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回到山溝去種田 作者:二子從周 (全書完)

 
V123210 2018-3-16 19:56:3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909165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12
    第五百一十一章笛子,音樂

    阿音笑道:「不說那個了,你看這竹管能做出我想要的東西來不?」

    李君閣問道:「你想做什麼?」

    阿音說道:「你能不能做個笛子?」

    李君閣大奇:「你……你還會樂器?」

    阿音笑道:「你這話才問得奇怪了,苗家人有幾個不會竹子樂器的?蘆笙嗩吶難了點,我想著笛子比較容易些。」

    李君閣笑道:「發聲原理就那樣,比鳥哨難不到哪裡去,難的是音孔位置,你知道音孔位置嗎?」

    阿音將竹管橫在嘴邊,小手手指分開按著竹管做了個吹笛的姿勢,說道:「音孔和吹孔的位置我記得,然後膜孔位置在第六音孔和吹孔的中間位置偏下一絲,然後背後底端還有兩個橫孔……」

    說完將竹管翻過來,說道:「大致在這個位置。」

    這下李君閣來興趣了,說道:「哈哈哈,那就簡單了,來,說幹就幹!」

    阿音說道:「這根竹管粗細長短跟我在苗寨用的差不多,不過內徑還小了些……」

    說完拿起一根刮好的圓竹棍說道:「嗯,內徑差不多這麼大才合適。」

    李君閣笑道:「交給我,分分鐘搞定!」

    說完取過一根一米多長的竹棍,剛好能伸入阿音拿來的那根竹管內部,塗上樹脂抹上細沙做成砂銼。

    在陶器工作台上鋪上一張麻布,將竹管放在上面,將砂銼插入竹管,然後右手前後抽動砂銼,左手掌心壓著竹管滾動起來,開始打磨竹管內徑。

    一邊打磨一邊用阿音找來那根圓竹棍放上去比對,很快竹棍就能順利地放入竹管內,笛子的內徑就算是擴到位了。

    精益求精,李君閣還用麻布裹在砂銼上,插入竹管將內部打磨,然後又用椰子油滴上去再打磨了一次,直到內孔變得光滑無比才算完事。

    阿音吐著舌頭:「這麼麻煩,早知道不弄了。」

    李君閣笑道:「別別!這可是雅物,阿音你太讓我驚喜了,這個一定要搞出來。回去再求丁老整一幅詩配畫出來,那叫一個妙絕!」

    在竹管上畫出一根直線,讓阿音擺好吹笛的姿勢,將手指按上去。

    墨線半乾,阿音手指上去後,會抹掉一部分墨線,然後取其中點開孔,就可以得到六個音孔。

    等阿音將姿勢擺好,李君閣讓她別動,自己拿竹筆,準備在她嘴唇正中位置前方的墨線上點出吹孔的位置。

    湊近到阿音的面前,李君閣雙眼盯著阿音的嘴唇,卻遲遲沒有下筆。

    阿音保持著吹笛的姿勢不敢動,臉卻漸漸紅了,不由得飛了李君閣一眼。

    李君閣這才收攝心神,赧然道:「阿音你的嘴唇真美,我手裡的竹筆如果蘸的是胭脂就好了,那就應了一個詞牌,《點絳唇》。」

    說完拿竹筆在笛管上輕輕一劃,笛管上出現一個小小的十字。

    阿音如蒙大赦般放鬆下來,將笛管交給他說道:「壞小子!就會調笑我,接下來看你的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瞧好吧!」

    取過直尺和鐵腳小圓規來,又是量又是畫,將笛子各個孔位都確定下來,先用小手鑽打上淺孔,再用大木鑽小心將淺孔打通,一一打磨光滑。

    說完將笛子交給阿音:「完工!來,吹一個!」

    阿音笑得不行:「二皮你真是樂盲,還要上笛塞,貼笛膜呢!將剛剛那根圓竹棒給我。」

    李君閣將圓竹棒遞給阿音,阿音將竹棒插入笛子吹孔一端,將竹管堵住,然後從一片生竹子內面撕下一片竹膜來,沾水貼在膜孔上,開始調音。

    阿音的記憶和李君閣的技術都沒問題,至少李君閣這樣的樂盲,都能聽出多來米法索拉西各個音都很正。

    阿音點點頭,開始將竹棒調整位置,李君閣聽見音調的高低變化又不同了。

    阿音對李君閣笑道:「二皮,你喜歡聽高音還是聽中音?」

    李君閣痴痴地傻笑道:「跟你平時唱歌的聲音相配吧,然後等你教會我,我就可以給你伴奏了。」

    阿音甜甜地看了李君閣一眼,又調整了幾次,拿圓規的尖腳在竹棒上刻下深度,對李君閣說道:「你去弄一小段軟木塞,填進去,這笛子就成了。」

    李君閣立馬屁顛屁顛地跑去翻來一段軟木樹枝,打磨成比竹棒稍大一絲的圓棍。

    阿音抽出小刀取下一小段,在竹棒之前刻度的位置前方,比著軟木塞的厚度重新刻下一個刻度,然後給軟木塞邊緣抹上一層加水的稀薄樹脂,將軟木塞推入剛剛竹棒到達的位置。

    然後將笛子放一邊,取來木薯粉調製漿糊。

    李君閣見狀也不閒著,開始取來竹片切割刮制,拼成一個小匣子,還在內面都貼上麻布。

    阿音笑道:「二皮,我這是要貼笛膜,你卻是在幹啥?」

    李君閣一邊往一根竹棍上纏麻布,一邊笑道:「我雖然吹不來笛子,但是文人的講究卻是知道不少滴。剛剛做的那個,叫笛室;現在做的這個,叫笛膽。平時不用的時候,將笛膽點上油插進笛子,放入笛室,可以起到保護作用。」

    阿音說道:「哎喲,真被你整成雅物了,我們山上可沒這麼些講究。」

    李君閣笑道:「開玩笑,笛子外面還要經常過過辣椒油,笛子會越來越紅越來越漂亮!」

    「《樂記》中提到過,笛者,滌也。蓋古之造笛,剪雲夢之霜筠,法龍吟之異韻。可以滌蕩邪氣,納容雅正,出揚正聲者也。其制可謂善矣。」

    「這件樂器,一直以來就是我漢家宮廷雅樂正部,是跟治國安邦的美好願景,跟國泰民安的虔誠祈盼從來都是密不可分的。」

    阿音又不由得吐了吐舌頭,笑道:「難怪你這麼認真,不過我們只是拿來抒發情感,吹個高興而已。」

    李君閣笑道:「沒毛病啊,天心民心,天聽民聽,本來就是相通的。」

    阿音橫了他一眼,也笑了起來:「天大地大,二皮的舌頭最大,反正都有你嘟嚕的。」

    漿子熬好,阿音取過笛子,在膜孔周圍刷上一圈,然後取過一段蘆葦切開,將內膜拿小圓規的針腳裁成小方塊,那拇指和食指揉成小團再打開,葦膜上出現了一些細密的皺紋,然後重新崩直,小心地葦膜貼到了膜孔上,讓膜紋和笛子的竹紋成水平走向。

    又用拇指輕輕按壓了幾下葦膜,調整葦膜的鬆緊,擦去多餘的木薯漿子,抬頭對李君閣笑道:「二皮,可以了,我們試一試?」

    李君閣早就巴不得了,說道:「總算好了嗎?趕緊試試。」

    阿音微微一笑,左手拿起笛子,右手牽著李君閣,來到壩子盡頭處的石碾旁邊,讓他坐在石碾大青石的一角,自己站在他身側,面對著小湖,將竹笛橫放到嘴邊。

    一縷清美悠揚的笛聲從石碾邊響起,穿過林梢,拂過蒹葭,掠過小湖,沿著青山溪谷迴蕩,與雲中灑下的月光相接。

    純淨無暇月光灑在阿音清麗的臉上,美人如玉,月華如水,笛音如訴。

    李君閣聽得如痴如醉,心中一片安詳喜樂。

    思!無!邪!

    他覺得自己化為了流水,化為了山風,最後化為了月光,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跳躍,在林梢葦葉上嬉戲,在山谷峽溪上穿梭。

    這種感覺,就如同進入了太極空間一般,在那裡,身體可以隨思想一起,自由地飛翔。

    悠揚清越的前奏逐漸消散在山谷之中,一曲婉轉柔膩的曲聲悠悠地接了上來。

    正是他們定情時阿音低回地在他面前唱過的那曲戀歌——《鳥兒窩口散》。

    李君閣忍不住隨著音樂低吟起來:

    「君子徠賓,幽人其侶。

    漸步漸趨,月之朝矣。

    干鵲離窠,雄張雌起。

    忭幸曷央,清光……」

    想到此處原詞不合現在的心境,鬼使神差一般隨口改掉:「未已……」

    兩人眼神漸漸交匯到一起,都想起了苗寨後山上那旖旎的一刻,目光中滿是柔情蜜意。

    一曲戀歌慢慢消散,阿音將笛子放了下來,兩人的目光卻繼續糾纏,似乎都停留在了這一時光,和那一段時光。

    過了良久,只聽見「啪」的一聲響,兩人才從這如夢似幻的場景中清醒過來。

    轉頭一看,大小鬍子在旁邊滿臉痴呆,小鬍子還空舉著右手,手上的拾音器已經掉到了地上還不知覺。

    ……

    節目中。

    貝爾:「音樂!」

    盧恩:「音樂!」

    尼安:「音樂!」

    貝爾:「令人震驚的不僅是魔法師在竹編漆器和建築上表現出來藝術修養!Ingris一曲悠揚的笛聲,打動了我們所有人的心靈!她的優雅美麗從何而來?這就是根源,她的美不是來自於外表,而是來自於內心!這是什麼?噢!她不再是維納斯,不再是雅典娜,這一刻她就是月光女神的化身!」

    盧恩:「東方的樂器,東方的樂曲,東方的女神!我的心此刻已經醉了!這是一首什麼曲子?剛剛Jungle念出的古意盎然,和諧優美的文字,就是這曲子的配詞嗎?」

    尼安:「這是人生中最大的快樂,是島上艱苦生活中的一股清泉,是人性中歷久彌存的本真,是對愛與被愛的渴望……」

    貝爾:「怎麼會這樣?一款荒野求生的節目,怎麼會這樣?這樣的意境,感覺就像是荒漠中突然湧來一股清泉,兩側突然滋養出綠草,然後轉眼繁花似錦……」

    盧恩:「是的,世界瞬間變得清涼,風中還傳來陣陣花香……」

    尼安:「這……這就是愛吧……我有些羨慕嫉妒了……」

    貝爾:「盧恩,我現在有一種感覺。」

    盧恩:「我知道,我也想我的妻子了,我現在迫不及待想給她打個電話,告訴她我愛她……」

    貝爾:「要不我們現在就打?就在節目中打?」

    盧恩:「好!」

    尼安:「你們……你們這是在虐待……在歧視……在踐踏……導演!導演我要求加錢!」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12
    第五百一十二章妖孽們

    ……

    李家溝論壇。

    「作為一條單身汪,我上輩子作了什麼孽要看這一集……」

    「嗚嗚嗚……我不想一個人看這一集……」

    「樓上的妹妹,看你跟我同一個城市啊,要不你到我這裡來?啤酒雞爪開心果都有,就差伴兒啊……」

    「是嗎?哎呀還真是!啊我們還是私聊吧,不能一起喝酒,但是通過網絡聊聊天分享下觀影體會還是可以的……」

    「阿音姐那曲子太好聽了,是苗寨的曲子嗎?還有二皮念叨的是啥?光聽詞聽不懂啊……」

    「不過看阿音姐那眼神,這詞殺傷力相當凶悍啊……」

    「古音古韻,這狗日的就是用這手把阿音姐騙到手的?太可恨了……」

    「沒辦法,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披著文科狗皮的工科狗了,這是不給人活路啊……」

    「要得公道,打個顛倒,刨開嫉妒心作祟不談,溝主在這節目裡的表現真的可以啊,阿音姐交給他,我也算放心了……」

    「噗!樓上你別把自己說得跟育爺爺似的,小心老人家一竹條鏢戳飛你!」

    「噯,你們說李家溝這個地方是不是太妖孽了?怎麼出了這樣一對兒?」

    「樓上的你還沒去過李家溝吧?我覺得,最妖孽的不是溝主跟阿音姐啦,emm……應該是兩個六七歲的小妹崽……」

    「就是就是,感謝微信,感謝支付寶,讓我在下船就被倆妹崽掏空口袋的情況下還能暢遊李家溝……」

    「怎麼回事?兄台在李家溝被騙了?看網友們說那地方挺和諧的啊……」

    「不是不是,怎麼是被騙呢?倆妹崽是靠本事把我口袋掏空的,一個背《長恨歌》,一個背《春江花月夜》加《蜀道難》,這個是硬功夫!說好一塊錢一句的,大老爺們的還能拉稀擺帶?!」

