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抗日之王牌特工 作者：咕咚 (已完成)

第一百二十章一家麵館

　　“王鋒同志，你剛才不是在辦公室裡說，要帶我特務處附近一家剛開的新餐廳吃午飯麼？怎麼開車走了這麼遠的路，把車開到這個荒無人煙的空曠的地方來了？”在這一路之上，滿腹狐疑的趙巧雲一直都悶在心裡，當王鋒停車熄火後，她這才扭過頭去發問道。

　　“嘿嘿，巧雲同志，我為組織上準備了一道好菜，這不是把你帶出來一起品嘗一下麼。雖然路程是稍微遠了一點兒，可是這道菜卻是一道大菜，我敢保證，待會兒讓你知道了這道大菜後，絕對讓你感覺自己這一次跟我出來，絕對是不虛此行的。”王鋒在聽完趙巧雲對他發出這一番的疑問後，他扭過頭去，故作一副故弄玄虛的樣子，嬉皮笑臉地答道。

　　聽到這裡以後，趙巧雲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王鋒在她是我辦公室內當著三四個下屬的面說要請她吃飯是假，把她給騙出來彙報工作才是真，說是請她去新開得餐廳吃飯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罷了。

　　“王鋒同志，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可是餓著肚子被你給騙出來的，要是接下來你說的這道菜，讓我難以下嚥的話，我會向組織上打你的小報告的。好了，什麼菜，你趕緊說吧。”趙巧雲在思忖了片刻後，明白過來王鋒為何把她帶到這個空曠之地的她，也學著剛才王鋒故弄玄虛的樣子，催促著說道。

　　自以為高明的王鋒，從趙巧雲上的這一番話裡聽出了猜出了他的心思，並拿出了黨組織當作擋箭牌，他那裡還敢故弄玄虛下去，當即就把他被小野伸二安排保護黨內大叛徒、大漢奸的李維仁的情報，以及李維仁的個人檔案資料的那張紙，也一併都交給了趙巧雲。

　　聽完王鋒的彙報，並看過了李維仁的個人檔案資料後，趙巧雲當即確認了王鋒所要保護的這個“李維仁”應該就是自己的上線老李同志提到要暗殺的那個人。

　　今天一個上午，趙巧雲去特務處的檔案室把上江市日偽政府各部門要員的個人檔案都查閱了一遍，卻沒有發現這個叫“李維仁”的任何個人資料和資訊。

　　在為如何獲取李維仁個人資料和他一天後去上江市師範學校演講的資訊而犯愁的趙巧雲，這下在聽取了王鋒的彙報後，覺得如有神助一般，心裡這才踏實了許多，不過，鑒於眼下王鋒被日本人安排保護李維仁這一突發情況，她暗自決定應該把這個情況儘快向老李同志反映。

　　“王鋒同志，你剛才給我品嘗的這道菜味道不錯，我很喜歡，相信組織上也會很喜歡的。那什麼，咱們談了半天的工作了，都還餓著肚子呢，總不能下午餓著肚子回特務處工作吧？”趙巧雲暗自思忖了片刻的功夫後，便向旁側的王鋒饒有介事的問詢道。

　　“哦，對了，我光顧著向巧雲同志你彙報工作了，倒是把咱們還沒吃中午飯這檔子事情給忘記了。我餓著不要緊，餓著巧雲同志那可就太不應該了。真是罪過，罪過。”王鋒趕緊在一旁認罪悔過了一番道。

　　待王鋒頓了頓後，頗為大方地拍了拍胸脯，豪邁地說道：“巧雲同志，我王鋒是個說話算數的人，既然我先前在你的辦公室內當著你那三四個下屬的面，說了要請你吃這頓飯，雖然我並不知道哪裡新開了一家餐廳，不過，這頓午飯我是請定了，什麼地方，你隨便說，我這就開車帶你去。”

　　“當上了日本人任命的清剿抗日分子行動副總指揮果然不一樣了，比做特務處總務科長財大氣粗多了。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這樣吧，現在是中午十二點五十分鐘，距離下午兩點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請我吃大餐就不必了，由於時間關係咱們一切從簡。”

　　“我知道在上江市師範學校旁邊有一家麵館，味道不錯，咱們就去這家麵館每個人吃一碗面吧。”趙巧雲先是白了王鋒一眼，緊接著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後，輕歎了一口氣，低頭故作一副很是可惜的樣子，若有所思地提議說道。

　　聽完趙巧雲說的這番話，令坐在一旁的王鋒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疑惑不解道：這女人心真是讓人摸不透，這個趙巧雲一邊口口聲聲說時間不夠用不吃大餐了，一邊又要我開上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去吃面，這是什麼邏輯，我一點也搞不懂。

　　雖然王鋒在心裡覺得對趙巧雲的這個吃飯提議有些不解，可是說出去的話就等於是潑出去的水。既然他答應了一切都聽趙巧雲的，那麼趙巧雲說要去跑大老遠的地方吃一碗面，他當然要應允前往了。

　　於是，王鋒就只好趕鴨子上架一般，心不甘情不願地開著車子把趙巧雲送到了位於上江市師範學校大門口往西大概只有二十米距離的一家小麵館。

　　他們兩個人進去之後，趙巧雲點了一個小碗的肉絲麵，而王鋒點了一個大碗等我肉絲麵。初次之外，王鋒非常闊氣地又點了幾碟價格低廉的小菜。

　　點完飯菜後，在等待的當口，趙巧雲見到不遠處有一個賣書刊雜誌報紙的小攤，她以出去買份報紙看為由出去了一趟，大概十分鐘左右才返回來。

　　不過，趙巧雲回來後卻說今天的報紙賣完了，書刊雜誌她不喜歡看就什麼也沒賣，並抱怨了一番。

　　這個時候，點的一大一小兩碗肉絲麵和幾碟小菜陸續上了桌來，他們兩個人就沒在說些什麼，饑腸轆轆的兩個人埋頭吃起面來。

　　可是，抄起筷子沒幾口，王鋒覺得這肉絲麵並不是多麼好吃，還不如他自己用熱水泡的速食麵好吃呢。讓他大為不解的是，為何趙巧雲在臨來之前的路上，卻說這肉絲麵如何如何的好吃，說的是天花亂墜，實際一嘗不過如此而已。

　　當王鋒吃了幾口放下碗筷後，抬頭看著相對而坐的趙巧雲，卻是吃的津津有味，看的他是目瞪口呆……

第一百二十一章刺殺任務

　　對於餓到前胸貼後背的王鋒來說，即便是他覺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大碗肉絲麵並不是對他的胃口，食如嚼蠟一般令人難以下嚥。

　　不過，當他看到了相對而坐的趙巧雲吃起來津津有味的樣子，心裡也產生過“這肉絲麵真的有這麼好吃嗎”這樣的疑問，卻還是低下頭去，抄起筷子，趕鴨子上架一般地吃起來。畢竟，眼下還是填飽肚子要緊。

　　花費了將近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王鋒終於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碗肉絲麵後，和等待了他有將近十分鐘看著他做著痛苦表情吃相的趙巧雲，付完賬後離開了這家讓他覺得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再光顧了的小麵館。

　　開著車子回到了特務處後，已經是下午兩點半鐘了。現如今，王鋒已經成為了日本人面前的大紅人，特務處上上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日本憲兵司令部梅機關機關長小野伸二親自任命的“清剿抗日分子行動”的副總指揮，連特務處處長陸雲天和警察局局長馬三水都要聽從他的調遣，更別說官職更低的人了。

　　即便是這一次，王鋒和趙巧雲比原本下午兩點鐘上班的時間晚了整整半個鐘頭，特務處專門負責查崗位考勤的機要室的工作人員，自然是不會無趣到要跟王鋒過不去。至於趙巧雲，她現在是特務處人所共知的王鋒的新任女友，古人有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別提趙巧雲這種在人眼中的“鳳凰”了。

　　可以說，王鋒和趙巧雲他們兩個人下了車之後，是大搖大擺走進特務處辦公大樓的，從辦公樓的大門，到回到各自樓層的辦公室，在這一路之上，凡是遇到了迎面走過來的特務處工作人員，他們都紛紛地沖著他們點頭哈腰好言問好。能夠得到如此的禮遇，這自然是王鋒如今的掛著的那個“副總指揮”這個耀眼的光環是分不開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負責檢查特務處工作人員考勤的機要室的普通幹事們，他們不敢在王鋒這個“太歲爺頭上凍土”，並不代表他們的頂頭上司機要室主任李曉丹，不敢拿王鋒和趙巧雲下手。

