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史風雲] 抗日之我為戰神 作者:風雪雲中路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12: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2 36871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一十九章 處 置

    儘管楊震第一波炮火給了淬不及防的日軍以重大的殺傷。但這些日軍畢竟都是久經訓練的老兵,其反應速度還是一流的。與還在蒙頭轉向的偽滿軍相比,在經歷過初期的慌亂之後,包括北野高津在內的所有日軍已經快速的穩定下來。

    當炮火開始延伸,楊震佯攻的衝鋒號聲響起的時候,日偽軍陣地上冒出了密集的火舌。在楊震第一次偷襲時倖存下來的那門九二式步兵炮,也沿著打過來炮彈的彈道開始還擊。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打出幾發炮彈就連同炮兵一起,被連鍋端了。

    儘管北野高津在一開始便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將對手砸在自己腦袋上的迫擊炮彈當成了向自己靠攏的友軍誤傷。但畢竟是經過日軍陸軍士官學校近似於殘酷的訓練培養出來的正規軍官。除了實戰經驗略少之外,軍事素質倒也相當的過硬。

    其陣地雖然龜縮在一起,與日軍傳統的作戰風格極度不符。但其環形防禦工事的構築、火力配置、兵力的使用、包括各種應急措施,還是弄的有模有樣,甚至可以說是教科書似的。

    儘管因為天寒地凍,挖不動土石方。但並不妨礙其用山區漫山遍野的樹木構築成各種簡易,但還算的上中規中矩的防禦工事。其在突如其來的炮火打擊中情醒過來之後,無論是反應還是指揮,都還算得上可圈可點的。

    只是對抗聯,甚至整個中國軍隊輕視慣了的他在聽到楊震發起佯攻的衝鋒號聲至少在五百米之外的時候,剛剛還在炮擊中大驚失色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

    「土匪就是土匪,在積雪沒腰的情況之下,攻擊的發起點居然選在了五百米之外。在行動不便,自身移動緩慢,且射界又相對開闊的情況之下,攻擊發起距離選擇的那麼遠,那不是上趕著給自己當靶子嗎?」

    「這樣的一支部隊,給他再多的炮兵又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威脅。如果說那些土匪排出的密集的,幾乎是一窩風的,不成形的攻擊隊形,也叫散兵線的話。」

    看著望遠鏡中對手艱難移動到距離自己直線距離已經四百米左右的散兵線,北野高津輕蔑的向部隊下達了開火的命令。對於手中的三八式步槍遠超過支那軍隊那種老式步槍的有效射程,北野高津心中很是自豪。

    在他看來,以自己的裝備,以及部隊的素質,就算在剛剛的突然炮擊之中損失慘重,喪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但依靠自己手頭剩餘兵力,將這些該死的反滿抗日分子消滅在自己面前還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對手後續的動作,並沒有能讓北野高津臉上的笑容持續下去。當日偽軍陣地上的輕重機槍響起,全部的火力點暴露出來之後,對手剛剛還在積雪中緩慢移的攻擊部隊的攻勢突然中斷。所有人全部臥倒在厚厚的積雪之中,停止了攻擊。

    而就在北野少佐因為對手拙劣不堪,甚至膽小如鼠的表現,自信心更加充足時候,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再也笑不出來不說,幾乎就差沒有哭出來了。

    敵人遭遇到自己的火力阻擊,剛剛已經向後延伸,並逐級沉寂的炮火又一次打響。當對手已經延伸的炮火又一次轉回自己頭上之時,北野便已經感覺到上當。

    這陣子對手的迫擊炮打的竟然如此的準確,就像長了眼楮一般。幾乎每一發炮彈落在除了少數用木材修建的機槍掩體之外,幾乎全部都暴露在光禿的曠野上的日軍陣地中時,都要帶走一個或是數個日軍士兵的生命。

    尤其當落到自己陣地上的迫擊炮彈中還夾雜著滿洲境內所有的反滿抗日武裝從未有過的山炮彈時,他明白不是對手表現能力低劣,而是有意的給自己下了一圈套。

    迫擊炮彈的殺傷力雖然還是有限的,相對於野山炮來說,對無防護目標殺傷效果好,更適用於對遮蔽物後的目標和反斜面上的目標射擊。對於自己用原木修建,並用整根木頭加了蓋子的那些機槍火力點的威脅並不算大。但自己那些用木頭修建的簡易機槍工事,在直瞄射擊的山炮面前,就與紙糊的差不太多。

    看著被對手打過來的這些射速極快的一發發山炮彈炸上天的在剛剛射擊中幾乎全部暴露的機槍陣地,一挺挺輕重機槍連同射手被還原成零件。北野高津猶如被拔掉了牙齒的老虎一般,傻了眼。

    第二次炮聲響起沒有多久,北野高津便已經知道自己的那些輕重機槍幾乎全都完了。在失去了幾乎所有的輕重機槍之後,在迫擊炮中隊還沒有運動上來之前,自己除了三八步槍以及少量倖存下來的擲彈筒之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火力支撐。

    還沒有從北野高津從失去所有機槍的痛苦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形勢的變化,又給了他重重的一擊。

    當一群幾乎是從他眼皮子底下冒出來的對手,在同樣突然出現的幾十挺輕重機槍火力暴風驟雨般的密集掩護之下,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並將同時將大量的手榴彈投進他的防禦工事的時候,他幾乎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八嘎,這些支那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難道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不成?他們什麼時候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怎麼一點沒有發現。」

    就在北野高津與他被對手投擲進來的大量手榴彈弄的手忙腳亂部下一樣,還沒有從急劇變化的形勢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對手已經憑藉著狡猾的戰術,大部分人衝進了自己的陣地。

    還沒有等被眼前甚至有些讓人感覺到眼花繚亂的打擊,弄的傷亡慘重,士氣已經開始低落的日偽軍穩定住,背後又突然響起的密集槍聲,徹底打亂了這些日軍的陣腳,讓本來尚屬頑強的抵抗開始出現瓦解的現象。

    看到受到前後夾擊的日軍的抵抗已經出現動搖,楊震沒有絲毫猶豫的對著已經運動到距離日軍陣地不足二百米的主力下達了總攻擊令。這次楊震將打擊的重點放在了日軍陣地側翼,在剛剛的炮擊之中已經陷入混亂的偽滿軍身上。只要打掉偽滿軍的抵抗,不僅僅使得日軍的側翼暴露在自己面前,更是砍掉了他的一支胳膊。

    二百米的距離對於訓練有素的部隊來說,轉眼便至。沿著這些偽滿軍之前清理出的通道,攻擊部隊沒有費多少力氣,便衝到了偽滿軍草草構築,便是連簡易工事都沒有的陣地前。

    作戰意志本就遠不如日軍堅定,還遠未從炮擊之中清醒過來的偽滿軍,在發現對手集中全部火力將打擊的重點由日軍頭上轉向了自己之後,並未能堅持太多的時間。在帶隊營長中炮身亡之後,只是略作抵抗便崩潰。

    沒有預料到戰鬥並不算低的偽滿軍垮的如此之快,攻擊部隊多少有些措手不及。好在楊震的反應並不慢,在打垮了偽滿軍之後,除了留下一個排看守俘虜,楊震立即掉頭與王光宇合兵一塊,全力向日軍發起猛攻。

    儘管北野少佐試圖穩定住已經被沖的七零八落的陣地,但他的部下卻表現的相當不給力。還沒有從去而復發的炮火打擊中恢復過來,又被對手接二連三投進陣地的手榴彈炸的暈頭轉向的,本就戰鬥意志無法與其他日軍部隊相比的日軍第八聯隊第二大隊的士兵,見到對手有合圍自己的趨勢之後,徹底喪失了抵抗下去的決心。

    軍心一旦出現潰散,一個便能捲走十個,十個便能捲走一百個。當不知道是誰第一個丟下手中的步槍,調頭開始逃跑之後,整個日軍陣地上猶如得了瘟疫一般,全線崩潰。

    部下率先崩潰,讓本來還試圖頑抗的北野高津也徹底的喪失了抵抗下去的決心。突圍,立即突圍,離這裡越遠越好,是北野少佐腦袋中唯一能想到的。

    至於回去怎麼向上司交待,這一戰之後,自己很有可能成為在滿洲第一支被那些反滿抗日分子擊潰的日軍正規步兵大隊,那是回去的事情。

    回去怎麼交待的結果北野高津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走,依眼下腹背受敵的境地,就真的走不了了。自己若是死在這北滿的荒山之中,老爺子苦心經營大半輩子攢下那的億萬家產又上哪找繼承人去?

    想到這裡,北野高津二話沒說,連一句轉進的命令都沒有對已經於對手攪在一起的自己已經為數不多還在堅持的部下下,繞過死死卡在自己身後的對手阻擊陣地,追著已經跑出去很遠的部下,向著唯一沒有響槍的東邊山地,轉身便開溜。至於那邊是不是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他也顧不上了。

    別看這位北野少佐逃跑起步之時在整個出現潰逃的第二大隊之中,並不是搶在前面,但這他逃跑的速度卻絕對是一流的。沒有跑出多遠,便從末尾趕到了最前邊,遠遠的將比他跑的早的部下丟在了後邊。

    北野高津與自己的戰友這一開溜,讓還在頑抗的日軍也徹底的失去了抵抗下去的決心,也紛紛依靠多年訓練出來的嫻熟戰術,奮力擺脫死死纏著自己的對手,拔腿便跟在北野的身後向東開溜。便是卡在自己後路上對手的那兩挺重機槍打過來的密集彈雨都顧及不上了。

    沒有想到這股日軍這麼不禁打,還沒有使出全力,其抵抗便崩潰了王光宇,到很是有股子一拳頭砸在棉花套子上的感覺。而被日軍這一手弄的手忙腳亂的部隊更是只截住了日軍的一小股尾巴。其餘還能走的日軍只要沒有倒在劉長順那兩挺機槍密集的火力下,幾乎都跑了出去。

    日軍抵抗如此快速的崩潰,不僅僅下面的部隊沒有想到,便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楊震也沒有想到。楊震的戰術安排是前後夾擊,因手頭兵力有限,所以楊震將日軍可能選擇的突圍路線設置在了南邊日軍來的方向,以及西邊與南路日軍可能靠攏方向。

    至於東邊的深山老林,他也想到了。但手頭上兵力在面對人數與自己相等的日偽軍時,刨除擔任潛伏任務的三個連與卡住日軍後路的一個連之外,剩餘的兵力還要對偽滿軍實施打擊的情況之下,實在有些不敷使用。所以楊震只能在東邊佈置少量的兵力,作為疑兵。

    當然兵力不足只是部分原因,更多的是楊震有些不太相信到日軍會向東邊突圍。那邊是深山老林,即便是距離日偽軍最近的駐地也要穿越百八十里原始森林。那邊既沒有他們的接應部隊,更沒有補給點。向那裡突圍,對於日軍來說,無異於選擇了一條最不適合的路線。

    楊震自己制定作戰計畫的時候總是強調打破常規,但卻沒有想到總是愛反其道行之的不單單是他,北野高津和他的部下,也有模有樣的給他複製了一遍。掙開了攻擊部隊的糾纏,選擇了一個楊震認為最不可能成為其突圍方向的方向,在丟下一地屍體與不能行動的重傷員之後,跑了一個乾淨。

    只不過在楊震前後夾擊,與密集的炮火打擊之下,一個大隊的日軍能跑出去的不足十之四五。大部分人不是被炮火擊斃,就是倒在攻擊部隊滿天飛雨般的手榴彈打擊之下,以及劉長順的機槍之下。

    這場戰鬥從發起攻擊,到槍聲落下,只短短的持續了一個小時都不到的時間便結束了。快的讓所有的參戰官兵都不敢相信自己面對的是向來以頑強凶悍著稱的日軍,而且這些日軍還是一個正規的整編步兵大隊。

    別說部隊官兵,就是連指揮一線戰鬥的王光宇,在後邊觀戰的總指揮、李延平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在兵力相等,甚至還有些佔優的情況之下,整整一個日軍大隊的抵抗持續如此短暫的時間便就這樣潰散了。尤其是在戰果統計出來之後,幾乎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要知道即便是日本開拓團的那些武裝農民,在面對抗聯的時候,在兵力相等的情況之下,也很難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將其擊潰。更別提己方的傷亡還這麼小。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二十章 承諾

    在楊震損招迭出之下,李延平的訴苦大會開的相當的成功。不僅成功的爭取到了大部分偽滿軍俘虜加入部隊,還成功的挖到了一條大魚,抓到了一個偽滿上校旅參謀長。

    對於這些偽滿軍官,尤其是那個郭大春口中,依仗著駐本旅的日軍最高顧問是自己日軍陸軍士官學校老師作為後台,排擠他們那個老東北軍出身旅長的參謀長進行了嚴格而詳細的審問之後,楊震與李延平共同簽署了處決書。將其全部處決。

    這次訴苦大會不僅使得大部分被俘的普通偽滿士兵志願參加了抗日,還通過那些找了各種理由,不想留下的偽滿軍警人員之口宣揚出去,給那些偽滿漢奸以極大的震懾。只是凡事有好的一面同時,往往總是會產生一些負面影響。

    楊震果然沒有料錯,總指揮對於楊震未經請示,處決了被俘偽滿軍連以上軍官,甚至包括了部分班排級軍官,尤其其中還有一個旅參謀長之事極為震怒。

    只是這件事情上,出於對楊震威信的維護,作為總指揮的老部下,李延平與王光宇都對總指揮進行了隱瞞。而其餘的幹部戰士,別說一直跟著楊震的老骨幹,就是那些抗聯出身的人也出於對漢奸的痛恨,也上下一心幫著隱瞞。

    當總指揮接到自己警衛員報告趕過來的時候,只看到滿地十幾個被刺刀挑了的偽滿軍官的屍體。對於這些漢奸,楊震是不會捨得珍貴的子彈的。

    總指揮指著一地屍體,對著楊震與李延平幾個人怒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你們還要不要黨的政策?你們還要不要紀律?你們不是土匪,是革命軍人。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麼做日後會對爭取偽人員的工作造成多大的被動?」

    集體批評完,總指揮又挨個點名。第一個被點名的就是楊震。對於自己的老部下李延平與王光宇很瞭解的總指揮知道,他們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未經請示,擅自處決俘虜。做出這個決定的,恐怕只有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年輕團長。

    「楊團長,擅殺俘虜,這就是你在黨中央那裡學到的?我們的黨中央就是這麼進行對敵工作的?我不相信我們的黨,俘虜政策就是這麼做的?」

    「你是在中央身邊工作過的人,無論你是什麼原因來到東北的。但你知道不知道,你雖然以前只是一個普通的基層幹部,但在很多抗聯將士心中,你的所作所為就代表著黨中央。你這麼做,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影響,你知道嗎?」

    見到總指揮第一個將炮口對準了楊震,本來準備做解釋工作的李延平微微鬆了一口氣︰「總指揮還是明白人,知道這個事情是誰做出來的。」只是慶幸歸慶幸,李延平還得想法子怎麼去向總指揮為楊震辯解。

    只是還沒有等絞盡腦汁想著怎麼為楊震辯解的李延平想出法子時候,卻沒有想到批評完楊震的總指揮又將矛頭對準了他︰「還有你,李延平,你是老黨員了,是抗聯的高級幹部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們的對敵鬥爭政策,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這麼做?」

    「你是他的政委,他犯錯誤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去阻止他?他年輕氣盛,你也年輕氣盛?你這個政委就是這個水平?就是這麼工作的?要是這樣,要你這個政委還有什麼用?」

    「還有你,王光宇,你是我的老部下,還是任過師政委的人,也是你們五個人之中唯一真正做過高級政工幹部的人。出了這種事情,你為什麼不去阻攔他們,還幫他們一起隱瞞?你的政策學到哪裡去了?」

    楊震指揮班子之中,除了郭炳勳因為不是黨員,又是友軍出身,總指揮有些忌諱沒有批評,而彭定傑因為留守秘營沒有到場之外,其餘的三個人全部都被總指揮點名狠狠的批評了一遍。

    對於總指揮的怒氣,楊震擺出了一副鴕鳥的姿態,根本就不應口,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被總指揮訓斥的面紅耳赤的李延平,直努嘴,示意他去解釋。

    見到楊震的示意,李延平唯有苦笑不已。對總指揮性格很瞭解的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在總指揮發火的時候,去解釋。儘管總指揮的話說的很重,他有些擔心楊震接受不了。但實在沒有膽子這個時候去勸解的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等總指揮的怒火稍息之後,才將與楊震商量好的說辭說出來。

    其實對於總指揮語氣有些重的批評,楊震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還很高興。總指揮當面直言不諱的批評,正說明了總指揮做人為人光明磊落,有什麼話當面提出來,不在背後搞小動作。

    無論自己將其視為真正的上級,還是名義上的上級。有這樣一個上級總是比那些專門在背後搞小動作,動不動就上綱上線,打仗不行,搞小動作倒是很在行的人強得多,也安全的多。至少自己在前面拚殺的時候,不用擔心後邊有人會搞鬼。

