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回到山溝去種田 作者：二子從周 (全書完)

    第七百七十一章高山冷水魚

    李君閣在一邊被逗得哈哈大笑，挖一棵腳板苕而已，要是跑山都這樣，野物隔著兩座山就早跑沒影了！

    小格在那裡足足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滿身都是泥，這就快沒法看了。

    終於將腳板苕取了出來，小格雙手舉起來：「當噹噹噹！怎！麼！樣！二皮快估一估有多重？！」

    這腳板苕長得就如同一隻發育畸形的大腳板，還帶著大大小小的腳趾，足有普通十八寸顯示器那麼大，厚有三寸，這就得有七八斤了。

    李君閣伸手將上邊一些小根瘤摘下來，說道：「不錯不錯，厲害啊小格，這一把晚飯的主食就齊了。」

    小格非常不滿：「哎呀你敢破壞我的勞動成果！看你都把它揪壞了！」

    李君閣翻著白眼：「跑山的規矩！這些小根瘤找地方種上，以後再來還有今天這驚喜。你看這一片，明顯是以前的跑山人通過這種方式種出來的，只會越來越多，不會越來越少。」

    小格這才轉怒為喜：「這規矩挺好！這就叫資源合理化利用是吧？」

    李君閣笑道：「對的，這個法子我們山上山下跑山匠們可是施行上千年了。」

    小格笑道：「走走走，那我們也去種上。」

    兩人種好腳板苕，李君閣站起身來：「喲，這裡還有一樣！」

    小格就看到面前又有一棵植物，藤蔓和腳板苕的非常相近，不過葉莖更粗一些。不由得問道：「這又是啥？」

    藤蔓上葉子間掛著很多很多小馬鈴薯一樣的東西，李君閣一邊摘下來往背包裡放，一邊說道：「這東西你也吃過，不過吃的是它的主根而已。」

    「這是山藥，上面這個豆豆和山藥味道差不多的，叫山藥豆。」

    小格說道：「原來山藥長這樣啊……啊等一下哪裡沒對……」

    突然反應過來：「啊你個死二皮！你剛剛肯定是故意把山藥和腳板苕顛倒了順序說！然後害我辛苦挖腳板苕，你現在輕輕鬆鬆摘山藥豆？！」

    李君閣當然不認：「小格你要講道理。腳板苕明明是你主動去挖的，山藥豆明明是我們埋腳板苕根瘤的時候發現的，這麼自然的過程你都要懷疑我？我李二皮是那號人？」

    小格跳著腳喊道：「沒跑！你就是那號人！你趕緊承認！你要是承認了我就不打你……」

    「沒有！」

    「有！」

    「你小人之心！」

    「你蓄意報復！」

    ……

    兩人就這樣吵吵著，又摘了好些山藥豆，這才轉回到壩上。

    丘老師聽到嘻嘻哈哈過來的兩人：「你們都幹啥了這麼鬧？我這裡釣魚都能聽見你們在上邊吵！」

    然後一轉頭：「哎喲小格你這是鑽泥洞去了嗎？這變花臉貓了都！」

    小格從李君閣手上接過大腳板苕：「丘老師！看，我挖的！」

    丘老師說道：「這麼大個腳板苕？！這東西味道不錯，皮娃趕緊弄上。哈哈哈這挖苕能把泥挖到後背上，小格你也可以的！趕緊去洗洗吧。」

    李君閣問丘老師：「開張沒？」

    丘老師從釣台上下來提魚護：「水冷魚瘦，三條夠了不？兩草一鯉，都是兩斤來重的，小的我也沒留。」

    李君閣笑道：「可以了可以了，那今晚就豐盛了。」

    丘老師問道：「你都帶了啥調料？」

    李君閣說道：「包裡調料齊著呢，麻油菜油藤椒油豬油醬油泡姜泡辣椒酸菜豆瓣醬豆粉……」

    丘老師都聽傻了：「你們跑山要帶這麼多東西？」

    李君閣不好意思地笑了：「跑山就帶鹽和豬油，這不是遇到跑山的是個吃貨了嘛……」

    丘老師哈哈大笑：「既然調料這麼齊全，那今晚我也露一手，有道菜可是有時間沒吃過了。」

    然後李君閣打了一鍋水燒上，三個人一起去水邊洗菜洗魚。

    回來將腳板苕切片，用豬油炒了一下加水，煮起了一大鍋。

    接著李君閣拿鯉魚做烤魚，丘老師將草魚肉剔下來切成薄片，泡到李君閣接來的乾淨岩縫水裡。

    泡上幾分鐘，丘老師將魚片洗淨，切成絲，然後將魚肉絲抓成球用兩手擠掉水分，放入盆子裡劃散，加入白酒，醬油，糖醋，香油，辣椒油，野蔥絲，姜蒜末，薄荷葉碎拌勻。

    然後找李君閣取了幾個干辣椒，放火上燒糊，搓碎加入魚肉絲裡，再拌了兩下，一道生拌魚肉絲就做好了。

    李君閣那邊先做了夾川特色的折耳根烤魚，又用蒜蓉熗個薺菜，見腳板苕差不多了，加上鹽，招呼小格和攝製組過來吃飯。

    腳板苕湯還很燙，先放一邊涼著，大家先吃魚。

    小格那是辣妹子，吃辣椒比蜀州人還厲害，一盤烤魚讓她連呼過癮。

    等到用筷子夾起丘老師那道菜放進嘴裡：「生……生的？」

    丘老師筷子不停地夾著生拌魚肉絲往嘴裡放，嘴上說道：「放心，不用擔心寄生蟲，這魚一點問題沒有，也只有高山冷水魚我才敢這麼做，我們搭檔這麼久了，你見我做過這個？」

    小格想想也是，然後速度也加快了：「好好好，這個味道真好，脆韌清涼，太爽口了！」

    李君閣也吃得開心，這道菜連他也沒見過，職業釣魚的老江湖，在做魚上果然有兩刷子，這風味十足的涼拌高山冷水魚，當真吃得過癮。

    丘老師自己都在感慨：「快二十年沒吃過這道菜了，以前跟著師傅釣魚的時候還有機會，現在哪裡還敢這麼吃？這山塘真不錯，溶洞礦泉，怕是都能直接飲用了喲。」

    李君閣說道：「從這裡流到育爺爺的蛙場，都還能直接飲用，那裡的水質我們是隨時在檢測的。」

    「丘老師當真好手藝，哈哈哈今天又學到一個菜！等下次和阿音一起回苗寨我就來這山塘裡釣兩條，做這道菜給他們嘗嘗！

    丘老師笑道：「這菜下酒才是一絕，我們是在工作不能喝酒，只能拌點在菜裡意思一下。要是平時在家裡，灑上油酥花生米，來二兩小酒，那滋味更加絕妙，我這可是全須全尾都教給你了！」

    李君閣端起自己面前那碗腳板苕湯來說道：「丘老師對我們那可是一向都大力支持，以後你和小格都常來，來來來，以湯代酒，敬你們一個。」

    這次挖到的腳板苕是紫色的，湯汁黏滑，李君閣將蒲公英焯水去苦味後也加入了湯中，這就有點類似芋頭煮小白菜，不過滋味更加濃郁，小格沒有吃過，一喝之下也是叫好不斷。

    李君閣說道：「這東西不能當主糧，平時還是得下米飯，不然會傷胃。」

    小格笑道：「沒問題，那就再來碗葛根粉，養胃養顏！」

    李君閣笑道：「還惦記這著籠葛藤呢？用不著，葛根粉要現做很麻煩的，不過苗寨裡就有成品，李家溝網站電商板塊裡也在代銷，你下山找阿音要就行，平時想吃了就直接網站訂貨，我們這裡的葛根粉，絕對綠色天然無污染，然後比其他地方還多了一個富硒的加成。」

    小格誇張地拍著李君閣的肩膀：「那以後本小姐這張臉，就交給你了！」

    吃過飯，李君閣和丘老師去補魚窩，畢竟這才是正事。

    然後回到壩頂，大家約好五點起來釣魚，李君閣將山藥豆放到鍋裡，加水用炭火烀著，又在營地大壩兩側插上聲光報警器，避免野獸來騷擾，這才鑽入帳篷睡覺。

    早上四點半，手機鬧鐘都還沒響，李君閣就自動醒了過來。

    輕手輕腳拉開帳篷拉鏈，就見對面丘老師的帳篷也拉開了，兩人碰了個對臉。

    相視一笑，這釣魚人在水邊，不坐在釣位上心裡就是慌的，理解理解。

    四周還一片漆黑，頂著頭燈將山藥豆撈到筲箕裡，將鍋裡水倒掉一半，將筲箕放在上邊保持溫度，李君閣又將昨天沒能吃完的腳板苕煮了一鍋，這次加的酸菜。

    拌了個辣椒粉花椒粉的椒鹽蘸碟，滾著山藥豆就著腳板苕湯和丘老師吸吸呼呼刨了兩碗，一抹嘴就向壩底摸去。

    兩人都用的八米一長竿，給小格準備的七米二，不過就這估計她都不大舞得動。

    深水大漂，準備工作做完天已經濛濛亮了，這是才聽見小格在上面喊道：「啊！兩個賴皮搶跑！」

    攝製組還在吃飯，小格還在化妝，這邊兩人已經開始上魚了。

    山塘水中微生物含量很少，平日裡魚類主要靠被雨水沖進來的東西生活，因此估計是幾十年來第一次能在窩子裡吃上一頓飽飯，因此水下聚集了不少的魚。

    加之這裡又幾乎沒人釣過，魚口非常好。

    釣了兩條，李君閣對丘老師說道：「丘老師，換大線吧？」

    丘老師笑道：「正有此意，這魚情不守守大的，八米一的竿子得累死。」

    等到兩人將大線換上，小格也帶著攝製組來到水邊，正式開拍。

    小格還是用小號線，小魚殺手嘛，釣到兩三斤的都很開心。

    不過比較苦逼的就是李君閣了，得兩頭跑，丘老師為了釣遠還多用了一米長的釣線。八米一的竿子，九米的釣線，李君閣拋著都難，更別說小格這只負責顏值當擔的主持人了。

    三人都用的標準台釣釣法，李君閣跑了幾趟都難得管自己的釣位了，給竿子掛上失手繩，拿著大抄網往小格邊上一蹲，當魚童就要有當魚童的自覺。

    第七百七十二章稅務局

    兩人在這邊一兩斤的魚起得熱鬧，丘老師那邊悶不聲的揚竿了。

    魚線嗚嗚的尖銳切水聲傳來，李君閣趕緊拎著抄網就往那邊跑，這魚小不了！

    長竿的優勢就在這一刻表現出來了，丘老師小腹頂著竿底，雙手抓穩竿子上半米的位置，任由水下的魚拉著魚線劃八字。

    長竿彎成了大圓弧，那邊攝製組也興奮了，兩台攝像機從不同的機位對著丘老師取景。

    大魚接近水面的時候一甩尾巴，又紮了下去，有那麼一瞬間把自己的尾巴暴露在水面上，李君閣讚了一聲：「十五斤，穩了！」

    丘老師笑道：「我猜的小二十斤！這勁道不是一般的大！」

    小格就在旁邊搭腔：「李家溝釣友的老話，釣上來才是魚，沒釣到都是水！」

    李君閣就對小格說道：「敢不敢賭一把這魚多大？誰最接近算誰贏。」

    小格笑道：「贏了怎樣輸了怎樣？」

    李君閣說道：「輸的兩人就叫贏了的老師！」

    小格說道：「那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本來就要叫丘老師的。」

    丘老師害怕髒班子，一邊和魚較勁，一邊趕緊報數：「我猜十八斤！誰也別搶。」

    李君閣說道：「我還是猜十五斤！小格該你了！」

    小格說道：「那我就取平均數唄，十六斤半。」

    李君閣就不爽了：「要不要這麼偷奸耍滑？你這樣有意思嗎？」

    小格說道：「哼！那我就猜十一二斤！啊不十一斤！氣死你們！」

    大魚幾次外遁後就乏力了，等到魚側躺在水面之後，丘老師和李君閣兩人都傻了。

    這是條大草魚，可是尾巴和身體不成比例，相比常規草魚來，尾巴大了很多，身子又瘦又結實。

    小格也過來看熱鬧，一看就樂了：「哈！這魚有十八斤？十五斤？二皮你怎麼不抄呢？趕緊抄上來過稱！」

    李君閣苦笑著說道：「沒想到冷水山塘的大魚這麼瘦，丘老師，要不我用獨門絕技給你抄跑吧……」

    小格一把將抄網搶了過去：「敢耍賴！這魚我親自來！」

    一把將草魚操進網內，一稱十二斤都還差點！

    李君閣和丘老師就相互埋怨開了。

    「丘老師你也是老江湖了，怎麼還誤導我？」

    「到底誰誤導誰？十五斤不是你先喊出來的？」

    「看尾巴是有十五斤啊！你還埋怨我？你自己控著線都沒個數？」

    「我怎麼知道你們這山塘的魚勁道這麼猛？這明明就是山下十八斤魚的力道啊？你是當地人你不清楚？這明明就是你在誤導我好不好……」

    邊上小格已經將鉤取下，一手用毛巾墊著魚肚子，一手抓著魚尾巴，在鏡頭前得瑟開了：「來來來，觀眾朋友們，這就是讓久戰江湖的丘老師，和本地的釣魚高手李二皮誤判的高山冷水魚，哈哈哈哈，他們一個判斷十五斤，一個判斷十八斤，實際重量，只有十一斤出頭，足見其力道的兇猛。」

