆大吏,一品大員,用得著向我這麼一個四品欽差獻殷勤?”孟岩罵薑峰一句。

    “嘿嘿,我說錯了,還不行。”

    “大人,看來,我們抓人抓的他們快坐不住了,這些人當中,那個戶部侍郎,參政沈固,還有前衛指揮使,遊擊將軍潘春,還有,軍械大使……”

    “這些人的證據都確鑿了嗎?”

    “有些細節還不清楚,不過犯罪事實是確鑿無疑了。”馬蔚然點頭道。

    “先請旨,等本官明天見過大帥之後,就請他們過來談話。”孟岩命令道。

    要抓這些人,孟岩手中的許可權還不夠,及時朱冕也不見得能下令抓他們,得等到朝廷明確許可才行。

    所以,只能先約談,等朝廷的旨意到了,即可抓人。

    “請示的奏摺下官已經擬好了,大人過目一下,行的話,就命快馬六百里直送京城。”江羽遞上來一份奏摺的草稿。

    孟岩看了一下,言辭溫和妥當,並無什麼歧義,十分合適,當即決定正式謄寫,蓋上大印,火漆封好,快馬送往京城。

    有些事情要麼不做,做就要做到底,這是孟岩人生信條之一。

    不管三年之後會不會發生那場改變明朝命運的戰爭,這一刻,他站在自己的角度,必須做一些事情。

    哪怕對後面的事情沒有任何影響。

    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皇帝能不能下這個決心,要知道王振是絕對不會去輕易認輸的。

    只要皇帝稍微耳根子一軟,這些人就會繼續逍遙法外,也許會貶官。

    這些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大人,春風樓來信了,她們願意跟我們合作,消息共用!”曲封進來道。

    現在才做出決定,有些晚了了,本官已經不需要她們了。”孟岩冷笑一聲。

    給了她們三天時間,現在都快七天了,才給答覆,要不是看在胡老大人的面子上,早拆了春風樓了。

    “大人,怎麼回話?”曲封尷尬的問道。

    “你去問那個春娘,本官要的,她能給嗎?”孟岩冷哼一聲。

    “什麼?”

    “我要知道監軍府藏匿的那些東西?”孟岩道。

    “他們知道?”

    “那姓阮的女人是教坊司出身,你沒看出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3:15

第729章 誤會大了

    “小超,老馬,你們兩個跟我去就可以了。”

    “不坐轎子,咱們走過去。”

    “大人,現在這多少人盯著你呢,何況你的傷還沒好,咱們還是多代一些護衛吧。”

    “不用,雖然現在有些人巴不得我死,但是我現在還真就不能死,我一死,他們麻煩更大。”孟岩笑呵呵道。

    “那讓幾個人暗中跟著總要的吧?”

    “行,為防萬一,叫幾個兄弟跟著就是了。”孟岩一想,點頭同意了。

    真出意外,還有個報信兒的。

    孟岩,郭小超還有馬蔚然,三個人,全部都著便裝,出了巡察使衙門。

    從巡察使衙門到總兵府距離不算太遠,走路的話,有個一兩刻鐘就到了。

    還可以一路觀察街景色,體查民生。

    其實大同的百姓並不認識孟岩這位元欽差大人,所以,孟岩一行三人走在大街上,基本上跟路人甲差不了多少。

    “老伯,這青菜怎麼賣的?”

    “三文錢一斤,客人,你要幾斤?”

    “三文錢,還不貴,京城這樣的青菜至少要五文錢一斤呢。”孟岩顯然很熟悉菜價。

    “這個青菜今年長勢如何,一畝地能收多少斤?”

    “客人,你不買菜的就請走開,別妨礙我做生意。”那菜農十分不耐煩的揮手道。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我們家……”

    “哎,我們過去,別妨礙人家做生意。”孟岩伸手攔住了郭小超,跟一個鄉下菜農計較什麼,那不是掉了自己的身份了嗎。

    “走吧。你看你,還真計較上了?”

