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史風雲] 抗日之我為戰神 作者:風雪雲中路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12: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2 36859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十章 惡魔城堡七三一(5)

    本來因為想不出辦法而有些急躁的楊震,聽到郭邴勳手指敲出來的好像是一首小曲的聲音,心思不由的一動的抬起頭看著郭邴勳良久才道︰「郭兄,敲的這是什麼曲子,蠻好聽的嗎。」

    聽到楊震突然問起自己這個,郭邴勳卻是沒有太在意的笑了笑道︰「這是四川地方廣為流行的一首傳統小調《採花》,在川中駐軍的時候常聽士兵唱起,我一直很喜歡,所以也就記下來了。每次心思煩亂的時候,聽一遍心情都會好上很多。」

    「剛剛見神色有些煩亂,只是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所以感覺有些不便詢問,便不由自主的敲了起來,希望能夠幫你穩定一下情緒。」郭邴勳笑笑道。

    對於郭邴勳的話,楊震搖了搖頭道︰「我這人對音樂沒有研究,說不好聽得有點五音不全。喜歡到是稱不上,只是感覺到很好聽而已。不過郭兄我想問你一句,你懂不懂電台得事情?尤其電碼?」

    聽到楊震問他懂不懂得電台與電碼,腦袋轉的也不慢道那裡去的郭邴勳馬上便隱約猜出楊震的意思。只是他多少還有些不確定的道︰「楊兄的意思是?」

    楊震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而是直接來了一個示範動作。楊震提起手銬,輕輕的敲了幾下牆壁。楊震敲的聲音不大,日軍看守即便在走廊中也不會聽得到。不過楊震雖然可以肯定自己敲擊的力度發出的聲音,在走廊中的日軍看守不會聽到,但他也不敢肯定隔壁能不能聽到。

    日軍的這棟樓修的極為結實,這年頭又沒有後世那種這邊做點什麼,隔壁什麼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偷工減料的豆腐渣工程一說。看著厚重的牆體,對於究竟用多少力度即不能引起走廊中的日軍看守注意,又可以讓隔壁聽到,楊震還需要一點點的嘗試。

    看到楊震的舉動,郭邴勳眼楮一亮。而隨後隔壁傳來的回應聲,更是讓他驚喜不已,徹底的明白了楊震的意思。郭邴勳有些興奮的道︰「我剛入川軍的時候,在通訊處任過一年多的通訊參謀。對這密電碼,雖不能說是專家級別的,但自認也差不太多。」

    聽到郭邴勳居然承認自己精通電台業務,楊震不由得有些吃驚的抬頭看了看他。兩天的接觸下來,楊震發現他對參謀業務極為精通。現在又聞知他居然還懂得電訊,楊震多少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眼前這個看起來貌不驚人的傢伙,居然是還是全才。這樣的人才擱在那裡都會極為重視,他怎麼會當了俘虜?

    看到楊震有些狐疑的目光,郭邴勳有些瞭然的笑道︰「我在聖西爾軍校學習的時候,我的意味教官曾經對我說過,作為一個合格的作戰參謀,一定要明白在戰爭中通訊安全與否對戰爭成敗的重要性。」

    「現代戰爭,決定雙方勝負的原因很多。但絕對不是單純的兵力與裝備上的因素。通訊聯絡的是否暢通,能否有效的組織部隊,所傳送的命令安全與否也是很關鍵的原因之一。在現代戰爭之中,電台已經取代原來的信鴿、人力通訊成為軍隊,尤其是戰役級別軍隊的主要通訊手段。」

    「甚至在不遠的將來,電台通訊還會取代軍號以及旗語這樣的一些戰術通訊手段。所以通訊安全與否可以決定一場戰鬥甚至戰役的成敗。」

    「很多軍事行動的失敗,就是因為通訊的過程中的洩密,就像你的通訊密碼被對手破譯,那麼你的整體部署在面對對手的時候便無密可保。這樣就算你在戰鬥中再盡力,但也很難取勝。」

    「在他的鼓勵之下,我利用課餘的時間學習了不少的電訊知識。幾年下來,雖不能說大成,但至少收發報,破譯一些簡單的密碼也是不成問題的。因為我學過這些,所以進川軍的時候一直在通訊處,後來因為出川抗戰,才被調到參謀處做作戰參謀,幹起了本行。」

    說道這裡,郭邴勳看了楊震一眼,才又道︰「至於真正讓我對通訊感興趣的,並下了一番苦心研究的,是我到川軍之後聽到的貴軍的一些傳言。」

    「在貴軍所謂的長征過程中,無論中央軍還是各地方派系對貴軍的堵截屢屢失利。尤其在湘江之戰後,貴軍就好像總能夠未卜先知一樣,總是能輕易的避開國軍得包圍圈。」

    「我聽到這些的時候就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問題。貴黨雖說一貫以滲透能力見長,想必在各派系軍隊之中皆有不少你們的人。但消息得知的如此及時準確,單單依靠那些間諜卻是有些不太可能。」

    「中央軍倒也罷了,畢竟你們曾經共事多年,早已經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這種相互滲透,不是單單依靠屠殺的手段能夠徹底解決的。就算咱們這位最高當局在怎麼努力,恐怕也無法徹底清除中央軍中的貴黨勢力。想必這中央軍中你們的人應該不少吧?」

    「但地方諸派系便不一樣了。我雖是留學歸來,但因家父的原因,投奔的便是地方部隊。雖時間不算長,但我知道很多地方將領都喜歡通過自己親族勢力掌握部隊,很多將領都是相互聯繫的,而軍中各級參謀、副官這樣的要害部門也多是其子佷擔任。」

    「你們固然可以滲透基層,但高層卻不見得能滲透進去。須知很多地方實力派對軍隊的掌握程度,甚至要高於中央軍。因為他們知道,有了軍隊便有了他們的一切,沒有了軍隊他們便什麼都不是。」

    「所以我認為貴黨、貴軍能如此快的得到情報,最有可能的便是你們破譯了我們的通訊系統。國軍各部雖然已經普及電台,但通訊手段,尤其是密碼的設置與歐美比還是很落後。很多密碼都淺顯的很,破譯起來並不難。」

    「別說我們這些地方上的雜牌,便是中央軍的密碼設置也好不到那裡去。你們背後有甦聯的大力支援,想必手中在甦聯受過訓練的這種人才應該不少。」

    「有甦聯人的大力支援,你們破譯起來我們的密碼應該不算困難。另外,我一直在琢磨是不是甦聯人給你們提供什麼特殊的偵聽設備,才使得你們在這方面的手段如此高超。因為很多時候我們在部署的時候,你們的部隊都處在電台無法架設的行軍狀態,但卻仍然可以準確的預料到我們的詳細部署。這一點我一直無法理解。」

    對於郭邴勳後邊的那句背後有甦聯人大力支援的話,楊震很反感。但楊震知道這些是大多數國軍應該都是這個想法。都認為在同一個共產黨祖宗之下,都是共產黨,甦聯共產黨一定會給不少的支援。

    儘管楊震對郭邴勳的這個問題顯得有些不快,但為了不給以後的合作產生隔閡,楊震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把話說的清楚一些。只是該說多少才不算洩密,卻是讓楊震猶豫了一下。

    對於自己與這些難友們能否最終脫難,楊震不知道,更沒有把握。現在的他還沒有考慮到那麼多。他現在想的最多的是尋找機會拚死一搏,就算是死也不能成為日軍細菌戰的實驗品。至於最終能否成功,楊震現在還不敢想。畢竟他現在連一個哪怕是大略的計畫都還沒有。

    儘管不知道自己這些人能否活著出去,但楊震仍然不想透露太多在後世已經是路人皆知,但在這個年代卻還是絕密的事情。但楊震卻也知道這些事情自己不能不回答。

    他知道郭邴勳的這個問題與其是想探聽秘密,還不如說是在想找一切機會解答心中的疑問的同時,也是試探自己會不會對其坦誠的一塊試金石。

    要知道現在的自己在被俘之前不過是一個小連長,就算在師部混過,也不過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敵工幹事。這些機密的事情那裡輪得到自己知曉。他從自己這裡根本就不可能瞭解什麼內幕。

    若是這些絕密的事情便是自己這個小連長都知曉,那直到現在與國軍想比也是弱小的不成比例的共軍也早就被消滅了。還何苦打了十年也沒有將人家消滅掉?共軍的保密手段可遠不是頭天下了決定,第二天便滿城皆知的國軍可以相比的。

    儘管對郭邴勳這種有些耍小聰明的試探手段有些反感,但楊震也知道在如今這種惡劣到極點的情況之下,這種謹慎還是必要的。哪怕你之前的一刻還對其欣賞有佳,但該慎重還是要慎重。因為這畢竟關係到幾百人的生死。如果選擇的合作對象互不信任,互相猜忌,那對所有人都將是滅頂之災。

    這還沒有將兩軍十年內戰造成的隔閡算在內。楊震曾經親耳聽過自己的通訊員小虎子稱呼郭邴勳為白狗子,而在火車上的時候,楊震也聽到過那些被俘的國軍士兵私下稱呼自己為。這種相互之間的不信任,不是短時間可以彌補的,也不一定是惡劣的環境可以改變的。楊震知道,在郭邴勳看來,相互坦誠便是雙方合作的基礎。所以楊震知道這個問題自己必須回答。

    楊震略微琢磨了一下才道︰「郭兄,你想錯了。我們是在破譯你們密碼上有一些手段,但要說有甦聯人的支援那就不現實了。與其說我們的人是甦聯人給培訓出來的,還不如說都是你們國軍給培訓出來的。」

    「我們那裡有不少的人可都是你們國軍戰俘轉化過來的。他們這些人尤其是出自中央軍的,與你們很多中央軍部隊的報務員都是同學關係,之間都很熟悉。」

    「這麼說吧,他們之間甚至熟悉到單單通過發報手法就知道對面的是自己那個同學,在你們那個部隊服役。這樣一來就可以大致摸清楚對面的是你們那支軍隊。我之前的部隊就有幾個報務員是你們國軍出身。這一點也是我在師部工作的時候瞭解到的。至於有沒有其他的手段,便不是我這個級別可以知曉的了。」

    說道這裡,不想就這個問題談下去的楊震道︰「郭兄,你精通電台的事情,但我們隔壁的你那個手下他懂不懂得。他要是不懂,我們就算敲上天去,也是聾子聽雷。」

    「他一個混江湖的大盜,若說殺人放火的技巧倒是知道不少,但若說電台這種東西,他那裡懂得。不過他雖然不懂,但與他同一間牢房的兩人中卻是有一人是在藤縣一戰被俘的原川軍一二二師的報務員。只是這個報務員的背景有些複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軍統安插到川軍的人。」

    說這番話的時候,郭邴勳略微顯得有些猶豫。很明顯,他對軍統的人在不信任的同時,也很反感,更多的還有提防。

    聽罷郭邴勳話裡的猶豫,楊震微微一笑,這都什麼時候,還軍統不軍統的。那些事情還是等到能出去以後再說吧。只是楊震剛想勸慰郭邴勳一下,讓他暫時放棄這個成見的時候,他的話卻被牢房門的打開而打斷了。隨著牢房門的被打開,一個渾身上下傷痕纍纍的人被幾名日軍看守推了進來。看著這個新來者,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話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十一章 惡魔城堡七三一(6)

    看著幾乎是被日軍看守扔在地上,遍身是傷的這個人,待日軍看守退出之後,楊震與郭邴勳對望一眼,急忙上前將其攙扶起來,送到了做為床的榻榻米之上。一旁的小虎子也手腳麻利的為他端來了一碗水。

    這個人看來是口渴之極,接過小虎子端過來的水,連一聲謝字都來不及說,便一口飲盡。只是這個人虛弱的很,再喝完水之後喘息了好大一會,才勉強點點頭對著楊震與郭邴勳有些吃力的道︰「謝謝各位了。」

    正接過他手中的碗的楊震聽到他這聲謝意,交待小虎子再盛一些水來後才搖搖頭道︰「都是天涯淪落認人,何必如此見外?兄弟是什麼人,怎麼會被送到這裡來?看你這一身的傷,想必沒有少吃苦頭吧。」

    這個人聽到楊震的問話,看了看雖然身上與他穿的是同樣的囚服,但身上並未有與他一樣拷打過得痕跡,剛剛還帶著感激的語氣馬上便變了︰「你們是什麼人?若是狗腿子,便回去轉告你們的日本主子,要殺便殺。我當初既然決定出來打鬼子就沒有想過能活命。想讓我和那些軟骨頭一樣給你當狗,反過去在出賣自己的同志,幫你們殺自己人做夢。」

    聽到這個人的話,楊震知道他誤會了,將自己當做漢奸或是特務了。這個人渾身都是拷打的傷痕,想必應該是被俘的抗聯將士或是被日軍逮捕的地下黨這些所謂的反滿抗日分子。不過聽此人的語氣倒有幾分似被俘的抗聯將士。

    這裡不是關押小偷、地痞流氓的偽滿警察署,而是真真確確的日本人的監獄。所有看守都是正宗的日本人,不僅沒有中國人,便是朝鮮人也沒有一個。

    能有幸進到這裡的除了那些漢奸、特務之外,都是那些日軍口中的所謂反滿抗分子。而這些人到這裡沒有受到日軍酷刑的優待,渾身上下連一點拷打過得樣子都沒有,除了叛徒與日軍派過來的奸細還能有什麼人?在時下東北人眼中,凡是進到日本憲兵隊的人,就算不死,也得脫成皮。而這幾個人身上完好無缺,不讓人懷疑就怪了。

    看著這個人一臉警惕的樣子,楊震微微笑道︰「我們即不是特務也不是漢奸,更不是你口中的叛徒。你應該知道此時日軍侵華戰爭已經全面爆發,關內我軍正與日軍苦戰的事情。我們這裡都是關內被俘的中國軍人,被日軍從北平戰俘營押送過來的,不過我們也只是比早到了一天。」

    「關內的戰事你應該能知道一些,我想日軍那些所謂大捷不會不在報紙上吹噓,以向這個所謂的友邦炫耀自己的武力,威懾那些所謂的反滿抗日分子。我想我這個解釋你應該能明白?」

    「你們是被俘的中國軍人?真的?」這個人聽完楊震的話,剛剛還無神的雙眼,忽然猛一亮。只是他這眼神的轉變只是一瞬間,隨即又轉為懷疑的神色︰「你們既然是被俘的中國軍人,為什麼不去戰俘營,而出現在這哈爾濱的日軍憲兵隊的監獄之中?」

    對於這個人的警惕性如此之高,楊震到是滿讚賞的。不過在讚賞歸讚賞,楊震該問的還是要問的︰「我們的確是被俘的中國軍人。這一點,你從口音中應該能分辨出來。我們要是特務的話,豈會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小鬼子總不該派一個連你是什麼人都不知道的人來執行任務吧?」

    楊震說完這些話,突然感覺到自己說的這些話毛病很大。首先按照小虎子說的自己可是東北流亡學生出身,既然自己是東北流亡學生,又那裡會說別的地方的口音?