    難怪在後世自己知道的歷史,這位二路軍總指揮雖名聲在抗聯三路軍中並不是最響亮的,但在軍內,尤其是二路軍各軍之中受到的評價遠比三路軍那幾位號稱馬列專家的人要高的多。也更受擁戴的多。二路軍中的政治鬥爭也是最少的。有這樣一個上級,總會讓人安心的多。

    聽取了李延平的解釋,總指揮陰沉的臉色雖然依舊陰的厲害,但已經好了許多。臉色緩和下來之後的總指揮也知道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本來心中還有些擔心楊震年輕氣盛,對於自己的批評無法接受。

    只是沒有想到,挨了批評之後的楊震,既沒有表現出一副無法接受,也沒有表現出一副在認識到自己犯下的嚴重錯誤有深刻認識,反倒是表現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看著挨了批評之後,反倒是一副得意洋洋樣子的楊震,本來怒火已經有些平息的總指揮差點又沒有暴跳如雷。若不是旁邊的李延平暗中輕輕的拉了他一把,恐怕楊震又要挨一頓批評。能把溫文爾雅,一向沉穩,極少動怒的總指揮氣成這個樣子,楊震至少在二路軍中還是頭一份。

    見自己的批評對這個傢伙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又不好在批評下去了,總要給這位年輕的將領留些顏面的總指揮無奈之下,只能苦笑著指著楊震道︰「你這個傢伙,打仗倒是能打,可你這臉皮也是夠厚的了。」

    「你這些想法是不錯,可你採取的手段我不贊同。既然這件事情你們團幾個主要領導已經形成了統一意見,我就不再追究。你還年輕,按照你的能力,將來你會走的更遠。無論你走上高級將領位置的那一天,我能不能見到。但我還是有些忠告,你要記住。」

    「這些忠告你認為是作為一名老戰士,老黨員的忠告也好,認為作為一名老大哥的善意也好,我都希望你能記住他。」

    「對敵鬥爭是一件及其複雜的事情,並不是單單靠殺戮能解決的。你是一名軍事指揮員,是部隊的軍事主官。你的所作所為,要給下面起到一個好的模範帶頭作用,不能單單依靠意氣用事。凡事要多考慮一下其他的方面,尤其是對敵工作。虧得你們還成了對敵工作部門。」

    「要是都像你這麼做對敵工作,恐怕那些你們要爭取的人早就被你們都殺光了。因為很不幸,夠得上資格被你們爭取的,都在你們處決的範圍之內。」

    「你作為高級指揮員,無論在任何形式之下都要冷靜。只有冷靜,考慮事情才能越全面。有很多的時候,單純的依靠軍事手段是解決不了全部問題的。對於那些偽滿的軍政人員,只要不是罪大惡極的,我們能爭取儘量還是要爭取的。對於黨的現行政策,你比我瞭解。我希望你又時間能多去學習一下。」

    說到這裡,總指揮嘆息一聲道︰「我已經決定選派了五軍三師的政治部主任,以及一名團政委,按照你說的辦法分路去山東、河北一帶尋找黨中央。希望這次不要再讓我們失望了。」

    對於總指揮的忠告,楊震還是聽了進去。對於殺人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但楊震一直認為,以東北如今的嚴峻形勢,對那些為虎作倀的漢奸絕對不能手軟。

    若是想要打破敵人嚴密的統治,為自己部隊爭取到生存所需的環境,只能重病下猛藥。只是這些話,現在當總指揮說,恐怕又是要一番說教。猶豫了一下,楊震還是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多少有些不服歸不服,但楊震面上還是表現的很謙虛。

    看著楊震擺出的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總指揮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些勸告楊震能聽進去多少。但對這件事情卻沒有繼續的追究下去。

    只是在拿到對偽滿軍政人員的審訊記錄之後,總指揮的臉色卻是很難看。當拿到了對參與對下江地區清剿的日軍第八聯隊俘虜的口供之後,總指揮的臉色由難看轉向了鐵青。

    從對日偽軍的審訊結果,總指揮知道自己的二路軍留下下江地區的部隊除了極少數部隊隱藏到深山老林還在堅持鬥爭之外,其餘的部隊除了少部被俘、投敵之外,大部犧牲。

    已經撤至富錦、同江地區的七軍部隊以及四軍、五軍少數殘部,在受到了重創之後,已經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日偽軍的圍追堵截之下,幾乎可以說陷入了絕境。

    自西征失利之後,便一直失去聯絡的五軍軍長以及其率領的五軍部分部隊的下落也從這些俘虜的口中得到了查實。他們在日偽軍追擊之下,在無法擺脫追兵情況之下,無奈只得過江退入甦聯暫避。

    而為了打破日偽軍的清剿,同樣進行西征的三路軍部隊,主力也受到了重創。雖然損失小於二路軍,但卻同樣的陷入了困境。西征雖然取得了部分的成功,並未能讓三路軍徹底的擺脫困境,自身反倒是因為凍餓,在西征途中損失慘重。

    本身實力相對雄厚一些的三路軍西征雖然避免了二路軍那樣的巨大損失,但總兵力由西征前的兩千餘人,急劇下降到了不到八百人。多名師團幹部犧牲,短時間之內喪失了連續作戰的能力。而各留守部隊的損失更為慘重。兩名師長相繼叛變,使得三路軍留守下江的數百人大部犧牲。倖存下來的少數部隊被迫退入甦聯境內。

    現在擺在退至富錦、同江地區的以第七軍為主的二路軍殘部面前的是在糧彈兩缺,補給無著,並失去了友軍策應極為嚴峻的局面。是全部戰死,還是另尋出路,給部隊至少贏得一段休整時間,幾乎已經成了總指揮最艱難的選擇。

    沒有想到形勢會急劇變化的如此惡劣,活動在北滿的二路軍、三路軍相繼失敗。除了三路軍部分部隊退至黑嫩地區之外,原活動在下江地區的抗聯數個軍大部分犧牲,部分叛變,僅有少量部隊退至甦聯境內。可以說,下江地區的抗日鬥爭已經接近失敗。

    儘管一直想得知三路軍的情況,一直在尋找失散的五軍部隊,但當從敵人口中得知了自己想知道一切的總指揮,卻因為時局的急劇惡化,一下子變得蒼老了許多。

    對於總指揮的臉色變化,已經看過審訊記錄的楊震自然心知肚明。但事情已至此,在與七軍無法取得直接聯繫的情況之下,對於七軍面臨的困境,楊震也是鞭長莫及。對於三路軍面臨的困境,他更加無能為力。

    沉思良久,楊震抬起頭對著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的總指揮道︰「總指揮,是該下定決心了。」

    楊震說的下定決心是什麼,與他有過長談的總指揮自然心知肚明。只是這個決心對於總指揮來說,真的很難下。

    猶豫了良久,總指揮還是斷然搖了搖頭道︰「他們撤過江去,整個下江地區你們就真的成為了孤家寡人了。孤木難支啊。他們留下下江地區,雖然實力大減,但對你們還是一個支援。至少能吸引日偽軍的部分注意力。」

    說到這裡,總指揮抬起頭,期盼的看著楊震道︰「小楊,這是我第一次這麼稱呼你。我知道你鬼點子多,今兒我不是以總指揮的名義,我只是以一個抗聯普通老戰士的身份問問你,對於七軍的困境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對於總指揮的渴望,儘管不忍心,楊震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總指揮,你說的那些道理我明白,我更知道七軍撤走之後,等待我們的將會是什麼?」

    「但總指揮,我們現在真的是鞭長莫及,無能為力。若是七軍能再堅持半年,形勢也許還能有改觀。但現在時間不等人,七軍的處境不等人。在堅持下去,不用日偽軍圍剿,就是凍餓,也將七軍凍垮了。」

    「我們出擊就算能夠吸引部分日偽軍,但我們的實力畢竟有限。就是渾身是鐵,又能打幾顆釘子?北滿地區十餘萬日偽軍,我們又能吸引過來多少?況且,日軍到目前還在不斷的增兵中。」

    說到這裡,楊震看著總指揮雖然意料之中,但失望到極點的失落神情,咬咬牙道︰「總指揮,您也不要過於失望,我們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我答應你,只要七軍還能堅持半年,不,只要三到五個月,我會努力想法子挽回下江地區的抗日局勢的。但是現在我需要的是時間。」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任

    回到臨時宿營地,郭炳勳看著楊震苦笑道︰「團長,你是不是太衝動了?下江局勢已經惡化到了極點,至少在短時間之內很難得到有效的逆轉。你向總指揮承諾三到五個月的時間整體上扭轉下江的抗日,能做到嗎?」

    對於郭炳勳有些埋怨的語氣,楊震也苦笑著搖頭道︰「我是有些衝動了。但不管怎麼說,在總指揮堅持不撤走下江地區剩餘部隊的情況之下,我們至少也要讓他感覺局勢還沒有徹底的崩壞,還有挽回的希望。總指揮是吉東地區的抗日旗幟,他不能倒下。」

    說到這裡,楊震嘆息一聲道︰「自從得知七軍的真實情況,總指揮可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如果說總指揮投敵我不信,也沒有人會相信。但我擔心他會承受不起這個打擊。畢竟下江的抗日局勢是總指揮一手支撐起來的。」

    「自西征到如今不過半年,下江抗日局勢卻崩壞到如此。三個主力軍中,四軍除了少量的零散部隊之外,主力已經全軍覆滅。五軍大部犧牲,少數叛變,殘餘的部隊退入甦聯,等於五軍已經解體。」

    「現在唯一剩餘的成建制的七軍損失巨大,又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就算還能堅持,但戰鬥力也已經所剩無幾。下江局勢走到現在,對總指揮的打擊可想而知。我的承諾只是想讓他重新樹立起信心而已。」

    對於楊震的想法,郭炳勳搖頭苦笑道︰「我說團長,你是不是有些過於擔心了?總指揮久經沙場,在北滿打了這麼多年的游擊,甚至可以說幾起幾落,這些打擊應該還是能承受的起的。」

    「你不要小看總指揮的韌性。能在條件這麼艱苦的情況之下,還能堅持這麼多年,並將幾十人的游擊隊發展到三個主力軍近萬之眾,總指揮又那裡是那麼脆弱的人?其韌性應該遠在我們之上?」

    嘆息一聲,郭炳勳望著楊震搖了搖頭道︰「不過,團長,我勸你還是不要為總指揮擔憂了,還是想想我們下一步怎麼做吧。你在全軍面前做出了承諾,終歸還是要實現的。你這個當首長的總不該要失信於部隊吧?」

    對於郭炳勳的擔憂,楊震卻是擺了擺手道︰「我既然做出了承諾,就勢必要執行的。如今下江的局勢雖然已經幾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但不能說一絲挽回的希望也沒有。」

    楊震打開了地圖道︰「老郭,你是參謀長,你說我們既然南下,在敦化北部打了這一仗,你說你要是日軍指揮官,你會怎麼看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對於楊震的反問,郭炳勳卻是沒有回答,而是微微一笑道︰「團長,你不是已經有意通過那些偽滿軍俘虜的口放出風去了嗎?現在關鍵的問題不是鬼子的指揮官怎麼去想,而是我們怎麼去做了。」

    楊震點點頭道︰「不錯,我的確是通過偽滿軍的嘴放出假消息,告訴他們我們要南下與一路軍匯合。不過我要是鬼子的指揮官,恐怕只要長個腦袋就不會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因為沒有一個軍事指揮員會這麼白痴,將自己的行動提前散發出去。」

    對於楊震的話,郭炳勳點點頭道︰「沒錯,我要是佐佐木到一絕對會認為這是一個煙幕。我會向北增加兵力,防止我們北竄。也許會加強東線的封鎖,因為我們這一仗打掉了鬼子的一個整編大隊,對於我們來說,向東南或是東這兩個方向突破封鎖線的缺口已經打開。但絕對不會相信我們會向那些俘虜說的南下。

    「在他們看來,我們散佈出去的那些謠言只能是為了掩護我們真實行動的煙幕。我們的真實意圖應該是反其道行之。」

    說到這裡,郭炳勳看了看楊震,不禁有些不可思議的道︰「團長,你的意思不會是真是像對那些俘虜散播的那樣,要南下與一路軍匯合吧?」

    對於郭炳勳的不可思議,楊震點點頭,卻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道︰「打出去,這是必須的。不打出去,我們只能困守在深山老林之中,無法發展、壯大部隊。但怎麼打出去,卻是我們要好好的研究一下。」

    「南路鬼子在我們打響之後,對我阻擊部隊只經過試探性的攻擊,便調頭向西與西路日偽軍匯合。他們這一手,使得我們在打垮東南路之敵之後,快速西進連續擊潰兩路之敵,以從根本上扭轉被動局面的計畫,完全落空。」

    「我們在拐老婆溝口打響,我們的作戰企圖已經完全暴露。而南路日軍的逃跑,使我們連續作戰的計畫也已經落空。而以日軍的習慣來看,絕對會對我們進行報復。尤其是在好不容易抓到我們的蹤跡之後,勢必要增強兵力對我們的圍攻。所以下一步該怎麼走,選擇非常的關鍵。」

    「早在出戰之前,我就對此次出擊可能帶來的影響以及局勢的變化,有了一些事先的預想。首先這裡不能長呆,鬼子發現了我們的蹤跡,勢必要調集重兵對我們進行合圍。日軍一向反應極快,所以最遲明兒早上,我們必須轉移。」

    「至於轉移的方向,我想鬼子既然認為我們絕對不會像我們放出的煙幕那樣南下。那麼我們就偏偏反其道行之,我們明兒一早便南下。不僅南下,還要大張旗鼓的南下。對敦化北部的集團部落,進行掃蕩的同時,對京圖鐵路開展大規模的破壞。」

    「我們在敦化地區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日偽軍勢必要調集兵力對我們進行圍剿。我們大事宣揚要與一路軍匯合,實際上我們自己知道,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就連總指揮都不知道一路軍現在的具體位置,更何況從未與一路軍接觸過的我們。從敦化南下,莽莽縱橫上千里的長白山中,我們去那找一路軍?」

    「這一點,我們知道,鬼子不知道。我們一旦出現在敦化北部,鬼子想必應該會以為我們要南下與一路軍匯合。為了切斷我們與一路軍匯合的通道,日軍勢必要調集重兵在我軍南下的路線上重新構成封鎖圈。甚至有可能採取圍點打援,在一路軍游擊區伏擊設置重兵等我們上鉤。這樣一來,我們東線之敵必將會出現調動。只要他們一動,我們東進的通道才算徹底的打開。」

    「等將日偽軍的視線集中在敦化北部之後,我們在突然隱蔽東進,進入下江地區。我們從日偽軍的口供中可以看的出,鑑於下江的形勢已經逐漸明了,日偽軍現在已經逐步開始撤回對下江圍剿的兵力。我們現在進下江正是好的時候。」

    聽罷了楊震的大致設想,郭炳勳沉思了良久才道︰「團長,你的這個思路是不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迷惑日偽軍,為我軍東進打開通路。但我們東進下江之後,如何才能挽回局面卻是我們最應該思考的。」

    「若是想打開局面,部隊勢必要擴充。否則以我們現在手頭的實力,即便是順利的進入下江地區也很難從根本上改變那裡的形勢。而且兵力對比過於懸殊,我們甚至有可能重蹈抗聯的覆轍。要知道,我們現在手頭上的兵力根本無法與全盛時的抗聯相比。」

    「但部隊擴充,需要的兵員、裝備都從那裡來?裝備可以通過繳獲來解決,但這兵員該怎麼辦?抗聯三路軍之中,有兩個在下江地區活動過。那裡現在除了強行徵兵之外,在日偽軍的嚴密監控與屠殺之下,對於我們來說可挖的兵員已經不多。」

    「徵集不到兵員,部隊無法擴大,在短時間之內改變下江地區的惡劣局勢便是一句空話。」

    聽罷郭炳勳的話,楊震卻是擺了擺手卻是有些不贊同的道︰「我認為的正好和你相反。兵員的問題好解決一下,下江地區鬼子修建各種所謂的國防工程,從關內徵集、抓捕的數量龐大的勞工是我們最好的補充兵員。」

    「與兵員相比,我更頭疼的是裝備。部隊擴充,所需要的武器數量不在小數。單單依靠繳獲是解決不了這麼大的武器缺口的。沒有了裝備,就是我們部隊擴充到幾倍,甚至幾十倍又有什麼用?我們總不能讓戰士們刺手空拳的去與日偽軍搏鬥吧。」

    就在楊震與郭炳勳討論東進之後究竟該怎麼做,正為怎麼擴充部隊而頭疼的兩個人身後突然傳來了總指揮的聲音︰「楊團長若是真的有能力或是有辦法重新挽回下江的局勢,無論你需要擴充部隊需要多少裝備,我可以幫你解決。只要你能打下一個地方,我想那裡儲存的裝備足夠你將部隊擴充成一個整編軍了。而且這個軍不是抗聯那樣的軍建制,而是按照關內正規軍標準。」

    看到站在自己身後,想必剛剛自己與郭炳勳討論的話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的總指揮,楊震瞪了一眼正拎著一盞馬燈為他們照明的小虎子一眼之後,才道︰「總指揮,我說過的話,我不能說絕對能實現。但我會盡最大努力去做。」