    孟岩呵呵一笑,拉著郭小超朝前走去。

    “炊餅,買炊餅了……”

    “老馬,走,買個炊餅嘗嘗。看是你的手藝好,還是人家的手藝好?”孟岩笑呵呵的上前道。

    “大人,您這不是取笑我嘛?”馬蔚然老臉一紅,跟了上去。

    炊餅一文錢一個,倒是不貴,孟岩一口氣買了十個,吃不下,帶回去給郭月、明輝她們嘗嘗。

    “不錯,挺脆的。就是這面有些粗,一定不是水磨的。”馬蔚然張嘴一嚼,說道。

    “嗯,老馬就是有經驗,是挺粗的,不過蠻香的,老百姓有這個吃就不錯了。”

    “是呀,邊關的百姓苦呀。大多數人只吃得起米糠子,這炊餅吃得起的人不多。”

    “上一次我去霍大人府上。一家人吃飯,就看到一盆炒青菜炒豆腐,剩下就是鹹菜了,青菜炒豆腐是老人跟孩子吃的,他跟他夫人吃的是鹹菜!”馬蔚然道。

    “這霍瑄好歹也是大同府的同知,他不至於窮成這樣吧?”孟岩有些驚訝。

    “他的俸祿大部分都接濟城中的乞丐了。剩下的錢除了吃喝,還得供家裡的幾個孩子讀書,這吃的自然就差了。”

    “這樣的官兒不多了,老馬,回頭給霍大人送些米和麵過去。還有肉和魚,就說是本官個人獎賞他的。”孟岩吩咐道。

    “我擅自做主,以你的名義送過去了。”馬蔚然道。

    “好,老馬,你做得好,這個,你調查一下,這大同城內有像霍大人這樣的官兒有多少,本官奏請聖上通令嘉獎!”孟岩道。

    “大人英明!”

    “大人,總兵府到了!”不知不覺,這就走到總兵府大門前,門前兩座威猛的大石獅子了,氣象森嚴。

    “走,我們過去。”

    “站住,閒雜人等不准靠近,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了!”門前守衛的健卒將三人攔了下來。

    “煩勞稟報一聲,就說欽差大同巡察使孟岩應邀拜訪總兵朱大帥!”孟岩上前解釋道。

    “你是欽差大同巡察使?”

    “正是!”

    “可有名帖?”士兵問道。

    “這兒!”孟岩從懷中將名帖遞了上去。

    “等著。”士兵冷冷的一聲,拿著名帖轉身過去,從大門上的小門進去了。

    孟岩三人在門口等了半晌,不見那士兵回來,有些奇怪,這總兵朱大帥的幕僚慕先生親自送的駕帖,邀他來小酌的,怎麼這人進去這麼久了,還沒出來?

    “大人,會不會這門子狗眼看人低,把咱們當成招搖撞騙的了,不給咱們通報?”郭小超懷疑道。

    “再等等,那士兵必定沒什麼地位,一時半會兒估計大帥還不知道。”孟岩道。

    “該不會是朱大帥故意的耍咱們吧?”

    “你以為人家吃飽了撐的,耍咱們玩兒?”孟岩一瞪眼,這都什麼人呀。

    三人在大門外都等了快小半個時辰了,就是沒再見那通稟的士兵出來。

    “站住,否則以擅闖總兵府,格殺勿論!”郭小超正要上前,卻被府門的士兵雙槍指著,給頂了回來。

    “什麼玩意兒,大人,這擺明瞭就是耍咱們的,幸虧咱們微服前來,不然大人今天可就要鬧笑話了!”郭小超倒不是不敢硬闖,可總兵府真的不能擅闖,弄不好被定個罪名,砍頭問罪,哭都找不到墳頭。

    孟岩也不是好脾氣的,他也差不多到了容忍的極限,朱冕擺明瞭就是擺自己一道,給自己難堪。

    既如此,他也不必顧忌他的面子了。

    “小超,老馬,我們回衙!”孟岩當機立斷道。

    “總兵府欺人太甚,明明是他們邀請我們大人去的,去了,卻給擋在門外不讓進,這算什麼,下馬威?”

    “要是下馬威,也不至於到現在才給,這裡面應該有什麼蹊蹺!”馬蔚然分析道。

    “我看就是大人這一次打的他們太痛了,這朱大帥給咱們大人上眼藥呢!”

