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史風雲] 抗日之我為戰神 作者:風雪雲中路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12: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2 36902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四十章 輝煌的開端(8)

    佐佐木到一當初在制定這個進剿計畫的時候,北路抵達的日軍第八師團部隊之所以只出動了一個步兵大隊,實際上是被他當作摸清楚對手的底細的一張牌。更藏著以這個日軍大隊做誘餌,吸引對手上當以便聚而殲之。

    自鏡泊湖一戰之後,通過在哈爾巴嶺捕獲的一名戰俘,佐佐木到一對此時自己這個難纏的對手有多少兵力心中有了一個大致的數目。但他始終不相信對手現在雖有了萬餘的兵力,但在缺槍少彈,尤其是缺乏訓練的情況之下,還敢與堂堂大日本皇軍面對面的硬踫硬。

    雖然不相信對手會有膽子與大日本皇軍硬踫硬。但知道對手急需補給的佐佐木到一知道,就算對手再不想打,但眼下的形勢也只能逼著他打。

    不用說別的,就單單這萬餘人的武器彈藥,就是對手面臨的最直接的需要。沒有武器彈藥,他拿什麼武裝自己的部隊?就靠繳獲各地自衛團的那幾條破槍嗎?

    自己的這個對手很狡猾,也很謹慎,不過在有些時候膽子也很大。在必要的時候,他不見得不敢冒著這樣的風險。要知道,拿訓練、裝備皆不住的部隊去與訓練、裝備皆精良的對手硬拚,這種愚蠢的事情,世界上也沒有任何一個但凡有一點頭腦的指揮官會做的出來。

    儘管一般指揮官都不會這麼做,但從自己這個對手從他再次出山以來的幾次戰鬥來看,這個傢伙從來都不缺冒險精神。必要的時候,他的膽子大的很。

    敦化北部一戰,他兵力不過千人,就敢襲擊有滿洲國軍配合的皇軍一個整編大隊。現在他有了上萬的兵員,對孤軍突入的一個皇軍大隊,在急需補給的情況之下,不見得沒有一搏的勇氣。

    所以在部署進山清剿的時候,特地弄了一個大手筆,用一個步兵大隊做誘餌。試圖引誘對手上鉤,讓他們以為有機可乘,可以渾水摸魚的摸上一把。將其引誘到平原或是低山丘陵地帶,給自己創造一個全殲的機會。畢竟在平原地區作戰,比進山,在小興安嶺的原始森林之中去找容易的多。

    而且湯原北部地區已經完成歸屯並戶,這些人若想獲得糧食、物資補給,也只能出山。作為一名帝國陸軍大學的畢業生,一萬多部隊,每天所需要的糧食有多少,佐佐木到一還是能估算出來的。

    他不信對手從鏡泊湖繳獲的那些糧食能夠維持太長的時間。所以佐佐木到一打賭,對手明知道這是一個咬不開的硬核桃,為了生存,那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咬。

    但從兩封電報上發來的兩路日軍遭遇到的對手火力配備來看,又都像是他們的主力。尤其第十七聯隊發來的電報上,甚至連對手有幾挺重機槍、幾門迫擊炮都說的很詳細。

    從這一點上看,十七聯隊遭遇到的反滿武裝,倒像是主力。可二十四聯隊發來的內容差不多的電報,佐佐木到一也不敢忽視。

    到底那一路才是真正的對手?如果兩路都是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那麼他們的真實意圖又是什麼?若是對方的武器配備真像電報上說的那樣,那麼他們又是從哪裡搞來了這麼多的武器?

