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史風雲] 抗日之我為戰神 作者:風雪雲中路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12: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2 36864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3
第八十九章 毒計(2)

    「變主動為被動?不進山清剿,那您的意思是?」敢以一個區區關東軍參謀的身份便膽大包天背著東京擅自發動了九一八事變的石原莞爾也不是笨蛋。佐佐木到一的想法只是稍微透露一些,他便明白了。

    佐佐木到一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的意思就是利用嚴密的封鎖將他們逼出來,逼的他們主動現身。這些人既然擅長伏擊作戰,那麼我們進山在不可能調動大批部隊的情況之下,在北滿這種人煙稀少,山高林密的情況,進山清剿就意味著要分兵,這樣一來反倒是很容易給他們創造一定的戰機。」

    「人去少了,那是給人家增添戰績。去多了,又無法抽調那麼多的兵力。最關鍵的是我們對他們內部的情況,至少到現在還一無所知。所以,我的建議便是採取圍困戰術將他們逼出來。」

    「現在已經是十月,北滿的天氣馬上便要入冬。滿洲的冬季,尤其在這北滿的冬季是殘酷的。零下三四十度的酷寒足可以毀滅一切。這些支那人在深山老林之中,沒有冬裝、糧食,他們怎麼能熬的過這個嚴寒的冬季?沒有足夠的冬裝,就算凍也將他們凍死在這北滿的莽莽群山之中。這裡可不是溫暖的南支那。」

    「就算他們在葦河縣城獲得了部分的糧食,但他們離開葦河縣城後又連續轉戰,為了保持部隊的機動性,這糧食無法攜帶多少。現在歸屯並戶的計畫已經完成,山中的百姓已經盡數的遷出,他們在山中無處補給。」

    「就算繳獲了部分糧食,而在無處補給的情況之下,這些糧食做吃山空又能堅持多久?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主動的從山中出來。這豈不是比我們進山去清剿他們要好的多?」

    「至於封鎖的範圍嗎?既然在我上任之前,石原君已經對五常、阿城、珠河、葦河進行過拉網似的搜捕,那麼我們就將封鎖的重點放在牡丹江以西、濱綏鐵路以南、螞蟻河以東的山區。」

    「鑑於每一個帝國士兵的生命都是寶貴的,所以我決定此次圍剿依舊以滿洲國軍為主,只抽調步騎各兩個中隊作為督戰使用。我的意見是抽調滿洲國軍中戰鬥力比較強的興安軍、靖安軍步騎兵各一個團的兵力分別部署於寧安縣城與葦河縣城作為機動兵力。」

    「另外抽調滿洲國軍第四軍管區的兩個混成旅,以及駐紮哈爾濱的四個憲兵連、寧安憲兵團再加上寧安森林警察、濱綏護路警察駐紮在五常、帽兒山的兩個團封鎖這一帶山區所有可以通往外界的每一個隘口。嚴禁一粒糧食,一兩食鹽,一斤棉花,一匹布匹進山。在抽調第五獨立警備隊的部分兵力參加封鎖,以嚴密監視滿洲國軍的行動。」

    「另外,發佈命令,將所有的歸屯並戶據點中的糧食和食鹽,除了留下三天的定量外全部收繳上來,全部集中到駐有重兵的大集鎮。每隔三天由據點警察武裝領取之後,再行發放。我讓這些人即便突破了我們的封鎖,打下一兩個據點,也得不到足夠的補給。」

    「不單單是這裡,北滿、南滿所有有反滿抗日分子活動的區域,都要照此辦理。嚴格控制當地百姓手中存糧的數量,棉花、布匹、煤油等所有物資按人頭供給,一點多餘的也不能留。」

    「就算將整個北滿山區的滿洲人全部凍死、餓死,也決不能讓這些反滿抗日分子得到一點的補給。」

    對於佐佐木到一嚴格控制糧食的計畫,石原莞爾想都沒有細想的便同意了。只是對於其他的計畫,猶豫了一會後,石原莞爾又道︰「閣下,這些支那悍匪手中的糧食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在葦河縣城的那列軍列上,除了關東軍調撥給朝鮮軍的部分武器彈藥之外,還有準備運給邊境各守備隊的三千件全套冬裝。」

    「只是這列軍列在悍匪臨撤走的時候被其炸燬,軍列上的物資究竟被運走了多少,因這些悍匪在撤退的時候嚴密封鎖,現在已經無法統計的出來。」

    「對於帝國陸軍專門為關東軍特別研製的這些冬裝的保暖性,您應該清楚。一旦這些支那人將這些冬裝全部運走,我想他們熬過這個冬季並不成問題。」

    「這些支那人曾在葦河縣城僱傭了大批的畜力運輸馬車。只是在抵達葦安山一線之後,這些支那人出了高於這些馬車五倍的價錢,將那些馬車買下之後,將所有的車伕全部打發回來。」

    「那些被其僱傭的車伕因為過早的被趕了回來,所以也不清楚這些人究竟躲藏在何處,也不知道車上運的都是什麼。他們唯一知道的便是這些人出手很大方,態度雖然很和善,但對其管理的卻是非常的嚴格。而且這些人還可以說是他們這些車伕見過的軍紀最好的一支軍隊。」

    「因為裝車的時候,這些支那人沒有假手任何人,都是自己裝運的。車上又蓋滿了油布,蒙的嚴嚴實實。即便中途休息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打開。」

    「所以我們無從得知這些支那人究竟運走了多少的物資,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數量絕對不會低。在那列軍列上,僅僅調撥給朝鮮軍作為補充裝備的輕重機槍就有上百挺,炮彈上萬發。這還不算足夠裝備兩個迫擊炮中隊的迫擊炮以及大量的輕武器彈藥。這些武器全部都是由奉天兵工廠生產帝國陸軍制式武器。」

    聽到猶如烏鴉嘴的石原莞爾又報上一個壞消息,現在早就已經麻木的佐佐木到一卻也沒有在發火,只是淡淡的,但語氣卻是異常堅定的道︰「無論這些支那暴徒在葦河縣城繳獲了多少物資,能不能夠維持他們渡過這個冬天。如果植田謙吉大將還是決定由我指揮,我就是這個意見。」

    「以鐵路為柱、已經修建完畢的滿洲國防公路為鏈、碉堡為鎖,將這些支那人困死、餓死、凍死在深山老林之中。他們繳獲的物資再多,也不可能堅持太長時間。」

    「那些滿洲國軍駐紮在那裡都是駐紮,換一個地方無非便是挪了一個地方而已。不過封鎖歸封鎖,但對於其所謂的秘營的具體位置還是要繼續進行偵察。還有他們的兵力總數,裝備如何,我都需要第一手的資料。」

    看到佐佐木到一堅持,石原莞爾也沒有在固持己見,而是深深的對佐佐木到一鞠了一躬道︰「既然中將閣下堅持,那麼您的意見我會轉達給植田謙吉大將的。」

    「請您放心,我會說服大將閣下接受您的計畫。還有,我也會全力以赴提供給您所要求的支援的。您所指定的部隊,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調過來的。這裡的事情就拜託給閣下了,關東軍實在丟不起這個人了。」

    佐佐木到一放下手中的指揮棒,擺了擺手道︰「石原君客氣了,你我都是為帝國聖戰效力,無所謂拜託不拜託的。請石原君回去轉告植田謙吉司令官,對付這些狡猾的悍匪需要時間,絕對不能操之過急。」

    趕著回關東軍司令部匯報的石原莞爾與佐佐木到一談完便告辭。看著石原莞爾的背影,佐佐木到一手在石原莞爾事先放在桌子上得那疊厚厚的從關東軍司令部帶來的防疫給水部所有逃脫犯人的資料輕輕的拍了拍︰「支那人?沒有想到那些放下武器後的支那人居然還有如此的勇氣。」

    大概的翻了翻資料,佐佐木到一按響了桌子上得電鈴,將跟隨自己多年的副官喚了進來,指了指桌子上得資料道︰「告訴技術部門,將資料上所有的照片全部翻拍、放大,然後把資料整理好。」

    看著副官將資料拿走,佐佐木到一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地圖前邊,沉思良久,用手中的紅藍鉛筆在地圖上的寧安東南部山區直到敦化北部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在圓圈中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對於號稱偽滿洲國軍之父,曾經給抗聯帶來過巨大損失的佐佐木到一抵達哈爾濱接替第五獨立警備隊司令官兼北滿剿匪總指揮的情況,此時還在深山老林中,與外界已經基本失去所有聯繫的楊震自然不知道。對於佐佐木到一準備將自己困死在山林之中的計畫更是一無所知。

    傍晚,在頭上盤旋了小半天的日軍飛機終於飛走後,楊震馬上便命令部隊準備好三天的乾糧。同時對秘營中各處營房、倉庫又重新進行了一遍偽裝,以保證不被日軍飛機發現。

    根本就不相信日軍的偵察行動會就這麼草草收場的楊震檢查的很仔細,一點疏忽也不敢有。這個秘營是現在自己的根本,儲備了足以讓部隊熬過冬季酷寒的所有物資。一旦暴露,就意味著失去在漫長而又酷寒的冬季可以修養生息的支撐,對於部隊的威脅將會致命性的。

    曾經在北面的興安嶺進行過冬季生存訓練的楊震,對於北滿山區的酷寒可謂是記憶猶新。在自己後世所處的溫室氣候的環境之下,這裡零下三十多度都還常見,更何況基本上沒有什麼污染的現在?

    因為秘營的安全與否,涉及到部隊在冬季的生存,所以對於秘營的隱蔽性,楊震很重視。日偽特務雖然不見得有這麼大的膽子,深入林區這麼遠。但對於擁有現代化裝備的日軍來說,偵察手段並非就單靠特務一種。空中偵察這種消耗小,作用大的偵察手段,想必日軍不會不用。今天不就是一個良好的例子嗎?

    儘管乾糧的口味並不好。大米炒制的口感還對付,但是楊震按照後世所知道的志願軍所用方法,用高粱米做得炒米的味道,說實在的幾乎可以用難以下嚥來形容。但在不能生火的情況之下,卻是可以起到了讓戰士基本上能夠填飽肚子。

    雖在葦河縣城繳獲了大批的糧食,但其中的大米只佔了三分之一,其餘的還是以東北人傳統主食高粱米和黃豆以及玉米為主。在收購物資的時候,也是以鹽、藥品等部隊必須物資為主。

    可以在炒米中調劑口味的糖數量並不是很多,再加上給二路軍總指揮捎去的部分,現在部隊手頭的糖的數量很少。沒有糖,只加了鹽,用高粱米參上黃豆、玉米製出來的炒米味道可想而知了。

    楊震下令將少量用大米與白糖製成的炒米全部留給傷病員,而他們這些指揮員除了彭定傑因為胃部因受刑而受過重傷保證大米之外,其餘的人與一般戰士一樣在這三天之內同樣吃高粱米炒制的炒米。

    看著楊震與李延平、郭炳勳幾個人口中嘎巴、嘎巴的,就著涼水嚼著生澀的,難以下嚥的高粱米炒米,再看看自己手中飯盒內加了糖的大米炒米,還有搪瓷缸中用秘營中唯一的一一個暖壺中倒出來奶粉,何一盒打開的罐頭,彭定傑實在有些吃不下。

    實在有些吃不下的彭定傑,抓過楊震幾個人的與他手中同樣的日本豬腰子飯盒,就要把自己的大米炒米還有罐頭倒進他們的飯盒。

    楊震見到彭定傑的舉動,連忙一把把自己的飯盒搶回來道︰「老彭,你得胃有傷,不能吃粗糧,必須要保證營養。我們倒是沒病沒傷的,只要能填飽肚子,吃什麼無所謂。你趕快吃吧,一會奶粉給涼了。」

    楊震不要,李延平與郭炳勳更不能要。兩人把自己的飯盒搶回來之後都勸彭定傑將自己的飯趕快吃了。

    看到幾個人都不要自己的炒米,彭定傑嘆了一口氣對著楊震道︰「司令員,你不是一直強調官兵平等嗎?我是政治部主任,是部隊的政工幹部,我更應該給部隊帶這個頭。你們與戰士們都一樣吃這高粱米炒米,單單就我一個人吃這大米製成的炒米,還有這奶粉,你讓我怎麼吃的下?」

    說到這裡,彭定傑抬起頭看著楊震道︰「撤到秘營這幾日,你們吃飯的時候都躲著我,可我知道,你們躲著我並不是自己弄好吃的。是你們吃的與戰士都一樣,都是在吃高粱米和玉米面,而單單給我弄的大米飯,還有罐頭?」

    「老楊,你一直強調官兵同甘共苦,為什麼單單給我搞特殊化?你別忘了,我是黨員,對於戰士們來說,我更是他們的首長。越是在危難的時候,我們這些做黨員的、做領導的更應該起到帶頭模範作用。」

    聽到彭定傑的話,楊震微微一笑道︰「老彭,你並沒有搞特殊化呀。我們的傷病員的伙食跟你都是一樣的,你可別忘了,你雖不是傷員,可也是病員。」

    「哦,除了這些奶粉。沒有辦法,咱們的暖壺就這一個。保證全部傷病員不夠,現在只能先保證你。不過,差別也就在這一兩天。等鬼子的飛機撤走了,我們能生火了,其餘的傷病員也就和你一樣了。」

    郭炳勳在一旁也勸說道︰「老彭,你要按照具體的情況不同,分別對待,不能感情用事。司令員說的沒有錯,你是病員,跟我們不一樣。飲食必須要按照你得身體來。我們今後的路還長著那,只有養好了身體才能繼續打鬼子。至於司令員說的官兵平等,等打炮了小鬼子,我們大米吃個夠。這東北的大米可比關內好吃多了。呵呵,我們吃大米,不在這一時。」

    說罷,郭炳勳拎著自己的飯盒走到司令部的門口處看了看天上還在盤旋的日軍偵察機,轉過頭來對著楊震道︰「司令員,這小鬼子的飛機從昨兒下午,折騰到今天,看來小鬼子是不我們找出來不甘心啊。」

    「昨兒夜裡,要不是你預見的早,趁著小鬼子飛機撤回去的間隙,製作了足夠的乾糧,下令部隊夜間禁止生火,我們這裡真就被小鬼子的夜航飛機給發現了。誰都沒有想到小鬼子這次居然下了這麼大的本錢,連夜間也派飛機出來偵察。」

    楊震揉了揉因為嚼高粱米炒米而弄得有些發酸的腮幫子後道︰「這一片山高林密,方圓幾十里內沒有人煙,小鬼子在沒有查到我們具體位置的之前,他輕易不敢進山來。人不進來,派飛機也是一樣的。」

    說罷,楊震站起身來走到郭炳勳的身邊看著在山頭上盤旋的日軍飛機,皺了皺眉頭道︰「我們隱蔽的不錯,而夜間只要不生火,小鬼子也輕易的發現不了我們。可他們的飛機總是在咱們腦袋上這麼盤旋,一是會影響戰士的情緒穩定不穩定。二是影響咱們的訓練。三總是吃這東西,不吃點熱乎飯,也影響士氣。」

    說到這裡,楊震苦笑一聲,低聲對郭炳勳道︰「這東西伶仃吃著還行,可吃多了這實在燒心的厲害。還有這腮幫子也受不了,都快酸死了。」

    看著手中飯盒中的炒米,楊震心中暗自對現在應該說是後世的志願軍佩服不已。自己這才連吃兩頓就有些受不了,而後世的志願軍只要在作戰的時候,就經年累月吃這東西,不說別的,單就這一點就足夠堵上那些無知的人的嘴了。

    郭炳勳沉默了一下,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的鬼子飛機道︰「司令員,我想鬼子的飛機最多再偵察一天也就該撤了。這一片的山林這麼大,鬼子不可能將精力牽扯在一點之上。」

    「鬼子在昨兒連偵察帶敲山震虎弄了一天也一無所獲的情況之下,今兒還派出飛機來與其說是偵察,我看還不如說是不死心。鬼子昨兒連偵察機帶輕型轟炸機足足派出了七八架,今兒卻只有這麼兩架。我看他們也該折騰的差不多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3
第九十章 為誰而戰(1)

    楊震與郭炳勳的預料還是很準的,果然在第三天,日軍飛機一無所獲之後便停止了對這一片山林的偵察。是徹底的放棄,還是轉移到其他地方,還是準備更換其他偵察手段,卻並不是楊震所能知道的。但楊震知道,日軍是絕對不會放棄尋找自己蹤跡的努力的。在韌性方面,小鬼子若是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

    在日軍偵察機撤走之後,楊震立即下令部隊做好戰鬥準備。不僅夜間加了崗,實行明暗哨相互配合,警戒火力點進入一級戰備的準備。就連白天的警戒哨放的很遠,同樣實行了明暗哨相互配合的手段。同時在駐地周圍又增加了不少的各種阻擊陣地,甚至不過其他幾個人的反對,在各個工事之間修建全部修建極為隱蔽的交通壕。

    好在這個時候還未大規模開發的張廣才嶺倒出都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隱蔽在深山老林之中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木材。雖然沒有鋼筋混凝土,使得工事的防護性有些折扣。但木料資源的豐富,在加上楊震的苦心設計,使得各種工事的隱蔽性能極佳。很多工事,若是不開火,一般人就是走的很近都會以為那只是一個小土包子而已。

    在日軍飛機撤離後的第三天,在一面可以俯瞰整個秘營的小山坡上看著忙著按照楊震隱蔽、堅固、互為支援的要求修建工事的部隊,打了多年游擊,講究的是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走的李延平對著楊震道︰「司令員,你是不是過於小心了。若是日軍真的發現了我們,不行咱們完全可以放棄這裡。固守一地,並非上策。」

    楊震搖了搖頭道︰「政委,你得意思我明白。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能保存自己有生力量這才在如今這種敵強我弱的情況之下,才是我們最應該做的。」

    「但是政委,修建這些工事並非是我要死守一地。在這深山老林之中,茂密的植被的確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絕佳的藏身之地,但也給日偽軍的偷襲提供了不少的方便。良好的植被遮住的不單單是日偽軍的視線,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同樣的結果。」

    「有了這些工事,就算是小鬼子摸到我們面前,我們也可以有一戰之力,至少可以支撐到尋找到有利的突圍時機。若是沒有了這些工事,一旦小鬼子偷襲,我們就陷入了被動了。夜戰,尤其是夜間倉促應戰,無論是對於我們來說,還是日偽軍來說都不是一個好的事情。」

