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求生在西晉末 作者:瘋子161414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17:24: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1 11710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8:00

第175章 祖逖的死局

  恐怕連衛朔都沒想到,他不過只送了一隻白鹿寵物給琅琊王罷了,結果琅琊王一高興竟然將他的官職從第四品升到了第三品。

  只是琅琊王或許一時痛快了,結果卻再次惹惱了如今掌握著江東軍事大權的王敦。

  自王敦進位為鎮東大將軍,都督江、揚、荊、湘、交、廣六州諸軍事兼江州刺史後,便開始自選官吏,專權之跡漸彰,犯上之心始起。

  衛朔升官的消息傳出之後,王敦認為這是司馬睿在進一步擴張在地方上的勢力,以期壓制日益膨脹的琅琊王氏勢力。以王敦強勢的性格,自不會任由琅琊王從容擴張實力,他也抓緊了掌控地方政權的腳步,一開始他的目光就瞄準了江東門戶之一,荊州。

  偏居一隅之地的江東有兩個非常重要的門戶:分別為荊、揚兩州。

  揚州是中樞所在,財賦之區,稱為“內戶”。

  荊州則是甲兵所聚,又處富庶之地,有相當的財力,憑藉甲兵和財富,可以屏障揚州,號稱“外閫”。

  只要掌握了荊、揚兩州,就基本上控制了江東的大局。

  早在一開始,琅琊王與王敦對兩地就展開了數次明爭暗鬥。

  精于算計的王敦不可能沒意識到荊、揚這一軍事天險的重要性。

  正好這時,王府上下正在商議荊州刺史的人選,本來琅琊王屬意的人選是陶侃,之前王敦也沒表示有異議,可現在王敦卻準備棄用陶侃。

  不久,王敦就以平叛過程中陶侃曾兵敗喪師為由解除了陶侃即將擔任荊州刺史的職務,將其左遷廣州刺史,進而安排從弟王訥為荊州刺史。

  江東內部的權力鬥爭不出意外再次影響到了各地局勢。其中受影響最大的無疑是正在策動北伐大業的祖逖。

  對於祖逖執著的北伐事業,江東上下無有一人表示支持。就是琅琊王也從之前的有限支持,變成了明面支持暗中阻撓。

  其實一開始琅琊王也對祖逖寄予厚望,期望祖逖能成為揚州北部屏障,且充當抑制王敦的重要力量。可惜後來,祖逖卻犯了一系列禁忌。讓琅琊王對其愈加疏遠。

  尤其是當初祖逖不顧琅琊王感受,毅然決然站出來表示支持長安皇帝的旨意,更是徹底惹火了琅琊王。再加上琅琊王對祖逖麾下的‘組家軍’插不上手,就更加不會對祖逖表示支持。

  淮陰城,刺史府內,祖逖兄弟三人心事重重地相對而坐,剛剛三兄弟討論了一下當前的局勢,均對前途不明的北伐大業感到失望……

  終於,祖約有些按捺不住地說道:“兄長。難道你就甘心一輩子困頓于江淮之間無所事事嗎?你之前的雄心壯志呢?你不是立志要橫掃北虜收復中原嗎?”

  “祖約,你怎麼能這樣說兄長?難道兄長不想北伐嗎?可是僅憑我們實力不要說對付石勒,就是應付彭城的王桑、趙固二人都有些困難!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兄長自尋死路嗎?”

  面對祖該的質問,祖約不但沒有收斂反而大聲嚷嚷道:“可我們也不能一直無動於衷,我算是看明白了,琅琊王和王敦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他們都無意扶保社稷收復失地,卻一直把我們兄弟當白癡。傻乎乎的充當江東的馬前卒!”

  見祖約情緒激動之下開始胡言亂語,祖逖忙呵斥道:“祖約!慎言!”

  說實話別看祖約表現得大義凜然好像個忠臣。其實他之所以竭力慫恿祖逖北伐,無非想要借機擴充祖家的實力。名義上祖逖是徐州刺史、鎮西將軍,其實能管理的地方不過只有廣陵郡北部以及臨淮國東部幾個縣。

  而廣陵郡南部重鎮廣陵城則在琅琊王的控制下,至於臨淮國西部則由鎮守在淮陵的淮陵內史蘇峻把持(蘇峻本來駐守廣陵,後來因平定叛亂有功被琅琊王轉至淮陵用以牽制祖逖)。

  自司馬鄴即位之後,祖逖感覺自己受到的掣肘越來越嚴重。不但王敦虎視在側,就是琅琊王也不再像以前那麼支持他。

  為了北伐,祖逖準備了足足一年的時間,前段時間因豫州叛亂而中止,這一次他說什麼也不會停下北伐的腳步。

  “祖該。蘇內史仍然不願與我們一同北伐?”祖逖沉默一會兒轉而向祖該問道。

  “嗯,蘇內史說必須有琅琊王的出兵將令,他才同意出兵協助我們北伐。”

  祖該臉色非常難看,可見蘇峻的態度有多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祖逖突然長歎一聲道:“唉,還是衛兄弟有遠見啊!”

  提起衛朔,祖家三兄弟不禁感慨萬千,兩年前衛朔在他們眼中還是個不入流的小小兵曹從事。可現在呢?人家已榮升平北將軍、平州刺史、護東夷校尉,基本上與祖逖是一個級別了。

  當初衛朔不顧劉隗、祖逖等人的再三相邀,執意率領麾下撤退到徐州東部,一開始祖逖還看不明白衛朔這樣做的目的。如今祖逖算是想明白了,想必衛朔早就瞧出江東看似安穩有著遠大前程,其實不過是個爛泥潭,一旦陷進去就別想輕易脫身。

  如果說祖逖對衛朔充滿了佩服之意的話,那祖約對衛朔就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了。看到衛朔在短短幾年內勢力膨脹數倍,而他們兄弟幾人卻只能蝸居在淮陰進退不得。

  “兄長,近期我打算去遼東一趟!”

  “嗯?你去遼東幹嘛?找衛大人尋求幫助嗎?不行!衛大人遠在遼東,就算他有心相助,恐怕也是鞭長莫及。再說衛兄弟已多次幫助過我們,而且他在遼東面臨的處境並不比我們好多少,不能再去麻煩他了。”

  祖逖不同意祖約北上遼東的建議。不料,一向與祖約不對付的祖該卻出人意料的表達與祖該相同的意見。

  見祖逖有發火的跡象,祖該忙道:“兄長莫急,且聽小弟解釋。其實小弟不說,兄長也明白。別看兄長高居刺史之位,其實卻處處受到掣肘。除非兄長解散祖家軍,然後回建鄴當個富家翁,否則兄長永遠不會得到來自江左的支持。”

  “掣肘兄長北伐計畫,不過是江左限制組家軍擴張的手段罷了。若兄長是王敦那樣的野心勃勃之輩,自可置江左命令於不顧,大肆擴充自身實力。可偏偏兄長是個忠貞之士,自縛手腳之下,又怎能完成北伐大業?”

  “內有掣肘外無援軍,就憑咱兄弟三人如何才能完成北伐大業?”

  “賢弟的意思是想讓衛兄弟從東邊出兵牽制胡人嗎?”

  “沒錯!兄長,雖說衛大人將大部分兵力調到了遼東,可他在祝其還駐紮有數千精銳,雖不足以承擔正面進攻的重擔,但用來牽制胡人可矣!再說衛兄弟在在琅琊王心中有著不一般的地位,要不然琅琊王也不會數次不顧王敦的臉面而執意提拔他了。”

  “而且這一次遼東進獻祥瑞白鹿,更是深得琅琊王歡心。若是再說動衛大人,讓其在琅琊王面前替咱們兄弟說幾句好話,借機消除兄長與琅琊王之間的誤會,豈不更妙?兄長,眼下願為我們在琅琊王面前說好話,且又有一定分量的人,唯有衛兄弟最合適!”

  “好吧,如此就讓祖約跑一趟吧!”

  祖約之所以堅持去遼東,除了求援外,他也想看看衛朔是如何擴從自家實力的,希望能從中學到一點經驗。他對朝廷沒多少恭敬,一心只想擴大祖家的實力。只不過祖約知道,兄長祖逖一定不會支持他這樣做,沒辦法他只好將心底的真實想法隱藏了起來。

  沒過幾日,祖約懷揣著祖逖的親筆信,悄悄拜訪了還在建鄴的陽耽,與陽耽約定準備跟他一同返回遼東。因陽耽在江東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故直到年底他們一行才返回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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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民心即天道

  建興元年,遼東襄平,衛朔好不容易得了空閒,正在府內與眾人燒烤遊玩。

  “嘶!真好吃!嗯,哦!好久沒嘗過紅薯的味道了。”

  衛朔雙手捧著剛剛烤熟的紅薯,一邊哈著氣,一邊小心翼翼剝開紅薯的皮,露出裡面紅彤彤的肉瓤,不禁垂涎欲滴。

  說起紅薯就不得不提當初衛朔從現代帶過來的幾顆種子,雖然今年已是第三茬育種,可收穫的種子依舊遠遠無法滿足實際需求。

  建興元年,九月初,紅薯在遼東的育種獲得了巨大成功。衛朔就忍不住從育種基地拿了幾塊紅薯來烤著吃,沒想到裴嶷、魯昌二人閒暇無事正巧來府上拜訪。

  “哈哈哈,文冀先生,你看我猜的沒錯吧?只要來主公府上就少不了有驚喜發現!”