　　畢竟在特務處工作時間長一些的工作人員當中，有不少人是知道王鋒、趙巧雲和李曉丹他們三個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內幕的。再加上，上次李曉丹當著不少特務處工作人員的面，上演了一出痛斥“始亂終棄”王鋒的好戲。

　　這不，王鋒剛返回到位於二樓走廊盡頭的辦公室內，剛在辦公桌裡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這屁股還沒有暖熱，李曉丹在查看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做的考勤記錄後，再沖著他們大發了一番脾氣後，就甩門而出，就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

　　二樓的走廊內，出現了一陣“吧嗒吧嗒”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所發出的聲音，一直響徹到二樓走廊的盡頭。緊接著，“砰砰砰……”毫無節奏且聲音極大的敲門聲響起來，登時，讓正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王鋒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吱呀”一聲，當辦公室的房門從裡面打開後，站在定門外的李曉丹，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沖著打開辦公室房門的王鋒毫不留情地斥責道：“王大科長，哦不，現在應該叫你‘王副總指揮’才對。別以為靠著日本人升官了，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了。”

　　“只要你在特務處上一天辦一天工，那麼，就要遵守特務處的相關規定。在特務處有明文規定，下午的上班時間是兩點鐘，凡是遲到超過半個小時者，扣除當天的工資。今天你和你的那位新任女友雙雙遲到了，別以為機要室的那幾個軟蛋沒有記錄，就可以在我這裡蒙混過關，不好意思，在我這裡，別管是誰都別想糊弄。”

　　聽到李曉丹這當頭的一頓棒喝後，王鋒立馬就傻在哪裡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畢竟，他這一次外出跟趙巧雲出去，又是彙報工作又出去吃面，的確是遲到了，面對這個事實，他此時此刻也不想到一個多充分的狡辯的理由來。

　　站在辦公室房門外的李曉丹，見到相對而立的王鋒直接被自己給罵傻了，心裡感到一陣好笑。不過，她又不能夠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任何想要笑的意思來，繼續故作一副火冒三丈、盛氣淩人的樣子，從王鋒的身前走進了辦公室裡。

　　自來熟的李曉丹，走進辦公室後，一屁股就坐在了辦公桌前一塊用作會客的地方的沙發上，並沖著愣在原地目光卻看著的她的王鋒，打了一個“過來”的手勢。已經被罵的腦袋“嗡嗡作響”的王鋒，就邁著腳步走了過去。

　　待王鋒走到近前後，李曉丹用手往上掂了一下擱在茶几上的茶壺，見到裡面裝著小半壺涼茶水。於是，她拿出一個茶杯上，倒了半杯涼茶水，並她的食指沾了一下杯中的茶水，在茶几上寫了幾個字：剛才只是演戲給別人看的。

　　站在近前的王鋒，看到這幾個字用涼茶水寫在茶几上的這幾個字後，心裡終於踏實了下來。於是，放鬆下來的王鋒，就坐在了與李曉丹隔著一張茶几的沙發上穩穩當當地坐了下來。

　　就這樣，李曉丹通過用食指站茶水在茶几上寫字的方式，告訴了王峰她這次過來，是要告訴他，上一次死去的那三個上江市軍統站週邊的特工，已經引起了日本人的高度重視，並且把懷疑的對方轉向了日本人內部，出人意料地把調查刺殺武田太郎的對象瞄準了武藤一郎，這個在整個華東日本憲兵司令部裡面，戰鬥力首屈一指的武藤聯隊隊長武藤一郎已經被撤職接受調查，很有可能無法參加幾天後針對江浙地區進行“堅壁清野”的大掃蕩了。

　　同時，又給王鋒下達了一個緊急任務，明日在上江市師範學校大禮堂內有一場演講，務必刺殺掉這次的演講人大漢奸日本汪偽政權的走狗李維仁。

　　“好了，王副總指揮，既然，你都給向解釋清楚遲到的原因了，那今日下午遲到半個小時屬於突然情況，我就不予追究了。希望如果有下次的話，王副總指揮，你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們機要室，也好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不是。”傳達完任務的李曉丹起身告辭，在打開辦公室的房門後，假模假樣地對送她出門的王鋒，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客客氣氣地說道。

　　“是，是，是，李主任，今後我一定多多配合你們機要室的工作，爭取以後儘量要給你們添麻煩。這一次，讓李主任誤會了，真的很對不起。我向李主任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把李曉丹送出辦公室門外的王鋒，也裝腔作勢地說著客氣地話兒。

第一百二十二章做女刺客

　　把前來傳達刺殺任務的李曉丹送走了之後，回到辦公室裡面的王鋒，整個下午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因為在王鋒想來，作為日本憲兵司令部梅機關機關長的小野伸二，給他下達的任務是要保護李維仁這個大叛徒大漢奸的人身安全，而上江市軍統站站長李泊儒給他下達的任務是務必要刺殺掉李維仁，而現在上江市地下黨組織還沒有最新的指示，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按兵不動，等待黨組織的指示進行下一步行動。

　　下午下班之後，現如今，王鋒有了小野伸二送給他的一輛嶄新的日本本土產的小轎車，又掛著日本憲兵司令部梅機關的車牌，可以說，令人豔羨不已。

　　前些天，由於王鋒的那輛車在上次的槍戰中受損報廢了，他只好乘坐特務處專門為趙巧雲的黑色小轎車上下班。而現在，他為了表達感謝之情，同時，也是顯擺一下，邀請趙巧雲乘坐他的這輛剛到手的新車回家，卻被趙巧雲無情地給拒絕了。

　　原本王鋒還以為，在收到自己的邀請後，會歡天喜地地跟他一起乘坐這輛新車回家呢，可萬萬沒有想到熱臉碰到了冷屁股。於是，他們兩個人就各自開著自己的車一前一後地回去了。

　　“巧雲同志，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在特務處內，當著那麼多的人，邀請你一起乘坐我的這輛新車回家，你為何想都不想就拒絕我了？”回去之後，在飯桌上，王鋒吃了幾筷子菜肴，放下筷子後，沖著與他隔著一張飯桌相對而坐正埋頭吃飯的趙巧雲，發出了自己心中憋了一路的疑問，頗為不解地問道。

　　“王鋒同志，你現在擁有的這一輛新車，是日本人送給你的，我可不做日本人送的車。”趙巧雲放下碗筷，思忖了片刻的功夫後，找了一個自以為說的過去的藉口，回答道。

　　“巧雲同志，你這樣說的話可就不對了，你現在開著的那輛黑色小轎車，雖然是咱們特務處為你配備的，說到底，還不是都是從日本人手裡得來的麼。要是這麼說的話，你開著的車也是日本人給的，你也不整天都開著麼。”王鋒聽完趙巧雲找了一個牽強的理由來搪塞自己，當即就給趙巧雲掰扯起了道理起來。

　　“我，我，我今天就是不想做你的車。”趙巧雲原本以為自己找一個理由就此把王鋒給打發了，可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王鋒竟揪著不放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面對王鋒的追問，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一時語塞的她，當即氣呼呼地回答道。

　　見到趙巧雲紅著臉一副氣呼呼的樣子，王鋒當即就閉上了嘴巴，趕緊埋頭繼續吃起飯來。在現代社會生活了三十多年的王鋒，一直單身很少跟女性接觸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男人跟女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在女人面前哪有什麼道理可言。可以說，這一次，王鋒是犯了大忌。

　　在一種很不愉快的氛圍當中，王鋒和趙巧雲兩個人用完了晚餐。原本王鋒還打算等到吃過晚飯針對自己中午反映的情況，以及今天下午李曉丹向他傳達的上江市軍統站的刺殺任務，一起彙報給趙巧雲。可是，當他見到此時的趙巧雲面露不悅之色，讓他望而卻步。

　　於是，王鋒待趙巧雲放下碗筷後，比往常還要主動地收拾碗筷，去廚房洗碗刷鍋去了。他之所以這麼積極主動，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可以借此營造了一個好印象，待趙巧雲待會兒心情變好了，再跟向她彙報工作。

　　可事與願違的是，王鋒剛洗刷完畢走廚房裡走出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趙巧雲卻站起身來，謊稱說自己今天身子有些乏了要早點睡，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緊接著，趙巧雲就給王鋒道了一聲“晚安”後，就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噔噔噔”地上了二樓，回到她的臥室裡，把房門關上了。

　　見此情形後，真的是讓王鋒感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站在客廳的地板，捶胸頓足了一番的王鋒，覺得趙巧雲今天自從下班後非常乾淨俐落地拒絕了他邀請一起坐自己的新車回家後，就有些不大對勁兒。至於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他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來。