    「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不過咱們可得事先說好了,在進入下江之後,你的部隊只能壯大,不能被打垮。我要的是你常說的那種打不垮的鋼鐵部隊,而不是那種建立在沙灘上的用沙子堆成的部隊。」

    「軍中無戲言。軍人,尤其是對於一名高級指揮員來說,你的誓言不能隨便的發,但既然發了就要努力去執行。不僅要執行,還要執行的好。」

    說到這裡,總指揮頓了頓,嚴肅的道︰「現在的形勢之下,你堅持要出下江,我想你應該已經預料到結果了。你堅持要做的事情,你心中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

    「如今下江地區的抗聯各部已經失去作戰能力,你們去只能依靠自己孤軍作戰了。而且日偽軍為了徹底的摧毀抗聯生存的基礎,除了對下江地區進行了殘酷的殺戮之外,還大舉實行歸屯並戶的政策。下江地區所有的基礎,幾乎已經全部被摧毀。你們這一去,幾乎要全部重新開始。你們去下江地區,要面臨極為殘酷的局勢。」

    「你要重新返回下江地區,想必這些困難你已經考慮清楚了。鑑於下江的形勢,我就不在給你套上枷鎖了。你怎麼想的就儘量放手去做,一切以重新打開下江地區抗日局勢為重。」

    「我只有一個要求,不管你怎麼做,你必須在下江地區站住腳。不僅要站住腳,還要將部隊給我發展、壯大起來。」話音落下,總指揮凝視著楊震的雙眼,試圖從楊震那雙炯炯有神的眼楮中,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對於總指揮的凝視以及期許,楊震短暫的沉默了一下之後,抬起頭迎向總指揮的眼神道︰「請總指揮放心,我堅決不辜負您的期許,一定會重新挽回下江的局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諾,總指揮微微鬆了一口氣道︰「那好,我現在以吉東省委、二路軍黨委的名義宣佈正式組建二路軍吉東軍區。由你擔任二路軍副總指揮兼吉東軍區司令員,郭炳勳為二路軍兼吉東軍區參謀長。延平任副政委,光宇任吉東軍區副司令員。以你的部隊為骨幹,重新組建二路軍。至於這個政委,我給你兼任。」

    「今後部隊的所有編制、部署,由你全權安排。至於活動在這一帶的二軍五師那裡我去說,爭取也編入到你的部隊之中。等將來有機會,我會與一路軍總司令解釋。」

    說罷,總指揮抬起頭來看著北滿山區晴朗夜空中的滿天星斗,沉默了良久才輕輕的嘆息一聲道︰「如果我們還能活到再見面那一天的話。」

    總指揮這聲嘆息雖然很輕微,但楊震與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出這聲嘆息中包含的濃濃擔憂。楊震知道這是總指揮在二、三路軍相繼失敗、西撤之後,在為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策應,孤軍在南滿地區活動的一路軍總司令擔著心。

    沉默良久,總指揮轉過頭來再一次看著楊震道︰「我知道你不是官迷,否則當初你就不會拒絕我想要以你的部隊為基礎重新組建四軍的想法。但現在之所以給你這麼高的職務,是因為環境的改變,是為了你將來更好的方便指揮各個方面的作戰。」

    「至於部隊統籌,以及各方面關係你不要擔心,由我給你兼任這個政委,沒有人敢不服。至於這個總指揮,是黨任命的,我個人無法改變。一旦打通了與中央的聯繫,我會建議由你全權負責下江地區的軍事。」

    說到這裡,總指揮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楊震道︰「別看二路軍現在損失餘燼,但我相信,在下江的山林中,還會有二路軍的小股部隊還在繼續堅持的。我現在將二路軍所有的家底子都給了你,你一定要帶好他們,別讓我失望,別讓下江的百姓失望。」

    看著說完這番話之後,幾乎耗盡了全身力氣的總指揮,楊震與李延平、郭炳勳幾人對望一眼之後,堅定的回答道︰「請總指揮放心,既然我們回來了,下江地區對於日偽軍來說就永遠不會太平。」

    楊震這番話說罷,知道他已經接下了自己的任命的總指揮狀似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微微鬆了一口氣之後,閉上眼不再言語。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東進(1)

    看著表現的異常疲憊的總指揮,知道內心這些天之內被接到的接二連三沉重打擊弄的心情異常沉重,被下江日益惡化的局勢弄的幾乎身心疲憊到頂點的總指揮已經是心力交瘁的楊震擺了擺手,示意一直跟在總指揮身邊的那位美女秘書以及他的警衛員,將總指揮攙扶回去休息。

    這半年對於總指揮來說,可能是最艱難的幾天。自二路軍西征開始到如今,總指揮沒有接到過一個好消息。尤其是二路軍最後的希望,七軍遭受重大損失的消息傳來,對於總指揮的打擊是嚴重的。能支撐到現在,恐怕已經是極限了。

    楊震想要總指揮去休息,尤其是那位正與總指揮談戀愛的美女秘書在,就是想讓他放鬆一下。那裡想到,兩個人剛一接觸到總指揮的身體,卻被總指揮一把推開。

    推開想要攙扶自己的兩個人,總指揮走到平鋪在楊震面前的地圖前,指著地圖道︰「你出下江,這裡有你需要的裝備。而且不是幾百支槍,而是足夠按照北伐編制,至少夠裝備一個整編軍的裝備。」

    看著聽罷自己這番話都迷惑不解的眾人,尤其是面露不解的楊震,總指揮蒼白的臉色終於有些笑意的道︰「你也知道,在九一八事變之前,東北軍中某些高層人物也許預見了事態的變化,除了擴編部分警察武裝之外,還曾經突擊發放了部分槍支、彈藥用於各地成立自衛團。」

    「在加上東北地理位置特殊,在十月革命之後,數量巨大的白俄曾經退至東北,他們攜帶的大批武器裝備也流落到了民間。以及事變之前,民間各種公開、半公開的武裝,甚至老百姓手中私有的槍支,整個東北槍支數量我估計至少在幾十萬支以上。」

    「這些武器彈藥成了事變之後東北各地抗日義勇軍主要武器來源。當年抗聯剛成立的時候,也正是依靠從民間收集的武器彈藥,才初步形成了戰鬥力。」

    「小鬼子為了切斷抗聯武器補充的渠道,在最近幾年大勢收繳民間的武器。僅僅不算南滿、西滿,單單從下江一地便收繳了近十萬支槍。其中原奉系購買的意大利造步槍以及水連珠步槍和漢陽造佔了相當大的一部分。新式的遼十三式步槍以及奉天兵工廠仿造的三八式步槍倒是數量不會太多。」

    「至於彈藥數量有多少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太多。九一八事變之後,小鬼子佔領了東北所有的兵工廠,幾乎所有武器都失去了彈藥的來源。在加上這幾年各地抗日武裝的收集、使用,所以彈藥的數量不會太多。」

    「鬼子在下江地區收繳的武器,主要是步槍都儲存在這裡。但其中主要是步槍,輕重機槍數量極少。而且這些武器我估計這麼多年大多都是在民間,狀態應該不會太理想。不過這批武器不理想歸不理想,但勝在數量巨大。而且其中有很多的水連珠步槍,這種步槍現在還是甦聯紅軍的制式裝備。我們背靠甦聯,彈藥的供應還是應該有一定保障的。」

    說到這裡,總指揮語氣顯得有些沉重的道︰「這些情報是我們牡丹江地下黨組織被日偽破壞之前傳來的最後一份情報。這也是我們的地下黨同志用鮮血換回來的情報。可惜,我們一直沒有實力去奪取這批武器為我們所用。」

    楊震看著總指揮落在地圖上的那個點,沉思了一下卻是搖頭苦笑道︰「總指揮,你讓我去打牡丹江?我們現在兵不過千餘,去攻佔牡丹江那有那個能力?」

    「而裝備是擴軍的前提。沒有了裝備,我拿什麼去武裝新兵?況且這些武器使用多年,又是主要民間使用,保養,如果不是沒有的話,應該也不會太好。」

    「尤其是那些意大利步槍,就是弄到手了,我連彈藥都沒有地方去弄去。跟廢鐵有什麼兩樣?為了這些缺少備件,甚至彈藥的武器,我是不會去冒險攻打一個鬼子重兵設防的城市的。至少現在不會。」

    對於楊震拒絕了自己的建議,總指揮倒是沒有半分的不快。這批武器不單單性能不見得能滿足這位新秀的胃口,便是深入鬼子囤積重兵的牡丹江去奪取,以他的性子,就不見得會去冒這個險。

    所以對於楊震的拒絕,總指揮並沒有生氣。遭到拒絕之後,總指揮只是抬起頭微笑著望著楊震道︰「那你怎麼辦?我想你總不會撒豆成兵,將漫山遍野的森林變成武器彈藥吧?」

    看著笑吟吟看著自己,似乎自己真有那個本事變廢為寶的總指揮,楊震卻是報以相同的淡淡一笑道︰「我那有那本事。裝備的事情,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等到下江地區展開以後再考慮了。不過車到山前總歸還是有路的。」

    對於楊震抹零兩可的回答,總指揮點了點他道︰「小滑頭。既然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在追問了。我到時候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本事,能變出裝備來。」

    送走了先回去休息的總指揮,楊震轉過頭對著身邊的李延平道︰「等形式緩和些了,找一個機會,將總指揮和那位王秘書的婚事給辦了。總指揮身邊應該需要一個女人照顧了。警衛員終歸還是男人,心思粗了點,貼身照顧人這種事情還是女人更適合。」

    對於楊震想要給總指揮辦婚事的想法,李延平笑道︰「這種事情也就你敢插手。不過你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只是還是等形勢穩定一些再說吧,現在提出來,以總指揮的性格,非找罵不可。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協助你完成承諾。」

    聽罷李延平最後那一句有些擔心他能不能完成承諾的話,盯著地圖在看的楊震卻是未作任何回答,只是未可知否的笑了笑。

    定下了下一步行動怎麼開展,後續的事情便順利了很多。日偽軍的視線正如楊震估計的那樣,被他那些虛招弄花了眼。將注意力都放到了北邊、東邊,甚至西方,唯獨在南邊部署的兵力最少,使得楊震南下的行動進行的很順利。

    楊震率部南下至在大山嘴子一線展開,橫掃了敦化北部各級的日偽組織、警察署與集團部落,並一度佔領敦化北部要地官地一線。摧毀了大批的偽滿地方組織。

    就在楊震佔領官地一線,使得整個敦化地區日偽軍人心惶惶。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這股子戰鬥力強悍的悍匪會不會趁虛佔領因第八聯隊第二大隊全軍覆滅而顯得兵力空虛的敦化縣城之時,楊震突然虛晃一槍,突然向東搶佔了京圖鐵路要地哈爾巴嶺車站。

    經過一個小時的激戰,全殲偽滿護路警察一個大隊,並一夜之間炸燬了京圖線三十餘公里長的路軌,使得京圖鐵路全線中斷。

    當佐佐木到一調集了敦化以南所有的一千餘名日偽軍的援軍趕到哈爾巴嶺車站時,卻在車站以西遭遇到楊震預設伏擊部隊的伏擊。

    激戰兩小時,再以密集的火力,乾淨利落的將這股以偽滿軍為主的增援部隊殲滅之後,楊震帶著俘虜與繳獲的裝備又一次神秘的消失在哈爾巴嶺支脈老黑嶺之中,再無蹤跡。

    在得知又一次失去了楊震所部蹤跡的消息之後,已經趕到敦化縣城親自督戰的佐佐木到一暴跳如雷,一陣拳打腳踢,將消失了整整數日,直到佐佐木到一抵達敦化縣城的第二天,才從拐老婆溝附近山區跑回來的北野高津少佐整張臉都抽腫了。

    若不是熟知這位少佐背景的第八聯隊長杏賢一大佐勸解,恐怕震怒之下的佐佐木到一中將會直接乾淨利落的給這位被其稱為皇軍之恥的少佐活劈了。

    一個完整的步兵大隊,加上部分協同作戰的偽滿軍,竟然被一股子土匪給打垮了,這對於在九一八事變之後的關東軍來說,幾乎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不說,還讓人家打開了出山的通道之後,大鬧天宮。怎麼不讓佐佐木到一暴跳如雷?

    不說別的,單單僅僅連路基都被炸了一個精光的那三十公里京圖線上的損失,就夠佐佐木到一在關東軍司令部面前,甚至東京大本營那裡喝上一壺的了。

    北滿地區能夠施工的日子有限。與抗聯只偷鋼軌不同,這次連路基連同大小河流上的橋樑,都被一口氣炸了三十多公里,損失可謂巨大。也就是說最起碼在春暖花開能夠施工之前,京圖鐵路是徹底的癱瘓了。

    更讓佐佐木到一憤怒的是,這些一系列事情居然是在自己抵達敦化之後的第二天發生的。也就是說在自己這個清剿司令官的眼皮子底下,不僅一個鐵路警察大隊被全殲,就連對關東軍至關重要的京圖鐵路被人掐斷了,還是被連鍋端了三十多公里。要是在往西一點,就炸到敦化縣城了。

    接到關東軍司令部異常嚴厲的訓斥電報,渾身冰涼的佐佐木到一癱坐在椅子上,連為自己辯解的藉口都找不出來。出了這麼大事情,蒙受了這麼大的損失,作為清剿司令官,作為堅持調第四師團參與進剿的人,自己實難辭其咎。

    看著癱坐在辦公椅上一聲不吭,面色鐵青的佐佐木到一中將,旁邊的杏賢一大佐也不禁的一陣陣頭疼。畢竟紕漏是出在自己部隊身上,怎麼說這板子終歸還是要打在自己身上。尤其在這個自己即將爬上少將位置的關鍵時候。

    只是讓杏賢一沒有想到的是,接到關東軍司令部的訓斥電報之後,一直處於暴走之中的佐佐木到一卻突然一反常態的冷靜了下來。

    佐佐木到一站起身來,走到牆上掛著的大幅地圖面前沉默良久才轉過身對著副官以及杏賢一兩人道︰「此次圍剿失利,反倒使得皇軍蒙受自滿洲國建立以來最大的損失,我作為清剿司令官難辭其咎。關東軍司令部那裡,我會去謝罪的。但是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最關鍵的是怎麼樣以最快的速度剿滅這股子悍匪,使其不能流竄到其他的地方。」

    說到這裡,原本有些暗淡的神色又重新振作起來,對著身邊的副官連續下達了幾道作戰命令︰「命令進駐現已經進駐寧安縣城參與對張廣才嶺東線封鎖的滿洲國軍各部立即南下至大小加吉河一線,由北向南對哈爾巴嶺地區進行大規模的清剿。」

    「命令駐葦河縣城的滿洲國軍各部立即裝車東進,自寧安與汪清交界之老松嶺車站下車,自東向西參與對哈爾巴嶺的清剿。原已經進至老白山、海浪河上游的第八聯隊其餘部隊立即東進,抵達小山嘴子、腰甸子一線展開。同時命令汪清駐軍以及森林警察各部,配合清剿。」

    「命令參與進剿之各部嚴密配合,加強相互之間的聯繫。先期抵達各部暫時先對哈爾巴嶺一線進行嚴密封鎖。等參與進剿各部全部展開之後,統一進剿。各部採取一線推進,相互之間間隔不得超過十公里。我要採取一步步的擠壓的戰術,我看他還怎麼尋找戰機。哈爾巴嶺不是張廣才嶺。」

    「同時電告關東軍司令部,希望派出駐牡丹江機場的飛機對哈爾巴嶺一線進行嚴密偵察。並派出有夜航能力的飛機,對哈爾巴嶺地區進行二十四小時的嚴密監控。這次我要知道這支匪徒的確切位置。」

    部署完最新的清剿方案,佐佐木到一又轉過頭對著杏賢一大佐道︰「杏賢大佐,此次進剿還是由你的第八聯隊為主。記住,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若是你的部隊表現的還是如此差勁的話,你也不用再回來見我,直接向天皇謝罪吧。」

    聽到佐佐木到一像是三九天般冰冷的語氣,杏賢一大佐連身上的冷汗都顧不得擦一下,連忙點頭道︰「請中將閣下放心,此次對哈爾巴嶺的進剿,我親自督戰,絕對不會再讓您失望了,更不會出現敦化北部山區那一幕了。」

    杏賢一大佐是胸脯拍得叮噹響,不過事情的進展會不會像他保證的那樣實在難說。從第八聯隊後續行動比烏龜爬快不了多少的緩慢速度來看,恐怕他保證連一文錢都不值。

    不管親自趕到老白山一線督促進展的杏賢一大佐如何催促,不管佐佐木到一中將的如何震怒,第八聯隊的這些士兵行軍速度依舊不緊不慢。每天甚至連十公里都達不到。雖說大雪封山,山中積雪甚厚,但這個行軍速度也絕對慢的夠可以。

    這些大阪兵對於心急如焚,生怕少將軍餃沒有帶上,自己卻是先被勒令切腹自殺的杏賢一大佐整天揮舞的軍刀渾不在意。而對親自乘飛機督促其進度的佐佐木到一每隔幾個小時就會空投下來的,那一封比一封措辭嚴厲的訓斥信一更不在意。無論這二位在天上、地下怎麼催促,這行軍速度就是快不起來。