    「就算退一萬步說,小鬼子沒有摸到這裡,這些工事在這裡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但是不也鍛鍊了部隊土工作業的能力。除非我們一直想就像現在這樣總是隱蔽在深山老林之中不出戰,否者這些部隊都早晚要學習。與其到時候手忙腳亂,還不如早做一些準備。」

    說罷,楊震轉過頭對著身邊的郭炳勳道︰「老郭,這些工事修完之後,命令各連都要將交通壕修建到自己的營房,而且不能只修一條交通壕。每個連都至少要修建兩條,別到時候讓人家堵到營房中。」

    「另外,已經完工的工事,每個連都要按照自己所擔負的作戰區域,以排為建制每天都要派出值班部隊。尤其是主工事,至少要派一個加強班。告訴各連連長,要注意部隊的輪換,不要讓部隊產生疲勞的感覺。」

    郭炳勳點了點頭道︰「我看可以。不單單是各連要派出部隊,我看咱們幾個人是不是也輪一下班,每天晚上在指揮部都要留一個人值班?」

    聽到郭炳勳的建議,楊震微微愣了一下後,不禁暗罵自己居然如此的大意,連主要指揮員值班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疏漏了。只想起佈置值班部隊,卻把主官值班的事情給忘記了。若不是郭炳勳提醒,自己到現在恐怕還沒有想起來去彌補這麼大的一個疏漏。

    對於郭炳勳的建議,楊震點點頭道︰「這是我得疏忽,早就該辦理了。這樣,王副參謀長還沒有回來。就咱們四個人先輪換值班,每人一替一天,今天先由我來。」

    說到這裡,楊震看著已經逐漸成型的工事微微的嘆了一小口氣道︰「我們還是缺乏器材。若是有足夠的地雷,在陣地外圍撒上一圈,甚至幾圈,我們的安全係數會大大的增加,也會大大的節省下警戒的兵力。另外,要是有足夠的電話就好了,這樣各個陣地之間的聯絡也方便的多。」

    曾經在後世剛參軍時,幾次去過駐地榮軍院做義務勞動的楊震曾經與一個當年兩山輪戰時候下來的傷殘軍人聊了很多。他曾經聽那位傷殘軍人說起過很多他在兩山戰鬥的經過。

    對於那位曾經在後世八十年代被整個中國矚目了整整十年的山峰上作戰近一年時間的傷殘軍人來說,那座山上給他留下的最難忘的印象不是缺水,也不是敵我雙方對抗的密集炮火,而是那山上數不清,直到楊震丟掉軍籍,回到這個時代時也沒有能完全排清的地雷。

    當時這位被遍佈那一片山區的地雷炸得由原本一米八零身體做完手術後,卻急劇萎縮成一米零八的傷殘軍人曾經告訴過楊震這個菜鳥新兵,在那座山上對抗的敵我雙方布下的地雷種類、花式,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而單位雷區數量之下,完全可以稱之為世界之冠。

    敵我雙方甚至在某些重點地區曾經整箱、整箱,甚至用火箭佈雷車成車皮的倒。而那些地雷在南疆亞熱帶豐沛的雨水沖擊之下,是會移動的,鬼知道會跑到那裡去。就是明明白白已經掃過雷的後方,一場大雨過後,這地雷也不在少數。

    那位傷殘軍人曾經告訴過楊震,他們團一個工兵連,上去的時候是滿編的,等下來的時候除了傷亡與殘廢的,完整下來的湊不足一個班了,所有的傷亡都是在排雷的時候被地雷炸的。

    其中除了極個別幸運的成了傷殘之外,絕大部分都是犧牲了。而在戰區,很多的傷亡都與地雷有關。尤其在後期,我方在炮火上佔據絕對優勢後,幾乎大部分傷亡都是地雷引起的。

    至於他自己,負傷是在一次越境偵察的時候,一個戰友因為行軍囊在出發之前沒有弄好。在半路休息的時候,在重新背的時候因為動作過大,踫響了掛在旁邊竹子上得詭雷。而與這顆佈置的極為詭異的地雷相連的還有爆破筒、集束手榴彈和至少五六顆同樣的地雷。

    整整一個偵察班,幾乎一槍未放,甚至還未與敵遭遇,便被連環雷炸得失去了戰鬥力。除了那個戰士當場犧牲之外,其餘的人全部負傷。當時傷勢最輕的他更是在搶救戰友的時候又連續觸響了兩顆地雷。而休息的那片地區是經過工兵掃過雷的。

    他甚至至不知道自己觸響的地雷,是自己人埋設的,還是對手埋設的。因為在經過中國幾十年的舉傾國之力援助後,對手手中也有不少當時中國軍隊裝備的制式72式反步兵地雷和手榴彈。

    從那以後楊震對地雷這種殺傷力雖然在武器之中算不上大,但是在作戰之中,尤其是在防禦戰之中卻效費比極高的武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被選入特種大隊之後,他對這種甚至可以說有些缺德的武器的興趣就更大了。在幾次他參與的秘密行動之中,他最喜歡用的武器便是各種各樣的地雷。在特種大隊,他曾經因為有這個愛好以及佈雷手段的花樣繁多,被人稱做雷王。

    回想起以前自己手頭上可以利用的各種資源,楊震嘆了一口氣。手頭上那點繳獲的日式地雷早就已經用光,現在自己手頭之上這種防禦戰極佳的武器,自己卻是一枚沒有。

    看著忙碌的戰士們,思及後世地雷在兩山輪戰之中發揮的巨大作用,楊震下了一個決心︰「等有了一定的條件,自己一定要想法子弄一個修械所。就算不能製造步槍、彈藥這種高科技玩意,但至少要能維修戰鬥中損壞的槍械,還要能造地雷、手榴彈。尤其是地雷,有了這東西,打伏擊的時候會事半功倍的。」

    想到這裡,楊震轉過頭對跟在身邊的郭炳勳道︰「老郭,咱們得想法成立一個最好有一定生產能力的修械所。否則在戰鬥中繳獲,以及我們自己打壞的那些損壞武器都只能白白的丟掉。」

    「另外,自己手頭有一個有一定生產能力的修械所,我們可以大量的製造手榴彈、地雷,以及復裝彈藥。最起碼可以解決我們部分彈藥來源的問題。尤其是地雷,我們現在若是有這種在防禦戰中效果極佳的武器,在陣地周圍佈置上一圈或是幾圈,作為一種必要的防禦手段,可以大大的節省我們的兵力。」

    聞言,郭炳勳點了點頭。他也認為隨著部隊的擴大,成立修械所很有必要。幾次作戰,幾乎在每一次戰鬥後都能繳獲到一些被打壞得武器,自己部隊每次也都有戰損武器。

    而這些武器很多只需要簡單的修理,便能再度投入使用。但自己部隊沒有人會維修軍械,很多繳獲的武器在只有輕度損傷,卻無法修理的情況之下被破壞後丟掉。這樣會造成極大的浪費。

    而且隨著部隊的不斷擴編,彈藥使用量會越來越大。只通過繳獲的手段,使得彈藥來源的渠道太過單一。而且有很多時候,繳獲的彈藥不見得能彌補消耗的。若是自己部隊能夠復裝一部分子彈,繳獲的原裝彈藥只供給機槍使用,那麼會大大的降低作戰的成本。

    對於手榴彈也是一樣。出身於川軍這種火力貧弱的軍隊的郭炳勳對手榴彈這種可以有效彌補近戰火力不足的武器,也於大多數與他類似出身的人一樣,有種特殊的偏愛。當年川軍的馬尾手榴彈這種生產簡便的手榴彈可算是對他印象深刻。自己有了修械所可以製造部分手榴彈,同樣比單一靠繳獲要穩當的多。

    於楊震所說的地雷,他卻顯得很是有些不以為然。在郭炳勳看來,地雷這東西在進攻戰的時候基本無用。而在防禦戰之中,除了固定防禦之外,其餘作戰作用並不是很大。

    絆發地雷需要用時掛弦,否則很危險。而壓發的地雷又很容易引起誤傷,至於電發的地雷,這種東西在國內還是很少的。在山地作戰,尤其是相互偷襲機會很大的情況之下,地雷這種武器並不算是最佳的手段。因為無法保證他不會誤傷自己人。與其將希望放在地雷之上,還不如多想想辦法,怎麼將工事修的更完善一些。

    不過雖然對楊震語氣之中重視地雷趕到不以為意,但對於楊震提出成立不單單有維修能力,還要有部分製造能力的修械所一事,郭炳勳卻很贊同。

    聽著兩個人關於成立修械所的談話,一邊一直沒有出聲的李延平突然插嘴道︰「你們說起修械所,我想起在北滿活動的十一軍在富錦與樺川交界的七星砬子山中有一個小型的兵工廠。」

    「那裡不單單能維修各種輕武器,還能復裝子彈,甚至還能製造部分武器。他們有了這麼一個兵工廠,給十一軍,甚至三路軍作戰帶來極大的方便。最起碼,彈藥缺乏的情況要比完全要從敵人手中奪取的其他部隊好的多。只可惜離我們太遠了,路上敵情又很複雜。否則,我們那些損壞的武器可以送到他們那裡維修。」

    楊震點點頭道︰「是啊,有了能維修、製造武器的兵工廠或是修械所,對於我們來說在彈藥上帶來的壓力大大的減輕了。可這建立一個修械所需要的不單單是機器設備,還需要人才,尤其是熟練的工人,這可很難尋找。」

    正說著,楊震看到小虎子拎著幾個飯盒上山來尋自己幾個人,低頭看了看表上的時間後,才發現晚飯的時間到了。

    楊震笑了笑對著幾個人道︰「不過困難歸困難,我們還是要想辦法去解決的。事在人為嗎?只要我們努力,我想會有辦法解決的。現在先吃飯,吃完飯,咱們在走走,看看工事那裡還有不足的地方。」

    只是楊震幾個人剛剛端起飯盒,山下卻突然傳來了爭吵聲。楊震看著山下正圍著送飯的炊事班爭吵的戰士,而幾個負責的連排長明顯有些彈壓不住的情況,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將飯盒往小虎子懷中一塞幾步走下了山。

    看到楊震的到來,剛剛還爭吵的很歡的幾個戰士都閉上了嘴。而炊事班長有些委屈的看著楊震道︰「司令員,您給評評理。戰士們都說這幾天又是訓練,又是修工事,只吃這些實在有些不抗餓,想要吃些葷腥。」

    「我也知道戰士們說的在理。這訓練我們炊事班的人也要參加,強度大,這我知道。天氣又一天天轉涼,沒有葷腥扛不住餓,這我也知道。可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我到那裡給他們尋找葷腥去?」

    「這段時間您不讓打獵,繳獲的那些肉罐頭又除了傷病員之外,一律不許動,我現在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實在沒有辦法。就這做湯的蘑菇和木耳,還是我們炊事班的人員在忙碌之餘上山采的。」

    「戰士們說飲食不好,這我可以理解。咱們手頭上得東西畢竟有限,怎麼換法子去做,也都是高粱米飯、鹹菜疙瘩,就是連土豆、白菜都沒有。可他們不該說我喝兵血,好吃的除了給首長外,自己獨吞,卻剋扣他們。」

    這個炊事班長的話音剛落下,一邊的一個戰士站出來道︰「司令員,不是我們找他們的麻煩。可情況您不知道,這一天俺們又是訓練,又是修工事,又是學寫字的。咱們都是莊家人出身,累咱們到不怕,可這訓練又累,肚子裡面又沒有葷腥,實在受不了。」

    「司令員,俺們沒有辦法和您比。您和幾位首長雖說與我們一樣都跑五公里,可您身上只帶一把小槍。我們可是步槍加上彈藥,得有幾十斤。抗重機槍的弟兄更是一挺機槍就近百斤重。這早上吃點飯,一個五公里下來,就全空了。」

    「您和幾位首長是長官,吃罐頭、還有喝那什麼奶粉,有葷腥。除了五公里之外,又不參加其他訓練,不修工事,自然不覺得怎麼樣。可我們實在是受不了。」

    「過去沒有參軍之前,在地主家扛活。一到秋收的時候,不管再摳門的地主家也要頓頓有肉,高粱米飯、大餅子、大豆腐管夠。到了部隊上,這訓練加上修工事,比在地主家扛活還累,可天天就那麼點糧食,又沒有葷腥,這實在受不了了。」

    「部隊上的糧食有限,不能敞開了吃,這我們知道。可倉庫裡面繳獲了那麼多的罐頭,他為啥不給大家吃,還說這是您的命令。他這不是喝兵血是什麼?」

    這個戰士的話音落下,楊震還沒有怎麼樣,他的連長在聽到自己部下的戰士在司令員面前鬧事,甚至將矛頭指向了司令員、政委等幾位首長,這臉上卻是有些掛不住了。解下了武裝帶就要上前教訓一下這個兵,讓他知道什話該說什麼不該說。

    見到這個連長舉著武裝帶要打那個說話的戰士,楊震立即厲聲制止道︰「你要幹什麼?戰士想不通,向我們反應問題,這是正常的,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條例中再三交待不許體罰戰士,你都忘記了?」

    喝止住這個連長的舉動後,楊震轉身過來對那個戰士以為圍在自己身邊的所有戰士道︰「訓練強度大,伙食跟不上,讓大家挨了餓,這是我這個做司令員的疏忽,想的不周全。我在這裡給大家道歉了。」

    「你們反應問題,這不是毛病,畢竟皇帝還不差餓兵嗎。但你們不應該與炊事班的同志爭吵,更不應該去指責炊事班的同志剋扣你們、喝兵血。」

    「你們要訓練,他們同樣要參加訓練。你們訓練完了修工事,他們訓練完了要準備上千人的飯菜。到了晚上你們休息的時候,他們上山採集蘑菇、木耳,想法子給大家改善伙食,你們想一想他們是不是比你們更累?」

    「況且炊事班的同志沒有說錯,罐頭除了傷病員之外,不許動的命令是我下的。因為我們還沒有到最艱難的時候,那些罐頭暫時還不能動。傷病員是因為他們要恢復傷勢,比我們更需要營養。至於我和其他首長吃罐頭、喝奶粉的事情,我相信還是眼見為實好一些。」

    說到這裡,楊震走到放置伙食的幾個大筐面前看了看筐內和自己飯盒內一樣的參了黃豆的高粱米飯與鹹菜疙瘩,還有大鍋中的蘑菇湯後,轉過頭對著跟在自己身後正捧著幾個飯盒的小虎子道︰「你把我和政委、參謀長的飯盒給大家看看。看看我們是不是做到了說的那樣官兵一致。」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3
第九十一章 為誰而戰(2)

    小虎子聽到楊震的吩咐,在狠狠瞪了一眼那個胡說八道的兵後,氣哄哄的走上前把楊震幾個人飯盒擺到一塊大石頭上,讓周圍的戰士輪流參觀。

    看著楊震幾個人的飯盒中與自己一樣,並沒有什麼罐頭,更沒有什麼奶粉的伙食,周圍剛剛還很贊同那個人意見的戰士都不吭聲了。而那個戰士則面紅耳赤的低下了頭。

    看著都不說話的戰士,楊震笑了笑道︰「我和政委還有參謀長吃的和大家都是一樣的伙食,並沒有什麼小灶。不過,他所說的罐頭、奶粉的事情還是有的,不過可不是我們幾個人都有那個口福。大家也看到了,我們的伙食與大家並無不同。」

    「因為彭主任受過鬼子的酷刑,被打壞了胃,高粱米又太粗,他消化不了,所以我們破例讓他享受傷病員的待遇,吃些大米。而且他受刑後,身體一直沒有恢復,很虛弱,需要營養。所以才給了他一點照顧,搞了點特殊化。這一點是我事先沒有跟大家說清楚,還請大家多多諒解。」

    說到這裡,楊震拿起自己的飯盒席地而坐後,對著圍在身邊的戰士道︰「我們回到這裡休整了已經數日,一直沒有和大家好好聊過。這樣,趁著今天這個難得的機會,我和政委,還有參謀長就在這裡,陪大家一起說說話。咱們邊吃邊聊怎麼樣?」

    說罷,楊震轉過頭對炊事班長道︰「趕快給大家打飯。打完飯,你們也不要走,都坐在一起聊聊。」

    聽罷楊震的話,炊事班長連忙答應道︰「好 ,司令員你們稍等,我這就給大家打飯。」

    看著戰士們陸陸續續都打完飯,楊震示意大家都坐下之後道︰「今兒在這裡沒有什麼司令員、政委、參謀長等首長,大家都是平等的。我們幾個就是大家的。」

    楊震本想說是兄長,可一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幹部戰士,自己的年齡雖不是最小的,但也絕對不能說是大的,自己的年齡,最多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下。而在幹部中,自己的年齡卻是最小的一個,便連忙改口道︰「都是大家同甘共苦的兄弟。」

    「今天有什麼心裡話大家都可以直接和我們說,不必有什麼忌諱。我們有什麼缺點,工作上有什麼不足,大家也可以公開的提出來。就像今兒這個同志說的,伙食滿足不了大家訓練的消耗。我雖然不太贊同他得提出意見的方式,但說出來就很好嗎。」

    楊震的話音落下,捧著飯碗的戰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誰也不說話。被楊震點名的那個戰士的頭更是深深的低了下來。

    看到戰士們的神色,楊震心中有數的笑了笑道︰「既然大家都不說,那我就點名了?」

    說罷,指了指剛才說話的那個戰士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我們在五常境內打集團部落後參軍的吧?對了你的名字好像是叫牛二吧。那你就先說說你為什麼明知道參軍打鬼子很可能要犧牲,還要參加我們部隊。」

    說完,楊震怕他有什麼心理負擔,口氣儘量放緩的道︰「你放心大膽的說,沒事的。我說過今兒這裡沒有什麼司令員、政委、參謀長,有的只有一起在一個鍋裡攪馬勺,一個木楞子裡睡覺,一塊行軍打仗的兄弟。」

    看到那個戰士聽完自己這番話後,腦袋沁的更低了。楊震笑了笑道︰「怎麼不說話了。剛剛給我和政委提意見的勇氣那裡去了?我今天說了,大家有什麼話,儘管提出來。如果你說完了,回去你的連長和指導員要處分你的話,你可以直接來找我,我收拾他們。」