    「而我！小格！我之前的判定是……十一斤到十二斤！」

    「這是多麼的準確！這是多麼的睿智！在兩位高手大失水準的誤判下，這就顯得更加的可貴！」

    「這是多年來走南闖北垂釣經驗的積累，這是敏銳的洞察、大膽的推導和理智的判斷相結合的結果！成功絕非偶然，正確無關僥倖！所以今天，我就是他們的老師！哈哈哈哈……」

    李君閣和丘老師不由得垂頭喪氣，李君閣說道：「師傅，這兩期節目，活該你上天！瞎貓碰到了一路的死耗子……哎喲師傅別得瑟了，你的竿子被魚拖走了……」

    說笑歸說笑，這也是為了節目效果，之後拍攝工作還得繼續。

    一直拍到窗口期結束，魚口稀疏起來，大家才收拾家當回到苗寨。

    在育爺爺家吃過午飯，眾人下山，小格還特意跑去村委感謝阿音村長對拍攝工作的支持，就是出來的時候帶著老大一個大包，裡邊明顯裝著不少的東西，然後笑得眼睛都眯縫了，怎麼看怎麼像一隻偷到雞的狐狸。

    這次小格拍攝得太滿意了，可以做三期節目，而且可以預計每期都會非常的精彩，現在拍攝完畢，終於從嬉笑打鬧的主持狀態中脫了出來，一本正經的和李君閣道謝。

    李君閣趕緊說這是應該的，這其實也是對李家溝旅遊資源，集團形象的一次正面宣傳，相當於免費廣告。

    大家約好有機會再合作後，李君閣送他們到遊客中心登船。

    這邊剛將人送走，梁慧麗那邊打來電話，說是稅務局來人了，要見他。

    交稅這事情李君閣一點不牴觸，反而大力支持，李家溝什麼都不怕，就怕被蒼蠅盯上，因此只要是可能有縫的地方，李君閣都恨不得拿灰漿抹上幾層，最好能將鴨蛋做成松花蛋，那才叫安全呢。

    去年就給薛書記提過一次，然後就被否了，原因是國家已經取消了農業四稅，而集團旅遊那攤子南瓜才剛起一個蒂蒂，還沒到殺豬的時候，因此大筆一揮，作為開發區優惠政策，免了！

    不過今年就不一樣了，李君閣再次找到了薛書記，然後薛書記寫了個指示。

    請稅務局同志去李家溝集團考察，為集團量體裁衣，制定出相應的稅務報告；確立適合李家溝集團的繳稅方式，方法，時段；要體現產業政策，促進結構調整，實現合理稅負，保護平等競爭。

    然後稅務局長拿著這報告也挺頭疼，主要是李家溝集團的營業範圍相對複雜，至少相對夾川其它那是相當的複雜，而且和農業優惠政策，開發區優惠政策，新農村建設優惠政策，環境保護政策，地方扶貧政策，少數民族傾斜政策多方摻雜糾纏，有點剪不斷理還亂的意思在裡邊。

    最後還是李君閣和阿音主動到兩家稅務局拜訪，說是苗寨已經脫貧了，也不用考慮少數民族問題，集團對苗寨本來就是統一管理統一經營，一視同仁，因此稅務局同志不要有此壓力。

    然後新農村建設已經完畢，這一塊也不用考慮。

    接下來就是主營業務，好在集團已經將業務劃分為兩大子公司，經營規範明確，筆筆賬務系統裡都可以查得到，你們要什麼數據，我們就能夠提供什麼數據。

    然後業務不熟悉也沒關係，我們的戰略夥伴，綠印集團有為他們打理稅務工作的稅務師事務所，農業，農產品經營這一塊可以交給他們；影視收入這一塊，紅星集團也有為他們打理稅務工作的稅務師事務所，稅務局主要就是審查這兩個事務所對李家溝集團做出的納稅評估報告。

    然後旅遊收入這一塊，那就要麻煩局裡的同志多幫助多指正了。

    至於房地產那一塊，還沒有產出，即使有稅估計也不多，而且這一項，估計是地方上國稅地稅兩局最熟悉不過的業務了。

    倆稅務局局長握著李君閣的手眼淚都要下來了，剛拿到書記的批示，也知道書記就是靠著李家溝的政績上來的，聽說背後還有些高層的意思，心裡正不落底呢，結果枉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要是每家公司都如李家溝集團這樣，自己都可以舒舒服服地當甩手掌櫃了。

    花花轎子人抬人，這麼大的面子給過來，不兜著那就不是人了。不過也不能兩個事務所說了就算，因為他們對我們縣的地方優惠政策不熟悉。

    就算您二位說的那些不用考慮，但是旅遊開發區，生態農業開發區，濱河新區開發建設的稅收傾斜那也是必須考慮的。

    這方面我們保證組織專人小組查閱歷年來政策檔案，該交的，當然一分不能少！但這話還要反過來說一遍，不用交的，一分不能收！

    今天稅務局的同志們來，就是通報審查結果的。

    厚厚的一本子報告看得李君閣一個頭三個大，乾脆直接翻到最後，集團應繳納稅款，連企業加代個人代繳，零零總總加起來，兩個億出頭。

    李家溝集團，至少從納稅金額上看，已經成了夾川民營企業領頭羊，妥妥的超級大戶。

    李君閣感覺頭皮有點發麻，不知不覺就變成出頭鳥了，不由得惴惴地問了一句：「我能知道，第二名是多少不？」

    稅務局的同志相互看了一眼：「李總裁，涉及國家秘密，商業秘密，個人隱私的其它納稅人和納稅企業的情況，除司法機關因調查案件需要外，任何單位和個人均不得查詢。」

    「你們能夠查到的其它企業信息，只包括納稅信用A級納稅人名單，還有就是納稅黑名單。」

    「如果要查詢自己的納稅情況，可以通過貴集團的稅務識別碼和密碼登陸稅務局網站，或者來我們局打印納稅證明，但是需要提供企業公章和經辦人身份證複印件。」

    李君閣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出頭鳥至少現在還算是半隱形。

    於是笑道：「我這裡就沒什麼問題了，這報告我再找事務所的同志複查一下，請他們制定出具體的納稅方案，再和同志們聯繫。」

    稅務局的人也算是完成一件大事：「這是我們第一次交道，因此親自上門拜訪。我們查過集團的賬務，可以說沒有見過比你們更加透明的了。以後你也不用親自出面，派企業相關人員和我們聯絡就行。非常感謝李總裁對我們工作的支持，李總裁商務繁忙，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第七百七十三章鑄劍

    送走了稅務局的小組成員，李君閣回頭對笑得都快不行了的梁慧麗說道：「看看，看看，人家稅務局的同志素質多高，一口一個總裁的叫。劉邦那話怎麼說的來著？『吾乃今日知為皇帝之貴也。』」

    梁慧麗笑得都趴桌上了：「穿上龍袍也成不了太子，說的就是你了！哎喲看你這一身打扮，還一口一個找同志複查，和同志聯繫，哈哈哈笑死我了……論年齡，論穿著，就不是該說這話的人！你好歹也收拾一下再過來嘛，感覺你這是在地裡幹活剛摘了草帽就趕來了？」

    李君閣說道：「地裡幹活算好的，我這是當挑山工去了，哎呀怎麼褲腳上還有蒼耳子……」

    梁慧麗又忍不住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剛剛稅務局同志面對二皮這鄉下猴子卻如對大賓的模樣實在是太有喜劇效果了。

    笑了半天才說道：「對了，下周星平要來李家溝。」

    李君閣笑道：「我說今天笑點怎麼這麼低，原來根子在這裡。」

    梁慧麗白了他一眼，說道：「正式通知你，省裡要組織一次對蜀山的聯合生態考察。考察方向包括動物植物各方面，人員都是全國頂級的專家。星平帶隊保護他們。到時候你，獵戶叔，藥師叔肯定要配合。本來育爺爺是最好人選，不過他年紀大了，到時候看他的心情吧。」

    李君閣說道：「這事情是好事，就是季節有些不對啊，這都入冬了，蜀山上有腳的大都下到碧峰山來了，怎麼考察組還要上去？」

    梁慧麗說道：「蜀山多大碧峰山多大？怎麼可能全下來？我早問過唯唯了，你這可騙不了我！還有你別拿跑山匠打獵那一套來評價科學研究，人家來自然有人家的道理。」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我隨叫隨到。」

    梁慧麗又說道：「對了，鄉里的這部分耕地是怎麼回事兒？當時說好的鄉親們流轉到第三產業上，這耕地就由你承包下來，怎麼到現在忘憂谷上游那邊農業基地搞得風生水起，這邊一點動靜沒有？」

    李君閣笑道：「哎喲梁鄉長這是要問責嗎？」

    梁慧麗笑道：「別鬧！我就是想聽聽你的理由。」

    李君閣說道：「規劃是有的，不過現在這地沒法種東西，至少是沒法種糧食，因為這邊的地長期用農藥化肥，現在出的糧食達不到有機生態標準，而且這邊不是富硒帶，種什麼還得另外找思路。」

    「集團大體意思是這樣，幾條路子可以走，先期可以試試種花，然後發展魚類養殖，水從我們那邊過來，這邊建幾個大湖，蓄養微生物，種植水生植物，再用這個水和植物養魚養禽畜，這樣就可以得到富硒魚和富硒家禽了。」

    「這又是一個大工程，涉及到湖景建設，引水出水工程，配套魚種選育，植物選鐘栽培等多個方面，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但是等建好了，盤鰲鄉會多出來一個湖景濕地公園，一個改善微氣候的調節設施，和一個集旅遊，養殖，餐飲，物種保護為一體的水產大基地。」

    梁慧麗就嘆氣：「你這腦子啊……一舉一得的事情都看不上了是吧？非得是一舉多得才顯得出二皮的能耐？」

    李君閣笑道：「這也不是我一個人想出來的，這是李家溝人，農大，孫老集體智慧的結晶。」

    「既然有資源，怎麼最大化的合理利用就是我們集團的責任，不然就是浪費可恥。」

    梁慧麗笑道：「行，這樣我就放心了，原來又是一盤大棋，這些在你最早的規劃書裡可沒有。」

    李君閣說道：「事情總是在發展中變化的嘛，我制定這規劃的時候還是個學生而已，哪裡有現在的經驗和眼界？都是練出來的。那我這就算匯報完畢？這還得給倆大仙挪窩呢。」

    說到這個梁慧麗又笑了，然後撇嘴：「原來還是要冬眠啊？我還以為成了大仙就不怕冷了呢，看來法力也不咋地！」

    李君閣笑道：「這話你跟鄉親們說去，他們能找出一百條大仙冬天需要休息的理由來，然後告訴你就是因為冬天睡覺才成的大仙你信不？」

    梁慧麗苦笑著揮手：「趕緊走，鄉親們迷信都迷信成一條龍體繫了，這工作可真難做！」

    在太極池將白鯢和老團魚起出來，李君閣想了半晌，還是送到祠堂後邊的水塘裡。

    當然這是障眼法，其實倆貨入水之後，李君閣便將它們移入了空間之中。

    這倆也是財神，供奉箱裡的資金供唯唯的李家溝生態保育基金日常支出綽綽有餘，給點高待遇也值當。

    諸事弄妥，李君閣往篾匠叔老宅走去，聽二准說今天有一場鑄劍的戲要拍，這個熱鬧必須得看。

    來到篾匠叔老宅改造的劍廬，攝製組正在緊張準備。

    鼓風機呼呼地吹著，爐火舔過陶坩堝，先是黑濁之色，然後轉為黃白之色，接著是青白之色，最後才變為純淨的青色。

    這個變化過程在《考工記》中有明確的記載，這是不同的雜質汽化蒸發，不同的金屬先後溶解導致的。

    為了展現出這個過程，鑄劍師還得特意往銅料裡添加雜質，沒辦法，現代冶金工業出來的料，哈，太純了。

    幾組攝影機正在忠實地記錄下這一切。

    然後是鑄范，先前的范已經治好，因為要製作古代工藝難度最大的「兩色劍」，所以要加入事先鑄造好的劍莖。

    這是一種復合劍，劍脊部分含銅量較高，顏色偏黃，相對柔韌；而劍刃部分含錫較高，硬度就高，顏色泛白。

    這就是兩色劍名稱的由來，代表著青銅劍的最高工藝水平。

    想想也知道，兩次分體鑄造，最後要渾然一體，劍上的銘文，花紋不能有一絲錯亂，不能出現夾灰，空縫，氣泡等瑕疵，使用過程中不能讓黃白兩部分因承受不住大力劈砍而出現分離，其工藝難度可想而知。