　　當雖然不大的一樓客廳裡只剩下王鋒一個人的時候，讓他覺得自己一個人待在客廳裡顯得有些冷清。於是，他索性也回到了二樓與趙巧雲所住的臥室正對著的房間，把門關上，躺在床上歇息了。

　　過了大概半個鐘頭的時間後，趙巧雲躡手躡腳地走到自己的房門前，把耳朵貼在房門上，聽到門外一點聲音都沒有。

　　緊接著，趙巧雲輕輕地推開了自己的房門，踮著腳尖走了出去，站定在對過王鋒臥室緊閉著的房門前，慢慢彎下腰去，把一側的耳朵貼在房門上，這個時候卻突然聽到了臥室裡王鋒發出輕微的鼾聲。

　　然後，趙巧雲這才放心大膽地站起身來，買著輕巧的步伐下了樓去，穿過一樓的客廳，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出了門後，趙巧雲就鑽進了停靠在門前四五米開外空地上的黑色轎車，輕輕地發動了車子，開往了聖瑪利亞教堂門口。

　　當趙巧雲把車子開到聖瑪利亞教堂門前等我路上後，那個圍著黑色圍巾遮住下半邊臉頰的老李同志已經是恭候多時了。

　　當車子副駕駛一側的前門不偏不倚正對著站在聖瑪利亞教堂大門正對著路邊的老李身前時，他二話不說，伸手打開車門就鑽進車內，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並隨手關上了車門。

　　“小趙同志，你今天中午向我反映的情況確實非常棘手，王鋒是無法去完成這項刺殺掉李維仁這個大叛徒大漢奸了。經過組織上的慎重考慮，決定這次刺殺李維仁的任務由你我二人配合完成。我主要是輔助你，小趙同志你要親自拿槍完成這次刺殺任務……”當趙巧雲把車子開到一個荒蕪人跡的廢棄工地上時，老李同志向他傳達了組織上的決定。

第一百二十三章集結完畢

　　當趙巧雲回去之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了。她把車子停在原位，下了車來，掏出鑰匙輕輕地打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進客廳，踮著腳尖走上樓梯，腳步停留在王鋒臥室的門前時，聽到從裡面傳來了王鋒向先前一樣輕微的鼾聲後，她這才安下心來。

　　隨即，鬆了一口氣的趙巧雲便放下腳尖，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位於二樓的她的那間臥室。

　　在趙巧雲看來，她這一切做的可謂是滴水不漏，絲毫不會引起早已經睡下的王鋒的懷疑。

　　可事實上，王鋒自打進入到自己的房間裡，就一直都沒有睡下，從趙巧雲離開房間到此時又回到房間，在這一段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裡，王鋒自始始終都沒有閉上眼睛，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而已。

　　至於趙巧雲在王鋒臥室的房門外聽到那飄出來的輕微鼾聲，則是善於偽裝自己的他故意弄出來，以此來麻痹趙巧雲的。讓趙巧雲以為他早已經睡下了，好讓趙巧雲可以放心大膽地離開。

　　當然了，王鋒雖然在整個晚上都沒有邁出他自己臥室房間半步，但是對於趙巧雲偷偷地背著自己在夜裡外出幹什麼去了，他只是稍一思忖，就能夠猜出來，趙巧雲十有八九是去向上江市的地下黨組織彙報工作去了。而且，根據他最近一段時間的觀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雖然，在趙巧雲離開房間後，他也有在心裡想過等趙巧雲回來時，一定要找她問個清楚明白，既然大家都是黨組織上下線的同志，為何還要瞞著自己單獨行動。不過，待他冷靜下來後，覺得這樣做的話是十分不妥當的。因為根據組織上的行動原則，他這樣做是違反紀律的。

　　在思忖了半天後，王鋒也想通了，既然，趙巧雲沒有告訴自己，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或者組織上就是這麼安排的，或許這就是上江市地下黨的一種單線的聯絡方式而已，並不是組織上對他不夠信任。

　　當睜著雙眼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王鋒，想到了這個層面以後，他心裡就舒暢了很多。

　　第二天上午七點左右，王鋒醒來穿上衣服走出臥室下了樓來，站在客廳的他，正準備去洗漱時。卻見到客廳裡面的飯桌上，擺放著香噴噴的早點。

　　於是，他就呆立在原地，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暗自心道：這以前都是我早起來為趙巧雲準備早點，今個兒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太陽是西邊出來了麼，趙巧雲竟然起的這麼早，把我最愛吃的早點都準備好了。

　　“王鋒同志，趕緊去洗漱吧，洗漱完了，就過來吃早點，我正好有黨組織下達的最新任務和指示，要向你傳達一下。”從洗漱間走出來的趙巧雲，見到站定在客廳裡飯桌旁的王鋒一副目光呆滯的樣子後，她當即走上前去，站定在王鋒的身前，用溫柔的口氣說道。

　　對於王鋒來說，即便是他最愛吃的食物擺放在面前，只要是心情不好，再好的美味佳餚瓊漿玉液，也是提不起他多大的興趣的。不過，此時的王鋒，一聽到趙巧雲說組織上有最新的指示和任務後，當即驚醒過來的他，立馬就興奮不已起來，當即就屁顛屁顛地跑進洗漱間去了。

　　同時，這也印證了王鋒在昨天晚上的猜測，昨天夜裡趙巧肯定是雲去面見上江市地下黨組織的負責人了。不然的話，昨天晚上下了班吃飯時，趙巧雲還支支吾吾地三緘其口呢，不可能休息了一個晚上後，就主動向他傳達上級的最新指示了。

　　“巧雲同志，我洗漱完畢了。你快些告訴我，上級組織給咱們下達的最新指示和任務是什麼？”用了三五分鐘就洗漱完畢的王鋒，坐在飯桌一側的椅子上，向擱著一張飯桌與他相對而坐的趙巧雲，迫不及待地問詢道。

　　“王鋒同志，我希望你在聽完上級組織最新下達的指示和任務後，你能夠保持鎮定，不要有抵觸情緒。”趙巧雲在吃完放在自己面前盤子上最後一口小籠包後，喝了一口湯潤了一下嗓子，抬起頭來，目光正對著相對而坐眼神中充滿無限期待的王鋒，頓了頓後，步入正題道：“上級組織考慮到王鋒同志你這次受到日本人的委派，給你的任務是在上江市示範學校大禮堂內，保護這個大叛徒大漢奸李維仁。如果這次的刺殺任務交給你來執行的話實在是不妥。因此，組織上決定這次刺殺李維仁的任務由我來完成。”

　　“為了王鋒同志你在日本人面前不會因為李維仁被刺殺而受到冷落和不信任，我不會在上江市的示範學校大禮堂內動手，而是在李維仁回去的路上，用遠端狙擊步槍射殺他。因此，我需要王鋒同志你的配合，希望在李維仁回去的路上，你能夠跟他乘坐同一輛車，並把靠近他的車窗的窗簾拉下來就可以了。至於伏擊他的地點，我已經選擇好了。當他路過聖瑪利亞教堂門前時，我會站在教堂的樓頂上，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把他給射殺掉。”

　　聽完趙巧雲說的這一番話後，讓原本充滿無限期待的王鋒，登時，感覺五雷轟頂一般，讓所有的希望和幻想立馬就此毀滅殆盡了。

　　畢竟，王鋒認為自己作為一名來自七十多年那個現代社會的特種兵王和特級國安偵查員，無論從是格鬥，還是從槍支的射術來講，他都是首屈一指的。

　　不僅如此，即便是王鋒的這個軀殼的前身，也是接受了軍統特訓班的魔鬼訓練，而且是當期五百名學員中各項成績都是拿了第一的。

　　而今，心中懷揣著“英雄夢”的他，擺在面前有一個能夠親自動手除掉大叛徒大漢奸的機會，卻就此與他失之交臂擦肩而過了。不用說，他的心裡是對此難以接受的。

　　除了讓王鋒感到自己空有一身本事無法得到施展而難以接受之外，同時，他覺得組織上把這樣一件可能一旦錯失了就很可能沒有第二次的刺殺機會，交由給一個女流之輩去執行。

　　況且，他對於趙巧雲這個一直在南京汪偽政府做情報工作的女子，槍法射術到底如何，他是一無所知的，能夠圓滿完成這次刺殺任務，在他看來是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的。

　　畢竟，作為大男子主義的熱血男兒，男人扛槍上戰場打鬼子出漢奸，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讓一個女流之輩去做的話，王鋒在這一時半會兒的時間內是想不通的。

　　“王鋒同志，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趙巧雲見到王鋒一副兩眼發直出神的樣子，當即站起身來，關切地問詢道。