    當然佐佐木到一並不知道,一直還沒有與對手正面照面的武田壽說自己遇到的是反滿抗日武裝主力,是從落在自己腦袋上的迫擊炮彈密度以及對手使用重機槍的數量來計算的。

    對於佐佐木到一來說,現在最平靜的卻是因為行軍路線大多都在山區而讓他最擔憂遇到伏擊的南路日軍。雖然這條線路是最隱蔽的,但也因為地形所限,是最容易受到伏擊的。

    在地圖之上觀察良久,佐佐木到一將自己的副官喚了過來道︰「有沒有村田孝生大佐的電報?」

    聽到佐佐木到一詢問,他的副官連忙立正道︰「閣下,村田大佐那邊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而且,還未到與他們規定的聯絡時間。他們正處於行軍之中,根本就無法架設電台。所以在未到規定聯絡時間內,我們還無法得到他們那邊的任何報告。」

    聽罷副官的匯報,佐佐木到一沉思了一下道︰「你不要在我這裡等了,去電報室。如果有村田大佐的電報馬上送交給我。」

    將希望放在了南路日軍身上的佐佐木到一還不知道,他期待的作為奇兵的村田孝生的兩個大隊,此刻在楊震密集的火力打擊之下,已經全軍覆滅。

    村田孝生的垂死掙扎並沒有能挽回局面。在炮火之下傷亡慘重的日軍剩餘部隊,在試圖打開一條突圍的道路時,失去了所有火力支援的日軍被對手密集的機槍火力成片的打倒。

    戰鬥之中,在關內與支那政府軍最精銳的所謂德械師作過戰的村田孝生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那支支那軍隊有這麼多的機槍、迫擊炮,甚至是山野炮。要知道即便是當年素稱支那軍最精銳,裝備也是最精良的德械師,所裝備的輕重機槍也沒有這裡多。

    連續攻擊的攻擊失利,非但沒有能打開一條突圍的道路,反倒自己的殘餘部隊被正面與側面的密集火力殺傷過半。等楊震下達總攻擊命令的時候,兩個大隊的日軍能站起來的不足一個中隊。

    看著剩下的這一個中隊,見到對手衝上來正退子彈準備白刃戰的日軍,楊震那裡肯和他們拼刺刀?集中了所有的快慢機一陣橫掃,連那個舉著軍刀準備維護自己軍官榮譽的村田孝生大佐一起打成了馬蜂窩。

    這一場伏擊戰,除了彈藥消耗有些過大之外,打的是痛快淋灕。以不足百餘人的傷亡數字,殲滅日軍兩個大隊,偽滿軍一個團。擊斃大佐聯隊長一人,俘虜偽滿軍三百餘人。對於日軍的那些傷員,楊震自然不會客氣,一個手勢,每人補上了一刺刀。

    而還不知道南線日偽軍已經全軍覆滅的佐佐木到一更不知道,就在他給他的副官下命令的時候,楊震除了留下劉長順帶領一個營在工兵營的配合之下,準備對尚未完全完工的佳綏鐵路浩良河到晨明之間路段展開大規模的破襲之外,主力已經完成轉向。而目標就是他所在的太平川地區。

    當然楊震並不知道佐佐木到一就在太平川坐鎮指揮。楊震之所以改變作戰計畫,將目標選在了距離湯原縣城不過十五公里,地處三江平原上的太平川。

    是因為他在接到被王光宇展開之後,留在帶著一個偵察排,一部五瓦電台,在太平川附近繼續偵察的董平的報告。在日軍主力向亮子河一線開始掃蕩之後,日軍居然在太平川一線還留下兩個日軍中隊。這個情況引起了楊震的注意。

    接到日軍第四十三聯隊並未全部進山,在太平川地區留下兩個中隊的報告,楊震的眉頭皺了起來。日軍雖然兵分三路,但位於小興安嶺南坡的亮子河一線山林密集,迴旋餘地極大。

    對於這麼大的一片山林來說,一個聯隊的兵力即便加上一個八百人的偽滿軍步兵團也實在算不上充足。要知道去年日軍對活動在湯原、蘿北一帶的抗聯三路軍進行清剿時,動用了整整兩萬餘日偽軍。其中日軍整編聯隊就動用了三個。

    而此次日軍為何在兵力並不算充足的情況之下,還在太平川一線留下了兩個野戰中隊的兵力,這個原因是什麼?是大意?還是太平川地區別有隱情?難道那裡是日軍此次清剿的補給點所在?

    在琢磨了一會,楊震還是決定去摸一摸這裡究竟是什麼情況。如果真的是日軍的補給點,那麼搞定這裡,就相當於掐斷了整個進山日軍的生命線。

    而且楊震之所以打定注意去摸一下位於平原地區的太平川,心中還隱隱有一股子擔憂。日軍對抗聯清剿有過多次使用毒氣的先例。誰能擔保日軍此次進山放下屠刀?