    實際上佐佐木到一太高估這些大阪兵的戰鬥決心了。當幾個被打散之後逃進山林,在一通瞎轉之後居然輾轉跑到西路日軍中的第二大隊散兵將那場讓他們記憶猶新的戰鬥描繪出來之後,所有第八聯隊的日軍士兵就明白了一點︰「這些土匪絕對不是軟柿子。而去踫石頭,那絕對不是第四師團的風格。」

    尤其是在得知在這冰天雪地的環境中作戰,一點小傷都可能要命的這一點之後,這些士兵更是打定了主意,這種符闔第四師團私下規定的三不參加戰鬥之一不合理的戰鬥還是不要參加的好。

    這些日軍士兵的磨磨蹭蹭,使得佐佐木到一沿著哈爾巴嶺構築的新的封鎖線始終無法徹底的封閉。讓楊震得以輕鬆的擺脫了日偽軍的合圍,翻越了哈爾巴嶺的支脈老黑嶺,進入到了寧安東南部的鏡泊湖地區。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東進(2)

    實際上楊震從哈爾巴嶺車站北上的速度並不快,甚至在老黑嶺腹地整整休整了兩天。若是第八聯隊的動作快一些,楊震就真的被封閉在了老黑嶺山中。最起碼,北上不會進行的如此順利。

    讓楊震在老黑嶺山中耽擱了整整兩天寶貴時間的原因是他在攻打哈爾巴嶺車站之時,在一個尚未修建完成的鐵路直線上發現了不知道因為什麼被甩在這裡的五節車皮。

    在這五節車皮之內,楊震所部救出了近四千饑寒交迫的勞工與戰俘。而從哈爾巴嶺車站上發現的通行記錄中的得知,這列火車上的勞工與戰俘是準備分別押送到兩個地方的。

    車上的勞工是準備送到鏡泊湖水電站工地上的,而戰俘則是要押送虎林的。至於到虎林去做什麼,車站上的火車通行記錄卻是沒有任何記載。除了楊震之外,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這些戰俘自己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

    從倖存勞工口中上楊震可以清楚的得知,這列勞工列車共有十餘節,車上共有勞工、戰俘萬餘名。除了戰俘都是準備運往虎林、東寧之外,大部分勞工都是日軍從關內鬨騙,甚至乾脆就是抓來的,準備運往鏡泊湖水電站修建工地。

    這五列車皮已經被甩在這裡整整兩天,如果不是楊震所部經過,恐怕這些人大多都得凍餓而死。至於這五列車皮因為什麼被甩在這裡,卻是沒有人能說的清楚。甚至被俘的偽滿鐵路警察都不知道距離自己直線距離不過兩里地的這處支線上這五列車皮之中,還有數量如此龐大的勞工。

    被救出來的勞工與戰俘數量雖多,但身體極度已經極度虛弱。在無法將這些勞工丟棄在這裡的情況之下,楊震只能冒險在老黑嶺中休整了兩天,以恢復這些勞工與戰俘的體力。

    經過部隊中勞工出身的戰士現身說法,被解救的勞工全部「自願」從軍。對於勞工來說,既然來東北掙大錢的願望原來只是一個泡影,家又已經回不去了,那麼除了參加楊震的部隊,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別無選擇。儘管為了是否吸收這些勞工參軍,楊震幾個人曾經傷透了腦筋。

    至於那些戰俘來說,就更不用提了。這些人在戰俘營中便飽受磨難,此時獲得解放,估計沒有人傻到再回去讓小鬼子虐待了。這些戰俘大部分都是去年在武漢會戰中被俘的,算起來在鬼子戰俘營之中也呆了不少的時間。

    有了這部分的戰俘與勞工的加入,楊震的部隊有如吹氣般快速的膨脹起來。實打實的有了一個簡編師的實力。雖然部隊實現了跨越似的發展,但楊震卻沒有半分的歡喜,而是陷入了憂慮之中。

    楊震知道自己在脫離老黑頂子秘營之後,在尋找到下一個穩定的,可以有充分時間對部隊進行整訓的落腳點之前,並不適合大批擴編部隊。

    戰俘出身倒是好說,都打過仗,水平不知道怎麼樣,但最起碼開槍射擊、最基本的戰術運用還是會的。最起碼到了戰場之上,不會面對著日軍的火力傻跑,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兩條腿能夠跑贏日軍的炮彈。

    但戰俘出身的勞工不過佔解救出的勞工數量的四分之一,也就說滿打滿算不過一千多人。其餘的一點軍事常識都沒有,甚至絕大部分連槍都沒有摸過的人佔據了絕大部分。這些人在鬼子如今像瘋狗一樣追著自己的情況之下,非但不能起到什麼作用,恐怕還會成為自己一個嚴重的負擔。

    最關鍵的原本有些富餘的武器彈藥,再接受了這四千多勞工之後,便顯得極為緊張。拐老婆溝口繳獲的武器彈藥,除了補充那一戰的損耗之外,其餘的已經全部與傷員一起運回老黑頂子秘營。尤其不便攜帶的裝備已經全部運了回去。

    儘管楊震將從擊潰偽滿鐵路警察護路大隊以及稍後的打援戰鬥中繳獲的武器全部發放下去,但也只夠裝備那些戰俘出身的人。也就是說,不算輕重機槍等支援武器,現在僅僅最基本的步槍便又兩千多條的缺口。

    這還只是武器上的缺口,還不包括冬裝、糧食等其他各種物資的缺口。尤其是糧食,加上這多出來的四千人,楊震所部原來攜帶的足夠維持半個月的糧食,卻是連三天都吃不到。

    但將這兩千多勞工若是推出去,不僅對部隊士氣影響極大,更重要的是這些人便斷絕了所有的生路。就算被重新抓獲之後,日軍不對其進行屠殺,但等待他們的也只有勞力被榨乾之後的死亡。

    在解救這批勞工之後,楊震召集了包括總指揮在內的所有人連續開了幾次短會,依舊沒有找到任何的解決方法。別說楊震這些也算打過幾仗的人,就是一般的新兵都知道在日軍瘋狗似的圍追、堵截之下,帶著兩千多刺手空拳,且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新兵行軍作戰會是一個什麼結果。

    眼看到了必須得走的時候,可還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意見,讓楊震很是頭疼。實際上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些人只要訓練好了,對於始終缺乏兵源的部隊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擴充機會。

    能被抓來當勞工的,雖然不能說都是青壯年,但至少都是年輕力壯的。只要能有一個穩定的時間訓練,這些人對部隊的壯大發展,將會是一個有力的助力。但眼下的情況,卻讓所有人,包括總指揮在內都沉默了。

    眼看敵情越發嚴重,再不走就真的被困在這四面受敵的老黑嶺之中的情況之下,大家又一討論了半晌,卻依舊沒有能拿出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帶上還是不帶,成了楊震與所有人面臨的最頭疼的事情。

    拿不定主意,部隊又不能在此處長待,大家幾乎都將眼光投向了沉默不語的楊震。良久,總指揮先開口道︰「楊副總指揮,你看怎麼辦?這些勞工究竟吸收進部隊還是發錢遣散?」

    總指揮開了口,李延平猶豫了一下也道︰「我看還是發錢遣散的好。我們現在面臨的形勢並不樂觀,一下子吸收進這麼多人,部隊的戰鬥力下滑的很厲害不說,補給也是一個大問題。」

    「日偽軍現在瘋狗似的對我們圍追、堵截,帶著這麼多人對我們行軍、作戰影響太大。這些人沒有受過任何的軍事訓練,大不多人連槍都不會用。一旦我們與日偽軍遭遇,這些人亂起來甚至會衝亂我們自己的部隊。我看除了那些戰俘出身的留下之外,其餘的人還是發錢遣散為好,部隊擴充不在於這一時。」

    聽罷李延平的建議,楊震抬起頭看了看郭炳勳與王光宇。二人見到楊震將目光投向自己,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也緩緩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李延平的建議。

    說實在的北滿地廣人稀,一下子招這些兵不容易。只要環境允許沒有人會拒絕這麼一大批兵員。若是時局稍緩,一下子補充部隊這麼多人,做夢都想部隊發展、壯大李延平恐怕會笑的睡覺都合不攏嘴。

    但對於眼下的形勢來說,帶著兩千多連最基本的軍事訓練都沒有受過的新兵行軍、作戰,那不叫擴編,叫包袱。這些人甚至可能會最終拖垮部隊。能讓原則性極強的李延平說出放棄的話,說明形勢絕對不容樂觀。

    聽罷幾個人的想法,楊震又將目光投向了總指揮。卻見到總指揮對於他投過來的目光,也是緩緩的搖了搖頭︰「將他們遣散,對於急需勞工的小鬼子來說,就算重新被抓,也不見得殺了他們。極有可能將他們押回他們本應該去的地方。」

    「但我們若是帶著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他們,我們將喪失最大的優勢,便是我們的機動能力。至少短時間之內是這般。況且將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他們送上戰場,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你是軍事指揮員,這個道理我們不說,你應該清楚。」

    「我想,在沒有取得下一個穩定的落腳點,在我們能夠爭取至少短暫的休整時間,能夠對新兵進行訓練之前,我們的部隊不宜急劇擴大。延平說的沒有錯,還是遣散為好。」

    總指揮的話音落下,楊震沒有立即回答,從來都不吸菸的他突然從李延平要了一支香菸點燃之後,狠狠的吸了起來。

    就在整根香菸要被楊震吸完的時候,楊震看著渺渺升起的煙霧,眉頭一皺突然下了最後決心道︰「總指揮、政委、參謀長,這些人不能遣散,全部都要帶著走。」

    對於楊震的決定幾個人都愣住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年輕,卻殺伐果斷,軍事素養極高的將領最終的決定卻是這個,幾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們都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弊,在已經很明顯的情況之下,楊震為何還要下這個決定。

    看著吃驚不小看著自己的眾人,楊震苦笑道︰「這些人不能遣散,一旦遣散對我軍的軍心士氣影響極大,對我們部隊今後發展也很不利。」

    「我們對幹部、戰士宣傳的抗戰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為瞭解救在日寇手中受苦受難的同胞的嗎,但同胞真的有難之時,我們卻為了自身安全將他們丟下,這說得過去嗎?難道我們只是嘴上說說?而且我們也要考慮一下部隊之中勞工出身的人的感受。」

    「實際我們都知道一旦被遣散,他們面臨的後果是什麼。正像總指揮說的那樣,正急需勞工的小鬼子不一定會現在就對他們進行屠殺。但這只是我們的一種猜測而已,鬼子會不會動手,我們誰也不知道。」

    「小鬼子一向拿中國人不當人,這些對於他們來說幾乎是唾手可得的勞工就更不在乎。誰能保證小鬼子為了保證他們中不混進我們的人,對他們所謂重點工程帶來危害,會下毒手。鬼子幹這種事情不是一回兩回了。」

    「就算退一萬步講,鬼子為了保證勞動力需要,不殺他們。將他們送到鏡泊湖水電站繼續做苦工,但我們既然已經將勞工作為我們後續主要補充兵員,這會給我們帶來致命影響的。誰能相信一支在危急的情況之下,丟下他們自己逃跑的軍隊?還有誰會參加這樣的軍隊?人言可畏啊?」

    「小鬼子也會拿這件事做文章,破壞我們的威信與影響。尤其是在我們已經決定以勞工為今後主要補充兵員的目標的情況之下。所以我認為這些人我們必須都帶走。」

    「況且兩千多人,在我們部隊實力還很弱小的時候,一下子都不要太可惜了。紅軍長征的時候,很多招收的新兵也沒有時間訓練,都是邊行軍邊訓練的。」

    「沒有受過軍事訓練,這不要緊。我們可以在行軍休息之時對他們開展。這些人都是貧苦百姓出身,否則也不會被抓了勞工,只要體力恢復,行軍、走路應該沒有問題。」

    「將他們編成兩個新兵團,抽調一批副職擔任各級幹部。我們的班長都是按照連排長,戰士都是按照班長標準訓練的。抽調出一批來,足夠滿足軍官與班長的需要了。」

    「至於訓練,緊急情況之下一切從簡。在不影響部隊戰鬥力的情況之下,抽調出一批武器彈藥,在適合的時候教會這些人武器使用以及最基本的戰術、紀律訓練。至於隊列以及其他基礎訓練暫時取消,等形勢允許之後再補上。」

    「武器的問題,不行就每一個人先發兩枚手榴彈。等繳獲了武器,再補充。至於戰鬥,除非出現極為必要的情況,讓他們觀戰。一旦我們部隊出現傷亡,這些人可以隨訓隨補。」

    楊震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帶著這兩千多未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人行軍、作戰,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殘酷,而對於我們來說更是一種考驗。但還是那句話,大浪淘沙,淘不盡的才是真金。我想經過戰鬥的考驗,他們中倖存下來的人,終究還是會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的。」

    「至於那些戰俘出身的人與原先的老部隊以及那些參加我軍的偽滿軍俘虜打亂,編成三個整編團。每個團下轄三個步兵營、一個重機槍連,一個四門制的迫擊炮連,一個通訊連。我們原來手頭的重機槍、迫擊炮加上董平摸回來的日軍那個迫擊炮中隊的那十幾門迫擊炮,足夠滿足這個編制了。」

    「至於我們的部隊我看先改編成二路軍吉東軍區獨立一師。師下轄三個步兵團,以及由那兩門山炮加上編余的迫擊炮組成的一個炮兵營。師長、政委、參謀長,先由我、政委與老郭三個人暫時兼任。」

    「至於三個團長,我看一團長,二團長由劉長順擔任。至於三團團長嗎?就由三連連長杜開山擔任。老王原來在五軍就任過師長、政委,到四軍之時又任副軍長。無論是能力還是經驗足夠了。」

    「而劉長順、杜開山這兩個人雖然在經驗上還有一定欠缺,但作戰勇敢,腦袋也足夠靈活,幾次戰鬥中也是所有連長之中表現最出色的。只要我們用心提點,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說到這裡,楊震抬起頭看了看李延平與郭炳勳道︰「政委,你要盡快拿出各級政工幹部人選。這一千多戰俘儘管都是有一定經驗的老兵,但是對於我們部隊來說,他們就是新兵。無論是我們還是他們相互之間都是陌生的。」

    「他們一補充進部隊,我們的作戰部隊新舊比例幾乎達到了一比一的比例。這政工幹部,一定要得力。若是所有各級政工幹部一下子配不齊的話,團政委、營教導員以及各連指導員一定要配備齊全。尤其是團政委,一定要選擇腦袋靈活的,那種死教條的堅決不要。不行你先兼任一個團的政委。」

    「老郭,營連軍事幹部的人選就由你多費費心,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配置完畢。營連幹部,尤其是連排長,是部隊指揮員的基礎。只要這些人安排好,部隊才會盡快的形成戰鬥力。」

    「記住每一個營連至少要配備兩名副職。戰俘中的軍官挑選一下,全部安排為副職。告訴他們這只是暫時的,只要他們表現出色,機會是一樣的。至於他們之間的磨合,只能在戰鬥中磨進行了。好在這些主官都在一起訓練了很長時間,之間並不陌生,應該會很快進入狀態。」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二十四章東進(3)

    看著楊震快速的下著各種決定,總指揮一直沒有發言,也沒有因為他的越級不與他商量便擅自擴編部隊,而顯得不快,更沒有打斷他。只是靜靜的凝視著一改兩日來的沉默,顯得很精神的楊震。

    待楊震說完,總指揮卻是搖了搖頭道︰「這麼做,你要想好後果。一旦被敵人合圍,你要想好對策。對於部隊的擴編,我沒有意見。對於抗日來說,我們的部隊越壯大越好。你若是拉出一個方面軍來,我會更高興。但眼下這個時候擴編是否合適?畢竟部隊的生存還是要擺在第一位的。還有整編,是不是時間上有些不合適。」

    對於總指揮的擔憂,楊震笑了笑道︰「我們的部隊骨架已經有了,現在是填充血肉的時候了。部隊整編之後,效率才會更高。越早整編,部隊之間才能越熟悉,作戰效率也會越高。等整編完畢,我們就先拿下江地區的鬼子集團部落練手。」

    楊震的回答讓總指揮沒有再說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了默認。不管怎麼說,部隊擴大終歸還是一件好事。只有部隊的日益擴大,才會最終越戰越強。

    幾乎沒有人知道,帶著兩千多幾乎沒有受到過任何軍事訓練的新兵會對接下來的作戰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更沒有人知道這批新兵終究會有多少倖存下來。但一年之後形勢的發展,幾乎所有的人都感嘆楊震當初這個決定眼光足夠長遠。

    短短的兩天休整,雖然不足以讓這些人幾乎快要垮掉的身體徹底的恢復,但也足夠讓這些人大致恢復了元氣。兩天的休整時間,已經是楊震能夠冒險停留的最大時間了。

    在抵達老黑嶺的第三天,楊震率領所部於當日清晨以突襲的方式打垮了由北面封鎖老黑嶺,並正在做進山準備的偽滿軍一個團與日軍兩個小隊,繳獲了大批武器彈藥以及糧食之後揚長而去。