    「這麼牛叉?」

    「哈哈哈,這算牛叉?還有深不見底的呢!祠堂裡坐著那位才是真牛叉,著名漢學家李思遠大家都知道吧?著名信息學家李君樓聽說過吧?文學翻譯評論家蘭冰知道吧?旅美小提琴音樂家姚瑜寧知道吧?」

    「李君樓太熟悉了,華人之光啊,經常跟老比老喬吃飯的,可惜老喬走得早了點……」

    「我是最近才知道哥倫比亞大學有位漢學大拿叫李思遠,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人都七十多了才見報導?這些人物都和李家溝有關係?等等,他們都姓李!李君樓,李君閣……一個字牌,名字還相近!」

    「當噹噹噹!全家福!」

    「我的個去!蘭冰女生什麼時候來過李家溝?還有旁邊站著這位這不是溝主嗎?中間那老人是誰?啊我想起來了,蘭冰女士在一次訪談中提到過,她丈夫是一位旅美華人,她對中國文化的熱愛就是從愛上她丈夫開始的!難道,難道就是旁邊坐著牽她手那位?」

    「哈哈哈哈!震撼吧?吃驚吧?國內以前少有宣傳,自然有不宣傳的原因,現在呢,自然有開始宣傳的原因……總之,李思遠就是溝主的親堂叔,李君樓就是溝主的親堂哥,蘭冰女士就是溝主的堂嬸,姚瑜寧就是溝主的嫂子!中間那位矍鑠的老人,就是李思遠他爹,李君樓他爺爺,溝主的四爺爺!一手將溝主帶大的!」

    「我靠這消息太震撼了!樓上這照片你從哪裡找出來的?」

    「就在去年李家溝過新年的新聞裡啊!真相往往就在你們的面前,而你們只是沒有留意而已……」

    「啊啊啊啊!我想起來你是誰了!你就是論壇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真相帝!上次從新聞中挖出泰國老國王和溝主的真相帝!」

    ……

    李家溝祠堂,倆混血妹崽也在鬧。

    Shirly:「啊啊啊啊……李家溝的女人還要會音樂?!」

    Alice:「都怪姐姐!小時候媽媽要教我們小提琴,你卻拉著我跑去當啦啦隊……」

    粽粑:「啦啦隊多好啊!沒進啦啦隊,我們還沒機會認識呢!」

    芋頭:「就是就是,要是去拉小提琴,就認識不到我跟粽粑這樣智慧和體格兼具的男子漢了……」

    Shiely:「智慧和體格兼具?那為什麼偷棵青菜都要掉糞坑?」

    芋頭:「呃……不是說好再不提這事的嘛……」

    白嬸:「四言詩,詩經體,這首沒聽過啊,李老,這是哪首詩?」

    四爺爺:「呵呵呵,這個,是皮娃的遊戲之作吧?我倒是聽他說過阿音寨子裡的遊方歌,評價很高,說跟《詩經》有異曲同工之妙,就是被翻譯給搞瞎了。他跟阿音有時間的時候也弄弄民歌翻譯,嗯,這首我覺得能夠算及格了……」

    白嬸:「是嗎?李老能不能麻煩你寫下來,讓我研究研究?這種創作方式跟夫子蒐集詩經的情況很類似啊,我想通過研究這樣的創作過程,是不是能夠更加體近夫子作詩經時的感受……」

    四爺爺:「嗯,你這個思路很好,有點『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味道了,哈哈哈,我這就給你抄下來。」

    ……

    大伯:「唉,阿音還會這個啊,還吹得這麼好?看來我們李家溝有些對不住人家懸天寨啊……」

    王煥邦:「是啊,都來了一年多了,真沒見這孩子一天清閒,我們日子是越過越好了,阿音卻連歇口氣的工夫都沒有……」

    篾匠叔:「是啊,阿音比皮娃靠譜多了,思齊素芬,也不怕你們多心,村子交給她,我感覺比交給皮娃還踏實!」

    老爸:「呵呵呵,多什麼心,你們聽見剛剛阿音叫我們啥了沒?」

    老媽:「聽見了聽見了,叫我們爸媽呢!這閨女,在李家溝還不好意思,在這節目裡反而說得順口!」

    老爸:「這才是真心話啊!唉,就是不知道啥時候能娶進門,皮娃這個不長心的,你說在薛縣長面前誇那海口乾啥?簡直讓人等得心焦喲!」

    ……

    木樓別墅。

    劉爺正在給杜姐按摩腿腳,通過盒子連電腦,收看《無人島》。

    節目一完,劉爺就連連搖頭:「美人鄉是英雄冢啊……」

    杜姐就拿眼睛橫他。

    劉爺趕緊解釋:「呃,老婆,我這不是在說你,說皮娃,啊,還有何二虎!」

    杜姐撲哧一笑:「我又沒有說啥,你著急著解釋幹啥?」

    劉爺:「嘿嘿嘿,老婆的眼神就是紅花大棍的響片,飛到哪裡哪裡就得砸出響來!」

    杜姐:「不准在孩子面前說這些黑話!胎教!跟你說話都抵消了四爺爺的胎教!」

    劉爺:「你當祠堂裡那位是省油的燈?只怕他的黑話比我說得還響堂!」

    杜姐:「老公,你怎麼對李家溝這麼推崇?嘻嘻,我看你在四爺爺面前說話乖得跟個學生似的,跟你平時為人不同啊……」

    劉爺:「這個,我平生沒怎麼服過誰,可偏就巧了,服的幾位,全在這李家溝!」

    杜姐:「你給我講講他們的事情唄,都年紀這麼大了,該沒忌諱了吧?」

    劉爺:「倒也不是忌諱,主要是這事情說來丟臉,夾川道上嘛,老輩兒的基本沒人提,小輩兒的嘛,壓根不知道……」

    杜姐:「是嗎?那趕緊說說!」

    劉爺:「這事情還得從何二虎在北門口水碼頭支草藥攤子說起,當年夾川是五個紅花大棍支場子,大張二是砂石,小張二是賭坊暗窯,劉一水是上河街三個碼頭,艾三刀是車輛小運輸,我是下河街幾個車船碼頭幺店子……」

    杜姐:「嘻嘻,老公,你那時候叫什麼小名?」

    劉爺:「我嗎,呵呵,你知道的,腰腎虧得早,叫小白毛。不過這個藥師作證啊,我不是虧在女人身上的,是打殺多了……」

    杜姐:「我的老公什麼性子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

    劉爺:「呵呵,這不是怕你誤會嘛!接著說,當年何二虎在劉一水碼頭上支攤子,賣些草藥膏丹,皮張獸骨之類。幾個不長眼的小青皮去挑事,要收他的保護費,結果三言兩語不合,踢了何二虎的攤子,拎走了他的皮張。」

    「何二虎不依這個教,將一個青皮揪住,說道:『你拿我的皮張可以,但是這些膏丹是村裡藥師托我賣的,給你們糟踐了,得給錢。』」

    「一個青皮就說道:『老子在這夾川碼頭上就沒給過錢!』」

    「何二虎也不多話,只說道:『不給錢不准走。』」

    「一個小青皮就掏出插子來,說道:『你龜兒是不是想染點顏色?』」

    「就這一句話,三個青皮的腿就給打折了。」

    杜姐:「打得好!叫你們只會欺負人!」

    劉爺:「呃……老婆,青皮也要吃飯的。不管怎麼說吧,反正這事情就鬧大了,然後劉一水帶了幾十個人在碼頭上大打出手。」

    杜姐鄙夷:「你們可真能耐!幾十個人打獵戶叔一個!」

    劉爺:「老婆你這可就冤枉人了,是他一個打幾十個好不好!」

    杜姐:「獵戶叔?平時沒看出這麼厲害啊?」

    劉爺:「我還能騙你?媽蛋那時候沒有熱柱子,紅花大棍手下最多就是西瓜刀,鋼筋,鐵管,三棱刮刀之類。可他龜兒進城用的虎叉挑挑子,當時倒提著虎叉,在北門口水碼頭,幾十個人愣是被他打得躺出了一里多地去……」

    「這下把我們幾個紅花大棍都驚動了,這裡有個名目,叫立旗煞威,這是有新人想出頭啊……」

    「穩定壓倒一切,這道理我們比誰都懂得早,於是決定幾人聯手,將這苗子削掉……」

    杜姐擔心地問道:「結果怎樣?」

    劉爺苦笑一聲:「結果?五個紅花大棍被他砸倒了三個……」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12
    第五百一十三章李家溝往事

    杜姐冷笑道:「你們不是最懂勾結嗎?公安沒出手?」

    劉爺笑道:「公安,來了一個啊,你猜是誰?就是現在的局長老秦,哦,那時還是小秦,過來跟二虎道了一聲『好漢子』,然後就手扶槍柄撤手旁觀了。」

    杜姐哈哈大笑:「老秦也是個血性人啊!」

    劉爺搖頭說道:「武的不成,就只好來文的,準備約三天之後鴻賓茶館擺講茶,幾個紅花大棍都是半吊子水貨,就我還會幾句切口,因此由我上前盤話。」

    「這話一搭上,才真是既丟了面子又臊了裡子,原來人家二虎兄弟剛見幾個小青皮的時候就已經亮了盤子,碧峰山上的跑山匠,老時間裡也算內門弟兄了,奈何幾個狗日的小青皮聽不懂啊,這下變成捏著鼻子打不出噴嚏了……」

    杜姐手扶著肚子,笑得都不行了,說道:「活該,你們這群人,就該被這樣收拾!」

    劉爺笑道:「三天後五大紅花大棍聚首,然後何二虎又來了,還是一副鄉下人打扮,從背簍裡摸出一隻兔子,一個藥瓶,一根竹箭,一把連弩。將竹箭在藥瓶裡一蘸,往兔子身上一扎,兔子立馬蹬腿斃命了。」

    「後來才知道這是苗家毒藥,當時我們哪裡見識過這些個,直唬得寒毛倒豎。何二虎這才開口,說是前幾天切口沒盤順,罣礙了幾大紅花大棍的臉面,今後他也沒臉來夾川城支攤子了。不過只有一個要求,我們不得去李家溝尋釁。」

    「如果答應,那就一碗觔斗酒擺平恩仇,從此後山是山水是水,各不相干。要是不答應,那就看天老爺今天收誰留誰了。」

    「內門兄弟內門清,人家何二虎依足了袍哥規矩,門內切口愣是沒有一句閃失,這趟又是夾川袍哥先失了格,然後話事人全都在場,愣是給這龜兒說來架起了,只好一碗觔斗酒跟他喝過,這事情就算了清。」

    杜姐斜著眼瞟自家老公:「你們就這麼聽話?沒想過背地裡搞點小動作?」

    劉爺哈哈大笑:「還真就搞不成,這事情私下承諾背後翻臉可以,可幾個大哥都在場應允了的,還各帶著一幫子小老幺。誰要不放手誰就是無信失義,其他幾位就能以此為藉口搞事。老江湖講究的就是這個面子規矩,所以說被他龜兒弄來架起了嘛!」

    杜姐想了想,說道:「獵戶叔肯定想不出來這招對付你們,這是背後有高人啊。」

    劉爺呵呵兩聲:「滿李家溝,能對袍哥會社老規矩如此清楚,能這樣輕描淡寫解決問題的人,你覺得還能有誰?」

    杜姐想了一下:「四爺爺!」

    劉爺輕輕揉著杜姐的大腿:「對呀,後來我也感覺李家溝還有高人,於是多方打聽,格老子原來祠堂裡坐著的這位才是真龍!當年那可是三省渾水黑道聞風喪膽的人物!到什麼程度?私下都不敢直呼其名,只敢遞『跑山共四』的名號!老輩兒道上一直在傳說他會請山問神,你就算躲再深的山裡都能被他挖出來!」

    杜姐說道:「這個我信,四爺爺那一身學識本事,欺負你們一幫土匪流氓那是不費一絲力氣。」

    劉爺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又無從說嘴,嘆了口氣說道:「所以啊,想想連何二虎跟四祖宗這樣的人物,都躲在李家溝踏踏實實做人;再想想自己當時的囂張跋扈,我是真有點心虛了,於是就漸漸收手,找機會洗白。再後來心氣也越來越平了,還順手做些善事……」

    杜姐眼裡溢出了柔情:「老公,當年你隨手做的那些善事,對我們這些苦孩子來說,那是天大的恩情,我一輩子都報答不完……」

    劉爺將杜姐攬在懷裡,也是不勝唏噓:「兩口子說這些就過了,老天爺不計較我前半輩子作孽,給了我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現在還給了我娃兒……還能有啥說的,這後半輩子啊,就老老實實做個善人吧……」