    李君閣帶上手套，取過第一次成型的劍莖觀看。

    現在的劍更像一根帶劍柄的金黃尺子，兩側還留有二次嵌合用的溝槽，主體上有「攻吾王光自乍，用劍以戰戍人」兩排鳥篆文字，還有大菱形的花紋，然後每個菱形的線條交叉位置還有個小菱形。

    劍師姓陳，也是國家級非遺傳承人，李君閣現在可不敢打擾。

    將劍莖放回去，然後在助理人群中靜靜觀看。

    準備開始，所有人撤離，電動鼓風機撤離，換成一個小童子用皮夾鼓風機往熔爐裡灌空氣。

    打板一響，拍攝開始。

    老段和冰冰小心翼翼先將劍莖和蜂蠟鑄成一柄臘劍，然後取出來檢查，這是一場。

    鑄劍師上前確認沒有問題，第二場開始，兩人地將劍莖重新放入劍范，再次合好。

    然後是最關鍵的一場，老段挑去浮在青銅水上的雜質，和冰冰一起用柄端裹著厚麻布的長金屬桿取下坩堝，兩人一左一右，合力將青銅溶液倒入劍范的灌注孔內。

    銅水灌入，蜂蠟立刻汽化燃燒，火光從泥范的夾縫中噴射而出，紅光滿室，蔚為壯觀。

    然後就是等待冷卻，不過劇組可不能等，於是將這個劍范移到一邊，重新佈景，接著取來一個前幾天由陳大師親手鑄造的劍范來擺上，拍攝開范的鏡頭。

    剛打開劍范得到的劍胚非常醜陋，邊上還有薄薄的銅片，看起來更像一根大羽毛。

    接下來還要拍攝清理劍胚，打磨大型，剃淨菱形花紋線條，澆填白錫增加強度，文字錯金銀，精磨，開刃，劍格鑲嵌綠松石，裝具，纏柄等工藝。

    最後是配鞘。

    不過這些不可能全手工了，陳姓劍師就守在旁邊，拍完一場馬上用電機加工一回，然後再用手工磨去機械加工痕跡，交給老段和冰冰拍下一場。

    光拍這鑄劍一場大戲，就從早上四點一直弄到了第二天凌晨四點，一群人連續工作了二十四個小時。

    中間演職人員還能休息休息，劍師可算是徹底累癱了。

    李君閣和陳劍師也算認識了，他剛到李家溝的時候李君閣給他接過風。

    現在遞了杯加了點料的水給他：「來來來，陳師傅喝點水，趕進度確實辛苦。」

    陳劍師接過喝了兩口，苦笑道：「沒辦法，難得有一部推廣我們這門手工藝的電影，司導給面子，那我們就得兜著不是？就是他要求實在太高，必須完全真實，不能使用替代材料，這方案跟幾個徒弟討論了一年，光還原《考工記》上記錄的火光就實驗了幾百次，現在總算是沒有丟臉。」

    李君閣問道：「這吾王光自乍用劍你們一共鑄造了幾把？」

    陳姓劍師說道：「之前樣品一把，剛剛這算一把，老段和冰冰鑄的那把，中間遇到了風力不足的問題，多半要失敗，就是拍個樣子而已。」

    「就算剛剛拍磨劍總的這把，要真的能出手，全部工序還得重來，太糙了。待會拍青銅劍鑄造大成的時候，還是得用我們的樣品做道具。」

    李君閣點頭道：「那你趕快去休息吧，先說好一個事兒，這兩把劍，我李家溝先訂一把，以後影視基地這邊弄展覽館什麼的，老哥你這劍肯定要作為展示陳列。」

    陳姓劍師笑道：「兄弟你連鳥篆都認識，這劍給你就不是明珠投暗。那等這戲結束，樣品就留在李家溝。剛剛這把我得帶回去，重新打造好後作為工作室陳列吧。」

    從劍廬出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李君閣便去村委找阿音。

    阿音翻出牙刷牙膏洗臉帕子來給他，說道：「你還真是精力充沛，山上累了三天，下來又跑去看拍戲看一個通宵，小准那戲這麼好看？」

    李君閣感慨道：「條條蛇兒都咬人啊，以前光看著明星們怎麼怎麼光鮮，就一場十分鍾不到的戲，愣是拍了個對時。睡覺都用的碎片時間，一開機立馬要進入狀態，這活可不是人幹的。」

    第七百七十四章英武少年

    阿音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套李君閣的衣服來：「那你趕緊洗漱，身子也擦擦，然後睡覺吧，你回家睡還是在這裡睡？」

    李君閣說道：「就這裡睡吧，好幾天沒見著你了，不想走。」

    阿音笑了，說道：「那行，你就睡我的行軍床，中午一起回家吃飯。」

    李君閣說道：「不用，乾脆叫爸媽送過來吧，下午還得去忘憂谷那邊看看幾個廠子的建設情況，眼看就春節了，時間不等人啊。」

    中午，阿里木來到村委：「阿音嬸嬸，二皮叔叔，我給你們送飯來了。」

    李君閣聞言起來：「喲，阿里木這麼乖啊？」

    阿里木肩膀上蹲著核桃，說話基本和正常孩子沒有什麼區別，現在夾川土話也能聽懂，不過還不會說。

    說起來也是人才，會四門語言，阿拉伯語，英語，漢語普通話，李家溝土話。

    在普通人眼裡，這漢語普通話和李家溝土話還真該分別列為兩門語言，發音差別相當大。

    阿里木裡面穿著阿拉伯長衫，外面套著奶奶做的薄棉背心，戴著個小扁帽，斜背著小包包，李君閣怎麼看怎麼覺得像過去電影裡地主家的孩子。

    這孩子在李家溝也很有名，李家溝人最看重一個「孝」字，頭上頂著一個「純孝」的招牌，那就人人都喜歡，阿里木的事蹟改編版，被藥師叔宣揚出去之後，這孩子在李家溝基本上就可以橫著走了。

    唯一一點不好就是不能吃豬肉，沒有鱗甲的魚，還有鴨子大鵝。

    於是阿里木從村子裡過一圈，包包裡多出來的一般就是水果，麻花，糖果之類。

    劉三高每天會給阿里木蒸一個饅頭，饅頭還特意做成小動物的圖案。刺蝟，兔子，青蛙……換著花樣來。

    每天下午五點，劉三高就會站在豐年斗碗門口，夠著脖子往來路上看，阿里木從祠堂放學路過，劉三高就會招手：「阿里木快過來，爺爺又給你蒸饅頭了，今天的是小狐狸，奶油蛋黃味的，來來來拿著。」

    然後就看著阿里木開開心心遠去的背影感慨：「多好的孩子啊……就是老天爺不開眼，可早點好起來啵……」

    要是哪一天沒見著，劉三高就會失落非常：「這孩子今天又幹嘛去了？怎麼還不來呢……」

    這待遇，就連李家溝的吉祥物王美嫻都別想！

    李君閣問阿里木：「你吃了嗎？」

    阿里木說道：「我說過來和阿音嬸嬸二皮叔叔一起吃，奶奶同意了。」

    李君閣對阿音笑道：「那今天中午就是牛肉了。」

    打開飯盒，果然，煙燻筍燒牛肉。蒜薹爆羊肉。

    吃過飯，李君閣抱著阿里木去祠堂學習。

    李君閣從來不抱孩子，只有阿里木是例外，這也是為了讓他盡快和人接觸的措施之一。

    因為自己的靈泉氣場，阿里木不排斥和自己的肢體接觸，那就從自己這裡開始，潛移默化地改變阿里木對人的看法。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至少村裡這些每天都要見面的鄉親們，阿里木已經不牴觸了。

    一路上遇到過往的鄉親們，阿里木還會打招呼，「糖果爺爺好，瓜子奶奶好，餅乾叔叔好……」

    喊得鄉親們笑得見眉不見眼，看看這孩子，大人名字不知道，可誰家曾經給過他什麼東西，記得一清二楚。

    三歲看老，這孩子長大就是個重情分的！

    不過李君閣交代了又交代，除了村子裡這些鄉親長輩給的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東西，別人給的東西堅決不能要。

    將阿里木送到祠堂交給四爺爺，李君閣搭電瓶觀光車到忘憂谷找到朱定全。

    老朱現在已經從肥胖變成了魁梧，正和老范老康，農大丁李二老，還有幾個國外工程人員，李家溝集團工程部成員，幾位大學生在那裡比劃圖紙。

    四項重點工程，凍干食品廠，十一月必須完工；屠宰場，凍庫，十二月必須完工；油料加工廠不急，那二月份也必須完工。

    簡直就是腳趕腳，朱定全總覺得自己這幾天又瘦了。

    被朱朝安這坑爹的貨給騙慘了，說什麼李家溝空氣清新環境宜人，適合退休修養，躺著傻吃都還能減肥。

    結果老子怎麼感覺比在夾川還忙，瘦的確是瘦了，可老朱幽怨地覺得，自己這是累瘦的！

    想到明年一翻年還有水上棧道，纜車基建和盤鰲鄉水產大基地等著自己，朱定全決定還是咬咬牙，拼著今年春節都不回家不休息，也要先將這四項工程的手尾給抹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也要自家的田空著才行，要不然明年只能眼睜睜看著二皮找別人，那才真是要哭瞎！

    李君閣上前瞭解了一番進度，見老朱如此賣力，都不好意思再催了，只問要不要把阿姨接過來，要的話說一聲，他親自開忘年號去接。

    老朱想了想說算了，老子這輩子就是欠了朱朝安的，那小子以前一身懶肉怎麼來的？還不是被老伴兒打小慣出來的！要她離開兒子兒媳來照顧自己，怕是想多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然後又連連道歉，說是這個春節怎麼都要安排豬兒蟲他們來李家溝休息幾天，那就到時候在李家溝閤家團圓。

    又看了下項目進度，告訴朱定全，如果朱叔叔你實在是安排不過來，那小腳烏雞基地就暫時緩一緩，先緊著其它工程進行。

    朱定全反而不樂意了，皮娃你這是信不過朱叔叔，這眼看著已經入冬了，家禽廠保證這個月內完工，讓跑山雞們有房子可住。

    見到諸事順利，李君閣才又返回李家溝。

    晚上阿音回到家，對李君閣說道：「二皮，你懸天崖A線研究得怎麼樣了？」

    李君閣說道：「你看我哪裡有時間研究這個？」

    老媽就說道：「你說現在的人真是，打老遠老遠的來，就是為了爬那懸天崖，放著溜索棧道不走，非得學壁虎！」

    李君閣就笑道：「這就是一項體育運動，你看奧運會中國隊跳水拿金牌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要照你這麼講，那跳水也沒意思了，直接溜下池子泡著不好？非得爬那麼高往下跳！然後把身子打濕了還立馬出來擦乾，那得是多深的病？！」

    這話說得一桌子人都笑了，老媽笑道：「你這孩子還學會揭短了！聽說美嫻他們也會跳水了？還從遊艇三層高的地方往下跳？還是腦袋先入水跟奧運會裡一個樣？現在的娃子們可真出息！」