    而此時由老白山一線正在慢吞吞東進,雖已經抵達距離制定地點不遠正在宿營之中的第八聯隊主力,距離自己直線距離並不遠處的密集槍聲,卻無論如何不肯再東進一步。非但沒有前進反倒還後撤了足足三公里,將楊震北進的大門完全的打開。

    得知因為第八聯隊主力未能完成封閉封鎖線的任務,而造成了已經被自己合圍的對手不僅大搖大擺的溜走,還打掉了準備進山拉網清剿的滿洲國軍整整一個團的消息之後,佐佐木到一中將暴跳如雷。

    在將滿口答應自己絕對會催促第八聯隊主力盡快完成老黑嶺合圍的杏賢一罵了一個狗血噴頭之後,直接給關東軍司令部打電報,強烈要求將這個被他稱為皇軍之恥的第八聯隊換掉。

    不單單是第八聯隊,便是其他第四師團的部隊也一個不要。另行從第八師團或是第十二師團抽調其他的精銳部隊,否則他無法完成對這股反滿抗日武裝的清剿。

    接到佐佐木到一中將幾天來的戰況與要求更換部隊的電報,正為佐佐木到一中將遲遲未能取得進展而相當惱火的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大將,對佐佐木到一進行了嚴厲異常的訓斥。

    對這股掌握並摧毀了所謂帝國最高機密的反滿武裝遲遲未能得到解決感覺到相當不滿意,而本身便已經有了更換關東軍司令官念頭的東京這些天來對植田謙吉施加了極大的壓力。

    就在今年年初,陸相曾經直言不諱的告訴植田謙吉,若是在春天之前不能解決這伙反滿武裝,並追回丟失的帝國機密,他植田謙吉這個關東軍司令官的位置也就做到頭了。

    本就對帝國最高機密洩露而極為不滿的天皇陛下,在丟失的絕密資料遲遲無法追回的情況之下,已經在考慮要求陸軍省更換關東軍司令官。

    當此刻身上除了曾受自身所受到的極大壓力之外,還在一直為佐佐木到一承受著壓力的植田謙吉接到佐佐木到一拖了這麼長時間,非但沒有能解決到這股子反滿抗日分子,還被人家打垮了一個整編大隊。

    要知道,在支那戰場之上,一個大隊的日軍足夠擊潰支那軍一個團,甚至一個師的兵力了。尤其是讓植田謙吉難以接受的是京圖鐵路連同路基被炸燬三十多公里,徹底中斷。

    接連的失利,讓接到佐佐木到一的電報之後再也無法忍耐住心中的怒火,對佐佐木到一要求更換部隊的請求不僅一口拒絕不說,還限令佐佐木到一在五月一日之前,徹底的將這股反滿武裝全部乾淨利落的消滅掉。

    接到植田謙吉的回答,佐佐木到一面對專程從新京趕來傳達命令的磯谷廉介中將苦笑道︰「磯谷君,司令官閣下承受不住東京的壓力了。現在即將進入三月份,天氣雖然轉暖,但山中積雪融化,泥濘不堪,部隊行動受到極大的限制。」

    「況且這支反滿抗日分子作戰飄忽不定,行蹤極為詭異。而且行動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我連續設置了兩道封鎖線,均在出其不意之處被其擊潰。」

    「而且從幾次戰鬥倖存人員的描述來講,這些反滿抗日分子裝備精良,有大量的炮擊跑、重機槍等重型武器不說。其訓練有素,紀律極為嚴明,戰鬥力是滿洲境內之前的反滿抗日武裝無法相比。」

    「我設置的封鎖線被連續突破,固然與第八聯隊拙劣的表現有關。但這支武裝的戰鬥力與裝備,均出乎我的意料也是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司令官又不同意更換部隊,這兩個月的時間實在是無法解決。」

    聽到佐佐木到一的訴苦,磯谷廉介也苦笑道︰「你也不要過於怪罪司令官急迫。防疫給水部發生的事情,司令官閣下承受了東京,甚至天皇的極大壓力。」

    「你也知道,那裡的真相一旦洩露出去,對大日本帝國將會意味著什麼。所以無論是天皇還是陸軍省都不會接受防疫給水部的真相洩露出去。」

    「事件從發生到如今,已經足足半年的時間過去,卻還依舊未能完成東京交待的消滅這股叛亂分子,奪回丟失資料的要求。你說司令官閣下要承受東京的多少壓力?尤其是你接手以來採取的進展雖然緩慢,但比較保守的這個長期圍困計畫,司令官閣下又為你承擔了多少的壓力?你應該理解司令官閣下的感受。」

    「佐佐木君還是不要抱怨了,還是想想怎麼盡快按照司令官閣下的要求剿滅這股子土匪吧。這些土匪已經進入下江地區,那裡與甦俄隔江而望。一旦這股子土匪進入甦俄,那些資料洩露出去,無論是陸軍省還是天皇都不會輕饒了司令官的。而你是司令官親自點名從華北方面軍要過來的,司令官倒霉,你也不會好受到那去的。

    聽到磯谷廉介最後這半是警告,半是勸慰的話,佐佐木到一唯有苦笑道︰「參謀長閣下,不是我非要更換第八聯隊,實在是這個第八聯隊難當大任。若是還使用第八聯隊為主進行清剿,恐怕這個除了對做買賣之外,其他事情沒有半分興趣的部隊,會誤了司令官閣下的大事。」

    「之前敦化北部那一戰,敵人是打了一個突然襲擊,但以第八聯隊在那裡的一個完整的大隊兵力,加上配合其作戰的滿洲國軍一部,按照帝國陸軍的一貫戰鬥力來看,就算不能將突襲者擊潰,但也不至於連防守沒有能堅持多長時間,就全線崩潰。」

    「而被我部署在南路,與其近在咫尺的兩個中隊,在東南方向之友軍遇襲之後,非但沒有趕過去支援,反倒急速的西撤,跑的比兔子還快。」

    「其主力在我部署對潛進老黑嶺的這支土匪進行連續清剿,命令其從敦化西北的老白山一線趕到指定地點之時,不過幾十公里的山路,居然連整整的兩天時間都沒有趕到。使得合圍圈始終無法完全形成。」

    「讓這樣的部隊參與進剿,別說兩個月,就算是兩年都不見得能夠將這股土匪武裝消滅掉。請磯谷中將回去向司令官稟明這一切,並報告司令官,要想消滅這股土匪他派什麼部隊來都行,但是有一點,必須更換掉這個第八聯隊。」

    對於佐佐木到一話裡話外顯露出來的無奈,磯谷廉介也是搖頭︰「這個第八聯隊是你當初一主要調過來參與清剿的。現在又提出更換部隊,你以為司令官閣下能隨便同意嗎?這個第四師團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聽到磯谷廉介的話,佐佐木到一隻能苦笑道︰「參謀長閣下,你我是在支那共事的老朋友了,有些話我也就直言不諱了。第八聯隊是我點名調過來的,這不錯。但我那知道這個第四師團會是這個樣子。」

    「我原本以為這個第八聯隊參與過對下江地區反滿抗日分子的清剿,有經驗不說,又是帝國最精銳,也是資格最老的師團,這戰鬥力自然強悍不已。」

    「雖說這個第四師團自日俄戰爭之後便未上過戰場,但早年在西南戰爭之中,以及其後的陸軍各次大演習之中,表現的極為出色。尤其這個第八聯隊,更是曾經是帝國陸軍唯一獲得明治大帝親口嘉獎聯隊。那裡會知道他們一上了戰場居然會是這個樣子?我又沒有在第四師團呆過。」

    看到佐佐木到一臉上的沮喪,磯谷廉介也只能搖頭不語。對於與佐佐木到一曾一起在中國任職多年,彼此早已經熟悉的磯谷廉介來說,他相信佐佐木到一不會為了推卸責任而將此次圍剿失利的原因推到第八聯隊身上。也許這個第八聯隊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不堪。對於佐佐木到一的話,他還是相信的。

    猶豫了良久,磯谷廉介道︰「那佐佐木君看抽調那個師團的部隊比較合適?陸軍省已經做出決定,為了對抗甦俄的挑釁,準備大舉增兵滿洲。雖說不能一下子到齊,但終歸兵力的選擇餘地要大的多。你要是選中了東滿地區的那個師團的部隊,司令官閣下那裡我去說。」

    聽到磯谷廉介的話,佐佐木到一沉默了一會道︰「還是從駐牡丹江地區的第十二師團抽調吧。第十二師團自調到滿洲後,一直駐紮在牡丹江地區,對這裡的地形也熟悉。」

    「而且第十二師團多年來一直參與對下江反滿抗日武裝清剿,這一方面比新從本土調過來的師團有經驗的多。我看接下來的清剿就以從第十二師團抽調出一到兩個聯隊為主,在挑選部分滿洲國軍協助。必要的時候,第八師團或是剛剛編入關東軍序列的第十一師團也可以派出部分兵力協助。」

    對於佐佐木到一的獅子大開口,磯谷廉介卻是搖搖頭道︰「第八師團與第十一師團你就不要想了。自去年張鼓峰之戰後,甦滿邊境形勢一直很緊張。」

    「關東軍雖然一直在陸續增兵,但無法將太多的兵力用來清剿一股反滿分子。況且這些最多不過千把人的反滿分子,若是需要我們抽調三個師團的部隊來圍剿,那關東軍豈不是要被人家笑掉大牙?」

    「這樣,還是按照第四師團的老規矩,抽調第十二師團的一個聯隊暫時劃歸你的指揮。我想以一個聯隊的皇軍戰鬥力,再加上協同作戰的滿洲國軍,對付這最多不過千餘人的反滿分子已經足夠了。」

    「千餘人,磯谷君你真的以為這些反滿分子只有千餘人嗎?閣下,據滿洲國軍在老黑嶺以北俘獲的其一名掉隊新兵供訴。他們在敦化的哈爾巴嶺車站附近截獲了被帝國遺棄在一條鐵路支線上的勞工列車。列車上的數千人全部加入了該部。其中有一千餘名帝國在關內俘獲的支那軍戰俘。而這名被俘者,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這支反滿武裝足有五千之眾,手中的武器裝備原有的,再加上連續兩戰繳獲的,雖有部分短缺,但也大致算得上齊全。這樣一支數量日益龐大的反滿抗日武裝,再加上指揮人員出色的指揮能力,對於滿洲國來說,威脅遠非之前那些一盤散沙的反滿抗日分子可以相比的。」

    說到這裡,佐佐木到一對著磯谷廉介道︰「磯谷君,滿甦邊境雖然局勢現在有些緊張,但大仗爆發的可能性並不太大。俄國人的戰略重心還是在歐洲,並非遠東。」

    「而從這支反滿抗日分子連續幾戰的表現出的戰鬥力來說,若不趁其在弱小,新兵過多,戰鬥力還遠未成型的時候盡快將其剿滅,一旦假以時日,其壯大,那將會成為關東軍的心腹之患。」

    佐佐木到一的話讓磯谷廉介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不過數日之內,這支反滿武裝的人數居然從戰報上的千餘人劇增至五千餘人。作為一名高級將領,關東軍的參謀長,他明白對於現在已經成為日軍對華作戰大後方的滿洲來說,一下子出了這麼多按照佐佐木到一形容,戰鬥力相對強悍的反滿抗日分子意味著什麼?

    雖說按照皇軍在關內對支那軍作戰評估,一個聯隊的兵力對付不過五千餘人的支那軍不成問題,但這是在山地作戰,而並非支那關內的平原正規作戰。山區作戰的五千人不能按照常規計算。

    尤其此次作戰,不宜抽調過多滿洲國軍參戰的情況之下,這五千人,在地域廣大的作戰條件之下,一個聯隊的兵力是絕對不夠的。

    佐佐木到一的話,讓磯谷廉介沉默了半晌之後,才又道︰「我馬上返回新京,你將需要的兵力上報一個具體的數字。司令官閣下那裡,我與石原副參謀長一起去做工作。司令官閣下我的話他不見得聽,那個石原莞爾的話還是聽的進去的。」

    「甦滿邊境局勢日益緊張,也許不久的將來就會爆發什麼衝突。我不管什麼防疫給水部的資料會不會外洩,但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關東軍在與俄國人作戰的時候,背後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危害到戰局的事情。」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東進(4)

    返回新京關東軍司令部的磯谷廉介雖說費了一番口舌,但在石原莞爾的協助之下,總算成功的勸說植田謙吉同意在十二師團中抽調一個聯隊的基礎之上,另外從剛剛由國內調來,抵達寧安駐紮的十一師團先頭兩個步兵大隊,山炮兵、騎兵各一個中隊,以及第八師團之中抽調兩個大隊、一個獨立迫擊炮大隊歸佐佐木到一指揮。

    此次植田謙吉可謂開了一個先河,也是下了血本。要知道之前日軍對抗聯的圍剿,多以偽滿軍警為主,日軍雖也參加,但出兵的數量遠不如偽滿軍警多。與其說是參與作戰,還不如說是更多的起到督戰與監視的作用。

    即便是佐佐木到一對敦化北部、寧安南部山區進行封鎖、清剿行動,雖說進行清剿是以第八聯隊為主,但參與封鎖的主力卻是偽滿軍警。這次除了少量帶路的偽滿軍警,居然清一色的是地道的正規關東軍師團,也算是自日軍佔領東北以來的開天闢地頭一回。而原來參與封鎖的偽滿軍則被調至外圍,擔負輜重運輸、保護。

    但植田謙吉的大方不是白給的,在給佐佐木到一答覆之後,也同時告訴佐佐木到一,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但你要是在五月份之前,還無法完全將這支反滿武裝徹底的清剿完畢,他佐佐木到一自己去向天皇請罪。

    對於一名中將來說,植田謙吉這個話說的很重。儘管對於這種近乎於要求下屬切腹為自己無能謝罪的威脅藉口,不止一個日軍高級將領在戰場之上對下屬說過。但那是對下面的中低級軍官說的。作為一名大將總軍司令官,對一名中將說出這個威脅,至少在目前,恐怕還是第一次。

    對於植田謙吉的威脅,佐佐木到一自然不當回事。切腹,那是那些中低級軍官才會做的事情。他佐佐木到一身為帝國陸軍中將,就算作戰失敗,怎麼處置也輪不到他植田謙吉做主。

    更何況打了敗仗的帝國將軍也不止他一個,關東軍現任參謀長磯谷廉介去年在徐州會戰之中的台兒莊一下子丟掉了半個師團,也沒有人拿他怎麼樣。切腹謝罪,那是下級軍官才會做的蠢事。

    不過對於司令官的威脅不在乎歸不在乎,但佐佐木到一卻深知,植田謙吉勒令自己自殺的權利雖沒有,但卻也能讓自己前途盡喪。況且磯谷參謀長沒有說錯,一旦屢屢圍剿失敗,這些資料洩露出去,他植田謙吉固然跑不了,可自己作為進剿總指揮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同樣也是前途盡喪。

    只是佐佐木到一在新調部隊一抵達之後,沒有任何猶豫的對這支反滿武裝最後出現的鏡泊湖周邊,以及寧安東部山區展開的大規模的掃蕩與清剿之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突然失去了這支部隊的一切蹤跡。這支部隊又一次神秘的消失在了老爺嶺的深處。

    這支行動詭異的反滿武裝不僅再一次失去了蹤跡,更重要的是他們在臨消失之前還順手牽羊將帝國重要工程,關係到今後帝國聖戰關鍵能源保障之一的鏡泊湖水電站工地給搗毀了。不僅放跑了全部的勞工,還將電站工地給炸了一個稀巴爛。

    當親自率領由第一個抵達指定地域的第十一師團部隊趕到遇襲的鏡泊湖水電站工程地時,看著眼前被炸燬的水電站工程,一地的狼藉,死傷慘重的警備部隊,因為對手的夜襲,不僅丟掉了幾乎全部的武器裝備,還連儲備大批的物資也全部丟失的佐佐木到一的滿嘴牙齒差點沒有被咬碎。

    憤怒的佐佐木到一親手將擔任保護電站工地的偽滿軍一個團長槍斃了不說,還勒令當地憲兵隊長與警備中隊長切腹謝罪。這幫飯桶,被人家毫無知覺的掐斷了電話線不說,還被人家滲透進來的人摸進了武器庫。

    還沒有開戰,就丟掉了幾乎所有的武器,不是飯桶是什麼?一個步兵團,一個警備中隊,一個憲兵連,幾乎一槍未放,稀里糊塗在睡覺的時候就全部被俘。等發現的時候,人家的刺刀已經頂到了胸口上。

    偽滿軍倒也罷了,那些人也許還念及都是中國人的面子,只處決了連以上軍官以及其中的所有日系軍官。但日軍的那個步兵中隊就沒有這個幸運了,除了反抗當場被殺的四十多人之外,其餘一百餘人全部被就地槍決。更有幾個在勞工之中民憤極大的,被用日軍自己的戰刀砍掉了腦袋。

    如果說被人家悄無聲息摸掉一個中隊已經丟盡了所謂的大日本皇軍的臉的話,而那位守備中隊的中隊長能僥倖生存下來的原因則讓佐佐木到一感覺到了憤怒。這位堂堂大日本皇軍大尉中隊長居然丟光了部下不說,還是躲在支那妓女的床下才僥倖逃生的。

    襲擊者抵達之時,這位剛剛由日本本土調來,因為聽多了那些從滿洲回國的同僚吹噓滿洲女人漂亮而特地出來找當地妓院嘗鮮的大尉,在發現滿大街都是反滿武裝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不是找自己的部隊,而是和與他一起逛妓院的憲兵中隊長,還有那個滿洲國軍團長一起鑽進了自己剛剛嫖過妓女的床下。還拿著手槍威脅那個妓女不許聲張。

    靠著妓女的掩護才逃過一劫的這幾個人在佐佐木到一看來,簡直可以稱之為軍人的恥辱。尤其是那個警備中隊長與憲兵隊長,更可以稱為皇軍之恥。勒令他們自殺,自己已經是寬恕了,最起碼成全了他們帝國軍官的體面。

    自己不過晚到了兩天,這股可惡的支那人,居然對帝國至關重要的鏡泊湖水電站工程發起襲擊。屠殺了大日本皇軍一個中隊之後,拍拍屁股一聲不知的就走了。

    鏡泊湖水電站工地上發生的事情讓佐佐木到一臉色變得異常鐵青,而一邊的翻譯嘴裡念出的那封對手留在成堆的日軍屍體之上,語氣異常刻薄的信件之後,連氣帶怒的佐佐木到一中將一口鮮血差一點吐出來。

    氣急攻心的佐佐木到一在抓不到對手蹤跡的情況之下,將怒氣全都發到了丟光了武器,所有連以上軍官被殺的一乾二淨,此刻正唯唯諾諾的站在他面前的偽滿軍士兵身上。

    看著正膽顫心驚的望著自己的偽滿軍官兵,佐佐木到一對著身邊的副官命令道︰「滿洲國軍作戰不利,使得友軍全部陣亡。未能保護好自己的長官,使得連以上軍官全部陣亡。為以儆傚尤,將所有排長以上軍官全部處決,班長和普通士兵按照皇軍傷亡數字,一對一的處決。」

    聽到佐佐木到一咬牙切齒下達的命令,那個跟隨他多年的副官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佐佐木到一。被稱為滿洲國軍之父,一手重新組建滿洲國軍的佐佐木到一之前一貫要求關東軍要對滿洲國軍至少要給一些表面的尊敬,不要擅自屠殺滿洲國軍官兵。這次怎麼居然自己親自動手?