    杜姐靠在劉爺的肩頭,說道:「你剛剛說獵戶叔美人鄉是英雄冢,還沒講到那裡呢。」

    劉爺哈哈笑道:「後來我找人來李家溝打聽,原來這小子在山上被蛇咬了,遇到一個苗家妹崽將他救了回來,他就死活要娶別人,最後還真成了。獨闖龍潭擺平紅花大棍們那一小瓶子毒藥,就是這苗家小妹崽給他的。怕我們攪擾李家溝,何二虎才和我們立下約定,也是為了這妹崽,這龜兒愣是守約幾十年沒有再進夾川。」

    杜姐喃喃道:「平日裡看獵戶叔跟苗嬸說話都不多,原來還是個情種。」

    劉爺說道:「所以啊,我一朝有難,首先想到的不是別人,只有他。當時厚顏來到李家溝投奔,他二話沒有就帶我去了苗寨。」

    「先人板板的,他倒是有情有義,可這懸天崖真不是人爬的啊,要不是他中途拉我幾把,老子都摔死幾回了。現在想著那晚上的情形還腳桿打閃!」

    「不過也沒有白爬,在懸天寨,見到了我平生第三個佩服的人物。」

    杜姐說道:「阿音她爺爺?」

    劉爺笑道:「正是!那真是武林高手啊。在山上解悶子的時候,育老爺子在身前三尺擺了一碗水,只要我跟何二虎踢翻就算贏,以何二虎的身手外加我這個幫襯,可特麼愣是就贏不了啊!」

    「何二虎當時就羞了個面紅耳赤,乖乖跪下叫爹。原來能在懸天寨闖通關娶到人家女兒,育老爺子那裡是打了讓手沒出面而已!哈哈哈哈……」

    杜姐笑道:「原來李家溝現在這份平安喜樂,幾十年來都有人在背後保著護著,代代都有能人啊……」

    劉爺笑道:「李家溝這份恩情,我們這輩子才真是還不完了,也只有加入這背後保著護著的隊伍。按皮娃那滴水不漏的性子和這一年多經營出來的關係,我們其實也幫不上啥忙,不過說起消息靈通,滿夾川城我還能算上一號。」

    杜姐說道:「嗯,皮娃什麼都好,就是好像性子還沒定下來似的。老公你不知道,阿音至今還是處子呢……」

    劉爺卻大大咧咧:「這算什麼事?袍哥里這叫坐懷不亂,光棍為人。頂好的德性!」

    杜姐飛了劉爺一個白眼:「你們這是作踐女人!當年要不是我主動,你是不是壓根就不會正眼看我?」

    劉爺一下子就麻爪了:「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這都過去多久的事情了,還在生氣這事?對女人,袍哥人家是最尊重了,作踐姐妹沒二話,那得開法堂三刀六洞剔招子的。」

    杜姐依偎在劉爺懷裡,伸手替他整了整領口,說道:「你們男人不懂女人的心,被不喜歡的男人動,是被作踐,但是自己喜歡的男人不動自己,同樣是被作踐……」

    這樣也算作踐?劉爺這下子目瞪口呆,這皮是怎麼嗨出來的?武二哥不受潘姐姐勾引,在女人嘴裡倒成罪過了?

    難怪說女人心海底針,難怪四祖宗講過那啥那啥不好養,這套路深得看不到底啊!

    破罐子破摔地往靠背上一攤:「還是你來作踐我吧……」

    杜姐微微一笑,魅惑地看了劉爺一眼,在劉爺耳朵邊吹了口氣,手開始往他身子下邊摸去:「藥師叔說你已經大好了。從今天起可得把你看緊點……」

    劉爺瞪了她一眼,說道:「你可少折騰吧,肚子裡還有老子的種呢!」

    杜姐不以為意繼續微笑,眼睛看著劉爺的眼睛,先拿食指指肚點了點自己的櫻唇,做了個O型,然後像只小狗一樣慢慢往劉爺身下退。

    直退到劉爺兩腿之間,才有無聲地做起嘴型:「作……踐……我……嘛……爸……爸……」

    「老子受不了你了!」劉爺立馬像個少年般矯健地翻身而起:「特麼這家裡簡直就是養了個妖精!」

    ……

    第三十七天。

    一大早起來,阿音和李君閣洗漱完畢,準備開始晨練。

    酸角已經多得籮筐都快裝不下了,出發前阿音泡上了一大缸子,準備回來熬酸角醬。

    一路慢跑到海灘,兩人開始收拾昨日晾曬的紫菜,海白菜。

    礁石區和沙灘之間隔著一個小灘塗,灘塗上的泥是又一條下雨時存在,雨後消失的溪流帶來的。

    現在潮水還沒有起來,灘塗上有一些小淺水坑,還有好些小洞洞,一看就是生物打出來的。

    李君閣將阿音喚過來,說道:「阿音,這些小洞底下肯定有東西。這種地方絕對跟山裡的沼澤一樣,吃的很多!」

    阿音說道:「喲,看起來跟鱔魚洞差不多。」

    李君閣將東西放下,脫了鞋下到灘塗上,伸手往一個小洞裡邊捅泥水。

    結果小洞邊上另一個小洞開始往外冒泥漿。

    李君閣哈哈大笑:「裡邊的東西跟鱔魚一個德性!看看能不能用抓鱔魚的辦法將它嗆出來!」

    阿音說道:「你小心點,聽說海灘邊上有毒的東西也多。」

    李君閣笑道:「這麼大一片灘塗上全是洞,說明種群很大,自然界有個怪事,大種群有毒的反而少,你說都有了毒藥這樣的神器了,為什麼在生存競爭中還佔不到優勢呢?」

    阿音說道:「專心點!你腦洞一開又不知道要扯多遠,這裡的東西我們都不熟悉……哎呀!」

    就見另一個洞裡竄出來一隻小動物,有著白色半透明的外殼,順著淺水往外逃跑。

    這東西兩人都太熟悉了,一起喊了出來:「皮皮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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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四章寓教於樂

    還真是皮皮蝦,李君閣一把伸手抓住,然後猛地甩開:「靠!扎人!」

    兩人就這樣在灘塗上嘻嘻哈哈地追逐皮皮蝦,搞了半天才勉強找到方法將皮皮蝦抓住。

    李君閣哈哈大笑:「這又是一片養殖基地啊,我就知道椒鹽皮皮蝦,阿音你還吃過什麼口味的?」

    阿音笑道:「這才一隻呢!你就想著怎麼做了!」

    李君閣說道:「跟鱔魚一樣的德行那抓法還不簡單?可惜只有網兜和麻布背包,要不我們用你的背包裝?」

    阿音不樂意:「不準!回去好難洗!要不用你的T恤,反正你也不講究!」

    李君閣哈哈大笑:「算了,反正他們在這裡也跑不了,我們明天再來吧!你準備回家睡午覺還是在這裡睡午覺?」

    阿音看了看遠處的沙灘椰林,嘆了口氣說道:「還是回家吧,回家還要清理紫菜,海白菜,不是還要研究做面包熬果醬嗎?」

    將這只皮皮蝦丟回灘塗,兩人洗了手腳,回到了椰林下邊。

    鋪上一張軟席,打開兩個椰子,阿音取出餅乾,兩人開始吃飯。

    根據阿音的指示,從今天起開始調整飲食,從每天三頓改成每天兩頓,姑娘開始有減肥壓力了。

    老時間裡夾川鄉下人也常這麼過,早上起來做一排活計,然後提前一點時間吃午飯,兩頓並一頓,李君閣自然沒意見。

    吃過這頓早飯,兩人慢慢散著步,收集水果,蔬菜,一路回家。

    回到家就快中午了,李君閣讓阿音去休息,自己開始喂鵪鶉,清洗海白菜,紫菜晾曬,收拾菜園子,澆花這些日常。

    現在的壩子每天被李君閣和阿音打掃得乾乾淨淨,新房子到碾槽之間還被李君閣鋪上了一條石板小路,李君閣又開始在裁切竹材,準備有時間在碾槽旁邊打一個涼亭,既可以收納碾槽周邊的零碎雜物,又可以看著湖景在裡邊做些小手工之類。

    先處理水果,將采來的帶酒味和榴蓮味的那種果子切成小塊捏成漿子,然後將采來的怪枇杷切碎揉爛,調上水,取來一個泡菜罈子,用開水反覆燙過,然後才把這些東西倒進去,倒到幾乎快滿的時候,蓋上蓋子,在口沿上加上水隔絕空氣。

    這樣空氣跑不進去,而果肉發酵產生的氣體有可以通過頂開蓋子從蓋沿的水下逸出,缸體內得到了一個無氧的發酵環境。

    酵母菌在有氧環境裡,會分解糖類生成二氧化碳和水,而在無氧環境裡,會生成二氧化碳和酒精。

    這事情沒把握,比如其它細菌侵染,比如氣候不適應酵母菌生長,比如混入果汁中的氧氣過多,都會導致釀酒失敗。

    李君閣能做的,只是儘量降低失敗的可能性,人事做完,剩下的是天意。

    取過一塊石頭壓在蓋子上方,李君閣將灶台後邊的四片硬木取出,挑了滿意的兩根,準備做弓。

    木頭因為是烤乾的,現在有點往樹皮一面彎曲,這恰恰是李君閣希望得到的形狀,順著這樣的形狀做出來的弓,不但是一體弓,還是反曲弓,在比普通弓短小的情況下,力道不弱反強。

    接下來就是拿著砍刀連鋸帶削,然後將小刀安裝到刨床上,將弓體刨光滑。

    弓稍不再打孔,而是在兩稍每邊兩側開了兩個斜槽,用來掛弦。

    將弦掛上,仔細檢查上下兩個弓臂的弧度,再用小刀刨床精修,保證上下弓臂受力相同,均勻一致。

    直到一切都滿意了,這才用樹棍砂銼和樹皮砂紙打磨棱角,麻布拋光,最後上椰油。

    這時候阿音已經起來了,看著被李君閣整理都乾乾淨淨的庭院,見李君閣正盤腿坐在蒲團上制弓,過來貼上他的後背,抱著他的腰說道:「那些事情以後留給我來做,我這都被你養胖了……」

    李君閣拍拍她的小手說道:「誰有空就誰做唄,別以為這些做完就沒事兒了,今天又是大日子,該燻肉了!」

    阿音訝異道:「不是要醃兩週嗎?」

    李君閣笑道:「那得看什麼天氣,李家溝和懸天寨都是冬天殺豬,鹽水漬上一兩個星期沒問題,可現在天氣這麼大,不盡快去除肉裡的水分,肉還是會腐爛的,我怕那點鹽頂不住,因此肉切得小塊,這樣可以搶在細菌繁殖起來之前入鹽進去,不用花很長的時間。」

    阿音笑道:「嗯,做事你總是比我靈活。」

    李君閣笑道:「跑山匠要學不會靈活,那十次進山九次是找虐。」

    阿音笑道:「不知羞,二虎叔從來都不認你是跑山匠。」

    李君閣嘿嘿笑道:「他自己都開始不正宗了還好意思說我,現在跟著唯唯,時不時就往外嘣新詞兒,一會是什麼物種調查,一會是什麼資源保護……哈哈哈哈,這是跑山匠的新切口?」

    兩人笑過,開始在金字塔竹架上掛肉,搭熏棚,阿音找來香草樹枝,開始燻製臘肉和香腸。

    醃製臘肉後留下的血水,李君閣也不打算浪費,將血水倒進鍋子中攪拌熬製起來。

    待到血水熬干,李君閣換上大火,用竹鏟翻炒,讓血水中的有機物完全碳化得到灰鹽。

    然後重新加水將灰鹽調製成鹽水,用棕絲過濾掉大部分雜質後,還是虹吸法,兩個水盆一根麻布帶,將純鹽水提取出來。

    不過這需要很長的時間,將東西歸置好後,李君閣又開始處理豬皮。

    將豬皮從芒硝水裡取出撐開,豬皮已經吃飽了芒硝。

    這是最後一次,等明天豬皮晾**制好,就能夠使用了。

    然後李君閣又開始將灶邊四個竹槽裡的上泥收集到缸子裡,和中泥下泥擺放到一處。

    接下來取過最早製鹽時就一直陳化著的石灰膏體,放入缸中加水攪拌後靜置一會,然後將最上邊那一層懸濁液取出來倒入灶邊的水槽裡,掛上佈條利用虹吸現象取水,準備提取出最細膩的石灰膏。