　　“巧雲同志，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清楚明白了。我對於組織上的這個決定持保留意見，但作為地下党黨員的我還是要擁護的。你放心，我會全力配合你的。”王鋒緩過神來後，也跟著站起身來，一口早點都沒有吃的他，卻起身做出一副離開的架勢，與趙巧雲告別說道：“巧雲同志，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還要趕往特務處和警察局，召集行動隊和警員去上江市示範學校佈置警戒的工作，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待王鋒話音一落，他就轉過身去，推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站定在飯桌旁的趙巧雲，望著王鋒離去的背影，她輕歎了一口氣，並皺了皺眉頭。隨即，她又緩緩地坐下來，繼續不急不慌地吃起早點來……

　　開著掛有日本憲兵司令部梅機關車牌黑色小轎車的王鋒，並沒有先去特務處，而是直奔上江市的警察局而去。

　　由於昨天，王鋒放了那些被徵召的一百名巡邏第一大隊警員一天的假，讓他們在今天早上八點在警察局辦公大樓的院子裡集合。當王鋒開車趕到了警察局後，把車子停靠在院子內的一角，下了車來，發現院子內已經來了五六十個警員了。並且，從門外還陸陸續續地進來一些警員。

　　在王鋒看來，距離上午八點的規定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那一百名警員應該是能夠到齊的。接下來，他就走到警察局院子大門口的門崗，借用了門崗的電話往特務處打了一個電話。

　　需要指出的是這一次，王鋒車還沒有開到警察局院子大門口，負責站崗的那幾個警員可謂是吃一塹長一智，他們遠遠地看見了車子和車牌後，就趕緊把獨擋在門前的欄杆給挪到了一邊，同時，把緊閉的大門打開，並很是自覺地站在大門兩側，列隊歡迎。

　　果然不出王峰所料，在上午八點鐘的時間，一百名警員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俱都到齊了。如果算上巡邏第一大隊隊長張天豐在內的話，就是一百零一人了。

　　在四十分鐘後，特務處行動隊隊長張明義也帶著他手下一百名隊員，從特務處出發，一路跑步趕到了警察局院子內。

　　見到一百名警察局警員和一百名行動隊隊員俱都到齊了，站在警察局辦公樓一樓大廳臺階上的王鋒，面對著站在他對面的這整裝待發的二百來號人，手指著院子大門口的方向，發號施令起來，從嘴巴裡喊出兩個鏗鏘有力的字：“出發！”

第一百二十四章準備就緒

　　在上午十點鐘的時候，王鋒在前頭開著他新配置的轎車，後面跟著一百名由張天豐帶領警察局警員和一百名由張明義帶領的特務處行動隊隊員，這一隻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了上江市師範學校的大門口前。

　　“來，第一排警員出列，我命令你們把這個學校大門口給我圍住，從此時開始，對於所有進進出出的人員，要做到只許進，不許出。你們都挺白了沒有？”王鋒下了車後，站定在各自排成方陣的警員和行動隊隊員們面前，目光掃視了一遍第一排十個人的警員後，伸手指了指他身後不遠處的上江市師範學校的大門口，鏗鏘有力地發號施令道。

　　“明白了。”待王鋒的話音一落，隨即站定在他對面的那第一排十個人的警員用有氣無力的口氣，稀稀拉拉回答道。

　　當王鋒一聽，登時，心裡就有些惱火了，讓他覺得這十個警員怎麼說話一點底氣都沒有，簡直是外邊丟人現眼。

　　“怎麼，早上都沒有吃飯嗎？我要你們大聲地回答，你們都聽明白了沒有？”王鋒板著一副面孔，大聲斥責著問道。

　　“明白了！！！”站在第一排的警員本身對於執行這次任務就心氣兒不是很高，不過，當他們見到王鋒一副很是嚴肅的樣子，他們先是用餘光左顧右盼了一番，覺得把王鋒給惹火了他們就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就趕緊大聲地回答道。

　　“好，你們第一排的十個警員，趕緊過去，大門左右兩邊，每一邊歌站三個人，門口前站四個人。”王鋒聽到剛才回答的軟綿無力的警員此時說著鏗鏘有力的話後，心中的火氣這才消散了大半，於是，他繼續佈置起來站崗的位置。

　　當被點出列的第一排那十個警員都在上江市師範學校大門口前都各就各位後，王鋒緊接著，沖著大門裡邊，大手一揮，繼續發號施令道：“其餘人等，聽我口令，跑步進入學校，在學校裡面的禮堂大門口前集合，預備，跑步走……”

　　待王峰這一聲令下，站在他對面的九十個警員和一百名行動隊員，趕緊做出了一副跑步的姿勢，繼而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一路小跑著從上江市師範學校大門口進去了。

　　走在最後邊的王鋒，正要轉身緊跟著他們從大門進去時，卻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上前來的看門大爺給攔住了去路。

　　“這位長官，你們這是幹什麼？怎麼來了這麼多員警，把我們學校的門口給圍上了呢？”看門大爺走到王鋒的跟前後，先是面帶笑容地看著王鋒，繼而有些疑惑不解地問詢道。

　　“我們這是在執行公務，希望你能夠理解和配合。現在你們學校的安保工作就由我們來負責了，你要回到門口旁的傳達室內，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夠擅自離開。不然的話，我會以‘妨礙公務’把你抓到警察局去。”王鋒停下腳步，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瘦瘦的看門老頭兒，伸手指了指大門口旁的那一間傳達室，嚴肅認真地說道。

　　“好，好，好，我全力配合你們的工作就是了。”那個看門老頭兒，見到這一位曾經還有求於自己的日偽特務，還以為能夠從他口中探聽到什麼呢，誰知道他卻碰了一鼻子灰，繼而在一旁賠笑著，點著頭答應道。

　　當看門老頭兒回到了大門口旁的傳達室後，王鋒這才覺得把自己的這輛嶄新的車停靠在學校門口外邊空地有些不妥，就折身返回走到車前，鑽進車內，開著車子從大門口進入了上江市師範學校的院子裡。

　　把車子停靠在上江市師範學校大禮堂門前空地上，王鋒下了車來，就抓緊時間安排了一番。把剩餘的九十名警員，抽調其中的十個人，在大禮堂門前站崗，按照“只許進，不許出”的原則來管控進進出出的人。同時，把剩下來的警員分成四個巡邏隊，每哥巡邏隊二十個警員。兩個巡邏隊負責在整個校園內進行巡邏，另外兩個巡邏隊在大禮堂周圍進行巡邏，一旦發現可疑人員就實施抓捕先控制起來。就這樣，大禮堂外的安保和警戒工作，就此佈置完成了。

　　至於大禮堂裡面的話，王鋒把一百名特務處行動隊隊員分成了五個小隊，每一個小隊二十個人，在三層樓的大禮堂內，每個樓層安排一個小隊負責安保和警戒的工作，其餘的兩個小隊，一個小隊負責在李維仁將要在位於大禮堂二樓大會議室的門口負責安保警戒，最後一個小隊的二十名隊員，則是喬裝打扮成聽眾和這一間會議室的清潔和打雜的人員，負責在大會議室內的安保和警戒工作。

　　雖然，李維仁的演講在下午兩點才開始，二樓的大會室內卻已經來了不少上午沒有課的師生前來占座了。還有一些佈置會場的校方工作人員，正在忙碌著佈置會場的最後的收尾工作。

　　這一切都安排停當後，王鋒就把張明義和張天豐他們兩個人，分別負責監督和巡查他們各自帶來的行動隊和警員。同時，還要他們兩個人在下午一點五十分的時候，一起前往學校大門口迎接李維仁的到來。

　　而老老實實待在學校大門口旁邊傳達室內的那個看門老頭兒，其實，他就是跟趙巧雲接頭的上江市地下黨組織的負責人老李同志。這個老李同志，見到王鋒這佈置的警戒工作，可謂是做到了外鬆內緊，很是有一套。

　　登時，讓老李同志對潛伏在特務處已經有四年之久的王鋒另眼相看了一番，在他看來，王鋒越是把工作做的細緻到位，就越不會讓日本人產生任何的懷疑。

　　畢竟，王鋒的主要任務就是負責李維仁在學校裡面的安全，至於學校外邊的安保工作就是由他負責了。除此之外，在老李同志看來，他做出讓趙巧雲來代替王鋒在學校外邊李維仁回去路上執行這個刺殺的決定是正確的。