    只是熟知他性格的這個副官儘管有些納悶,卻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轉過身去,對著身邊的十一師團四十三聯隊第一大隊長下達了命令。

    當虎狼一般的日軍士兵將偽滿軍隊列之中的排長與班長,以及部分士兵全部拽出的時候,那些偽滿軍士兵才感覺到大事不好。可已經被繳械的他們,卻無法反抗,只能看著那些軍官與班長被拽出隊列。

    正當日軍將機槍對準了這些被拽出隊列的偽滿軍官的時候,佐佐木到一卻擺了擺手道︰「機槍的不要,統統的用刺刀。機槍的印象不深刻,只有刺刀才能讓他們得到真正教訓。」

    佐佐木到一下達了用刺刀的命令,那些屠殺成性的日軍士兵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紛紛挺起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槍如狼似虎的向著被拉出的那些偽滿軍人撲去。

    待行刑完畢之後,佐佐木到一才看著一眾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渾身瑟瑟發抖,不敢抬頭看著面前身上還沾滿了死者斑斑血跡的日軍士兵的偽滿軍士兵,面色略微緩和了一下道︰「你們暫時全部統統的充做苦力,配合皇軍作戰,擔負皇軍的輜重運輸任務。下次若是再作戰不利,統統的軍法處置。」

    聽到這位殺人魔王暫時放過了自己,一眾偽滿軍警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禁心中暗自沮喪︰「自己的同胞不拿自己當人看,殺起自己來絲毫不手軟。這小日本也不拿自己當人看,殺起來同樣絲毫不手軟。這耗子鑽風箱,兩頭受氣的事真不是人幹的。」

    佐佐木到一的這一手雖然震懾住了偽滿軍,但也對偽滿軍事情的打擊相當的大。畢竟這些偽滿軍總歸還是要和外邊,和他們的同僚接觸的。

    以屠殺手段震懾了偽滿軍之後,佐佐木到一有如瘋狗一般,在下江地區到處尋找楊震所部。方正、穆稜、寶清、勃利、依蘭、密山、佳木斯,整個下江地區幾乎被他翻了一個遍。只是對手像是人家蒸發一樣,讓他勞而無功。

    佐佐木到一其實不知道,就在他搜遍下江的時候,楊震已經被撤至小興安嶺地區。在鏡泊湖工地繳獲了大批的糧食、武器、彈藥,使得部隊的補給得到極大的緩解。最起碼,單單繳獲的糧食就足夠部隊吃一個月的。

    這一戰取得了極大的勝利,但同樣後果也很嚴重。在鏡泊湖工地解放萬餘勞工中有三千多人要求參軍。尤其勞工之中被繳械的原日軍華北住屯軍一手組建的偽冀東保安隊一千四百多人之中,在遭受了日軍非人的虐待之後剩餘的八百多人,紛紛要求參軍。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若是留在工地上,早晚也要和自己之前的那些兄弟一樣被折磨死。

    要求參軍的其他勞工也是這個想法。去年日軍從山東、河北連抓帶騙,弄來了一萬多勞工。到了今年年初,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剩下了八千多人。其餘的大部分人都被惡劣的飲食,殘酷的虐待折磨致死。

    這些要求參軍的勞工大多都是孤身來東北的,與那些拖家帶口的勞工不同。他們沒有任何的牽掛,對他們來說,想辦法活下去,是最大的希望。留在工地上,一分錢掙不到不說,早晚也要被虐待死。參軍打鬼子雖然也會犧牲在戰場之上,但畢竟還有活下去的希望。早晚都是死,何不拼一下?

    因為將被俘的日軍一個中隊全部處決,還在被總指揮訓斥中的楊震無奈之下,只能將要求參軍都帶上。看著越來越龐大的隊伍,楊震只能搖頭苦笑。反正在哈爾巴嶺已經帶上了,在這裡也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儘管楊震知道佐佐木到一正在像瘋狗一樣到處尋找自己,帶上這些連槍都不會用,身體因為長期從事高體力勞動而普遍虛弱的勞工,自己很難擺脫佐佐木到一的追擊。為了爭取一個短暫的休整時間,楊震只能帶著部隊向北一直撤到小興安嶺荒蕪人煙的原始森林中隱蔽、休整。

    楊震曾經自嘲的對郭炳勳說過,自己就是一個新兵隊長。之前是唯恐部隊不擴大,現在擴大了,自己反倒是更加頭疼。

    看著楊震,郭炳勳也是一臉的無奈。之前是大家都不同意帶,楊震堅持。現在楊震不想帶,總指揮卻是不干了。楊震在剛剛調至寧安駐防的日軍第十一師團眼皮子低下,冒險打鏡泊湖水電站工地,是為了獲取補給。卻沒有想到又增加了兩千多新兵。

    現在越來越龐大的部隊,郭炳勳也是頭疼。部隊是壯大了,但戰鬥力卻在急速的下降。現在的部隊一半人沒有槍,手中還拿著當勞工時候的棍棒與鐵鍬臨時做武器。

    這些人不僅沒有武器,更讓郭炳勳頭疼的是,他們沒有經歷過任何軍事訓練。體力也很虛弱,長途行軍掉隊的比比皆是。帶著一個營擔任斷後收容的王光宇曾與他說過,每天收容的都在千餘人左右。

    這些人不單單使得補給消耗的極快,更重要的是嚴重拖延了部隊的行軍速度。這在四處都是日軍的情況之下,對部隊是極為不利的。

    而楊震之前所說的邊走邊訓的辦法根本實施不了。每天行軍一結束,這些身體尚未完全恢復的人,便累的躺在地上叫都叫不起來。更別提訓練了。況且,形勢嚴峻,能不開槍便儘量不開槍。所以,原來制定的邊行軍邊訓練的計畫只能取消。

    猶豫良久,郭炳勳還是與楊震商議,給部隊找一個落腳點,讓部隊至少取得哪怕是一個星期的休整也好。但在到處都是日偽軍的情況之下,這個落腳點也就意味著肯定又是荒蕪人煙的深山老林。好在現在補給不愁。

    補給雖然暫時不愁,但部隊中還有一半的人,尤其是新參軍的那些勞工還沒有裝備,這卻是繼續解決的問題。況且天逐漸的轉熱,部隊所需的換裝的衣物還沒有蹤影。現在部隊已經達到了萬餘人,單單軍裝的需求就極大。

    就在隱蔽在湯原西部小興安嶺原始森林之中的楊震為裝備發愁的時候,被總指揮派出去尋找七軍的董平帶回來了一個消息,卻是讓楊震看到瞭解決所有問題的希望。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二十六章東進(5)

    「什麼?你們發現了一條秘密的,隱蔽的極好鐵路支線?」聽到董平的匯報,楊震的眉頭雖然深深的皺了起來,但神色之中卻帶有一絲興奮。

    楊震在後世便知道關東軍在侵佔東北的十四年間,為了牢牢的控制住他們這個所謂的生命線,為了準備對甦作戰,在東北各地修建了大量的秘密倉庫、工事。尤其是以對甦作戰的主戰場的北滿境內,更是修建了大量的極為隱蔽的工事、倉庫。

    這些倉庫、工事究竟數量有多少,具體的位置在那裡,因為所有勞工在工程完畢之後,都被殺害,而檔案也在戰敗的時候,被銷毀。除了少數規模宏大,甚至與甦軍作過戰的要塞之外,尤其是秘密倉庫,便是幾十年之後,也沒有查清楚。

    後世發生在大興安嶺發生那場舉世震驚的大火的時候,就有很多人猜測,那場大火就是由關東軍修建在大興安嶺山中的秘密軍火庫爆炸引起的。

    大興安嶺的那場大火是不是關東軍倉庫爆炸引起的楊震不知道,但他知道,即便在自己穿越來的二十一世紀,在東北仍然還有當年關東軍修建的秘密倉庫沒有被發現,這一點他很肯定。

    聽到董平發現一條秘密的,在地圖上並沒有標出來,還隱蔽的極好的鐵路支線,楊震第一個感覺就是這條看起來像是專門用來運輸木材的小鐵路支線的盡頭很可能是日軍一個秘密的工事。至於是對甦作戰工事,還是倉庫,那就需要自己進行後續偵察了。

    董平很堅定的點了點頭道︰「我敢肯定那是一條秘密的鐵路線。這條鐵路線究竟通向何方,當地的老百姓沒有人知道。他們只知道修建鐵路時,押進山的勞工沒有一個活著出來的。」

    「我曾經帶著一個偵察小隊想要摸清楚這條鐵路究竟通往何方,只是可惜,沒有進山多遠,就遇到了日軍的巡邏隊,還有大量的鐵絲網。還發現了雷場。另外我們在進山之後,在鐵路支線兩邊的山中,還發現了大量的白骨。」

    「由於怕暴露目標,我們沒有敢繼續深入,便趕了回來匯報。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這條鐵路支線在我們繳獲的日軍地圖上沒有任何的表明。而且地處隱蔽,沿線沒有百姓。」

    楊震沉思了一下,轉過身對著身邊的小虎子道︰「你去把李明瑞找過來,還有將政委、參謀長以及幾個團長他們幾個都找過來,我們要開會。」

    聽到楊震的命令,小虎子不敢耽擱,很快的便將楊震要找的幾個人找了過來。

    見到李延平幾個人過來,楊震指了指地圖將董平剛剛的匯報複述了一遍之後道︰「按照董平的發現,這條鐵路支線的盡頭很可能是日軍的一個秘密倉庫。」

    「小鬼子為了所謂的準備對甦作戰,不僅在邊境線上修建了大量的工事、要塞,還在後方交通線附近修建了大量的秘密倉庫,儲存了大量的武器彈藥以及各種物資。」

    「你們看這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青黑山一線,這是董平發現秘密鐵路支線的群策山一帶,直線距離並不遠。我想帶著李明瑞的偵察分隊以及光宇的一團奔襲一下。看看那裡究竟有什麼鬼道。」

    因為鏡泊湖殺俘一事一直沒有給楊震好臉色的總指揮此時卻率先提出反對︰「你想摸一下那裡究竟是什麼情況,我同意。但你要親自帶隊,我反對。」

    「你現在是部隊的高級指揮員了,你要對整個部隊負責。我建議這次出擊還是由光宇負責就可以了。你留下來繼續整編部隊。」

    對於總指揮的反對,楊震苦笑道︰「總指揮此次出擊不是正規作戰,我們只能像偷襲鏡泊湖水電工地那樣行動。那裡有鐵路與外界相連,一旦我們的作戰企圖暴露,日軍會從佳木斯快速調集重兵增援。」

    「這次戰鬥,我們要儘可能的不開槍。所以我不去,別人沒有這個能力。李明瑞他們在鏡泊湖表現的雖然不錯,但那一仗也顯露出不少的問題。主要就是經驗還尚缺。」

    「鏡泊湖水電站一戰,就算我們的行動暴露,但可以採取強攻的方法解決問題。但那裡不一樣,我們只能採取突襲,儘可能的滲透進去。我們要的是裡面的物資,不是為了單純的消滅敵人。」

    「而且那裡究竟有多少日軍,裝備如何,地形怎麼樣,我們誰也不知道。貿然進攻,損失會很大。」

    「如果那裡真的是日軍倉庫,這一仗打好了,我們不僅可以解決裝備欠缺的問題,也許還可以解決單軍裝的問題。慎重起見,我必須親自去一趟。」

    楊震堅持自己的意見,幾個人見總指揮都勸解不了,也就沒有在張嘴。只是郭炳勳雖然沒有反對楊震親自帶隊奔襲,但卻堅持不許楊震親自進這個鬼子不知道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基地偵察。

    儘管他知道,部隊中的所有人都加一起,也只能楊震有這個能力在不驚動守備日軍的情況之下,摸進去。

    鏡泊湖一戰,部隊之所以只付出輕微,幾乎可以忽略的傷亡代價,便解決了日軍警備中隊以及擔任警戒的偽滿軍一個團,就是楊震帶著李明瑞的偵察隊先摸進日偽軍營房,將其所有武器收繳一空,並先控制了戰鬥力比較強的日軍,才得以兵不血刃的拿下戒備森嚴的鏡泊湖水電站工地。不僅繳獲了大批的武器裝備,還弄到了大批的物資。解決了部隊的燃眉之急。

    但這一次卻與鏡泊湖那一戰不同,日軍這個秘密的基地裡究竟有多少兵力,裝備如何,一點情報也沒有。尤其在聽到總指揮說起湯原是抗聯三路軍主力的主要活動區域,其北滿省委就長期隱蔽在湯原。

    而總指揮從未聽三路軍的人提起過這裡居然還有一個日軍的秘密基地。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這裡並不尋常。所以郭炳勳雖然同意了楊震親自帶隊奔襲,但堅決反對楊震像鏡泊湖那一仗一樣,親自涉險偵察。並再三叮囑帶隊參戰的王光宇和李明瑞一定要看住他。

    下定決心,楊震沒有絲毫的耽擱,當天晚上就帶隊出發。在董平的帶領之下,經過一夜急行軍,於第二天清晨來到他發現秘密鐵路之處。

    抵達地點之後,楊震留下了王光宇指揮主力,做好接應以及戰鬥準備。自己親自帶領李明瑞與董平以及三個偵察小隊,沿著鐵路線向山內摸去。

    對於楊震親自帶隊去偵察,臨行之前得到總指揮與郭炳勳再三叮囑的王光宇起先是死活不同意。但沒有多少時間和他嘮叨的楊震還是說服了他。

    果然沒有等楊震進山走多遠,大約二十里的距離,便遇到了董平描述的鐵絲網,還有雷區。這裡有雷區,說明崇尚攻勢的日軍對這裡極為重視。至於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楊震暫時還不敢確定。

    確定這裡會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地方之後,楊震並沒有急於摸進去,而是在鐵絲網外圍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舉起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起來。他試圖尋找到能透露出這裡真實情況的蛛絲馬跡。

    因為山地阻隔視線受阻,楊震整整在這個距離鐵絲網不足二十米距離的灌木叢之中,一動不動的隱蔽觀察了一天,除了確定了日軍巡邏隊的巡邏間隔時間,以及人數駐外,並沒有找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在觀察一天無果之後,楊震決定趁著夜色摸進去。抵近仔細在查找一下。下定決心的楊震,並沒有多帶人,只帶著李明瑞,快速的在雷場中開闢出一條通道之後,摸了進去。

    看著楊震輕鬆的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用一根鐵絲便在雷場中打開一條通道,見過他佈雷手段的李明瑞心中暗自豎起大拇指︰「自己這個總指揮不僅佈雷手段多,這排雷手段也夠嚇人的。這才半個小時,便在二十米寬的雷場中打出一條通道來。」