    如果說日軍準備在此次進山使用毒氣,那麼這個太平川地區部署了這麼多的日軍,很可能是日軍的一個毒氣儲備點。只要打掉了這裡,無形之中可以減小部隊在戰鬥之中的傷亡。

    所以楊震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決定,去摸一摸這裡的真實情況。雖然這裡距離駐紮有日軍整整一個師團的佳木斯地區直線距離很近,但楊震相信只要自己動作夠快,應該能夠搶在佳木斯第四師團反應過來之前,搞他一傢伙。

    下定決心之後,楊震帶隊立即出發。避開已經抵達八家子一線的中路日軍,從湯原縣城以北,沿著北靠山、景春屯一線直插太平川。現在楊震所部,除了沒有軍餃與領章之外,包括武器在內,幾乎是全套日軍裝備。這使得天上幾批向西飛去的日軍飛機對下面這支行軍部隊沒有絲毫的懷疑。

    在加上日軍在湯原地區大勢開展歸屯並戶,整個湯原地區的民眾大部分被集中到了幾個大的集團部落之中。一路之上的人煙並不多。就算有,一下子見到這麼多的日本兵,那裡還敢上仔細的詢問。早就遠遠的避開了。

    而各個開拓團,楊震卻是自己小心的避開。對於這些開拓團,楊震現在暫時還不想踫。身上的裝備、軍裝,再加上楊震自己的小心翼翼,在未引起敵人注意之前,楊震在黃昏降臨之後,悄然率軍抵達了太平川東南方向的新安一線的一片樹林之中與董平匯合。

    見到董平之後,楊震顧不得其他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命他立即匯報情況。

    聽到楊震的命令,董平也沒有含糊,立即將自己偵察到的情況與楊震做了詳細的匯報︰「司令員,今天清晨,王副參謀長調集了一團的部分營團屬迫擊炮,對太平川內正在集結的日軍展開了一次炮火急襲。」

    「雖還不知道這陣子炮火急襲的戰果,但從日軍出發之後的兵力來估算,估計至少日軍一個中隊失去了戰鬥力。而在日軍行軍大隊出發之後,王副參謀長命我繼續留在這裡監視日軍後續部隊。因為日軍出發的數目與抵達這裡的兵力差別很大,幾乎少了整整一個大隊的兵力。」

    「等日軍主力出發之後,我準備抵近觀察一下日軍究竟在這裡留下了多少的兵力。但日軍戒備太森嚴,我們根本無法靠近。只能依靠望遠鏡做遠距離偵察。」

    「不過我們雖然沒有能摸清楚這裡日軍的具體數目,但在太平川村中發現了大功率電台的天線。從天線的樣子來看,這裡的電台至少在五十瓦以上。而且從天線的數目來說,這種大功率電台並不止一部。」

    「觀察到這些天線之後,我一直感覺這裡應該至少是日軍一個聯隊的指揮部。所以採取了各種方式想要混進去,仔細偵察一下,可惜都因為日軍過於警覺而放棄。」

    「不過我們在新安抓到了一名偽滿湯原縣警察署駐太平川警察所的一名偽滿警察。據他供訴說,在這股日軍抵達太平川之後,將原來那裡集團部落的百姓全部暫時趕到了北面的雙台屯集團之中。」

    「而且,將所有的偽滿警察也遷到了那裡。他聽說是來了一個鬼子的大官,準備將太平川當作指揮部。日本人為了保證機密,所以將這裡的百姓都遷移走了。便是偽滿警察也一個不留。」

    「他是因為住在新安的母親生病,才特地從雙台屯請假回去探望母親。臨走之前,太平川的偽滿警察署滿籍署長再三告訴他,不要從太平川走,從東邊的金家屯繞著走。否則一旦被日本人發現了,肯定會將他當作窺視軍情的探子,砍頭的。」