  說著裴嶷、魯昌二人在管家的引領下正步入後花園,一眼就見到衛朔正狼吞虎嚥吃著什麼,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誘人的香味。

  聽到有人說話,衛朔抬頭一瞧,正好看到裴嶷、魯昌二人來到跟前,他有些尷尬地笑笑道:“這……這個,我太懷念紅薯的味道了,忍不住從遊邃那里弄來幾塊紅薯。”

  聞言裴嶷、魯昌二人除了苦笑了幾聲外又能把衛朔怎麼著?雖然紅薯在衛朔治下還屬於戰略物資,除了有限的人可以接觸到外,大部分人還不知道存在紅薯這種物種。但對衛朔來說,他偶爾偷一次嘴也不算什麼。

  “今日難得休假,二位先生不在家中享福,怎麼有空來我這兒啦?”三下五除二吃幹抹淨,衛朔笑著開口道。

  “還不是為了幽州王浚!”

  衛朔不解道:“王浚?他有鬧什麼么蛾子了?都到這地步田地了,難得他還要鬧騰?”

  魯昌撇撇嘴道。“主公怕是還沒接到消息,剛剛王浚女婿棗嵩來訪,想將祥瑞白鹿弄到幽州去。只要我們願意交出白鹿,王浚可以拿駿馬萬匹來交換!同時還表示如果我們對他們的條件不滿,還可討價還價。可惜呀,他來晚了一步。要不然拿白鹿交換萬匹駿馬也不錯哦!”

  衛朔揉揉腦仁頭疼道:“王浚怎麼想起要換白鹿了?”

  裴嶷不屑道:“還能為了什麼!野心唄!自石勒‘卑辭’稱臣之後,王浚的野心已膨脹到無以復加,他正籌謀登基稱帝呢,祥瑞降臨不正是他急需的?要不然王浚會拿出一萬匹駿馬來交換一隻毫無用處的白鹿?”

  咕咚!衛朔使勁咽了一口吐沫,帶著幾分懊惱道:“啊哈,早知有這好事,我還往江東折騰個什麼勁,直接給王浚送過去不就行了!那可是一萬匹駿馬!到明年濟州島牧場也不定能培育出一萬匹駿馬。”

  看著衛朔一臉肉痛的樣子,裴嶷、魯昌二人隨意笑了幾聲。他們都知道這不過是衛朔的玩笑之語。在古代像祥瑞這樣敏感的東西,除了上位者一般人還真不敢隨意沾染。這次也多虧衛朔醒悟的早,將祥瑞送到了江東,不然以後有他麻煩的時候。

  三人都沒將王浚放在眼裡,坐那兒說了一會兒閒話後,他們又聊到了河北石勒。明眼人都能看出,石勒正默默積蓄實力準備明年發動對幽州的致命一擊。唯有當事人王浚不以為然,自接到石勒輸誠的信件後。他就把石勒當成了自己人。

  “主公,石勒野心勃勃準備一舉消滅王浚。可王浚仍自我感覺良好,茫然不知危險已臨頭,屬下怕明年王浚根本堅持不到我們的援助就會被石勒消滅。”說起幽冀局勢,魯昌一臉憂慮。

  “唉,反正能做的我們都做到了,接下來就看王浚自己的了。俗話說:天助自助者!王浚若是自己作死。我們就是再努力也不過是枉費氣力罷了。”衛朔歎息道。

  儘管王浚不可靠,但衛朔並未完全將全部希望寄託在王浚身上。無論河北邵續還是並州劉琨,這都是衛朔為了幽州變局而埋下的伏筆。

  三人又談了一會兒政事後,魯昌就先告辭離去了。反而裴嶷則以有私事要討教,暫時留在了衛府。

  見裴嶷有些猶猶豫豫的樣子。衛朔不禁笑道:“文冀,以咱們之間的交情,還有什麼好客氣的,有何事你不妨直言!”

  聞言,裴嶷仿佛了受到了鼓勵,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主公,聽說遼東郡守府為了招募到足夠的教書先生,主公打算讓學曹招募一批女先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嗯哼,某正有此意。文冀有所不知,遼東文教不昌,讀書人極少。可為了在遼東、昌黎推動普世教育,兩地我們將至少要建三十所鄉學學堂、十所縣學學堂、三所郡學學堂。所有學堂加在一起我們至少需要近千名教書先生,可按照遼東的實際來看,不要說招募一千名,就是百十名都不容易被湊齊。”

  “為了彌補該方面的不足,我準備徵召一部分女子充當教書先生。文冀,你先別忙著反對,聽我把話說完。教育事關我們事業的成敗,只有將普世教育推廣下去,未來我們才有足夠的人才儲備。”

  “遼東地屬偏僻,僅靠數量有限的本地讀書識字的男子是不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普世教育計畫的,我們必須另闢蹊徑。有很多女子其實在見識和學識上都不比男子差,如果這部分人願意出來做事情的話,我們所承擔的人才壓力就會小很多。”

  “可……可是主公,這好像有點兒與禮不和啊!”

  儘管晉末是一個禮樂崩壞的時代,但裴嶷依舊沒想到自家主公會激進如斯。從提升工匠地位、施行農工商並舉的政策,再到今天破天荒的要招募女子當先生。

  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挑動著傳統士大夫們內心那根敏感的神經,裴嶷擔心有一天衛朔因離經叛道而走到與全天下為敵的一步。

  “禮?這個時代又有哪件事符合禮了?要是人人做事都遵循禮之道的話,這朝代還會更迭不休嗎?倒不是我對文冀口中的禮有什麼意見,而是我覺得你們說的禮太狹隘了。真正的禮之道,應該不是由聖人制定的,而是由天道決定的。”

  “一切符合天道的‘禮’才值得我們去遵守,什麼事符合天道的禮呢?天心即民心,符合民心就是符合天道!搞清楚什麼是天道之禮再回過頭看看遼東新政,文冀你說我們執行的哪項政策偏離了民心?”

  裴嶷竟一時啞口無言,衛朔在遼東執行的政策雖然與傳統不符,可卻從沒任何擾民之舉。相反自遼東實施新政以來,民心日益穩定,民生逐漸提高。可見這些看起來有些離經叛道的政策,正在發揮著難以想像的作用。

  “文冀,我沒想著你能一下子轉過彎,只是我想說的是,你為何不給新鮮事物多一些寬容之心。等再過個數年,我們再回過頭來看一看,你也許就會發現,今天你認為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裴嶷帶著滿腹心事回到了裴府,恰好遇到了裴穎兒剛剛從裴夫人處出來。裴穎兒見叔父臉色不太好,忙上前關心道:“叔父,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沒什麼大不了,叔父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罷了。”裴嶷抬頭看了一眼裴穎兒,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道:“穎兒,衛大人準備招募一批女先生,你如果有意的話,不妨去試試!”

  “真的?”裴穎兒一臉驚喜,在遼東她沒多少朋友,平日裡除了陪嬸娘閒聊之外就只能看書。如今聽到官府要招募教書先生,裴穎兒怎能不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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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公主也要當先生

  遼東要招募女子當先生的這件事再次掀起了巨大波瀾,好在遼東諸人都習慣了衛朔愛折騰的性格,倒也沒人表現得太激烈,只是衛朔耳邊卻總少不了有人聒噪。

  正如大多數想得一樣,只要是衛朔拿定主意的事,其他人根本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很快郡守府就發佈公告,要在遼東、玄菟兩郡內招募部分女子到學堂任職。這一次徵召的女先生主要是要充實鄉、縣兩級學堂。

  考慮到遼東文教不昌,衛朔還將此佈告張貼到了徐州東部幾個縣內。

  不料,佈告卻被偶然上街買東西的清河公主給看到了。自被衛朔救回之後,清河公主一直居住在祝其縣,如今已有兩年時間。兩年穩定的生活,逐漸撫平了公主傷痕累累的內心。

  對於在祝其的兩年生活,清河十分滿意。一開始她還擔心衛朔對她有非分之想,可隨著衛朔將其安置好後不聞不問,清河逐漸放鬆了戒備之心。同時她還發現當初衛朔承諾她可以上街一事竟然也是真的,就這樣清河在祝其縣過起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平凡生活。

  但是,清河從未忘記過衛朔,她一直都記得是誰把她從地獄中給救了回來。兩年來清河一直想著如何報答衛朔,卻從未找到機會。而且從前年冬衛朔離開徐州後,清河就再也沒見過他一面。

  直到後來,清河才無意得知原來衛朔跑去了遼東,並在那裡闖出了一片新天地。本來清河以為短時間內怕是沒機會見到衛朔了,不成想今天卻看到了招募女先生的公告。清河公主出身皇家,自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應聘一小小的教書先生對她而言不算難事。

  清河認真仔細閱讀了郡守府有關女先生招募的詳細規則後。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以她的見識如何看不出此公告一經發佈將給衛朔帶來多大好處與麻煩。

  清河眼神迷離自言自語道:“衛大人還真是與眾不同啊!本公主該說是你大智者大勇?還是無知者無畏呢?”

  別看清河公主自己日常一點兒都沒感受到有人打擾她生活,其實這都是張二郎、曹宏二人的功勞。自衛朔去了遼東之後,就把清河公主的安全交給了他們二人負責。每次清河公主上街,曹宏都要調集精銳暗中保護公主安全。

  這日,曹宏正在府內安排駐軍的訓練計畫。卻接到負責看護公主人員的彙報,說公主想見見負責人。作為曾經與公主有過一面之緣的曹宏,儘管想不明白兩年來不曾找過官方的公主為何突然要見他,可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公主居住的小院。

  “公主殿下,不知找卑職前來有何貴幹?”