    楊震並不知道李明瑞心中想著什麼,在估算了一下日軍巡邏隊抵達的時間之後,楊震拿出一把小鉗子,輕輕的在鐵絲網一處不算太引人注意的之處,剪開了一個足以容納一個人爬行的缺口。

    待兩人穿過鐵絲網,楊震又小心翼翼的將鐵絲網恢復成了原樣後,才與李明瑞兩人快速的通過日軍巡邏的小路,進入這個警戒森嚴的日軍基地。

    進入日軍這個基地之後,楊震沒有急於行動,而是在確定了一下自己的方位後,才悄悄的尋找到了一處隱秘的地點隱蔽起來。夜色太黑,生怕觀察度受到影響,遺漏了什麼的楊震,還是決定在這裡等上一天。待到天亮的時候,再仔細觀察一番。

    等到天亮後看清楚這裡真實的情況之後,饒是一向鎮定的楊震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裡應該是日軍的一座大規模的秘密倉庫,僅僅從地表的顯露出的一些蛛絲馬跡就可以判斷,自己身下的這座山恐怕已經被掏空了。而一個偽裝極佳的通氣孔,就在距離楊震身邊不足三十米的距離。

    當楊震小心翼翼的爬到通氣孔的前面,撥開用來隱蔽的雜草向下看去,才發現通氣孔下邊是一條足夠並行兩輛卡車,鋪著鐵軌的隧道。至於這條隧道通向何處,因視距所限,楊震卻是無法得知。

    至於為什麼推斷出這裡是倉庫,而不是要塞之類的工事,很簡單。湯原雖距離中甦邊境不算遠,但終歸還有一段距離。而且從交通方面來看,就算是日甦爆發戰爭,這裡也不會是主戰場。在這裡修建工事,不如在北面的富錦境內,對甦聯會更有威脅。

    這裡的日軍兵力也不像這是一個要塞或是軍事工事,山下有兩排平房,按照楊震估算,這裡最多也就能駐紮五六百人,在多根本就無法容納。除非這些日軍全部駐到山洞中去。而且經過仔細觀察,除了大量通風口之外,楊震並未發現有任何隱蔽,可以用來作戰的射擊孔。

    而且清晨出操的日軍不過兩個中隊的兵力也證明了這裡應該不會是要塞。否則只駐紮這麼一些最多可以稱之為守備隊的兵力,是無法大規模作戰的。

    楊震看的很仔細,他不僅在仔細觀察這裡日軍的真實面目,還在仔細觀察日軍守備部隊的防禦工事。儘管日軍防禦工事修建的都極為隱蔽,而且設置的極為刁鑽,但在楊震這雙在後世見多了這種隱蔽工事的眼楮觀察之下,還是暴露無遺。

    每發現一處,楊震就將其標在自己畫的地形圖上。直到反覆觀察了三五遍,確認無誤之後,楊震才停下來休息、休息。當然這種休息,也只是在原地閉一會眼楮,別說走動、吃東西,就是坐起來也是絕對不敢的。

    山下的鬼子雖然不多,但也足足有兩個中隊的兵力。自己現在的位置就在鬼子倉庫的腦袋頂上,在整個營區的核心部位。

    一旦暴露,就憑藉自己身上攜帶的兩支加在一起也不過十多發子彈的勃朗寧手槍,以及李明瑞身上的兩支快慢機,連步槍都沒有一支,在優勢的日軍面前,除了殊死一搏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可能突圍的可能。也就是說,如果兩個人暴露,那就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了。

    楊震每一個動作都極為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十多分鐘便走過的攜帶著軍犬的日軍巡邏隊的注意。而在他身邊的李明瑞攥著槍的手都緊張出汗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讓曾經為飛賊多年,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李明瑞,一直在提心吊膽的李明瑞緊張的原因,並不是那些就在他鼻子尖下面來回巡邏的日軍,而是就伏在他身邊的楊震。

    對於日軍,有多少李明瑞也不害怕,更不會緊張。他更擔心的是一旦暴露,會威脅到楊震的安全。李明瑞知道,一旦暴露,兩個人恐怕是很難衝出去了。

    自己倒也罷了,但楊震一旦出了事情,剛剛成型的部隊,恐怕會毀於一旦。別說總指揮、政委他們饒不了自己,自己也饒不了自己。出於對楊震安危的擔憂,李明瑞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就盼著天黑。

    好在兩人都是行動高手,在有驚無險的忍耐到天黑之後,安全的撤離了日軍這個秘密的倉庫,在外圍董平的接應之下,返回了王光宇之處。

    看著楊震安全返回,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只是等楊震吃了點東西,恢復一下體力之後的話,又一讓這些人的心提了起來。

    對於楊震這次要帶著偵察隊在一次返回日軍基地,為主力打開進攻通道的想法,王光宇堅決反對︰「司令員,你已經摸清楚了日軍的防禦部署,以及大致工事,我看剩下的事情明瑞和董平完全可以做到,您還是負責指揮全局吧。」

    「您不知道,你走這兩天一夜的時間,總指揮、政委還有參謀長三番四次來電,讓我一定要攔著你。我這心也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尤其在接到你親自進入日軍基地內部偵察之後,我都快擔心死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要帶隊發起攻擊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二十七章 軍火倉庫 (1)

    對於王光宇的苦口婆心的勸阻,楊震的態度卻很堅決。對於他來說,能不能拿下這個倉庫直接關係到現在坐吃山空的部隊能否生存下去。兵多了,力量是壯大了,但每天近萬人人吃馬嚼,不說別的,單單所需的糧食就是一個天文數字。至於其他所需的軍火、物資,就更多了。

    雖然打了不少勝仗,補充了不少的裝備,但數量卻遠遠趕不上暴發戶式發展的部隊。部隊現在足足有近萬人,不算輕重機槍、各種小口徑火炮,僅僅步槍一項就缺口三千多支。

    手榴彈平均每個人攤不上一個。按照這個比例,也就是說部隊現在還有三分之一還是刺手空拳。不要說正規的裝備,便是連貧弱的中國軍隊白刃戰的傳統大刀片子都沒有一個。

    至於彈藥更是奇缺,只能保證老兵和骨幹使用。新兵每天訓練,只能分配五發子彈。彈藥儲備已經下降到了一個危險線以下。早就沒有了早先在老黑頂子秘營訓練時候的大手大腳了。

    更何況眼下天氣雖還有些寒氣,但已經逐漸開始轉暖。部隊換裝所需上萬件單軍裝尚無著落,大家總不能大熱天的穿著棉衣行軍作戰吧。到時候別說作戰了,就是熱也會將戰士熱壞了。部隊現在是壯大了,但一切物資的需求也是以前遠遠無法相比的。

    楊震現在才真正的理解,為何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之下,抗聯那些老前輩寧願冒著因為通訊手段單一,相互聯絡不便,部隊有被敵軍各個擊破的危險,也要將部隊分散開活動。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單單填飽這些人的肚子每天就是一個頭疼的事情。這裡是地廣人稀的北滿,不是人口稠密的關內。

    楊震之所以在眼下這個嚴峻形勢之下,出動出擊到下江,除了想要改變下江地區抗戰局勢日益惡化的計畫之外,本就有按照自己記憶中的一些情況,尋找那裡的日軍軍火庫打打秋風的想法。

    下江地區,是日軍準備未來對甦作戰的大本營,那裡有日軍不少的秘密軍火庫。通過洗劫日軍軍火庫,以便為自己發展、壯大獲得必要的物資上的支持是目前一個相對不錯的解決問題的手段。這也算是取之於敵,用之於敵嗎。現在遇到了這個機會,他那裡又會放棄?

    對於王光宇的勸解,楊震搖了搖頭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瞭解。但形勢不饒人哪。我們現在裝備缺乏量很大,糧食等補給已經降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步。這種情況再維持下去,不用日軍進攻,就是餓也把我們餓垮了。」

    楊震指了指自己畫的那張手繪地圖︰「那裡地形險要,周圍不是天然形成的,便是人工改造的陡坡。地形的限制,我們只能從正面攻擊。日軍工事又修的極為刁鑽,大部隊上去根本就施展不開。若是強行攻擊,那只是送上門去被鬼子屠殺。咱們又缺乏直瞄火炮,要想摧毀這些工事,只能用人去堆。」

    「不用說別的,僅僅日軍部署在谷口的那兩挺可以形成交叉射擊的重機槍,就可以將我們一半人殺傷在衝鋒的路上。更別提,鬼子在其周圍還佈置了二十米寬的雷區。我們不能用戰士們的鮮血和生命,去堆積勝利。為了減少傷亡,最好的辦法使用小部隊秘密滲透、突襲的方式發起攻擊。」

    「李明瑞他們雖然在鏡泊湖採取過類似行動,但他們的經驗還很不足,還需要大量的訓練。為了部隊在下江能夠生存、壯大,這一次我必須要去。不過,你也放心,我的身手你也不是沒有見識過,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更何況我們還有這個。」

    說罷,楊震從李明瑞自老黑頂子秘營便一直隨身攜帶的一件總是小心翼翼攜帶的挎包之中拿出了幾個罐子,笑道︰「這可是好東西,我們去年能從小鬼子那裡突出來,這東西是立了大功的。有了這些東西,做起事情來可是事半功倍的很。只可惜,這東西沒有多少了,否則,直接將這些東西丟進鬼子倉庫便行了。」

    看著楊震手中造型古怪,被小心翼翼包裹的極為嚴實的幾個鋼製罐子,王光宇卻是沒有看出來有什麼稀奇的。不過楊震既然說了這是一個好東西,王光宇也就沒有多問。

    直到這場戰鬥乾淨利落,幾乎是兵不血刃的結束之後,作為曾經的受害者,他這才知道楊震手中這幾個小小的,不起眼的罐子內究竟是什麼東西,又有什麼樣的威力。

    見到王光宇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楊震笑笑,也沒有多解釋。只是道︰「就這麼定了,我帶偵察隊秘密滲透進去,你帶著大部隊接應。如果有槍聲響起,說明我們已經暴露,你就立即發起攻擊。但一定要想辦法敲掉鬼子佈置在山谷兩邊的那兩個機槍工事。」

    「如果兩個小時之內沒有響槍,說明我們的行動順利。你就將部隊分散開,將鬼子這個基地外圍給我死死的封鎖住。記住絕對不能讓一個鬼子給跑掉。我完成行動之後,會打出兩發紅色信號彈給你。你就帶部隊從正門殺進去。」

    說罷,楊震看了看表道︰「現在天快亮了,通知部隊今天白天好好休息一天,晚上八時開始行動。我帶偵察隊前邊解決鬼子的巡邏隊。你帶著大部隊隨後跟進。告訴部隊,行軍之時,不許說話,不許吸菸。」

    楊震指了指地圖上的一點道︰「抵達目標之後,你將部隊隱蔽在這裡待機。記住,鐵絲網外圍有雷區,在沒有接到信號之前,你絕對不能擅自行動。」

    對王光宇交待完作戰計畫,楊震看了看手錶,一揮手道︰「現在天快亮了,吩咐部隊抓緊時間休息,但不得隨意走動。今晚八點準時出發。」

    有楊震與李明瑞兩個人帶隊,並且親自出手,悄無聲息的解決掉不過十餘人的日軍巡邏隊還是遊刃有餘的。

    這個基地戒備極為森嚴,各種明暗哨以及永備火力點極為齊全。稍不小心就可能會暴露。楊震雖然自持手段高明,身手了得,但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更何況自己的偵察隊相對於後世自己的那些戰友來說,也就算是一個毛坯子,連剛剛成型都算不上。距離自己心中要求,還差的很遠。所以,就算楊震儘管已經摸清楚了這裡日軍行動的規律和大致人數,但卻仍舊小心翼翼。

    不過隨著自去年年初開始到今年,日軍調集數萬兵力對下江地區的抗聯部隊整整進行了一年的清剿。隨著下江地區的抗聯二、三路軍陸續受到重創,或是轉移,或是潰散、失利,甚至是投敵,大批曾經與抗聯攜手並肩作戰,甚至受過抗聯指揮的山林隊相繼投敵,可以整個下江地區已經難有對日軍形成威脅的抗日武裝。

    面對形勢的一片大好,這裡的日軍雖因為情況特殊,戒備依舊森嚴,但也多少有些鬆懈。巡邏隊倒還算是警惕性極高,巡邏密度與兵力,並未因為形勢有利而絲毫放鬆。但各種防禦工事內的值班人員卻是鬆懈了不少。

    與此地日軍表面上看起來防備森嚴的防禦工事相比,雷區與巡邏隊才是楊震真正需要面對的麻煩。巡邏隊的人數多,一般按照日軍的編制,都在一個步槍組的兵力。很多的時候,還帶上一挺輕機槍。同時解決這麼多人,一旦出現任何差錯,都可能使得計畫暴露。

    好在楊震如今手下的這些偵察兵,雖說只能算是一個毛坯子,但畢竟是楊震一手帶出來的。在出發前,又進行過事先有針對性的演練。為了防備萬一,楊震還特別採取了二對一的辦法。真正動手的時候,除了他們攜帶的那條軍犬,差點沒有暴露自己行蹤之外,倒也沒有出現什麼大的差錯。

    在清除掉日軍巡邏隊之後,楊震利用日軍這種心理打了一個漂亮的時間差。在預估了一下時間之後,輕鬆的摸到了雷區的外圍。這次楊震可沒有打算從雷區之中排除一條通道來。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專門排除足夠寬的通道。所以,楊震乾脆利用身上的全套日式軍裝,直接大搖大擺的從正門前進入。

    楊震現在身上穿的是日軍的全套軍裝,棉大衣,皮靴一樣不少。就是指揮刀都弄上了一把。在夜間,視線距離有限的情況之下,足可以扮成巡邏回來的部隊,糊弄鬼子哨兵。最起碼可以接近到動刀子的距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尤其此時牽在楊震手中那條被俘之後,不知道被楊震用了什麼手段,弄的服服帖帖的日本軍犬,更是增加了可信度。

    小鬼子很明顯,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對自己培養出來的軍犬的忠誠度更有信心。剛剛換崗完畢的哨兵根本就沒有想到,眼前這些牽著帝國苦心培育出來的,忠誠度極高的狼青軍犬會背叛他們的主人。所以小鬼子哨兵雖然警惕性極高,但卻並未對楊震一行進行過多的盤問。

    騙過日軍哨兵,楊震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巧妙的留下了兩個人,自己則立即分兵,分別撲向了山谷兩側那兩個控制了整個進山通道的機槍工事。

    這兩個機槍工事威脅太大。不先行解決,一旦行動暴露,主力採取強攻,這兩挺重機槍形成的交叉火力,會給主力帶來巨大傷亡的。只要先解決了這兩個機槍工事,剩下的日軍工事,就算發起強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至於那幾個哨兵,還是等機槍工事內的日軍解決掉之後,在動手不遲。

    為了保證萬一一失,楊震決定親自動手,與李明瑞各承包一個。然而讓楊震沒有想到的是,差點沒有出差錯的卻是恰巧自己這一面。

    楊震剛剛上山,便遇到一個從工事內出來小便的日軍士兵。這個日軍士兵見到楊震明顯一呆。儘管楊震的軍裝上掛著少尉的軍餃,但這個不過是曹長的日軍卻沒有半分對待長官的恭敬,反倒是語氣極為嚴厲的道︰「你是那一部分的,不知道這裡除了指定防禦部隊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你就算是長官,也是一樣。這是少佐閣下親自下的命令。難道你不知道?」

    說罷,這個傢伙藉著不時掃過來的探照燈光,仔細看了看楊震面容,皺了皺眉頭道︰「你是那一部分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你不是這裡的軍人?這裡從開始建設,我就在這裡任職,我可以肯定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楊震沒有想到這個日軍曹長居然會這麼警惕,見到自己這個長官,居然既不敬禮,也不恭敬,反倒是連珠炮似的發問。這在一向等級森嚴的日軍之中倒也是一個另類。

    對於這個傢伙的連珠盤問,楊震用餘光瞄了瞄另外一側塔樓上看管探照燈的幾個日軍士兵,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在這裡動手。日軍這兩個機槍工事修的極為刁鑽。

    射界開闊不說,後面更是與擔任側翼掩護的工事相隔不遠,更是全部暴露在這個塔樓的火力支援之下。便是夜間,也都完整的暴露在探照燈之下,自己若想悄無聲息的拿掉這個工事,只能進入到其內部解決。否則,一旦動手,自己的行動將全部暴露。

    面對著面色不善的這個日軍軍曹,楊震笑了笑,從身上掏出一包香菸遞給他一支道︰「我是昨天從哈爾濱調過來的上杉少尉,是奉佐佐木到一中將的命令前來這裡協助你們的。」

    「前些天一股暴徒襲擊了鏡泊湖水電站工地後不知去向。你們這裡,是關東軍司令部重點防禦單位。由於擔心這股暴徒流竄到湯原境內,所以佐佐木中將閣下特地派我前來協助。我昨天到後,便帶隊出去巡邏,才回來。少佐閣下讓我替他過來查查哨,以盡快的熟悉這裡。」

    說到這裡,為了不給這個傢伙仔細思考的時間,楊震軟的說完了,面色一整,嚴肅的道︰「軍曹,我不管你的資格多老,但我是你的長官,是堂堂大日本帝國的少尉軍官。我希望你能用作為士兵見到長官之後應該有的態度面對我。否則,我不介意向少佐閣下進行匯報,對你進行嚴懲。」