    那個戰士聽到楊震這番話後,猶豫了一下,把自己手中的飯盒塞到身邊的人手中,站起來道︰「司令員您沒有記錯,俺叫牛二,是在五常參的軍。俺參軍打鬼子,不是因為別的,是為了給自己和家人報仇。」

    「俺家原來在五常有十多畝熟地,平日裡在給地主家扛扛活,一年到頭雖然辛苦點,可這弄個溫飽沒有什麼問題。過年還能吃上肉,大年三十的時候還能包頓白面餃子吃。」

    「可前年小鬼子實行什麼歸屯並戶,硬把俺們家剛剛蓋好準備給我哥哥娶媳婦房子給扒了,把家裡的人都趕進了什麼集團部落裡面。可到哪裡連房子都不給。俺大哥找他們理論,被他們扣上一個反滿抗日份子的名義給抓走了,到現在生死不知。」

    「十冬臘月的,沒有房子,全家人只能搭一個四面透風的窩棚棲身。可這凍掉下巴的冬天,一個窩棚哪能住得了人?被強行趕到集團部落沒有幾天,俺六歲的妹妹連凍帶餓,沒有幾天就死了。」

    「去年冬天,俺爹出去打柴時候,因為回來晚了,看守的警察不讓進來,說是過了時辰,一律不允許進人。回不了家,為了取暖,俺爹只能在外邊找一個窩風的地方引了一堆火。可那個日本副警長硬說我爹引火是為了給抗聯報信,大三九天鬼呲牙的天氣,把我爹扒光吊到大門上活活的凍死了。」

    「俺爹死後,俺娘本來身子就弱,連氣帶病的連大年都沒有挺過去,也沒有了。本來一個和和美美的家,就這麼被鬼子活活的給拆散了。」

    「家裡五口人除了生死不明的大哥,就剩下俺一個人了。俺參軍,就是為了打鬼子,給俺爹娘,還有俺那個苦命的妹妹報仇。」想起自己家所受的苦處,牛二的眼楮都紅了。

    楊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後,抬起頭對著其餘的戰士道︰「牛二說的很好,今天大家都把自己心裡的苦水往外倒一倒,不要有什麼忌諱,大家的身世都差不多。」

    聽完牛二的話,與牛二一同參軍,經歷都差不多的戰士大多眼楮一樣都紅通通的。一個戰士也站出來道︰「司令員、政委,俺的遭遇與二差不多。」

    「俺家不僅僅被趕進了集團部落,原來的地還被小鬼子給硬生生的用低價給買了去。這地是莊戶人的命根子,那裡肯賣?可不賣,他們就說你是反滿抗日分子,抓起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可要是賣,俺們除了給那些霸佔了俺家地的小鬼子做苦工之外,就被送到北邊開荒。北邊都是生地,打出的糧食除了交出荷之外,連谷糠都吃不飽。」

    「俺爹娘都沒有能熬過那個冬天,死的時候連一口高粱米湯都沒有喝上。俺三個哥哥沒有辦法,只能將最小的兩個弟弟、妹妹送人,自己去了鶴立崗下煤窯。俺琢磨就是死也要死到家鄉,就回到這邊給小鬼子扛活。可小鬼子當兵的不是人,這老百姓的更可惡。」

    「給他們扛活,非打即罵不說,還不給吃飽。你要是有一點反抗,就說你破壞日滿和諧,是反滿抗日分子,將你一捆送到憲兵隊或是警察署。被送到那裡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我曾親眼看到一個被送到憲兵隊的人,被他們扔到狼狗圈裡活活喂了狼狗。」

    牛二與這個人的話音落下,剛剛還沉默的其他戰士也七嘴八舌的說起自己家被迫害的事情。

    聽著戰士們述說自己家的遭遇,楊震一邊聽一邊不住的點頭。等大家的話音都落下,楊震才開口道︰「大家都受過小鬼子的迫害,家裡面幾乎都有人死在小鬼子的手中。大家參軍都是為了報仇。可大家想沒有想過,我們打小鬼子難道就只是為自己家人報仇嗎?」

    楊震這一席話落下,剛剛還七嘴八舌的戰士都不說話了,靜靜的看著楊震。

    看著身邊戰士的表情,楊震嚴肅的道︰「大家都想一想,你們所有的人都遭受過鬼子的迫害,很多人甚至都是家破人亡。你們參軍為了報仇,這沒有錯。可我們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算你能殺一個鬼子,可你們能殺遍全東北的鬼子?不能。」

    「我們只有一條心,擰成一股繩子,將鬼子徹底的趕出中國去,才能給自己的家人報仇,讓我們的子孫後代再也不會重蹈我們的覆轍,不在經歷我們曾經經歷的痛苦。」

    「小鬼子殺人放火,明搶豪奪,無惡不作。他們在東北做的這些只是他們在中國犯下的罪行之一。大家知道嗎,小鬼子在侵略關內的時候,在佔領南京後,整整殺了我們三十萬骨肉同胞。被俘的國軍弟兄,普通的南京市民,甚至流落進南京的難民,幾乎無人倖免。更有無數我們的姐妹被鬼子先姦後殺。」

    「我們也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享受一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舒服生活。可小鬼子他不讓。他不僅僅要我們的糧食,要我們祖宗留給我們的寶貴資源,更把我們中國人視為任期宰割的豬狗。」

    「大家可以說南京發生的事情距離你們太遠,與你們無關。甚至你們很多人連南京在那都不知道。可你們知道嗎,南京是現在中華民國的首都,是聚集了很多外國使節的地方。是比哈爾濱、瀋陽還要大的城市。」

    「小鬼子在那種舉世矚目的地方都敢大勢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在他們控制嚴密的這個所謂的滿洲國殺我們這些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奴才的中國人豈不更是小菜一碟,更無忌諱?」

    「大家都知道東北,哦,就是現在的滿洲原來鬍子很多,大家很多人也都受過鬍子的侵擾。你們在面對鬍子侵擾的時候,都是怎麼做的?是奮起抵抗,還是任人宰割?」

    「想必我們這裡很多戰士都有過類似的經歷,在面對鬍子的時候,你越是老實越是不反抗,那些鬍子越是張狂,越是拿你當成軟柿子捏。他們先是拿了你家糧食,你不說話。糟蹋了你們的妻女,你們還是不說話。可下一步,他們就該將刀架在你們的脖子上了。」

    「如今這些小鬼子比那些鬍子更可惡。用鬍子來比喻他們,甚至都有些糟蹋了鬍子。最起碼,鬍子還講些規矩,知道不欺負老百姓。有些鬍子還講究殺富濟貧。可小鬼子卻是沒有這麼多規矩。」

    「他們今天可以將你們趕進集團部落,搶你們的地,明天他們就能搶走你們的妻女,後天他們就能直接殺人、放火。對於小鬼子來說,只要是中國人,他們殺人就不需要理由。就是你想當順民,他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很多人都認為小鬼子強橫,為了活命,在小鬼子面前低頭,任其宰割。可小鬼子給過我們活下去的機會嗎?沒有。原因很簡單,只有殺光我們,他們才會更加方便的掠奪我們的財產。」

    「我們保護我們的家園,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不在走我們同樣的路,我們怎麼辦?只有拿起槍去戰鬥。往大了說是為了國家、民族,往小了說,就是為了我們自己能夠活下去,為了我們的家人能夠活下去,為了我們子子孫孫不在受欺凌。」

    說到這裡,楊震喝了一口湯潤了潤喉嚨後又道︰「當兵打鬼子,要時刻面臨犧牲,我想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得。但我要說一點,犧牲這是必不可免的。但我們為什麼不能想法子減少我們的犧牲,活下來,殺更多的鬼子?」

    「大家可能覺得訓練很苦,再加上我們的條件很艱苦,就像大家說過的,吃的便是連給地主扛活都比不上。可大家知不知道,我們定下的這些訓練是為了讓大家在戰場上能活下來。」

    「只有訓練好了,才能保護自己。而自己保護好自己,才能殺更多的鬼子。否則打起仗來,大家都一窩蜂的往上衝,死就死了,不死就揀著了。可你們想沒有想過,這麼做是痛快了。可你們都犧牲了,誰來保護你們的兄弟姐妹,誰來保護你們的爹娘,誰來保護你們的妻兒?只有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

    「你們都是爹娘一把屎一把尿養活大的。爹娘養活我們這麼大不容易,要操多少心,受多少累。無論是我們這些做指揮員的,還是你們自己,誰都沒有資格沒有必要的去死。」

    「不錯,戰鬥中都要有犧牲這是必然的。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可以命令你們去死,但是我沒有資格命令你們白白的去送死。在你們沒有訓練好之前,我就把你們送上戰場,那是在犯罪。」

    「今天的事情是我們這些做指揮員的疏忽了,過於考慮敵特對我們的威脅,以及對今後我們可能遇到的困境估計過大,忽視了大家的需要。」

    「在現在條件困難的情況之下,艱苦一些這正常。儲備的那些準備應對最危險局面的那些物資雖然不能動,但是我們總應該想想辦法改善一下大家的伙食,為大家增添一些營養嗎。」

    說到這裡,楊震轉過頭對著炊事班長道︰「咱們不是還有黃豆嗎?你能不能想想辦法,給大家做些豆腐?還有,這幾天不能用槍打獵,但是可以找些獵戶出身的戰士弄些套子,去套些 子、野雞、兔子什麼的。打獵不是只能用槍一條途徑。」

    「就算數量不大,可給大家弄些肉湯也是好的。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吧,多想想辦法,眼下的困難還是能克服的。這大山可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咱們總不能守著寶山餓肚子吧?」

    交待完炊事班長,楊震又轉過頭來對著牛二道︰「不過,同志你有一句話說的可不對。我們幾個人是不參加訓練,不參加修工事,可你們在忙碌的時候,我們也沒有歇著啊。」

    「我們要擬定作戰計畫,要時刻為應付突發事件做準備,還要考慮你改進你們的訓練,更是還要考慮今後我們該怎麼做。夜晚你們都睡了,我們還要查哨,還要查鋪,還要研究我們今後面對的一切可能遇到的事情。我們幾個人睡的比你們可晚多了,很多的時候,我們都是一夜無眠的。我想我們不參加修工事,是不是可以啊?這可是我們這幾個人唯一的特權了。」

    楊震這些話說完,所有戰士幾乎都想起了楊震幾個人居住的那間木楞子經常一夜一夜的亮燈直到天亮,再想想剛剛見到幾位首長飯盒中與自己一樣的伙食,都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其中一個連長更是瞪著牛二道︰「看你提的鳥意見。」

    而那個牛二更是一下子跪在楊震面前,泣不成聲的道︰「司令員,我錯了。我不該胡說八道,更不該冤枉您和政委、參謀長他們,您處罰我吧。」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牛二,楊震連忙一把拉起來道︰「你這是做什麼?作為一個戰士要學會堅強,不能動不動就掉眼淚。況且,你提得意見並沒有錯,這件事情上本就是我的疏忽,怨不得你們的。」

    扶起牛二後,楊震正要繼續說什麼,李明瑞突然走過來打斷了他的談話,對著楊震道︰「司令員,出去偵察的黃大力回來了,正在司令部等您和參謀長。」

    聽到外出偵察已經數日的黃大力回來了,楊震停止了與戰士的談話,招呼了一下郭炳勳之後,站起身來對著身邊的李延平和彭定傑道︰「政委,你們先繼續與戰士們談心,黃大力回來了,我回去一下。戰士們有什麼想法和建議都要記下來。等事後,咱們研究一下。」

    等李延平點頭後,楊震又對著圍坐在自己面前的幹部戰士道︰「我和參謀長還有些事情處理,大家有什麼想法可以繼續與政委還有彭主任說。請大家放心,大家的想法,我們一定會認真研究的。」

    說罷,楊震拉著郭炳勳急忙的離開談話現場,向司令部的那座木楞子趕去。便是連只吃了幾口的午飯也顧不得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3
第九十二章 敵情

    看到楊震進來,剛剛趕回不久,正狼吞虎嚥在吃著飯的黃大力與幾個偵察員急忙放下手中的飯盒,站起身來,就要敬禮。

    楊震擺了擺手制止了他們要敬禮的舉動道︰「先不忙,你們先吃飯,等吃完飯後在匯報。」

    黃大力連忙擦了一下嘴道︰「司令員、參謀長,我已經吃完了,現在就可以匯報了。」

    看著面前不過半個多月便變的又黑又瘦的黃大力,楊震微微笑著拍了拍他肩膀道︰「怎麼樣這次出去吃了不少苦吧,要不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聞言,黃大力有些嬉皮笑臉的道︰「司令員,外出偵察吃苦那是肯定的。我要不是變成這個樣子,要是養的白白胖胖的回來,您還不得琢磨這個小子到底是去偵察,還是去養膘了,他弄來的情報該不會是編來糊弄我的吧。」

    楊震笑了笑道︰「得了,少嬉皮笑臉的。趕快吃你的飯吧。看你們這個樣子好像這半個月都沒有吃飽過。你可別告訴我,你小子把我給你帶的經費都私吞了,就等著回來打牙祭了。」

    聽到楊震這麼一說,黃大力苦著臉道︰「司令員,咱哪有那麼大的膽子啊。那些錢,我可不敢私吞,這可有兄弟們給我作證那。不過司令員,私吞倒是不敢,不過我們這些天除了在寧安縣城那兩天之外。真別說吃飽飯了,就是能弄到吃的時候都不算多。帶著的那些經費,根本就沒有地方去花。」

    「怎麼一回事?我不是告訴過你,一切以完成任務,並保證好自身的安全為一地要務,該花錢的時候別心疼嗎?這錢只有掙不到,又哪有花不出去的道理?」對於黃大力的話,楊震很是有些疑惑。

    聽到楊震語氣中有些嚴肅,黃大力連忙收起了玩笑的態度道︰「司令員,這是真的。參謀長給我們帶的那些經費,基本上沒動用多少。我們剛一進寧安縣城,小鬼子就在寧安縣城實施了戒嚴。除了持有寧安憲兵隊特高科頒發的特別通行證之外,所有人一律不得進出。」

    「當時把我們急壞了。因為偽滿軍的靖安軍步騎各一個團的兵力當時剛剛進駐寧安縣城,小鬼子這一戒嚴,這個情報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送出來。而且我們身上都帶著槍,一旦小鬼子在戒嚴之後,實行大搜捕,我們根本就無法隱藏。」

    「我們之所以能混出城還多虧我們住的那間客棧中住著一個南滿來得皮貨商人。這個傢伙很是有些神通,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買通了偽滿縣政府的高層,弄到了幾張特別通行證,我們用了一點手段,挾持了他才得以在寧安上了火車。」

    「不過,我們擔心這個傢伙會出賣我們,就沒有直接坐到葦河縣城,而是在石頭河子下的火車。不過這個傢伙倒也夠意思,在我們臨下車的時候,不僅僅告訴了我們很多外邊的情況,還將那幾張特別通行證給了我們。」

    「有了前車之鑑,我們那還敢進葦河縣城?況且,在我們抵達葦河縣城的時候,葦河縣城也戒嚴了,我們也根本進不去。不過我們在葦河縣城外的時候,觀察到小鬼子調來的興安軍足足步騎各一個團的兵力進駐了葦河縣城。」

    「日偽軍調集的兵力並不單單只是葦河、寧安這兩地的偽興安軍、靖安軍這四個團。現在整個牡丹江以西、濱綏鐵路以南、葦沙河以東、南至吉林的蛟河、寧安兩縣交界之處,到處都是日偽軍、偽滿各種警察部隊。尤其是牡丹江沿岸、濱綏鐵路沿線,偽滿軍警的密度更是極大。濱綏鐵路上甚至平均十五分鐘便有一列鐵甲車通過。」

    說到這裡,黃大力指著地圖上的幾處進山隘口道︰「單單在整個日偽軍構築的這個包圍圈周圍,僅我們目前偵察到的就有偽滿軍兩個混成旅,以及至少有六支偽滿森林警察、鐵路護路軍等各種雜牌部隊。這還不算兩縣各警察署的部分偽滿警察。而且偽滿軍警還有陸續在增兵的趨勢。」

    「不僅我們周圍偽滿軍警密佈,我們在寧安境內的橫道河子、山市,葦河境內的石頭河子、亞布力一帶還第一次發現了大量的偽滿憲兵。其兵力總數目前還不清楚。」

    「這些偽滿軍部署在各個隘口之間,多的一個連,少的也在一個排。除了偽滿正規軍之外,每個隘口之上至少還有熟悉山地作戰的偽滿森林警察一個中隊以及部分熟悉當地情況的本地警察。而憲兵則部署於各個交通要道之處。」

    「封鎖各個隘口的偽滿軍警之間不僅相互建立了電話聯繫,而且各個隘口之間與身後司令部之間也有有線電話聯繫。我們在這些封鎖隘口偽滿軍警中也發現了少量的日軍。甚至我們還發現封鎖隘口各個偽滿軍警哨所中還發現了由日軍控制的無線電台。」

    「這些偽滿軍警將各個出山的隘口嚴密封鎖起來,嚴禁任何獵人、采參客、以及各種山貨商人甚至包括他們各個伐木場的人進山。原有在山中的各個伐木場已經陸續撤離。葦河縣境內葦安山、蛤蟆塘兩個伐木場現在已經是人去屋空。」

    「據亞布力的老百姓講,所有的勞工都被押出山,在亞布力車站上車之後,不知道運到什麼地方了。他們只知道,在山中的所有勞工都將陸陸續續的遷移出來。」

    「小鬼子不僅封鎖了山地,搬遷了所有的伐木場,就連小鬼子已經建成的各個集團部落中德百姓要想進山打柴,都只能攜帶一個人一天的糧食,只要超過偽滿濱江、牡丹江兩警察廳聯合下發的規定上的數量,便一律按照通匪論處。」

    「還有一個關鍵的情況。據那個皮貨商人講,小鬼子前些天突然在濱江、牡丹江兩省除了哈爾濱地區之外,其餘地區實行物資配給制。所有的糧食、布匹、棉花、食鹽甚至煤油、糖一律按照人頭統一供給。糧食、食鹽每人不得購買規定上超過三天的定量,多了想買都買不到。」