    諸事完畢,李君閣開始取過下泥做陶缽。

    陶缽還有蓋子,蓋子上留有氣孔,都沒有刻意做薄,內徑有二十五公分的樣子,呈矮圓柱型,高度有十公分,陶窯裡一次能摞上六個。

    現在工具非常齊全,李君閣連做帶烤,沒一會就做出了九個胚子。

    又給陶缽都安上厚實的耳朵,從爐子裡取來燃著的木炭在制陶檯子下將陶缽烘烤上,李君閣開始著手做晚飯。

    幾天下來收集的辣椒也已經不少了,除了早前丟泡菜罈子裡的一些,剩下的都磨成了粉,現在也有二兩。

    將辣椒粉都放到一個陶罐裡,丟上一個八角,幾粒香料桿,幾片干香料葉子,一大勺熱油澆進去,小竹勺趁熱攪拌均勻,這就是一罐油酥辣椒。

    晚飯是木薯鍋盔,骨頭湯,水發蘑菇炒時蔬,紅油拌海白菜,除了沒米飯,這生活其實已經跟李家溝沒啥區別了。

    吃過飯,李君閣做了兩個架子,找來兩個蒲團安上去,放到三十步外,對阿音說道:「阿音,給你做了把弓,來,我們玩射箭。」

    阿音將弓結過來,看著上面細密的木紋,說道:「這弓的木頭可真細密啊,棕眼比寨子裡的岩桑還細。」

    李君閣說道:「不光細,棕眼裡邊好像還填著東西,太陽下金光閃閃的。」

    阿音將弓在夕陽下調整著角度:「呀,真的呢!要是阿沖叔見到這木頭,不知道得開心成什麼樣子!」

    這兩把弓只有二指半寬,弓臂也削較薄,李君閣試過拉力,大概就二十多斤。

    真當武器,也能對付島上除野豬外的其餘傢伙了。

    取來一堆筷子粗細的圓竹棍截成箭,將一頭打磨尖利,又將尖頭在火上輕微碳化了一下,尾部開好槽,說道:「來,開練!」

    接下來就是調教了,先摸著大腿教站,再摸著腰教扭腰的角度,嗯,臀部姿勢也不對,要摸著胯部調整,是了,接下來手把手抱著教開弓,臉貼臉教瞄準……

    阿音乖乖受他擺佈,這情形香豔無倫。

    等到李君閣厚顏無恥地將鼻子都埋進阿音的秀髮當中,阿音終於面紅耳赤,眼睛雖然看著靶子,嘴裡卻銀牙輕咬低聲說道:「壞小子!就會佔我便宜……」

    李君閣一臉豬相,色色的喃喃道:「別鬧,正寓教於樂呢……」

    這話阿音受不了了,不由得身子一軟,手指一鬆,箭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然後李君閣就被趕到一邊,只准看說示範,不准靠近身前一尺。

    然後兩人開始你一箭,我一箭,認真起來。

    夕陽的餘光下,「嘣——啪」,「嘣——啪」之聲不絕,時不時就響起阿音驚喜的笑聲。

    兩人練習了半個小時,李君閣將弓解弦,又拿出椰子油細細保養了一遍,放到後灶上烘起來。

    兩人坐到竹椅邊休息,李君閣給阿音泡上花果茶,給自己泡上石斛茶,擺好棋盤,開始行棋。

    阿音落了一子,對李君閣笑道:「二皮,你實在會玩,這射箭比花弩好玩。」

    李君閣也下了一步,說道:「是嗎?對了你們好像不怎麼玩弓。」

    阿音說道:「弓在碧峰山裡攜帶不方便,太長。不過弓比弩射程遠多了。不是有個成語叫百步穿楊嗎?」

    李君閣笑道:「要達到那個程度,是一整個系統工程。也就是說,所有東西都必須標準化,弓力在各種情況下恆定,然後箭只長短,重量,粗細,重心,尾羽大小,羽毛品類,箭頭長短,都必須劃一精準,不然再好的弓手也得抓瞎,練都無從練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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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五章禮樂射書數

    阿音說道:「對喲,我的箭你還沒給做尾羽呢!我們明天去攀崖找羽毛?」

    李君閣笑道:「哈哈哈,阿音看來你是少淘鳥窩。鳥窩裡都是絨毛,哪裡有能做箭羽的羽毛?不過辦法多的是,還是你家的祖傳,古書上記載的苗侗弩箭,用的就是棕櫚葉子做尾羽,這東西在島上都氾濫成災了,隨壞隨換就是,不要太簡單。」

    兩人就這樣邊下棋邊聊天,五盤過後,休息結束,開始收拾燻肉熏臘腸。

    熏棚打開,聞著味道李君閣就受不了了:「太香了!明天早上吃豬兒粑吧!」

    阿音笑道:「好啊!還是透明的,肯定比李家溝豬兒粑賣相更好!」

    李君閣削出一堆竹枝鉤子,鉤柄綁上麻繩圈,取來竹竿一一穿上,然後將系肉的棕櫚葉子掛在竹鉤上,將竹竿送到灶台上方的樑上橫搭起來。

    一排排的油氣煙色的臘肉香腸掛在灶台上方輕輕晃蕩,阿音在下面拍手叫好:「真有過年的氣氛啊……」

    李君閣也非常滿意:「臘肉,臘香腸,豬臉尾,豬肝豬肚,可惜沒皮,我最喜歡啃臘肉皮了……」

    阿音飛了他一個白眼:「哎喲,這還挑剔上了,不是還有兩個連皮後腿肉嘛!那些皮還不夠你啃的!」

    李君閣笑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身為儒家傳人,無時或忘啊……」

    阿音哈哈笑道:「說這話前先把口水擦了,你這哪裡像夫子傳人,倒像是金老的門生!」

    本來阿音今天計畫還要熬製酸角醬的,結果被李君閣的弓箭把興趣弄出來了,取來麻繩和蜂蠟,改成給弓纏握柄。將熬酸角醬的活丟給李君閣做。

    看到阿音興致勃勃的給麻繩過臘,李君閣直搖頭:「這不是男女倒置了嗎?」

    阿音笑道:「不管,待會我還要做練弓的手套。」

    李君閣這才想起來,說道:「那你還要做一個護臂,免得弓弦掃到手臂上。」

    阿音說道:「嗯,這個簡單,縫一個類似扇形的袋子插上干竹皮,裹小臂上就能解決問題。」

    李君閣笑道:「那我明天再用豬皮給你做個箭囊,這就是當代木蘭啊……」

    一邊剝弄酸角,一邊偷眼看阿音。

    阿音這一個多月經常勞動,心情愉快,思慮單純,再加上飲食得當,現在越顯健康誘人,面色紅潤,身材也比在李家溝更加豐盈了。

    看得李君閣心裡跟貓抓似的。

    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

    我跟阿音相敬如賓,這禮算是有了;阿音會吹笛子會唱歌,樂也算是有了;家裡現在一大兩小三把弓,射也沒問題;筆墨紙硯齊備,加上一些文稿,書也勉強說得過去;下棋做家具做陶器,這些跟數有關;就是這胭脂小馬,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御上啊……

    一邊拿竹篾攪動鍋子裡燉煮著的酸角肉,想著以後和阿音婚後的日子,李君閣早就魂飛天外,不知今夕何夕了……

    節目中。

    貝爾:「今天的各隊生活相對簡單,不過能明顯地看出來,他們的笑聲比以往多了起來。」

    盧恩:「生存壓力得到緩解,夫妻和情侶之間開始真情流露。經過一個多月的磨合,留下來的各支隊伍之間,感情更深了一層,今天是一個甜蜜的日子。而巧合的是,今天各隊進行的事業也都跟甜蜜有關……」

    尼安:「今天又是一個虐狗的日子……」

    貝爾:「俄羅斯隊今天終於在叢林中獲取了收穫,雖然僅僅在邊緣地帶,他們找到了一片涼薯,涼薯的根部非常的甘甜。」

    盧恩:「阿根廷隊發現了紫薯,我的天啦,他們總算是獲得了一種蔬菜!帕薩雷拉精心製作的這道烤紫薯干和紫薯嫩葉湯讓勞拉倍感甜蜜,丈夫的愛讓她流下了感動的眼淚。」

    貝爾:「這支隊伍食物最充沛,可問題是食物來源和加工方法過於單一,缺少蛋白質和脂肪的攝入,兩人體型明顯消瘦了不少,希望他們繼續堅持,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貝爾:「今天是情人節嗎?科威爾將一種海藻熬成了膠體,攪上花瓣,椰肉和水果丁,放到竹筒裡冷凝後取出,製成了一種果凍。更難得的是,他這一切都是背著薩莉完成的,在椰林和夕陽下獻給了薩莉……啊!薩莉將科威爾撲倒了,兩人情不自禁地熱吻到了一起!澳大利亞的姑娘真是充滿了活力和熱情……」

    尼安:「……」

    盧恩:「丹尼從水草叢中挖出了一種食物,具有清甜的根莖,看坦婭的表情非常滿意,這東西就像這兩人的感情,清甜而雋永,兩人甘苦與共,互助互諒,這目前觀眾們除中國隊外最喜歡的一對。」

    貝爾:「那是荸薺,只是我更希望兩人在分享甜蜜的同時,還要注意衛生,淡水湖淤泥裡挖出來的食物,最好清洗乾淨再用沸水燙洗一下,殺滅細菌和寄生蟲……」

    盧恩:「呃,貝爾,你讓大家瞬間出戲了……」

    尼安:「是嗎……」

    盧恩:「對了,有一個情況我們需要解釋一下。」

    貝爾:「收到很多觀眾反饋,詢問中國隊在獵殺野豬那天邀請外人加入宴席是否合適的問題。」

    盧恩:「經節目組多方調查,這是Jungle和Ingris家鄉的風俗習慣。在豐收之後,他們會宰殺牲畜家禽,做成精美的飯菜,邀請鄰居和朋友上門做客,共同分享辛勞換來的美食。」

    貝爾:「出於對各個國家民族習慣的尊重,加之食物來源全部由參賽隊伍親自獲取,沒有外人的幫助,我們認為,中國隊和攝影師團隊的做法是恰當的,不存在任何問題。」

    盧恩:「這也恰恰說明這個民族的溫情和好客。」

    貝爾:「這個節目的亮點之一,還在於給我們展示出了各國民族的性格差異,俄羅斯的勇敢,法國的浪漫,美國的堅韌,英國的優雅,阿根廷的隨緣,澳大利亞熱愛海洋,南非親近自然……」

    盧恩:「以前對中國我們瞭解得並不多,很多西方人常常會覺得神秘。但是Jungle和Ingris在節目中,淋漓盡致地給我們完美展示出了中國的魅力,中國人的魅力。」

    「他們身上融合了古典和現代,藝術與工科;沉穩卻又勇敢,靈活卻又堅強,刻苦卻又睿智……」

    貝爾:「我對他們的美食有非常濃厚的興趣。感謝兩位攝影師,為我們在後期節目中上島蹭飯鋪平了道路……」

    盧恩:「貝爾貝爾,這句放心裡就好,沒必要說出來。哈哈哈……不過今天中國隊的表現相對於其它隊伍來說,只能給個中評。魔法師沒有繼續施展魔法,而女神沒有繼續揮灑音樂和月光……」

    貝爾:「似乎我們對中國隊的要求越來越苛刻了,兩把完美的木弓,幾十公斤燻肉和臘腸,還有Jungle獲取小蘇打的工藝,回收食鹽的手法,豐盛完美的晚餐,難道這些不算是荒島奇蹟?」

    盧恩:「這個……好吧,我們都習以為常了……另外Ingris似乎對運動的愛好更勝過音樂,今晚一直在給弓纏繞麻繩,給自己製作手套和護臂……」

    貝爾:「而Jungle還做了幾個大而無當的陶缽,他們的陶器難道還少嗎?」

    盧恩:「總體來說,中國隊今天唯一的亮點,大概就是Jungle教Ingris射箭那一段了,真是齁死人啊……」

    貝爾:「不過Ingris很快就制止了Jungle的不當行為。嗯,必須制止,這點我很支持……」

    盧恩:「咦,怎麼今天尼安似乎非常安靜,這不是金牌主持的風格啊……」

    尼安:「我不是金牌主持,我只是一條被殘酷地反覆虐待的單身狗而已……我決定了!今晚鼓起勇氣給自己的女神打電話,約她出來吃飯……」

    ……

    將酸角醬熬好,找來罐子裝上,李君閣又取出木薯干,筍乾,蘑菇干,放到開水中泡發起來。

    然後取下一條臘肉來,細細剁成碎末,這是明天早上做豬兒粑的材料。

    想到阿音做面包光有小蘇打還不行,還得有酵母菌,李君閣又燙了一團木薯粉麵糰,將一個帶酒精味的果子捏成醬,調上一些蜂蜜揉了進去,拿濕布蓋上面盆,放後灶上發酵。

    帶酒味的果子,還有蜂蜜,裡邊一定有酵母菌,這團老面發酵出來,以後隨用隨加,就是所謂的「老面」。

    這時阿音將護臂和手套也做好了。

    手套只有食指和中指有指套,其它三個手指外露,方便操作,手背也空出一塊透氣,手心和指套都是兩層麻布。

    阿音將手套戴在手上,活動了一下右手,笑道:「還不錯啦,這段時間沒有白跟著奶奶學手藝。」

    李君閣也笑道:「嗯,我們阿音是越來越像李家溝的女人了。」

    找來幾片干竹片,李君閣拿小刀將竹皮部分取下來,用砂紙打磨得薄薄的,裁成合適的大小和形狀插入護臂夾層中,給阿音系在左臂上。

    阿音揮了揮左臂,說道:「嗯,很輕巧,明天早上我們先起來練箭,然後慢跑去海灘,抓皮皮蝦!」

    將東西都歸置妥當,李君閣又將陶缽移入陶窯中,添上足夠的炭火燒製起來,和阿音洗漱後,方去休息。

    半夜裡,李君閣還沒忘起來給陶窯又加了一次碳,保證爐火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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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六章皮皮蝦,無名異