  清河對曹宏還有些印象,知道當初就是他與衛朔在海上將她從虎口下救了回來,說起來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之一。

  清河櫻唇輕啟道:“曹主事,清河能有今天這樣舒適的生活多虧了衛大人,對於衛大人的幫助在下一直銘感五內。總想找機會報答一二。可惜身逢國破家亡,清河孑然一身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報答衛大人。”

  “公主太客氣了,衛大人幫助殿下不過是隨手之勞罷了,根本就沒想著要殿下回報什麼。”因為不知道清河公主在打什麼盤算,曹宏只好客客氣氣地回道。

  “近日清河偶然得知衛大人正在為缺乏教書先生而煩惱,故我也想去遼東應聘教書先生,這也算是回報衛大人的恩情吧。”

  聽清河公主娓娓道出自己的真實打算,曹宏感到有些震驚。沒想到嬌生慣養的一國之公主。竟有此膽識。在大多數人對衛朔發佈的公告嗤之以鼻的時候,清河敢站出來支持衛朔。不得不說清河勇氣可嘉。

  “公主,你可知主公此舉引發了多大爭議嗎?遭到幾乎所有人的反對。一些像公主一樣有意應聘教書先生的女子都受到了家人們的聯合壓制,到目前為止除了裴長史的侄女主動站出來支持主公外,尚未有其他女子敢到郡守府應徵。”

  “而且考慮到公主身份有些敏感,如果您要去應徵教書先生的話,肯定要隱藏掉真實身份。如果公主以普通人前去遼東應徵。定會將自身置於風口浪尖上,到時不知會有什麼意外發生。我看公主還是再考慮一下的好。”

  曹宏一臉慎重地給清河公主分析她若前往遼東將面臨的困局,很有可能遭受來自各方的刁難和非議。而且將來一旦公主的身份有大白天下的機會,清河今日做出的決定,很有可能讓其永遠失去公主的身份。

  清河公主粲然一笑。拒絕了曹宏的好意。歷經生死劫難後,清河早就看破了世情,沒有實力公主的身份不過是個無用的皮囊罷了。

  不久之後,清河公主就拿著曹宏替她偽造的身份告示來到了遼東。此時馬妍(清河公主司馬嫣)正站在熱鬧無比的旅順港內,看著港口內影影綽綽的帆船,不禁心曠神怡。這是馬妍(司馬嫣)第一次以普通者的身份遠遊,感覺非常新鮮。

  遼東治下安定祥和,各處都是巡邏的民兵、府兵,馬妍(司馬嫣)帶著幾名僕人雇傭了一輛馬車,就踏上了前往襄平的道路。說起遼東路況,就不得不提遼東正進行中的大‘十’字交通計畫。

  自衛朔佔據遼東之後,不但花費大量錢財和人力整修各地道路,還規劃了兩條縱觀東西南北的水泥馬路。其中南北那一條水泥路的南端終點就是旅順港,沿著旅順從遼東西海岸一路北上,先後途徑汶縣、安市、新昌三縣,然後就是較為重要的一個中轉站——襄平,過了襄平再往北就是玄菟郡的高句麗城。

  除了這條縱貫南北的寬闊水泥公路外,還有一條連接西安平與襄平兩地的東西要道。大十字計畫自施行以來,經過近兩年時間,如今南北公路已全線通車,只有東西那條線還在緊張施工當中。

  馬妍(司馬嫣)坐在寬敞的馬車上,感覺不到一絲顛簸的跡象。好奇之下她掀開了窗簾,就看到一條筆直且平整的水泥馬路蜿蜒伸向遠方,根本就看不到路的盡頭在哪兒。

  震驚之余馬妍(司馬嫣)不禁驚呼一聲道:“呀,這道路是用什麼建成的?怎會如此平整?”

  趕車師傅也是個好說話的人,見狀就笑著道:“小娘子是頭一次來遼東吧?沒見過水泥很正常,聽說水泥還是衛大人發明的呢!可用來修建城池、道路、橋樑、房屋等等,總之用途很廣。”

  “說起衛大人,那本事可大了去!自他老人家打敗了胡人又懲治了各地貪官污吏,咱遼東百姓的好日子可算來了。不但免除了繁重的人頭稅,還不准官府無償徵召徭役。就拿這條水泥馬路來說,當初為了建這條馬路,郡守府的錢花得如流水一般。大部分都是用來支付民夫們的薪水,不知有多少遼東百姓靠著這條馬路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候。”

  馬妍(司馬嫣)坐在後面雖然看不清車夫的表情,可從對方興奮地華語中就能感受到他對衛朔那發自肺腑的擁護之意。馬妍(司馬嫣)雖然不懂什麼大道理,可她的出身註定了她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寥寥幾句話,馬妍(司馬嫣)就意識到在遼東民心已站在衛朔一邊,而衛朔在遼東的根基已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8:00

第178章 司馬嫣在遼東

  “籲!”

  車夫將馬車停在襄平南門外,轉身笑著對馬妍(司馬嫣)解釋道:“小娘子,官府有規定,外地過來的長途馬車不能進城,只能去驛站。你們進城後可到路邊的車站乘坐公交馬車,只需一文錢就可坐遍全城。”

  本來馬妍還擔心自己到了遼東會人生地不熟,甚至會找不到郡守府所在地。可聽了車夫的話,她才瞭解到原來在襄平城內有一種叫公交馬車的工具。

  從外形看公交馬車就像一個巨大且帶有輪子的箱子,一般需兩匹高大的馬來驅動,一輛公交馬車一般可乘坐六到八人。自公交馬車出現之後,迅速在遼東盛行開來,讓馬車這種奢侈的交通工具不再只是貴族、官員們的專屬物。

  一些無力購買馬車的底層百姓紛紛選擇這種低廉且便捷的交通工具,為了打造古代交通公交體系,衛朔讓郡守府仿照現代交通系統,在襄平城內建立了數條公交路線,每天都有數輛公交馬車按照固定路線運行。

  馬妍(司馬嫣)在旁人的指點下,走到了前往郡守府的網站處,耐心地等候公交馬車的到來。在遼東見到的一切,都讓馬妍感到無比好奇。她抬頭打量了一下木質站牌,上面用墨水寫著公交馬車沿途經過的網站。

  看到這一幕馬妍(司馬嫣)有些迷茫,她非常懷疑在遼東有多少人會認得站牌上的字體。不過她隨即想到遼東正在大力招募教書先生,也許用不了多久,遼東遍地都是讀書人。

  馬妍(司馬嫣)運氣不錯,等了沒多久就來了一輛公交馬車。她學著眾人的樣子將兩文錢交到了車夫兼任售票員手中,然後帶著貼身丫鬟就進了車廂。此時車廂內已有了三個乘客,明顯是一家三口。年輕的夫婦加上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那夫婦二人看到兩個年輕女子上來不禁吃了一驚,儘管遼東偏僻禮教不嚴,再加上深受胡人影響,遼東風氣要比中原各地開放一些。可目前為止還沒有年輕女子獨自乘坐公交馬車的先例,馬妍(司馬嫣)無意中開了先河。

  馬妍(司馬嫣)矜持地朝年輕夫婦友好地笑了笑,那丈夫顯然有些不好意思。只隨意點點頭便扭頭轉向窗外,再也不敢朝馬妍(司馬嫣)瞧上一眼,反而他的妻子上下若有所思得盯著馬妍(司馬嫣)打量起來。

  “小娘子不是遼東本地人吧?”

  “呀,夫人好眼力,我是從徐州過來的。家中親人不幸喪于胡人之手,幸好遇到了衛校尉麾下相救,我才不至於步家人的後塵。聽說郡守府正招募先生,且不論男女均可應聘。”

  “小女子自付識得幾個字,雖無法勝任縣學、郡學內的教學任務。可教教鄉學卻是可以的。如今家中只餘小女子一人艱難度日,好不容易找到個可謀生的機會,就準備來遼東試試,看看有沒有機會當上教書先生。”

  “一來可報答大人的救命之恩,二來也想靠自己雙手來養活自己。”

  “哦,原來是這樣。”

  少婦聞言眼中異彩漣漣,其實她也曾動過去應聘的念頭,可惜在丈夫和家人的阻止下最終也沒能成行。如今看到馬妍(司馬嫣)孤身一人從遙遠的徐州跑到遼東來應聘教書先生。她不知怎的突然羡慕起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娘子。

  途中經過一家醫館的時候,那對夫婦和馬妍(司馬嫣)打了聲招呼就下了車。原來他們一家是要去給孩子看病。這時又上來一位乘客,是位年紀很大的老者。看老者腿腳不便,馬妍(司馬嫣)忙上前與丫鬟一起攙扶住老者。

  “謝謝,謝謝你,小娘子!”老者剛坐穩就不停地沖著馬妍(司馬嫣)主僕二人道謝。

  “敢問老丈,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出來。你的家人呢?”馬妍(司馬嫣)有些好奇地問。

  “家人都有其他事忙活,再說這也不是老漢我第一次出來辦事,沒什麼好擔心的。多虧校尉大人開通了公交路線,極大地方便了像我們這樣行動不便的人。”

  老者一提起衛朔就沒口子誇讚,對這種情況。馬妍(司馬嫣)如今已見怪不怪了。

  “要說這衛大人最大的本事並不是施行了多少惠民政策,也不是免除了多少賦稅。而是狠狠整治了遼東的貪官污吏們,以前那些當官的多囂張啊!待庶民如同豬狗牲畜,動不動就加稅,庶民稍有反抗就會遭到殘酷報復。”

  “可現在你讓那些官府的人動庶民一根手指頭試試!?哼!借他們倆膽也不敢再欺負我等庶民!”

  “這是為何呀?”

  馬妍(司馬嫣)親身經歷過西晉帝國的輝煌與崩潰,知道西晉的崩潰有多方面原因,其中一條便是吏治敗壞嚴重,導致各地流民四起。因此她非常想知道衛朔是如何掌控治下官員,又是如何解決了如同頑疾一樣的吏治問題。

  “其實老朽也不是很明白,只知道在遼東官員要受到很多的制約和監督,一旦他們胡作非為,就會有報館來公開他們的罪行,接著就會有負責督查的官員來調查。如果有人膽敢阻撓掩蓋罪行,受害者還可親自到郡守府上告狀。”

  “上郡守府告狀?那……那百姓們敢去嗎?那可是郡守府啊!”