    「至於棉花、布匹、煤油等其他物資,必須要憑藉居住地警察署的證明方可購買。而藥品、電池,只能到日本人開設的藥房去購買。所謂滿人開的醫院可以看病,但要想買藥只能去日本人開的醫院和藥房,除了中草藥之外,滿人開的藥房、診所中的西藥全部被收走,甚至連一卷紗布都買不到。」

    「而在鄉村的各個集團部落中,老百姓手中的糧食全部被強行收走。全部集中在日偽軍集中駐紮的較大城鎮之中,每三天由駐集團部落中的武裝軍警集中押運,按照定量發放一次。」

    說到這裡,黃大力沉默了一下道︰「這次小鬼子的手段極為毒辣,就是集團部落中的老百姓的棉衣,除了每人只許保留一件之外,其餘的也全部被收繳一空後,全部焚燬。」

    「司令員,鬼子不僅實行了嚴密的封鎖,還在各個路口貼上告示,警告各地百姓一旦有可疑人物出現,如果舉報,無論此人是不是反滿抗日分子,都有獎賞。若是知情不報,以通匪罪嚴厲處置。甚至在葦河縣城還貼上了我們在鬼子那個基地被強迫照照片。只不過,小鬼子現在不清楚我們那些弟兄陣亡,那些弟兄還活著,所有的弟兄,大部分的照片都貼在城牆上。」

    「鬼子這次下了這麼大的力度,有了在阿什河一線的前車之鑑,我們那裡還敢輕易與當地的百姓接觸,購買食物。即便是能接觸上,也基本上買不到什麼。老百姓手中也沒有糧食。所以這半個月,我們基本上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

    黃大力的匯報,讓楊震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觀察地圖良久,楊震用線將黃大力指出的各個駐紮了偽滿軍警的點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圓圈之後,將手中的紅藍鉛筆一丟對著身邊的郭炳勳道︰「小鬼子這次居然下了這麼大的力度,這下子足足調集了上萬的兵力,在我們周圍構築起這麼大的一個包圍圈。」

    郭炳勳搖搖頭對著楊震道︰「司令員,你發現沒有小鬼子這次封鎖與之前截然不同,居然以偽滿軍警為主。其中少量的日軍與其說是配合作戰,倒還如說是起監視或督戰作用。」

    「小鬼子這一手部署雖說看起來至少短時間內暫時還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但是仔細看卻是很毒辣。他們封鎖了牡丹江與濱綏鐵路,基本上切斷了我們東進或是北撤與抗聯二、三路軍匯合的路線。使得我們只能困守在這一片深山老林之中,根本無法與其他部隊配合作戰。」

    「另外這些偽滿軍警的部署,雖然看起來很分散,但相互之間卻是通過有線電話與無線電台聯繫的極為緊密,可以起到相互策應的作用。而他們在寧安、葦河兩縣城的部署了靖安軍與興安軍的騎兵部隊,大大增加了其機動性。無論我們打他們的哪一個點,他們都可以利用騎兵迅速增援,甚至死死的咬住我們不放。」

    「他們又在城鄉搞配給制,反過來倒是對我們實行了另一種堅壁清野的戰術。我們現在即便打下一兩,甚至幾個集團部落,也很難補充到足夠的給養。而且除非攻擊縣城,否則根本籌集不到藥品等一些必要的物資。」

    「不過,我一直在琢磨,小鬼子採取這種戰術,若是對付缺衣少食的抗聯,也許還會有一定成效,但是對付我們這種反堅壁清野的戰術究竟會起到多大的作用,我想小鬼子心中應該是有數的。」

    「至少在字面上理解,小鬼子這是準備將我們困死、餓死、凍死、拖死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可從深意上來看又不太像?我們在葦河縣城繳獲的那列軍火列車上有多少物資,小鬼子應該很清楚。」

    「他們雖然不見得能知道我們究竟運走了其中的多少,但按照我們在葦河縣徵集的馬車數量也知道不會是在少數。他們這種戰術不見得會拖垮我們,他們心中應該很清楚。」

    「他們對我們短時間之內對我們威脅最大的不是切斷了我們物資的供給,而是將所有的伐木場遷離,變相切斷了我們的最可能的補充兵員。以及縮小了我們的活動範圍。我現在想小鬼子下一步是不是準備採取四面合圍,兩面對進的戰術對我們展開清剿?」

    「只是我有些事情搞不明白,這次小鬼子的指揮官會是誰?怎麼會一改之前的作風,以偽滿軍警為主,輔以少量日軍進行監視、督戰?不過單從目前的情報來看,他一手至少現在看起來可比之前的那幾任老辣的多。」

    對於郭炳勳的分析,楊震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道︰「小鬼子不會只對我們圍而不攻的。我想小鬼子封鎖我們只是他們的第一步,他們肯定還會有後手的。」

    「我們目前所處的這一片山林範圍廣大,雖山高林密、上百里無人煙,但卻與長白山、老爺嶺相連。小鬼子現在封鎖這一帶,應該是還沒有能確定我們的具體位置。」

    「我們撤回來已經半月有餘,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小鬼子完成對阿城、五常、珠河這些近山、淺山地區的拉網掃蕩。應該是在一無所獲的情況之下,才把視線集中到了我們這一帶。」

    「如果他們哪怕是大致摸清了我們的位置,他們的東部封鎖線也不會設置在牡丹江沿岸,而是應該設置在海浪河沿線。那裡的地形要比牡丹江更容易封鎖。而且他也不會連續派飛機對這一帶進行空中偵察。」

    說到這裡,楊震轉過頭問黃大力道︰「偽滿軍警封鎖的這麼嚴密,你是怎麼回來的?路上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可疑的人物?」

    聽到楊震這麼一問,黃大力呵呵一笑,對著他手下的一個偵察員一揮手,那個偵察員將一堆東西放到楊震面前。黃大力指著那堆東西道︰「司令員,怎麼就沒有踫到過。您看看,就都知道了。」

    楊震翻了翻眼前的這堆東西后,皺眉道︰「你小子這一路上究竟踫到了多少特務?怎麼弄了這麼多的東西?這指北針還有這快慢機,可都是地道的德國原廠貨。還有這望遠鏡,可不是小鬼子那種粗製濫造的低級軍官使用的望遠鏡,可是高級貨。還有這地圖。」

    黃大力聞言,得意的笑道︰「司令員、參謀長,我回來後,從進山到這裡,這一路上足足幹掉了六組特務。這些特務雖然偽裝成采參客或是獵人,除了兩組是以為我們也是與他們一同執行任務而主動上前暴露外,其餘的是從身上的武器裝備洩露出來的。」

    「我知道這東北富裕,可再富裕,也沒有富裕到獵人帶著望遠鏡,拿著遼十三式步槍,進山打獵的。還有,任何一個采參客也不可能帶著指北針、地圖、快慢機進山採集人參吧。這些裝備我一眼就看出來不對來了。」

    「況且,小鬼子封鎖的那麼嚴,一般人根本就進不來。這些獵戶、采參人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帶著這麼好的武器穿越封鎖線進山。能從小路避開封鎖線偷著進山的獵人不是沒有見過,拿著制式步槍的也有,但拿這麼好的武器的獵人那就根本不可能。」

    「不過司令員、參謀長,這些特務中雖然日滿雜處,偽滿特務佔據大多數。但是搞情報都是以日本特務為主。我們雖然這一路上抓了十多個,但是這些日本特務嘴太嚴了,我們這路上不敢耽擱,所基本上沒有搞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至於那些偽滿特務,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只知道進山找一股可能隱藏在這一片山林中的反滿抗日分子,而且他們的主要任務並不是收集情報,而是保護好那些日本特務。不過這些特務大多數都是在二道海浪河以西。二海浪河以東到海浪河之間,也就是我們周圍還沒有出現。」

    「據抓獲的偽滿特務交待,他們現在的重點在二道海浪河以西的山地。至於二道海浪河以東,那些主事的日本特務也有些懼怕,好像不敢太深入。但為什麼,他們就說不清楚了。好像,海浪河至牡丹江之間由其他特務負責。」

    說到這裡,黃大力在地圖之上大概找了一下之後,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點道︰「司令員,鬼子雖然封鎖了各個進山的隘口,但這一帶的山太大了,鬼子不知道進山的小路還有很多。」

    「我們這次能進山,就是遇到了一個偷著進山打獵的老獵人。是他領著我們繞過日偽軍的封鎖線,從一條很難走得小路,涉渡了海浪河,才得以回來的。」

    「也就是那個獵人告訴我們,這北滿的山中獵人雖然不少,用洋槍的雖然也有,但是從沒有見過那個獵人能用得起這麼好的槍的。因為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他手中拿的就是九一八之前用一張老虎皮在哈爾濱跟換來老毛子的水連珠步槍。他說,一般獵戶即便用洋槍,也最多都是原東北軍淘汰下來的老套筒一類的老槍。這種新式快搶,沒有人會用。」

    黃大力沒有說那些被他抓獲的特務怎麼處置的,楊震與郭炳勳也沒有問。因為他們都清楚,這些特務絕對不可能留下活口。所以對於黃大力如何處置的,楊震跟本就沒有理會。他相信,黃大力會做的乾淨利索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3
第九十三章 對策

    黃大力說完,看著地圖上黃大力已經標出的那條即便在非常精細的日軍地圖上也沒有標出的進山小路,楊震點了點頭道︰「日偽軍封鎖再嚴,終歸還是有縫隙可以鑽的。這麼大一個張廣才嶺,他小鬼子就能都封鎖住?只要有一條小路可以走,在必要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鑽出去。」

    郭炳勳看著自信滿滿的楊震,琢磨了一下之後問道︰「司令員,我想小鬼子不會只派出一路特務尋找我們,肯定會大批次的派遣特務,分多路尋找我們的蹤跡。而且林子這麼大,黃大力他們不可能解決掉所有的特務。那我們下一步的實彈訓練是不是照常進行?」

    「在這深山老林之中,除了煙火之外,槍聲是最容易暴露我們位置的。您看實彈訓練的時間是不是向後壓壓,改為最後進行?將原來的戰術訓練先提前。還有白刃戰訓練,也可以提前。畢竟除了那些新兵,大部分人已經打過幾仗,就是那些新兵也都經過了簡單的實彈訓練,這計畫中德實彈訓練應該可以向後拖一拖。」

    對於郭炳勳的建議,楊震沉思了一下道︰「我看可以,先進行戰術演練以及白刃戰訓練,實彈射擊先向後壓壓。不過,我們總這麼被動的去等著人家找上門來可不行。」

    「我看我們是不是應該採取針鋒相對的戰術,組織一些有山林生存經驗的獵人出身的戰士以及黃大力手下的這些偵察兵組成一些小分隊,主動去尋找這些進入山中的特務。」

    對於楊震組織小分隊主動出擊的想法,郭炳勳還未來得及答話,門口突然傳來李延平的聲音︰「司令員這個建議我看不錯,與其讓這些漢奸、特務找上門來,暴露我們秘營的位置,還不如我們主動出擊,除掉這些對我們威脅很大的特務。」

    看到李延平與彭定傑進來,楊震笑了笑道︰「政委,那邊的會開完了?戰士們的情緒怎麼樣?」

    聽到楊震詢問那場談心會的結果,李延平豎起了大拇指道︰「到底是在老紅軍部隊任過指導員的,司令員這套政治工作方法,真是有水平。戰士們現在的情緒很高,訓練熱情也提高不少。」

    聞言,楊震點點頭道︰「我們的戰士大部分沒有什麼文化,思想都很簡單,要求也很低,都是一些好戰士。只要我們這些做首長的從一點一滴上去關心他們,會贏得戰士們真心的愛戴和擁護的。」

    「不過,思想工作該做的,是一定要做的。但是面臨的難題該解決的也要解決。戰士們長期缺乏肉類食品,雖然還不至於餓肚子,但終歸還是缺乏營養的。尤其現在部隊的訓練強度大,天氣也一天天的在轉冷,這營養不足還是不行的。否則在面對小鬼子的時候還是要吃虧的。這吃高粱米長大的人底子上與吃大米、牛肉長大的還是有差別的。」

    「剛剛在回來的路上我琢磨了一下,我們手頭上繳獲的那些罐頭除了留下部分作為儲備之外,先抽調出一批來作為肉食。另外,還要組織一批獵戶出身的戰士想辦法打些野味。」

    「一頭野豬有二三百斤,兩頭野豬就夠部隊吃一頓的了。這張廣才嶺的野豬多的很,前天不是還跑到我們的伙房去偷吃嗎?既然他們對我們不客氣,我們也不要再講究什麼客氣不客氣的了。」

    「另外,老彭在轉運物資與彈藥的時候,不是在葦河縣城購買了一批畜力車嗎?我看了一下,那裡面除了騾馬之外還有幾十頭牛。這些牲口我們一時還養不起。牛精貴,總吃草,牲口也不長膘。」

    「既然養不起,暫時又用不上,我看完全可以隔一段時間殺上幾頭,給戰士們補充一些營養。這牛肉可比豬肉有營養的多。

    「另外我們還發動部隊在訓練業餘時間,多採集一些蘑菇、木耳等山珍一類的。我們守著大山這座寶庫,總不能連一頓肉都吃不上吧?前一段時間,我們剛剛由哈爾濱突圍到這裡的時候,這野味可沒有少吃。可是連老虎都吃過的。現在雖然暫時還儘量不要開槍,但下套子終歸還是可以的。」

    李延平聽到楊震的建議,點了點頭道︰「我看可以。那些牛都是老彭花了數倍價錢從老百姓那裡買來的。現在彈藥、物資已經儲存完畢,這些牛又不是可以訓練的戰馬,馱東西力量雖不小,但速度也慢。對我們來說反倒是一個累贅。殺了即不違反群眾紀律,也可以為部隊改善一下伙食,保證戰士們的營養。」

    「不過,司令員你剛剛說組織一些小分隊,準備敲掉那些進山的特務。我看打獵的事情,是不是就讓他麼順便做了。部隊中獵戶出身的人數量並不是很多,調走一部分,剩下的也就沒有幾個了。而且用他們,也可以做掩護嗎?」

    對於李延平的想法,楊震搖了搖頭道︰「政委,這可不行。這些小分隊,最大的優勢便是敵明我暗,講究的便是快速、機動,出手不拖泥帶水。一旦他們還要肩負打獵的任務,對於他們來說反倒限制了他們的作戰特點。打獵的人,還是另選的為好。」

    聽到楊震反對自己的建議,李延平便沉默了下來。作為政委,到這支部隊以後,他對楊震這個軍事指揮員還是盡最大努力支持的,也從未乾擾過軍事指揮員的決心。既然楊震反對,他也就不在堅持自己的想法。

    李延平的沉默代表著他認可楊震的意見,但楊震卻是嘆息一聲道︰「可惜,我們手頭上的人才實在有限。除了少部分獵戶出身的戰士之外,這些小分隊的主力還需要抽調經驗豐富的戰士為主。」

    「可夠這個標準的戰士現在大部分現在已經是班長或是部隊的作戰骨幹,一下子抽調太多,必定會影響下一步的訓練。但這些特務對我們的威脅又是極大,不處理我們堅持不了三個月就會被發現的。」

    面對地圖沉思了好大一會,楊震轉過頭對郭炳勳道︰「我看還是以偵察兵為主,在儘可能不影響到部隊訓練的前提之下,抽調一批老兵和骨幹。組成十幾支六人左右的小分隊,專門深入到山林中解決日偽特務。」

    對於楊震的想法,郭炳勳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還是點點頭道︰「我儘量想辦法。我看可以從已經傷癒的傷員中抽調部分。另外,我還有一個想法,將這些小分隊派出去後,儘量讓他們向南展開、活動,將鬼子的視線轉移到南邊的敦化、蛟河縣境內。這樣,會更有利於掩護我們主力完成休整。」

    說到這裡,郭炳勳拿起鉛筆在地圖在寧安與敦化、蛟河的交界的位置畫了一個圈道︰「司令員、政委,你們看。敦化北部與寧安、蛟河交界的山區迴旋餘地要大於我們現在所處的海浪河與二道海浪河之間的這一片山林。而且這裡同樣也是山高林密。我們手中的這張地圖是繳獲的小鬼子的。但即便是一向精細的小鬼子地圖,對這一帶也是標示不是很清晰。」

    「而且雖然這裡距離北滿、東滿的抗聯的二路軍、三路軍距離遠了些,但卻是距離政委所說的活動在南滿以及長白山一帶的抗聯的一路軍活動範圍很近。甚至也許本身就是抗聯一路軍的游擊根據地之一。」

    「我想日軍不會不將那裡也作為清剿的目標之一的。他們現在之所以將主要視線集中在我們現在所處的這一個帶的山區,我想還是與我們從葦河縣城撤離搬運的那些物資有關係。」

    「我們在葦河縣城徵集了大批大車,將從葦河縣城繳獲的大批物資轉運到秘營。這幾百輛大車雖主要是夜間行進,但不引起鬼子注意那是不可能的。這些車伕不會為我們守口如瓶的。」

    「雖然我們在葦安山一線將那些車伕打發回去,但沒有人會相信這數百輛大車會憑空消失。而且過了葦安山一線,便是張廣才嶺的腹地,這裡都渺無人煙的深山老林。鬼子不會認為我們有能力將幾百大車的物資,轉運的太遠,肯定會認為我們的秘營應該大致距離葦安山不會遠。」

    「從剛剛黃大力的匯報發現日偽特務的地點來看,鬼子很明顯將搜索的重點放在二道海浪河以西以及海浪河與牡丹江之間。鬼子將搜索的重點放在二道海浪河以西,是針對我們的秘營的。至於海浪河與牡丹江之間恐怕才是針對我們的。」

    「我先聽老彭,後聽政委說過,抗聯各部為活動方便,不至於一個秘營暴露,影響整個部隊的活動,一般都設置幾處甚至幾十處秘營。狡兔三窟這個道理,我想小鬼子與抗聯打了這麼多年交道是不會不明白的。所以我剛剛我一直在琢磨小鬼子為什麼將重點放在兩個地方。」