    而郭邴勳雖是川軍出身,但自幼隨父在東北生活多年,九一八之後才回的關內,口音中雖略帶有一些四川口音,但主要還是以東北口音為主。口音這東西可不是想改就改的,很多人就算在外面呆一輩子,到老了口音都沒有改變。自己讓人家通過口音辨別身份,豈不是強人所難

    再者,日本人安排特務進監獄臥底套取情報,自然先會講明目標的身份。但那些特務只要不是白痴,為了不暴露目標完成任務,雖然明知目標的身份,可也不會表現出來。

    若是一上來便什麼都不問只套近乎那樣不是自己上趕著告訴人家自己是特務嗎。兩個人第一次見面,不用問就知道對方的底細,那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裡,楊震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虧得自己在後世還受過一些特工訓練,雖說並不多,但對於其中的一些事情還是明白的。今兒居然會說出這麼白痴的話,實在是有些羞愧。

    楊震在心中暗罵了自己兩句之後,便撓撓頭道︰「我只記得我是在關內被俘的,倒是忘記了自己是東北流亡學生參的軍。這一張嘴雖說東北口音已經不是那麼明顯了,但仔細聽還是東北話。讓你猜倒是有些為難你了。」

    看到楊震的一臉尷尬,那個人眼中的防備逐漸鬆緩了下來,最後噗嗤一聲樂了出來道︰「我倒不是說你們肯定是特務,若是真的特務,我的身份也瞞不了你們。反正我的真實身份也不是什麼秘密,至少對日本人來說,他們對我的身份清楚的很。」

    「我是抗聯三軍四師一團副官彭定傑。前幾日我們師長陳雲升告訴我們下山有任務,卻沒有想到下山執行任務只是他的一個藉口,他的真實意圖是要投敵叛變。」

    「我們一下山便被早已經埋伏好的日偽軍包圍,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部隊已經被繳械。我們幾個不甘心與他一起做叛徒的人被他捆了起來送給小鬼子做見面禮。本來小鬼子都已經將我們幾個人拉到刑場,卻沒有想到他們不知道在行刑之前為什麼突然刀下留人,將我們三個人又拉回了這裡。」

    聽到此人居然是抗聯三軍的,楊震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在後世的時候楊震知道,抗聯三軍的活動範圍就在黑龍江省,甚至包括現在所處的位置都是他的游擊區。有了這個人,就等於找到了一個地頭蛇。只是這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楊震卻是有些不敢相信。

    儘管知道小鬼子不太可能將他們那些幫他們統治東北,也就是滿洲的狗扔到這裡,畢竟他們的統治還需要那些漢奸的幫忙。一般只要這些狗不準備反咬主子,小鬼子也不會做的太絕,以免引起諸漢奸兔死狐悲。但涉及到幾百個弟兄的人命,楊震還是決定在慎重一些。有誰敢說這個人不會是小鬼子為了監視這幾百個戰俘而特地送進來的特務?

    陳雲升叛變是真的,這楊震知道。但誰又能保證鬼子不會借這個機會向戰俘內安插人手,進行監視。既然已經出了叛徒,那麼一切的秘密便已經不再是秘密了。

    對於這個人說的抗聯三軍的那位師長投敵之事,楊震到還是有些印象。在後世的時候曾在一個叫做鐵血的論壇上看過某些果粉發的所謂抗戰投敵高級幹部名單的帖子,其中就有這位陳雲升。只是資料有限,這位陳師長因為什麼投敵,究竟是環境艱苦還是對上級的決定不滿,以及投敵之後的情況卻是沒有說。

    不過對於這個帖子,楊震一直不屑一顧。抗聯一個軍多者不過幾千人,少者不過千把人。一個師最多不到一千人,普遍都是三四百人。還不及此時關內的八路軍後組建的那些獨立團等所謂的地方部隊的一個團多。抗聯之所以將編制弄得這麼大,是根據自身複雜的情況來定的。

    抗聯成立之初,為了壯大聲勢,收編了大批所謂的山林隊,也就是土匪,還有一些義勇軍。後世名著《林海雪原》中的那位座山雕的原型,便被抗聯收編,後更官至一軍之長。

    中國人對官位的高低還是很在乎的,尤其是那些也不管自己有多少人槍,動不動就自稱司令的人,他們對於自己職務的高低還是很在乎的。

    儘管手下只有百八十人,甚至幾十人,但師長、團長的稱謂聽起來總是比營長好聽得多。儘管他們手下的人還不見得有一個正規營人多。楊震記得後世時候看過一本書上曾經描述過,一個抗聯師長攜部投降,一個師不過一百五十多人,只比正規軍一個連多上那麼一點點人,還不如一個加強連多。

    正是為了應付這些人才將編制弄得那麼大,當然其中也不乏虛張聲勢,恐嚇鬼子,號召民眾的意思。不管怎麼說,一個師或是一個團對鬼子的威脅,對百姓的號召力總比一個營或是一個連要大多。

    儘管這個師長手下的兵不見得有一個滿編連多。實打實說,此時的抗聯大多數師長手下的兵並沒有比關內的八路軍、新四軍一個營多到那裡去。

    整個抗聯人數最高峰的時候不過三萬餘人,居然編成了十一路軍。即便是按照國軍地方雜牌的標準,這十一路軍加一起也不如一路軍多。若是抗聯那一個師能有個四五百人,在刨除去大大小小的非戰鬥人員,戰鬥人員能有個三四百人,便稱得上兵強馬壯,是絕對的主力了。後世有些人將這些按照關內八路軍的標準也就是一個連級幹部的所謂師長稱之為高級軍官,實在有些誇大其詞。

    儘管不知道其中真正的內幕,但楊震卻是知道,一向是北滿抗聯主力的三軍之所以出現大量叛逃、投敵的事情,除了日益惡化的環境之外,卻是與他們的軍長被扣甦聯一去不歸,部隊內部因為鬥爭而開展的清洗有絕對的關係。

    只是這些在後世得到的消息,楊震至少現在還不能說。相對於其他的事情,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外邊的情況。尤其是抗聯的活動情況,以便自己做全盤的考慮。

    原來楊震優先考慮的是怎麼出去,能帶著所有的弟兄離開這裡。至於外邊的環境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畢竟那還是能活著離開這裡之後才需面臨的問題。但現在,有了這個抗聯出身的人,楊震便有些急於瞭解外邊的形勢。

    沉默了一會,楊震才道︰「彭兄,現在外邊的情況究竟如何?你能不能與我們說一說。最重要的是你們抗聯現在的情況如何,還有多少戰鬥力?」

    一聽楊震詢問抗聯的實力,本已經有些鬆懈下來的彭定傑立即又充滿了戒備。看著又有如刺蝟一般的彭定傑,楊震搖搖頭道︰「抗聯的情況你既然不想說,我也就不在問了。但外邊的環境這不是秘密的事情,你總可以與我們講上一講吧?」

    看著他聽到自己詢問抗聯情況之後那不似做作的防備眼神,楊震有些相信他真的不是日軍安插到自己這些人中間的密探。若是這個傢伙面對楊震的問題直接侃侃而談,恐怕楊震會讓他死的不明不白。

    因為對與自己這些戰俘第一次見面便知無不言的人,便相信自己話的人,應該不是在艱苦環境中浴血奮鬥數年的抗聯將士。若是抗聯將士都這樣,那裡還能在日軍重兵圍剿下苦戰十四年?

    以楊震的身手,做到這點不成問題。楊震後世在部隊數年,整天學的便是怎麼殺人。讓一個人死的不明不白,還是能做到的。別說他有可能是日軍安插進來的特務,即便是他真是抗聯的人,為了幾百個弟兄將來的安全,楊震也顧不上了。一個不能保守秘密的人要來何用?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十二章 慎重

    對於楊震抽了條的問題,彭定傑這次到是沒有猶豫,很爽快的便回答了楊震的問題。也許在他看來,日軍的這方面的秘密不是秘密。至於抗聯的情況那是絕對不能說的。儘管他知道,隨著自己師長的叛變,抗聯三軍對於日軍來說幾乎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你看怎麼說。若是對於鬼子來說,用他們的話來說剿匪的形勢一貫是大好。自從今年年初鬼子便調集大量的兵力對抗聯各軍進行圍剿。為了切斷抗聯與百姓之間的聯繫,斷絕抗聯所有的給養來源,他們還在游擊區實行歸屯並戶的政策。」

    「小小鬼子強行將山中的百姓強行遷移出來,遷至有日偽軍重兵把守的人圈中。在遷移山中百姓的同時,他們大勢對幫助抗聯的百姓進行屠殺,試圖恐嚇百姓不敢幫助我們。妄圖將我們困死、餓死在深山老林當中。」

    「他們這一手很毒辣,使山中的抗聯即得不到必要的糧食、藥品,更得不到兵員的補充。他們這一手很毒辣,我們抗聯。」說道這裡,彭定傑突然止住了話題。

    聽罷彭定傑的話,楊震心中暗自搖搖頭。他知道抗聯自一九三八年開始便進入最艱苦的時候。對於缺乏根據地的抗聯來說,日軍歸途並戶這一手段是最為毒辣的,也是最見效的。

    他們採取歸屯並戶切斷了抗聯與百姓的聯繫,使得抗聯失去了必要的補給來源,只能餓死、困死在深山老林。夏天到也罷了,東北富饒的山區總能夠給抗聯提供一些食物可以充饑。對抗聯所有人來說,最難熬的是便是這東北的冬天。

    這個時候可沒有後世的溫室效應,冬季可是實打實的酷寒。尤其是在東北的北部,也就是現在楊震所處的黑龍江地區,十月份下大雪是很正常的事情,氣溫降到零下四十度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山中的積雪常常厚達一米。

    這種缺衣少食,甚至缺少必要的禦寒衣物,連取暖的篝火都無法點燃的艱苦,別說後世的人,便是現在的人也是無法想像的。在楊震印象中,抗聯開始出現在大規模的叛變就是在這一時期。而大量叛徒的出現,給了抗聯最致命的打擊。

    對於任何部隊來說,一旦出現了大量的叛徒,那麼這支部隊在對手面前再無任何秘密可言。對於只能依靠山中秘營少量的儲備,進行修正的抗聯來說,這一點是最致命的。

    失去了秘營,整日處於轉戰中的抗聯在日軍大規模實行歸屯並戶的情況之下,也就失去了最後的補給。很多抗聯部隊的失敗,最後不是被打垮的,是被餓垮、凍垮和叛徒搞垮的。當然中間也有很多決策上的失誤。

    看著陷入沉思楊震,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郭邴勳拉了拉他,指因為傷勢與疲憊已經睡著的彭定傑小聲的道︰「你相信他是什麼抗聯的?東北現在真的還有抗日的部隊?」

    「有,怎麼沒有?從九一八小鬼子侵佔整個東三省到現在,在這片廣袤的黑土地上,抗日的烽火一直沒有平息。他口中的抗聯便是我黨領導的敵後抗日武裝,他們一直在堅持著鬥爭。」

    說道這裡,楊震嘆息一聲道︰「本來我想從他的嘴裡多知道一些抗聯的事情,為咱們脫險之後做一些考慮。只是沒有想到他的嘴巴居然這麼嚴?警惕性也這麼高?」

    「他們師長都叛變了,他應該知道的那些秘密對於小鬼子來說便已經不算是真的秘密了,可他還是一絲口風都不肯對我們洩漏。剛剛我們得對話你也聽到了,基本上都是一些客套話和一些世人皆知的基本情況,甚至還有些廢話。」

    「雖說對此人的警惕性我很欣賞,但對於此人是不是真的抗聯將士,我並不敢肯定。這個人雖說的一口東北話,但卻不能代表他是中國人。日寇在九一八之前便對東北滲透已久,為了奪取東北,他們培養了很多土生土長在東北,甚至衣著、口音都看不出來任何差別的特務。」

    「我們這些人雖然已經手無寸鐵,而且被分別關押,但是我們畢竟都是軍人出身。對於小鬼子來說這麼多戰俘在一塊終歸不是一個穩定的因素。尤其是這個對於小鬼子來說也是絕密的細菌戰部隊。而瞭解我們這些戰俘的動向最好的方式便是在我們的內部安插他們的一個釘子。因為被隔離的狀態,他們在我們內部發展奸細沒有什麼必要。但不代表著他們不能插進來一個人。」

    「在小鬼子手中有我們的審訊記錄,對於他們來說我們的身份並不是什麼秘密。他們知道我們兩個人是國共雙方戰俘中職務最高的,掌握了我們的動向和想法,也就掌握了這些人的動向和想法。這些小鬼子對中國軍隊,尤其是包括各派系的部隊在內的國軍研究的極透。」