  “嘁!有什麼不敢的?!如果是在以前,大夥兒肯定不敢去什麼官府告狀。可是現在做主的是衛大人,衛大人多好啊!他專門在校尉府設立一個接待處,用來接待前來告狀的百姓。”

  “只要你不是胡亂攀誣他人,郡守大人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為了保護普通告狀者,一旦發現有威脅告狀者的人,將被判以極刑。”

  “衛大人就不擔心此舉引發遼地告密成風嗎?”

  “告密成風?呵呵,小娘子你也太瞧得起那些極少數心懷不軌者。一開始這些人的確會造成一時的混亂,可他們付出的代價也十分昂貴,有太多的誣告者為此而丟了性命。在遼東這個講究證據的地方,假如你要誣告別人那就做好掉腦袋的準備吧!”

  “以輿論、民眾、官府三方監督官員,再以嚴刑峻法威懾不法者!儘管不足以完全杜絕各種貪官污吏,卻足以極大改善官員們的作風。衛朔,你果然是個了不起的人!只可惜他晚出生了幾年,否則朝廷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馬妍(司馬嫣)喃喃自語。

  一路上,馬妍(司馬嫣)都是在與他人的交談中度過,通過交流她對衛朔治下的遼東有了更加深刻的瞭解,對衛朔的未來也充滿了信心。在她看來,將來最有機會一統天下的人,非衛朔莫屬!

  很快公交馬車就到了郡守府那一站,馬妍(司馬嫣)在車夫的提醒下下了馬車。郡守府就是原來的刺史府,衛朔佔據了遼東之後就把這兒改建成了郡守府。

  馬妍(司馬嫣)四下觀察了一下,發現郡守府有很多穿著普通的人進進出出,根本就沒門房敢上前阻攔並索要賄賂。馬妍(司馬嫣)這也是衛朔的功勞,他搬進了郡守府後,擔心自己距離底層百姓太遠,就下令允許百姓自由進入郡守府辦事,任何人不得阻攔。

  站在門口馬妍(司馬嫣)觀察了好一大會兒,就沒發現一個女子前來,說明遼東在徵召女先生方面進展頗不順利。不過,這也恰恰給了她機會!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8:00

第179章 再見雙姝

  當馬妍(司馬嫣)正要舉步邁向郡守府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馬妍(司馬嫣)聞聲望去,只見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郡守府門前,一個衣著美服的少女從車裡跳了下來。

  剛下車少女猛然發現旁邊站著個同樣年輕美貌的女孩兒頓時一愣,不由得開口問了一句:“額,你……你也是來應聘教書先生的嗎?”

  馬妍(司馬嫣)單身獨居了近兩年,中間也沒交過什麼朋友,再加上曾經的一些經歷,讓其對陌生人充滿了警惕之心。見有人搭訕,儘管對方是個她差不多大的少女,可馬妍(司馬嫣)仍舊抿著嘴唇沒做聲。

  沒得到對方應有的回應,裴穎兒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不過,她也沒怎麼在意,反正兩人也不是熟人,剛剛開口只是出於禮貌而已。今日她來郡守府主要是為了拿文書告示,她已通過了官府的考核,再過幾日就要到襄平鄉學教書。

  裴穎兒、馬妍(司馬嫣)兩人一前一後幾乎同時進了郡守府,一到裡面兩人就受到了不同待遇。裴穎兒受到了學曹內小吏們更熱情的招待,顯然郡守府的小吏們都知道她是郡長史的侄女,爭相來巴結她。

  相反,馬妍(司馬嫣)雖沒受到什麼刁難卻也沒多少人來圍著巴結她。

  “諾,看到這張表格了麼?先把你的名字、籍貫、年齡寫下來!放心資料不會外泄,我們只是用來核實一下你的身份罷了。”一名負責登記的小吏將一張空白表格和筆墨放到馬妍(司馬嫣)面前吩咐道。

  當在馬妍(司馬嫣)趴在桌上填寫表格的時候,裴穎兒已領了文書準備離去。就在這時,她卻看到衛朔帶著皇甫岌朝著學曹辦事處走來,裴穎兒臉頰一熱,腳下步伐不禁慢了些。恰好與衛朔打了個照面。

  自遼東公開招募女先生以來,衛朔一直在關注招募的情況。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只能用慘澹二字來形容。前前後後忙活了七八天,總共才招到了九個人而已,而且大多數還是家境貧寒且孤寡之家出身。

  剛剛與裴嶷、遝氏霞客等人商議完要事,衛朔就帶著皇甫岌再次來到學曹視察。不成想卻遇到了熟人裴穎兒。

  “咦?這不是裴小娘子嗎?你怎麼會在這兒?”衛朔一臉訝然,隨即恍然道:“你不會是來應聘教書先生的吧?”

  裴穎兒羞澀一笑道:“嗯,我聽說官府正在招教書先生,就想過來試試。”

  聞言衛朔苦笑了幾聲,臉上帶著幾分感激之色,鄭重地對裴穎兒說:“多謝裴小娘子對郡守府的支持!”

  “衛大人客氣啦,我……我也沒做什麼。”

  馬妍(司馬嫣)本來在專心致志地填寫表格,猛然間聽到衛朔的聲音,就忍不住回過身來。雖然已有近兩年沒看到過衛朔。可馬妍(司馬嫣)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人群中衛朔。心情激動之下,她竟然徑直朝著衛朔走去。

  “衛……衛大人,好久不見!”

  “嗯?公……你,你……你不會真想當教書先生吧?”

  衛朔想了好大一會兒才認出眼前的人是清河公主來,大驚之下差點兒當眾叫破她的身份。隨即才想起前段時間祝其曹宏來信說,他已安排公主北上遼東,衛朔沒想到會在郡守府內見到清河公主。

  “嘻嘻,我就是來應聘教書先生的!”清河公主笑嘻嘻道。

  “什麼?!你怎麼能當教書先生?”

  衛朔眉頭一皺感到一陣為難。清河公主的身份不一般,她在衛朔麾下是極為特殊的一個存在。知曉其真正身份的人不超過五人。都是衛朔心腹中的心腹。甚至連高瞻、裴嶷二人都不知曉她的存在。

  “哼!為什麼我就不能當先生?從小妾身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不說精通各種經史子集,但也算是熟讀百家,做一個小小的讀書先生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你不是個公……嗎?”

  見清河油鹽不進,情急之下衛朔差點兒再次叫破對方的身份,幸好關鍵時刻他沒掉鏈子。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裴穎兒對清河公主的出現十分緊張。尤其清河看起來與衛朔還是故人,更讓裴穎兒隱隱對其產生了莫名的敵意。

  “衛郎君,這位小娘子是何人?”

  正為清河的決定感到頭疼無比的衛朔,聽到裴穎兒相問,忙轉身回道:“啊哈。忘了給二位介紹一下,這位是……”

  “妾身馬妍,洛陽人,聽說遼東招募女教書先生,就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會遇到救命恩人——衛大人!不知小娘子是……”清河以後打算以新面目生活,不再想讓別人提起她公主的身份。

  衛朔見清河以假身份示人,暗中悄悄鬆了一口氣。只要清河不準備前往江東定居,暫時也就不宜公開其身份,不然又是一場不必要的麻煩。如今正值遼東發展的關鍵時期,能不惹麻煩就不惹麻煩。

  “我叫裴穎兒,與衛大人乃至交好友。”

  裴穎兒自己都沒想到竟會這樣向對方介紹自己,心中沒來由感到一陣慌亂,悄悄瞄了一眼衛朔,見他沒表現任何不滿才稍稍放下心來。

  衛朔接過話茬兒道:“那,那個,馬……馬小娘子,以後你跟裴小娘子就是同事了,如果在遼東遇到什麼困難,可直接找她幫忙。你可別小瞧裴小娘子,當初我在徐州的時候,就沒少受她幫助。她可是個熱心人!”

  “衛郎君過獎了,我……我才沒你說得那麼好,不過若是馬小娘子在這兒遇到了麻煩,可來找我幫忙,妾身一定鼎力相助。”

  裴穎兒見衛朔如此誇她,心中既歡喜又羞澀。

  “以後就拜託姐姐了!”

  清河公主倒是挺樂意與裴穎兒相交,畢竟她孤身一人來到遼東,將來肯定會遇到各種麻煩,若總去找衛朔的話卻太不方便,裴穎兒就成了不錯的選擇。

  衛朔讓裴穎兒照顧清河公主就是基於同樣的考慮,眼下整個衛府內只有衛朔一人,與清河公主來往過於頻繁必然會引起不少風言風語。若清河只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衛朔說不定就順勢將其納入府內,可她畢竟是一國之公主,以目前衛朔的實力總要顧忌一二。

  “裴小娘子,在下還一件事要麻煩你,不知你可願幫忙?”

  “有什麼事情衛郎君吩咐,妾身一定竭力相助。”

  衛朔一指清河道:“並非什麼大事,還是和馬小娘子有關。馬小娘子如今孑然一身,在遼東又無依無靠,單獨一個人生活不太方便。如果裴小娘子覺得合適的話,我想將其安置到裴府與裴小娘子一塊居住,不知可否?”

  裴穎兒臉上帶著幾分為難之色說:“我……我當然沒問題,可……可這事得先問問叔父的意思,畢竟我也算是寄居在叔父家中,不好替叔父做主!”

  衛朔笑著點點頭道:“明白明白,你放心,裴先生那裡自有我去說,放心絕不會讓你為難。馬小娘子,在遼東你暫時就與裴小娘子住在一起吧!”