　　不然的話，一旦在學校裡面刺殺成功的話，王鋒肯定會受到日本人的疑慮，並對他失去信任，這樣一來那肯定就得不償失了。

　　在上午九點的時候，趙巧雲在吃過早飯後，她並沒有前往特務處上班，而是穿了一身男士的黑色西服，外套是一個黑色的大風衣，還在嘴唇上粘了兩撇假鬍子，並戴了一頂男士的禮帽，背著昨天晚上準備好的裝著狙擊步槍的木匣子就出了門，攔了一輛黃包車，向聖瑪麗亞教堂的方向趕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攔下車隊

　　在聖瑪利亞教堂門前下了黃包車的趙巧雲，喬裝打扮成了一個男子的模樣，無論是從著裝行頭還是從相貌，足以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就連那個拿到了車費的黃包車的車夫，在臨走之前，都弓著腰喊了她了一聲“謝謝，先生。”

　　就要到中午時分了，女扮男裝的趙巧雲，站在聖瑪利亞教堂門前空曠的地方，用眼睛的餘光打量了一番周遭的情景，她很快就發現在教堂左側緊挨著的是一條很悠長狹小的弄堂，而且，據她這十分鐘左右的觀察，根本就沒有從這條弄堂裡進出過哪怕一個人影也沒有。

　　不僅如此，這個弄堂的右邊，緊挨著就是教堂後邊院子的一面不到兩米高的牆壁。於是，她當即就決定從這條此時人跡罕至的小弄堂裡翻越牆壁，進入到教堂後邊的院子裡，從教堂背面牆壁攀爬上去，直到教堂的樓頂。

　　說時遲那時快，趙巧雲轉過身去，疾步而行，用時不到一分鐘，就閃身進入到了聖瑪利亞教堂左側的那條弄堂裡。當她一腳踏進弄堂後，果不其然，她對著弄堂另外一側的出口放眼望去，此時此刻，果然是連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接下來，趙巧雲站定在聖瑪利亞教堂後院緊挨著弄堂一側的牆壁下面，雙手伸出來放在牆壁上，頗為警覺的她，用餘光再次打量了左右一番，發現並沒有任何人靠近弄堂後，她定了定神後，動如脫兔，如一只狸貓一般，往上一竄，毫不費力的她，一下子就半蹲著站定在牆壁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趙巧雲那慶鈴的身姿瓢進了教堂的後院裡面了。

　　當趙巧雲進入後院後，扭過頭來，調轉身子，走到了教堂大樓的背陰面，發現她背陰面的牆壁上鑲嵌著一條鋼筋質地的排水管道，她先是伸手試了試這排水管道的結實程度，覺得載重量沒有任何問題後，她就徒手緊緊地抓著排水管道順勢盤牌而上，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她就很快派上了足足有將近十分高的教堂樓頂。

　　剛爬上去的趙巧雲，先是找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休憩了一會兒後，趕緊打量了一番面前臨街的樓頂遮擋物，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十分符合埋伏的藏匿點，她就一個閃身就竄了過去。

　　在這個埋伏的地方十分符合射擊後，就趕緊把背在身後的長條木匣子拿下來，打開木匣子，從裡面掏出了帶著狙擊鏡的步槍，在這個埋伏的地方，雙手端著狙擊步槍，把一隻眼睛放在狙擊鏡上，對準面前下方的街道上試了一試，覺得她尋找的這個狙擊地點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

　　試了一番後，趙巧雲剛想把狙擊步槍放下來，歇息一會兒，畢竟此時距離下午的暗殺時間還太早。同時，她也抬手看了一下戴著手腕上的手錶，此時已經是下午一點鐘多一點的時間了，可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她面前下方的街道上，遠遠地駛來了五輛黑色的小轎車，這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注意。於是，趕緊用狙擊鏡瞄準看了一番。

　　這遠遠駛過來的五輛黑色小轎車，都拉上了白色的車窗簾，從她這一側根本就看不到裡面後排座位上坐著的是誰，只能夠看清楚坐在前排駕駛座位上的司機，這五輛黑色的小轎車的司機俱都是清一色身穿黃綠色的日本憲兵軍服。

　　看到這裡後，趙巧雲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這十有八九是她這次要暗殺的對象——李維仁的護送他前往上江市師範學校禮堂進行演講的車隊了。不過，讓她略微感到驚訝的是，這次護送他的竟然出動了日本憲兵隊，而且，每一輛車的隱秘性工作做的很到位，除了前排開車的司機，每一輛車裡面後排座位上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讓他犯起了愁來。

　　因為即便是暗殺，也得看清楚車裡面的暗殺物件，才能夠開槍射擊。現如今，對於座位殺手的趙巧雲來說，她根本就看不到要暗殺物件的人影子，這暗殺也就無從談起了。無論是再厲害的暗殺高手，看不到人，是絕對不能開槍的。

　　在聖瑪利亞教堂樓頂上暗自惆悵了一番的趙巧雲，再抬起頭來時，剛才從她面前正下方街道上行駛著的那五輛黑色小轎車，此時，已經是駛出了她的視線，遠遠地朝著上江市師範學校的方向行去了。

　　在過了半個小時後，這五輛黑色的小轎車行駛到上江市師範學校門前後，立馬就停了下來。這個小型的車隊剛停下來沒多久，最前頭的那一輛黑色小轎車上一側的後車門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身穿著中山裝胸前別著汪偽政府徽章、腳蹬擦的鋥亮的黑色皮鞋、三七分的髮型打理的非常齊整的一個年輕男子，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了上江市師範學校門口負責把守的警員們面前，擺出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沖著攔住了他們去路的警員們責問道：“你們幾個這是不想活得不耐煩了，你們竟連上江市新政府教育廳廳長的車隊都敢攔，還不趕緊讓開，放我們的車隊進去。”

　　“對不起，先生，我們不認識你所說的上江市新政府的教育廳廳長是誰，我們只聽從我們長官的命令，我們長官吩咐我們，沒有他的命令，別說是人了，就是一隻蒼蠅也不能夠放進去。”這一隊警員的小隊長，站出來客氣地說道。

　　先前，王鋒命令他們是“不許出，只許進”。後來，在一點鐘剛過一刻鐘的時候，參加禮堂演講的聽眾嘉賓都已經基本到齊了。在王鋒看來，接下來就是靜待李維仁這個主角登場了，於是就下令他們把守住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出。

　　“你，你們，真是膽兒夠大的。就，就連你們警察局馬三水馬局長，也不敢對我這麼說話。你，趕緊去，去把給你們下了這道命令的長官給我叫出來，我倒是要看一看你們的這位長官到底是個什麼人，竟敢連我們李廳長也不放在眼裡，真是豈有此理。”那個上前責問的年輕男子，在聽完警員小隊長婉言謝絕他的話後，氣不成聲地繼續責問道。

　　“不用找了，我就站在這裡，這個命令是我下的。怎麼著，這位小兄弟，你一口一個‘李廳長’，請問你是哪位？為何如此口出狂言？”待那個年輕男子話音一落，從裡面走出過來的王鋒，在張明義和張天豐的陪同下走到近前，他站定在那個一臉惱怒神色的年輕男子面前，用不屑一顧的眼神瞥了年輕男子一眼，繼而擲地有聲地反問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盡在掌握

　　“你們在吵什麼呢？陳秘書，跟別人說話不能夠和和氣氣的麼。”待王鋒的話音一落，突然從停靠在上江市師範學校大門口前車隊第二輛車裡走出來一個西裝筆挺、頭戴禮帽的中年男子，邁著穩健的步伐，三五步就走到了近前，先是沖著剛才說話盛氣淩人的那個年輕男子責備了一番，繼而轉過身來，朝著相對而立的王鋒，頗為抱歉地微笑了一下，客客氣氣地說道：“不好意思，這位長官，剛才我的秘書對你說話有些不客氣，在這裡，我代他替你道歉。”

　　聽到這裡後，王鋒抬起頭來定睛一看，這個中年男子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一看就是個不一般的人物。加上，剛才這個中年男子稱呼那個叫囂的年輕男子為“陳秘書”，想必這個看起來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自然是來頭不小了。

　　“既然，這位先生都這麼說了，我就看在這位先生的面子上，那我就不再追究此事了。如敢再在我手下弟兄們面前叫囂的話，我不管你的主子是誰，把你帶到警察局裡關押起來沒得商量。王鋒沖著與他相對而立的中年男子頷首一笑，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繼而他把頭轉向了站在斜對面的那個心裡有些不憤的年輕男子，故作一副大度的樣子道。”

　　“廳長，他，他這是妨礙公務，不讓咱們的車隊進去，您怎麼向他道歉了呢？就是他們的警察局的馬局長，在廳長您面前也是不敢如此放肆的，他根本不把咱們當回事，您怎麼能夠向他服軟呢？”站在一旁的陳秘書，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上江市汪偽政府教育廳廳長李維仁，向王鋒賠禮道歉了一番後，對此感到氣憤不已，進而不服氣地問詢道。