    第三十八天。

    這天李君閣起了個大早,先將陶窯內的六個陶缽都取了出來。

    然後去了趟菜地,從營養土中刨出前些天吃飯後剩下的骨頭。

    這些骨頭是李君閣有意埋下的,幾天下來,只剩下了白生生的骨質。

    將骨頭淘洗乾淨,用火烤乾,選出三個陶缽,裡邊裝上草木灰,埋上骨頭,重新壘放在陶窯裡面。

    然後將剩下三個陶缽泥胚也放進去,再燒起了一窯。

    接下來開始燙麵,切筍乾,蘑菇干,木薯干,以及新鮮的野蔥,南姜。

    將所有的食材切成末和昨天切好的臘肉末攪拌到一起,又燒化了一瓢豬油淋進去,攪拌漸凝後,李君閣開始包豬兒粑。

    蒸籠底上鋪上芭蕉葉子,擺好一籠蒸一籠。

    這是阿音也起來了,兩人先去洗漱,然後開始練箭。

    阿音的運動天賦很強,隨便就能甩出沒有靈泉改造之前的李君閣好幾條街去,加上打小就在懸天崖爬上爬下,臂力指力相當不弱,加上拋石也跟瞄準射擊有相同之處,現在玩起弓箭來上手也很快。

    三十步外十二支箭放完,九支插在靶上。

    李君閣瞠目結舌,除開釣魚,好不容易在運動上有一項比這妞強的,結果轉眼就要被超越的架勢。

    阿音轉身,一邊取手套護臂一邊對李君閣說道:「二皮,還應該有個風旗,要不是有風,我應該全部可以上靶的。」

    女朋友的命令那就是一分鐘都不能耽擱的,這事情對李君閣來說太簡單了,轉眼就用一個竹圈,幾張紙糊出了一個長筒。

    在竹圈三處等分的點上繫上麻線,再將麻線系到一起,豎起一根長竹竿,將風筒挑在上邊,風筒被風一吹就鼓蕩飄揚了起來。

    李君閣得意洋洋地對阿音笑道:「咋樣?這個能行不?」

    阿音拍著手笑道:「還真是啥事都難不住你啊!」

    兩人回到工棚,李君閣舀出一些肉湯,丟了些葵菜進去,早飯就是肉湯下豬兒粑了。

    不過沒有多吃,喝了一碗湯,一人只吃了一個,然後李君閣用蜂蛹粉,麻子,木薯干拌制的復合飼料拿去喂鵪鶉,阿音打掃庭院,澆花,澆菜地。

    收拾完這些,兩人背上行裝,開始每天的慢跑鍛鍊。

    一路跑到海灘,差不多上午九點,兩人開始脫掉鞋子挽起褲腳,下水逮皮皮蝦。

    這活動既是食物採集又是娛樂休閒,兩人嘻嘻哈哈地在灘塗上一邊抓蝦一邊打鬧。

    阿音以前住在山上,很少接觸到這種親水活動,現在一玩瘋了就停不下來。

    越大皮皮蝦的鑽得越深,像巴掌長的那種,打出的洞有手臂那麼深,兩人最後乾脆將小的都放了,跪在灘塗上往裡淘,專門搞大的。

    不過這人就沒法看了,弄得跟滾過泥回來的大呆他們一樣。

    不一會兒,兩人就抓了十幾隻大蝦,都放魚簍裡邊,找一處乾淨海水養著吐泥。

    然後兩人才去礁石邊洗泥巴。

    阿音只穿著一件小背心,一邊洗胳膊腿一邊對李君閣吐舌頭:「太好玩了!不過下次得帶上換洗衣服才行。」

    李君閣笑道:「是吧,水邊很好玩的,李家溝的孩子一個暑假基本就在水邊上泡著,一個假期都不夠他們把所有花樣耍完。」

    收拾停當,兩人這才重新背上行裝,拎著行囊,一路收集著蔬菜水果,一路返回。

    李君閣今天選擇了沿著溪邊返回,一邊在溪邊挑揀石頭往背包裡丟。

    阿音覺得很奇怪:「二皮,今天怎麼又想起找石頭了?」

    李君閣說道:「還有十天假期就結束了,我準備再弄一樣東西出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阿音說道:「是石器嗎?」

    李君閣說道:「不是,阿音你也幫我留意著,看,類似我手上這樣的,硬度不高的,色澤奇怪的,或者有些晶體狀的,看到都可以收集起來。」

    阿音歪著腦袋想了下,說道:「我在找拋石索用的卵石的時候,倒是發現過一種奇怪的石頭……」

    李君閣一聽來了興趣:「是什麼樣的?」

    阿音說道:「是土層裡邊的一些石頭疙瘩,外面看著跟泥球差不多,輕輕一敲就能裂開,裡邊是一些像外公煤砂器上那種晶體紋路,不過大很多,填得滿滿的……」

    李君閣心中一動,想到了一樣東西,對阿音說道:「趕緊!趕緊帶我去看看。」

    兩人開始離開溪流,朝半山上走去。

    來到一處斷崖邊,阿音一指崖腳,說道:「喏,那裡!」

    這是一片斷裂的沉積岩,底部風化嚴重,岩石都已經變成了泥土狀,李君閣順著崖腳刨下去,沒多深就發現了阿音說的那種泥土包裹的石球。

    石球表面是棕色,上面覆蓋這一層黃色的氧化粉末,李君閣拿起一個,用刀背輕輕一敲,石頭就裂成了兩邊,露出裡邊紫棕色的隱晶狀結構。

    李君閣將刀子一丟,抱著阿音就轉起圈來:「哈哈哈!天助我也!阿音你真是我的福星!」

    阿音被他轉的頭昏:「什麼東西呀這麼高興!」

    李君閣興奮地道:「這是一味中藥材,叫無名異,又叫土子,我在藥師叔那裡見過的,不過到底是不是,嗯,回家才能知道!」

    阿音訝異道:「這也是藥?我看著像礦物啊?」

    李君閣笑道:「礦物的中藥很多啊,硃砂,雄黃,芒硝,滑石都是呀,不過我拿它不是當中藥用了,古書上記載著,這東西還有一個用處。」

    阿音說道:「什麼用處?」

    李君閣搖頭:「不說,還不知道成不成呢,要是成功了再告訴你。盡信書不如無書,鬼知道這書上說的方法可行不可行。」

    阿音笑道:「你就是愛折騰,懶得管你,趕緊回家,我還要試著做面包呢!」

    李君閣說道:「等等,等我將它們都收集起來。」

    這裡石球多的是,沒一會兒兩人就挖到二三十個,有六七斤的樣子。

    兩人這才開始往回走。

    回到家中,阿音先將皮皮蝦放鹽水裡養著,自己開始熱飯菜,李君閣則去開窯。

    將陶缽取出來,李君閣開始檢視燒過的骨頭和草木灰。

    有機物燃燒得非常徹底,骨頭變成刺眼的白色,是純淨的氧化鈣,草木灰變成灰白色,碳幾乎都已經燒光了。

    取來今天收集到的各種石頭,包括那些無名異,拿燧石錘子一一敲碎,分門別類地鋪到陶缽底部,放到窯中,又燒起了一窯。

    吃過飯,阿音去休息,李君閣則將燒過的骨頭和草木灰拿去石碾那裡磨成細粉

    然後分別用水飛法得到最細的粉末懸濁液,放到陶盆裡,擱窯上烘烤起來。

    做完這些,開始處理豬皮的最後一道工序。

    將豬皮攤在陶器工台上,灑上木薯粉,先用木方打磨,再用搟麵杖一邊包裹一邊搟揉,各個方向都做過一遍,豬皮就已經變得很軟了。

    然後將豬皮掛起來,用木棒擊打,將木薯粉抖落乾淨。

    然後挑著水桶,去湖邊打水,順便將豬皮泡在入水口處沖洗,讓多餘的芒硝滲出。

    打完水回來,將收集到的植物種到菜園裡,泡了兩壺茶,擺上一盤小餅乾,阿音也起來了。

    然後李君閣開始撤去窯火讓它冷卻,回來取出中泥做陶胚,阿音則拿出椰子取肉做椰漿。

    椰漿做好,加水加蜂蜜加鹽燒沸,阿音取過木薯粉開始揉製麵糰。

    麵糰揉好,又將發得蓬鬆的老面也揉進去,取出一團來放回老面盆子蓋上濕布,剩下的又澆上小蘇打水,椰子油,繼續搓揉。

    搓揉完畢,蓋上濕布放灶台後面發酵,阿音這才洗了手,回來看李君閣做陶。

    李君閣這邊這次做的是碗,但不是普通的飯碗,而是李家溝席面上最常見的斗碗。

    口徑十五公分,底徑八公分,高度八公分。

    工具齊全尺寸標準,做出來的斗碗整齊劃一,這一會兒工夫已經做了四個,不過都還沒有底圈。

    阿音一看就笑了:「二皮,你是不是打算做九個?」

    李君閣哈哈大笑:「知道我要做啥啊?九個怕是不行,燒出來只怕一半不合格,起碼得做十八個才行。」

    阿音閒著沒事,也笑嘻嘻地在一邊玩泥巴,做了些小陶泥的尖嘴漏斗,上面用竹絲打孔,又搓了些泥丸,也用竹絲鑽出眼來。

    李君閣看得好奇,問道:「這是做什麼?」

    阿音說道:「將它們燒成陶,將漏斗大頭朝下掛起來,一個漏斗裡邊懸上一個陶丸,風一吹,陶丸碰到漏斗內側……」

    李君閣哈哈大笑:「風鈴!阿音你真是玲瓏心竅!」

    又過了一個小時,麵糰也已經發好了,阿音將麵糰搓成乒乓球大小,灑上椰蓉和泡過的紫菜,一一放到鍋裡。

    李君閣打開窯頂,用裹著厚泥的帶鉤竹夾子將陶缽一個個取出,將面包鍋子放進去,重新蓋上蓋子烤面包。

    窯內溫度還有兩百多度,中間只需要加幾塊竹炭,保持半個小時沒問題。

    然後兩人一起蹲下身子來檢查陶缽裡邊的石頭。

    選出幾塊敲擊形成的尖銳棱角已經變得圓潤的石料,李君閣對阿音說道:「看,這幾塊石料熔點明顯較低,就是我要找的東西。」

    阿音說道:「那我發現那種石頭呢?快看看怎麼樣了。」

    李君閣將另一個陶缽打開,裡邊的的石頭經過燒製,現在已經變化成了好幾種顏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13
    第五百一十七章面包,水煮魚

    李君閣哈哈大笑:「這絕對是真正的無名異了!古書記載,『無名異上者,出火成翠毛色;中者微青;下者近土褐。』,這一缽裡頭,三種都有啊!」

    說完將一塊翠藍色的揀出來,交給阿音在日光下端詳,說道:「知道明代這塊料子什麼價錢不?『其價每石值銀二十四兩』,不便宜啊!」

    留下幾塊低熔點的和無名異,李君閣繼續他的斗碗工程。

    阿音將其餘無用的石料丟到菜園外邊,然後回來將李君閣說有用的石料分門別類的放到幾個小竹筐裡,拿出竹籤剔除無名異上的雜物,按上中下分門別類放好。

    半個鐘頭轉眼過去,李君閣又去開窯,將面包端了出來。

    李君閣拿起一個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好吃!濃濃的椰香,咦,跟一般的面包不太一樣,芯子是軟的……」

    掰下一塊來喂給阿音:「阿音你嘗嘗,相當不錯,乾脆你以後就做西點師傅吧,絕對讓李家溝的娃子們成天圍著你轉!」

    阿音也嘗了一塊,笑道:「哎喲,這哪裡是面包,倒有點像良子嬸做的麻糬!」

    李君閣哈哈大笑:「管它是啥!反正是好東西!今天的晚飯就是它了!」

    阿音說道:「不干,這個可以留著明天做早飯去海灘吃,你早就答應要給我做水煮魚的,到現在都還沒做過呢!」

    李君閣手扶腦門:「對喲,還有皮皮蝦!那行,反正無事,你把草帽笛子戴上,我們去觀鳥釣魚!」

    將剩下的無名異全部裝到幾個陶缽裡邊,李君閣再次將窯燒起來,搖頭說道:「這碳怕是不夠使了,晚上回來還得燒碳!」

    跟阿音手牽手來到湖邊,撐著竹筏來到對岸葦蕩,李君閣下了錨,留阿音在一頭欣賞風景和美麗的鳥兒們,自己拿起車盤竿來到竹筏另一頭,灑了一把用蜂蛹粉,椰漿,木薯粒拌發出來的窩子。