    「不過鬼子雖主要將搜索的視線集中到這一帶,卻沒有將搜索的重點放在兩條海浪河之間的老黑頂子山區,除了這裡處於張廣才嶺腹地,一時他們的觸角還沒有伸到這裡之外,會不會也認為老黑頂子山區雖是山高林密,上百里沒有人煙,但卻處於兩條河之間,迴旋餘地相對較小。而沒有將重點放在這裡?而放在了更加方便,迴旋餘地更大的二道海浪河以東,以及海浪河以西至牡丹江這一帶?」

    「我的這些想法,都是建立在一個思維上。那就是鬼子在對付我們的時候,是不是也一貫沿用著對付抗聯的習慣性思維?聯想老彭說過鬼子對付抗聯的那幾手,黃大力偵察帶回的情報很容易讓人聯想起來。」

    「他們認為就算我們在葦河縣繳獲的大批物資可以支撐我們過冬,但出於習慣性考慮,也不會在接觸不到百姓的深山呆上太長時間。甚至他們認為我們的秘營位置也不會設置在深山區?因為他們不會相信,我們會一下子儲備了足夠支撐上千人過冬的物資。我想我們部隊的大概人數,鬼子心中應該已經有了數。」

    「而且,他們會認為,按照抗聯的活動習慣,我們不會離開老百姓太遠。我們需要補充兵員,補充物資,補充給養。最關鍵的是傷病員的醫治。」

    「我們連續作戰,先設伏於葦安山,再戰葦河縣城,三戰五常與阿城交界之處,雖因為戰事匆忙對犧牲的人只能草草掩埋,但我們卻沒有遺棄一個傷員。」

    「鬼子一向對自己部隊的戰鬥力很自信,對自己訓練出來的偽滿軍的戰鬥力也很自信。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會認為這連續幾戰會給我們帶來不小的傷亡。」

    「不過實情也的確如此。五常那兩場阻擊戰,除了新補充的,沒有的參戰的那幾百新兵,和隨老彭一起掩護物資事先撤回的一個連之外。參戰的我們之前訓練的老骨幹,幾乎傷亡了近四分之一。可謂說得上是傷筋動骨了。」

    說到這裡郭炳勳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卻帶著濃濃的苦澀。很明顯,他還在為那場阻擊戰付出的重大傷亡,而有些傷感。

    看著顯得有些不自然的郭炳勳,楊震拍了怕他的肩膀道︰「老郭,這不是你得錯。我們部隊無論是戰鬥力,還是戰術素養,甚至包括基層指揮員的指揮能力與小鬼子,甚至偽滿軍還有很大的差距。」

    「在對付偽靖安軍那一戰,若不是繳獲了那幾門火炮,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打了。老彭現在你該理解我,為什麼想盡辦法也要爭取三個到五個月的休整了吧。」

    「好了,不要傷感了。他們是軍人,從扛上槍的那一天起,就應該有這個準備。沒有人能真正在這種戰爭中取得真正的零傷亡。我們這些作為指揮員的,現在最應該要做的是怎麼在今後戰鬥之中,讓部隊儘可能的不要做出無謂的犧牲。」

    聽到楊震這些開解的話,郭炳勳穩定了一下情緒,集中精神道︰「傷員的醫治,尤其是藥品的需要,使得我們也不會進入深山太遠。我們在葦河縣城綁架的那些醫生,也會無形中證實了他們的猜疑。我們的傷亡不小,所以才不惜採取綁架這一手段。」

    「那麼既然鬼子也沒有將這一帶作為重點,而將主要視線放在了二道海浪河以西、海浪河與牡丹江之間的山區。應該也是出於這種考慮。既然鬼子這麼想,那麼我們何不給他們加加料?」

    「小鬼子若是在這兩地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跡,勢必要將視線集中到我們現在藏身的這塊山林。所以我們必須要將他們的視線引開。司令員,我覺得如果我們將進入這片山林的日偽特務全部解決掉,反倒是回真正的暴露我們所處的位置。」

    「小鬼子鬼的很,他們派出的那些特務蹤影不見,一個都沒有回去。他們肯定會想到,我們就藏在這片山林中。因為在這裡除了我們,沒有人有能力解決掉他們全部的特務。一旦鬼子確定我們在這裡,下定決心逐山清剿的話,我們就真的很危險了。」

    「除非我們下定決心放棄秘營中的物資,否則我們沒有辦法攜帶這麼一大批物資作戰。我們至少要在大雪封山之前,拖住他們。等大雪封山之後,鬼子進山掃蕩的能力會減弱。」

    「所以,我的意見是小分隊可以派,但對於這些特務不要在我們周圍解決。想辦法將他們引向南邊,也就是敦化境內再解決。將鬼子的視線轉移到敦化、蛟河境內。尤其是敦化境內,山高林密,將那些特務引到那裡,是極為可能將鬼子的視線引到那裡。」

    「只是我們現在查清了鬼子東、西、北三道封鎖線的位置,但對於鬼子那邊的封鎖線究竟在那裡,我們還不清楚。若是現在查,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各個小分隊若是向南,很容易踫觸到鬼子的封鎖線。到時候,弄不好會弄巧成拙的。」

    對於郭炳勳的想法,楊震讚賞的點了點頭道︰「老郭,你的想法不錯,將鬼子的視線引向敦化境內,至少對我們來說可以減輕不少的壓力。」

    「不過除了你擔心的鬼子南部封鎖線的位置之外,我還擔心,部隊沒有經歷過野外生存訓練,此去敦化境內一路上都是深山老林,又不可能攜帶太多的給養,小分隊的生存到是一件大事。」

    「另外,我們缺乏有效的通訊手段,這小分隊一旦撒的太遠,這收攏起來就很困難了。可以抽調組成小分隊的人,都是部隊的骨幹。而我們再也經受不起骨幹的損失了。失去了骨幹,我們這支部隊也就至少是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3
第九十四章 選擇

    對郭炳勳的建議,楊震猶豫了一下。原本按照他的計畫是在自己駐地二十里範圍內對有可能滲透的特務進行清理。這樣,各個小分隊在通訊手段落後的情況之下,可以儘量不離開主力過遠,能做到收放自如。不僅隨時可以通報敵情,還可以隨時撤回休整、補充物資。

    不過這樣一來,反倒是顯得有些欲蓋彌彰,甚至很容易幫助日偽軍確定部隊的具體位置。在清理範圍距離主力駐地過近的情況之下,很容易洩露部隊的駐地。

    正像是郭炳勳說的那樣,日本人不是傻子。派出去的大批特務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消失,要是再感覺不出這其中的異常,那就真的奇怪了。

    對於郭炳勳的想法,楊震實際在內心還是很贊同的。用小分隊將日偽特務的視線吸引到南線,不僅可以大大的減輕主力駐地暴露的危險,如果進行順利的話,甚至還能緩解日偽軍對自己所處山區的封鎖。

    不過,贊同歸贊同,但對於這些小分隊能不能做到這一點,楊震卻是有些很不放心。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將十幾支六人小分隊撒到這莽莽群山之中,根本就無法做到收發自如不說,甚至在遠離駐地,在寒冬將至的情況之下,在叢林中便是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問題。

    在楊震看來,郭炳勳的想法的確不錯。但他得這個計畫成功的關鍵是建立在派出去的各個分隊都訓練有素,可以做到收放自如這個前提之下。

    可在眼下部隊的實際情況,郭炳勳的這個計畫成功的希望並不是很大。弄不好,反倒是適得其反。沒有能將日偽軍的視線引走,自己反倒是損失幾十名戰鬥骨幹。

    對於自己計畫中的漏洞,楊震心中很清楚。郭炳勳計畫中的優點,楊震心中也很明白。但要是在眼下這個時候讓楊震一下子拿出去幾十名戰鬥骨幹,尤其是實戰經驗豐富老兵去冒險,楊震還真的有些捨不得。只有經歷過戰爭的真正軍人,才知道老兵的珍貴。

    看到楊震臉上略帶猶豫的神色,郭炳勳那裡不知道在之前戰鬥中一向殺伐果斷的他猶豫在什麼地方。說實在的,在眼下部隊戰鬥骨幹並不充足的情況之下,讓郭炳勳一下子拿出幾十名去冒險,他也舍不得。

    而且作為法國聖西爾軍校的高材生,郭炳勳也知道,讓這些甚至沒有受過叢林戰最基本的訓練,甚至那一帶詳細地圖都沒有的戰士在這荒蕪人跡的大山去完成這種相當於大海撈針的任務,實在有些勉強,甚至可以說是危險之極。這些人出去,很多人,甚至全部的人都有可能再也回不來。

    但郭炳勳認為,只要能保證主力的安全,尤其是保證主力在這即將要面對的滴水成冰,氣溫經常降到零下三四十度的北滿山區的冬季中唯一生存下來基礎的秘營的安全,做出一些犧牲還是必要的,也是必須的。只要主力在即將面對的酷寒之中能存活下來,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郭炳勳想到的這些,楊震也很清楚。儘管楊震捨不得,但楊震卻知道,郭炳勳的建議雖然有些殘忍,但是卻對眼下的情況最好的一個解決辦法。

    自己困守在這裡,早晚會被日偽軍發覺。小鬼子不會老老實實的給足自己幾個月休整的時間的。與其被動的去迎戰,還不如主動出擊。搶在秘營還未暴露之前,利用小股部隊,趁著日偽軍派遣大批特務進山尋找自己的機會,不動聲色的將日偽軍的視線引向其他方向。

    思慮良久,在嚴峻的現實面前,楊震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老郭,就按照你的想法辦。用小分隊多路出擊的辦法將日偽軍派出的特務吸引到敦化北部。」

    「至於你所擔心的鬼子南邊的封鎖線,我認為不會設置的距離太近。張廣嶺寬度雖然並不算太大,無法與關內那些名山大川相比。但是長度卻是足夠。」

    「尤其是南邊不像東、西、北三個方向,有河流與鐵路線可以作為天然的封鎖線。南邊與這裡一樣,都是廣袤的原始森林。與這裡是山連山,林並林。鬼子在不確定我們肯定在他們合圍圈中的情況之下,他們南邊封鎖線不會放的太近。」

    「而且正像你說的那樣,敦化北部的山地迴旋餘地要比我們現在處於兩條海浪河之間的位置大的多。那裡與我們現在所處寧安西南山區一樣,都是山高林密,而且河流阻斷較少。」

    「張廣才嶺對於我們以及一切抗日隊伍來說,最大的方便不是在於它有多寬。張廣才嶺與南方關內的那些大山相比,長度足夠,但它的寬度卻是遠不及。但它最大的優點在於它的地理位置。」

    「張廣才嶺北接興安嶺,南抵長白山,與長白山北脈的老爺嶺相鄰。若不是有濱綏、新圖兩道鐵路線以及牡丹江等較大河流的分割,我們在這裡北可進入興安嶺。南可沿著山勢進入吉林。如果在補給充足的情況之下,我們甚至可以進入遼東。」

    「這裡山連山、林並林,到處都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可謂算得上山高林密。就算日偽軍調集再多的兵力,若是想要構築一條封鎖線,也只能與他們在東、西、北三個方向一樣,依靠河流與鐵路線這種天然或是半天然的地形來設置。」

    「而從地圖上看,最適合作為封鎖線的除了新京至圖們的鐵路線之外,便是牡丹江上游至威虎河這一線。海浪河雖然發源於敦化以北的山地,但其上游的地形複雜。即便是我們手中這張一向以精確著稱的日軍地圖上,很多地方標示也不是很清晰。甚至很多山峰連標高都沒有。」

    「這裡不僅地形複雜,難以構成一條完成的封鎖線。而且因為地處交通極為不便的深山老林之中,在這裡補給難度極大。這些情況我們知道,小鬼子與我們使用一樣的地圖不會不知道。」

    「而牡丹江上游這一帶就不同了,得益於新京至圖們的鐵路線,小鬼子對這裡的地形很清楚。你看這裡所有的山峰標示清清楚楚。而且依靠牡丹江的河道作為封鎖線,很有利於補給。」

    「最關鍵的是牡丹江的流量遠大於上游的海浪河。其深度與寬度是上游的海浪河無法相比的。在那裡,在牡丹江完全冰封之前,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涉渡。」

    「日偽軍若是把封鎖線設置在牡丹江沿岸,我想其可以借助地利之便,節省下大量的兵力。所以我認為日偽軍南部的封鎖線應該設置在牡丹江至威虎河一線。」

    「如果我得猜測是正確的話,那麼按照你的計畫,小分隊的最終目標,並不需要越過日偽軍在南部的封鎖線。所以,老郭,你的計畫成功的希望還是有的。」

    「只是這些小分隊遠離主力單獨作戰,一定要選擇一個能力強,有帶隊單獨活動經驗,性格堅韌、果斷,而又不能呆板的執行任務,腦子比較靈活,知道應變的指揮員和一名政治過硬,可以讓戰士們信賴的政工幹部統一指揮行動。只是這個指揮員讓誰去比較合適?」

    楊震雖然已經下了決心按照郭炳勳的建議執行,但他內心還是希望這些小分隊不要損失太大。所以他在下定決心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為這些遠離主力作戰的小分隊選定一個統一的指揮員。

    「司令員,我想還是我去吧。這個計畫是我提出來的,我去比較合適。」楊震的話音落下,郭炳勳沒有絲毫猶豫的提出由自己親自指揮這次行動。

    聽到郭炳勳的毛遂自薦,楊震想都沒有想到的便搖頭拒絕道︰「老郭,你不能去。現在部隊的訓練正處在關鍵時刻,根本就離不開你。而我更離不開你這個參謀長。」

    拒絕了郭炳勳,楊震卻為了這個指揮員的人選不由顯得有些頭疼。手中的幾個連長扒拉來、扒拉去,琢磨了半天,楊震也還沒有一個人能夠達到自己的標準。

    本來楊震在下決心接受郭炳勳的建議之後,第一個想到的人選便是王光宇。作為抗聯的副軍長,無論是服從命令的堅決性,還是游擊戰的經驗,有過多年指揮分散部隊活動經驗的王光宇都是第一人選。只是現在王光宇還遠在他處,正在尋找隱蔽中的二路軍總部,根本就無法趕回。

    而其他人,卻又不是沒有游擊戰的經驗,便是能力上存在一些問題。幾乎所有的幹部,都缺乏獨立作戰的經驗。在這種深山老林中,根本就無法指揮這些很有可能分散的很開的部隊。

    琢磨良久,也沒有琢磨出一個合適的人選。想起犧牲在阿什河西岸的馬明,楊震不由的微微嘆了一口氣道︰「若是馬明還活著,咱們也就不會這麼頭疼了。他若是活著,這次任務讓他去正好。」

    聽到楊震提起馬明,郭炳勳心中突然一動,不由得想起一個人,。猶豫了一下,郭炳勳道︰「司令員,你看李明瑞怎麼樣?李明瑞一直跟在我們身邊,這些日子中提高的很快。」

    「而且他的身手、槍法都不錯,腦袋也很靈活。早年在行走江湖的時候,也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尤其這雙眼楮更是毒的很。」

    「至於單獨帶隊作戰經驗。五常那一戰,他帶著一個連兜日偽軍屁股的任務完成的不是很好嗎。而且當初在五道嶺子鐵礦與您斷後的時候,在您昏迷時,他指揮的也是不錯的。讓他和黃大力配合,應該比較合適。」

    對於郭炳勳提出由李明瑞擔任這次行動的指揮員,楊震卻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在仔細考慮了一下之後,楊震還真是覺得郭炳勳說的沒有錯。李明瑞雖然在某些方面還有些欠缺,但相對於其他人還算有一定優勢的。最關鍵的是這個傢伙的腦子夠活,就算佔不到大便宜,也不至於吃太大的虧。讓他與黃大力搭檔,到是眼下一個可以接受的選擇。

    猶豫了一下,楊震最終還是點了頭道︰「好,就讓他去。這小子雖然在某些方面還有些不足,但勝在腦子夠活。」

    與軍事指揮員難產相比較,政工人員的選拔卻是省事的多了。對於楊震的要求,李延平想都沒有想的便提出了一個人選︰「我看三連指導員董平就可以。」

    「董平十六歲便參軍,可以說是一個老抗聯了。董平自參軍以來一直都在擔任政工幹部,在政治工作中上很是有一套。在任三連指導員之前,曾經擔任過團政委。人雖然年輕,但有文化,性格上也很穩重,甚至可以說有些老成持重。是各連指導員中,與連長配合最默契的一個。」

    「而且,董平打過多年的游擊。在五軍撤離寧安之前,他曾隨部隊在敦化北部山區與二軍聯合作戰過,對那裡的情況並不陌生。他多年的游擊經驗,正好可以彌補李明瑞對游擊戰不熟悉的缺點。」

    「這個董平可以稱得上是能文能武的人才。當初我從五軍將他要來的時候,總指揮還不捨得。我看這個政工人員的人選,就讓董平去吧。」

    說到這裡,李延平卻是有些吞吐道︰「司令員、參謀長,對於你們派出部分小分隊出擊,利用日偽特務將日偽軍的視線轉移的辦法我恨支持。但是,將日偽軍的視線轉移到敦化北部山區,這?」

    見到一向爽快的李延平說話居然有些猶豫,楊震有些疑惑的道︰「政委,你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我們都是生死與共的戰友,有什麼不能直說的?」

    李延平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道︰「司令員,敦化、蛟河、安圖北部的山區,像威虎嶺一帶山區,以及與我們隔海浪河、牡丹江相望的寧安東南山區都是抗聯二軍的游擊區。也曾經是我們五軍部分部隊的游擊區。」

    「二軍活動在這一範圍內是承擔保障二路軍與南滿的一路軍之間聯繫的重要任務。敦化、汪清、安圖以及蛟河是其主要的游擊區。我們將鬼子的視線轉移到哪裡,會不會給二軍帶來危險?」

    「你知道,抗聯各軍缺乏電台,相互之間的聯絡並不是很通暢。我雖然知道二軍的大致活動範圍,但現在敦化北部究竟有沒有二軍活動,我也不清楚。但若是二軍此時正在敦化北部山區的話,我們這樣一來,倒是很可能將二軍推向滅頂之災。」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3
第九十五章 小分隊

    對於李延平的擔憂,楊震也不禁有些頭疼。盯著地圖沉默了一會,楊震道︰「政委,日偽軍調集這麼多兵力圍困這一帶,想必二軍已經會察覺。為了自身安全起見,二軍此時應該已經轉移。畢竟他們在這裡打過多年的游擊,對於情報來源要比我們強很多。」