　　待陳秘書的話音一落，王站在斜對面的王峰，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看了起來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就是李維仁。於是，王鋒趕緊向前走了一步，心裡個明鏡似的的他，卻揣著明白裝糊塗地發問道：“莫非這位先生就是上江市新政府的教育廳廳長李維仁先生？”

　　“沒錯，我說的就是李某。不知這位小兄弟在上江市警察局中擔任什麼職務，叫名字？”李維仁面帶著微笑著問道。

　　“晚輩姓王，單名一個鋒字，王某不在上江市警察局中供職，而是在上江市特務處擔任總務科科長一職，還請李廳長您多多指教。”王鋒從站在他對面李維仁臉頰上浮現出幾絲詭異笑容，看出了幾分藏匿期間的狠毒來，卻還是故作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沖著李維仁拱了拱手，風淡雲輕地回答道。

　　“什麼？你就是那個原先在上江市特務處供職的王鋒？”剛才李維仁還想著在得知攔住了他車隊的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和警察局的職務後，過幾天找馬三水把他撤換掉，可是，當他聽到王鋒的這一番輕描淡寫的回答後，當即讓他感到大驚失色，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驚愕萬分地再次求證問詢道。

　　“回李廳長的話，鄙人就是你口中所說的王鋒本人。”王鋒見到李維仁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後，依然故作鎮定答道。

　　聽完王鋒的回答後，李維仁先是沖著他頷了頷首，繼而上下打量了一番。而此時，站在一旁的陳秘書，覺得這個下了不許任何人和車輛進入學校的男子，不過就是一個在上江市特務處擔任一個小小的總務科科長罷了，跟他的頂頭上司李維仁擔任的上江市新政府的教育廳廳長相比較的話，不過就是一個小角色而已，他的膽子就又開始大了起來。

　　“廳長，這個傢伙不過就是在特務處擔任一個小小的科長而已，至於您老人家這麼對他另眼相看麼。依卑職所見，您應該給他們的特務處陸雲天處長打個電話，好好地讓陸處長教訓一下這個不懂事的小科長才是。”陳秘書壯大著膽子，湊到了李維仁的身前，附在她的耳畔，輕聲細語地說了一番氣憤不已的話道。

　　待陳秘書把話說完，又重新站在了一旁後，只見李維仁皺了皺眉頭，繼而氣得是滿臉通紅，先是指了指他的這個不明就裡的跟班陳秘書，故意聲音提高了八度，教訓了一番道：“你這個陳秘書，真是不識好歹。人家王科長在我替你道歉後，表示對此事不予追究了，這事兒也就算了，你卻還要讓我找他們處長來教訓他，你真是膽大妄為。你可知道，人家王科長現在是今非昔比了，別看他只是在特務處掛了一個總務科科長的頭銜，他可是日本憲兵司令部梅機關機關長小野伸二大佐跟前的紅人，在兩天前已經被任命為‘上江市清剿抗日分子副總指揮’，可以調用特務處和警察局以及保安旅的所有人員，就連咱們上江市新政府都要協助王科長，哦不，王副總指揮的工作。你別說什麼特務處的陸雲天處長，就是警察局的馬三水局長，以及咱們上江市新政府的市長都要聽從王副總指揮調遣的。”

　　剛才還一副狗眼看人低模樣的陳秘書，此時，在聽完了自己頂頭上司教訓他的這一番話後，當即就傻在哪裡，怔在原地，對於他剛才的那一番所作所為感到追悔莫及，連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在這個時候找個地縫鑽進去躲一躲。

　　“王，王副總指揮，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剛才卑職對您出言不遜，多有得罪，還望王副總指揮，您不要跟我一般見識。”陳秘書在醒過神來後，趕緊走到王鋒的跟前，趕緊好言好語地賠了道歉了一番說道。

　　“好了，好了，不知者不怪罪嘛。我剛才都已經說過了，看在李廳長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就不必在向我道歉了。”王鋒渾不在意地沖著站在他面前點頭哈腰的陳秘書擺了擺手，然後掏出老舊的懷錶一看，距離兩點開始演講的時間還有將近一刻鐘，於是，他在把懷錶收起來後，抬起頭來，沖著站在他面前的李維仁，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催促著說道：“李廳長，現在距離您演講的時間還有大概一刻鐘的時間，我在這裡是專門迎接您的，剛才由於不知道你們的身份，耽誤了一些時間，現在，您的車隊可以開進去了，還望李廳長趕緊上車吧。”

　　當李維仁和他的小跟班陳秘書都上了車以後，無良黑色小轎車就此緩緩地駛入了上江市師範學校的大門。

　　而在上江市師範學校大門口前發生的這一切，都已經盡收到待在門口旁邊門房裡目不轉睛盯著向外看的老李同志的眼底，待王鋒帶著張天豐和張明義轉身走進校門後，老李同志從門房裡出來，站在門房外的門前，沖著門前街道斜對面一個等待著趴活兒的黃包車車夫，伸出一隻手臂在空中擺了擺，於是，那個車夫拉起黃包車向聖瑪利亞教堂的方向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緊急刹車

　　“各位，不好意思，我李某人今天在路上車子有些問題，來晚了，還望諸位朋友和來賓海涵。”在下午兩點零五分的時候，行色匆匆趕來走上江市師範學校禮堂二樓大會議室內講臺上的李維仁，先是掃視了一下對面台下座無虛席的聽眾，故作深表歉意地開場白說道。

　　剛才被安排前來聽李維仁演講的聽眾們還在左顧右盼交頭接耳，突然，聽到對面不遠處的講臺上發出了這個聲音後，他們俱都停止了下來，轉過頭來，目視前方，看著站在講臺上表現出一副寵辱不驚模樣面帶微笑的李維仁。

　　在停頓了大概十秒鐘後，不知道是聽眾席裡面誰帶的頭，突然出現了一陣稀稀拉拉的鼓掌聲。見此情景後，李維仁便故作一副沉穩大氣的樣子，先是面朝著觀眾席深鞠一躬後，繼而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演講稿。

　　可就在他即將打開演講稿，正準備開口說話時，突然，在對面觀眾席傳來了一個插科打諢的問話：“李廳長，你剛才說是自己乘坐的車子在路上出了問題，我怎麼聽說是李廳長你在學校門口被人攔下來了呢，有沒有這個事情呢？”

　　“我剛才趴禮堂的窗戶上都看見了，李廳長的車隊被警察局的人給攔下來了，還看到李廳長對著一個負責安保工作的人點頭哈腰呢，你們都看見了沒有啊？”待那個插科打諢的聲音剛一落地，立馬就有出現了一個隨聲附和地聲音。

　　這兩個從觀眾席裡面爆發出的一唱一和的聲音，頓時，引起了整個二樓大會議室內的哄堂大笑。

　　“咳咳，這兩位同學，你們剛才說的確有此事，但這都是誤會，純屬誤會。只是在學校門口停留了兩三分鐘的時間而已，李某乘坐的車子確實是在來的路上出了一些小的故障耽擱了一些時間，還望老師和同學們，以及前來參加這次演講的社會賢達的代表朋友們能夠諒解。書歸正傳，接下來，還是聽李某人的演講吧。”李維仁先是一愣，在愣神了三四秒的功夫後才緩過神來，緊接著，他抬起頭來，面朝著對面的幾百人的觀眾，輕咳了兩聲，解釋了一番道。

　　站在二樓大會議室門口處的王鋒，在見到李維仁那一副很是狼狽不堪又心虛不已的樣子，就突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因為這兩個在觀眾席裡插科打諢的人，就是王鋒親自安排的兩個經過喬裝打扮成學生模樣的特務處行動隊隊員。

　　為了不過多的佔用李維仁的演講時間，以及耽擱這次由趙巧雲來親自完成的暗殺任務，王鋒在忍俊不禁了片刻功夫後，就沖著坐在台下觀眾席裡一直看著他的那兩雙等待接受下一個搗亂任務命令的眼睛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兩個人到此為止，接下來讓他們跟真正的上江市師範學校的學生一樣，好好地聽李維仁這個大漢奸大叛徒進行演講。

　　被台下坐在觀眾席裡的兩個學生戲耍了一番後，李維仁見到這個風波就此過去了，他趕緊順勢而為，趕緊雙手捧著昨晚陳秘書加班加點趕出來的稿子，昧著良心大講特講了一番建立“大東啞共榮圈”的一些虛無縹緲的構想。