  隨後衛朔就暗中將清河的真正身份告訴了裴嶷,並提出暫時將其安置在裴府。裴嶷得知了馬妍的真正身份後,既為帝女差點淪為奴隸而感到震驚,又為部分世家大族毫無道德底線的販奴行為感到憤怒。

  “請主公放心,在下一定嚴守公主的身份,絕不外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8:00

第180章 王浚圖謀自立

  時間很快到了建興元年,十一月,之前衛朔一直擔心石勒會進攻幽州,不成想擔驚受怕了幾個月,石勒卻一直躲在襄國毫無動靜。直到最後石勒奇襲成功後,衛朔才知曉,原來自石勒施詭計取信于王浚後,根本就沒打算派大軍征討幽州。

  石勒此舉恰中遼東上下正懷,衛朔不希望幽冀過早開戰,畢竟以遼東的發展狀況,拖得時間越久,遼東就會多一分實力,對付石勒也就多一分信心。

  儘管短時間內石勒並未有向幽州開戰的跡象,可遼東上下依舊不敢放鬆。每日都有大量斥候來往於遼東、幽州之間,一旦幽州境內有任何風吹草動,遼東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

  與此同時,石勒為了進一步麻痹王浚,更是耗費大量錢財賄賂王浚身邊的人,讓他們每天都在王浚耳邊叨咕石勒對其的恭敬尊崇之意。甚至有人還誇大其詞對王浚表示,石勒每日都在府中北面拜受,以待幽州天使。

  而王浚則非常享受這類阿諛奉承之語,對石勒更是深信不疑,更荒唐的是他還頒賜了蟒袍玉帶給石勒。

  石勒表現更是出色,不但當中襄國文武眾人的面隆重的接受了來自王浚賞賜的蟒袍玉帶,還堂而皇之地告訴王浚使者:“我之朝夕不得見於王公,見其所賜,如見公也!”以此來顯示他對王浚的恭敬之意。

  王浚得報後愈加信任石勒,自以為有了強援石勒便決心叛晉自立,惟擔心並州刺史劉琨執忠守節,合兵問罪,以此才未敢妄行僭立。

  可不久之後,王浚聽說劉聰屢屢出兵晉陽。與劉琨廝殺不斷,時無安靜,幸虧劉琨有拓跋騎兵相助,才能保持住不敗。

  王浚便猜測劉琨已自顧不暇,於是在幽州大修宮殿,設壇告類。置官屬,定爵品,以棗嵩、裴憲為尚書左右僕射,使其子居王宮,以妻舅崔毖為護烏丸校尉,朱願領冀、並、汲、兗諸軍事,朱碩領幽、燕、遼、薊諸軍事,行安北大將軍,準備擇日登位改元。

  襄國石勒得知王浚圖謀自立。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看著張賓輕笑道:“孟孫,今王彭祖大失人望,圖謀僭立,乃自取滅亡!明年開春吾欲襲之,先生以為然否?”

  張賓信心十足地答曰:“段部、烏丸素皆羽翼于王浚,後段氏自結于我,段疾陸眷、段末波、段涉複辰皆被王浚所責。悉數離叛。王浚不知安撫和好,反而加兵問罪。今雙方已成寇仇,此則外無聲援以共扼我也;幽燕饑歉,人皆茹草,浚不之顧,眾叛親離,賢士避縮。此則中無明哲與共擬議也;法令過酷,武夫畏罪,軍卒少練,此則內無強兵以抗禦我也。”

  “王浚有此三失,不知收斂。反猶置立台閣,建設公卿,自言魏武晉宣不足道,謠諑災異不足懼,此其將亡之兆也!”

  “若將軍以奇兵臨之,勢必土崩瓦解。且愚料之,輕軍往返不出三旬,就使外界有所動,我已獲浚兵,可迅速回援矣。”

  石勒聽畢,撫掌大笑,“據卿言論,王浚真可圖也。”

  自此石勒暗中整頓兵馬,陰謀襲浚。唯恐並州劉琨唇亡齒寒下複救王浚,於是問計于張賓,“劉琨與浚同僚,豈無狐兔之念乎?”

  張賓則不以為然道:“劉越石、王彭祖雖皆同為晉臣,其實心自吳越。琨以忠,浚以佞,志行各異。且前者王浚因代郡之事不救劉琨,而琨焉肯來救浚乎?若將軍不放心,可修書致並州求和,言王浚妄自稱尊,求請討之,劉琨必允我以討幽州。及吾滅浚,則琨不足為慮矣!”

  石勒聞言大喜,對張賓愈加喜愛,忍不住讚譽道:“我心中所有未了事,孟孫都能井然了之矣!”

  很快石勒就派使者徐光前往並州求見劉琨,獻上書劄禮物。

  自古兩國相交不斬來使,劉琨與石勒乃死敵,可也不能將其使者拒之門外。見面後徐光呈上豐厚的禮物,並將石勒的親筆信交給劉琨。劉琨當眾拆開書信看之,信中石勒辭意懇至,甚陳己過,求討罰王浚僭罔之罪。

  劉琨看後將書信與群下流覽,一雙眼睛只看著高瞻一人。自高瞻來到並州之後,就深受劉琨信任,每臨大事必與高瞻商議。今果如高瞻所料,石勒還是派人送來了求和信。如果沒有之前高瞻提醒,說不定劉琨真會選擇與石勒暫時和好。

  之所以劉琨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主要是他心有顧慮。一則顧慮到石勒兵強勢盛,不可力敵;二則擔心劉聰派兵再來攻奪晉陽,不解決掉平陽劉聰,劉琨大軍主力根本不敢妄動,就算他想要救援王浚也是力不從心;三則王浚與劉琨之間的嫌隙已久,今又聞王浚私立百官,將欲叛晉,劉琨對其的憎恨厭惡之情已達頂點。

  高瞻深知說和幽並的難度,可他也知道自己必須促成王、劉結盟,此事不但關係到北方戰局,同樣事關日後遼東生死大局。

  看完石勒的書信,並州文武上下吵成一團。有人主張與石勒結盟共討王浚,也有人主張回絕石勒請拓跋鮮卑出兵援助王浚,更有人建議劉琨兩不相幫,行坐山觀虎鬥之計,以坐收漁翁之利。

  劉琨被手下吵得直頭疼而無法拿定主意,無奈之下只好遣散眾人,並悄悄將溫嶠、高瞻二人召至密室商議。

  剛一進密室,劉琨就迫不及待地對溫嶠、高瞻說:“太真,景前,你們一個是我姻親後輩,一個是我素來敬仰之輩,卻都以智謀深遠而見長!今逆賊石勒卑辭求和,我雖有心拒絕,然心中顧慮重重,實不知該如何抉擇,請兩位不吝賜教,在下洗耳恭聽!”

  聞言高瞻、溫嶠對視一眼卻誰也沒急著開口,反而默然無語想著自己心事。高瞻在並州待得時間也不算短了,對並州文武上下也算有些瞭解。在整個刺史府內,能被高瞻看重的,只有眼前這個二十五歲左右溫嶠,其餘諸人皆不足論!

  “太真,你先說說!”見高瞻、溫嶠皆不吭聲,劉琨著急了,只好出言點溫嶠的將。

  “諾!”溫嶠起身施了一禮,略一沉思道:“主公,其實高先生之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我們都不可能任由石勒吞併幽州,否則我們的處境會更加艱難。而主公您之所以遲疑,無非是擔憂以並州的實力無法兩線兼顧罷了。”

  “嗯,太真此言深得我心!不知何以教我?”

  “主公,要解此困,則必須速戰速決!出動騎兵與遼東配合迅速解決幽州,然後不等劉聰做出反應再迅速回師晉陽。”

  溫嶠提出的策略其實與張賓獻給石勒的計策一般無二,眼下並州和襄國的境遇十分相似,都存在一個近在咫尺的威脅,不可能毫無顧慮的出兵幽州。

  終於到了自己表現的時候,高瞻悄悄在劉琨、溫嶠身前低聲道:“不瞞劉公,其實我家主公並非沒有後手。在來並州之前,我家大人已與樂陵太守邵續暗中結為盟友,相約共擊石勒。若在加上並州騎兵相助,未必不能打敗石勒。”

  “樂陵、遼東隔海相望,你們是如何聯繫的?”溫嶠、劉琨滿是不解。

  高瞻神秘一笑道:“水師!通過遼東水師一次可將兩千遼東士兵運抵幽州戰場,況且戰前還可通過海路秘密將精兵、糧草囤積在厭次,等大戰打響就可出其不意,打石勒一個措手不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8:00

第181章 各方準備

  “水師?!”

  高瞻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劃過劉琨腦海,往日裡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這一下全都想通了。怪不得高瞻一直表現得信心十足,原來是有所仰仗啊。

  這時溫嶠突然站起來走到外面拿了一份地圖進來,他將地圖展開鋪在案幾上,用手在遼東與幽州燕國東部之間比劃了一會兒,抬起頭滿臉興奮地對姨丈劉琨說:“姨丈,遼東若真如高長史所言有精銳水師,還真可能在最短時間內擊敗石勒!”

  “如果真能在最短時間內擊敗石勒,我們就有足夠時間回師並州!一旦劉聰趁火打劫,也不用擔心晉陽有危險!”此時劉琨也來了興趣,儘管他對王浚依然沒有任何好感,可為了大局考慮,並不排斥出兵救援幽州。

  劉琨興奮道:“如此……是不是可以直接拒絕石勒使者了?”

  聽了自家姨丈的建議,溫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溫嶠眼中,劉琨各個方面都不錯,唯有太‘老實’了些!近年來每次面對腹黑的石勒或者殘忍的劉聰,他總會吃虧!

  看著臉色的尷尬的溫嶠,高瞻強忍著笑意勸道:“劉公莫急,石勒不是想穩住並州嗎?不妨先答應對方!待會兒劉公接見石勒使者時,儘量將並州面臨的難題誇大一些,最好讓使者認為即使劉公不同意與石勒結盟,並州也無力出兵救援幽州。”

  劉琨並非不懂陰謀詭計,他只是性格使然罷了,其實高瞻一開口他就反應過來了,也明白了高瞻話中的深意,無非是要麻痹石勒。

  “景前之意,劉某已知之。且看某的表現吧!”