    「有了這個偽滿警察的口供,再加上從望遠鏡內觀察到的大功率電台天線,所以我想這裡會不會就是佐佐木到一的指揮部?而此時太平春內的日軍應該在兩個中隊左右。

    「因為我在望遠鏡中觀察到在清晨那陣子炮擊之後,日軍在村外至少焚化了七十具以上的屍體。按照這個陣亡數字估算,小鬼子至少在那陣子炮擊之中損失了一個中隊。按照日軍出發之時,少了一個大隊兵力來推算,也就是說現在太平川村內還有兩個日軍中隊。」

    聽罷董平的匯報,楊震的手指在地圖上敲了敲,沉思了好大一會,抬頭看了看天色,卻是問了王光宇那裡的情況道︰「王副參謀長那裡怎麼樣?能不能將鬼子這個二十四聯隊拖住?」

    「應該沒有問題。王副參謀長用你昨天教的戰術,以冷槍、冷炮加上地雷、陷阱的戰術,把鬼子可算是弄苦了。大半天過去了,連二十里的路線都沒有走上。」

    「一個小時前,我最後一次與王副參謀長聯繫的時候,日軍才剛剛抵達尖山子一線。這還是日軍抽調了大批飛機掩護的結果,否則他們現在能抵達新望一線就該偷著樂了。而北路由鶴立出發的日軍,在參謀長虛虛實實的戰術迷惑之下,還沒有渡過法司河。」

    「現在中路日軍與北路日軍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除非他們連夜行軍,否則按照目前的行軍速度,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今天午夜之前,抵達亮子河一線。」

    對於董平的匯報,楊震沉下心來略微琢磨了一下道︰「你看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鬼子的飛機不可能在出現。不管小鬼子在這裡搞什麼名堂?如果我們將集中所有火力,趁著鬼子將整個太平川一線的百姓已經全部驅趕,搞他一傢伙怎麼樣?」

    董平看了看楊震盯著自己的雙眼,沉思了一下之後道︰「這樣,司令員,你手中現在不是還有偵察營的兩個排的兵力嗎?我手中還有一個排。我看我們是不是趁著夜色的掩護,儘可能的靠近太平川。」

    「一是為炮火指示目標。二如果有機會,我們可以趁亂搞他一傢伙,徹底的摸摸這裡鬼子。您看怎麼樣?」

    「好,就這麼辦。不過你去摸夜螺絲,一個偵察連的兵力可不夠。這樣我在給你挑選一個連,加強兩挺重機槍,統一由你指揮。不過有機會,你就撈他一把。沒有機會,在我炮火停止之後馬上撤回來。」對於董平想趁機在搞他一傢伙的想法,楊震想都沒有想的同意了。

    而此刻還不知道對手已經將利劍高懸在自己頭上的佐佐木到一正在為接到正在施工的佳綏鐵路浩良河至晨明一線被不明武裝大舉破壞。準備用於修建佳綏鐵路以及至小興安嶺腹地支線近萬名勞工被不明武裝劫走的消息而大發雷霆。

    佳綏鐵路被截斷,加上之前始終無法與南路日軍取得聯繫,以及浩良河鐵路警察發來的北面山中傳來密集的炮聲的報告,讓佐佐木到一心中對南線作為奇兵的兩個步兵大隊產生了一股子極為不詳的預感。

    當黃昏之前,在接到佳綏鐵路遭遇到大規模的破壞之後,被佐佐木到一火速從佳木斯被派出尋找南路日軍飛機發回來,在雲頭砬子以南發現有激戰之後的痕跡,同時在當地發現了大批皇軍士兵屍體的報告,讓佐佐木到一陷入了驚呆之中。

    這個報告意味著什麼,佐佐木到一心中很清楚。他明白,自己作為奇兵使用的兩個大隊已經是全軍覆滅。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的對手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了。

    被南路日軍全軍覆滅弄的暴跳如雷的佐佐木到一,對自己身邊的副官怒道︰「八嘎,這些人哪來的這麼多的武器裝備?你馬上給關東軍司令部發電報,詢問最近有沒有那個秘密倉庫受到襲擊。尤其是位於湯原縣、蘿北、佛雲境內的所有軍火倉庫,全部要問道。不行就派人親自去查。我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要結果。」