    說到這裡,楊震指了指地圖道︰「政委,你能不能將二軍的游擊區畫出來。還有現在能不能大致估計一下二軍的位置?」

    李延平搖搖頭道︰「抗聯各軍的活動範圍一向只有一個大致的區域。便是各路軍總部之間也只能通過交通員定期來相互聯繫。二軍是一路軍建制,而在西征之前,二路軍便與一路軍總部已經失去了聯繫。」

    「二軍的游擊區西起蛟河,東至與朝鮮交界的圖們街一帶。北至寧安,南邊甚至到撫松、長白一線,整個活動區域有十多個縣。別說我們二路軍,就是一路軍總部都很難在短時間之內確定他們的位置。」

    「一路軍是抗聯三路軍中活動區域最大的一個。其活動範圍最南曾經到達過遼東的鳳城一帶。現在他們還有一部分主力在本溪、桓仁一線作戰。」

    「一路軍不像我們二、三路軍之間的活動範圍相互重疊。之間的聯繫比較多一些。除了二軍部分游擊區域與五軍重疊,有過協同作戰的經歷之外,一軍幾乎可以說是孤身在南邊作戰。」

    「原來四軍的活動範圍與二軍有一段距離,也沒有直接聯繫過,所以對他們的活動情況,只知道一個大概,至於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如果能找到五軍的部隊,也許能找到二軍。」

    「那你的意思也就是說,二軍現在活動在我們預定目標之內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不過在刨除在日偽軍重兵雲集的情況之下,二軍的東撤、或是南下,甚至北上的可能之後,也許二軍活動在我們預定的範圍內的可能性不超過百分之三十,甚至更低。」

    對於楊震的分析仔細思量了一下,李延平點點頭道︰「差不多,也就是這樣吧。不過,依照抗聯歷來分散游擊,以便解決補給的習慣,就算二軍主力東撤,在敦化境內也會留下部分兵力。我最擔心的就是二軍可能留下的這部分兵力。而且這支部隊很有可能是他們的五師。」

    「在西征的時候,我們西征的一個目標就是與活動在這一帶的二軍五師以及五軍的一個師匯合。只是還沒有能找到五師,西征便已經失利,部隊損失餘燼。」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按照我所知道的二軍各師的作戰範圍來看,二軍五師就活動在敦化、寧安交界的地區。只是不知道他們現在的位置是寧安的東南山區,還是在敦化與蛟河交界的這一帶。而且很可能突圍出來的五軍部分部隊也和他們在一起。」

    說到這裡,李延平嘆息一聲道︰「抗聯的聯絡手段太落後。若是與咱們現在一樣,有這麼多的電台,西征也不會敗得這麼的慘。也不會為何策劃一個大的行動,單單集結兵力,尋找分散的部隊就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正像司令員曾經說過的那樣,部隊集中在一起,補給無法解決。分散開活動,又分散了本身就不強的實力,造成各部各自為戰的局面。更造成了各部之間的聯繫異常艱難。」

    楊震沉思了一下,心中快速的計算了一下可能活動在這一範圍內的二軍兵力以及自己手頭的補給後道︰「這樣,如果李明瑞在行動中他們遇到二軍的部隊就將他們帶回來。如果遇不到,那就說明他們此時已經轉移到別的地方。」

    「敦化,牡丹江以北的山區雖面積廣大,山高林密,但我們派出了十多支小分隊尋找到他們的希望很大。如果他們現在也在日偽軍的封鎖圈子中的話。」

    「政委,你的擔心我可以理解。但我們為了保護住這個能讓我們渡過嚴冬的秘營,將日偽軍的視線從這裡引開,也是必須的。鬼子既然捨得這麼大的本錢,調集了這麼多的兵力圍困我們,也就說明了他們對我們的重視。」

    「一旦秘營位置暴露,鬼子會不惜一切手段調集兵力來解決我們。就算吃不掉我們,也會將秘營摧毀掉。已達成其將我們困死、餓死、凍死在深山老林的意圖。」

    「所以秘營的位置一定不能暴露,就算損失一些戰鬥骨幹都在所不惜。至於二軍的部隊,我會特別交代李明瑞他們注意的。如果一旦發現他們的蹤跡,就將他們帶回秘營。我想按照咱們手頭上的物資,在多百八十人也應該沒有問題。」

    「況且,現在已經進入初冬,氣溫已經大幅度下降。日偽軍現在採取了反堅壁清野的戰術,二軍部隊籌措過冬物資一定艱難。將他們帶到這裡來,至少可以先緩解他們的燃眉之急。」

    聽罷楊震的話,沒有想要楊震會這麼大方,肯將抗聯部隊帶回秘營休整。在東北已經作戰多年,深知冬季對於常年活動在深山老林中抗聯之難熬,籌集到足夠的過冬物資,保證部隊不在零下三四十度的酷寒中喪失戰鬥力已經是抗聯各級指揮員的頭等,也是最頭疼的事情的李延平感激的看著楊震道︰「謝謝,謝謝司令員。」

    對於李延平的感激,楊震搖搖頭︰「政委,我們都是一家人,都有著同一個目標。戰友之間相互幫助都是應該的,不用說什麼謝字。」

    說罷,楊震頓了一下對著身邊的幾個人道︰「那就這麼定了。老郭今天天黑之前要將人員定下來。另外,這些挑選出來的人員,我要單獨訓練兩天,至少也要教會他們怎麼用指北針、怎麼在山中辨別方向。老郭,這兩天的時間之內,你讓巡邏隊將巡邏的範圍向外在擴展一部分。」

    「現在雖然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山裡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的難熬。特務不見得能在山林中長待,但我們必須要做好準備。要讓這些派出去的人能夠活下來,乃至完成任務,儘可能要讓他們學到一些哪怕只對他們生存有用的東西。老郭,我需要時間。哪怕是兩天也好。」

    聽罷楊震的話,郭炳勳沉默了一下之後,雖未答話,卻是微微點了點頭。

    郭炳勳的動作很快,在天黑之前已經挑選了六十名至少在他看來,適合執行此次任務人選。剛剛結束與李明瑞、董平、黃大力三人談話的楊震看著郭炳軒挑選出來的人手,雖說多少有些心疼,但終歸還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

    郭炳勳挑選出來的人都是至少打過一仗的。但其中原來擔任班長的只有六個人,其餘的大部分人雖說稱得上是戰鬥骨幹,但大部分都是傷癒歸隊不久的傷員。抽走雖說部隊下一步的訓練會受到一些影響,還不至於讓部隊傷筋動骨。

    而且郭炳勳挑選出來的獵人出身的人同樣不多不少正好六個。按照人數與楊震心中設想的每支小分隊規模來說,這個比例可以說得上是正好。

    不僅人員,在抽調武器裝備上,郭炳勳考慮的也很周到。這些小分隊此去不是與鬼子面對面的硬拚,他們面臨的作戰對手是日偽軍的偵察兵、特務,裝備應該以短小精悍為主。

    郭炳勳想法子在部隊中抽調了一批三八式馬槍以及在不影響其他人作戰、訓練的前提之下,雖說快慢機的數量不多,但也儘可能的抽調了足夠數量的駁殼槍。相對於已經不算充裕的手槍與衝鋒槍子彈,偽滿軍警中裝備數量還不小的駁殼槍彈藥還是相對充足一些的。

    走到被挑選出來的這些戰士的面前,看著正看著自己的戰士,楊震微微一笑道︰「同志們,這次之所以將你們挑選出來。是有一項任務交給你們。」

    「咱們上次出山的那幾仗,先戰葦安山,再戰葦河縣城,三戰五常。可謂是三戰三捷,消滅了好幾千名日偽軍。其中僅僅被小鬼子吹噓為什麼皇軍之花的正牌關東軍就消滅了近千名。咱們這幾仗可把小鬼子給打疼了。」

    「小鬼子被咱們給打疼了,打怕了,生怕咱們那一天再出山的時候會變的更強大,會再狠狠的教訓他們。為了消滅咱們,他們不僅調集了大量的日偽軍圍困咱們,還派了大批的日偽特務進山尋找咱們。妄圖將咱們消滅在這張廣才嶺的深山老林之中。你們說我們能讓他們如願嗎?」

    「不能,絕對不能。」這六十多名戰士人數雖然不多,但在楊震連戰連捷的話題之下,士氣被攛掇的很高昂,馬上便給了楊震一個肯定的答覆。

    對於戰士們的答覆,楊震顯得很滿意的道︰「咱們連他們什麼狗屁關東軍都不怕,自然不怕那些鬼鬼祟祟的日偽特務。但咱們也不能讓他們找上門來堵著咱們門口發威不是?」

    「所以,這次將你們挑選出來,就是希望你們能夠進到這大山之中,將那些吃中國飯,說中國話,卻就是不辦中國人事的偽滿特務以及小鬼子特務揪出來,幹掉他們。怎麼樣,大家有沒有信心

    「小鬼子的這些特務沒有什麼可怕的,咱們偵察排的黃排長幾個人就消滅了比他們多得多的小鬼子的特務,還繳獲了不少的好槍。不過,這些狗特務雖然沒有什麼真正的本事,可他們就像是一群蒼蠅,總在咱們周圍飛,很討人厭。只有消滅了他們,我們才能安心、踏實的訓練不是?」

    「所以,這次將你們挑選出來,就是希望你們能夠進到這大山之中,將那些吃中國飯,說中國話,卻就是不辦中國人事的偽滿特務以及那些蒼蠅一般的小鬼子特務揪出來,幹掉他們。怎麼樣,大家有沒有信心?」

    「不能。司令員,您下命令吧,我們現在就去把這些藏在林子裡面的地老鼠抓出來。」現在對於楊震已經幾乎是盲目崇拜的戰士自然不會給楊震一個否定的答覆。

    看著被自己簡單幾句話便撩撥得士氣高昂的戰士,楊震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肅靜後道︰「郭參謀長給大家想辦法提供了最適合叢林戰的武器,也為大家挑選了最適合在叢林裡面協同作戰以及生存的夥伴。」

    「不過,大家在山地戰、叢林戰方面還需要一些特別的訓練。我會抽出兩天時間,與大家呆在一起,一起探討一下這方面的問題的。不過,時間緊迫,只有兩天的時間。我希望大家能夠用心去學。因為我需要你們每一個人一個不少的回來。」

    聽到司令員居然專門要抽出兩天的時間對自己進行專門的訓練,這些被挑出來的戰士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司令員之前在鬼子那個特別集中營中萬夫莫敵,一手力轉乾坤的表現,這些人早在入伍的那天起就聽到與司令員一起從那裡衝出來的老兵講過。

    楊震還不知道他在這些戰士中早已經猶如神一般的存在。聽到這個一直被自己仰視,視作神一般存在的司令員要對自己進行特訓,儘管只有兩天的時間,這些被挑選出來的戰士又豈能不興奮?

    尤其那與楊震一起衝出魔窟,早已經見識過楊震身手的幾個班長,甚至都已經有種熱血沸騰、迫不及待的感覺。

    看著這些聽到自己要對其進行特訓之後,卻顯露出興奮表情的戰士,楊震笑笑卻沒有制止他們接下來的交頭接耳。待場面上徹底的平靜下來之後,楊震才繼續道︰「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那麼今天夜裡咱們就來第一課,以小分隊行進的時候,夜間該怎麼休息。」

    聽到楊震第一堂課居然是夜間休息,不僅僅那些被挑選出來的戰士有些莫不清楚頭腦,就連站在他身後的郭炳勳、李延平等人也不明白楊震要搞什麼。「難道夜間休息也算必要的訓練的嗎?」

    對於大家臉上的迷茫,楊震心中瞭然的道︰「大家想想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人?也許是特務,但也有可能是日偽軍的偵察兵。我們要吸引他們上鉤,就要有意的暴露自己。」

    「不過暴露自己歸暴露,但也要做好自身的防範。大家知不知道,在戰鬥中獲取情報的最佳來源手段,除了動用各種偵察手段之外,捕俘,審訊俘虜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口供是一種既有效也最常見的手段。而捕俘最適合的時間,便是夜間。」

    「因為夜色不僅僅可以掩護自己的行動,還可以拖延對手追擊的腳步。所以我們大家在夜間休息的時候,既要做到休息好,養足精神為第二天行動做準備,也要防止對手將我們摸了夜螺螄。」

    「雖然從已經發現的特務來看,大多數都是兩個人一組進行偵察,也有少數是單一進山的。但我們不能不防止日偽軍在派遣大批特務進山的同時,或是派遣小股的部隊進山搜索我們,或是在某些特定地點,為進山的特務提供支援。」

    「因為沒有後勤支援,進山太遠,無異於自己找死。就算得到情報,不能快速的送出,那麼這些情報得到與沒有得到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所以,我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日偽軍的特務,應該還會有他們的小部隊。所以夜間休息,防止自己稀里糊塗被他們捉了去,是我們要上的第一課。」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3
第九十六章 特訓

    原來都認為楊震進行夜間休息訓練是多此一舉的人,在一夜無眠,被折騰了無數次之後,都老實了下來。再也開始的時候,沒有對楊震首先選擇再他們看來只是睡覺的夜間休息作為訓練目標那種不滿了。

    看著一個個因為一夜無眠而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幹部、戰士,親自操刀上陣扮演襲擊者,雖然是同樣的一夜無眠,卻還是很精神的楊震微微一笑之後,卻是嚴肅的道︰「怎麼樣?都知道自己的缺點在那裡了嗎?這只是訓練,若是實戰,你們每一個小隊中至少有一個人被敵特抓了舌頭。甚至有可能因為敵人的偷襲,而整個小隊全軍覆滅。」

    「這次你們的任務是將已經進入山林中的日偽特務或是小股部隊找出來,並將他們的視線引向南部的山區,而掩護主力的位置。這個任務看起來簡單,但操作起來卻是極難。」

    「你們既要有意的暴露自己的目標,又要掩護好自己。既要做好牽牛的工作,又要保存好你們自己。況且,在這莽莽原始森林之中尋找成分散,甚至是極度分散的日偽偵察人員,無異於大海撈針。這個任務能說簡單?若是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我又何必專門抽出兩天時間,對你們進行這種訓練?」

    「你們以為你們現在編成每一個小分隊中,都有一個獵戶出身的戰士就可以在山林中高枕無憂了?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們,這是最荒唐的。」

    「誠然,你們也可以將這次行動看做一次特別的狩獵。但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們,打那些四條腿的動物,與打那些兩條腿的畜生是有區別的。」

    「你們在開槍的時候,四條腿的動物,會抽出槍還擊嗎?若是它們僥倖跑掉一兩個,會引來大隊後援對你們報復嗎?我之前就告訴過你,鬼子沒有那麼愚蠢,會單獨派出幾個或是幾十個特務進山尋找我們,而不派任何後援的。一旦你們與日偽軍派出的小股兵力遭遇,你們會怎麼樣?首先,就是按照你們昨夜的休整方式,你們甚至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說到這裡,楊震指了指幾個被任命為分隊長的班長道︰「你們幾個作為分隊長,是怎麼安排哨兵的?全分隊六個人,為什麼只安排了一名哨兵?就算我們沒有戰鬥的時候,哨兵還是兩個小時一換。你們可倒好,一夜就安排了一名哨兵。」

    「整整一夜的時間,單單一個哨兵就能堅持下來?不打瞌睡?而且,一個哨兵一夜無眠,第二天他怎麼行軍?怎麼隨同整個分隊的人應付突發局面?為什麼不將全分隊排好值班順序,每隔一個小時換上一個人?」

    「你們當班長的心疼戰士,怕人少,換班執勤使得戰士們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影響第二天的行動。而採取一個哨兵頂一夜的辦法。這哪行?」

    「十個分隊的哨兵,六個在下半夜執勤的時候睡著。兩個在下半夜的時候去解了三次手。也就是說,平這兩個哨兵平均下來單單下半夜,就離開自己的崗位三次。剩下的兩個也是無精打采的,有何沒有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區別。」

    「還有,你們在這深山老林中,明知道極有可能遇到你們的目標,甚至遇到野獸的襲擊,為什麼不在宿營的時候,佈置一些陷阱?我給你們每一個分隊配置的獵戶出身的戰士,不是專門用來給你們辨別方向與解決吃肉的。還有你別告訴我,這張廣才嶺中的野獸都是溫順的兔子、野雞,沒有虎豹豺狼。」

    「他們雖然還不會用手榴彈佈置一些機關,但設置一些用來對付野獸的陷阱或是機關還是可以的。他們設置的陷阱與機關連野豬都能套的住,難道就套不上一個人?」

    「我昨夜平均偷襲了你們每一個小隊三次,可你們是怎麼處理的?每次遇襲,只要發現自己沒有丟失什麼,只是增加一個哨兵作為暗哨就了事,甚至連換一個宿營的地點都不願意。」

    「更有甚者,全分隊不休息,為了避免遇襲,乾瞪眼就在那裡坐著。不休息好,第二天戰士們還要不要行軍了?這張廣才嶺中有的不單單是日偽特務,還有各種飛禽走獸。若是虛驚的話,那你們也要就這麼坐到天亮?」

    「另外,你們的幾個營地選擇的連三流眼光都趕不上。你們選擇的營地,大部分都在開闊地形上。你們是小分隊行動,不是大部隊行動,夜間休息找那麼大的開闊地做什麼?生怕人家找不到你們?」

    「有兩個分隊倒是選擇了灌木叢或是樹林茂密之處作為宿營地。但這種地方可以隱蔽你,同樣可以隱蔽對手的偷襲。為什麼不做好被偷襲的準備?休息的時候居然還像在秘營中一樣將武器架起來?」

    「作為小分隊活動,最重要的是什麼?隱蔽好自己。可第一次我偷襲過後,除了有一個分隊快速的熄滅篝火外,其餘的各個分隊都是怎麼做的?」

    「一遇到偷襲,第一個想法不是熄掉篝火,將自己隱藏起來。而是就四處亂竄,到處瞎翻找。生怕別人看不到你們似的。人家既然偷襲你,又豈能輕易的讓你們找到?」

    「這次的任務的確需要你們有的時候故意暴露行蹤,引敵人上當。但讓你們有意暴露行蹤,不是讓你們去送上門給人家當肉吃的。我一個人就攪和的你們一夜無眠,若是與日偽軍小部隊遭遇你們的結局會怎麼樣?」