  果然,劉琨在接見石勒使者時,大談晉陽面臨的威脅與困難,同時還不小心‘暴露’出晉陽與拓跋鮮卑之間有了嫌隙。徐光自己也沒想到此行收穫會如此巨大,不但順利說服劉琨答應與己方結盟,還打探到許多內幕消息。

  ……

  當徐光返回到襄國後。將自己在並州的所見所聞統統告訴了石勒,並再三保證劉琨已不足為慮。對於老對手劉琨,石勒自付可將其玩於股掌之上,對徐光的話他並未產生任何懷疑,反而更加堅定了明年取幽州的決心。

  擺平了劉琨又穩定了冀州內部,可以說取幽州的時機已然成熟,只欠缺一個合適的機會罷了。

  “孟孫,劉越石果如先生所料,不但允我出兵征討幽州。還信誓旦旦表示要向晉室替我請功,他以為老子稀罕什麼晉室封賞麼?這事可多虧了先生謀劃!不過,眼下我還有一件為難的事情,孟孫可願為我解惑?”

  “請主公明言,在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前日,孟孫建議我出奇兵襲幽州,我思慮多日仍無所得,孟孫可有計助我大軍瞞過外界耳目?尤其不能讓王浚察覺。不然我軍有可能因陷入幽州戰場從而引發不可測的危險。”

  “主公莫憂,且聽在下道來。我們不妨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

  遼東,襄平,宋該正在府內接見來自慕容部落的秘密使者,自上次與慕容廆接上頭之後,他就與慕容廆勾結到了一塊兒。剛開始宋該也沒想到自己會背叛衛朔。可看到衛朔愈加重視高瞻,頭腦發熱下做出了錯誤選擇,如今他無法回頭了。

  “回去告訴你家大單于,就說遼東已聯合了劉琨、邵續等北方數個割據勢力對付石勒,此戰石勒必敗無疑。請你家單于做好應變之策。”

  來人笑著點點頭,“請宋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將您的話轉給我家單于!另外大單于還讓在下告訴宋大人,只要大人助我慕容部落一統遼東,日後大人就是我慕容部落第一功臣!”

  宋該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豈會將一小小胡族首領的封賞放在眼裡!慕容使者見宋該無所表示,不禁訕訕而退。

  自慕容廆與宋該搭上線之後,對遼東,慕容部落就不再是兩眼一抹黑,不過越是瞭解遼東,對衛朔就越是忌憚不已。遼東頒佈的一切政策法規都讓慕容廆感到欽佩著迷,同時也就更加羡慕衛朔手底下那一幫幕僚。

  這一次密使從遼東帶回來的資訊讓慕容廆感到震驚,他沒想到衛朔為了對付石勒竟暗中聯絡了那麼多勢力。連與王浚有嫌隙的劉琨都答應出兵幽州,可見遼東上下對石勒的重視。但慕容廆並不關心這些,他只答應借路給遼東,卻不會直接派兵介入幽州之戰。

  ……

  建興元年十一月,經過數月殘酷訓練,陌刀隊已初步具備實戰能力,陌刀將劉遐也已徹底融入到陌刀隊中。為了配合陌刀隊在戰場上發揮威力,衛朔讓軍器監下屬的兵工作坊研製了各種弩,準備組建弩兵。

  弩是古代冷兵器時代威力巨大的一種武器,可遠距離狙殺敵人。秦朝時大將蒙恬依靠步兵擊敗強大的匈奴騎兵,其中弩兵就發揮了巨大作用。

  弩在華夏古代戰爭史上源遠流長,發明於春秋戰國時期,盛行于兩宋時代,最終在火器流行的明清年代衰落。可以說在火炮發明之前,弩就是戰場上威力巨大的戰爭之王。

  十一月的遼東已是大雪紛飛,在漫天雪花中,衛朔到兵工作坊視察弓弩的生產情況。作坊內到處是忙碌的人群和叮咣亂響的聲音,因火爐的緣故竟讓其形成了與外界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舒適的溫度讓人感到身心舒服。

  “主公,你瞧,那就是軍器監正在全力生產的神臂弩!”

  負責兵工作坊生產任務的大匠師讓民夫將一把剛剛從生產線上神臂弩拿到眼前,神情興奮地介紹道:“神臂弩,弓身長三尺三,弦長二尺五,射程最遠達二百四十步!雖射程上還遠遠不及那些大型床弩,可神臂弩卻擁有大型床弩無法匹敵的優勢!”

  衛朔笑而不語,任憑那個大匠師在他耳邊興奮地喋喋不休,作為現代人沒有比他更清楚神臂弩的優勢所在。神臂弩擁有大型床弩所不具備的便捷性,它不需數人乃至十數人同時操作,只需一人腳踩臂前端鐵環就可完成射擊前準備。

  “主公,經過在校場上測試,神臂弓可於一百八十步外射穿目前晉軍裝備的制式鎧甲。就算石勒麾下騎兵全都身穿鐵甲,只要進入到神臂弩的射程內,一樣無法抵擋神臂弩的威力。”

  衛朔上前隨手拿起一把神臂弩,接過侍衛手上的長約兩尺五的弩箭,腳踩鐵環,雙手拉動弓弦,非常輕易就將一支弩箭放在了弩機中。

  “嗯,不錯,很好,大匠師你們幹得很漂亮!如今一個月內可生產多少神臂弩?”

  見衛朔相問,大匠師忙回答道:“回稟主公,整個兵工作坊內包括各級工匠以及民夫在內,大約有八百人,每月可生產神臂弩五十把。”

  “什麼?!怎麼才五十把?”衛朔聽著大匠師的彙報不禁大為不滿,整個兵工作坊內可是有千餘人,怎麼可能只生產這點東西。

  大匠師看到衛朔動怒,忙低聲解釋道:“主公,兵工作坊剛剛完成陌刀的生產任務,如今正全力為騎兵部隊生產新式馬刀,騎兵司速丸大人已來催了多次,要求我們務必在明年二月份以前至少生產出三萬把出來!”

  “所以屬下根本無法抽調更多的資源生產神臂弩,一個月五十把已是目前作坊內日夜不停努力的結果啦!”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8:01

第182章 農牧場建設

  面對大匠師的訴苦,衛朔也是無可奈何。畢竟騎兵是主力兵種,在今後戰事中將承擔大部分的作戰任務,其裝備更新又關係到騎兵的戰鬥力,故連衛朔也不敢下令讓兵工作坊停止生產新式馬刀。

  在隨後的參觀中,衛朔又見到了另一種大殺器——大型床弩。床弩與單兵裝備的神臂弩不同,是將一張或幾張弓安裝在床架上,以絞動其後部的輪軸張弓裝箭,待機發射。至少數人合力才能操作,不過其射程、威力都遠超神臂弩。

  《後漢書•陳球傳》記載,在某次戰鬥中,陳球曾“弦大木為弓,羽矛為矢,引機發之,遠射千余步,多所殺傷”。

  床弩雖然是一種威力巨大的武器,但其不便移動的缺點完全限制住了床弩的應用,其臂長一般在七尺左右。戰場上,非集合多人之力根本無法開動床弩,而且每次移動床弩也得依靠騾馬牲畜協助。若不是遼東佔據牛馬之利,衛朔真不一定會為部隊裝備床弩。

  臨走之前,衛朔拍拍負責作坊生產的大匠師的肩膀說:“某知曉你們面臨諸多困難,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想辦法克服掉困難,爭取在明年三月份來臨之前生產出至少一千把神臂弩。”

  大匠師苦著臉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在他看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假如衛朔能將時間寬限到來年五月份,他就有把握生產出兩千把神臂弓。

  看到大匠師一臉為難,衛朔忍不住又解釋了幾句,“不是本校尉不體諒諸位的辛苦,實在是當前局勢緊張,幽州一觸即發。如果兵工作坊不能為將士們提供足夠的武器裝備,不但會增大將士們的傷亡,還有可能影響到最終戰局。”

  “請主公放心,我等一定竭盡全力保證完成生產任務!”

  視察完兵工作坊,衛朔又馬不停蹄前往牧場、農場視察。經過一年多時間發展,如今遼東遍地都是各種性質的農場、牧場,既有數量眾多的個體小型農牧場,又有世家豪強掌控的中型農牧場,更有官府名下的大型農牧場。

  大型農牧場面積一般在五萬到十萬畝之間,由二至三十名農業技術人才和數百名民夫負責打理農牧場內一切具體事務。

  衛朔建立大型農牧場除了培養農業技術人才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給官府或者軍隊提供後勤服務。自去年五月份農牧場建成後,到現在已為軍隊提供了大量肉類、蛋類物資,極大地緩解了遼東對外界物資的依賴。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士兵更是如此,遼東軍訓練任務本就很重,日常消耗量非常大,若不能供應足夠的肉食和蛋類,遼東軍不要說保證戰鬥力了,光是平時訓練就能將遼東軍拖垮。

  故從這個角度來說,衛朔建立的這些農牧場是非常有必要的。即將被視察的農牧場位於鹽灘水附近,轄內地勢平坦,水資源豐富,草木旺盛,非常適合搞農業種植和畜牧業養殖。此地,唯一讓人感到擔心則是夏季鹽灘水有可能發生洪澇。

  這座農牧場內劃分為農業、畜牧業兩大區,在農業區中田地裡主要種植春小麥,這是北方最重要的一種農作物。農業區內除了種植小麥外,還有一些試驗田是為了培育適應遼東種植的水稻。

  農業區沒什麼可看的,到處是一望無際的麥田。至於幾塊試驗田,衛朔看過之後就不對短期內在遼東種植上水稻報以希望了。

  參觀完農業區後,衛朔在大農場負責人的陪同下,又來到了畜牧養殖區。養殖區內被分成家畜、家禽二個子區域。包括六座大型養雞、養鴨場以及八座養牛、養羊、養豬場。

  首先吸引衛朔主意的則是一座巨大的雞鴨孵蛋基地,在戰國時期,華夏老百姓已經開始養鴨養鵝,養雞比這更早。家禽人工孵化法究竟什麼時候發明,已難於稽考,只知早在西元前就在華夏應用,一直沿用至今。

  自衛朔佔據遼東之後,煤炭就被廣泛應用起來。在遼東,土法孵化用土缸或火炕孵蛋,靠燒煤炭升溫。土法孵化的特點就是設備簡單,不用溫度調節設備,也不需要溫度計,卻能保持比較穩定的溫度,而且孵化數量不受限制,成本很低,孵化率可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衛朔因為小時候在農村見過土法孵化,在他的指點下,如今土法孵化已成為遼東極為重要的技術,為各地農牧場提供了大量雞苗、鴨苗。

  “平日裡你們一定要注意環境衛生,要知道養殖業最怕就是發生瘟疫!”