    「電告依蘭憲兵隊,讓他們對依蘭境內進行徹底的清查。我要知道究竟是誰洩露了南路進軍的路線,能讓那些反滿分子如此精確的摸到我們的部署?」

    「另外,給武田壽大發報,命他立即停止前進,做好戰鬥準備。同時給河田毅大佐發報,告訴他,他身邊都是小股反滿武裝。讓他不要與其糾纏,立即南下尖山子一線與二十四聯隊匯合。」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四十一章輝煌的開端(9)

    楊震從來沒有掩飾過對董平這個曾經擔任過抗聯二路軍團政委的年輕人的欣賞。儘管這個所謂的年輕人在這世上還比他大上兩歲,就算與後世的他相比也只不過才小一歲而已。但楊震卻對他骨子裡面發出的那股子韌勁相當的喜歡。

    董平為人穩重之中不失機敏,在軍政兩方面都有一套。雖是政工幹部出身,但在軍事上也很有一套。不僅僅是腦袋活,對於自己不足之處,也肯下苦功夫去學。無論訓練在累,也從來沒有拉下過教導隊的任何一堂課。

    每一堂課他都用心去聽,用心去記。每一次課上的沙盤推演,他觀察的都極為仔細。他是整個部隊中所有幹部之中第一個學會地圖測繪的。現在一手圖上作業的功夫,就算科班出身的郭炳勳對其也極為讚賞。

    而至於其他的比如說軍事地形學、各種戰術指揮,旗語與號音的識別等,甚至無線電收發報,還有楊震所教授的那些偵察科目的學習,無論那一科,他的表現都是極為優異的。用郭炳勳的話說,假以時日,他至少可以做一個集團軍群的參謀長。

    他是整個偵察營中第一個學會炮兵密位度運算的指揮員,其運算之速度與準確率甚至不比正經東北講武堂炮兵科畢業的馬其昌差。現在十足是一個多面手。要不是現在偵察營還離不開他,楊震早就將他調到身邊任作戰參謀了或是調到其他地方獨擋一面。

    看著董平帶著偵察、作戰各一個連的部隊消失在夜色之中,以及身後正抓緊時間跟著他們的腳步架設野戰電話線的通信班,楊震知道有董平,此去這一仗成功的把握至少在六成左右。

    董平走後,楊震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指揮炮兵立即跟進,至太平川以南一千五百米處的一個高地悄無聲息的展開。這個位置距離太平川日軍警戒線有一千米左右。在這裡。既能發揮包括迫擊炮在內的各種火炮的最佳威力,又能達到最大的火力突然性。

    佈置完畢之後,楊震給馬其昌下達命令。一等董平那裡傳來消息,便集中所有野山炮,立即對太平川村展開火力覆蓋。楊震為了這個小小的,不過有兩個日軍中隊的小村莊,準備了一道大餐。

    楊震的意思很清楚,我不管太平川有什麼貓膩,我這三十餘門野山炮的三四百發炮彈砸下去,不管你那裡藏著什麼都會炸的粉碎。你即便有什麼花樣,也玩不出來。

    按照楊震的要求,直屬炮兵團的野山炮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每門炮除了留下十發炮彈之外,將其餘的炮彈全部打出去。不過為了不影響後續作戰能力,楊震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讓已經獲得最佳射界的各團營屬迫擊炮參加此次炮擊。

    自己的炮彈都儲備在亮子河一線。只有回到那裡才能重新補充炮彈。若是自己在這裡將團營屬迫擊炮彈也給打光了,在後續炮彈送上來之前,那麼自己就幾乎失去了全部的支援火力。

    經過南線一戰,不單單野山炮攜帶的炮彈消耗過半。就是迫擊炮彈也消耗極大,一旦王光宇或是郭炳勳那裡急需增援,在補給不利的情況之下,炮彈消耗過多,那麼對於後續作戰將會是極為不利的。