    “如果他想為難大人,大可把大人叫過去訓斥一通,或者上書給皇帝,彈劾大人,這麼做豈非小孩子置氣?”

    “那現在怎麼辦。大人今天若是穿著官服,帶著衙役過去,恐怕此刻已經成了大同城內的笑柄了!”

    “是呀,大人,不能就這樣算了!”

    “他們這是在羞辱大人!”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臉紅了,脖子都粗了,都在控訴朱冕的不是。

    “好了,本官總覺得今天這事兒有些怪異,先不管朱大帥是什麼意圖,我們繼續做我們自己的事情,下面要約談的人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一定要做足功課,明白嗎!”

    “明白!”

    “那就行動吧!”孟岩一揮手。下令道。

    “什麼,約談本將軍,讓那姓孟的自己來!”潘府,潘春對郭小超很是不屑的道。

    “我們家大人沒空,現在是請潘將軍去說明一些問題,如果潘將軍不配合的話,那就休怪在下無禮了!”

    “怎麼,你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也敢跟本將軍動手?”

    “職責所在,只能得罪了!”

    “大膽。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是老子的潘府!”潘春一揮手,府中深處湧出上百名手持棍棒的家丁出來,將郭小超一行圍了起來。

    “把這些人給本將軍拿下,讓姓孟的來領人!”潘春眉毛一挑,得意的大聲喝令道。

    “潘春。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下令抓捕欽差衛隊。”

    “本將軍有什麼不敢,小小四品巡察使,乳臭未乾的小子,竟敢派人到本將軍府上捉拿本將軍。誰給他這個膽子?”潘春不屑一顧道。

    “潘春,你睜開眼看看,周圍都有什麼?”郭小超一揮手,潘府四周院牆之上嘩啦啦的人頭攢動,全部都是弓箭手,張弓搭箭,對準潘春以及潘春手下的家丁。

    “你,你們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潘春大吃一驚。

    “好叫你死的明白,我們家大人早就料到你不會乖乖就範的,所以,早早的收服了監軍府的私兵,他們現在都跟了我們家大人,臨時充入欽差衛隊。”郭小超嘿嘿一笑。

    “不,這不可能,不可能的……”潘春顯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瘋狂的吼叫著。

    “不可能,我們家大人最擅長的就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潘春,乖乖的就縛吧,省的我動手。”郭小超冷蔑的一笑。

    “想抓我,沒那麼容易,給我上!”潘春瘋狂了,他知道,自己如果被抓住,結局會如何。

    而現在他只能是鋌而走險了。

    “冥頑不寧,找死!”郭小超一甩手,牆頭上箭雨瞬間傾瀉而下,潘府的家丁僕從們頓時慘叫不斷。

    “放下武器,抱頭蹲在地上,否則格殺勿論!”郭小超冷冽道。

    “大人,潘春跑了!”

    “他跑不了!”郭小超冷冷的一笑,潘府的地道,他早就派人守在出口了,這傢伙要是從那裡逃走,根本就是自投羅網。

    果然,當潘春頂開出口的木板,看的是周圍全副武裝的錦衣衛,真戲謔的望著他呢。

    想要回頭,可地道裡傳來的腳步聲,讓他徹底的絕望了。

    都指揮使、遊擊將軍潘春,侍郎,參政沈固,糧庫倉儲大使,轉運使顧通……

    一串在大同城內呼風喚雨的人都被控制起來。

    而這一切,鎮守大同的主將,征西前將軍,總兵朱冕卻還不知道,他還在帥府等著孟岩登門呢。

    方政的到來讓他如夢初醒,他沒想到孟岩的動作這麼快,這麼狠,而且還是先斬後奏。

    一下子抓了那麼多的大員,尤其是沈固這樣管糧草後勤的參政,那可是正三品呀!

    朱冕憤怒了,但是慕先生出現,一盆冷水將他的火全部澆滅了。

    孟岩來過了,但是帥府守門的侍衛隊長被人暗中收買了,並沒有向上稟告,而是悄悄的扣下了名帖,致使孟岩憤怒而去。

    這裡面誤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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