    也許是楊震一口流利的日語,也許是楊震的那些解釋起了作用,也許後來擺出的軍官姿態,讓這個傢伙終於改變了態度,軟了下來。

    猶豫了一下,這個傢伙終於立正、敬禮道︰「長官,對不起。少佐閣下曾有嚴令,此處為防禦重地,若非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我是在執行命令。請閣下諒解。」

    見到這個傢伙服軟,楊震有意識的皺了皺眉頭道︰「我說了我是奉少佐閣下的命令前來查哨的,你若是不信,可以馬上給少佐閣下打一個電話,或是親自請示一下。我這也是在執行命令。」

    「如此阻攔我,是不是你們在哨位上做什麼違反軍紀的事情了?」說罷,楊震一把把這個傢伙推開,強行的走進了這個機槍工事。

    實際上與這個傢伙一打照面,楊震就聞到他身上那股子雖不濃烈,但也很逼人的酒氣。這個傢伙一再的阻攔自己,恐怕不單單是有此地日軍指揮官的命令,恐怕也是怕自己這個軍官發現他們在違紀喝酒。

    日軍雖然野獸成性,但本身軍紀卻也是極為嚴明的。燒殺劫掠,強姦屠殺,不過是他們一種鼓勵士氣和恫嚇被佔領國人民的一種手段。其本身的軍紀還是極為嚴格的。更何況,沒有那一個國家的軍隊允許士兵執勤的時候飲酒。

    一走進這個修造的極為堅固的工事之內,看到工事內的景象之後,楊震臉上露出一絲瞭然的笑容的同時,心中也微微鬆了一口氣。這個機槍工事之內的日軍並沒有想像的多,正好是一個日軍重機槍組,四個人的編制。對付這四個人,楊震就算不開槍,也搓搓有餘。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楊震隱藏在袖口內的刀也巧妙的滑到了手中。

    見到楊震強行進入工事之內,那個曹長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是少佐閣下的親信,但在值班時間私下飲酒,還被上級派下來的軍官當場抓到,自己將會面臨嚴酷的軍法處置。

    看到這個傢伙臉色變得慘白,楊震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原來少佐閣下的命令,就是為了掩護你們在這裡違反軍紀飲酒。不錯,不錯,這一點我會向佐佐木到一中將如實匯報的。」

    楊震一邊與這個傢伙說話,一邊巧妙的不著痕跡的堵住了門。看到自己已經佔到了一個好位置,楊震看了看同樣面色慘白的其他幾個傢伙之後,摟住這個傢伙的肩膀避開了工事內燈光的直射,面不改色的道︰「曹長,現在還是想想怎麼去與少佐閣下交待吧。」

    還沒有等這個傢伙從後怕之中清醒過來,楊震手中的刺刀已經悄無聲息的捅進了他的心窩。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二十九章 軍火倉庫(2)

    楊震巧妙的除掉了這個曹長,但兩個人此時的姿勢絲毫沒有引起其他三名正在驚恐之中的日軍懷疑。在他們看來,自己的這個曹長在考慮怎麼找藉口解釋,而正處於神魂顛倒之中。

    等這這個曹長心有不甘的倒下,楊震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刺刀已經又刺進一個人脖子的時候,其餘的兩個人才發現不對。可惜,還沒有等他們喊叫出來,身高佔據優勢的楊震動作極快的抓住了兩人的脖子,將他們腦袋狠狠的撞到了一起。

    見到這兩個日軍士兵的半拉腦袋在對撞之下,已經塌了下去,眼見是出氣多,進氣少,楊震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在一個日軍士兵的屍體之上擦了擦手後,走了出去。

    出了這個機槍工事,楊震悄聲的命令李明瑞去解決那個可以俯視整個日軍基地的塔樓上的那挺輕機槍與上邊的三個鬼子,而自己帶著五個偵察兵則邁步走向了日軍的營房。至於那幾個哨兵則在探照燈轉頭的第一時間便被幹掉,由楊震手下的人代替了。

    看到楊震身上的少尉軍餃,在楊震有意保持距離或是特殊的角度,讓其看不清自己長相的情況之下,日軍倉庫內部巡邏隊也沒有太注意,甚至連盤查都沒有盤查,讓楊震得以輕鬆的來到日軍營房前。

    也許在這些日軍眼中沒有人能夠潛進這個戒備森嚴的倉庫,將楊震六個人當成了自己人,所以對楊震幾個人甚至都沒有太多的注意。這些人儘管有些麻煩,但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等李明瑞解決了山上那處可以俯視整個日軍基地塔樓上的日軍之後,才是對他們動手的時候。況且,只要做到了日軍守軍主力,即便是這十多個鬼子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

    走到日軍營房之前,楊震看著因為北滿特別寒冷的冬天而密封的嚴嚴實實,但一片漆黑,顯示日軍已經睡覺了的日軍營房,楊震微微一笑,並未進去。而是走到一處隱秘的角落,用刺刀將一扇窗子挑開,將從日軍那裡繳獲的幾罐毒氣用自己身上的棉衣包裹好之後,輕輕的丟了進去。

    由於不知道日軍營房的格局,楊震選擇了三扇窗子挑開一扇,丟進去一罐毒氣。實際上楊震是有些多慮了。這裡的日軍營房是以中隊為建制集中住宿的。也就說兩棟平房,一棟平房內住了整整一個日軍中隊。

    為了保暖,應對這裡冬季零下四十多度的低溫,除了少數軍官宿舍之外,採取的都是通鋪。楊震實際一棟房子,上打開一扇窗子就足夠了。

    丟光了毒氣彈,等了二十分鐘,楊震示意與自己一同行動的兩名偵察兵,將防毒面帶好之後,幾乎是毫無忌諱的大搖大擺走進了日軍營房之中。

    對於這些自哈爾濱突圍之後,在條件簡陋,幾乎費勁苦心才保管下來的毒氣罐的威力,楊震還是很有信心的。至於這些惡魔的殺傷力,楊震在那個魔鬼集中營之中就有了認識。他們之所以還要再進去,除了擔心有漏網之魚之外,便是要奪取日軍通訊電台。

    儘管這裡日軍通向外界的兩條電話線隱蔽的極為出色,但卻未能躲過楊震與李明瑞這兩位積年老賊的眼楮。早在行動的第一時間就被掐斷了。但日軍營房外豎起的高高的電台天線,卻告訴楊震,這裡的日軍還有另外一種通訊手段。只有奪取了電台,才是徹底的掐斷這裡日軍與外界的連續。

    毒氣的威力,讓跟隨楊震一同進來的兩名偵察兵甚至有些恐懼。戰場之上的死人他們都沒有少見。但這裡日軍士兵死的極其恐怖的樣子,卻令他們多少有些覺得毛骨悚然外加噁心。

    不過感覺到恐怖、噁心歸感覺到,但對著一時還沒有死透,還殘存著一口氣,為數還不少的,正在苟延殘喘的日軍士兵卻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用刺刀將一個個還在痛苦中掙扎的日軍送回了他們的東瀛老家。

    因為這支偵察部隊在組建的第一天起,楊震就再三的交待他們,無論是在敵後偵察,還是作戰時,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最大的無情。對敵人,除了比他們更不怕死之外,就要比他們更狠。

    說實在的居然還有這麼多的日軍在中毒之後,並沒有死亡,還在挺著,楊震多少感覺到有些意外。這些日軍雖然已經中毒極深,幾乎沒有一點威脅。即便是看到對手的刺刀對著自己刺過來,也根本無力反抗。但此次毒氣戰的效果與之前相比,差了很多,也讓楊震有一絲的意外。

    不過楊震也知道,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說到底,自己投放的毒氣數量和濃度還是不夠。若是有足夠數量的毒氣,就像在平房時,一次性投入那麼多,自己也不用在費這二遍事。

    看著繳獲的電台與全套的密碼本,接到除了現在已經巡邏到後山的日軍巡邏隊之外,其餘日軍已經全部清除的報告之後,心中鬆了一口氣的楊震轉過頭對著前來報告的董平道︰「命令李明瑞立即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乾淨徹底的將殘餘的十幾名日軍全部解決掉。」

    「還有給後續部隊發信號,讓他們立即進入這個日軍基地。並在進入基地之後,對這裡展開嚴密的搜索,每一寸土地,每一顆樹都要給我搜索到。」

    日軍主要力量已經被清除掉,對於剩餘的那十幾個此時還在後山巡邏的日軍巡邏隊楊震自然不需要有什麼忌諱了。此時就算開槍,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下達完命令之後,楊震卻並沒有急於出去,而是打開了窗子更換空氣之後就坐在日軍值班處,也就是那位少佐守備司令官的辦公室,仔細翻看起這裡的資料來。他需要瞭解這裡日軍的所有一切。

    儘管只看了短短的幾頁,楊震便知道自己的這個賭注下對了。這裡真的是日軍的一個絕密戰備倉庫。其儲備的物資之豐富,數量之大,足夠自己部隊數量再翻上一、兩翻後一年之用。

    這個日軍倉庫是日軍為了準備對甦作戰,而特地在修建的。在戰時,其要負擔整個三江下游,包括撫遠、富錦、饒河、同江等地區日軍作戰使用。甚至在必要的時候,還要擔負西部興安地區的日軍作戰使用的部分物資的供給。

    在瞭解完這裡日軍的情況之後,楊震又翻了翻日軍守備隊與佳木斯日軍,甚至關東軍司令部的各個通訊記錄。在翻看了通訊記錄,瞭解了這裡日軍與其上級的聯繫方式與手段之後,楊震心中慢慢的升起了異常一個大膽的想法。

    就在楊震仔細思考自己這個膽大包天想法的可行性時,王光宇一聲興奮的報告聲打斷了他的思路。抬起頭,見到王光宇興奮的甚至有些失態的表情,楊震微微皺了皺眉。王光宇一向穩重,怎麼會如此失態?

    不過回頭一想,王光宇很有可能在對日軍這個秘密倉庫搜索的時候,看到了倉庫之中的物資,楊震便釋然了。讓一個窮慣了的人,一下子得到一筆巨大的財富,恐怕沒有幾個人不興奮,還能像自己這般平靜的。

    王光宇卻是沒有管楊震心中再想什麼,而是興奮的道︰「司令員,你猜猜我們在鬼子倉庫之內發現了什麼?」

    對於王光宇的表情,楊震微笑道︰「看你高興成這個樣子,還能有什麼,不就是鬼子的軍火還有物資嗎?而且這個數量還不少吧?」

    「您怎麼知道小鬼子倉庫之中的物資數量很多?」對於楊震的回答,王光宇顯得很不可思議。因為他在接到信號之後,立即帶部隊衝了進來。在找到董平的時候,聽說楊震在解決掉全部日軍守備部隊之後,便一直在鬼子的隊部看資料並沒有離開。

    對於王光宇的不可思議,楊震搖了搖頭道︰「這裡既然是鬼子的重要軍事倉庫,那麼這裡的守軍對倉庫內的物資至少會有一個大概的數量。」

    「我在這裡看了半天鬼子的資料,對於倉庫內的物資數量能沒有一個大概的數目?不過就是繳獲了一批物資,也不至於讓你如此失態吧。這可與你平日裡的性格不太符合。」

    對於楊震略帶善意的批評,王光宇卻是搖頭道︰「司令員,不是我失態,只是這倉庫的物資您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的政委現在正在清點數量,看情形恐怕到明兒早上也無法清點清楚。」

    「數量太巨大了,單單容易清點的火炮就足足有幾十門,還都是七五山野炮。另外還有十二門口徑至少在一百毫米以上的重炮。看數量,足夠裝備一個炮兵聯隊的。具體情況,您還是去看看吧。」

    看到王光宇興奮的樣子,楊震有些不忍掃他的興致,正好心中也對日軍的這個倉庫究竟有多少物資而好奇,反正看資料也不急於一時,便隨同他一起去參觀一下。

    不過在進倉庫之前,楊震猶豫了一下,還是吩咐王光宇立即給總指揮與郭炳勳他們發一個電報,讓他們立即帶著主力趕過來,協同接收這個寶庫。

    進了倉庫,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楊震卻已經被這個秘密倉庫的規模給震撼了。這個倉庫規模之巨大,要遠比自己後世瞭解的舉世聞名,曾經駐紮了三個師團、一個旅團外加一個國境守備隊的東寧要塞群倉庫還要巨大。

    日軍這個倉庫分別佔據了相鄰的東西兩個山頭。東面是儲備服裝、物資、糧食等各種軍需物資的倉庫。而西面則是軍火倉庫。鐵路線則直接修進了山洞之中,所有物資運輸可以直接卸載在山洞之中。

    自己那天所看到的隧道是屬於西側儲備軍火物資山洞的,而東邊儲備物資的倉庫面積還要大於儲備軍火的。兩個倉庫都各自帶有自帶的發電系統,通風極好。可以看得出來,日軍當初在修建這個倉庫的時候,下了不少的苦心。

    出於時間的不足,楊震並沒有進物資倉庫,而是只進了武器倉庫。卻沒有想到這裡給他帶了巨大的驚喜。儘管心中對這裡儲備的物資,有了一個大致的估算,但卻沒有想到這裡的物資要比自己從日軍守備隊指揮官那裡見到的還要多。

    僅僅輕武器,不算輕重機槍,單單步槍大致估算就有上萬支,野山炮足足有五十六門,另外還有十二門大正四年式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至於彈藥,楊震估算一下,至少夠日軍三個師團使用一年以上的。

    而最讓楊震高興的不單單是發現了儲備巨大的物資,還在一個被單獨隔離開的單個山洞之中發現了一些製造武器的機械和部分原材料。單單裝彈機,就有兩部。甚至還有一部分子彈半成品。

    對於倉庫之中出現了製造武器機械與原材料,楊震並沒有感覺到意外。小鬼子一向精打細算,考慮事情比較周密。這裡儲備了製造武器的機械與原材料,應該是日軍為了在以後的戰局不利,後路被切斷情況之下,維持部隊戰鬥力而採取的一種辦法。

    有了這些東西,就算是戰局不利,後勤補給被切斷,退至這裡的日軍也可以憑藉儲備在這裡的物資,甚至這些機械生產軍火繼續堅持下去。

    只是讓楊震感覺到有些憤怒的是,這裡不少的機械是日軍侵佔瀋陽以及去年攻佔太原的時候,在中國人自己的兵工廠內繳獲後搬遷過來的。而這裡儲備的輕武器之中,甚至壓根就有當年九一八事變之後,日軍攻佔瀋陽繳獲的部分東北兵工廠仿製的日式武器。

    瀋陽兵工廠是中國在九一八事變之前最大的兵工廠,而太原兵工廠則是中國在九一八事變之後,武器生產能力最強的兵工廠。論產品的種類,甚至還在當時控制在國民政府中央手中,與瀋陽、太原兩兵工廠一起號稱中國最大的三兵工廠之一,也是中國歷史最悠久的漢陽兵工廠之上。

    這些機械都是眼下最好的兵工設備,尤其是被日軍繳獲的太原兵工廠的機械設備,都是山西那位老奸巨猾的主席從德國克虜伯工廠購買的最新產品。其品質,甚至超過日本自己兵工廠所使用的設備。

    只是可惜這些本應該為抗戰出力的機械設備,非但沒有能幫助它災難深重,貧弱的甚至連最基本的步槍、鋼盔產量都不能滿足軍隊基本需要的祖國擺脫掉外敵入侵的命運,反倒成為日軍以戰養戰的幫凶,這不能不讓人感覺到心中的苦澀。

    看著楊震沒有看那些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武器裝備,卻盯著這些單獨擺放的機械、設備不住的搖頭,不明白他此刻心中想法的王光宇有些好奇的道︰「司令員,您怎麼總是盯著這些機械搖頭?」

    對於王光宇的疑問,楊震搖了搖頭,指了指這些機械上的銘牌道︰「你自己看吧,這些日軍準備用來製造屠殺我同胞軍火使用的機械設備是從那裡來的?」

    聽罷楊震的話,王光宇順著楊震手指的方向看清機械上的銘牌之後,也不禁搖頭嘆息一聲。瀋陽兵工廠與太原兵工廠的真實規模有多大,王光宇並不知道。

    但身為東北人的他知道,按照東北軍的數量來說,瀋陽兵工廠的規模絕對不會小到那裡去的。因為他在與日偽軍作戰的時候,繳獲過不少瀋陽製造的武器。

    尤其是原投敵的東北軍裝備的遼十三式步槍,繳獲數量著實不算少。只是可惜這些精銳武器沒有成為抵禦外敵的利器,反倒成了協助日軍屠殺中國人的幫凶。

    沉默良久,王光宇道︰「司令員,你也不必過於感嘆。我相信只要我們不再一次放下手中的武器,堅持抵抗到底,終於有一天會將日軍徹底的趕出中國的。」

    聽到王光宇的勸解,楊震沉默了好大一會之後,點了點頭道︰「我也相信這一點。但這個時間會是漫長的,更是艱苦的。但只要我們不放棄希望,總有一天會取得勝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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