    楊震這一番話,說的已經內定為各個分隊的分隊長的那幾個原班長面紅耳赤。他們沒有想到,單單一個夜間休息還會有怎麼多的說到。

    看著下面被楊震訓的滿臉燥紅的部隊,郭炳勳搖搖頭,看了看表後道︰「大家先回去休息四個小時,補充一下體力。四個小時之後,繼續訓練。」

    待所有人都散去休息之後,郭炳勳道︰「司令員,你有些急了。幾次作戰,由於我們兵力不足,始終都是抱成團,很少有單獨活動的時候。就是在五常境內分兵,各部隊與主力的聯繫直線距離也不過幾十里,甚至十幾里而已,從未離開主力過遠。」

    「就是分散活動也至少是以建制連為單位。像他們這種以小分隊形似單獨活動,不論是對於他們,還是我們都是第一次。又缺乏類似的訓練,沒有經驗也正常。」

    「部隊從組建到今天,總共的訓練時間加在一起還不到兩個半月。而部隊其中又有不少是我們出戰之後,補充的新兵。就是稱得上老兵的戰士,除了那些和我們從鬼子那個集中營一起衝出來的人之外,軍齡最大也還不到四個月,訓練也嚴重不足。」

    「您不是也為了加強訓練,才撤回來休整幾個月的嗎?您也不要太急了。飯還是要一口口吃的,路還是要一步步走的,我們不能一口氣就吃成一個胖子。」

    「再說,那幾個分隊長之前不過是兵頭將尾的班長。沒有獨立指揮作戰的經驗,甚至是獨立活動的經驗。一下子讓他們掌握那麼多東西,司令員,你這可是有些強人所難啊。」

    對於郭炳勳的勸解,楊震搖搖頭道︰「我不是急躁,我這只是採取以練代訓的方式。兩天的時間太短了,訓練他們掌握太多的技能肯定是來不及了。只能採取這種讓他們印象深刻的辦法,儘量杜絕他們在外活期間再犯類似的錯誤。」

    「老郭,他們今後的路還很長。我這麼做也是想讓他們儘可能的活下來。我們並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日偽特務進入到山中,也不知道小鬼子會不會派遣小股部隊協同這些特務。讓他們多受到些教訓也好。」

    「對於他們來說,我們的這個計畫就是以他們為誘餌。弄不好,他們這個餌不單單會釣上來魚,還會釣上一支大鯊魚。我們不知道會不會就這麼耐心的與我們耗下去?不知道他們在發現目標之後,會不會調集大軍圍剿?敦化以北的山區雖說面積廣大,山高林密,但若是鬼子沒有那個耐心與我們耗下去,調集重兵採取拉網似的掃蕩怎麼辦?要知道鬼子調集足夠將敦化北部,寧安南部的山區過一遍篩子的兵力還是有能力的。不算幾十萬關東軍,單單偽滿軍警就足夠了。」

    「兩天的時間對於一支軍隊來說,實在稱不上多。但在眼下,能讓他們多學一點,就能讓他們多掌握一些生存下去的辦法。所以該說的一定要說,而且要往重了說。我們派他們去誘敵,但不是讓他們送上門去給人家當肉吃。還是那句話,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對於楊震的話,郭炳勳搖搖頭,卻是沒有再說什麼。楊震說的他也明白,缺乏訓練的不單單是組成這些小分隊的戰士,整個部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可以說訓練程度遠遠還達不到基本的戰術要求。

    與日軍正規部隊面對面硬拚過的郭炳勳知道,幾次的作戰之所以取得了勝利,不是因為部隊的戰鬥力有多強,而是楊震採取的戰術手段很巧妙。若是與日偽軍打一場硬踫硬的正面戰鬥,自己部隊別說取勝,就是能堅持多長時間都很難說。

    否則對於楊震性格大致已經能摸清楚的郭炳勳知道他不會捨得拿出這六十多個戰鬥骨幹去冒險,將有可能發現自己蹤跡的日偽軍引向其他的方向。要知道拿出部隊現在本身便很缺乏的骨幹去冒這個險,本身就需要很大的魄力。

    如果說頭天夜裡的訓練,讓這些有些方面幾乎與菜鳥沒有區別的戰士知道了在山林中活動,便是睡覺時也要睜開一隻眼楮後。在下午以及第二天的訓練之中,楊震讓他們知道了什麼是叢林戰中最最最基本的作戰方式。

    只能說是最最最基本的東西。楊震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所以教的東西,都是他在後世時一般偵察兵所需要掌握的最基本的科目。至於他在特種部隊中學到的那些東西,除了一兩項在他看來很簡單的東西之外,他壓根就沒有拿出來。

    這些東西包括基本的戰術安排,叢林戰中各種武器的使用方式。如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在叢林中辨別方向。甚至在叢林中最基本的戰術隊形。

    不過楊震傳授的這些東西儘管在後世只是偵察兵叢林偵察所需要掌握的最基本的東西,但對於這些戰士來說,這些東西還是他們所瞭解的相去甚遠。所覆蓋的內容,別說那些普通的戰士,就連部隊中唯二在幾乎在這大山中生長了一輩子,整日與祖上以打獵為生的純獵戶出身的戰士也感覺到不可思議。

    他們還是第一次知道手錶還可以辨別方向,第一次聽說在山林中活動還有這麼多的規矩,第一次聽說在山林中射擊還有這麼多的要求,第一次聽說陷阱還可以這麼做。就連偵察經驗豐富,在這支部隊中可謂稱的上專家的黃大力也第一次聽說偵察居然還有這麼多的手段。

    看著被自己傳授的這些自己在後世所學的最基本理論弄得幾乎有些應接不暇,甚至有些茫然的部下,楊震搖搖頭。楊震知道,儘管自己儘量用大白話去教授,但基於大部分戰士文化水平過低的限制,很多東西恐怕他們雖然聽進去了,但卻是猶如鴨子聽雷,有聽沒有懂,至少在短時間之內還無法理解。

    暗自嘆息一聲後,楊震抬起頭對著圍在自己身邊的戰士道︰「我知道這些東西你們恐怕一時半會還無法全面理解。不過,不管理解不理解你們只要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一些叢林戰的最基本戰術雖然因為時間限制,這些戰士還一時半會很難熟練掌握,但無論是囫圇吞棗也好,還是填鴨也好,總算都記住了。最讓楊震頭大的是他教授的一些最基本的手語,這種叢林作戰中,小分隊隊友之間溝通的一種最好的通訊手段,很多戰士卻是怎麼也記不住。

    這些手語都是楊震再三精簡之後的一些最基本的手語。楊震教授的這些手語中只包括了最基本的人數、武器等一些這些戰士在活動的時候,最可能遇到的情況之間的交流手勢。至於其他複雜的手勢,楊震根本就沒有拿出來。卻沒有想到大部分的戰士學習起來仍然吃力的很。

    為了讓這些戰士在今後的戰鬥中存活下來,楊震儘可能的將自己在後世部隊中學習到的那些知識挑選一些最基本的傳授給大家。但兩天的時間過去了,除了一些科目之外,大部分卻是效果有限。

    楊震也知道時間太短,過於倉促,加上戰士們普遍文化程度過低,大部分只是參軍之後,在文化課中才學了幾個字,對一些東西理解差。對於自己傳授的這些戰士們大部分理解不了倒也沒有發火。

    無奈之下,楊震只能將一些普通戰士在短時間之內理解不了或是接受不了的東西,重點交給了幾個分隊長。讓他們在行動中,在慢慢的交給戰士們。

    好在那幾個分隊長都是擔任過班長,雖說經驗也算稚嫩,但大部分參軍的時間至少在這支部隊中都算得上早的。他們也都知道司令員傳授給自己的這些東西,在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救自己以及小分隊全體人員性命,所以雖然理解的程度並沒有比戰士們好到那裡去,但學習起來還是很刻苦的。

    儘管楊震很想將這些戰士留下再多訓練一段時日,但畢竟形勢不饒人。在秘營隨時有可能暴露的情況之下,兩天的時間過後,無論楊震怎麼不情願,也只能按照計畫將小分隊派了出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3
第九十七章 思路

    看著小分隊陸續出發的背影,郭炳勳對楊震道︰「司令員,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這些東西,別說他們一時很難接受,就是我法國留學的時候,也從未見過英法軍隊有這些東西。您這些東西,就像那個手語,是從哪裡學來的?」

    「這種技術若是他們真能掌握了,對於他們即將開展的活動將大有益處。最起碼之間在能見度良好,敵情嚴重的時候,互通消息時候可以不用發出任何聲音。」

    「我知道您這麼做,是想讓他們在這次很有可能有去無回的任務中活著回來,就像昨晚您與李明瑞、黃大力還有董平他們三個人交待的那樣。可這時間這麼短,我們的戰士普遍文化程度又偏低,大部分別說小學,就是大字都不認識一個。」

    「要讓這些文盲、半文盲的戰士在這麼短暫的時間之內,接受這些即便在普遍文化程度比較高的西方軍隊也是極為先進的軍事理念,您說哪有可能那麼快?他們只是才學會走路,你不能逼他們馬上就會跑。」

    「不過,司令員,你的這些東西真的很實用。若是他們真的都能掌握了,並能運用熟練,最起碼在這片山地之中,沒有那支部隊在兵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之下,能佔到他們的便宜。」

    聽到郭炳勳所言,楊震點點頭道︰「我是有些急躁了。我只想讓他們儘可能在即將面對的殘酷環境中生存下來。他們隻身誘敵,即將面對的情況無論是危險性還是殘酷性都遠不是我們這裡能夠想像的。這些只是最最最基本的東西若是他們真的都能掌握,至少可以保證他們不會因為受到突然伏擊而遭受滅頂之災。」

    「這只是最最最基本的東西?不會吧,司令員,要知道您教授給他們的這些東西,即便是在西方列強國家也不是一般軍隊能夠掌握的。很多技能都只是在經過特殊訓練的部隊才有可能懂得。甚至很多技能即便是西方列強的軍隊,也沒有出現。」

    對於楊震特別用三個最來強調他教授的這些東西只是最基本的東西,素來知道楊震說話從不誇張的郭炳勳不禁很好奇。若是這些在西方列強的軍隊中,也只有經過特殊訓練的部隊才掌握,甚至很多即便是西方列強的軍隊也沒有見過的技能,只是最基本的東西,那其餘的又會是一個什麼樣?

    對於郭炳勳的好奇,楊震伸出手道︰「他們只是掌握了最基本的偵察手段。這麼說吧,他們現在掌握的技能,與我要求他們掌握的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與一個身強力壯年輕人的差距那麼大。」

    「他們現在只是掌握了叢林戰中最基本的戰術隊形,休整時佈防,確定自己的大致方位以及一些最基本的刺殺手段和戰鬥能力。以及一些最基本的捕俘手段。至於手語,也只是其中最簡單與最基本的手勢。」

    「例如行進間精確射擊,徒手格鬥,利用手榴彈與手頭上可以利用的器材製作詭雷,各種地形應該採取不同的戰術,化妝偵察,怎麼樣擺脫軍犬追擊,利用指北針的方位角行進,還有在缺乏炸藥的情況之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物資,比如洗衣粉、煤油、肥皂等。」

    「他們只學會了白天怎麼尋找辨別方向。夜間那?在沒有星光,沒有指北針的情況之下,怎麼尋找方向他們還沒有學。不過這一點,有那些自幼生長在山林之中的獵戶出身的戰士,倒是還可以暫時對付過去。」

    「而我教給他們設置的那些陷阱,只能用來保證他們在休息的時候不被偷襲。而利用就地取材的東西設置陷阱,阻斷敵人追兵,甚至利用一些小巧的陷阱、機關之類的東西捕俘、如何偽裝自己不被敵人發現等他們還差的遠。還有戰術日語,你連對方說什麼話都聽不懂,怎麼去與對手作戰?至於其他的,他們要學得東西還很多。」

    楊震每一說完一樣便和上一根手指。等他大概說完之後,他伸開的手指已經和上了兩遍。末了才道︰「這些才是我想要他們掌握的最基本的東西。至於別這還高級的東西,侷限於一些條件的制約,只能等今後視情況而定了。」

    聽到楊震說起他的要求,尤其是楊震說的這麼多的科目居然才是最基本的東西,在目瞪口呆之餘,郭炳勳不禁搖頭苦笑道︰「司令員,這還是最基本的東西?我看我在法國軍校的時候,也沒有學過這麼多的東西。」

    對於郭炳勳的感慨,楊震嘆息良久道︰「老郭,我們面對的形勢是殘酷的,也是嚴峻的。我們現在處於無後方作戰,所有物資只能依靠自己繳獲,無法獲得外界的哪怕是一槍一彈的補給。而且在這地廣人稀,日偽力量又佔據絕對優勢的北滿,即便是兵員的補充都很困難。」

    「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每一個戰士,尤其是那些參加過幾次戰鬥的老兵對於我們無論是現在還是今後都是彌足珍貴的。不說拼裝備、拼武器,就是拼消耗、拼人力都是我們現在無法承受的,甚至就是拼時間我們都拼不起。」

    「關內戰場雖然也殘酷,但我們遠遠跟關內無法相比。關內大部分戰場都是背靠大後方,兵員補充很方便。而且形勢,尤其是百姓的基礎要比這裡好的多。在這種連最起碼的兵員都無法保證的嚴峻形勢之下,我們能做的就是在每一次作戰之中都儘可能的減少犧牲,多保留戰鬥骨幹。」

    「老郭,你的眼光相當的不錯。你這次選拔出來的這些戰士,雖然受制於先天條件不足,文化程度過低。但身體強壯,至少都參加過一次以上的戰鬥。雖說經驗還是多少有些不足,這次出擊的危險性也很大。但對於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鍛鍊。這些人如果能經受了這次考驗,好好培養,將會是我們手中的一把鋒利的尖刀。」

    「老郭,我剛剛說過,我們面臨的形勢是艱難的,更是殘酷的。在一切都無法與日偽軍相比的情況之下,怎麼想辦法在戰鬥中減小傷亡,是我們做指揮員要面臨的一項重要考驗。」

    「我們之前取得的幾次勝利,我還是那句話,不是日偽軍太弱,是我們太過僥倖。日偽軍一時無法摸清楚我們的作戰特點,所以才給了我們這幾次機會。但這種情況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甚至不會長時間持續下去。等交手次數多了,以小鬼子的反應能力遲早會摸清楚我們作戰規律的。而到那一天,才是對於我們真正的考驗。」

    「我們與日偽軍相差的不單單是訓練、裝備,幾乎一切我們與日偽軍相比,至少在現在都相差的太多。所以我們要研究一切可能的戰術,去想辦法取得勝利。」

    「老郭,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在與鬼子硬踫硬的時候,如果我們有一支經過特殊的部隊在敵後活動,在戰鬥之中敲掉鬼子的炮兵陣地,打掉鬼子的補給點、截斷鬼子的補給線,甚至端掉鬼子的指揮部會怎麼樣?」

    「老郭,戰場之上不是講究君子風度的地方。只要能獲得戰鬥的勝利,要採取各種手段。我們不是宋襄公,鬼子也更不是什麼好東西。只要能獲得戰鬥的勝利,就算是所謂的那些打悶棍、下麻藥的流氓手段,必要的時候該用也得用。」

    「我一直在琢磨鬼子此次只採取圍困戰術,而沒有採取其對抗聯改採用的慣用的拉網清剿的戰術,其原因絕對不是單單是因為還沒有摸清楚我們的具體位置和兵力不足這麼簡單。他們肯定研究過我們之前的幾次作戰經歷,發現了我軍作戰的一些特點才採取這種變被動為主動的戰術。」

    聽罷楊震的話,郭炳勳沉思了良久才回答道︰「司令員,你這個理念是不是我們在哈爾濱突圍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你總是將李明瑞帶在身邊,總是想辦法給他鍛鍊的機會。你不會是想讓他作為你心目中那支部隊的指揮員吧?」

    跟聰明的人說話果然省事,楊震只是說出了心中的大致想法,郭炳勳便猜測出他大概的思路。

    對於郭炳勳的疑問,楊震沒有否認,直接點頭道︰「不錯,早在鬼子那個集中營突圍的時候我就有過這種想法。那一場夜戰,在面對人數佔據劣勢的鬼子面前,我們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幾乎丟掉三分之一的兄弟。」

    「那一場夜戰,帶給我的思考很多。在五道嶺鐵礦被困的時候,我想了很多。不僅僅是要對我們與鬼子在戰鬥力上的差距,更多的是今後在於鬼子作戰時各種戰術上的思考。」

    「戰鬥力與裝備上的差距,部分可以用恰當戰術去彌補。我們在武器裝備上,甚至人數上都處於絕對的劣勢。根本無法像我們在關內戰場上裝備上的差距用人數來彌補。在一場戰鬥中可以集中對方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兵力。」

    「所以,我就考慮如果我們能夠組建一支受過特殊訓練,人數不需要太多,以短小精悍為主要作戰方式,可以活動在敵後,在我們與鬼子作戰的時候,能夠摧毀鬼子的炮兵、指揮機關、補給,對主力作戰將會是一個極大的策應。甚至有可能改變戰場上的敵我態勢。」

    「如果那一場夜戰,我們專門有一支受過嚴格訓練小部隊可以壓制住鬼子,掩護主力突圍,我們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傷亡。而那天夜裡的情況,我們在今後的戰鬥之中不會少遇到的。」

    說到這裡,楊震嘆息一聲道︰「可惜,受於條件與時間上的限制,我的想法一直遲遲無法開展。我們的條件太簡陋了,缺乏的不單單是武器裝備,所有器材都缺乏。」

    「我想教會他們使用指北針方位角行進戰術,可我們的指北針只有黃大力繳獲的那幾個。除了留下兩個給指揮部使用之外,就是平均分配給每一個小分隊都不夠。」

    「還有武器上匱乏。山地作戰,尤其是這種植被茂密的山區進行小分隊作戰,雙方遭遇的距離不會太遠。在火力要求上,更多的是要求火力的密集程度,而不是火力的精度。

    「你射擊的精度再高,但射速不夠,在到處都是樹木,你的視線被遮擋嚴重的情況之下,第一槍沒有打中,很可能便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在這種地形下小分隊作戰,最適合的武器不是步槍,而是大量的衝鋒槍。」