    李君閣就又翻白眼了：「當年我偷摸著下河的時候你可是嚷嚷著要拿黃荊棍兒抽死我呢，到了美嫻他們這裡就又成出息了。」

    一桌子人又笑了，阿音趕緊打岔：「攀岩俱樂部那邊大家研究了這麼久，對A線的情況已經摸索得差不多了，」

    李君閣不由得哈哈大笑：「你們前幾次哪次不是這麼說的？」

    阿音笑道：「失敗是成功之母嘛，明天國內老黃，豬肝兒，壁虎，阿良，還有美國的亞歷克斯都要來，看來是信心滿滿了。」

    李君閣說道：「哦？亞歷克斯要來？看來他是準備征服歐洲線路了？」

    阿音說道：「到時候一起去看看吧？阿良他們會嘗試亞洲線路，亞歷克斯會嘗試歐洲線路。」

    老爸說道：「這都半年了你們還沒能上得去？你說當年這李二毛子是咋上去的？當真神了呢！」

    李君閣笑道：「可不就是神嘛？他們幾次失敗後，現在李大俠的名頭在攀岩界那是如日中天，活脫脫就是一個神！」

    老爸說道：「聽說那本《五通拳經》就跟他有關係？這東西你學了妥不妥當喲？」

    李君閣說道：「李自成張獻忠都妥當，那叫農民起義軍領袖，還怕啥！這五通拳又不是李二毛子一個人的，這是不知道哪位高人的手筆，落到了土匪手裡代代相傳而已。上邊的文字雖然離經叛道，但也能強詞奪理自圓其說，蠱惑性很強，不是文化水平很低的土匪能作得圓范的道理。」

    李君閣說道：「研究過那筆記本，李二毛也是個奇人，我總覺得他就是下河李家的人，從他日記裡邊的記述來看，他小時候就是在河邊長大的，每天在家裡還要練習五百小楷，這不是一般當時人家能供得起的事情。」

    這歷史可算是秘辛了，又關係到李家，頓時眾人都來了興趣。

    老爸問道：「那後來為啥又成土匪了呢？」

    李君閣說道：「這李二毛子十三歲和自己的表妹好上了，家裡容不下。倆小孩也是膽大包天，直接私奔去了蜀都。到了蜀都兩人無計為生，李二毛子就投了蜀都陸軍小學。因為寫字寫得清秀，被來校巡查的劉文輝看重，沒讀一年就帶出來當了連長，然後就是四處征戰。」

    「偏這小子是個戰術天才，活脫脫一個川版趙子龍，加上運道不錯，只兩年後便官至警備旅旅副。」

    「後來劉文輝做了蜀州督軍，李二毛子更是水漲船高，十六歲的少年將軍啊，還回過李家溝，風風光光重新認祖歸宗。」

    「說來也慘，那年頭軍閥混戰，你方唱罷我登場，熊克武在夾川攻擊劉湘的第一軍，劉文輝是劉湘的幺爸，當時守在宜州地區，這夾川就直接成了前線.結果劉湘兵敗下台，劉文輝和熊克武鄧錫侯達成協議，讓李二毛子護送辭去川軍總司令的劉湘回蜀都。」

    第七百七十五章積年老匪

    「當時李二毛子已經和表妹成婚，這表妹就留在了夾川，然後被夾川的袍哥紅花大棍看上了。」

    「夾川袍哥會在那次打垮劉湘第一軍的過程中是當了內應立了功的，熊克武得勢後，袍哥會也跟著水漲船高。這紅花大棍囂張跋扈，認為蜀都系軍閥已是昨日黃花，直接把那表妹搶到家裡，明面上說是給憨包兒子娶媳婦，其實是他自己霸佔。」

    「當時礙於川中形勢，李二毛子就滯留蜀都回來不得。結果風水輪流轉，僅過一年，就又該輪到劉湘倒熊克武了，結果這次蜀都系大獲全勝，李二毛子帶兵殺回夾川。」

    「然後就該袍哥會紅花大棍一家倒血黴了，李二毛子聽說表妹被搶，單槍匹馬獨闖袍哥會老巢，一句殺盡紅花大棍全家上下十七口人！可等他殺到表妹房門前，準備與她破鏡重圓的時候，卻聽見房間內傳來孩子的哭聲，頓時心怒如狂，衝進門去一刀結果了那孩子的性命。」

    「結果這孩子竟然是李二毛子自己的，表妹其實在李二毛子離開夾川的時候就已有身孕，只是當時兩人都不知道。」

    「後來表妹知道了，兵荒馬亂的又沒法告訴李二毛子。遇到搶親的事情，也是為了李二毛子的骨血才忍辱負重委屈自己。現在卻是這麼個結果，當時就一頭撞死在了房柱子上。」

    「得知實情的李二毛子立馬就瘋了，扯掉軍裝遁入蜀山，成了野人不知所蹤。之後不知道在匪窩裡邊又有什麼際遇……」

    「多年後，李二毛子漸漸重新清醒過來。可等他能重新提筆寫日記的時候，這世道，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於是這世間上，從此少了一個英武剛決的少年軍人李賢舉。山野間，卻多出來一個彪橫凶暴的積年老匪李二毛子……」

    奶奶只聽得心驚肉跳：「阿彌陀佛，可算是如今天下太平了，那時節可真叫一個亂。」

    老爸也聽得心裡直支楞：「唉，世道弄人啊！好好一個英雄人物，楞給活活折磨成了土匪！」

    阿音直指問題根源，說道：「那個時候，這樣的人間慘劇還少了？要我說就是當政者的問題！」

    李君閣呵呵笑道：「阿音你也別吃根燈草說得輕巧，那時候都亂成啥樣了？當政者自己都還一日三驚呢，顧得上這些個？總之，寧為太平犬，不作亂世人吧……」

    阿音想到一個問題：「這故事，四爺爺會寫進《李氏宗史》不？」

    李君閣給阿音添了一筷子菜，說道：「別想，這故事，就讓他變成民間傳說吧，我李家族譜上，就沒有過這號人……」

    老爸說道：「可惜了的，就算到解放，李二毛子也還四十不到，本來該有一番大作為的。」

    李君閣搖頭道：「這事情，也是性格決定命運，其實就算他能和自己表妹破鏡重圓，按那時候的風氣，按李二毛子的脾氣，接下來能不能幸福，也還兩說。」

    阿音就在桌子下面輕輕牽李君閣的手，意思是我們一定要幸福。

    李君閣捏了捏她的小手作為回應，算是給她的承諾。

    ……

    次日一早，李君閣和阿音趕去碼頭接人。

    老黃，豬肝兒，壁虎，阿良，都是國內攀岩的頂尖選手，當然現在還要加上李君閣和獵戶叔。

    亞歷克斯讓李君閣一直有些看不出年紀，明明面相年輕，可留著一個濃密的棕紅色絡腮鬍子。

    亞歷克斯之前就來過一次李家溝，看到李君閣便熱情擁抱：「Jungle，這次我們一定要征服這片懸崖！」

    李君閣根本就不接這個招，直接掐斷亞歷克斯的話頭：「祝你成功！」

    亞歷克斯瞪大了眼睛：「OH！Jungle，難道你不想試試？」

    李君閣笑道：「我沒覺得有什麼成功的把握，不過我看好你們！」

    老黃等人則是第三次來到李家溝。

    能單指節引體向上的人，全國算上，除了獵戶叔這就算聚齊了，見面一交流自然又是一番親熱。

    上了猛禽，李君閣拉著人去半山林場，阿音和這幫子很熟悉，一路笑著跟他們介紹情況。

    來到懸天崖下面，老范老康也到了，一行人先展開後勤基地，把帳篷等設施架好，然後開始準備工作。

    看著屏幕上無人機拍攝的懸崖A線路徑緩緩上升，李君閣問老黃：「哥兒幾個，這回有把握沒有？」

    老黃苦笑著搖頭：「這特麼都失敗三次了，要說有把握，我自己都不信。」

    豬肝兒很瘦，本來小名是叫竹竿兒的，結果網友們覺得這都太好聽，直接用豬肝兒給他換了。

    就聽他說道：「二皮，哪次來之前不是信心滿滿，說起來信心最足的一次，那還是得數第一次！」

    李君閣哈哈大笑：「不要灰心，沒道理當年李二毛子上得去，我們現在裝備比他好十倍不止反而上不去。」

    壁虎說道：「每次來都覺得自己準備充分了，可每次在中途總會遇到問題，這懸天崖也是神了！」

    阿良說道：「這線路的確是太複雜。」

    老黃說道：「二皮，你真不試試？俱樂部見過你重爬B線的視頻，現在你的技術可以說是我們當中最好的了。」

    李君閣搖頭：「哪裡哪裡，我那是熟能生巧，這A線的確是還沒想好，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

    豬肝兒說道：「還能哪裡不妥？我們的方法現在都是國際上最先進的辦法了呀。」

    李君閣說道：「不說這個了，你們這次誰上？」

    老黃說道：「還得我上唄，我是唯一失敗過兩次的，算是經驗豐富。」

    這是亞歷克斯過來了：「Jungle，我準備試爬一次，你給我做線路引導好不好？」

    李君閣做了個OK的手勢：「現在？」

    亞歷克斯活動著身子：「現在。」

    保險繩從崖頂機械臂上放下來，阿音上前給亞歷克斯上裝備，然後李君閣上前符合檢查，兩人和他擁抱了一下，回到筆記本前。

    一群人圍攏過來，看亞歷克斯上崖。

    阿音開始了網站直播。

    底部的幾十米沒有任何難度，垂直區在幾十米上方。

    然後李君閣開始引導，提醒亞歷克斯注意事項。

    亞歷克斯走的屏幕上的綠色線路，那是俱樂部目前確定出的歐洲線路。

    亞歷克斯上去了幾十米，很快接近了第一個A級難度點。

    「亞歷克斯，剛剛速度有點過快了，注意分配體力……」

    「注意三點方向那塊岩石，那是衝擊這個A級的支點……」

    「好，過，接下來在下一個C級休息……」

    「手指注意乾燥……」

    「好，這個S級挑戰成功就下來吧……注意身體柔韌性，這裡需要雙點支撐轉換和單臂引體……好，過！」

    崖下眾人都是相互擊掌歡呼，亞歷克斯鬆開身體，讓保險繩送自己下來。

    阿音上前給他取下掛繩，興奮地問道：「怎麼樣亞歷克斯？我們看你這次狀態非常好！」

    李君閣也對亞歷克斯豎起了大拇指：「這個S級對你來說很輕鬆啊！這次大有成功的希望！」

    亞歷克斯看著幾百米高的懸崖：「三個月針對性訓練，就是為了明天。」

    老黃率先喊起來：「加油！」

    所有人也喊起來：「加油！」

    當晚眾人就在崖下休息，連一公里外的林場民宿都沒去，就是為了節省每一分體力。

    李君閣讓木頭叔送來熬得濃濃的雞湯，還是撇去了浮油的，為亞歷克斯做好每一個細節的準備工作。

    次日清晨眾人起來準備，九點之後，崖上水汽散盡，亞歷克斯開始嘗試攀岩。

    攀爬懸天崖這樣的崖壁是一個艱難的過程，有時候甚至還需要懸掛在懸崖上過夜。

    李君閣還是繼續擔任亞歷克斯的線路引導。

    不是不盡力，不是不盡心，不是沒技巧，然而在下午五點，亞歷克斯衝擊到最後一個S點下方的時候，還是失敗了。

    直播間裡，網友們一片哀鴻，這可以說是攀岩者征服懸天崖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努力，結果，還是失敗了。

    回到地面的亞歷克斯也沒有垂頭喪氣，這種情況，早已不是一次兩次了，對他來說早已習以為常。

    所有人都說不上來為什麼會失敗，連亞歷克斯自己都說不上來，只是說注意力一時沒能集中，犯了個小錯誤。

    可這條線路上難點太多，要一直保持長時間的注意力和計算能力，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黃一句話道出了所有人的想法：「特麼要上這懸崖，除非老子這身本事，再配上一個圍棋高段的腦子！」

    李君閣卻沒有說話，這一天的線路引導下來，心中隱隱想到些什麼。

    這還是李君閣在五通拳識大成之後，第一次重看懸天崖。

    現在的他，對征服這條線路的方法，認識越來越清晰。

    一直以來他都太謹慎，太小心，總是想著安全第一。

    媽蛋在懸天崖這樣的地方還想著安全？這不是在搞笑嗎？

    要征服它，你不以命相搏，怎麼可能換來成功？！

    李二毛子的心早在攀崖前十幾年就已經死了！他根本就不是在攀崖，他是在調戲自己的命運！他是在拿自己的命做遊戲！

    所有人的思路都錯了！

    一念通達，頓時諸多疑難之處解開，原來要這樣才行！

    要征服懸天崖，根本不能用常規動作，整個過程，就是放棄常規，就是一勇無前，就是玩命！

    想通了所有關節，李君閣一聲長笑站起身來：「明天，我想試試。」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阿音驚喜道：「二皮，你想到辦法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征發