    「他們知道在國軍中無論任何派系的部隊都有一個毛病,在單獨作戰的時候,一旦這支部隊的主官陣亡或是逃逸,等待這支部隊的只有潰散。這一點在你們這些地方部隊中尤為明顯,這就是兵為將有的後果。」

    「若是此人真的是小鬼子派來的奸細,想必他們將你我二人關到一個牢房中,報的便是將你我控制住,其他的人沒有帶頭的便只能受他們任意宰割的意思。所以我一直有些擔心這個人是小鬼子安插在我們身邊控制你我的奸細。」

    「他若是說被捕的地下黨,我倒不會這麼擔心,小鬼子想要從被捕者口中知道他們想要的東西,不動大刑是不可能的。可他說是因為上級叛變而被俘的抗聯將士我才是真正有些擔心。他身上的這些傷太不正常了。他的那些話,會不會是編出來博取我們同情的。他的那些警惕究竟是對我們的防備和不信任,還是他壓根就不知道,無法回答我們?」

    「我一直在想既然他的上級都叛變了,那麼他所在的部隊對小鬼子來說已經無秘密可言,為何小鬼子還要對他動刑?不是我多疑,這關係著幾百個弟兄的生命安危,我不能不慎重。你想沒有想過一旦小鬼子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他們的真實意圖,他們會怎麼做?」

    只是在聽罷楊震的話後,郭邴勳卻是有些不贊同的道︰「不,楊兄你說錯了。他身上的那些傷我剛剛都看了,都是真的,不僅是真正受過大刑,而且很重。很多已經傷到了骨子和內臟,此人就算能活著出去,就算能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但壽命也不會太大。他身上的傷實在太重了。」

    「若是小鬼子想要在你我身邊安插奸細,應該不會下這麼大的本錢。一個合格的特工不是路邊的白菜,也不是三個月就可以訓練出來的士兵。我想他說的應該是實情。而且若是小鬼子真派特務進來,想必也會做完全的準備。他要是真的編謊話博取我們的信任,更應該會回答我們的問題,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對我們如此的防備。」

    「你說的小鬼子在東北培訓出來的那些與東北人無二樣的特務,我在徐州會戰的時候倒是有幸親身見識過。而我之所以被俘便是拜這些特務所賜。」

    「我在突圍的時候,奉命帶一個警衛連掩護掉隊的軍部電台。那裡想到,半路踫到幾個自稱是東北軍五十一軍部隊的掉隊士兵。我那個警衛連長念在一場同袍的情分上,聽到他們的口音與五十一軍部隊的人並無兩樣便沒有疑心的將他們帶上,卻那裡想到這幾個人便是你口中小鬼子在東北培訓的土生土長的特務。」

    「他們見我們攜帶著電台,以為我們是高級指揮部。就在我們宿營休息的時候,至少一個日軍大隊將我們團團的合圍。我帶的這個警衛連雖說裝備在四十一軍中算是最精良的,沒有四川土造步槍,全部都是清一色正宗漢陽出產的漢陽造步槍。每個排還有一挺比利時造勃朗寧輕機槍,還有一個裝備了德式全自動毛瑟手槍的手槍排。」

    「但久戰缺乏補充的情況之下,這個每枝步槍不過才十餘發子彈。就算彈藥相對充足的機槍不過每挺平均下來才有一個彈夾且人數不及平時編制的六成,還帶有很多連槍都沒有的非戰鬥人員的警衛連,那裡是一個裝備精良的日軍大隊的對手。」

    「這個警衛連激戰不過兩個小時便打光了所有彈藥,幾番肉搏下來大部犧牲,少數人員與所有的非戰鬥人員被俘。好在電台與密碼被我們搶先及時銷毀。不過善惡終有報,那幾個日軍特務在我們被包圍的時候想要逃跑,被發覺不對的警衛連長搶先開槍擊斃。」

    「我們被俘之後,日軍在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被我們擊斃的那幾個日軍特務後,那個帶隊的日軍大佐看起來很是心痛。除了按照他們的慣例,將所有傷員屠殺掉之外,還當場從我們被俘的人員中拉出了三倍於那幾個特務的人數刺殺以洩恨。」

    「所以我認為小鬼子不會不珍惜他們培養出來的這些特務,下這麼重的手的。對於那些狗一樣的漢奸,他們可以毫不顧及生死。但這些精心培養出來的特務,以小鬼子精明的性格來說,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輕易捨棄的。尤其是對我們這些在他們眼中已經沒有多大反抗能力的人來說,他們是不會花這麼大的代價的。」

    「不過他這麼謹慎,我倒是有些明白。楊兄你想,既然他們師長都叛變了,可小鬼子為什麼還對他嚴刑拷打?難道只為了逼他投降?我想對於小鬼子來說,若想瓦解你口中的抗聯抵抗意志,一個師長的作用要比一個團部的副官大的多。畢竟師長一級的軍官,在那支軍隊中都可謂是大官了。」

    「對於他們這些不肯投降,也沒有多大利用價值的人,按照小鬼子的特性不會這麼大費周折的,大可以一殺了之。最多借他的人頭示一下威而已。我想鬼子之所以對他嚴刑拷打,還是想從他嘴裡知道一些便是他們師長也不知道的事情。」

    「你是出身,我想你們內部的情況你應該知道。你們的組織之嚴密,分工之細緻,是所有政黨都無法相比的。既然你說抗聯也是你們的部隊,我想這個事情你應該有些眉目。楊兄,你既然把我們帶出這裡,我想這個地頭蛇還是對我們有用的。慎重沒有錯,但是還是要從他嘴裡知道一些真實的情況。」

    郭邴勳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有一句卻是沒有盡然。他的那個警衛連長之所以答應那幾個偽裝成東北軍士兵,並不是因為同情心。而是部隊損失太大,無處補充便動了收容散兵補充部隊的念頭。

    更何況他還有一點無法說出口的是,那個連長收容這幾個散兵不單單是為了減員極大的部隊,最關鍵的是他還看上了那幾個所謂散兵身上攜帶的他們川軍部隊中極少見到的比利時造步槍。

    這種性能精良的步槍,對於大多數都裝備著四川土造的單打一步槍,有一支正宗的漢陽造便是一等一的好槍的川軍部隊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那個警衛連長正是有了這個念頭,才一時好心收容了這幾個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的散兵。否則依照他們當時補給已經快消耗光的情況,那裡還有閒情收容其他部隊的散兵?

    收容別人的散兵尤其是老兵補充自己的部隊,除了那些地域觀念強比如桂系的部隊外,這是國軍部隊的普遍毛病,也是國軍一些部隊保持戰鬥力的慣用手法。

    甚至有些中央軍在損失大的時候,不僅收容別人被打散的散兵,便是別人成建制的部隊都一口吞掉而毫不忌諱。這種在國軍部隊已經成了習慣的做法,到現在倒也不用講的太詳細。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十三章 為了活下去

    對於郭邴勳的分析,楊震點點頭道︰「你說有道理,我仔細考慮一下,盡快獲得他的信任。若是我們有機會突出去,在這人地生疏的北滿還是離不開他們這些熟悉情況的人。」

    說道這裡,楊震嘆了一口氣道︰「希望他的真實身份像你料想的那樣。無論我們想出什麼樣的辦法,但機會卻只有一次,我不能拿這幾百名弟兄的性命去冒險。」

    「郭兄,你在這方面應該比我有辦法,你一定要盡快摸清他的真實底細。在沒有摸清他的真實身份之前,與隔壁的聯繫先暫停。寧願等上一段時間,也不能冒這個險。」

    實際上楊震嘴上說還要在摸清楚這個彭定傑的真實身份,實則在心中已經認同了郭邴勳的話。只是他總是有些不放心,總覺得在這座魔窟中還是慎重的一些為好。

    倒不是他疑心重,他一向認為危難時刻謹慎是必須的。自己身邊的這些人不是自己後世那些生死與共,可以放心的將後背交付給他們的戰友。

    便是自己這兩天中接觸最多的郭邴勳,自己也熟悉不過兩日。現在兩人的關係與其說是戰友,還不如說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遠未達到心有靈犀的地步。現在好說,一旦出去會不會相互提防,便是連楊震都不知道。

    熟知歷史的楊震知道黨內吃叛徒的虧吃的太多了,為保守秘密,甚至是互相監視,很多人的真實身份都是秘密的。甚至即便直到建國前,在有些部隊中黨員的身份都還是保密的。

    楊震曾記有些資料曾寫過一件在現在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新四軍中,某一位領導幹部的真實身份從新四軍組建一直到皖南事變時候才真正的揭曉。在這之前,除了極個別的人之外,甚至連堂堂一軍之長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居然是堂堂東南局副書記,更不知道他手中掌握著一部直通中央的電台。

    這種嚴密的防範措施,是在吃了多少大虧之後,才不得不採取的無奈之舉。前車之鑑,正是讓楊震如此謹慎,甚至對待所謂的自己人也不敢太相信。

    而且就楊震所知,抗聯的將領中有很多人不是戰死在與敵人抗爭的戰場上,而是犧牲在叛徒手中或是被混入部隊的奸細所害。很多的抗聯部隊也是被奸細與叛徒搞垮的。

    東北的情況遠比關內複雜。日本人在這塊地盤上經營的太久了。自己能不能成功不僅僅是關係著自己能否脫離開這個魔窟,而且關係著著五百多條人命。在這狼窩中,哪怕是一點點的失誤都會帶來無窮的危害。

    思慮良久,還是決定慎重為好的楊震,看著一旁的郭邴勳,心中暗自嘆道︰「你能不能讓我真正的相信你?你成為與我生死與共,終生不離不棄,在面對敵人的時候,可以將自己的後背放心的交給你的戰友、兄弟嗎?」

    也許是身上有傷,彭定傑這次昏睡知道晚飯的時候才醒過來。看著被小虎子端到面前的高粱米飯與一小塊鹹菜疙瘩,彭定傑皺了皺眉頭,卻是靠在牆上沒有動筷。

    看著皺眉頭的彭定傑,一旁的郭邴勳放下手中的飯碗走過來道︰「怎麼彭兄,吃不下去?是嫌這飯太粗糙?你們抗聯平日裡都吃些什麼?難道不是也吃這玩意?」

    郭邴勳自幼隨父在東北長大,也知道這高粱米是東北普通百姓日常的主食。這東西沒有多少營養,說實在也口感與大米、白面也沒得比,但好在便宜,畝產雖不多,但總體的產量大。一般農民都是以這與玉米餅子為日常主食。

    他說出此番話固然是出於關心,但也有試探的意味。若是他真的吃不下去這些東西,那就真正的印證了楊震的擔憂。日常以大米或是大麥為主食的日本鬼子是不會吃這沒有什麼營養,在他們眼中只配做牲畜飼料的東西的。

    聽罷郭邴勳的話,彭定傑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們在深山老林之中平日裡有的吃就不錯了,困難的時候連馬皮都吃過,那裡還會嫌它粗糙?再說了,我從小就是吃這個長大的,那裡會吃不慣?只是受過刑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吃這東西,用不了兩口胃就疼的厲害,還一陣陣的反酸水。」

    聽到彭定傑這麼一說,郭邴勳連忙抓起他的胳膊仔細給他號了號脈。又一把掀起他身上的囚服,正要下按的時候,卻看到了他胸膛之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都被打爛了,到處都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口。雖然有些已經結痂,但卻依舊猙獰嚇人。

    看到彭定傑身上的傷口,郭邴勳沒有說什麼,只是在長長嘆息一聲後,強自鎮定住神,在他身上輕輕的按著。

    檢查完畢,放下他身上的囚服後,郭邴勳抬起頭看著對自己動作一臉不解,甚至還有些防備的彭定傑,微微笑了笑道︰「我略微懂得一些中醫,既然你吃不下東西,就給你看看。放心,沒有別的意思。」

    郭邴勳交待小虎子讓他多給彭定傑喝些水後走到楊震身邊,悄聲的說道︰「他的胃給打壞了,再吃這些東西會要了他的命。記得我跟你說過他的傷很重,內腑都給打壞了的話嗎?現在看起來情況要重的多。」

    「若是有條件調理得當的話,他壽祿雖不會太大,但活個十年二十年不成問題。但現在看起來,若是不抓緊時間醫治,就算是能活下來,能熬上個五六年都算是壽祿大的。現在哪怕是有些大米給他熬點粥也好?」說道這裡,郭邴勳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聽到郭邴勳的話,楊震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他知道彭定傑受了大刑,這從他身上的傷口便可以看出來。而且他受刑傷了內腑這郭邴勳之前說過。可胃被打壞了,就算楊震在不明白醫理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裡是什麼地方?不是後世所謂講究人性化管理的監獄,甚至不是為了得到口供而破壞抗日組織,在沒有拿到自己所要的東西之前,還不會輕易的讓犯人死亡的鬼子憲兵隊。是日本鬼子用來拿中國人做細菌實驗的魔鬼部隊。

    這檔口,讓他上哪裡去找大米?要是小鬼子但凡有點人性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指望這些小鬼子發善心給弄點米粥,那無異於與狼共舞。

    看著聽罷自己話後有些愁眉不展的楊震,郭邴勳也知道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裡不是慈善堂,是小鬼子的監獄。大米對於這些即將被他們用作實驗的中國人來說,那是絕對渴望不可及的東西。

    對視良久也皆是束手無策兩人都知道如果將彭定傑交給鬼子會是一個什麼結果。對於找鬼子看守,從那裡弄點大米的想法,兩個是想都不敢想。將他交給鬼子,只能死的更快。沉默良久,楊震猶豫開口道︰「郭兄,他現在是一點高粱米也不能吃嗎?」

    對於彭定傑的身份剛剛還滿心顧慮的楊震,到此時已經可以說疑雲盡去。正像郭邴勳所說,小鬼子若是想法子在自己人之中安插奸細,觀察正像戰俘的動向,是不會捨出來這麼大的本錢的。拿出這麼一個特務來下這麼狠的手。別說日本特務他們不會,就是那些漢奸也不肯。