    「可我們之前繳獲的那些衝鋒槍,不僅數量嚴重不足,就是最基本的彈藥也隨著戰鬥的消耗,而幾乎沒有繳獲的情況之下,也是消耗於盡。除了少量的快慢機之外,只能選用並不太適合的馬槍作為標準配備。」

    「還有他們每一個人都應該配備上戰鬥手槍,可我們手頭上的手槍除了不可靠,穿透力差的日軍南部式手槍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可靠的戰鬥手槍可供使用。而那些需要嚴格保養的南部式手槍給他們還不如不給。」

    「就是他們每個人都需要配發的匕首,我們都沒有一支。只能給每一個分隊配發一支用步槍刺刀折斷後修改成,並不是很適用的短刀,以緩解燃眉之急。」

    「而輕型自動武器的嚴重匱乏不單單影響到他們在與敵遭遇時候的戰鬥,對整個部隊影響也不小。我們與鬼子白刃戰的能力相差太多,拼刺刀我們遠不如那些受過嚴格訓練的小鬼子。所以,在部隊白刃戰能力沒有達到與鬼子持平之前,我們只能另想辦法。」

    「鬼子單兵戰鬥力固然凶悍,但他們的戰鬥力不單單體現在單兵作戰能力上,而是體現在戰術組合上。不單單在戰鬥之中,在白刃戰中更是如此。只要他們三個人背靠背組成組合,我們的戰士就基本上束手無策。」

    「幾次白刃戰的經歷,我有一個感覺,在白刃戰無法避免的情況之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鬼子組成戰鬥組合,一定要儘可能的將他們驅散或是分割開來。只有將他們分割開來,我們才能有辦法在白刃戰中減少必要的傷亡。」

    「而這種近戰中,步槍子彈穿透力太大,我們在拼刺刀的時候開槍雖然是必不可免的,但卻很容易引起誤傷。之前我說過,在物資上我們拼不起,在人力上我們同樣拼不起。所以裝備衝鋒槍這種近戰密集型武器,是我們在白刃戰中可以有效避免傷亡的最好手段。當然若是有數量足夠的戰鬥手槍也可以。」

    「但我們沒有。一切物資取之於敵,沒有任何兵工廠可以提供武器的我們,至少在目前還弄不到數量足夠的衝鋒槍。」

    說到這裡,楊震沉默了一下道︰「至於李明瑞,你說的沒錯,我是定下了這個心思。李明瑞早年闖蕩江湖,可謂是經驗豐富,而且身手也好。除了在指揮能力上還相差太多之外,其餘的方面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也是目前最恰當的人選。經過適當的培訓,將來可堪大用。」

    「我將他一直帶在身邊,就是可以隨時的指點他。而且他身手雖高強,但花架子太多。戰場講究的是一擊致命,不是去參加武術比賽。他的那些花架子至少有一半沒有用。」

    正當楊震還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的話頭卻被匆匆趕過來的彭定傑打斷。彭定傑交給楊震一封電報導︰「司令員,王副參謀長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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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軍歌嘹喨(1)

    聽到彭定傑手中的電報居然是王光宇發來的,楊震心中不由的一驚。此時距離按照規定每天與王光宇通報的時間還遠,自離開之後,一直嚴格按照規定通訊時間收發報的王光宇打破慣例,居然在白天便發來電報,難道是出現什麼意外?聯想到之前王光宇的電報內容,楊震心中不由的一沉。

    王光宇雖然已經離開半個月,但卻始終未能找到二路軍總指揮部。而且從他發來的電報內容來看,下江地區的敵情極為嚴重。楊震前次出山雖連戰連捷,將正在下江地區圍剿的日偽軍吸引西調過半,但日偽軍仍在下江地區保留了大量的兵力。

    下江地區的日偽軍調動極為頻繁,原二路軍總部活動地區現在到處都是日偽軍。王光宇率領的小部隊也幾次與搜山的日偽軍遭遇,若不是王光宇經驗豐富,這支小部隊早就暴露了。

    現在原來二路軍總部活動地區已經沒有了抗聯部隊的蹤跡。因叛徒出賣,二路軍位於牡丹江地區前刁翎山中與蓮花泡一帶密林中十幾處秘營被日偽軍破壞餘燼。秘營中儲存的供二路軍留守部隊過冬的物資全部被毀。

    王光宇在牡丹江東岸未能找到二路軍總部,徵得楊震同意與李延平的建議後,已經利用小部隊人數少,機動靈活的優勢,向北越過濱綏鐵路,向寶清、依東、密山、勃利地區尋找。

    聯想到之前電報上王光宇的匯報,楊震接到這封王光宇打破規定發來的電報,心中多少有些吃驚。

    當楊震將手中的電報上的內容快速的看了一遍之後,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電報上的大部分消息雖然很讓人沮喪,但卻也帶回了一個不錯的消息。

    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電報上的內容,楊震將手中的抄報紙交給郭炳勳後,對著彭定傑道︰「雖說現在下江的形勢很難讓人樂觀,但王光宇總算找到了總指揮部,而且總指揮部雖然處境日益困難,但沒有受到大的損失,這總歸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只是在今年日偽軍對下江地區進行的大舉圍剿之中,除了西征損失四、五兩軍之外,留守的抗聯部隊損失慘重,秘營也大部被毀。今年的冬季,下江部隊要很難熬啊。」

    「八軍潰散,八軍軍長與幾個主力師長相繼降敵。九軍除了隨三路軍行動的二師之外,大部也相繼潰散,這倒是在意料之中。我曾聽政委說過八、九兩軍的情況。八軍各師大部分都是山林隊改編而來,包括軍長在內上下對政工幹部嚴重排斥。」

    「那位軍長又將部隊當成了個人的私產,生怕別人插足,除了安插自己親信控制部隊之外,又與友軍處處對立。在形勢好的時候,尚能出動出擊,配合作戰。在如今下江形勢如此嚴峻的現在,他們很難不動搖。」

    「而九軍人數少,本身戰鬥力又不強,又被分割使用,在日偽軍大舉圍攻之下,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八軍、九軍失敗,五軍主力又在此次西征之中損失巨大。下江地區的二路軍部隊除了已經轉移到撫遠、同江、富錦地區的七軍部隊之外,已無二路軍大部隊。」

    「現在身邊只有一個人數已經不多,糧彈兩缺的五軍三師的總指揮部孤身懸在那裡太危險。你給王光宇回電,讓他務必勸說總指揮撤到這裡來休整、過冬。同時將黃大力查找出的那幾條可以迂迴進山小路的位置通報給王光宇。同時電告王光宇,我會派部隊接應他們。」

    楊震的話音落下,一邊的郭炳勳也道︰「雖然我與這位總指揮之前並未見過,他的事蹟也是聽政委與王副參謀長說起才知道一些。原來總指揮居然是雲南講武堂的高材生,更是曾經在國軍中擔任過少將副師長這樣的高職。」

    「對於這位總指揮放棄優厚的生活,來這冰天雪地,條件艱苦的東北領導抗日。能在日偽軍重兵圍剿之下,還能堅持這麼多年,尤其是到了目前這種局勢之下,他既沒有投敵去享受榮華富貴,也沒有退入甦俄境內暫避,而是還在堅持鬥爭,我甚為佩服。」

    「司令員,我建議你親自給這位總指揮發一份邀請電。雖然我知道你們不講究這些個虛禮,但是這也說明你對總指揮的尊重。另外,也可以讓政委也發一封電報,將我們這裡的情況詳細再向總指揮說明一下。我想這麼做應該可以幫助王副參謀長的勸說。」

    聽到郭炳勳的建議,楊震沉思了一會,點點頭︰「好,就按照你說的,我親自給總指揮發一封邀請電。在讓政委再發去一封情況說明。」

    說罷,楊震看了看彭定傑道︰「政委,看到這封電報沒有?他的情緒現在怎麼樣?」

    「司令員,這封電報政委已經看過了。對於八軍的叛變、潰散,他看法與司令員差不多。只是對於九軍因為傷亡過大,幾個主力師長犧牲餘燼而潰散有些感觸。政委對九軍軍長的印象與八軍軍長截然相反,他對九軍軍長的印象很好。」

    「他接到電報之後,曾說過若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這位九軍軍長是不會降敵的。至於他的情緒還行,只是為總指揮的安全擔憂。」

    聽到彭定傑談起李延平接到這封匯報下江形勢的電報後,情緒還穩定,楊震點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對彭定傑與郭炳勳道︰「老彭、老郭,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想一個人呆一會。一會我會去擬定給總指揮的親筆電報的。你們先回去,讓政委再給總指揮發報,催促他轉移到我們這裡休整過冬。」

    對於楊震突然升起想一個人呆一會的想法,郭炳勳與彭定傑對望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在叮囑小虎子注意楊震的安全之後,轉身下山去了。

    看著兩人的背影,楊震微微嘆息一聲。想一個人靜靜的想法,並不是突然產生的。而是在接到王光宇的電報之後,他便想一個人好好的想想。

    對於楊震來說,早在石井四郎死在他手中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意外到來,已經或多或少改變了歷史的軌跡。他現在想靜一靜,是想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對於楊震來說,他知道如果自己沒有意外的到來,那個石井四郎會逍遙的渡過整個戰爭時期,無數的中國人會死在他的手中,成為他細菌戰的犧牲品。而在戰後,依靠用無數中國人做活體實驗得來的資料與美軍交換,甚至未得到任何的懲罰,逍遙法外,直到因為喉癌死去。

    而被自己在五道嶺子鐵礦炸死,後來成為正規野戰師團長,最終將抗聯逼上絕路的那個野副昌德也同樣逍遙的活到了戰後,並未受到多大的懲罰。

    而自己的到來,先將日軍的細菌戰研製基地來了一個一鍋端,毒死了石井四郎。又在五道嶺子鐵礦,將野副昌德與他的討伐隊一股腦的用土飛機炸上了天。

    楊震更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葦安山一線意外的將李延平與王光宇救下來,此二人將會在本年末相繼犧牲,成為著名的烈士。而至少現在他們還活的好好的。一個在自己部隊任政治委員,成為與自己並列的政工首長。一個成為副參謀長,協助郭炳勳統籌軍機。

    最讓楊震感覺到意外的是今天接到這封電報的內容。就他所知,此時擔任抗聯八軍、九軍軍長,雖然最終也是投降了日偽軍。但投敵的時間卻是在明年。而現在,他們投敵的時間足足提前了半年。

    當然八軍、九軍相繼潰散,高級將領大部降敵雖然提前,但終歸還是沒有逃脫歷史的預定軌跡。楊震知道這些與他的到來,並沒有多少關係。

    但對於本來在此次日偽重兵圍剿之下,雖然所處環境日趨困難,但依靠嫻熟的游擊戰術最終脫險,並成為抗聯三路軍總司令中唯一活到解放後的總指揮是否還能像歷史上那樣雖最後幾乎成了光桿司令,但依舊存活下來,楊震卻不知道。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這支小小的蝴蝶究竟改變了多少歷史。歷史上有多少本應該已經犧牲的人因為自己而存活下來,又有多少本應該活下來的人因為自己的到來而犧牲。

    楊震抬起頭看了看陰霾厲害的天空,他不知道自己的到來究竟能改變多少歷史。自己在阿什河岸邊與郭炳勳、彭定傑說的那些誓言,自己真的能夠實現嗎?

    看著楊震站在山坡上呆呆看著山下正在訓練的部隊,不知道在想什麼。跟在他身後的小虎子不敢打攪,生怕打斷他得思路,只是在他身後靜靜的陪著。便是山下已經吹響了開飯號,也沒有敢去打攪。

    直到今年的第一場雪落下,看著楊震身上還顯得有些單薄的衣裳,擔心他生病的小虎子還有些猶豫是不是該將手中一直夾著的那件日軍佐官大衣給正在發呆,至少是他眼中發呆的楊震披上。直到趕上山尋找他們的張婷接過他手中的大衣。

    思慮良久,也沒有琢磨出自己究竟能改變多少歷史的楊震,看著山下就餐完畢,又重新投入訓練的部隊,腦海中突然想起在後世看過的一本官場小說中男主角的一句話︰「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想到這裡,楊震突然發現自己將有些事情想的有些過於複雜了。正是那句話,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舍下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沒事胡思亂想那麼多干什麼,打到底就是了。至於歷史的車輪自己究竟能改變多少,還是讓時間去證明吧。

    「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的大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想通了的楊震心情好了許多,嘴裡面哼起了自己熟悉,也是最愛唱的那首解放軍軍歌。

    心情好了許多,正少見的哼著後世軍歌的楊震,突然感覺到肩上多了一件大衣。轉過頭,楊震看到正從自己肩上拿下手的張婷,不禁有些意外的道︰「你怎麼上來了?」

    見到楊震看著自己,張婷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紅的道︰「剛剛開飯的時候,沒有見到你,也沒有見到虎子來給你打飯。聽參謀長說,你留在這裡想一個人靜靜。現在開始降雪了,我擔心你沒有吃飯,天又這麼涼,你會生病,就上來看看。」

    「噢,下雪了?」聽完張婷的話,楊震突然感覺到臉上一股子涼意,抬頭看到漫天落下的雪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真的是下雪了。

    聽到楊震在這站了半天才發現下雪了,張婷撲哧一下便樂出了聲道︰「真不知道你站在這裡在想什麼?不單單連下雪了都沒有發現,還弄的虎子有些不知所措。手中這件大衣都拿了好大一會,也不知道是該給你披上好,還是不披好。生怕打斷你的思路,」

    說到這裡,張婷突然踮起腳,將楊震頭上已經落下的雪花輕輕的拂掉。又轉身從小虎子手中拿過棉軍帽給楊震帶好之後,語氣才有些嗔怪的道︰「你怎麼連帽子也不帶。這裡不比關內,山風硬,降雪時氣溫低得很。你受傷後,身體底子不見得都恢復好。一會雪把頭髮弄濕了,會感冒的。」

    看到張婷顯得有些親暱的舉動,楊震倒是被弄的目瞪口呆,有些不知所措︰「難道是這丫頭喜歡上自己了?不會吧?」後世經歷過多年的戀情,雖然因為女友兵變而最終告吹,但畢竟不是初哥。對女人的心思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

    見到楊震面色古怪的看著自己,張婷也突然發現自己剛剛的舉動、語氣顯得有些過於親熱了。在小臉微微紅了一下之後,連忙打岔的道︰「司令員,您剛剛唱的歌曲真雄壯,甚至可以稱得上氣勢浩蕩、振奮人心。這首歌是您的寫的嗎?您能不能再唱一遍,我看可以作為咱們部隊的軍歌。」

    對於張婷的期待,楊震多少顯得有些尷尬,才想起這首歌雖然是解放軍軍歌,但現在畢竟還未產生。別說這首歌了,就是它的前身《八路軍進行曲》也還要到明年才能誕生。

    不過對於這首激昂的,極為奮進人心的歌曲作為自己部隊的軍歌,楊震沒有絲毫的意見。只要將其中的歌詞略微修改一下,就可以了。猶豫了一下,楊震點點頭道︰「我只是心中有感而胡亂唱的。不過歌我會唱,這曲我就不會寫了。」

    聽到楊震點頭同意,張婷連忙興奮的道︰「你不會,我會啊。我在哈爾濱上學的時候,因為地下工作的需要,接觸過一位白俄的女音樂教師,跟她學了不少音樂方面的知識。作曲雖然不會,但是根據你唱出來的歌將譜子寫出來絕對沒有問題。」

    說罷,從掛在身上,那件繳獲日軍制式牛皮背包中掏出紙筆後,連聲的催促楊震將歌曲再唱一遍。

    看著興奮中的張婷,楊震搖搖頭只能略微改動了幾個歌詞之後又唱了一遍︰「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的大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我們是工農的子弟,我們是人民的武裝,從無畏懼,絕不屈服,英勇戰鬥,直到把侵略者消滅乾淨,抗日軍的旗幟高高飄揚。聽!風在呼嘯軍號響,聽!革命歌聲多嘹喨!同志們整齊步伐奔向解放的戰場,同志們整齊步伐奔赴祖國的邊疆,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向最後的勝利,向全國的解放!」

    楊震一邊唱,張婷一遍快速的按照楊震唱出的曲調寫著歌譜。楊震唱完後,張婷意猶未盡的又以他唱的太快為名,又逼著他唱了幾遍,才心滿意足的作罷。

    張婷很有音樂天賦,楊震唱完幾遍,她不僅寫出了譜子,便是連歌詞也記住了。在自己唱了一遍與楊震唱的做了一番比較,修改了一遍譜子後,才抬起頭興奮的道︰「司令員,您真厲害。這首歌形象鮮明,旋律流暢,音調堅實,節拍規整,集中表現了一支軍隊豪邁雄壯的軍威,具有一往無前的戰鬥風格和摧枯拉朽的強大力量。」

    「尤其是歌詞內容,反映了我們軍隊的性質、任務、革命精神和戰鬥作風。曲調氣勢磅礴,堅毅豪邁,熱情奔放。詞曲渾然一體,表現了抗日軍隊一往無前、無堅不摧的革命精神,塑造了我們肩負歷史重託,為中華民族的解放英勇奮戰的英雄形象。」

    「若是將這首歌曲作為我們的軍歌,我想一定會振奮戰士們的士氣,也會讓東北的百姓知道我們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司令員,我希望您能批準將這支歌曲作為我們的軍歌。」

    聽到張婷的誇獎,楊震不禁老臉一紅的道︰「這樣,你去政委與彭主任商量一下,看看可行不可行。畢竟他是政治委員,主管部隊生活與政工工作的。這件事屬於政工方面,還是多問問政委恰當一些。」

    對於楊震的建議,張婷興奮的點點頭道︰「這首歌曲氣勢磅礴,振奮人心,我相信政委一定會同意。我這就去找他請示。」

    說罷,看了楊震一眼,臉色一紅,轉身跑下了山。一邊跑,嘴裡一邊還唱著︰「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的大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看著張婷雖罩在略微顯得有些肥大軍裝中也姣好的背影,想起她臨走的時候臉上那一抹醉人的紅,楊震搖搖頭,喊過一邊還沒有從他與張婷的親暱舉動中清醒過來的小虎子,一起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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