    李君閣說道：「有個想法，不知道實際操作起來能不能行。」

    亞歷克斯問道：「什麼想法？」

    李君閣說道：「不敢說，我怕說出來之後自己就沒有勇氣了。」

    老黃拍了拍李君閣的肩膀：「那就不說了，趕緊吃飯，早點休息，明天你讓誰做你的線路引導？」

    李君閣搖頭：「不用，我自己上。」

    阿音急道：「二皮你別逞能。」

    李君閣看著高聳入雲的峭壁：「明天，怕是還真得逞能……」

    吃過晚飯，李君閣不再搭理眾人，早早鑽進帳篷休息。

    其實他沒有睡，而是將神識切進了空間，翻看起了《五通拳經》。

    「天地無親，萬物芻狗，化品別類，生壞死朽，皆其道也。」

    「草木生孽，麋鹿咀之；麋鹿滋繁，虎狼獵之。此曰天命。」

    ……

    「是故聖人臥則居居，起則于于；含真抱朴，索一離群；說其志意，養其壽命，以通道也。」

    「其次自厲爪牙，尤铦鋒刃，苟有凌侵，暴起以憑。庶幾保首領以叩天年，不為人所相食，達士之謂也……」

    禽獸之術。

    和李君閣的教育背景大相逕庭，因此李君閣向來對其中的所謂道理嗤之以鼻，只學了裡邊的實用部分，理論部分從來沒有去深究過，美其名曰「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每套理論都有它的用武之地。

    要如蒼鷹壁虎那樣征服這片懸崖，要在蜀山那個率獸食人的世界裡生存，禽獸之術，才是王道！

    被匪徒們捧為聖經的東西，原來也是有其道理的。

    不過這不是人世間的道理，而是另一個世界的道理，禽獸世界裡的道理！

    競爭，求存。弱肉，強食。你死，我活。

    從出生那一刻起，無論麋鹿還是虎豹，都在為了繼續在這個世界上多存在一刻而拚命；和飢餓，病痛，危險抗爭。

    哪怕你晚站起來一分鐘，迎接你的或許就是被淘汰的命運。

    成年後，要時刻面臨同性的挑戰，或者去戰勝同性，才能獲得相應的權利。

    每一頭獅王的結局，都是被自己的同性咬死或驅逐，每一頭獅王的地位，都是憑藉武力殺死或驅逐前任後才能獲取。

    而每一任獅王上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死前任的所有幼崽，促使雌獅盡快發情，以傳播自己的DNA。

    這就是赤裸裸的叢林法則。

    越是閱讀，李君閣越感覺人類是這世界上一群偉大的異類，他們掙脫了大自然固加在他們身上的枷鎖，創建了一套自己的法則。

    或許這套法則還不是盡善盡美，或許這套法則還有著自然法則遺留下的各種痕跡，但是至少，它已經和自然法則有了絲絲的不同。

    它至少讓弱者在這個世界上，有了一刻喘息的機會。

    《拳經》的道德體系裡，唯一讓李君閣認可的一句話：人其有靈，翔駕萬與！

    合上拳經，李君閣放鬆身心，進入了正式的睡眠。

    明天，至少明天一天，他要告別文明，重歸野性。

    清晨起來。

    李君閣站在懸崖下，閉目感受著懸天崖的威嚴。

    阿音替李君閣上好保險繩，擔心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一切準備就緒，李君閣睜開眼睛，看到阿音，亞歷克斯對他點頭確認。

    無人機升空，開始它忠實的記錄使命。

    終於，李君閣猱身而上，向懸天崖征發。

    阿音接通了直播室，開始進行網絡直播。

    這次直播在李家溝網站，全國攀岩者論壇，美國攀岩者論壇同步直播，英語解說由亞歷克斯擔任，漢語解說由老黃和豬肝兒擔任。

    老黃：「大家早上好。」

    豬肝兒：「今天我們繼續挑戰懸天崖的嘗試，這次的選手是我國的攀岩高手，也是懸天崖附近的土著居民，李君閣，我們一般叫他二皮。」

    亞歷克斯：「我們叫他Jungle Lee，大家能夠看到，他的技術相當優秀，攀爬的過程中非常具備美感和韻律。通過他的攀登，能給人一種懸崖在呼吸的幻覺，這種感覺是我們每個攀岩者夢寐以求的，呃……老黃，這裡用中國話該怎麼說？」

    老黃：「天人合一。」

    亞歷克斯：「對對，大家看，Jungle Lee是不是有和懸崖融為一體的感覺？」

    豬肝兒：「今天二皮的攀岩方式似乎有些特別啊，你們沒發現嗎？」

    亞歷克斯：「呃，是的，非常規動作好像多了些。」

    老黃：「什麼多了些？是多了很多好不好？但是你們發現沒有？他的這些非常規動作其實安排得非常合理，節省了大量的體力。」

    豬肝兒：「老黃，這樣做的確會節省大量的體力，但是也會增加墜崖的風險。」

    亞歷克斯：「對，這裡我們要提醒廣大的攀岩愛好者，Jungle所用的這套方法，大家平時切忌模仿！OH 天啦！大家看到了吧？剛剛那樣的驚險動作，就連我們都不敢輕易嘗試。」

    「沒有相應的技術實力為支撐，這樣的動作失敗的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大家在攀岩時，尤其是徒手攀岩時，萬萬不能嘗試！Jungle這是，呃，老黃，用你們中國話說，這叫神馬？」

    老黃：「剛剛那個A級點過得非常驚險。哦，二皮這叫藝高人膽大。亞歷克斯說得非常好，大家千萬不要嘗試他的這種動作。」

    豬肝兒：「要嘗試也可以，那必須來這裡，來懸天崖。這裡有最好的攀岩者保護設施，可以保證大家的生命安全。大家可以來檢驗一下，自己用剛剛二皮那樣的動作，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亞歷克斯：「好！又一個A級難度點被征服了！Jungle今天的狀態非常好！」

    老黃：「好！感覺今天二皮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亞歷克斯：「嗯，有這種感覺，今天似乎放開了，我覺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豬肝兒：「今天他的動作，用我們的行話來說，那就是，『野』！」

    老黃：「確實，但是『野』而不『糙』，這是一場經典的攀岩教學課。大家仔細辨別，可以發現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還是那麼的精準。所以他野的是思路，是腦洞，但是動作還是那麼的意圖明確，簡潔高效！」

    幾個人一邊解說，李君閣一邊在向上攀升。

    亞歷克斯：「好了，第一個S點，我們拭目以待。」

    豬肝兒：「昨天亞歷克斯征服這個點，也是讓人歎為觀止，給我們展示出這項運動獨特的魅力，我們看看二皮接下來會如何處理，今天他給我們的驚喜已經太多了。」

    老黃：「這個點的難度在於左右支撐點都離中心支撐點太遠，不好利用，昨天亞歷克斯是利用身長優勢勉強借力，今天二皮肯定會使用不同的方法。」

    亞歷克斯：「我倒是期待他再次展示他特有的獨手倒掛動作，讓人佩服。」

    ……

    第一個S點，在攀岩者嘴裡叫做「雨傘」，三個支撐點，成一個鈍角三角形，加上底部的崖縫，就如同一把撐開的雨傘。

    這個S點解決方案的關鍵，是如何從傘的底部換手到傘的側面，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這個S點便會被征服。

    李君閣開始用右臂單手懸掛，身體蕩向左側，伸腳去夠左側那個高位支撐點。

    ……

    豬肝兒：「看來二皮是想走左路，不過這裡有一個問題，即使夠到左邊那個高位支撐，接下來怎麼處理？」

    老黃：「呃……的確，支撐好後需要用左手去摳左側傘面上的著力位置，不過看起來會差點距離。」

    亞歷克斯：「嗯，問題就在這裡，可是看他的動作是非常有目的性的，不是盲目的試探，所以Jungle心裡肯定有一套自己的解決方案。」

    豬肝兒：「好，點到支撐點了，接下來怎麼做？我靠！」

    老黃：「唉呀媽呀！」

    亞歷克斯：「好！匪夷所思的動作！這絕對是一個創新！Jungle剛剛松腳，如同一個鐘擺般蕩向了雨傘的右方！中間還有一次換手！從右臂懸掛改為左臂懸掛，利用慣性和右腳的蹬踏助力輕鬆點到右側高位支撐點，接著同樣利用未消的慣性，擰身提高身位，探出右手，抓到了雨傘右側傘面的著力點！太經典了！老黃中國話裡這個該怎麼說，就是上帝的作品那句話……」

    老黃：「神來之筆！二皮剛剛的動作堪稱神來之筆！好，上去了，第一個S點，拿下！」

    亞歷克斯：「今天這套攀岩動作，絕對是一種藝術，視覺效果太震撼了！將攀岩運動的魅力完美的展示了出來，這就是力與美的完美結合。」

    豬肝兒：「還有智慧！」

    老黃：「我們接著看吧……好，二皮現在在調整，看來第一個S點耗費的體力也不小。」

    亞歷克斯：「好在接下來一段路程對於他來說應該沒有什麼難度了，我們期待的是下一個S點的表現。」

    豬肝兒：「二皮今天的攀岩還有一個特點你們看出來沒有？」

    老黃：「什麼特點？」

    豬肝兒：「現在幾點？」

    亞歷克斯：「快十二點了。」

    老黃：「靠！這麼快？」

    豬肝兒：「上午一直太緊張，我也是剛剛才發現，二皮現在已經上升了一百多米，用時卻僅僅三個小時！」

    亞歷克斯：「……我突然不想說話了。」

    老黃：「呃……我也是……」

    豬肝兒：「而且，他還沒用線路引導員！」

    亞歷克斯：「……」

    老黃：「……」

    第七百七十七章征服

    ……

    下午兩點，第二個S點到了。

    解說員們重新振作精神解說起來。

    豬肝兒：「到目前，二皮已經征服了一個S點，四個A點，現在正在衝擊第二個S點。」

    老黃：「這個S點和B線的外星人其實很類似，不過這是一個更大的外星人。」

    亞歷克斯：「所以它才會變成S級。」

    豬肝兒：「昨天亞歷克斯在這裡是硬懟過去的，全程幾乎都是利用超強的臂力。」

    老黃：「是啊，不過這也直接導致了亞歷克斯後續體力分配失衡，才會在最後一個S點下功虧一簣。非常的可惜。」

    亞歷克斯：「其實攀岩活動就是這樣。對於一些高難度的懸崖來說，失敗才是常態，成功除了實力，還要加上很大的運氣。昨天能挑戰到最後一個S點的下方，說實話我並不遺憾。」

    豬肝兒：「對，比如季節，天氣，崖面的乾燥程度，風力，溫度等等，都在攀岩者的考慮範圍內，需要提前做好計畫，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但是不一定就能成功。」

    老黃：「因此征服懸崖雖然是我們的終極目標，但是能從每一次攀岩失敗中獲得進步，完善自己的技術和思路，這才是更加重要的。」

    亞歷克斯：「今天太滿足了，簡直是一場視覺盛宴，看Jungle接下來如何處理。」

    ……

    李君閣開始在第二個S點「大ET」下調整姿勢。

    和「小ET」的方法類似，倒掛，懸蕩，不過沒有一次上崖，而是凌空將自己掛在了橫出的ET下巴上。

    然後，換手，翻手，調整成反手摳著ET下巴最突出部下岩縫的姿態，整個人轉身了一百八十度，面向夾川盆地。

    無人機在不遠處平移拍攝，一個人，雙手反摳在突出的崖石底部，四面懸空掛在那裡，這鏡頭給人的震撼力非同尋常。

    到這個時候，李君閣的信心其實比所有看他攀岩的人還要足。

    既然常規走不通，那就放棄，讓五通拳識引領自己的本能，再讓本能驅使自己的身體，各種看似匪夷所思的動作，其實多是自然的真實反映。

    掛在大ET崖石底下，李君閣似乎看見了另一個世界，甚至能感覺到五通拳識傳來的歡呼和共鳴。

    肌肉，神經，血液，身體各個器官，舒暢而和諧。

    腦筋更加敏銳和清醒，一種早已消失多年的感覺，就是小時候讀到一首好詩時，那種如醍醐灌頂的舒爽感覺，現在洋溢全身。

    每一次靈感的迸發，都如同身體和拳識的一次碰撞與昇華，那些匪夷所思的攀登方法，其實就是被沙礫掩蓋的黃金。

    現在，經過靈泉改造，並修煉過拳經的李君閣，就像一個跋涉了千里的探礦人。

    路途雖然錯綜複雜，探索雖然歷盡艱辛，可來到了礦床之前這一刻，卻只需要輕鬆彎腰，拂去黃金上的蒙塵，將它們簡單拾撿起來就成。

    深吸一口氣，李君閣開始發力，收臂，曲腹，翻身。

    ……

    三個解說都看傻了。

    豬肝兒：「我的個去，這是什麼動作？」

    老黃：「這絕對不是攀岩的常規！這……這特麼更像體操，這是在玩單槓上槓！」

    亞歷克斯：「OH！怎麼可能！這……這個難以解釋……」

    豬肝兒：「還是那句話！切忌切忌！千萬不能模仿！這動作太危險！大家要玩要嘗試，只能來懸天崖！這裡有完備的安全措施！」

    老黃：「話不多說看效果！二皮在拿腳試探大ET的鼻孔位置，他在嘗試把腳尖卡進了鼻孔下方那道崖縫！這樣利用腳尖的方法在其它地方是絕對行不通的，在這裡……哈！生效了！這方法生效了！」