    對於楊震的話,郭邴勳搖搖頭道︰「外傷倒是好說,可關鍵的內傷難調。胃這東西需要養,高粱米這東西吃是能吃,但是會加重他的傷勢。若是積食,將這東西熬成糊糊吃倒不是不錯。可他的胃是有傷,還是多吃些細糧為好。」

    「若是總吃這東西,還有這些鹹菜,時間長了肯定受不了。一旦引起出血就麻煩了,甚至極有可能喪命。高粱米這玩意釀酒,喂牲口到是好東西。但是對於人來說除了能填飽肚子之外,基本上沒有太多的營養。總吃這東西也無益於他的傷勢恢復。他的傷太重了。」

    楊震知道郭邴勳話說的沒有錯。別說胃是給打壞的,便是有胃病都要儘量少吃粗糧。高粱米這東西即便是正常人一天三頓的吃胃都會反酸水,更別提一個胃被打壞的人。

    高粱米這東西楊震知道。在後世,隨著高產水稻與玉米的大量推廣,這種畝產低已經逐漸被淘汰的作物都快趕上大米貴了。高粱米水飯,醬拌茄子土豆或是大豆腐,這是東北老百姓在酷暑中換口味時最喜歡的東西。楊震當兵的時候日常與戰友小聚的時候,便很喜歡吃。不過平時是再沒有人吃了,更沒有人拿他當做主食。

    楊震遲疑了一下,走到正吃力的靠在牆上的彭定傑的面前蹲下後,看了看他面前擺著的一口沒有動的高粱米飯、鹹菜疙瘩,搖搖頭拿起飯碗送到他的面前道︰「彭兄弟,我們知道你很難受。但這飯無論如何你還是要吃的。要想活下去跟他們繼續戰鬥,就必須得吃東西。」

    「我知道,要想活下去繼續跟他們戰鬥,這東西是必須要吃的。可這吃完了胃裡面像是刀割的一樣,總是疼的受不了。」聽完楊震勸慰的話,彭定傑搖了搖頭道。

    楊震沒有回答他,用勺子一點點的將碗中的高粱米飯捻成糊狀,兌上水攪合成糊狀之後,才盛了一口遞到他的嘴邊道︰「吃不下也要吃。一次吃不了,那就分幾次吃。還是那句話,你必須吃下去,因為你要活著。」

    「只有活著才能繼續去戰鬥,去和小鬼子鬥爭。我們的命雖不值錢,但不能就這麼餓死在這裡。我們的命要留下來繼續殺鬼子。要是我們這些抵抗的人都死了,只剩下那些甘做漢奸的人,那中國就真的沒有救了。為了活下去,你必須要吃。」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十四章 誓言

    看著彭定傑雖皺著眉頭,但仍舊將自己弄出的糊糊一口一口吃了下去,楊震心中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只要能吃東西,就代表著還能堅持。楊震一直就蹲在他的面前喂著,直到他將一碗糊糊都吃光,才回去吃自己的飯。

    回到自己的舖位楊震剛剛端起飯碗,卻看到已經吃完飯的小虎子正意猶未盡的舔著飯碗。看到應該沒有吃飽的小虎子,楊震嘆息一聲,知道對於正在長身體的小虎子來說,就算整日裡不動彈,這不過一碗不耐餓的高粱米飯也根本就填不飽他的肚子。

    楊震端起碗走到他面前,推開他的阻擋將碗裡面的飯給他撥了一半後才自己回到舖位上吃了起來。

    看到楊震將他自己本來就不多的口糧撥給自己,沒有阻攔成功的小虎子站起來道︰「連長,這怎麼行?就這麼一點吃的,你還要分給我,你怎麼辦?」

    「坐下,吃光它。給你吃你就吃,服從命令。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是祖輩上傳下來的。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飽怎麼能行?我是成人,身體也結實,少吃點能受得了。」楊震的話說的很堅決,口氣中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也許是出於一貫的服從,對於楊震的命令,小虎子沒有敢在言語。而是流著眼淚將碗中的飯一口口的吃下。

    看著楊震將自己不多的飯撥給了自己的通信員,郭邴勳也站起身來將自己碗中的飯也撥給了小虎子一半,還細緻的將那一塊比大姆手指頭大不了多少的鹹菜疙瘩也撕爛放到他的碗中。

    看著碗中又多出來的半碗飯,小虎子抬起頭一臉不解的看著郭邴勳這個他眼中的白狗子軍官,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被郭邴勳制止︰「你們連長說的對,你還是一個孩子,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必須要吃飽。以後我和你們連長每個人每頓飯給你半碗。早飯他給,晚飯我給。保證讓你吃飽。我們都是成人了,一天吃一頓飽飯便可以。」

    說罷拍了拍他的腦袋又道︰「我們這些白狗子也不都是壞人的。不管我們之前有什麼仇恨,但在這場關係到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戰爭中我們都只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那就是中國軍人。為了救中國,為了中華民族,也是為了救我們自己,我們之前有什麼仇恨都拋到一邊去好,攜起手來好嗎?我們在北平戰俘營的時候不是相處的還不錯嗎?」

    郭邴勳這番話無異於自我表態的話,與其是對聽他話聽得半懂不懂的小虎子說的,還不如說是對一邊的楊震說的。當郭邴勳端著飯碗走回楊震身邊的時候,對著若有所思的楊震笑了笑。他知道自己這番話,楊震聽進去了,也聽懂了。

    當郭邴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已經吃完飯的楊震一邊喝水一邊狀似無意的道︰「你也別怪他,去年他的父母被你們國軍潰退的士兵給殺死在家中。要不是我們的隊伍路過,我將他收容起來。兵荒馬亂的恐怕他早就餓死了。自身的經歷,在加上在部隊上又受了一些老兵的影響,所以才對你們如此的敵視。」

    這些關於小虎子身世的事情,還是在臨下火車的時候,小虎子怕楊震真的忘記了他,再三提起的。要不一直沒有和他單獨說說話的楊震,那裡知道這些?

    「你知道,我們部隊上的很多人的家人都被你們所謂的剿匪部隊殺的滿門斷絕。很多人家裡面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很多時候,你們在圍剿我們的時候殺我們的人殺的並不比現在的鬼子屠殺中國人輕多少?我們那些老根據地,被你們殺的百里無人煙的有多少?」

    「你們只考慮老百姓跟我們造反,可你們考慮沒有考慮過老百姓為什麼跟我們造反?中國的老百姓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百姓,但凡有口飯吃,誰願意提著腦袋造反?」

    「就拿你們四川來說吧,四川大大小小的那些軍閥為了打內戰,擴充軍隊,這稅收都預征到哪年去了,你是川軍出身不會不知道。曠古未聞糞有稅,如今只有屁無捐。民國萬稅,這些話總不該是評價我們的吧?」

    「當年我們四方面軍入川不過兩萬餘人,不過兩年便發展到十萬大軍。你說這是什麼原因?老百姓為什麼要造反,民不厭其苦啊。匪過如剃、兵過如篩、官過如剃。若是不是各軍閥收刮無度,不顧百姓死活,又豈會有我們生存的空間?」

    「可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收刮的錢財都用到那裡去了?造豪宅、納小,只供自己花天酒地,卻不知為改善自己部隊的裝備、訓練。一條漢陽造步槍要多少錢?就算時下最貴的比利時、德國造步槍又有多少錢?購買一支步槍的花費還不及你們那些將領一天花在妓院中,妓女身上的。你們有些將領一天扔在妓院的錢就夠裝備一個連了。」

    「我聽說你們川軍的一個師長每天花在妓院中便是幾百塊現大洋,比一個大學教授一月的薪水還多。中央軍的一個師長更是一夜便輸光了一個師的一月軍餉。這樣的軍隊,就算基層官兵再有熱血又有何用?人的血肉之軀能夠擋得住飛機、大炮?」

    「你們川軍大多數的弟兄手中都拿著單打一這種只能用來打兔子的步槍、或是膛線都磨沒有了的漢陽造步槍,還有那些土造的麻花手榴彈去和武裝到牙齒的日軍血戰,多少好兄弟都倒在了熱血中?抗戰出川以來,你們川軍死戰、血戰沒有少打,但戰果怎麼樣?」

    「你說中央軍卡你們,不給你們補充裝備。可你們看看滇軍,同樣是軍閥,人家的武器裝備,比你們強上一萬倍,清一色的法國造機步槍。軍官素質遠比你們川軍高的多。還有桂軍、粵軍,那一個不比你們強?人家撈錢,至少沒有讓兄弟們拿著廢鐵去與鬼子搏命。」

    「要知道四川向為天府之國,遠比素為邊遠之地的雲南、廣西富裕的多。我知道川軍將士悍不畏死,但那些因裝備殘破,只能拿著連刺刀都沒有,膛線都磨平了的老式步槍與鬼子飛機、重炮抗衡,以血肉之軀與敵血戰,而白白犧牲的將士會怎麼看你們這些當總司令、軍師長的?」

    說道這裡,楊震看著聽罷自己的話後默然不語的郭邴勳笑道︰「不過你們川軍雖內戰幾十年,將一個好端端的天府之國弄得民不聊生,但抗戰軍興以來的作為卻是讓人刮目相看的。」

    「自民國二十六年川軍出川抗戰以來,川軍將士並未因裝備殘破而畏敵不前。這血戰、苦戰打了多少,恐怕要仔細算才能算的清楚。藤縣一戰,之鐘上將軍與三千川軍將士血戰殉國。廣德之戰,弼臣自殺殉國。以血肉之軀踐行了抗戰到底,始終不渝,即敵軍一日不退出國境,川軍則一日誓不還鄉的誓言。可謂是鐵骨錚錚,在強敵面前不失中國軍人的本色。

    「對於你們川軍從抗戰開始到現在在戰場上的表現,無論任何人,只要有些良心,他還是中國人的話,便只能有二字評價『壯哉』。」

    「過去的怨恨歸怨恨,國難與家仇孰輕孰重我們還是明白的。為了打鬼子,救中國,我們願意與任何人攜手並肩作戰。度盡波劫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就像是你哥哥說的,不論以前我們是那一個陣營的,在外敵面前我們都有一個名字︰中國軍人。殺敵報國是我們的使命,也是我們的光榮。好男兒恩從國家,戰死沙場始是衷。」說道此處,楊震微笑著將手伸向了郭邴勳。

    還沉寂在楊震話中的郭邴勳看著楊震伸過來的手微微一愣之後,也沒有在猶豫的將手與楊震緊緊的握在一起道︰「殺敵報國,萬死不辭。就像你說的那句話一樣,不拋棄、不放棄。倭寇未除,山河未復,絕不返鄉。如果還有一次機會,無論在艱難險惡,我也不會再放下手中的武器了。相信我,我們川軍戰鬥力雖差了些,但是打鬼子從不含糊。論犧牲精神,絕不輸於你們十八集團軍。」

    如果說之前的握手是相互鼓勵共度眼前難關的話,那麼此刻二人的握手便是真正的榮辱與共,生死相許。兩個人的手正緊緊握著的時候,一隻大手沒有打招呼便也攥了上來。兩人轉頭一看,正是彭定傑在小虎子的攙扶之下,走了過來。

    彭定傑微笑著看著二人道︰「二位在這裡桃園結義商量一起怎麼打鬼子,怎麼能不算上我一個。抗聯的兵雖不多,也出了幾個敗類,裝備與鬼子也是沒有辦法相比,但說起打鬼子,沒有孬種。」

    看著微笑著看著自己二人的彭定傑,楊震沒有猶豫將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攥住彭定傑按在自己與郭邴勳緊握著的雙手上手道︰「休戚與共,不離不棄,堅決與鬼子血戰到底,誓用倭寇之頭顱祭奠我中華無數先烈之熱血,」

    聽著楊震的話,郭邴勳與彭定傑同時語氣堅定的道︰「休戚與共,不離不棄,堅決與鬼子血戰到底,誓用倭寇之頭顱祭奠我中華無數先烈之熱血。」三個人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良久才分開。

    分開之後,楊震微笑著對彭定傑單獨伸出手道︰「彭兄,這下相信我們不是前來套你口信的特務了?我們先自我介紹一下,楊震,十八集團軍第一二九師連長。

    「說起十八集團軍,你也許並不熟悉。但說起另外一個名字,你既是抗聯的想必應該聽說過。在民國二十六年前,我們十八集團軍還有一個名稱,叫做中國工農紅軍。而我們一二九師便是由原來的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的部隊改編而來的。」

    說罷,楊震又指了指一邊的郭邴勳道︰「郭邴勳,國軍第四十一軍上尉參謀,法國聖西爾軍校高材生。」

    聽到楊震說起自己部隊在七七事變前另外的一個名字,彭定傑的眼楮不由的一亮,又一次緊緊的抓住了楊震的手,激動的甚至有些語不成聲的道︰「你們真的是關內紅軍改編而來的?太好了。我們與黨失去直接聯繫已經數年了。除了偶爾能通過莫斯科的中央代表得到中央一點消息之外,什麼都不知道。」

    「為了打通與中央的聯繫,我們抗聯在南滿的部隊發動了兩次西征,試圖打通與關內的聯繫,可惜都失敗了。真沒有想到,這次會在這裡,鬼子的憲兵隊中遇到了中央的人。」

    看著泣不成聲的彭定傑,楊震搖搖頭道︰「我不是中央的人,只是十八集團軍中普通一員而已。不過你放心,等我們出去,我一定會想辦法建立與中央的直接聯繫的。不會再讓你們孤軍奮戰。相信我,一定會做到的。而我們一定會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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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什麼叫做真正的變態

    楊震信誓旦旦的告訴郭邴勳、彭定傑,他一定會帶他們和所有的弟兄們出去,離開這個魔窟。但幾天的仔細觀察下來,卻總是找不到在不引起驚動的情況之下解決掉看守的辦法。

    除了放風之外,牢門似乎永遠都是關閉著得。而牢門上那扇小窗戶,除了在送飯與看守檢查牢房內情況的時候,也是永遠都關閉的。楊震別說摸清楚日軍看守的詳細情況,就是牢門外日軍有幾個看守他都不清楚。