    回來和阿音一起欣賞了一陣風景,調笑了一陣,李君閣這才回到窩子旁,在鉤子上掛上蜂蜜泡著的半熟紫薯,開始垂釣。

    葦蕩邊水靜,李君閣的釣線現在也用椰子油浸製過,更加密實耐用了。

    今天的釣法又不一樣,底釣鯉科魚類,得有中通墜子。

    那就要重新做釣組,李君閣摸出一個橄欖形陶墜,陶墜中間還粘著一根竹管,打磨得非常光滑,這樣釣線不會被粗糙的陶墜磨到。

    將陶墜穿到線上,然後拿小竹鉤針穿過一小段羽毛管,鉤住釣線拉過來,再在羽毛管下方拿麻線打一個活結。

    麻線結可以在釣線上艱澀地滑動,這樣既可以調整墜到鉤的距離,又可以懸空承受住陶墜的重量。

    車盤竿的好處就是離手近,線放到底後,李君閣摸出一根細線,在釣線上又打了個繩結。

    繩結同樣可以在線上滑動,用來調整釣深。

    又從兜裡摸出一個浮漂,漂體是蘆葦做的,上下切成錐片型後粘合到一起,成兩頭錐的形狀,中間插著一根細圓竹棒分別作為漂腳和漂尾。

    漂腳上那細鑽開著小圓孔,底部縱剖開,可以將漂腳掰開,將線卡進去,到了圓孔處,漂就可以在線上自由滑動了。

    李君閣將漂卡到繩結下方的魚線上,重新將魚線放下去,浮漂滑動到繩結位置便停了下來,然後被鉤餌帶入水中,水面上只留下一段漂尾。

    漂尾上用石灰漆塗成淡紅色,然後用碳粉漆的黑色畫成一段一段的目數,在綠水中非常的顯眼。

    鯉科魚類是雜食性,在任何水域都是最多的,蜂蛹的腥味和椰漿的香味和木薯的甜味,對野生水域中的它們來說,是無可抗拒的誘惑。

    因此水下很快就聚攏了大大小小的魚類。

    下鉤不到十來分鐘,浮漂點動兩下,然後就被拖入水中。

    沒有專門針對果味魚,那這湖裡的魚就太好釣了,李君閣隨釣隨放,完全是在當休閒玩。

    這一玩玩到了傍晚,還是在阿音催促之下,才收了兩條兩斤軍魚,又去將沖洗好的豬皮也收起來,還下到湖裡,在蓮花叢下面掐了一把嫩莖起來。

    阿音驚訝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李君閣笑道:「這個估計你真沒吃過,這是蓮葉剛發出來的嫩莖,叫藕帶!」

    又在水邊采了一把水芹,李君閣這才撐著筏子往回走。

    阿音近看湖光中山色的倒影,遠眺半山上她和李君閣建設的家,忍不住摸出笛子吹奏起來。

    音樂啟迪了李君閣的靈感,不由得一邊撐篙,一邊朗聲吟誦起來:「長憶西湖,盡日憑闌樓上望。三三兩兩釣魚舟,島嶼正清秋。笛聲依約蘆花裡,白鳥成行忽驚起。別來閒整釣魚竿,思人水雲寒。」

    阿音放下笛子,轉頭對李君閣說道:「二皮,你這詞做得可真好。」

    李君閣笑道:「這可不是我做的,這是宋人潘閬的《酒泉子》,也算是名作了,跟我們此情此景是不是暗通?」

    阿音笑道:「這是不是就是四爺爺常說的神追古人了?」

    李君閣說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這樣的日子,給個神仙也換不來啊!」

    阿音手撫長笛低首一笑,眼波流轉,說不盡的風情萬種,嬌豔嫵媚。

    ……

    回到家中,將豬皮撐起來放到窯口下風處讓熱風吹著,李君閣開始準備做魚和蝦。

    先將軍魚分出魚骨和魚片,用蔥姜蒜鹽碼味。

    然後將皮皮蝦洗刷乾淨,將蝦背切開,同樣碼味。

    然後就是下油,炸蝦。

    將蝦殼炸紅起鍋晾著,炒藕帶水芹,只到七分熟,鋪陶盆裡做底。

    然後蔥姜熗鍋,先煎魚頭,之後下八角,香葉,加肉湯燒沸,等魚湯變白成奶湯後,將魚骨掛上木瓜粉下鍋,

    另一鍋翻炒泡姜泡椒,炒出紅油色後,淋上魚湯再倒回煮魚的鍋子裡,然後掛漿下魚片,這口鍋再燒熱油。

    魚片下鍋轉眼就好,調好鹽味後,李君閣將魚倒入碼好藕帶水芹的盆子裡,在上面撒上辣椒面,蔥花,青蒜,一瓢滾油澆下去,嗤的一聲,這香氣頓時撲面而來。

    然後再將晾上一陣子的皮皮蝦回油鍋復炸一遍,起鍋撒上點辣椒面和鹽,兩道菜就算做完了。

    再擺上小面包和豬兒粑,一盆血皮菜大骨湯,這就是一道豐盛的晚宴。

    這頓明顯也不是兩個人能吃完的,大小鬍子又美了。

    阿音夾起一條藕帶來放嘴裡,味道比藕還淡,但是脆嫩清甜,口感比藕細嫩,比蒲菜脆,笑道:「這麼好吃!以前還真沒吃過!」

    李君閣給她夾了一個蝦,說道:「先吃這個,水煮魚陶盆裡裝著冷不了,這個冷了就沒那麼好吃了。」

    吃這個就別講究文雅了,阿音直接用手將蝦肉剝出來,李君閣更是直接連殼一起嚼,海鮮的鮮甜讓兩人大呼過癮。

    才吃了兩個,阿音就說道:「這蝦也太大了,我還是留著胃口吃魚吧!」

    將魚片往嘴裡一抿,夾出兩根魚刺,阿音眼睛都眯了起來:「老家的味道!雖然沒有豆瓣醬,但是只有泡姜泡辣椒的水煮魚又是另一種風味!」

    李君閣說道:「川菜可以說是成也豆瓣,敗也豆瓣,這東西奪味太厲害,不如泡菜柔和,頂級的食材烹飪的菜餚,一般都不放或者少放,但是要做豆瓣魚回鍋肉,又的確離不開。」

    阿音哭笑不得道:「吃過飯練習射箭,然後散步,必須活動活動,天天這樣吃下去還得了!」

    旁邊一桌的大鬍子聽到這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發起愁來,他加入這節目的拍攝工作,最先也是打算減肥來著,可這嘴怎麼也管不住啊……

    ……

    晚上,李家溝。

    豬兒蟲躺在木樓星空臥室的大床上,四仰八叉地看著最新一集的《無人島》。

    小美剛洗完澡,穿著絲綢的睡袍,拿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問道:「老公,今天又是什麼內容?」

    朱朝安搖著腦袋:「這兩公母,日子簡直過出花兒來了,水晶豬兒粑,木薯面包都整出來了,還抓了好些這麼大的皮皮蝦!不行這都看餓了,我整碗麵去……」

    小美一瞪眼:「敢!好了傷疤忘了痛是吧?忘了當年人家怎麼說你的了!追個老婆都要被嘲笑,害得我都要被別人指指點點,你就這麼忍心?」

    朱朝安趕緊將小美拉到床上抱住:「好好好,不吃就不吃,話又說回來了,人家二皮說的,李家溝的水土就不出胖子。」

    小美眼珠子一轉,笑道:「你要是能有二皮在節目中一半的運動量,我就不管你。」

    朱朝安立刻腦袋直搖:「沒那本事!你當那房子白起的?阿沖叔跟我說那種竹筒子,一根起碼就是五十斤,這娃一趟能扛六根!」

    小美說道:「那還不是練出來的?阿音也厲害,爬懸崖的本事比二皮都強!我看你就是缺乏鍛鍊。」

    朱朝安說道:「扁擔配鴛蔸,我們別跟他倆比,他倆就是變態!」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17
    第五百一十八章刀鞘

    小美看著電視裡李君閣和阿音在竹筏上吹笛撐篙的鏡頭,說道:「這地方真漂亮啊,從湖面拍過去,如詩如畫一樣。你說要是我們也找一處沒人的地方,這樣過上一段小日子,該有多美?」

    朱朝安嚇得面如土色:「老婆你不會當真的吧?也就是阿音二皮他們倆了,看看其餘的幾對,誰不是餓得半死吃糠咽菜的,過得都跟原始人差不多了,那俄羅斯那誰,滿山拿著石斧趕羊呢……」

    說到這裡小美也笑得不行:「還真是的,這日子也得本事才換得來,阿根廷那對自打上島好像就沒開過葷……」

    朱朝安笑得狂拍席夢思:「你看得不仔細,誰說沒有,辛辛苦苦逮到幾隻青蛙,吃了一口立馬就吐了!」

    小美哈哈大笑:「你說皮娃這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都哪裡學來的?愣是什麼都難不倒啊!連泡菜都起了幾罈子!」

    朱朝安想了下說道:「還真是事事有根苗,聽說好些事情比如樹脂水桶啊,打柴找筍挖野菜啊,這些本來就是老時間裡李家溝跟苗寨的日常。農事不說了,搭竹樓本來就是他的大學專業;打魚摸蝦是他打小練就的本事;咬文嚼字肯定來自四爺爺;燒陶肯定是跟他外公學的;漆器竹編那是跟篾匠叔混出的手藝;跑山安陷阱肯定是獵戶叔教的;木工多半是偷師阿沖叔;草藥掏蜂窩肯定學自藥師叔;阿音紡線織布肯定是苗寨的手藝;女紅也跟著五奶奶都學了一年多,玩竹笛蘆笙苗寨六歲小娃都是行家……」

    小美賴在朱朝安懷裡,那手指在他胸脯上劃圈圈:「留心處處皆學問啊,我們在李家溝,平日裡看到這些都當是平常事沒往心裡去,原來都學到手,表現出來也是不凡。」

    朱朝安說道:「這小子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啥都能說出個道道來,老子那時候被他碾壓得不要不要的。動不動就說我什麼『學而不思』,什麼『糞土之牆』,你知道挨罵了還要找人翻譯才懂的苦惱不?哼哼哼,以為我好欺負,老子後來打聽到一個對聯,一下子把他難住了,從此再不敢在我面前囂張!」

    小美撐起身子,仰慕地看著自己老公:「這麼厲害?你還能出對子難住二皮?嘻嘻嘻,良子嬸的婚禮上你是什麼表現我還不知道?」

    朱朝安說道:「怎麼還不信了呢?我跟你說,這對子他都想了十幾年了,愣是至今都沒對上!」

    小美說道:「這個從來沒聽你說過,快講來聽聽。」

    一個故事講完,小美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逮著朱朝安一頓爆捶:「流氓!打死你這個流氓!」

    朱朝安握著小美的小手:「別鬧別鬧,看,開始做飯了……」

    一頓飯看完,小美躺在床上看星星,幽幽地說道:「老公,我有點餓了……」

    朱朝安也看著星星,說道:「我都餓得不行了,你才看一頓,我可是看了兩頓……」

    小美說道:「要不,我們下兩碗麵?說好下不為例。太可恨了,以後這節目就不能半夜看!」

    ……

    天黑了,李君閣點亮蠟燭,阿音在燭光下挑著燒製過的無名異,李君閣則翻出壓平的半乾棕櫚葉子裁切,給箭裝點上尾羽。

    做完這些,李君閣對阿音笑道:「好了,不過這箭只能射著玩,等有空我用竹管給你做,前邊一段用硬木,這樣重心搭配更適合,射魚射鳥都沒問題,阿音你要去打山羊不?要的話我再給你壓上一些燧石箭頭……」