    豬肝兒：「他開始放手調整重心，將自己的身體往上收！這腦子怎麼想的？！利用腰腹力量，這力氣省大發了！」

    亞歷克斯：「OK，現在他重新換手，手卡死，松腳，翻身回來……咦？他再次恢復到之前的姿勢，哈哈哈，現在的Jungle看上去，就像是被宙斯釘在奧林匹亞山頂的普羅米休斯！不過姿勢雖然跟剛才同樣的姿勢，高度卻提升了一米。」

    豬肝兒：「好，重複剛才的動作，這次的雙腳，卡在了大ET的眼睛位置！再次鬆手，利用腰腹和手臂支撐，同時屈膝上移！」

    老黃：「雖然此刻非常的緊張，可為什麼我還是忍不住想笑？這方法太特麼絕妙！誰能想得到！誰特麼能想到！難度S級的大ET，竟然可以倒著爬？！」

    亞歷克斯：「……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Jungle的智慧，遠超我這個二十多年經驗的攀岩者。這種匪夷所思的方法，我是想不出來的……」

    豬肝兒：「亞歷克斯這不怪你，這娃就不是平常人！」

    老黃：「這特麼就不是人！」

    亞歷克斯：「好吧謝謝你們的安慰，我心裡好受多了。現在Jungle開始第三次重複剛才的動作，雙腳夾住了大ET額頭上方的一塊突起岩石。」

    豬肝兒：「好，再次放手上移身體，額頭位置崖壁角度總算是正常了，這動作比前兩次稍顯輕鬆。」

    老黃：「現在二皮垂直跪在了大ET的額頭上，重心還沒有調整好，要是松腳肯定就會失敗……他在反手試探腳的位置，這一刻沒法用眼觀察，只能憑手感……好，抓實了，這下問題不大了。」

    亞歷克斯：「OK！轉身恢復攀岩正常姿勢！Jungle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攀岩思路，一次華麗的展示！這個方法是所有攀崖者從未嘗試過甚至是沒有想到過的方法，但是它在大ET這個S點偏偏非常有效！這下節省了大量的體力，對後續攀岩的幫助不是一般的大！」

    豬肝兒：「其實從這一點我們也能看出來，體育運動不光是毅力和體魄的考驗，它同樣也是心智的考驗，不是聰明人，是干不好體育的。」

    老黃：「好！二皮開始再次休整，第二個S點，拿下！」

    ……

    一直到下午四點鐘，李君閣來到了最後一個S點下方。

    在這個S點上方，「李二毛子」四個刀刻大字，就如同攀岩者心中的魔咒和聖地。今天，會有人打破魔咒，踏入聖地嗎？

    李君閣放棄了直接懟這處被稱為「蘑菇頂」的S點，向右邊側面摸了過去。

    ……

    亞歷克斯有些納悶：「Jungle這是在幹啥？那是一條我們早已探明的死路啊！」

    豬肝兒：「對呀，沒有了線路引導員，他對S點的位置判斷失誤了？」

    老黃：「這下糟糕了……浪費體力不說，要下來重新開始就難了……」

    亞歷克斯：「之前一直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啊，今天Jungle的表現本來是堪稱完美的……」

    豬肝兒：「那這次嘗試……又失敗了？」

    老黃懊悔不已：「我們就不該聽他的，他上崖前表現的信心太強了，還是該配上線路引導員！」

    亞歷克斯：「可惜了這次機會了，他現在已經超過了S點水平高度……等等他向S點看了一眼，這下他應該明白自己走錯路線了吧？」

    豬肝兒：「可他還在繼續向上爬！他難道沒有看見『李二毛子』四個字？！」

    亞歷克斯：「不對不對，你看他的動作，沒有一絲猶豫！他要幹什麼？難道他又有了匪夷所思的征服最後這個S點的方法？」

    豬肝兒：「這……不可能吧？離這麼遠，上邊是死路，還能有什麼方法？」

    老黃一拍大腿：「我的媽呀……他該不會是想……」

    亞歷克斯：「想什麼？」

    豬肝兒：「老黃你知道他想幹什麼了？」

    老黃：「呃……我那是胡思亂想……不可能，絕不可能……」

    ……

    李君閣沿著右邊側面的路線，上到了一個C級難度點，開始休息。

    這是一個瘋狂的想法，但是對於禽獸來說，沒有瘋狂，沒有想法，只有本能，只有倚仗本能的行事準則。

    現在這個C級難度點，離蘑菇頂那勉強可以容身的平台，垂直距離五米，水平距離四米。

    兩者連線之間，有一處拳頭大小的突起岩石。

    李君閣休整完畢，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躍出！

    ……

    亞歷克斯：「啊！」

    豬肝兒：「啊……」

    老黃：「啊！真跳了……瘋子！這特麼就是一個瘋子！」

    亞歷克斯：「太瘋狂了！」

    豬肝兒：「我的個去……這……這是在高度兩百七十多米的懸崖上！」

    ……

    幾人的言語速度根本跟不上畫面裡李君閣飛速下墜的身形，只見李君閣飛身而下，右腳在那塊僅容一腳的突起小岩石上一踏，再次借力騰身向蘑菇頂躍去！

    亞歷克斯嚇得髒話都飈出來了：「Crazy nuts! Oh my God!」

    豬肝兒：「他……」

    老黃：「媽……」

    ……

    左腳精準地踏上蘑菇頂，慣性使得李君閣不得不蹲身外沖，眼看要控制不住重心，李君閣向後甩出右手，摳在了身後早就看好一處岩壁上。

    身形如同降落航母的戰鬥機遇到攔截鋼索般猛然一頓，巨大的慣性讓他的肩膀和胸口狠狠撞在了崖壁之上，緊跟著反彈回來。

    然而這一下轉換就讓李君閣有了瞬息之機，只見他左手閃電般探出，又摳在了前方一道石縫當中，身體再次在崖壁上一撞，然後完全停住了身形。

    五通拳意，眼耳手腳身，血髓氣識神，在這一刻施展得淋漓盡致！

    現在李君閣，雙手展開摳緊兩側支撐點，身體呈側體跪蹲姿勢，終於牢牢固定在了崖壁之上！

    停穩之後，李君閣如同一座雕像，不再移動分毫。

    直到過了一分多鐘，平復了周身翻湧的氣血，李君閣才在蘑菇頂上慢慢轉到舒服的身形，收回手來活動了一下，然後伸出食指，在「李二毛子」四個字上輕輕撫摸了一遍。

    然後站起身來，面向腳下的千尺高崖和夾川盆地，手握雙拳向後，仰首挺胸，發出了一聲狂野的呼喊：「啊——」

    第七百七十八章瘋狂與恢復

    ……

    三位解說激動得打擺子一樣哆嗦。

    亞歷克斯跳了起來，轉著圈找人擊掌：「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

    豬肝兒也緊跟著跳起來和亞歷克斯擁抱：「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太猛了！」

    老黃攤在椅子上兩眼發直腿發軟：「他……他麼的，嚇死我了……成……成功了……」

    亞歷克斯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解說任務，衝回筆記本前面，伸手猛拍台子：「經典！絕對經典！最後一個S點，被Jungle以這樣瘋狂的方式拿下！現在的他，就是一頭金雕！就是一頭雲豹！他是一頭真實的猛獸！一位行走在懸崖之上的王者！」

    豬肝兒：「聽聽他狂野的吶喊！這是偉大的征服者在展示自己的勇猛與威嚴！」

    老黃：「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你們先說著，我上個廁所先……」

    豬肝兒：「靠……給你說得我也有點想尿，早上雞湯喝得有點多……」

    ……

    接下來的攀爬有驚無險，重回到線路上，剩下兩個A級難度拿下後，傍晚六點半，李君閣成功登頂，站到了翻身坪上。

    各個網站的訪問量已經達到了千萬，無人機高高昇起，圍繞著天星閣和翻身坪繞圈，拍下了山風下李君閣剛勁挺拔的身影。

    成功了！懸天崖A線，自李二毛子之後，終於被人以如此驚險刺激的方式再次征服！

    李家溝論壇已經瘋狂了。

    「給大家報個平安，112已經到樓下了，心終於還是沒有從喉嚨裡跳出來，我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哎喲褲子都濕了……最後那一下楞沒憋住……二皮一跳老子感覺整個人都松跨了，原來失禁是這樣的感覺……」

    「這一杯滿滿的雄性荷爾蒙，腐姐我先乾為敬……這一刻的二皮……實在太有魅力了，這才是男人中的男人……」

    「同飲同飲，這才是溝主應該干的正經事情，以後少跟那破文胸玩吟詩填詞的酸腐玩意兒，給誰看呢？這才是給我們廣大女性網友的福利好不好！」

    「哎呀氣死我了，這李家溝直播間怎麼不能扔火箭？我要扔火箭！我要送二皮上天！」

    「那不成竄天猴了……」

    「不准再侮辱我哥！從此二皮就是我哥啦……喂！你們那幫攝影愛好者太不地道了吧？二皮結婚的時候你們就知道拍阿音！二皮呢？還我二皮！掀！」

    「樓上的你想多了，二皮是人家阿音姐的，司星準是人家秋丫頭的，小芷是那個許大馬棒的，倒是聽說三台觀極度缺人，罷了罷了……」

    「等等……為什麼有個小芷亂入……」

    「呵……呵呵……呵呵呵……腐姐的境界你們不懂……」

    「別歪樓啊，三個S級難度，三種匪夷所思的方法，溝主這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像昨天亞歷克斯那樣上崖，才是人類正確的打開方式吧？」