    在摸不清楚情況的情況之下,楊震是萬萬不敢輕易下決心的。楊震知道他一旦決心下定,便關係著數百條人命的安危。從軍多年,楊震還是第一次像現在這般無助過。

    沒有多年配合,之間早已經形成心有靈犀的戰友的協助。除了少量自己在後世所瞭解的情況之外,什麼有用的情報都沒有。自己在後世的時候固然知道整個這支惡魔部隊的大致佈局,但其他的也是目前對自己最關鍵的看守情況一類信息卻是因為本身資料便語焉不詳,而所知寥寥無幾。

    就在楊震一籌莫展,幾乎都要失去了冷靜準備模仿自己在後世資料上看到的那次暴動一樣,強行行動的時候,一件突然發生的事情,一個意外的訪客卻是讓這件事情有了轉機。

    只是讓楊震感覺到遊戲誒啼笑皆非的是,給整件事情帶來轉機的居然是一個日本人。不僅是日本人,而且還是一個身份絕對不低,讓即便是一向專橫跋扈,在這支惡魔部隊說一不二的石井四郎也要忌諱三分的日本人。

    一天夜裡,剛剛吃過晚飯,就在楊震一邊用手指在地上虛擬的畫著自己所知的這個日軍細菌戰部隊基地的草圖,一邊在腦海中琢磨辦法的時候,牢門突然被打開,一個日軍中佐帶著兩個衛兵突然進了楊震的牢房。看著進來的日軍中佐,楊震的心中不由的咯 一下︰「難道小鬼子忍不住要提前動手了?」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鬼子的中佐並沒有拉出去任何一個人,而是坐在衛兵恭恭敬敬的搬進來的椅子上仔細的打量著楊震。不知道眼前這個個子雖沒有石井四郎高,但個子也大約一米七三的高度,在普遍矮小的日本人也算不矮的日軍中佐究竟想做什麼的楊震被他打量的直發毛。心中暗自猜測不會是這個鬼子看中自己,想先拿自己開刀吧?

    這個日軍中佐打量了半晌之後才道︰「你叫楊震?是滿洲出身?在北平大學讀過書?」他這兩句話說的是中文,而且是一口字正腔圓京片子,沒有一絲外國人說中國話時的彆扭勁。

    對於他的問話,雖摸不清楚他的真實意圖,但兩世為人皆在仔細小鬼子身上吃了大虧的楊震卻是不想與其過多的交談,對於這個日軍中佐的問話,他只是淡淡的應付道︰「你們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我的資料不是都在你們手中掌握著嗎?」

    對於楊震的不禮貌行為,這個日軍中佐卻是顯得並不在意。只是微笑道︰「我雖是日本人,但卻是自幼在支那長大,直到讀大學的時候才返回日本。」

    「日本雖是我的故土,但支那卻是我生活時間最長的地方。雖說我在滿洲度過的時間比較多一些,但是在北平卻是度過了我人生中最難忘的五年。這五年中,北平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北平雄偉的城牆,無數美奐絕倫充滿著濃重的東方藝術氣息的古典建築,大量氣勢恢宏的皇家建築,無一不是藝術上的精品。可以說這一個北平城,卻濃縮了你們支那五千年的文明史,這讓我非常的著迷。還有那別具風味的北平小吃,也很讓我著迷。」

    「可惜這麼美奐絕倫的建築卻改變不了你們支那積弱的事實。支那雖有五千年的文明史,但近代卻是積弱已久。你的政府腐敗無能,政客只為自己考慮,除了變著法子撈錢之外,什麼都不考慮。而你們的百姓愚昧無知,對國家沒有認同感。所以你們支那只能淪為西方列強的盤中餐。」

    「而我們大日本帝國卻是不一樣,我們自明治大帝維新以來奮起直追,經過幾十年的建設,如今已經是亞洲最發達的國家,已經進入世界強國之林。」

    「我們大日本帝國有如今的成就,便是我們知恥而後勇,全體國民在天照大神的庇護之下,團結一心,一心一德建設國家的結果。而這一點是你們所有人都自會為自己打算的支那遠遠無法相比的。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大日本帝國如今是世界強國,而你們支那還是任人宰割的東亞病夫。」

    「如今我們大日本帝國為了提攜友邦,決定建設大東亞共榮圈,使支那百姓同享王道樂土。你們為什麼要抵抗我大日本皇軍威武雄壯之師?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是在螳臂當車嗎?」

    「你們支那那些只會吃空餉,玩女人,腐敗成風的軍隊難道會是我們大日本皇軍的對手嗎?與其做無謂的抵抗,還不如早早歸順我們大日本帝國,以共享王道樂土。」

    「中佐先生,我想提醒你一句,我們國家的名字叫做中國,不是你口中的支那。你說的沒有錯,我們現在是很貧弱,但我們不會永遠一直的貧弱下去。我們有四萬萬五千萬的同胞,只要我們努力奮鬥,一定會超過你們日本。」

    「不過說到這裡,我還要感謝你們這些小鬼子。沒有你們的侵略、屠殺,我們中國人還不見得覺醒的這麼快。正是你們無恥的侵略,才使得我們中國人真正的覺醒起來。」

    「還有不要在我們面前吹噓你們所謂狗屁王道樂土。你們在中國的領土之上燒殺掠奪無惡不作,多少骨肉同胞喪命在你們手中,多少同胞姐妹被你們侮辱。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王道樂土?」

    「不說別的,單單一個南京大屠殺,我三十萬骨肉同胞喪命在你們這支野獸軍隊手中。此仇,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今日你們加在我們骨肉同胞身上這些,他日我們必加加倍奉還。」

    「今日可以告訴你,你們那個所謂用刺刀建立起來的王道樂土,除了那些賣身投靠你們,幫你們屠殺中國人換取榮華富貴的卑躬屈膝之徒外,但凡有些骨氣的中國人都不會接受的。」

    「至於你們所謂的大日本皇軍的威武,我早已經見識過。去年淞滬會戰之時,你們口口聲聲說三個月滅亡中國,可現在如何?我們還在抵抗,還在與你們戰鬥。」

    「不說別的部隊,單單就我們十八集團軍,短短的一年不到,便相繼取得平型關、七亙村、神頭嶺、響堂鋪一些列戰鬥勝利。至於今年的台兒莊戰役誰勝誰負就更不用我說了。如果這便是你們大日本皇軍的威武,我看這個威武連屁都不是。」

    「我們中國軍隊的裝備是弱,很多部隊連人手一槍都做不到,甚至在一場戰役中連子彈都不能敞開了打。的確我們中國人是除了很多為了榮華富貴連祖宗都不要之人,但我們還有更多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為了國家和民族敢於犧牲一切的愛國志士。」

    「只要你們一天不徹底的退出中國,我們就會一天戰鬥不息。一年打不勝,就十年。十年打不勝,就一百年。我們中國雖是弱國,但也是大國。你們日本,雖現在是強國,但也是小國。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你們能堅持到最後,還是我們能堅持到最後。」

    「縱然是敵眾我寡、實力懸殊,縱然是身陷重圍,但我們在任何情況之下都敢於戰鬥到最後一個人。無論你們再強大,武器裝備再精良,我們依舊會生命不息,戰鬥不止。你們不要小看了中國人維護民族尊嚴,主權完整的決心。」

    「我相信只要我們不低下我們的頭顱,保持哪怕是只剩最後一個人也要戰鬥到底的精神,這最後的勝利終將會屬於我們,屬於中國人民。如果到那天你我都還活著的話,我想你會為今天你們所做的一切後悔的。」

    楊震這些鐵骨錚錚的話,弄得這位不知道來做什麼得日軍中佐面上略帶著一絲尷尬。不過楊震到底還是小瞧了日本人臉皮厚的程度。在他臉上楊震這些話所帶來的尷尬只是一掃而過。

    而在短暫的尷尬過後,他語氣中又帶著一絲惡毒,一絲嘲弄的道︰「也許你的預言會實現,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屬於你們所謂的中國人民。只可惜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可能你是永遠見不到了。」

    說罷,他改口用日語道︰「這裡的所有設施即將建成,而你包括這裡你們所有的人都將會用你的身體為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聖戰做出貢獻。到時候我會親手解剖了你。」

    「知道我今兒為什麼來看你嗎?就是因為你長的與我太像了。如果不是知道我是獨生子,我還會以為你是我那花心的父親留在支那的野種。」

    「解剖你就像是解剖我自己一樣。到時候我會將你所有的內臟都製作成為標本,只供我一人欣賞的標本。因為看著你的內臟,我就像是看到我自己的內臟一樣。這會帶給我無窮的快感的。」

    說道這裡,他頓了頓又道︰「你知道為什麼素來沒有養活廢物的大日本皇軍到現在還要留著你們嗎?因為這裡焚燒你們這些馬路大的焚屍爐還沒有最後的建成,一些實驗設備還正在最後的安裝。等這些統統結束之後,不管你們願不願意,你們都將為我們大日本帝國做出貢獻。而你將會是我第一個解剖的對象。哈哈哈哈哈。」

    看著這個有些歇斯底里的日軍中佐,楊震選擇了沉默,並沒有回應他。因為楊震知道,自己現在「不懂得」日語。他後面說的這些日本話,自己聽不懂。

    得意了一陣子,這個日軍中佐看著對他的話表現出一副不明所以樣子的楊震,又改回漢語道︰「這幾天我會天天來看你的,因為越看你我會越期待那一天。你不要有任何逃跑的企圖,這裡沒有人能逃的出去的。」

    說罷,他又改回日語道︰「這裡每個樓層都兩名久經訓練,遠非你們薄弱的支那軍隊可以相比的大日本皇軍守衛。除了大日本皇軍的精銳,這裡還有經過特別訓練的看守。而為了保證看守士兵的周圍的,每隔三小時,都會換班。他們對任何異動的分子都會不經警告開槍擊斃。」

    「而這裡的每一道高牆上都連有高壓電,就算你有幸擺脫看守,但也無法逃離這裡。這裡的高壓電會將每一個試圖逃跑的人變成你們支那的小吃燒雞一樣外焦裡嫩。」

    說道這裡,他揚了揚手,後面一個日軍士兵將一個包袱扔給楊震。看到丟過去的包袱,他得意向著楊震笑道︰「想不想知道我剛剛在說什麼?可惜你們這些卑劣的支那人永遠不會懂得我們大日本帝國高貴的語言。看在你與我長的如此相似的地方,我給你送一點你恐怕從未吃過的東西。你需養的膘肥體壯,才會達到我的需要。」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十六章 計畫(1)

    看到這個神經兮兮,一會說漢語,一會說日語的日軍中佐離開牢房,郭邴勳、彭定傑二人走到楊震面前問道︰「那個神經兮兮的傢伙嘀嘀咕咕的在與你說什麼?」

    聽到二人關切的問話,楊震淡淡一笑道︰「他和我說這裡所有設施馬上便要建成,很快便要投入使用。等到了全面實驗展開的時候,他會第一個解剖了我。因為我們長的太像了,解剖我就像是解剖他自己一樣,會給他帶來無窮的快感。」

    「什麼?他居然和你這麼說?他是不是發瘋了?解剖他自己居然會給他帶來快感?這不是瘋子是什麼?」郭邴勳聽罷楊震轉述的那個鬼子的話,不禁大吃一驚。鬼子沒有人性這他知道,可這個鬼子在沒人性的同時,居然還如此的心態不正常。

    早已經從楊震知道這裡日軍部隊底細的郭邴勳對楊震轉述過來的話,只是吃驚那個鬼子的變態。而一旁的彭定傑卻是對楊震的話有些摸不到頭腦。這裡不是鬼子的憲兵隊嗎?他們怎麼不動刑,卻是要解剖活人?難道這是鬼子新發明的新刑法?