    阿音打斷了李君閣的話,說道:「二皮,我們已經不是剛剛上島的時候了,不需要把箭做那麼有殺傷力,有你那把大弓防身就行。我這個就用來練習,當做體育運動就好。」

    李君閣想想也有道理,讓阿音親自打獵,自己都覺得怪怪的,也就沒有再說,轉而給斗碗安裝底圈。

    將底圈安好,將斗碗拿到架子上倒扣著陰乾,李君閣又去將豬皮收起來,兩人進屋休息。

    第三十九天。

    晚上又下起了雨,雖然不是暴雨,但是卻一直不停,直到早上兩人起來,這雨還一直下著。

    李君閣轉頭對阿音說道:「完了,玩不成了。」

    阿音說道:「那怎麼辦?要不,我教你吹笛子?」

    李君閣笑道:「嗯,我想想做什麼更好玩,對了,要不你來做刀鞘吧!」

    阿音說道:「那你呢?」

    李君閣看了看棚子正中位置,喃喃地說道:「這高度應該沒問題,我也不想等了,我來燒炭,這棚子裡柴火都要堆不下了,消減一點庫存也好。」

    阿音笑道:「你可別把棚子給燒了喲。」

    李君閣說道:「哪能呢,我就堆大半米高的柴火堆。」

    說幹就幹,李君閣將魚皮和豬皮取出來交給阿音,讓她按照兩把刀的格式裁剪出大型,自己則將魚膠和之前留下的一點碎豬皮一起加水熬煮,準備用來粘貼兩種皮料。

    最好的魚皮是珍珠魚皮,珍珠魚皮不是什麼珍珠魚的皮,而是一種魟魚或者蝠鱝的背皮。

    這些魚體表有鈣化的突起,形如珍珠,加上沒有背鰭,可以取到較大皮張,一直是製作刀鞘的上品。

    烏魚皮則不行,太薄,然後被背鰭切割成兩片,沒法將刀子完全包起來,只能用作側邊或者刀鞘背部鑲嵌。

    不過這活跟女紅納鞋墊類似,因此也難不住阿音。

    李君閣用木片比著兩把刀削出個形狀,然後交給她就不管了。

    自己則戴著斗笠去挑濕泥,和成稀泥準備大干一場。

    先在屋子中間堆出四個柴堆,主要是廢棄的竹肉料,劈成兩指寬的小片,夾著一些干草,堆出了四個錐形的柴火堆。

    然後在柴火堆外面又堆上一些干葉子,開始在外部敷泥。

    敷好後就是四個小土丘,頂部留出一個頂孔,每個小土丘底部開出六個底孔。

    塞入一堆乾草在頂孔裡點燃,火就開始慢慢往底部燃燒。

    說起來挺簡單,做起來卻也挺耗時間,一上午李君閣就干這個了。

    阿音那邊先將豬皮裁下來一片,對折起來將小刀包住,去掉多餘部分,然後打開,又將烏魚皮裁下,比豬皮小一圈,用魚膠貼在打開的豬皮中間,將皮子攤在木桌上,取來重物壓上,然後開始裁砍刀皮。

    等到砍刀皮裁完粘好壓上,又將剛剛小刀的取出,在魚皮上又壓上裁好的一圈豬皮。

    如此兩個刀鞘換著做,一上午下來,刀鞘皮子就粘好了。

    做完這個,兩人開始吃飯。

    李君閣一邊吃飯還一邊圍著四個炭窯轉悠,見到哪個炭窯的底孔開始能看見火光了,就用稀泥將那個底孔堵上。

    六個底孔都堵完了,炭窯裡的碳幾乎也完全燃燒充分了,再將頂孔也給封起來燜。

    阿音看著李君閣一會兒洗手,一會兒吃飯,一會兒又糊泥,笑道:「你就不能吃完飯再去弄?」

    李君閣轉頭笑道:「活不等人,我這是工匠精神!」

    阿音微微一笑,也懶得管他。

    吃過飯,阿音對李君閣說道:「工匠,刀鞘皮子已經粘好了,接下來需要你鑽孔,我來納線!」

    李君閣笑道:「那你去休息,我來做這事兒!」

    阿音說道:「今天又不累,就不休息了,我繼續挑揀石頭吧。」

    於是阿音繼續挑揀石頭,李君閣開始拿出尺子,在皮子上均勻地標記上孔位,用細鑽給刀鞘皮子打孔。

    阿音還在一邊提醒:「還有帶扣的地方也要打上,別給忘了。」

    兩人做的都是細緻活,等到李君閣做完,兩人換手,李君閣挑無名異,阿音拿出麻線,蜂蠟,鉤針,開始納刀鞘。

    先納內圈,將豬皮圈子,魚皮,底層豬皮釘在一起。

    在兩側分別縫上皮帶扣,壓刀的皮條,做插縫的條,然後將皮子居中對折,將刀片模子夾進去,用魚膠塗抹邊緣,將刀鞘粘合起來,同樣用重物壓上。

    然後用同樣方式處理另外一個刀鞘。

    還是輪換著來,等這個壓好,將另一個取出來,開始納線縫邊。

    將線縫好,阿音將刀模取出來,換上小刀插進去,那壓刀皮條從刀鞘上方翻下來,插入側面皮條和刀鞘的縫隙中拉緊,交給李君閣說道:「二皮,看看怎麼樣?」

    李君閣將刀鞘接過來翻看,刀鞘背部到兩側是帶花烏魚皮,外緣是一圈豬皮,麻線縫得密實緊湊,不由得讚了一聲:「漂亮!」

    取過一條麻帶,穿過帶扣系到腰間,手指將壓刀皮帶從插縫中抽出,將刀子輕輕拔了出來,又插了回去,將壓刀皮帶重新穿過插縫,從另一頭拉緊,說道:「這設計不錯!沒有金屬扣子,這樣就很好了!」

    阿音說道:「就是側邊底部露著四層皮子,還不太好看。」

    李君閣笑道:「這是還沒有完工,等會我把這邊緣打磨光滑規整,用大漆封上邊,保證漂亮得不要不要的!」

    阿音笑道:「你喜歡就好啦,我還擔心你不喜歡呢!」

    李君閣笑道:「這麼好的手藝,怎麼能不喜歡呢?不過還得做兩條腰帶。」

    阿音說道:「帶子是現成的啊,往腰上一系不就完事?」

    李君閣笑道:「那多難看,待會我用細藤編倆帶扣出來,你用皮做!到時候我們一人一條。」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17
    第五百一十九章燒炭

    等到兩人將無名異挑揀完畢,刀鞘做好,這就到了該做晚飯的時節了。

    阿音一看天色,不由得吐了一下舌頭:「不知不覺一整天就過去了,耗這麼大工夫才做了倆粗糙的刀鞘,現在總算知道篾匠叔跟石頭叔的東西為啥這麼貴了。」

    李君閣將砍刀插入鞘中來回欣賞,笑道:「工夫耗大了,可這品味就提升了,看看!這個跟樹皮刀鞘比起來來,就是我的大布褲子跟你的女紅絲綢服裝的區別啊!」

    說完笑道:「趁今晚濕度大,我這就打磨出來拿去林子裡漆棚那邊用大漆封邊,看看明天是否就能用!這雨還真是下個沒完了……」

    阿音笑道:「那你弄吧,我去摘點蔬菜做飯,這坐了一天,感覺人都僵了似的,也不知道秋丫頭小石頭他們怎麼修煉出來的這份耐性!」

    李君閣哈哈大笑:「之前我說的工匠精神那是搞笑,他們才是真正的工匠精神!」

    阿音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和腰身,這才取過斗笠去摘菜。

    李君閣則取來磨石,砂紙,開始細細打磨刀鞘的邊緣。

    將邊緣打磨成刀刃形狀的V口,李君閣也帶上斗笠,去林子裡的漆棚,打開封裝著生漆的竹筒,挑去表層的漆膜,那竹棍調上木薯粉膩子,先薄薄地在邊緣堆了一層,再刷上厚厚一層大漆,同時還給豬皮也上了一層漆色。

    將兩個刀鞘留在漆棚之中,林子裡今晚濕氣很重,都不用單獨設置漆室了。

    回到工棚,阿音正在煮木薯香菜湯,見李君閣過來就抬頭笑道:「剛剛才發現木薯面包涼了變得好硬啊,我刷上蜂蜜重新烤起來了。」

    李君閣看了看鍋子:「咦?今晚吃素?」

    阿音笑道:「哪能呢?煮了兩根香腸,那邊盤子裡涼著呢,等你回來切,我切得可沒你好看。」

    臘味拼盤李君閣是拿手,年夜飯只要李君閣在家,老媽都是叫他來切。

    兩根香腸,被他切得薄薄的擺成花狀的兩盤,每盤半份川味半份廣味,看得倆鬍子開心不已。

    晚飯就是香腸,面包,木薯蔬菜肉湯,阿音一筷子一筷子吃得很雅緻,李君閣對面包這類東西的理解從來就是認為它們不該上飯桌,於是連菜帶湯舀了一大碗,將面包酥脆的外皮和一些香腸泡到湯裡,面包綿軟的芯子吃完後,端起碗當成泡饃享用。

    倆鬍子對望一眼,似乎男主人的吃法更爽!來,老湯泡饃走起!

    晚飯吃過,李君閣開始打開四個柴窯,將裡面的竹炭全部收集起來。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竹炭要佔主導,無煙,熱量穩定,這兩點是最為重要的。

    重新和泥,又燒起了四窯。

    然後回來和阿音一起做皮活,指導阿音做箭囊,裁皮帶,自己用細藤用火烤成內筋,外面纏上細藤絲,做成了一大一小兩對帶扣。

    帶扣很簡單,就是一個圓圈配一個工字。

    阿音裁出八條皮帶,兩兩內皮相合粘貼,變成四條,然後鎖邊。

    先選兩根,兩頭縫上皮圈,皮圈壓扁後剛好能插入另一根皮帶。

    兩根皮帶互相插進對方的皮圈,連到一起,再在另外兩頭分別將圓圈和工字頭也縫進去,將皮帶繞到李君閣腰上,工字頭的T端穿過圓圈卡上,再調整皮圈將兩條帶子拉緊,一條腰帶就妥妥地系在了李君閣的腰間。

    李君閣拿手整理了一下腰間,笑道:「不錯不錯,有點敵後武工隊武裝帶的架勢!」

    阿音抿嘴笑道:「還要往上面掛箭囊,刀鞘,要是不行,估計還得加肩帶!」

    李君閣笑道:「雙層野豬皮的強度,掛點那些一點問題沒有,我估計水壺都能掛上去,趕緊將東西弄出來,明天我們就可以武裝越野了。」

    阿音說道:「沒必要啊,我的皮帶就練箭時用用,跑步我還是帶網兜和背包,嘻嘻,回來採集的時候我再幫你背扁擔弓和大箭,採集的東西由你來背!」

    李君閣翻著白眼:「朱羽和玄牙!兩兄弟立了大功的!咋就改不過來了呢……」

    然後阿音繼續縫自己那條皮帶,李君閣開始封各窯的窯口,弄完後才去休息。

    節目中。

    貝爾:「收到一條非常令人意外的消息,俄羅斯隊昨天被中止了比賽!」

    盧恩:「為什麼?」

    尼安:「因為他們試圖加工涼薯藤作為食物,涼薯的根部是非常甘脆清甜,但是枝葉有劇毒,俄羅斯隊對這種植物的特性不瞭解,試圖用加工紫薯藤的方法加工涼薯葉子,經節目組討論,決定中止了他們的比賽。」

    貝爾:「非常可惜,俄羅斯人的勇猛和頑強,在節目中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還期待著切爾斯基的巨型石斧發揮威力呢,實在是太可惜了。」

    盧恩:「這個事件提醒了我們,在野外,如果對植物的特性不熟悉,最好不要胡亂食用,同時也希望其它倖存的隊伍,不要有了生活基本保證就盲目放鬆,意外事件層出不窮,隨時都會遭遇。」

    尼安:「說起意外事件,這場持續時間長達三十個小時的中雨,將所有隊伍都困在了營地,這是節目開始以來最大的一次考驗。」

    貝爾:「所幸的是這場雨沒有發生在節目開始的時候,要不然……」

    盧恩:「既然都困在了營地裡,那今天的節目是不是就沒有驚喜了?」

    尼安:「驚喜不多,驚嚇倒是不少。」

    貝爾:「阿根廷隊和南非隊的柴棚是保不住乾燥了,漏雨嚴重,而兩支隊伍都在忙著休整自己的遮蔽所,只能放棄對柴棚的緊急維護。」

    盧恩:「是的,阿根廷隊的食物儲備對他們來說是重中之重,因此他們的第一選擇是保住存放於遮蔽所裡的食物。」

    尼安:「南非隊也是,最重要的幾樣東西,肉乾,果乾,木炭,坦婭和丹尼首先選擇的是保住這三樣。」

    貝爾:「澳大利亞的土洞幫了他們的大忙,雖然非常的逼仄,但是好歹可以容身,火對於常常生吃海鮮的他們來說,短時間內倒不是十分重要,而且科威爾一直在土洞裡保存著幹燥引火物。」

    盧恩:「總之,雖然情況不算那麼讓人舒服,但是各隊好歹算是有了應對措施,這場雨扛過去,島上的生存應該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難倒他們的了……」

    尼安:「等等,還有中國隊我們還沒有評價……」

    貝爾:「呃……好吧……我們已經在潛意識裡將中國隊和其它隊伍區別開來了……我只能說,勤勞的Jungle和Ingris,中國人總能給自己找出事情來做,那兩把刀的刀鞘,即使是用藝術品的目光來挑剔,我也是非常滿意……」

    盧恩:「等等貝爾,不是只有那把砍刀是你預定下的嗎?怎麼現在變成了兩把?」

    貝爾:「我有說過嗎?這兩把難道不是一套的嗎?我一直都是在說這一套刀具啊……就好像Jungle和Ingris這一對,你怎麼能將他們殘忍的分開?」

    盧恩:「呃……好吧你贏了……」

    尼安:「哈哈哈哈,好吧,這套刀具的歸屬暫且放過一邊,我們繼續看看魔法師和女神今天都幹了些什麼。」

    貝爾:「Ingris的作為我能理解,刀鞘,箭囊,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一直在打造這兩樣東西。」

    盧恩:「Jungle的所作所為越來越像一個魔法師了,簡直是匪夷所思,這幾天他在燒製草木灰,各種石頭,甚至是動物的骨骸,調製各種泥漿,每次在鏡頭裡看到他做這些事情,我總是給他腦補上一件黑袍,一個高帽和一根掃帚。」

    尼安:「看來這又是一個大魔法的前奏,還是那句話……」

    貝爾,盧恩,尼安:「憋得越久,魔法越大!」

    ……

    三十個小時的大雨,對李君閣和阿音幾乎毫無影響,反倒是省卻了挑水的勞累。

    竹屋的竹牆和工棚裡四個炭窯,將濕漉漉的空氣逼在了兩人活動空間的外圍,李君閣只在早晚檢查了一下鵪鶉棚子,蜂巢,陶窯,就算完事。

    清晨起來,看著雨後秀麗的湖光,李君閣也不由得暗暗感慨,這已經是上島的第四十天了。

    在打掃鵪鶉棚子,添水加料的時候,李君閣發現了驚喜。

    通往鵪鶉遮蔽所的土埂竹筒旁邊,多了好幾個圓形的蓬鬆小窩。

    小窩由草葉,軟羽毛構成,這是鵪鶉要生蛋了!