  “請大人放心,每日都有農場直屬獸醫巡視,一旦發現問題可立即處理。”

  “嗯,不錯,你們幹得很好!孵化基地對遼東非常重要,沒有它遍及遼東的養殖場將面臨無物可養的局面。養殖場沒了,我們平時吃的肉類、雞蛋等物資從哪兒來?不吃肉我們的士兵就無法完成軍事訓練,完成不了軍事訓練就無法保證遼東安全!”

  “可見孵化基地對我們遼東有多重要,你們千萬不要麻痹大意!一旦出現問題,本官決不輕饒,定拿爾等是問。”

  “諾!”

  隨後衛朔帶人來到了養殖區,看著密密麻麻的雞子,他隨口問道:“目前養殖場內有多少家禽家畜?”

  “回稟大人,目前養殖場內共有雞鴨各兩萬隻,豬羊各一千頭,牛三百頭。”見衛朔詢問,農牧場的管事立即自豪地報上早就爛熟於心的數字。

  “好,不錯!希望你們繼續保持!”

  “謝大人誇獎。”

  “家禽家畜的糞便是不是每日都負責清理?”

  “是的,每日都有專人負責打掃衛生並生石灰消毒,然後將清理出來的糞便集中在一處,然後在休耕期間投入到農田裡充當肥料。大人所有不知,自從這養殖場辦起來之後,農業區那些農戶再不吵吵沒肥料養地了。”

  接下來衛朔在眾人的陪伴下,又相繼參觀了鴨舍、豬圈、牛棚等飼養其他牲畜的地方。只要一看到在草地上悠閒吃草的牛羊,衛朔就感到一陣滿足,這些都是日後遼東征戰四方戰勝對手的最大仰仗。

  衛朔在外面一直晃蕩了大半個月,直到建興元年十二月初他才帶著侍衛一臉疲憊的返回襄平,但他依舊沒有時間去休息哪怕一天,因為遼東軍方正在籌畫舉行一場規模龐大的冬季軍事演習。

  此次演習旨在加強各兵種間協同作戰能力,今年是遼東軍事實力急劇擴張的一年。不但職業廂軍人數大增,而且還增編了陌刀隊這個新兵種。尤其是陌刀隊,一直屬於比較神秘的兵種。

  儘管組成陌刀隊的士兵都是精挑細選而來,可陌刀隊的戰鬥力究竟如何,除了衛朔之外誰也不知道。如果連兄弟部隊都不瞭解陌刀隊,真不知道到了戰場上,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所以衛朔才舉辦此次冬季軍事演習,好讓各方對遼東各個兵種有個整體而清晰的認識。

  “魯主事,演習準備的如何了?”一回到襄平,衛朔就將軍方主要將領召集起來,詢問和演習有關的細節。

  “啟稟主公,六千廂軍騎兵、一萬二千府軍步兵以及一千陌刀手已全部集結到位,只等主公一聲令下,演習就可開始。”

  “演習的具體內容定了沒有?”

  “眾人商量了幾條,只等主公過目後下定論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8:01

第183章 大演習(上)

  “呈上來讓我瞧瞧!”

  “諾!”

  衛朔打開參軍司制定的演習計畫仔細流覽起來,按照參軍司的計畫,整個演習內容將分為步兵的攻城與守城、陌刀進攻騎兵、騎兵長途奔襲、步兵防禦騎兵等幾個部分,最後還將舉行一次諸兵種聯合作戰。

  “嗯,很好,魯主事,參軍司制定的演習計畫非常好,就以校尉府的名義向演習部隊傳達吧!”

  在古代搞軍事演習非常難,因缺少太多輔助設備,除了實戰外根本不可能在演習中讓兩軍真刀真槍的幹一仗。為了搞好這一次演習,參軍司可謂是想盡了辦法。

  首先,以木質兵器代替制式裝備,並在演習前抹上白灰,而參演士兵則穿深色衣服,戰後以身上的白色痕跡為標準確定傷亡。可即便如此也無法避免演習中出現傷亡,尤其有騎兵參加的情況下,更有可能發生意外傷亡。

  其次,在演習中,參軍司並不以交戰而主要考核內容,相反卻把兵種戰術、士兵體能、戰術執行能力、兵種間的協同能力作為演習考核重點。

  對於這一點衛朔尤為贊同,古代不像現代有空包彈等演習特有裝備,他實在無法想像在古代演習中,讓萬餘人混在一起打群架。

  最後,雖然不可能組織大部隊進行面對面的拼殺,但參軍司依然安排了數場小規模拼殺考核,其中就以陌刀隊對抗騎兵為主要考核對象。

  建興元年,十二月初八,也就是臘八節這一天,遼東軍在遼中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軍事演習,參演士兵加上後勤部隊共有三萬人參加此次演習。演習前。衛朔身穿魚鱗甲腰懸寶劍,在魯昌、劉遐、速丸、張統等人陪同下,檢閱參演部隊。

  整個遼東,此時都在為著一個目的而高速運轉起來:冬季軍事演習!

  現在所有的一切重心都在於此。為了防止演習被外界獲知,衛朔首次下達了聞所未聞的‘戒嚴令’。

  根據戒嚴令,在演習期間。演習區域內將禁止任何人隨意出入。而整個演習區域是:北以居就縣為界,西以安市縣為界,東以龍崗山為界,向南直抵海邊的廣大區域。

  檢閱過部隊之後,演習正式開始。首先要進行的是晉軍最擅長的步兵攻城與防守演練,演習中,一萬兩千府軍步兵分成攻防兩方。步軍司主事張統親自帶著三千府兵進行防禦,而府兵司主事曹宏則指揮著剩餘的九千府兵對張統駐守的‘城池’發動攻擊。

  在曹宏的指揮下,九千府兵在各種攻城器械的幫助下。以圍三闕一的方式對‘敵方’‘城池’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進攻。‘敵’‘我’雙方士兵在類比狀態下展開了激烈拼殺,不過無論模擬的如何逼真,在衛朔看來整個‘戰場’還是顯得熱鬧有餘而殺氣不足。

  可那些參演的士兵與軍官卻不這樣看,他們都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演習,故各個摩拳擦掌準備在演習中大展身手。尤其是作為進攻一方的主將曹宏,演習中他得到了軍器監、聯勤司的大力支持,部隊中配備了各種大量新式攻城器械。

  攻城時,曹宏充分發揮了攻城器械的優勢。首先在大型床弩的掩護下,民夫推著井欄一步步進抵城池腳下。然後弓弩手佔據井欄近距離以弓弩壓制城內守軍,掩護步兵通過雲梯爬上城牆。

  張統非常擅於守城,當年他鎮守帶方、樂浪二郡時,就是靠著高大城池以少數薄弱兵力屢次擊敗入侵的高句麗人。這一次衛朔讓他在演習中擔任防禦一方的主將,可謂是人盡其才。

  面對‘敵軍’瘋狂進攻,張統並未慌張。他從容不迫得指揮著部下進行反擊。一塊塊用雜草製作而成的‘石頭’紛紛從城頭上被扔下,凡是被砸中者必須‘跌落’下來,由於下面鋪滿了柔軟又厚厚的草墊子,跌下來的士兵不用擔心被摔傷。

  在戰爭中,攻城戰本來就是最為慘烈的一種戰事。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攻守雙方都會付出極大的代價。在演習當中依然不例外,僅短短的一炷香時間內,敵我雙方損失均極為慘重。

  演習前,有人建議為了減少難度,可以考慮給攻城一方安排個內應,以便在關鍵時刻打開城門。可衛朔堅決不同意如此安排,在他看來,實戰中有內應給打開城門的情況太少見了。

  在大多數情況下,奪取城池都需要步兵拿命去填,衛朔就是要遼東軍在演習中體驗一下攻城戰的慘烈,以便在以後遇到同樣情況時能避免一些無謂的傷亡。

  其實真要說起來這場演習對進攻一方來說不太有利,最重要的是曹宏手下的兵力太少,按照《孫子兵法謀攻篇》講述:‘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的用兵之法,進攻一方至少要擁有一萬五千名士兵才合適。

  然曹宏並未因此而氣餒,反而在積極尋找防禦一方的弱點所在,一開始他只從三個方向發動進攻,不僅僅是因他手中兵力不足,其實他還有著偷襲打算。可沒想到,張統將守城安排的井井有條,根本沒給他一點兒機會。

  隨著時間推移,眼見局勢對進攻一方越來越不利,曹宏準備孤注一擲發動最後一擊,他將手中僅有的一千名後備士兵集中起來,打算對北城牆發動突襲,爭取儘快打開突破口。

  一千名新生力量的加入,頓時讓北城牆變得岌岌可危。張統顯然意識到了最後決戰的時刻到來了,他很快就做出了反應,派出了一直在城內待命的兩百名精銳士兵。敵我雙方短兵相接,勝負很快就見分曉。