    看著摸不到頭腦的彭定傑臉上有些迷茫的表情,楊震忽然想起來自己還一直沒有告訴他這支日軍部隊真實的底細,讓他一直以為這裡還是日軍的憲兵隊。

    思及此處,還是決定不再隱瞞,實話實說的楊震對著彭定傑苦笑道︰「老彭,你真的以為這裡還是專門抓捕反抗他們的中國人的日軍憲兵隊?這幾天你看到提審或是他對我們用刑了嗎?要是這裡是日軍憲兵隊的話,他們會就這麼將我們丟在這裡不聞不問?鬼子可沒有這麼好心,將咱們養起來。」

    「有些事情早就該告訴你了,只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而已。也罷,今兒這個瘋子既然已經把話說出來了,我便不再隱瞞你什麼了。這裡根本就不是鬼子的憲兵隊,是他們一個專門用來研製細菌武器的基地,對外稱為關東軍防疫給水部。而我們這些戰俘便是他們從關內運來,作為用來研製細菌武器的實驗材料,也就是他們口中的馬路大。」

    不過有些出乎楊震與郭邴勳意外,聽到楊震告訴自己這是一支什麼樣的日軍部隊後,彭定傑卻是顯得很平靜的道︰「小鬼子刀下留人,到這裡這些天既沒有過堂,也沒有對我用刑,我早就應該想到他們應該是別有用心。」

    聽罷他的話,楊震與郭邴勳不由得微微一愣。他們都沒有想到,彭定傑知道小鬼子的真實用意之後,還會這麼的平靜。而更讓他們意外的是,彭定傑後邊的話。

    「什麼叫細菌戰武器我不明白,但我知道小鬼子這麼背著人研製的東西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一定是準備用來殺我們的同胞的。只是他們不是在五常背蔭河嗎?什麼時候遷到這裡的?」

    彭定傑沒有去看楊震與郭邴勳聽完他這番話後臉上震驚的表情,而是顯得有些失神的道︰「我之所以知道有這麼一支鬼子的部隊,是因為在我們抗聯三軍中便有一個人是從五常他們基地中逃出來的。而他與我說過的他在五常那裡的遭遇與今天我們經歷的很相似。我便懷疑這裡的小鬼子與他與我提起過的五常那裡的小鬼子是一批人。」

    「我說的這個人是我的一個至交好友,他叫王子陽,去年犧牲前是三軍六師的副官。我們抗聯三軍的趙尚志軍長也幾次帶我們攻打過他們在五常的那個基地,只可惜都沒有能成功。對了,他們在五常的那個基地老百姓管他叫做中馬城。因為主管那裡的是一個姓中馬的日軍大尉。」

    「我那個好友在私下閒聊的時候,曾經與我多次談過他們在中馬城的遭遇。原本我們還都以為那個中馬城是小鬼子一個特別秘密監獄。直到聽完他的遭遇後,我們才感覺出來那裡應該是小鬼子一個秘密的基地。」

    「王子陽曾與我說過,他們被關在那裡之時與咱們現在的情況類似。整天好吃好喝的給你,也不對你用刑,也不提審你。只是經常有人被小鬼子帶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那裡經常關押著二三百的中國人,警戒的程度與這裡相比,並不差多少,同樣是戒備森嚴。而且只要那些被帶走再也沒有回來的人達到一定數目後,小鬼子又會往裡面補充新人。」

    「小鬼子告訴裡面的中國人,被帶走的那些人都是有傳染病的,需要隔離和單獨治療。可他們的這些話誰會信?那些被帶走的人都是所有犯人中身體最強健的。別說傳染病,被帶走之前連一聲咳嗽都沒有過。」

    「我那個好友在那裡沒有呆幾天便感覺出不對勁來。誰都知道那些小鬼子不會有那麼好心的。平日裡進了鬼子的監獄,別說沒有病,就是有病也不會給你瞧的。小鬼子這麼鬼鬼祟祟一定是別有用心,而那些被他們帶走後便消失的人應該很有可能已經遭遇到他們的毒手了。只是他不知道小鬼子究竟把那些人弄到什麼地方去了,也不知道小鬼子究竟用那些做什麼?」

    「知道事情不對後,他們幾個人商議與其這樣被小鬼子莫名其妙的弄生死不知,還不如拚死一搏。那年中秋節,他與難友們乘喝得醉醺醺的日本看守送飯的機會,搶到了牢房鑰匙,打開了牢門。他們架起人梯,攀牆越溝,逃出了中馬城。日軍發覺後,用機槍掃射,最後有十二名難友脫險。」

    「他們根據自己的經歷隱隱的猜出日軍恐怕是拿我們這些中國人做實驗,但卻沒有想到日軍會拿我們做什麼細菌戰武器實驗。小鬼子有毒氣,這我們知道。他們在圍剿抗聯的時候曾經多次使用過,我們有不少的同志便犧牲在小鬼子的毒氣下。」

    「但是對於細菌武器是什麼玩意,大多數人包括我在內並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點,凡是小鬼子研究的東西,還是這麼秘密的東西,甚至拿我們中國人做實驗的武器,都將會落到我們中國人的頭上,都是用來屠殺我們中國人的。」

    「你們今兒說起來這裡,以及我這些天觀察下來的情況,我猜出來這裡的鬼子應該與王子陽他們在中馬城遇到的那些鬼子是一類的人。」

    聽完彭定傑的話,楊震沒有絲毫猶豫的直接告訴他道︰「細菌武器,就是他們用鼠疫、霍亂、傷寒等病菌製造的武器。你應該都知道什麼叫做鼠疫、霍亂、傷寒,你們也知道一場鼠疫能夠殺死多少人,一場霍亂會帶來什麼後果。這裡的小鬼子就是研製這些武器的人。而我們這些人就是他們用來實驗這些病菌的消耗品。」

    聽到楊震的回答,彭定傑沉默了好大一會道︰「老楊,我的文化水平低,不像你與老郭,一個是大學生一個是喝過洋墨水的,你說的那些我不太清楚。我這點文化,還是在抗聯的軍政幹部學校學的。你就跟我說他們研製的這種所謂細菌武器的殺傷力大不大?對我們這個國家,對給我們的同胞會帶來什麼樣的危害。」

    「老彭,我不知道你經歷過瘟疫沒有,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些東西一旦流傳出去,將是一場空前的災難。一場大規模的鼠疫流行可以殺死幾十萬人,甚至上百萬人。」

    「在中世紀,歐洲一場鼠疫大流行,殺死了幾千萬人,曾經有三分之一的歐洲人都死在這場鼠疫中。你說這種武器對人的殺傷力有多大?」

    「一九一零年,哦也就是前清宣統二年的冬天,東北鼠疫大流行,整個東三省死了六萬多人。那場災難發生時候你還未出生,也許記不得了。但一九二零年也就是民國八年的那場奪取萬餘人生命,就流行在黑龍江的鼠疫你可還記得?」

    「他們研製的細菌武器就是針對中國人的瘟疫。只要他們願意,他們可以隨時用他們研究\生產出來的這些細菌,在中國的領土上製造一場大規模的瘟疫,以便更多的屠殺抵抗的中國人。」對於彭定傑的疑問,郭邴勳回答道。

    「記得,怎麼就不記得。民國八年的那場大鼠疫我的家鄉便是重災區,當時很多家死的一個人都沒有剩下,都死的絕戶了。至於宣統二年的那場我雖沒有經歷過,但也聽家中父母提起過。在那場鼠疫中,有的地方整村整村的人都死絕了,無人抬的屍體綿延好幾里地。我的祖父與祖母就是先後病逝在那場鼠疫中。」說這番話的時候,彭定傑的眼神顯得很空洞,似乎直到現在還不願意回憶那段無法忘懷的往事。

    彭定傑說完這番話之後沉默了好大一會才抬起頭來看著楊震道︰「老楊,你前些天說過,你會帶著我們出去。我想問問你究竟有沒有把握?」

    「我不是怕死,死對於我來說並不可怕。想想那些自九一八事變以來無數犧牲在戰場、刑場上的戰友,能活到今天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與其他一起被出賣,卻早已經犧牲在日寇屠刀之下的戰友們相比,能多活這麼多天,我已經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但這裡的情況必須向黨反應。讓黨知道,讓國家知道,讓全世界都知道小鬼子在這裡做了什麼罪惡滔天、滅絕人性的事情。讓黨有準備,以應對鬼子給咱們國家帶更大的災難。」

    「我的傷我自己心中有數,就算出去了也不會活太常的時間。我出不出去沒有什麼必要,但是你一定要出去,想辦法將這裡所有的事情向黨匯報。還有這些弟兄你都要帶出去,不能讓他們白白的犧牲在日寇的屠刀之下。」

    說道這裡,彭定傑喘息了一陣子又道︰「你們兩個不是一直在疑惑小鬼子為什麼刀下留人,那麼多不願意投降鬼子的同志都犧牲了,而獨自留下我一個人嗎?而在我不願意投降,卻依舊對我嚴刑拷打嗎?」

    「我今兒告訴你們兩個,因為我們抗聯三軍的在山林中所有的秘營,以及三軍的幾個最重要的秘密交通站設置的位置在我們師裡面只有我知道。」

    「秘營是抗聯生存的基礎,也是抗聯能在深山老林中與鬼子周旋的這麼多年,在鬼子嚴密封鎖下依舊能夠生存下來,與鬼子周旋下去的資本。只有破壞了秘營,才能徹底的打垮抗聯。」

    「那個叛徒之所以沒有殺我,便是想拿著我做見面禮。他怕一個師的見面禮太薄,鬼子會不稀罕,所以才留下了我。因為他知道鬼子做夢都想肅清抗聯,作為一師之長。他更知道秘營對抗聯的重要性。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人做了叛徒之後,會這麼瘋狂。多年的戰友情誼被他全部的拋到腦後,為了榮華富貴,他什麼都可以出賣。」

    一口氣說完這番話之後,身體遠未恢復的他閉上眼楮不在說話。良久,他才睜開眼楮看著天棚,發出長長的嘆息一聲。他這聲長長的嘆息中包含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淒涼和酸楚,還有一絲難以言表的怨恨……

    聽到他的這聲嘆息,楊震搖搖頭,卻也沒有勸解。他知道對於一個人來說最痛苦的事情便是被自己曾經最信任的人出賣和背叛。這種痛苦將會伴隨他一生。

    楊震沒有勸說彭定傑,只是將他攙扶到舖位上躺下來。他看的出剛剛那一陣子對話,加上心情的鬱悶,讓彭定傑很疲勞。他更知道彭定傑現在需要的是自己冷靜下來。

    將彭定傑安置好後,一轉頭,楊震的眼光停留在那個鬼子中佐丟下的那個包袱。看著那個鬼子中佐丟下的這個包袱,回想著與那個鬼子的對話,楊震的心思不由的一動。

    這個鬼子中佐也許對自己來說是一個機會。自己一直想要卻無法得到的情報,這個以為自己不懂得日語的鬼子清清楚楚的告訴了自己。也許自己應該在這個頗有身份,與自己長的如此類似,又有些神經兮兮的鬼子頭上打一下注意?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十七章 計畫(2)

    有了主意,楊震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那個自以為是的鬼子用來炫耀的那些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尤其是鬼子看守的情況,對於楊震來說太重要了。回想著與那個鬼子之間的對話,楊震心中忽然有種預感,也許出路就在這個鬼子中佐身上。

    想到這裡,楊震轉過頭問郭邴勳道︰「那個鬼子真的和我長的很像?」說實在的,回到這個時代便是蹲監獄,一直沒有能照到鏡子的楊震還是真不知道自己究竟長的何等尊容。故才有此一問。

    對於他疑問,郭邴勳笑笑道︰「你們豈止是長的像,便是連高矮都差不多。這個鬼子的個頭足足有一百七十多公分,在日本人中可算是少有的高度了。你和他,除了你的膚色黑了點,粗糙了些,無法與他的細皮嫩肉相比之外,若是穿上一樣的衣服,恐怕很難分辨出來。要不是這一路一直與你同行,我還真擔心你和他是雙胞胎。」

    聽到郭邴勳的回答,楊震略微顯得有些尷尬的道︰「我他媽的怎麼就這麼倒霉,與這個有些神經質的傢伙長的如此雷同。我可告訴你們,我可沒有什麼異國雙胞胎,你們可千萬別把我當成那個鬼子,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楊震的這些話不僅逗得郭邴勳一樂,就連躺在舖位上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彭定傑也不由得噗嗤一聲的樂出了聲。只是笑音一落,彭定傑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道︰「老楊,你居然能聽懂鬼子的話?」

    對於彭定傑的疑問,楊震有些撓頭,感覺這還真不好解釋。郭邴勳雖然知道他能聽懂日本話,但是也許是出於同患難的經歷讓他對楊震產生了一定的信任度,所以從來沒有問過。

    今兒彭定傑問出來,楊震知道這個事情自己還是要解釋清楚的。想來,郭邴勳雖從來沒有問過,但想必也應該想知道吧。一時之間,楊震多少有些犯難該怎麼解釋。小虎子給自己的信息中,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什麼時候學的日語。

    好在楊震的腦子反應足夠快,只是片刻之間便想出了對策道︰「我是東北流亡學生出身,自九一八事變之後流落入關已經數年。在這數年之中,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家鄉,思念家鄉的親人。可我知道,若是想回到家鄉,就必須得徹底打敗小鬼子。」

    「加之在北平數年,親眼所見駐華北的小鬼子咄咄逼人態度,從那些小鬼子隔三差五便尋釁滋事,想要為挑起戰爭尋找藉口的舉動,我知道雖然國民政府對日一再妥協退讓,但小鬼子一天不放棄滅亡中國之決心,中日之間的大戰就不可避免,早晚都是要全面爆發的。」

    「而這場戰爭一旦打起來絕不是甲午戰爭可以相比的,是一場只能有一個人站到最後的你死我活的戰爭。我認為要想擊敗日本就必須的研究他,否則對你的對手一無所知,我們還怎麼去打贏這場戰爭。」

    「為了能更好的瞭解對手,為將來投身全民族的抗戰事業做準備,我便私下找了一個從日本留學回來的教授,學了幾年的日語。只是因為課業繁忙,只是偶爾有時間能學習一下。好在幸好的是天分還夠,幾年堅持下來雖不能說是日本通,但他們說的話基本上都能聽得懂。至於說,一般的對話沒有什麼問題。」

    「要想徹底的戰勝你的對手,那就必須要徹底的瞭解他們。我不知道我們的上層對小鬼子有多少瞭解,但是我知道小鬼子可對咱們各派系的特點可謂是瞭如指掌。」

    「你們知道嗎?小鬼子甚至詳細到我們每支部隊,包括各派系武裝的所有少將以上主官的性格特點,習慣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們在作戰之時手中使用的地圖比我們自己使用的還精確。」

    「不說別的,我們一二九師在山西的幾次戰鬥中繳獲的小鬼子地圖,比第二戰區下發給我們的可要精確的多。不僅主要交通線、所有制高點都標的清清楚楚,就連一些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小路,他們的地圖上都清晰的標了出來。他們手中的十萬分之一竟然比我們手中的五萬分之一的還要精確。在情報上,我們可是是吃了大虧的。」

    「我當初就是為了更好的瞭解這個對手才想起來學日語的。否則你一句他們的畜生話都聽不懂,怎麼對付他們?孫子不是有一句話叫做︰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嗎?只是可惜我學的沒有用到戰場之上,卻用到了這裡。」

    說到這裡,楊震看了看二人面上的表情,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雖然扯的有點遠,但二人至少在表面上看還是沒有懷疑什麼。至於這些話將來會不會穿幫,那就不是楊震現在該考慮的問題了。