    生命的誕生總是讓人驚喜,李君閣趕緊去拉阿音過來瞧西洋景。

    鵪鶉現在對人的腳步聲已經不怎麼怕了,只要不出現在它們面前,躲在棚子後邊通過縫隙往裡瞧,它們也不太在意。

    兩人頭碰頭蹲在棚子後邊,直到看到一個個母鵪鶉都趴窩了,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然後李君閣開始給阿音收拾行頭,皮帶,箭囊,十二支長箭插在箭囊中,手套,護臂,一整套行頭下來,英氣勃勃。

    拿晾衣服的竹叉子將風旗重新掛在竹竿上,兩人開始練習射箭。

    十二支射完,兩人走近靶子觀看戰果。

    李君閣看著阿音的成績有些咋舌,乾脆拿出石灰漿子,用刷子在蒲團最外邊刷了一個白圈,對阿音說道:「提高要求,一個圈一個圈地畫進去,我倒要看看剩下這些天裡,你能到達到什麼程度!」

    阿音抿嘴笑,說道:「這不是增加了尾羽和風旗嘛,有點進步是正常的,這是技術帶來的提升,跟我自己沒什麼關係,以後每天早晚一次好好練!」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17
    第五百二十章笛與歌

    將箭囊撤下,李君閣取來兩把刀子,給阿音的皮帶上裝上小的,自己裝上玄牙箭囊和大的,帶上水壺吊床朱羽弓,兩人開始晨練。

    到了海邊,兩人開始吃早飯,又掛上吊床美美地休息了一會,這才開始返程。

    回來的路上,兩人開始一路收集各種作物和昨天選定的那些石頭。

    今天沒在海邊多耽誤,回到家時間尚早,李君閣將昨天的骨粉膏和草木灰膏收起來,開始在碾槽邊將各種石料敲碎,放入碾槽碾成粉末。

    然後用水飛法取出細末,剩下的繼續反覆研磨。

    整整一天時間,除了燒竹炭,李君閣都在幹這個,得到了三種礦石細料泥漿,三種無名異細料泥漿。

    在灶側加了兩根竹槽,一一放進去用布條吸水烘烤。

    阿音則負責做飯打掃澆花種菜等日常,然後今天收集到的辣椒太多,乾脆加姜蒜全部剁碎和上鹽,取來椰子大小泡菜罈子裝上,做成辣椒醬。

    下午閒來無事,就拿剩下的豬皮裁製,準備弄一大一小兩個挎包出來。

    晚間,李君閣又做了十幾個飯碗,然後開始被阿音調教,學習吹笛子。

    不過這個李君閣實在是弱爆了,一曲《敖包相會》,開頭那句「十五的月亮」愣是被他吹成了「跑馬溜溜的山上」。

    氣得李君閣都想把笛子給摔了:「這玩意兒就不是我的菜,這要多久才能給你配曲啊?」

    阿音想了想,說道:「也不是那麼難啦,這樣,你就按照《敖包相會》的節奏,專門練習中音的米索拉和高音的來這四個音就行,記住四個音剛好兩拍。」

    這難度一下子就降低了一大截,李君閣練習了一會,覺得熟門熟路了,對阿音說道:「成了,沒問題,除了單調難聽一點外沒毛病……」

    阿音微微一笑:「來吧,我們一起,你就按節奏吹那四個音,我不停你也別停。」

    李君閣笑道:「這是什麼花樣?」

    阿音笑道:「你只管照著做就是了。」

    李君閣依言行事,阿音站在他的身邊,用小手扶著李君閣的肩膀,食指輕點,給他打節奏。

    四個米索拉來之後,阿音的清亮柔美的歌聲加了進來。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喲——」

    「為什麼旁邊沒有雲彩——」

    「我等待著美麗的姑娘喲——」

    「你為什麼還不到來喲呵——」

    歌聲神奇地和李君閣吹出的四個音結合得異常完美,笛聲明明非常單調,但是現在成為歌聲的背景和弦,一下子顯得動聽了起來,將歌聲也渲染的更加優美清揚。

    李君閣似乎又重返少年,找回了那時讀到一首好詩時那種從頭頂酥爽到尾椎尖上那種感覺,自然地在手法上隨著阿音的歌聲加上了抑揚頓挫,兩者配合得更加完美起來。

    見到李君閣找到了感覺,阿音一邊唱一邊移步到李君閣前方,手扶著工棚的竹柱子,轉過身來看著自己心愛的情郎,眼光裡儘是柔情,櫻唇輕啟。

    「如果沒有天上的雨水喲——」

    「海棠花兒不會這樣開——」

    「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喲——」

    「你心上的人兒就會跑過來喲呵——」

    笛聲如同波光跳躍的湖面,歌聲好比掠過湖面的清風和月光。

    如水的月光照在阿音臉上,讓她顯得那麼的純淨無暇。如同她的歌聲,令萬千守在屏幕前的觀眾心神俱醉。

    節目中。

    不光三位主持人,全場觀眾都被轟燃了,不約而同全體起立,如雷般的掌聲和整齊的歡呼聲幾乎掀翻了演播大廳的屋頂。

    「女神!女神!女神!女神……」

    貝爾:「女神!」

    盧恩:「女神!」

    尼安:「女神!」

    貝爾:「這絕對是神奇的音樂!它來自Ingirs的靈魂深處!噢!她居然讓不會音樂的Jungle在這麼短時間裡完成了和弦配合,效果還是如此的出色!太絕妙了!」

    盧恩:「這悠揚的樂曲,以及Ingris這種發聲方式,絕對是他們這個民族自己獨有的東西!跟西方音樂大相逕庭!卻一樣如此的優美動聽,直擊人心!」

    尼安:「配合上月光皎潔的畫面,這一刻,她就如同林間走出的女神!發自內心深處的歌聲,喚起了我們同樣發自內心的回應!」

    貝爾:「一天平淡無奇的生活,在我們以為就要平淡無奇的結束的時候,Ingris突然給了我們這麼大的快樂!」

    盧恩:「在一個荒島生存的節目中,一個表達人和大自然相抗爭的節目中,湧入這樣一股清流,讓我突然意識到,對抗和爭鬥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順應與和諧才應當成為我們和大自然間的相處之道。」

    尼安:「這就是音樂的魅力和感染力,它在喚醒內心,啟迪希望!」

    貝爾:「它告訴我們,生活雖然艱辛,但人類心靈中對美好和安寧的追求無時或息!」

    尼安:「讓我們向音樂致敬!」

    盧恩:「向Ingris致敬!」

    貝爾:「向女神致敬!」

    ……

    李家溝論壇。

    「燃爆了我的阿音姐!」

    「阿音姐歌唱得這麼好?這是藝術家級別了吧?!」

    「阿音姐是少數民族啊,唱歌真的好像是她們的天然屬性啊……」

    「醉了……哪裡還有阿音姐唱的其它歌?」

    「我知道我知道!《阿音》那部紀錄片裡,有山歌招雨的鏡頭……」

    「那個我也知道,但是不是完整的曲子啊……」

    「哎喲媽也!一首老掉牙的民歌怎麼就聽得我熱淚盈眶……」

    「是攝影師營造出來的氣氛吧,果然沒白請那倆鬍子吃一頓殺豬菜,這一段真的拍得好唯美啊……」

    「二皮上輩子是和尚吧?這是燒了多少香做了多大功德啊,對了好像這次在泰國他還得到了一個木魚!」

    「啊哈哈哈哈,還真的是木魚!紅木大木魚!」

    「二皮幾個打屁一樣的節奏,愣是被阿音帶成了優美的和弦,阿音這是深藏不露啊……」

    「泰國觀眾全體起立鼓掌,幾個主持人都瘋了,哈哈哈哈,原來這民族的當真就是世界的!」

    「阿音看二皮那眼神太動人了,電視劇裡最好的演員都演不出來,我覺得這才是這首歌打動我的原因,唉,哪一天我女朋友也能這樣看我就好了……」

    「樓上的哥哥加油吧!相信會有那一天的!」

    「等等,我們不是在討論荒野求生嗎?」

    「哈哈哈哈!荒野求生是其它幾隊的事情,我們現在玩美食,玩運動,玩書法,玩音樂,玩藝術,早甩他們幾條街了!」

    ……

    第四十一天。

    照例每天早上的日常,洗漱打掃巡查後,兩人帶著行裝跑步,去海邊休閒。

    這次阿音帶上了弓箭,兩人在海邊做遊戲,將椰子擺到一棵倒伏的椰子樹幹上,誰先射到椰子,誰先拔掉箭桿插進草管喝椰子汁。

    沒一會,阿音就捧著椰子,小嘴吸著吸管,站在旁邊笑盈盈地對李君閣說道:「二皮,加油哦!」

    李君閣咬牙切齒地跟椰子們較勁:「這老二就是比老大調皮!要是用朱羽和玄牙,幾個破椰子早都拿下了!」

    阿音笑道:「那椰子也沒法喝了,一拔箭還不就得漏光,你慢慢射吧,我去看日出了……」

    在礁石上坐下沒一會,李君閣也捧著椰子過來了:「誰說朱羽玄牙射的就不能喝?看我厲不厲害?」

    阿音一看,李君閣正拿手指堵住一個眼,另一個眼裡插著草管,那洞大得能放進阿音的食指尖。

    阿音笑了,說道:「哎呀你還是作弊!」

    李君閣赧然道:「家裡事情還多著呢,總不能跟幾個破椰子死耗吧?」

    阿音拍了拍身邊的礁石:「來,我們一起看日出。」

    李君閣坐到阿音身邊,阿音將頭歪到李君閣的肩膀上,低聲說道:「二皮,我是不是太好強,讓你丟面子了?」

    李君閣笑道:「你想多了,兩口子哪來面子裡子一說?要面子那就是一起有面子,要沒面子那就一起沒面子。」

    阿音說道:「我小時候一直在想,長大後會看上的男人,一定是山一樣的性格。比我更高,比我更犟,比我更堅硬。應該像爺爺那樣,只有天才能比他高。沒想到真正愛上的,卻是寬容潤澤,隨性灑脫,水一般溫柔的你。」

    李君閣說道:「我還真沒有想過另一半會是什麼性格,只要理解我,包容我就行。直到遇到你,才知道,世間上真有山一樣的女孩,敢於將責任扛起來,讓我這個男人都感到慚愧的女孩。」

    阿音說道:「並不是,現在回頭想來,我就如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一樣可笑之極。事情都還沒計畫沒主張呢,就在爺爺面前誇下海口要帶著苗寨脫貧。不像你,什麼都不說,卻什麼都做在了前面。還在大學時就已經畫好了一張藍圖。二皮,你那時候真沒有想過有一天去實現它?」

    李君閣笑道:「想過,不過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能夠實現它的人肯定不是我。我當時只想著如果有一個真愛李家溝的人,然後又覺得這藍圖可行的話,我就將藍圖交給他,為家鄉盡一份心力就可以了。如果沒有這樣的人,那就留著當成自己年輕時白日夢的紀念也好。因為自己的能力實在是有限。興趣嘛,更是有限。」

    阿音笑了:「你說要是你這樣的人,有我這樣性格,會不會做出一番大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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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