  “好,不錯,濟夫、子紀剛剛你們二人表現的太精彩了。”

  演習一結束,衛朔就將曹宏、張統二人叫道跟前好好誇獎了一番,府軍的表現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無論從戰術素養還是戰鬥技巧上看,府兵在演習中表現出來的狀態都足以讓衛朔感到滿意。

  “謝主公誇獎!”張統、曹宏二人起身拜謝。

  衛朔見輸了演習的曹宏一臉不爽,不由得開口安慰道:“濟夫,這次演習你表現得很棒,之所以無法攻破張大人把守的城池,主要是因為手中兵力嚴重不足。但你在演習中的臨場表現,我全都看在眼裡。非常不錯,完全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這時張統也站起來肯定了衛朔的說法,只見他誠懇地望著曹宏道:“曹大人莫灰心,其實只要你手中再多兩千兵力,就足以破開我把守的城池。在戰爭中,攻城戰本來就是一種消耗極大的戰事,如果沒有足夠的兵力任何人都不會進攻有大軍駐守的城池。”

  “嗯,張大人說得很好,二位先下去休息吧,接下來就看其他人的表現了。另外,回去之後不要忘了寫演習總結,要把演習中發現的問題和經驗全都紀錄下來,以便為我們日後征戰提供依據。”

  “府軍步兵攻城演練給此次演習開了一個好頭,你們都親眼觀看了整個演習過程,想必每個人都獲益匪淺。接下來就該看廂軍騎兵的表現了,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請主公放心,末將等絕不敢辜負主公期望!”

  演習中騎兵將主要演練各種戰術,最重要的就是長途奔襲戰術。按照演習規定,六千廂軍騎兵將在能臣、王翔的帶領下,從居就縣出發,一路朝東南而行直達西安平,沿途將受到府兵、民兵的攔截和騷擾,他們必須在盡可能隱蔽的情況下全員抵達西安平。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8:01

第184章 大演習(下)

  遼東本就地廣人稀,再加上整個演習區域內沒有一座城池,使得演習範圍內方圓幾百里內都無人煙,外部環境非常有利於騎兵部隊穿插奔襲。

  但參與演習的能臣、王翔二人根本不敢有一絲大意,為了增加騎兵長途奔襲的難度,事先校尉府已在演習區域內佈置了大量斥候,甚至有當地府兵、民兵配合斥候搜索騎兵的蹤跡。

  因此,對參演的騎兵來說,要想瞞過‘敵方’順利抵達西安平並不太容易。

  演習一開始,能臣、王翔就帶著六千廂軍騎兵消失在荒野之中。任何人也不知道他們詳細的行動路線,只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在西安平。

  鑒於古代通訊條件落後,衛朔並未妄想掌握參演騎兵的一舉一動,他只給參演騎兵下達了任務,並不關心完成任務的過程。

  當王翔、能臣帶著騎兵離去之後,衛朔就帶著大批幕僚沿著東西大動脈前往西安平,整個演習指揮部也將隨之遷往西安平,接下來的演習將在遼南舉行。

  ……

  距離演習開始已過去了兩天時間,此時王翔、能臣帶著騎兵來到了一處隱秘的無名山谷內,二人打算在此地短暫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商議一下對策。

  “能臣,我們的任務不輕鬆啊!沿途不但有大量斥候巡查,各地還有部分府兵、民兵配合圍剿,真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進抵西安平不容易啊!校尉大人真是為難為人。”

  “王翔,你有什麼辦法可讓我們躲開那些斥候的注意?”

  能臣自知本身不擅長出謀劃策,就抬頭望向了搭檔王翔。王翔自徐州起就跟隨衛朔,能從底層士兵一步步爬升到廂軍指揮使的高位,不僅僅靠著衛朔對他的信任,更多是依靠他自身的努力和本領。

  “要想完全避開斥候的眼線恐怕不太容易啊。遼東斥候有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公早就有將斥候單獨另建一軍並設立斥候司意願,只因遼東初穩主公又一直忙於軍政事務才沒有時間來將這個念頭付諸實際。”

  “我當然知道遼東斥候有多厲害,只是沒想到他們對自己人也下手這麼狠!”

  能臣一提起斥候就恨得牙根直癢癢,演習剛開始的兩天裡,他和麾下騎兵為了不被斥候發現,就只能選擇偏僻小道行走。中間不知吃了多少苦。

  “主公不是說了嗎?演習,當然要越認真越好!斥候如同發瘋了一樣瘋狂在尋找我們的蹤跡,短時間內我們或許不用擔心被他們發現,可時間一長就麻煩了。六千騎兵聚集在一起,就算再掩跡藏行也不可能憑空消失掉,既然早晚要被發現我們還不如主動一些。”

  “主動一些?”

  “對,我們可以將六千大軍分成一明一暗兩股力量,由我們分別統領,一人負責吸引斥候的注意力。而另一人則帶著主力尋找機會前往西安平。”

  ……

  在王翔、能臣二人為如何避開‘敵軍’耳目而絞盡腦汁的時候,衛朔一行則正享受著旅途中的旖旎風光。冬天裡的遼東不但寒冷,同樣也迷人,入眼處是白皚皚的世界,衛朔穿著厚厚的裘衣在眾人的簇擁下沿著馬路朝西安平進發。

  “在如此寒冷天氣下,也不知參加演習的騎兵能不能在規定時間內迂回到位?”

  魯昌不顧嚴寒挑起窗簾,從馬車裡探出腦袋湊到衛朔身邊,他畢竟是個文人可不敢像衛朔他們那樣在冬天騎著大馬遛彎兒。

  “就算不考慮天氣條件。在十天之內奔襲近一百二十公里,且不被沿途斥候發覺還是有一定困難的。更何況他們還要遭遇嚴寒天氣的考驗。沿途斥候、府兵的攔截和搜索,就更加不容易了。”

  “那主公為何制定如此嚴苛的演習計畫?”

  “還不是為了考驗將士們在極端條件下的應變能力嗎?說實話我不怎麼關心演習的最終結果,無論哪方獲勝都一樣,關鍵是眾將士要從中吸取經驗和教訓。”

  “主公深謀遠慮,我等不及呀!”

  ……

  事情正如衛朔預料的那樣,最終能臣、王翔二人也沒能順利迂回到西安平。在距離目標還有二十公里的情況下被府兵、民兵給擋住了前進道路。儘管騎兵失敗了,卻也收穫了太多經驗教訓。

  在西安平內,衛朔見到了垂頭喪氣的王翔、能臣二人,開口安慰道:“二位不必為此而感到沮喪,校尉府舉行演習的目的不是為了爭強奪勝。而是為了發現問題並解決問題。你們回去後,與騎軍司一道,好好總結演習中的得失。”

  “諾!”

  隨著將演習場所南移,騎兵、步兵相繼演練完各自戰術,冬季軍事演習計畫逐漸接近尾聲,只剩下陌刀對決騎兵的這場重頭戲還未進行。在遼東軍內,很多人都在期待著這場巔峰對決。

  演習開始前,壓力最大的莫過於速丸與劉遐二人了,一個在秋獵中剛剛經歷過騎兵‘慘敗’的噩耗,誓要在這場比試中為騎兵贏得應有的榮譽;另一個自接任時就得到了來自遼東上下最大的支持和援助,今天就是檢驗成果的一天,劉遐自是不願讓人當成沒用的廢物。

  除了這兩人之外,其實衛朔也非常緊張,他一直把陌刀當成騎兵的剋星,可在戰場上真正有多少效果他也不知曉,此次演習就成了他近距離驗證某些想法的機會。

  在校場上,劉遐與麾下陌刀隊頂著寒風手持陌刀列成陣勢,接下來他們將面臨三千騎兵的衝擊,如果不能正面擊敗對方,遼東耗費鉅資打造的陌刀隊就會成為一個笑話。

  當然了,演習中自然不會有‘自相殘殺’的悲劇發生,為了實現既檢驗部隊戰鬥力又避免傷亡出現,參軍司上下可是想了太多的辦法。

  演習一開始,劉遐要帶著陌刀手正面親自感受一下來自騎兵的衝擊,騎兵自然不會真的撞上陌刀陣,可仍然有不少陌刀手在騎兵發起衝鋒時發自心底感到一陣戰慄,甚至有的陌刀手感到手軟腳乏,渾身提不起力氣。

  幸虧這不是戰場,不然真有可能造成不可彌補的缺陷。當衛朔聽說這件事後也沒怎麼怪罪劉遐,不是每個人天生就是戰士,新軍士兵需要一步步成長才能成為成熟的老兵。陌刀手固然都是驍果之士,可也不敢說面對騎兵衝鋒時而不膽怯。

  在接下來的演習中,陌刀隊依靠弓弩兵的協助,非常輕鬆地擊敗了騎兵部隊。儘管沒能真正看到騎兵與陌刀對決的場景,可大多數還是從側面感受到了陌刀的威力。

  演習後,根據參軍司的估計,一千陌刀手如果在相應數量的弓弩兵配合下,足以正面擊敗數倍於己的騎兵。

  看到參軍司給出的總結,衛朔十分高興,陌刀隊果然沒有浪費他耗費的錢財和心血,終於可以承擔起重任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幽州之戰定會有陌刀隊的身影。

  持續近半個月的軍事演習終於結束了,隨後衛朔與校尉府眾人又連續召開幾次總結會議,才算是忙完了所有軍務。等衛朔閑下來之後,他才發現原來又到了快過年的時候。

  由於遼東在過去的一年裡沒有發生任何動亂,並且隨著賦稅降低百姓的生活比以往有了很大提高,今年的春節將比以往都要熱鬧。

  另外,因為衛朔不方便回嶗山過年,今年打算將嶗山的張大叔他們都接到遼東來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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