    不想就這個話題在商討下去的楊震,下一句便轉移話題道︰「你們說我若是穿上這個鬼子的軍裝,他們在短時間內,尤其在夜晚的情況之下能不能一眼便看出來?」

    郭邴勳沉思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個鬼子雖然穿的是軍裝,掛的還是中佐的軍餃,但言行舉止除了鬼子一貫的傲氣之外,到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一個軍人。你看他走的那兩步道,腰垮的都快掉下來了。別說那些國軍精銳,就算國軍中最垃圾部隊中任意挑選出任何一個人來拔軍姿恐怕都要比他強的多。」

    「不過他雖然沒有軍人應該有的氣勢,但卻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怎麼說那?有些像是自幼便身處高位,養成的一股子牛皮哄哄的傲氣。而你雖是大學生出身,但身上卻又一股子典型的軍人氣質。」

    「短時間之內,這種區別不是最親近的人也許不會發覺什麼。但是時間一長,單從氣勢上就可以清晰的分別出你們二人的區別來。你們二人的容貌、體型雖像,但氣質上的差別太大。不過我想若是單單只是一晚上還是能矇混過關的。」

    郭邴勳的分析很到位。楊震也感覺出這個身穿軍裝的鬼子除了身上的那身軍裝之外,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軍人,看那做派倒是有些像是一個被慣壞了的紈褲子弟。

    看著沉默不語的楊震,郭邴勳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老楊,你如此問是不是心中有了什麼樣的想法?說起來我們一起琢磨一下有沒有可行性?「」

    一直低頭沉思的楊震聽到郭邴勳的問話,抬起頭看了看他,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同樣在期待著他的彭定傑,點點頭道︰「心中是有了那麼點思路,不過起了一個頭,還沒有多想。」

    說罷,楊震坐到彭定傑與郭邴勳的中間道︰「你們說我殺了這個傢伙,換上他的軍裝出去,冒充他的身份解決掉門口的看守,然後在想辦法帶著大家殺出去怎麼樣?當然這暫時只是我的一個設想,至於怎麼做?我還沒有考慮。」

    聽到楊震的話,彭定傑皺了皺眉頭,舉起手抖動了一下手上的手銬道︰「這個玩意他們一直給我們帶著,你怎麼打開?這東西一動,就嘩啦、嘩啦的作響,離老遠便能聽到。你打不開它,你怎麼幹掉那個鬼子,別忘了他身後還有兩個衛兵。就算你能幹掉他,摘不下這東西,你沒有等到門口就會被鬼子發覺的。」

    看著彭定傑嘩啦啦的抖動著手銬,楊震別有深意的一笑道︰「這東西好解決。」

    說罷,從鞋子裡面拿出他一直小心珍藏的那段鐵絲,將鐵絲頭彎曲下來伸入彭定傑手銬上的鎖眼中,只輕輕的左右扭動幾下便將他的手銬打開。端是乾的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看著楊震幾下便將彭定傑的手銬打開,郭邴勳目瞪口呆半晌才苦笑道︰「我真還不知道你還有這等本事?這一手比我那個江湖大盜出身的衛士還厲害。你這一手他雖然也能辦到,但需要的時間可比你多多了。我說楊兄,你不會是樑上君子出身吧?這一手可不是那麼好學的。」

    「還有你這段鐵絲是怎麼帶進來的?鬼子在給咱們進行所謂的消毒的時候,把咱們扒的是一絲不掛,渾身上下什麼都藏不住。你居然能把這東西帶進來,你是怎麼辦到的?」

    聽到郭邴勳詢問自己如何將鐵絲避過鬼子的眼楮帶進來的話,楊震老臉不禁一紅道︰「鬼子雖說搜查的很嚴密,但我們身體之上卻是未必沒有藏他們的地方。這東西團起來並不大,咱們的身體有些部位很容易便可以藏住。」

    聽到楊震的解釋,再看看楊震有些尷尬的表情,想著鐵絲團起後的大小,郭邴勳心中不禁一動道︰「老楊,你不是將鐵絲藏到那個位置裡了吧。你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想到這個辦法的?厲害,你們十八集團軍中果然人才濟濟,單說這份急智一般人可沒有。」

    聽罷郭邴勳誇獎自己有急智的話,楊震搖搖頭沒有回答他。他怎麼解釋?難道要告訴郭邴勳自己是從下一個世紀來的人,這個辦法是和那些體內藏毒的毒販學的?

    他很難和這個時代的郭邴勳、彭定傑解釋自己是怎麼想出這個辦法的。要知道這個時代生產、走私毒品是半公開化,甚至是公開化的。除了路上需打點各路諸神之外,根本不需要像後世毒販那樣想出各種千奇百怪辦法藏匿毒品以躲避警察。

    楊震在後世的時候,曾配合地方警察抓捕過武裝販毒的毒販,見過那些體內藏毒以試圖躲過警察抓捕的毒販。他想既然那麼大的一包毒品都能塞進去,團起來沒有多大的鐵絲自然也不會是問題。

    而且一段團起來的鐵絲和毒品相比,塞到那個地方雖說感覺怪怪的,但可比包裝一旦破裂,便可以致命的毒品要安全的多。

    見楊震不解釋,郭邴勳呵呵一笑也沒有再追問。這種事情知道了便完了,再追問下去,只能弄得大家都尷尬。

    看到郭邴勳不在追問自己是如何想到將鐵絲藏到那個位置的,怎麼會用鐵絲開鎖這門手藝的,楊震鬆了一口氣之後,便連忙轉移話題道︰「鬼子為了提防我們暴動,一定會為這裡的鬼子配發武器的。這裡鬼子看守又需要看守我們這麼多人,想必他們的武器庫應該離這裡不會太遠,弄不好就在這棟樓內。只要我們拿到武器就應該有機會突出去。」

    說到這裡,楊震對著郭邴勳道︰「老郭,這幾天關在這棟樓內的人你想必都應該見過。這裡面得人你能不能給我挑出來二十個軍事素質和心理素質都過硬,而且能堅決服從命令的老兵。尤其是心理素質,一定要過硬,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不會驚慌失措的。最關鍵的是要下手夠狠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十八章 計畫(3)

    對於楊震的詢問,郭邴勳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凝神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道︰「你的要求很高,這一層我們的人雖多,但滿足你要求的不超過十五個人。這是能聽我命令的川軍人員中能達到你的標準的人數,以及不知道能不能服從的那五個桂軍士兵都加在一起才湊出來的。再多恐怕便需另想辦法了。」

    「要達到你這個標準,至少要三年以上,而且要經歷過三場以上硬仗的老兵才行。我們川軍之間的內戰打的雖多,但在諸次川軍內戰之中打的苦戰、惡戰卻是打的實在不多。」

    「除了在四川剿共的時候,與你們當時的紅軍有過幾場硬仗,尤其是經歷過百丈關那樣的大戰之外,其餘的都是相互之間挖牆腳遠勝於在戰場上拚殺。川軍內戰大部分都是比誰能挖對方的牆腳,而不是比誰的部隊更有戰鬥力。在內戰之中打著打著友軍變敵軍,敵軍變友軍的事情那是常常有的。」

    「而出川抗戰以來,因裝備與其他原因,使得那些經驗足夠的老兵損失的又厲害。所以單就我們川軍內部能符合你的條件的便不多,至少在這個樓層中這幾十號人中不多。」

    「雖說這些人都是戰場上存活下來的,都能稱作老兵,心理素質還都可以。但你的要求也有點太高,真正能達到你要求的老兵被俘的應該幾率不算大。」

    「除非在整支部隊成建制的被打垮,且被合圍的密不透風的情況之下,才有可能出現大規模被俘的情況。否則在一般的情況之下,能達到你的要求那種老兵都能按照自己的經驗突出去。」

    「就像南京陷落的時候,據我所知,那些被俘後遭到屠殺的大多都是補充不久的新兵,最多的便是在淞滬戰場之上邊打邊補充,甚至到南京之後才補充的新兵。」

    「那些新兵沒有經過幾場惡戰,永遠都稱不上老兵。一旦形勢出現危局,他們很難逃脫。而老兵很多都想法子跑了出來,或是突了出來。能達到你要求的那些人,想來但凡只要有一絲空隙,他們都能鑽出去的。」

    「小鬼子太貪心,每次都過於貪大。雖說包圍了我們無數次,但總是因為兵力不足而將網眼張的很大。自去年民國二十六年,全面抗戰軍興以來,鬼子雖說攻城略地,在戰局上佔盡了上風,擊潰了我們不少的部隊。但能算得上全殲的,到目前為止的還沒有一個。

    說道這裡,郭邴勳頓了一下道︰「老楊,你們十八集團軍那十幾個戰俘也都被關在這層樓中,你看有沒有能夠達到你要求的人,從他們中間不是也可以挑選幾個嗎?況且你與他們都是十八集團軍建制的部隊。他們也算得上你的嫡繫了,指揮起來肯定會更加得心應手。」

    對於郭邴勳的話,楊震卻是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們這十幾個戰俘大多是半年左右的新兵,老兵不說沒有,但也是極少。要是真的有老兵就好了,我們的那些老兵大部分都是經歷過長征考驗的,無論是軍事素質還心裡素質,我想絕對是一流的。你想想在幾乎每天一戰的長途行軍中還能存活下來,沒有做逃兵的人,這身手會弱嗎?」

    聽罷郭邴勳建議他從十八集團軍的被俘人員中挑選人手,楊震只能搖頭苦笑。此時的十八集團軍也就是八路軍擴充的很快,原來那些經過長征的老兵大多數都已經是連排長了。後補充的戰士絕大部分都是挺進敵後後擴充的新兵。而又一向缺乏必要的裝備,就連必要的彈藥與步槍刺刀都短缺的十八集團軍,這些新兵的訓練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這些新兵的素質還遠無法與經過長征的那些老兵相比。就像郭邴勳說的那樣,無論入伍多長時間,沒有經過幾場大戰、惡戰,新兵便永遠是新兵。那些只能在戰場上學到的東西,不是平時訓練能夠練出來的。

    在這個部隊大發展,各部隊都在擴編,不斷組建新的部隊的時候,這些戰俘中就自己一個是干部,其他的人的身份那就想也不要去想了。

    況且,十八集團軍挺進敵後之後,大部分都是打的伏擊戰,與日軍正面硬踫硬的戰鬥不多。鬼子今年雖然發動了晉東南九路圍攻,但掃蕩的頻率遠沒有幾年後大。而十八集團軍各部隊的處境遠沒有四零年後那麼艱難。此時的鬼子還是將大部分的精力放到了攻城略地之上。

    以那些經歷過長征,在幾乎每天一戰的情況之下還能存活下來的老兵的軍事素質,在遠沒有達到彈盡糧絕的情況之下,能被俘的應該雖不能說沒有,但也是應該極少的。

    就在楊震心中大搖其頭,暗嘆自己手下無人可用的時候,旁邊的小虎子卻是說道︰「連長,咱們那些同志裡面不都是新兵。咱們師被俘的同志基本上都是入伍不到半年,甚至還有幾個入伍不到兩三個月的新兵這不假。但一一五師被俘的那幾個人中可還有一個是一一五師的原排長,聽說改編前是紅二十五軍手槍團的,絕對是參加過長征的老兵。」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聽到自己的同志中居然還有一個在一一五師擔任排長的參加過長征的老兵,楊震不由的一愣。自己手下居然還有這等人才,自己怎麼不知道。

    小虎子聽到楊震微微有些不悅的語氣,卻是有些委屈的道︰「您又沒有問,我一直還以為您知道那。還有他是一一五師的排長不假,不過是被撤職的排長。他在晉東南反九路圍攻之前犯了點錯誤被撤職,還有這次被俘的原因也有些丟臉。」

    楊震聽完小虎子的話,卻是有些不明白。四零年以前正是十八集團軍發展最快的幾年,正是需要大批軍事幹部的時候。這個人是參加過長征的老紅軍,按道理說不應該為點小錯誤就被撤職?思及這裡,楊震對小虎子道︰「你把他的詳細情況和我說說。」

    「連長說倒是可以,不過關於他的事情,我可不是聽他自己說的。他的那些事情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不是真的,你可別埋怨我。我聽說他這個人還是有點本事的,之所以犯錯誤被撤職是因為沒有管住自己的褲腰帶。連長,管沒有管住自己的褲腰帶與犯錯誤有什麼關係?」

    「還有,他被俘的時候,是因為與駐地鄰村的一個什麼寡婦偷情,被偷襲的鬼子給赤條條的堵到被窩裡。被抓的時候身上什麼都沒有穿,就那麼光著的給拎出來的。要不是在他床上翻出來了軍裝,鬼子還以為抓到的是一個老百姓那。連長,什麼叫偷情啊?」

    這個年代的民風還是蠻淳樸的,不像是開放的沒有邊的後世。十五六的孩子別說什麼都懂得,就是直接弄出人命的都不少。小虎子雖說痛快的回答了楊震的話,但對有些事情還是一知半解的。

    聽到小虎子說那個傢伙犯的錯誤,楊震心中暗自好笑。聽到他被俘的原因,楊震更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沒有笑出來。那個人犯的這個錯誤在後世部隊處理的都很嚴,更何況在現在這支部隊還近似於處於清教徒式生活的年代中?要知道在這支軍隊中,一向講究是軍民魚水情,而不是軍民雲雨情。他自創建對生活作風問題的處理便一向極為嚴格。至於被俘的原因,那只能說一句活該這個傢伙倒霉。

    楊震沒有搭理小虎子的問題,正思索問題的他哪有那個美國時間去給小虎子這個半大孩子解釋管沒有管住褲腰帶與犯不犯錯誤有什麼關係。

    楊震沒有搭理一肚子疑問的小虎子,那邊的郭邴勳倒是替他開口道︰「你小孩子問這些大人的事情做什麼?有些事情等你長大了自然便明白了。」

    「我才不小那,我今年都十六了。擱在我們鄉下,要不是趕上戰亂,我們這個年紀很多人都該定親了。」小虎子很明顯對郭邴勳的話很不服氣。

    幾天的接觸下來,小虎子對郭邴勳的印象改變了不少。他感覺出來眼前這個白軍軍官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壞,而且自己的連長對此人還很重視。所以說話的時候雖然還談不上尊重,但說話的語氣到沒有像以前那般沖。只是說完這番話後,想起了自己喪生在戰亂之中的父母,心中不禁一陣黯然。