    「哈？你指望溝主按常理出牌？要是溝主按常理出牌，那才不是常理了！」

    「聽說懸天崖保護措施很好，嗯，難道大家都沒想過去試試？」

    「樓上的膽子夠肥啊！這菜你也敢試？」

    「不是，我就是想讓保險繩把我吊到蘑菇頂，然後我比照二皮那吶喊的姿勢來幾張照片，哎喲想想都美得慌，吊得一比啊……」

    「哈，你覺得阿音姐會同意？那裡是人家攀岩協會的地頭，除非你能像人家老公那樣爬上去，否則洗洗睡吧……」

    「扎心了！老鐵你這『人家老公』四個字，真真的扎心了……」

    ……

    保險繩慢慢地放到了地上，阿音的眼光早就已經水汪汪的了，李君閣雙腳剛一著地，便撲進了李君閣的懷裡：「二皮……」

    李君閣現在體內腎上腺素與雄性荷爾蒙嚴重超標，被這溫香軟玉一刺激，頓時腦袋就昏了，在阿音臉上，脖子上一通狂吻。

    阿音也被李君閣的狂野氣息熏得身子發軟，完全忘記了推拒，只是不停地喃喃念叨：「二皮，二皮……」

    倒是周圍響亮的唿哨聲和怪叫鼓掌的聲音驚醒了二人，阿音趕緊拍打著李君閣：「別鬧了！停！老范他們看著呢！」

    老康老范笑得一副老流氓的樣子：「繼續繼續，我們國家大街上常見這情形，沒關係沒關係。」

    李君閣也清醒了過來，摳著腦門：「見笑，見笑了……」

    亞歷克斯上來抱著李君閣猛墩：「精彩！太精彩了！這絕對是可以列入攀岩史冊的一幕！縱身躍下懸崖那一刻，等我想想，啊壯烈！非常壯烈！」

    老黃，豬肝兒，阿良壁虎，還有老范老康一擁而上，抓腳的抓腳，抓手的抓手，然後就把李君閣往天上拋：「勝利——勝利——勝利——」

    這次成功，一頓酒席是逃不掉的，一行人東西都不收拾了，興沖沖地坐上猛禽向山下衝去。

    九斗碗上觥籌交錯，喝酒多，吃菜少，沒一會兒就醉倒了一地。

    清早醒來，李君閣發現自己躺在了家中臥室裡。

    阿音一絲不掛，趴在自己身側，在被窩裡睡得正香。

    扭過頭，發現一屋子全是扔得亂七八糟的衣服，鞋襪，床頭櫃的檯燈上還掛著阿音的內衣。

    阿音也醒了，看著醒來的李君閣，習慣性地那鼻子蹭李君閣的脖子，聞著他的氣息，甜甜地低聲叫了一聲：「二皮！」

    李君閣赧笑道：「昨晚這麼瘋？我都有點斷片兒了……」

    阿音低聲吃吃笑道：「可不就是那麼瘋！昨晚你喝醉了，剛扶你進房間你就亂來……怎麼求你都不行……一直折騰人家到大半夜……」

    李君閣訝異道：「怎麼突然這樣了？阿音我傷著你沒？來來來我好好檢查一下……」

    阿音那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走開，你還來，昨晚你就跟牲口似的……」

    李君閣躺回到床上，只感覺自己神清氣爽：「真舒服啊，我怎麼覺得自己現在哪兒哪兒都對？」

    阿音趴到李君閣的胸口：「你昨天怎麼突然變成那樣了？從上崖前那一刻起，我就感覺你變了個人，一直到……一直到……總算才變回正常……」

    李君閣說道：「前晚才想通的道理，只有發揮最原始的本性，才有征服懸天崖的可能性。《五通拳經》裡邊的禽獸之道，在特殊時期還是有它的特殊用途……李二毛子攀崖的時候，早就不是人了，那就是一頭凶獸。」

    阿音捶著李君閣：「你昨晚上那也不是人，也是一頭凶獸！」

    李君閣摟著阿音，關心地問道：「我真的傷著你沒有？昨晚是徹底失控了，對不起阿音……」

    阿音軟軟地摟著她的脖子：「沒有傷著……」

    說完吃吃笑道：「其實……其實那樣……感覺也挺好……」

    然後自己都不好意思，把頭縮到李君閣胸口。

    李君閣撫摸著阿音光滑的後背，嘆息道：「所以說，女人是男人的港灣啊，要不是你，我這還不知道啥時候能重新正常……」

    阿音說道：「我現在還軟，你抱我去洗澡，你昨晚把我熏壞了。」

    李君閣調笑道：「其實，我現在也軟……」

    又挨了阿音兩拳，李君閣才大笑著將阿音抱進浴室。

    溫暖的水流沖刷在兩人身上，李君閣看著阿音身上的青紫，不由得有些心虛：「阿音痛不痛？這要是被爸媽見到那還不得剮了我一層皮……」

    阿音笑道：「沒事，現在天涼衣服穿得多，小心一些爸媽看不到。」

    李君閣惴惴不安：「以後這事情可得少幹，這是好在沒出事兒……」

    阿音說道：「你洗完趕緊出去見見爸媽，他們昨晚也挺擔心你的。」

    ……

    等到李君閣神清氣爽下得樓來，卻見獵戶叔和老爸正在敞壩邊的涼棚裡喝茶，白大它們躺了一地。

    獵戶叔見李君閣下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好小子，你攀崖那視頻我看了，當真是瘋了！」

    老爸見到李君閣就沒好氣：「這麼大個人了還上串下跳！就算你爬上天了又怎樣？還不是得下來？毛病深沉！」

    李君閣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這不是一時興起嗎，去的時候就是想著給他們加油打氣來著，不知怎麼的就覺得自己能上去，而且要上去必須要用那種法子，這就上了。」

    獵戶叔摸著腦門：「要是當年李二毛子也是用的你這法子……這膽子得多大？簡直是包了天了啊！」

    李君閣搖頭：「他怕是巴不得早點死了才開心，可就這麼玩老天爺都還要讓他活著，他心裡指不定怎麼記恨老天爺呢！」

    說完將日記裡李二毛字的生平同獵戶叔講了一遍，獵戶叔就不由得感慨：「當年要不是你四爺爺，搞不好我在夾川惹那場禍事，最後也是李二毛子一般的下場，唉，這人的命，哪裡說得清呢……」

    這事情老爸都不知道：「咋的？當年你水碼頭打架的事情，還有後續？」

    獵戶叔擺手笑道：「沒有沒有，你看現在老劉都娶媳婦生娃了，三天兩頭往李家溝跑，早過去了。」

    老爸也笑：「就你這暴烈性子，放那時候，指不定就是又一個李二毛子！」

    獵戶叔就表示不服氣，拿眼睛瞟李君閣：「呵呵，你家小子比我好哪裡去？他現在氣息通泰，那就更能耐了。」

    李君閣趕緊擺手：「別別別，你們老輩兒說話，小輩兒不敢搭進去。」

    第七百七十九章不懂科學

    這時阿音也下來了，見到獵戶叔：「二虎叔來了？」

    獵戶叔說道：「聽說皮娃昨天竄崖了，這就過來看看，現在看到你們都挺好，那我就走了。哦對了，梁丫頭說打你們兩電話都不通，叫我知會你們一聲，下周那什麼瓶子要來，說是要帶一幫老頭去苗寨後邊蜀山考察，這事兒我和皮娃都得參與護送導遊，還有就是槍的事情，阿音你要抓緊打報告找縣裡要。」

    阿音說道：「啊？縣裡鬆口了？那得趕緊，這馬上就週末了。」

    獵戶叔站起身來：「那我話就帶到了，反正我不用那玩意兒，我帶皮娃那大弩。」

    李君閣笑道：「那我陪你，我帶朱羽。吃了飯再走吧。」

    獵戶叔都懶得理他，揮揮手自己去了。

    老爸還笑：「這獵戶的脾氣，還是幾十年不改。」

    李君閣鬱悶：「我這便宜師傅都不想說他了，丟本書給我就算教？武俠小說裡邊自己練那都得走火入魔，這就是好在我聰明……」

    老爸聽得直翻白眼：「趕緊給阿音盛飯去！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廢話！」

    轉日週末，李君閣和梁慧麗阿音一起去碼頭接人。

    來的幾個都是大佬，真正的學科帶頭人，名震中國科學界。

    但是他們研究的東西李君閣有點摸不著頭腦，接到通知就上網查過，動物學家瞿院士，除了一堆著作等身，什麼《新疆腹足軟體動物》，什麼《大型神經細胞來源和生長方式》之類，還是鯉魚專家，研究的是鯉魚的骨骼肌，神經系統，水靜機制和平衡系統。

    據說還只是完成了鯉魚的形態學研究，出版了專著叫《鯉魚解剖》和《鯉魚組織》，後邊還有胚胎學，生理生化，實驗生物學等一系列研究等著。

    看著瞿院士起碼得七十歲往上走的樣子，李君閣很心塞，這老頭怕是等不到把鯉魚研究透徹那一天了。

    然後對這門學問到底有什麼用，李君閣百分之一百二的懵逼。就算老頭你研究透了鯉魚的骨骼肌有三百四十四條，其中四條單獨，剩下的成一百七十對，可這特麼又有什麼用？！鯉魚肉它又不好吃！！！

    植物生態學家也是牛人，同樣是院士，姓張，其著名研究成果是發現了東亞大陸的荒漠地帶在緯度上相比歐亞和北非向北移了大約十度到十五度，然後最牛的，找出了成因！

    然並卵，李君閣仍然不知道這門學問有什麼用。

    但是不得不服的是，人家把新疆伊犁的野蘋果研究得都出花兒了，能把西藏植被從東南到西北呈森林到荒漠的原因說得一清二楚，厚厚的論文一沓一沓甩出來，嗯，還是牛。

    最後一位稍微讓李君閣覺得還算沾點人氣兒，也是植物學家，吳院士，研究的是我國植物分類學，植物系統學和區系地理學，現在研究方向正在往植物多樣性保護和資源研究方向轉。

    這就沒毛病了，好歹終於能聽懂了嘛！

    同樣是大牛，他是中國植物學家裡發現和命名植物最多的一位，編纂的《中國植物誌》，被稱為中國植物的戶口本！

    中科院院士的赫赫威名，李君閣還是知道的，能進入那殿堂的，都是高人。李君閣只能感慨自己如井底之蛙不見東海。

    這隔行如隔山，雖然養了一大堆的魚，可自己離科學家這名頭的距離，怕是站到懸天寨頂上都摸不著。

    別說成科學家了，甚至連科學家是干什麼的都不知道！對他們的事業完全沒法理解！

    每次想到這差距，都讓李君閣想哇的一聲哭出來。

    三位都是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獲得者，用薛書記的話說，二皮就算你死在山上，這三位也不容有任何閃失！他們都是國家的寶貝！

    太氣人了這薛書記！眼看都要過年了也不知道忌口！

    見到三位下船，一行人上前迎接，李君閣姿態放得那叫一個軟乎。

    學問人啊，等梁慧麗和阿音與眾人敘話完畢，李君閣說道：「三位老人家辛苦了，一路舟車勞頓，那就再堅持一下，我們現在就上山？」

    仨老頭聽這話說得有趣，不由得就笑了，瞿院士就對隨行送行的薛書記說道：「小李沒有你們說的這麼調皮嘛，挺敬老的。」

    李君閣不由得腹誹，這薛書記不知道一路上說了自己多少的壞話，趕緊陪笑道：「必須的必須的，我李家溝小孩子走路都要給老人讓道的。」

    張院士就問道：「小李，一路舟車勞頓，不是該安排休息嗎？怎麼叫我們再堅持一下呢？」

    李君閣笑道：「和我們李家溝人打過交道的科研人員也不少，農大藥研所的丁教授，珍研所的李教授，長江水產研究所的孟所長，呂主任，這一來二去的也知道了你們的脾氣。坐起立行，真抓實幹，這是你們的風格。我安排休息你們也不會聽，還不如不說。」

    吳院士老巢在昆州，沒辦法，那裡的植物種類最豐富，因此和地處西南的農大也有過不少的交道，對丁李二人也是熟識，笑道：「看來薛書記這回是找對人了，小李不錯，知道我們的作風，丁李二位也和你們有過交集？」

    李君閣笑道：「是啊，他二位現在就在苗寨，研究我們去年發現的新種金花茶呢。」

    吳院士這才反應過來：「對啦，這是去年在你們李家溝發現的新物種，我還只在研究報告裡見過，還沒有看見過實物呢。那還說什麼？趕緊上山吧！」

    梁慧麗就有些恨恨地看著李君閣，這才剛和司星平見面呢，眼看又要分開。

    司星平笑道：「惠麗，帶著任務呢，不過我已經請好假了，這趟任務完成，我就會在李家溝休幾天假，我們到時候再好好聊。」

    梁慧麗這才轉嗔為喜，她這裡還有一大堆的事務要對薛書記匯報，就算司星平留在李家溝，那還是得各忙一攤子，還不如等大家忙完好好度假。

    司星平這才和李君閣打招呼，還是那幾位手下，麻頭，黑貓，核桃，大呆。

    然後還多出來一位，表哥敬元森。

    李君閣早看見他了，不過各位大佬當面，沒敢先打招呼。

    薛書記說道：「二皮，你要的公安力量，我這可就是給你充實過來了，滿足你們李家溝的一切要求：軍人轉業，還是特種軍人轉業；家在本地；年富力強。聽說你們還是親戚？那就正好了！」

    李君閣連聲感謝，其實早就私下商量好了，現在這些場面話，那都是說給外人聽的。

    敬元森穿著一身警服，給薛書記打了個立正，說道：「請首長放心，保證幹好自己的本質工作！」

    薛書記看著敬元森，笑道：「還是部隊上的習慣沒改過來，難怪老秦歡喜得不行，他就恨不得手底下全是兵！行了三位院士我就送你們到此，這盤鰲鄉是我們縣新規劃的綠色富硒農業開發區和旅遊開發區，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同梁鄉長和阿音她們瞭解，我就唐突告辭了。」