　　這一場照本宣科並不是很精彩的演講，一共才三頁的稿紙，加起來不到三千字，愣是被巧言令色滿嘴跑火車的他給演講了足足一個半鐘頭。演講完畢後，觀眾們便站起身來，先是伸了一個懶腰，繼而再輕輕地拍手鼓掌起來。

　　在稀稀拉拉的掌聲後，李維仁依然面色如常地朝著台下的觀眾們鞠了一躬，繼而擺了擺手走下講臺，在跟屁蟲陳秘書的陪同下走出了二樓的大會議室，作為負責他安保工作的王鋒，自然是要把李維仁一行人送到了禮堂的大樓下。

　　站在禮堂樓下的王鋒，帶著張豐天和張明義與李維仁一行人握手告別後，就目送著那五輛黑色的小轎車駛出了學校的院子，駛出了他們的視線。而李維仁跟來的時候一樣，乘坐的依然是前排第二輛黑色的小轎車。

　　五輛黑色的小轎車向著聖瑪利亞教堂的方向駛去，而先他們一個小時前趕到聖瑪利亞教堂大門下街道旁的那個拉黃包車的車夫，把黃包車放在教堂門前不遠處的街道邊後，趁人不注意，他面朝著聖瑪利亞教堂高高舉起一隻手臂，並伸出了兩個手指頭。就這樣，在空中舉了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後這才放下手來，轉過身去，坐在黃包車的車轅上。

　　對於這個車夫來說，他並不知道自己面朝著聖瑪利亞教堂舉起手來，並伸出兩根手指頭是什麼意思，更是不知道趙巧雲此時此刻就埋伏藏匿在教堂的樓頂，他只是按照剛才在上江市師範學校大門口站在門房前老李同志跟他舉手比劃的動作，他照著葫蘆畫瓢模仿了一下而已。至於，這其中代表的含義和意思，他一丁點兒都是不知道的。

　　而此時埋伏在聖瑪利亞教堂樓頂上的趙巧雲，一隻眼睛看著狙擊鏡，剛才站在教堂門前路邊的車夫又是舉手，又是伸出兩根手指的動作，她透過狙擊鏡看的十分清晰，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這個車夫舉手伸出兩根手指所代表的意思。

　　在苦苦等待了大概了一個半鐘頭的時間後，那五輛黑色小轎車緩緩地從聖瑪利亞教堂門前街道的另外一邊駛了過來。枕戈待旦的那個車夫，剛才有好幾個人問他出不出車都被他給婉言謝絕了。

　　可是，見到這五輛緩緩駛來的黑色小轎車後，蹲在車轅上的他立馬就站了起來，兩隻手拉起兩隻車把，待五輛黑色小轎車即將從他面前經過時，站在街道中央行動的人都趕緊躲閃不及滴往街道兩邊跑去，他卻跟渾然不知似的拉著黃包車沖上了前去。

　　很不湊巧的是，這個車夫拉在身後的黃包車不偏不倚恰好阻擋住了第二輛黑色的小轎車。而埋伏在聖瑪利亞教堂樓頂上的趙巧雲，透過狙擊鏡看到這個情景後，她立馬拉上了保險，把槍口對準了第二輛黑色小轎車後排座位的車窗。

　　第二輛黑色小轎車坐的穿著日本憲兵軍服的司機，見到不知道從哪裡突然沖出來一輛黃包車後，出於慣性趕緊對著刹車板一腳狠狠地踩了下去，隨即正在高速行駛中的第二輛黑色小轎車發出了“刺啦……”，這個冗長而且還十分刺耳的刹車聲。

第一百二十八章五聲槍響

　　當行駛在前邊的第二輛黑色小轎車來了一個急刹車之後，由於事發突然，跟在它後邊的其他三輛保持著將近兩米車距的黑色小轎車上的司機，在腳踩刹車的時候已經慢了半拍，由於高速行駛的慣性作用，除去了第一輛黑色小轎車安然無恙之外，其他四輛黑色小轎車跟“多米諾骨牌”一樣，“砰砰砰”地連續因後車的車頭和前車的車尾相撞發出了三聲悶響。

　　在車頭和車尾相撞完畢後，四輛黑色小轎車就趕緊熄了火，四輛車中在副駕駛座位上穿著日本憲兵隊軍服的士兵趕緊從車上下來，俱都走到了第二輛車的車頭處，想要一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太君，饒命啊，我，我剛才由於急於趕路，想要從太君你們第二輛和第一輛車之間穿過去，不曾想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請太君們高抬貴手，饒了小的一命。”剛才攔住第二輛黑色小轎車的那一輛本就破舊的黃包車，一下自己劉被撞了個稀巴爛，黃包車夫見到從後邊四輛黑色小轎車上走下來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走到跟前後，摔倒在地上的他，趕緊爬起來拍了拍沾染在褲子上的泥土，面朝著站在他面前的四個日本士兵，彎腰鞠躬賠禮道歉了一番。

　　“巴嘎……”其中的一個日本士兵聽懂了那個車夫話裡的意思後，氣急敗壞之下，一邊沖著車夫用日語罵道，一邊踢出一腳，把那個惶恐不安低頭認錯的車夫一腳給踢趴下了。

　　那個車夫即便是被踢在胸口上後仰著摔倒在地，他還是強忍著胸口的劇烈疼痛，再一次站起來，一改剛才卑躬屈膝的奴才相，轉而變成了昂起他的腦袋，擺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怒目而視著與他相對而立的那四個小日本士兵。

　　而那四個日本士兵本就為撞壞了車子而感到怒火中燒，此時見到這個始作俑者竟然一副對他們很是不服氣的樣子，更加地激怒了他們。於是，這四個日本士兵在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從左邊的日本士兵開始，輪番向這個手無寸鐵的黃包車車夫拳打腳踢了起來，即便是把黃包車車夫打倒在地，這四個打紅了眼的日本士兵不管不顧，繼續殘忍暴打。

　　坐在第二輛黑色小轎車內後排座位上的李維仁，在車頭撞上突然飛來的一輛黃包車後，整個車身都受到了劇烈的撞擊，他也深受影響，搖晃了一下後，頭部撞在了前排座位堅硬的椅背上，登時，腦門上就磕破了一個流血的口子來。

　　在定下神來後，李維仁想要看一看這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麼，當他看到坐在副前排副駕駛座位上的那個日本士兵推開車門走下去後，生怕這是抗日分子設計的一個陷阱的他不敢輕易下車，於是，他便就伸手拉開了旁邊正對著聖瑪利亞教堂一側車窗的簾子。

　　而埋伏在聖瑪利亞教堂樓頂上的趙巧雲，正把握在手中的狙擊步槍對準著停下來的第二輛黑色小轎車，一隻眼睛透過狙擊鏡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第二輛黑色小轎車面對著聖瑪利亞教堂這一側的後車門，只可惜後車門上拉上了簾子，他根本就無法判定後排座位上是否坐著人，或者是後排座位上坐著的人是否就是李維仁本人。

　　在心思縝密的趙巧雲看來，只有親眼所見，坐在後排座位上的那個人就是李維仁以後，她這才可以瞄準暗殺物件，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可是，在等待了將近一分鐘的功夫後，她透過狙擊鏡看到那個拉著黃包車不顧自身安危奮不顧身地攔下第二輛黑色小轎車的撞擊的地下党同志，此時此刻卻正在被從後邊四輛黑色小轎車上走下來的四個日本士兵，在地上翻滾著跟皮球一般踢來踢去。看到這裡之後，趙巧雲真的像要把槍口對準著那四個慘無人道的日本士兵，扣動扳機射殺他們。

　　而理性告訴趙巧雲，她不可以這麼做，這次接受的任務首先是要除掉大漢奸大叛徒李維仁，如果她在這個時候為了解救自己的地下党同志而向那四個日本士兵開槍的話，肯定就會因此而打草驚蛇，那個坐在車裡的李維仁恐怕就不會露頭了。

　　如此一來的話，她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這一次的暗殺任務也就此宣告失敗，之前制定的周密計畫宣告作廢，同時，正在遭受毒打喬裝成車夫的地下党同志也就白白地受了皮肉之苦。最終，在痛苦地做了一番思想鬥爭後，趙巧雲噙著淚水選擇放棄。

　　當趙巧雲調整了一下狙擊鏡的角度，再一次地把視線轉移到第二輛黑色小轎車靠近她這一側的車窗時，突然就在這個時候，從裡面拉下了車窗簾子，這一下子，她透過狙擊鏡清楚地看到了靠近這一側坐在後排的人就是李維仁本人。