    無論有過什麼樣的經歷,但在這個年紀上到底還是一個孩子,沒有什麼城府。心中藏不住太多事情的小虎子心中想什麼,自然而然的便顯現在了臉上。

    看著一臉黯然的小虎子,隱約的猜測出他心事的郭邴勳也不禁在心中暗嘆一聲︰「可不是,若是他父母還活著的話,他這個年紀在鄉下很多地方都已經到了定親的年紀了。只是如今這世道?」

    「想想自己在他這個年齡還在讀書,雖然母親早逝,但還有父親無微不至的關懷。而這個孩子卻小小年紀便失去雙親不說,還要九死一生的征戰沙場。如今更是進入到這個魔窟中,能不能活著出去還很難說。也許他的生命會永遠終結在這個地方,永遠不會知道能不能管住褲腰帶與犯不犯錯誤有什麼關係。」

    思及此處,郭邴勳轉過看著此刻正蹲在地上,一臉沉思,而手指卻不知道在地上劃著什麼的楊震,心中道︰「老楊,你真的能將弟兄們都活著帶離這個魔窟嗎?」

    此刻正琢磨日軍看守人數,以及怎麼才能利用郭邴勳和小虎子提供的這加一起十多個的人手儘量不驚動大部分鬼子的情況之下幹掉這些看守的楊震,那裡心思去搭理郭邴勳與小虎子的對話。

    楊震剛剛與郭邴勳和彭定傑探討的那些話,只是他的一個初步的構思,至於怎麼樣的行動,他還需好好琢磨一下。楊震知道那個鬼子中佐透露出的看守情況只能是一部分。

    最起碼的這座秘密監獄中和周圍,鬼子不可能不安排巡邏隊。單靠那些非正規軍人出身的看守,小鬼子絕對不可能放心。而巡邏隊的人數、武器裝備,巡邏的時間間隔、路線自己現在是兩眼一抹黑。

    來自後世的楊震雖然知道這座監獄以及周圍建築物大致格局,甚至崗樓的位置。在後世看過那些曾在這裡工作過的鬼子畫的結構圖的楊震,甚至他還知道就在這座秘密監獄的一層便有鬼子的一個武器庫。

    雖然不清楚裡面究竟有多少的武器彈藥,但楊震知道,只要能拿下這座武器庫,自己這些人便不在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只是在沒有摸清楚鬼子巡邏隊的具體情況之前,楊震卻是不敢有輕舉妄動。

    一旦在取得武器之前,驚動了鬼子的巡邏隊,自己所有的努力將全部白費不說,還會唍藪d械芐值男悅I髦兀 歡ㄒ 髦兀 鈁鷦僖淮蔚腦諦鬧懈娼胱約骸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十九章 計畫 (4)

    那個在郭邴勳與彭定傑看來有些變態的日軍中佐倒是一個很尊守諾言的人,第二天又在同一時間準時的來到了楊震的牢房。對於這個傢伙的到來,楊震自然不會不歡迎。

    這個傢伙雖然張狂了些,所說的話對於自己有用的東西也不多。但不懂得日語的自己,還是可以從他嘴巴裡多少還是能套出一些對自己有用的東西來的。

    只是這個傢伙今兒卻不是自己一個人單身帶著衛兵來的,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日軍文職服裝的人。這次跟來的這個人楊震在被帶到這裡的第一天便見過,在平日放風的時候也天天都能見到他,而且還通過鬼子之間的對話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此人正是這支日軍用來專門監管用來關押做實驗使用馬路大的秘密監獄而特別設置的特別班班長,石井四郎的二哥,石井剛男。石井四郎為了始終牢牢控制住這支部隊,便以所謂保密為藉口,將這支日軍惡魔部隊最關鍵的位置全部都安插上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以及自己的千葉縣老鄉。

    至於特設監獄與小動物飼養班這兩個專門用來關押與培養其實驗對象的特殊重要位置,還特地交給了自己的兩個哥哥來掌控。這個石井剛男便是管理甚至在七、八兩棟樓特別監獄的特別班班長。此人性子粗魯,頭腦簡單,極為凶殘,對於自己弟弟交給自己的這個牢頭這個職務還是很滿意的。

    也許是為了給所有戰俘一個下馬威,在楊震這批戰俘押解來的當天,便有一個戰俘因為頂撞了一下推搡自己的看守,而被他親手用大棒活活打死。對於這個窮凶極惡的傢伙,那天除了個子最高的石井四郎之外,就數他給楊震留下的印象最深刻。

    而在平日裡放風的時候,對待所有中國人最嚴厲、最凶狠的也是他。只要發現他認為不滿意的地方,掄起棒子就打。幾乎這個樓層的所有人,都吃過他平日時刻不離身的那根大棒的苦頭。

    只是如今這個傢伙卻在這個日軍中佐的面前卑躬屈膝,腰彎的都快低到地面上了。在楊震的印象裡,這個傢伙在初次見面的那天除了自己的弟弟石井四郎之外,誰的帳都不買。

    今兒卻不知道為何做出如此下賤的舉動?那姿態都快趕上小鬼子在中國養的那些狗見到他們主人的樣子了。這個鬼子中佐究竟是什麼身份?會讓這個一向目中無人的石井四郎的親哥哥如此忌諱?

    好在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很快便解開了楊震心中的一團疑雲,也清楚了這個年紀輕輕,又與自己長的如此相似的鬼子中佐的真實身份。在得知這個鬼子的真實身份後,楊震心中不由的一陣陣竊喜。以鬼子內部一向等級劃分的極為分明習慣看,這個傢伙很可能會給自己的行動帶來一定的方便。最起碼這個傢伙的臉就是一張最好使的通行證。

    兩人一進門,石井剛男就表現出作為一條好狗的特性。見到依舊坐在自己舖位上,居然沒有對自己幾個人進來表現出一副恭敬的幾個犯人,不由的大罵一聲︰「八嘎,統統的都起來。看來你們這些該死的馬路大,沒有教養的支那豬吃的苦頭還不夠,還不知道對待大日本帝國軍人的尊敬。」

    說罷,舉起手中的大棒,就好給這幾個沒有眼力價的馬路大一些教訓,讓他們知道什麼是他們這些連人都算不上的馬路大,對待日本人這樣高等級人該有的態度。

    「石井班長,不要衝動。這些都是即將開展實驗所需要得重要器材,你打壞了會影響實驗進度的。你若是總是這麼衝動,會給石井部隊長帶來麻煩的。這裡不需要你了,你可以出去了。」就在石井剛男剛剛舉起手中的大棒之時,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制止住了他的舉動。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石井剛男雖有心教訓一下這些不長眼的馬路大,在外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風。但攝於那個人即便是連自己那個一向是目中無人的弟弟都要忌諱三分的身份,只能放下手中的大棒,老實的站在一邊。

    石井剛男心中明白,自己雖依仗著自己弟弟的勢力,在這支部隊中幾乎是橫行霸道,別說一個中佐,就算是這支部隊中那幾個與自己弟弟同級的軍醫大佐也向來不放在眼中。

    雖說大佐都不放在眼中,但眼前這個中佐以及他身後的人卻是他得罪不起的。不單單是他,就連他那個性格乖張、飛揚跋扈的弟弟都要在這個中佐面前大大的收斂。這個人雖然官階不過是一介中佐,但他的身份太特殊。得罪了他不僅僅是自己,便是自己弟弟都要夾起行李捲滾蛋。

    猶如一個正要撲上去咬人,卻被身後的主人拽住了鏈子的狗一樣,被喝止住的石井剛男只得老實的站在一邊道︰「侯爵閣下,你身份貴冑,乃是堂堂宮家之人,天皇陛下的直系親屬,豈可與這些骯髒的馬路大處於一室內。」

    對於石井剛男的這些拍馬屁的話,這位中佐卻是橫著眼楮上下打量了他一會才道︰「我願意幹什麼事情,關你何事?滾回去,沒事別老跟著我。」

    「還有告訴你那個弟弟,在這裡我願意去那就去那,他石井四郎還管不到我。至於宮家,我告訴過你,我現在臣籍,不過一個侯爵而已。繼承宮家的是我哥哥,你們哥幾個要想給他舔屁股,你去找他,少在這裡煩我。」

    他這幾句話下來,讓剛剛還笑容面滿拍他馬屁的石井剛男的臉色不由的顯得有些僵硬。這些話,若是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說,就算是他那個現在執掌大權的弟弟說起,他都有可能發飆。可在執掌著他們石井家族生死的這位皇親國戚面前,他就算再聽不下去,也得忍著。

    早在去年在這位主從東京警視廳法醫位置上調到防疫給水部任職的時候,他的那位膽大包天,似乎無所不能的弟弟就再三告誡過他。就算他把天捅上一個窟窿,他這位做弟弟的也只能為他擔著。因為石井家族內部就算在不和,對外的時候也是一體的。

    但若是惹了身上擔著兩家宮家繼承權,在其背後的家族不僅一直在歷代天皇面前都是聖眷極隆,而且在軍部有著龐大勢力,本人更兼任天皇在這支部隊中代表的人。為了石井家族的未來,他這個做弟弟的只能大義滅親了。這個人和他背後的勢力不是石井家族,乃至他石井四郎能得罪的起的。

    聽到自己那個在自己眼中向來無所顧忌的弟弟如此說,就算石井剛男膽子再大,再頭腦簡單,也不敢在這位說出這番無異於扇他耳光的人面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好在這裡的愚蠢的馬路大聽不懂高貴的大日本語言,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裡,才沒有讓他的臉丟出國界。

    擔心這位龍子鳳孫在自己地盤出事的石井剛男走又不能走,呆又不能呆。留下?人家已經出口趕人了,自己在呆在這裡不是找不自在嗎?可若是走了,這位龍子鳳孫真的在這裡被這幾個馬路大傷到,自己那位弟弟恐怕會活剮了自己。一時間之間,不知該如何做才好的石井剛男只能尷尬的站在一邊。

    好在日本人臉皮是出了名的厚,石井家族的人更可謂是其中的佼佼者。石井剛男雖然比不得他那位為了出人頭地,不經人家邀請便經常擅自登門拜訪在日本國內有著極為重要影響的東京帝國大學校長家,還順手泡上了人家女兒的弟弟臉皮厚,但也沒有差到哪裡去。儘管人家已經下了逐客令,卻還是惦著老臉站在一旁傻笑。

    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石井剛男,這位天潢貴冑出身的軍醫中佐心中沒有來由的產生一陣陣厭惡的情緒。這個人在這裡實在有些影響他的心情。

    半晌,看這位先生居然在自己下了逐客令後還站沒有動的意思,便實在忍不住道︰「石井班長,我想我剛剛的話你應該能聽明白。我想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靜靜,麻煩你出去好嗎?難道你們石井家的人臉皮都這麼厚嗎?還是我的話你不懂?」

    他這麼一說,饒是石井剛男的臉皮再厚,也無法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只得對他深鞠一躬後,轉身離開。就在他剛要走出牢房門的時候,背後又傳來一句話︰「門外的那些千葉縣的狗也一同帶走,我不想我在這裡的時候,外邊還有人在偷聽。」

    「那您的安全?這些馬路大統統都是反日分子。您是貴冑,若是出了些意外,防疫給水部沒有辦法向天皇交待。」石井剛男對於被人家揭露自己派人偷聽的事實,卻是一點沒有感覺到尷尬。

    因為有一個不放心中佐閣下,在面對這些抗日分子時的安全這樣良好的藉口可以讓可以光明正大的派人偷聽。所以石井剛男對被人家揭了自己的老底,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自在。

    對於石井剛男以安全為名派人偷聽,這位皇室貴冑很反感,對於石井剛男找藉口賴著不走,更加嗤之以鼻︰「我的安全自然有我自己的衛兵負責,還不到你們那些特別班的千葉農民操心。至於天皇那裡,還輪不到你們去交待什麼。」

    再一次被揭了老底的石井剛男這次臉皮再厚也呆不下去了,只能訕訕的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用凶惡的眼光瞪了一眼與這位屢次三番對自己大加嘲諷的人長的類似的楊震一眼。好在他們剛剛的那些對話用的都是日語,不用擔心自己在這些卑賤的,只能作為試驗品,「聽不懂」日語的馬路大面前丟臉。

    攆走了石井剛男和他的部下,這個狂傲的日軍中佐顯得很輕鬆。他看著楊震道︰「我很討厭這裡。我雖然喜歡解剖屍體,但是不喜歡這裡的人,尤其是那個總是自以為是的石井四郎和他的兩個兄弟。」

    「我真搞不明白,同樣是解剖人,為什麼在東京警視廳做法醫便是丟天皇的臉,而在這裡就是為天皇、為大日本效力?我很討厭軍隊,更討厭這身軍裝。軍隊,還有這裡的氣氛讓我感覺到極端的壓抑。」

    今日的他沒有再像頭一天那樣張狂,而是絮絮叨叨有如與自己兄弟說話般的與楊震自顧自的說著話。

    這次他說話卻是沒有再用一句中文,全都都是日語。若是外人看到這個場面一定會感覺到很奇怪。一個日軍中佐做在椅子上,與面前一個帶著手銬腳鐐的異國犯人在拉家常似的說話,根本就不管眼前這個人能不能聽得懂他說的話。

    對於他的話,楊震就坐在自己的舖位上靜靜的聽著。反正自己聽不懂日語,他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對於自己有用的自己聽著,對其他的那些廢話,楊震的耳朵自然自動的過濾掉。

    他可沒有那麼幼稚,認為這個今兒突然跟自己嘮起家常的鬼子會突發善心,利用自己皇室的身份,將這裡的人全部放掉。對於楊震來說,不管他是什麼人,表現的怎麼樣,只要是日本人便是自己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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