    幾人連忙客氣，然後兵分兩路，一路上山，一路去村委。

    表哥說還要去一趟派出所報導，秦局長交代他也要作為派出所人員參加護送三位院士考察的人物，讓李君閣帶人先上去，他隨後就來。

    李君閣就問敬元森回過家沒，敬元森就搖頭，李君閣說道：「那好歹給嫂子打個電話，讓她帶著子倫來李家溝見一面吧，不然嫂子怕是得埋怨死我。」

    敬元森就捶了李君閣胸口一下，笑道：「幾年不見，皮娃你可是出息了，這都會為人著想了！」

    李君閣笑道：「不多說了，我們在山上等你！記得帶上剛到的槍！」

    來到村口，獵戶叔已經在那裡等著了，手裡拎著兩人跑山的裝備。

    因為有動物考察內容，那白大等一群鬧山土匪自然不能跟隨。

    三位院士不可能孤身前來，每人帶了兩名助手，自己這邊湊上獵戶叔，育爺爺，這就是預計十八人的隊伍。

    兩輛皮卡將人和設備都拉到了半山林場，分批搭乘溜索上山。

    李君閣剛開始還挺擔心幾位老人，結果人家要不青海西藏平趟，要不滇州叢林打野，最次的也拿腳板丈量過天山山脈全境，這幾公里溜索，完全沒放在眼裡。

    都是讀過萬卷書還行過萬里路的主，比自己這個半路出家的跑山匠牛到哪裡去了。

    來到苗家林場，育爺爺已經帶人在那裡等著了，一水的小白四輪電瓶車，直接往苗寨拉。

    然後半路上丁老李老帶著一幫子學生迎在路邊，接吳院士下車。

    李君閣無奈，只好和李老丁老打過招呼，送瞿張兩位院士先去育爺爺家。

    來到寨頂大木樓前，年輕人搬來桌椅板凳，然後倆院士的助手開始去做準備工作，大家開始聊天。

    育爺爺走到李君閣身前，李君閣趕緊站起身來：「爺爺。」

    育爺爺面帶微笑：「好小子。還真給你從李二毛子那條線上來了。」

    李君閣趕緊說道：「呵呵，也有一些運氣的成分。」

    育爺爺笑著拍了拍李君閣的右肩膀說道：「不管是不是運氣，終歸還是很……」

    話未說完就猛地將李君閣一推！

    這一下猝不及防，李君閣身體一個後仰，隨即左腿甩出，身子隨推勢向右一個側轉，變成面朝地面，然後右手食中兩指在身下凳子上輕輕一點，轉了一圈後重新直起身子，兩腳變成丁字步站定，訝異道：「爺爺？」

    雖然整個過程快如閃電，可育爺爺還是早就跳開一步，躲過李君閣橫掃的左腿，然後朗聲大笑：「內外圓融，身隨意走！哈哈哈！成了！」

    第七百八十章進蜀山

    獵戶叔也笑道：「那天看這娃就感覺很奇怪又說不上來，原來是這麼回事！」

    李君閣一臉懵：「哪回事？」

    育爺爺也懶得多說，只是說道：「以後每個月上來幾天，跟我過過手。」

    李君閣驚喜道：「真的？我這都能和你過手了？」

    育爺爺翻著白眼：「呃，你想多了……算了一時半會說不明白，以後慢慢來吧。」

    接下來就是大家聊天了，主要還是同倆院士交流碧峰山和蜀山的環境，各種物產，兩院士告訴他們自己的來意，考察方向。

    三位院士這次來，瞿院士是研究此處的動物多樣性；張院士是研究河谷到高原植被分佈；吳院士是研究物種分類，順便爭取發現新種。

    各有側重，但是對於蜀山這片處女地，都是信心滿滿。

    吳院士到寨伊始便有收穫，立刻開始聽取金花茶研究報告。

    瞿院士本身就是被李家溝發佈的紅外攝像機拍攝的動物，主要是被豺的大規模種群吸引來的。

    而張院士看重的是李家溝到蜀山，涵蓋了除平原和沙漠外的大多數地形，同時還跨越了亞熱帶和溫帶兩個氣候帶，也是非常獨特值得研究。

    沒一會兒，敬表哥也上來了，帶來了兩支國產的虎頭牌雙管獵槍，和一盒十二號獵槍彈。

    育爺爺結果槍來愛不釋手：「這才對嘛！打野豬，靠你們先前那兩根燒火棍真的不夠看。」

    然後見到獵戶叔帶著大弩，李君閣帶著弓囊箭袋，說道：「這麼好的玩意兒你們不用？」

    李君閣說道：「呵呵，什麼東西都得練，這號獵槍沒玩過，還是用自己熟悉的東西比較好。」

    育爺爺熟練地將槍打開瞅了瞅：「嗯，全新！那這趟就歸我用了！」

    李君閣訝異道：「爺爺你挺熟悉這槍啊？」

    育爺爺笑道：「我玩這槍的時候還沒你呢，這可是老牌子！後來狩獵隊撤了，這槍就被收上去了。對了你應該也在電視上看過，奧運會打飛碟用的就是這玩意兒。」

    出發前的準備工作還有很多，今天是沒法進山了，大家都在整理行裝。

    跑山人的規矩，出發前直到最後一分鐘，都要檢查再檢查，仔細再仔細。何況這次還要帶這麼大的隊伍，那就更是馬虎不得。

    麻頭還過來挑釁：「二皮，這蜀山我們可是跟著育爺爺練過有一段時間的，要不要我們再來玩一把？」

    育爺爺和獵戶叔對視一眼，嘴角都掛起笑意。這小妞還惦記著報仇呢，早一個星期來那還有可能有戲，現在，呵呵呵……

    倒是黑貓看得透徹：「麻頭你還要找虐啊？你沒看二皮攀岩那視頻？白大說等任務結束，我們小組所有人都要去懸崖那裡跳一次蘑菇頂，想想都想死……」

    這下SWAT小組頓時鬧開了：「老大……要不要這麼狠……我這剛交了女朋友……」

    司星平掃了小組成員一眼：「鬧什麼？！窮凶極惡的歹徒，在生死關頭，一樣會做出如二皮那樣的選擇！到時候我們就放棄？就眼睜睜地看著歹徒揚長而去？」

    SWAT小組平時最多跳大樓，那也就幾十米，現在是在近三百米的高空，還要玩特技！

    老大這是在偷換概念，別的歹徒有這麼狠的決心，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技術！

    一群人就轉頭惡狠狠地看著李君閣，都是你給我們找的事兒！

    李君閣頓時變成了眾矢之的，呵呵赧笑：「這個……我們俱樂部設備很先進低……基本的安全還是能保證滴……」

    我們根本不是鬧的這個好不好！心理壓力瞭解一下！

    等到結束停當，吳院士樂呵呵地回來，大家吃過晚飯，三位院士一路舟車的確勞頓，早早便休息了。

    次日清早大家起來，帶好裝備背包，育爺爺帶路，向著老山塘方向走去。

    過了李君閣他們釣過魚的老山塘，育爺爺抽出背子，一路砍伐，最後來到一條被荒草藤蔓遮擋著的老路上。

    老路邊有兩棵老楓樹，蟠根虯結，樹冠很大，現在霜葉紅得如同火燒一般。

    抬眼上望，道路兩側全是楓樹，將這一片山坡染得如錦如霞。

    老楓底部樹幹上繫著紅綢，但是已經退色發灰，幾成朽物。

    育爺爺輕嘆一口氣，從背後取出兩根紅綢，重新繫上，然後從背簍裡取出一隻紅冠大公雞，割斷喉嚨，將雞血滴在大楓樹周圍，然後拿黃紙沾上雞血，貼在樹幹上。

    取出糯米飯，豬肉方，米酒，擺在樹下，點燃香燭錢紙，重新站起身來，手舉背子，圍著楓樹吟唱舞蹈。

    曲子古奧，言辭聽不明白，不過音節沉鬱，充滿了卑微和請求之意。

    一曲舞畢，育爺爺又將米酒端起，拿中指蘸了，一一彈在每位隊員的額頭之上，然後將米酒灑在樹下，這才對眾人說道：「走吧，上山。」

    李君閣非常的好奇：「爺爺，這裡怎麼有這麼多的楓樹？」

    育爺爺笑道：「那兩株大楓樹，傳說是我們寨子的起源時種下的，那是我們最老的保寨樹，後邊這一片林子，都是它們的兒子兒孫。」

    「我們苗家人棰牛，都要砍楓木做棰牛架，因為我們苗家人眼裡，楓樹是這個世界的起源。」

    說完指著一棵楓樹說道：「看上邊的十字。」

    李君閣抬眼看去，果然，樹上有一個刀刻的十字，很古老，刀痕都已經發黑。

    育爺爺嘆道：「有十字的楓樹，就是寨子裡的人定好準備棰牛做架子用的，只可惜啊，樹有人種，記號有人刻，可這牛，愣是殺不起一回，這楓樹可不就越來越多末？」

    「比如那棵楓樹，都不知道是上前幾十上百年的祖宗訂下的。不過啊，只能是心裡頭一個念想，意思是有能力了，一定要棰牛報答祖宗神靈。呵呵呵，只可惜啊，到人都已經沒了，牛還是棰不起，而這樹，依舊還在……」

    李君閣這回算是明白了，育爺爺想要搞莽鼓節的執念，原來根源是在這裡。

    小小的一個苗寨，也有它的民心民意，一輩兒一輩兒傳下來的執念，等有錢有能力了棰牛祭祖，已經成了壓在懸天寨苗家人心頭幾十上百年的大願想。

    三位院士自詡長期野外操作，筋骨尚算硬朗，現在比起育爺爺來，那是遠遠不如，瞿院士就感慨：「育老身體這麼清健，倒是把我們幾位都比下去了。」

    李君閣笑道：「爺爺是武道高手，練苗家先天拳法的，別說您三位，就連我們孫輩兒裡邊，都沒幾個能趕得上。」

    育爺爺笑道：「幾位先生也不錯了，比丁李兩位強，今天有二十里地，我們要趕到苦人窩方能歇息。」

    地勢越走越高，溫度很快就下來了。

    下午一點，大家來到了山脊一處水泥房建築外，育爺爺停下腳步，招呼大家休息，獵戶叔燒水給大家調了炒麵糊糊，簡單對付了一頓。

    房頂上立著一個金屬架子的鐵塔，這裡信號絕對滿格。

    李君閣端著炒麵糊糊碗，四處溜躂著查看地形：「哈，覆蓋整個李家溝的基站在這裡，難怪信號這麼好，這是順坡下啊，信號覆蓋範圍一個抵兩個，這通信公司的人倒是會選地方，哎喲這門怎麼進不去……」

    育爺爺笑道：「裡面都是人家的機器設備，這裡局子裡的人都很少來，說是什麼雙機熱備，每兩個月來巡查檢修一回，平時就我們在周圍看看。」

    說完又道：「當年修這地方，寨子裡熱鬧得跟過年似的，年輕一輩兒挑沙扛水泥，還有機器，可沒少掙錢！」

    李君閣問道：「掙了多少？」

    育爺爺一愣：「嗐！如今回頭看那可真是小家子氣，其實還沒現在坐家裡一天掙得多！」

    一群人都是哈哈大笑，瞿院士就說道：「育老，那你可是找了個好孫女婿啊，要不然這地方，我們到現在都來不了。」

    育爺爺說道：「其實你們也可以從黔州那邊走十幾里山道也能過來，不過我們這邊是蜀州地界，這要不是國家下命令，估摸著那邊是不會上心的。」

    說起這個育爺爺就憤憤不平：「當年我們寨子裡的娃子要想去那邊讀書，可是真是快跑斷了我這雙老腿，來回一趟小四十里地啊！每次下去還要自己貼車票錢進城，結果，哼！一推二五八！」

    李君閣不用想都知道，育爺爺這四十里山路下來，一身酸汗臭外加山裡老苗子形象，再加上跟獵戶叔臭味相投的剛烈性子，那時候又不像現在講究個服務態度，一推二五八搞不好都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很可能連教育局大門都進不去。指望著你能求人辦成事兒，那太陽得從西面升上來！

    不過話可不敢這麼說，趕緊安慰道：「求他們幹啥！我們不求！我們就在這邊讀，現在文有四爺爺，老伯；理有蘇冠海，趙華強；美術有許老大秋丫頭外加一幫子非遺大師；外語那就更不用說了，英語德語荷蘭語日語，就連阿拉伯語都找得到對話的。」

    「懸崖邊長大的娃娃眼界心胸都開闊，吃苦那也不叫事兒，每個假期在李家溝拘一拘，學習成績還不是蹭蹭蹭地往上漲！」

    這就又是順手賣了一山的苗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