　　“砰”地一聲槍響，趙巧雲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從槍口裡射出了一發子彈，這子彈順著狙擊鏡裡瞄準的方向飛速地射了出去，在空中高速滑翔的子彈射穿了第二輛黑色小轎車靠近她這一側的車窗玻璃，正中偏過頭來的李維仁的腦門上。

　　坐在第二輛黑色小轎車後排座位上的李維仁，剛拉開靠近聖瑪利亞教堂這一側的車窗簾子，扭過頭去，正想要看一看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可惜的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而他的腦門上卻被打進去一發子彈。

　　當子彈穿進李維仁的腦門後，他來及做出過多的反應，隨著從腦門彈洞裡流出一道鮮血下來，整個身子也一下子攤到了下去，毫無支撐力地摔下了後排的座位，躺倒在了前後排座位之間的車地板上，身子頭朝上，並睜大著雙眼。

　　透過狙擊鏡，趙巧雲清晰地看到坐在第二輛黑色小轎車後排座位上的李維仁被她給一擊命中後，接下來，她趕緊調轉槍口，透過狙擊鏡瞄準了正在繼續向那個車夫施暴的四個日本士兵，“啪啪啪啪”地扣動了四下扳機，隨即“砰砰砰砰”地四聲槍響，那四個日本士兵應聲倒地，他們腦門上正中間的位置上被射進去一發子彈。

　　那個被打倒在地上的車夫見此情景後，他那佈滿灰塵泥土的臉頰上毫無荒亂之色，用雙手按在地上支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拖著被打的傷痕累累而又疲憊不堪的身軀，一瘸一拐地走開去了。

　　見到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日本士兵被當街射殺，剛才在街道兩側圍觀的人們，俱都大呼小叫著作鳥獸散。片刻的功夫，聖瑪利亞教堂門前的街道上，除了停靠在接到中央位置上的五輛黑色小轎車，以及躺倒在地上的四個日本士兵外，便就空無一人了。

　　而那五輛黑色小轎車駕駛座位上的日本憲兵隊士兵，見到走出車外的四個戰友被槍殺了以後，他們也不敢貿然走下車替自己死去的戰友報仇，只能夠老老實實地躲在車裡面，眼睜睜地目睹著自己的戰友被射殺死去，等待著不久之後趕來的日本憲兵隊、特務處和警察局的救援。

第一百二十九章三國語言

　　埋伏在聖瑪利亞教堂樓頂上的趙巧雲，見到站在第二輛黑色小轎車前對喬裝成車夫的地下党同志施暴的那四個日本士兵，俱都分別被他一槍斃命，而那個假扮成車夫的地下党同志在趁亂之際，也一瘸一拐地混入到四散的人群中離開。

　　趙巧雲想到這裡是法租界，過不多久外巡邏的巡捕們定然會在聽到了槍手後趕來，緊接著就是前來增援的大批量的日本憲兵隊，以及特務處和警察局的人，到了那個時候，她要是在想要全身而退的話，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於是，在趙巧雲再次用狙擊鏡對準第二輛黑色小轎車朝著她這一側的後車門玻璃看到腦門上中彈身亡的李維仁，躺倒在前排座位和後排座位之間的空地上後，覺得這次暗殺任務有驚無險的已經完成，還連帶著幹掉了四個日本士兵，可謂是已經大大超出了她這次任務的要求，至於躲在這五輛黑色小轎車裡面的日本士兵，只能是留他們一條小命了。

　　接下來，趙巧雲就趕緊把手中那一支完成的狙擊步槍拆除成了各個零件，放進了長條的木匣子之內，背在了身上，從聖瑪利亞教堂背陰面順著鋼筋的排水管，飛速地滑行著下來後，輕鬆地翻越過院牆，消失在了旁側那條狹窄而又顯得有些冗長的弄堂裡。

　　這個時候，這個小小的弄堂裡有一些從聖瑪利亞教堂門前大街上散開而分流的一些人，他們行色匆匆地埋著頭走路，在跟喬裝打扮成男子的趙巧雲擦肩而過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按照事先趙巧雲想好的返回路線，她並沒有叫一輛黃包車返回去，而是自己一個人徒步七拐八轉地走一些行人不是很多的弄堂，用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才趕回到她和王峰一起居住的那一座二層小洋樓裡。

　　當趙巧雲消失在聖瑪利亞教堂旁邊那條狹窄冗長的小弄堂的盡頭，三個在附近巡邏的法國巡捕房的巡捕，這才姍姍來遲地詢聞訊趕來。由於他們在附近只是聽到了槍聲，而根本就不知道這子彈是從哪個地方打出來的，自然也就無所顧忌地沖到了那停靠在聖瑪利亞教堂門前街道中央位置五輛黑色小轎車跟前。

　　當著三個法國巡捕房的巡捕見到在第二輛黑色小轎車和第一輛黑色小轎車之間空隙不足三米的地方，有四個全副武裝的日本士兵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上，並且，這四個日本士兵的腦門正中央的位置上各被子彈打穿了一個血洞。

　　見到這個情形之後，讓那三個趕到事發現場的法國巡捕房的巡捕俱都禁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個個都不寒而慄。在他們看來，在一向治安比較好的法租界，竟然有人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射殺了四名日本士兵，而且，射殺了四個日本士兵的人槍法精准，能夠做到子彈打在腦門正中央的位置。

　　讓他們看到恐怖如斯的是，這死去的四個日本人都是如此，這不得不讓從未見到此等情形的這三個法國巡捕房的巡捕感到心有餘悸和可怕恐懼。畢竟，他們平時只是例行公事在外溜達而已。

　　躲在五輛黑色小轎車裡面的四個做司機的日本士兵，和其中一個坐在第一輛黑色小轎車副駕駛座位上的日本士兵，他們在車裡面偷偷地掀開車窗簾子的一角，見到聞訊趕來的三個法國巡捕房的巡捕，站在車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那個不知道埋伏在哪裡的無形殺手，並沒有將車外的那三個法國巡捕房的巡捕開槍射擊。

　　於是，他們五個人就壯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地打開車門，先把自己的鋼盔摘下來，用槍托到了車門外，偽裝出一副把頭探出來的假像。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他們保持著這樣一個姿勢足足有一分鐘，依然沒有見到有人開槍射擊他們槍上套著的頭盔。於是，這才讓這五個驚魂未定的日本士兵放下心來。既然，探出來的鋼盔安然無恙，緊接著，他們大膽地就下了車來。

　　於是接下來，一個滑稽無比的場面就此發生了。這五個下了車來的日本士兵，他們走到被射殺身亡的躺倒在第一輛和第二輛黑色小轎車之間空地上的那四個戰友身前後，見到其中的一個法國巡捕房的巡捕蹲下身來，正在檢查其中的一個死去的日本士兵緊緊握在手中的三八大蓋步槍，以及搜查穿在身上的日本軍服。

　　對於這些個日本軍人來說，死去的日本士兵屍體是聖潔的，除非是親近的人之外，是不容許其他人觸碰的。而對此毫不知情的這個法國巡捕房的巡捕，卻犯了大忌。當他站起身來後，立馬就被那五個日本士兵給團團地圍住了。

　　由於法國巡捕房距離這個聖瑪利亞教堂只有兩三裡地的距離，剛才的那五聲槍響不僅驚動了附近周圍巡邏的法國巡捕房的巡捕，同時，也驚動了在法國巡捕房大樓裡辦公的法國探長亨得利。於是，他便帶著駐守在巡捕房裡面的由二十個人組成的巡捕小分隊趕了過來。

　　恰巧在那五個日本士兵把那三個法國巡捕房的巡捕團團包圍了片刻的功夫後，亨得利探長正好帶人趕了過來。於是乎，那五個日本士兵便於亨得利所帶來的巡捕們都把槍口對著彼此，各自站成一排對峙了起來。

　　不僅如此，那五個憤怒不已的日本士兵嘴巴裡嘰裡呱啦地說著日語，而亨得利探長覺得自己說中文他們東洋人也聽不懂，於是就用法語也嘰裡呱啦地大罵了他們一番，在他看來，反正自己也聽不懂日語，想必這日本士兵也是聽不懂他說的法語。而被法國宣佈方雇傭的中國巡捕們則是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聽著根本聽不懂的日語和法語。

　　就這樣，他們在對峙了大概有半個鐘頭後，剛帶著人趕到警察局的王鋒，在得到了線人報告後，先是給日本憲兵司令部梅機關機關長小野伸二打了一個電話，就帶著一百名警員和一百名特務處行動隊員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趕到近前的王鋒這次充當了一回和事老，操著一口標準的中文普通話互勸說著拔槍相向互相對峙的日本士兵和法國巡捕房探長亨得利，以及冷眼旁觀的法國巡捕房雇傭的中國籍巡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