    所以儘管有些猶豫,楊震還是取消了迫擊炮參戰的決定。他相信有直屬炮兵團這三十餘門野山炮,三四百發炮彈對蝟集在小小的太平川村中的兩個日軍中隊足夠了。

    董平的動作很快。在離開楊震兩個小時之後,他已經利用夜色的掩護,解決掉日軍幾個警戒陣地。在切斷了這個村莊通向外界的所有電話線之後,快速滲透到了太平川村子的邊上一處極為隱蔽的角落之中。在這裡,村中的日軍一舉一動都清晰的落在他的眼中。

    太平川村雖地理位置重要,距離湯原縣城不到十五公里,而且處在由佳木斯西進,進入小興安嶺的要道上。但整個村子並不大,容納不下兩個中隊的日軍。

    所以除了佐佐木到一的指揮部之外,以及部分日軍鳩佔鵲巢,佔據了村內百姓的房屋。不少日軍只能住在臨時支起的帳篷之中,甚至只能圍在篝火邊露營。儘管已經馬上要進入五月,但北滿夜間的天氣,還是有些冷意。為了取暖,村中不少日軍都燃起了篝火。

    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番村中正聚成一堆堆,圍著篝火取暖的日軍動向之後,董平拿起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通信班以最快速度架設野戰電話,小聲的報上了第一批的射擊諸元。

    接到董平報過來的射擊諸元,馬其昌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快速的調整了一下自己部下的火炮射界之後,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便打出了第一批炮彈。隨後按照董平報過來的數據修正了一下極小的誤差之後,便按照楊震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將炮彈打出去。

    實際上馬其昌打出去的第一批炮彈就準確的落在太平川中的日軍頭上。董平的射擊密位度的運算,雖是後學的,但卻極為準確。至於後來的修正,不過是董平想將更多的炮彈集中到了那兩座樹立著明顯電台天線的房子周圍而已。

    在戰鬥發起的第一時間先砸碎日軍的大腦,是董平現在最迫切的想法。所以對於彈道的修正,更多的是集中在日軍指揮部頭上。

    第一發炮彈落到太平川村中之時,剛剛結束了與駐佳木斯第四師團長澤田茂中將通話,正準備再要湯原縣城,卻發現電話怎麼也打不通的佐佐木到一正怒氣衝衝命令副官立即派出部隊查線。

    發現電話線全部中斷,也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佐佐木到一給自己副官下了死命令,要求他務必在最短時間之內找出電話線中斷的原因,同時下令村中的日軍做好戰鬥準備。

    但可惜的是佐佐木到一既沒有能等到關東軍司令部,對他清查北滿地區秘密彈藥儲備庫有無異常的要求的回覆。也沒有能等到副官向他匯報電話線中斷的原因。他等來的只是密集砸在自己腦袋上的炮彈。

    不知道佐佐木到一今天看沒有看過黃曆,查沒有查過自己今兒是不是命犯天煞,否則怎麼處處失利?先是南路自己作為奇兵的兩個大隊在雲頭砬子地區被全殲,接著中路、北路兩路日軍也是行進不順。

    尤其作為主力的中路二十四聯隊,在對手冷槍冷炮加上地雷陣的襲擊之下,損失慘重。最後在航空兵的全力掩護之下,才勉強進至尖山子一線。北路作為誘餌的一個步兵大隊,也在對手的圍攻之下連法司河都沒有能渡過。

    三路進剿部隊,一路全軍覆滅,一路損失慘重,一路進展不暢,幾乎可以說是全面受挫。尤其南線整整兩個日軍大隊,居然連一個跑回來報信的都沒有。要不是航空兵發現,自己恐怕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南線兩個大隊的結局。

    再加上關東軍為了更好的掠奪小興安嶺地區資源,以及為今後對甦作戰而修建的佳綏鐵路浩良河至晨明一線遭遇到的大規模破壞。這一系列損失,幾乎已經讓佐佐木到一有了一股子心力交瘁的感覺,心中更是對此次進剿行動的前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他親自與駐軍佳木斯的第四師團長澤田茂中將通電話,就是希望在必要的時候得到第四師團的增援。倒不是佐佐木到一對參與進剿的部隊失去了信心,而是在一系列事情發生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這個相當難纏的對手現在的身子骨,早已經不是吳下阿蒙了。甚至可以用強壯來形容。

    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弄的有些心力交瘁加上心緒不寧的佐佐木到一,這才會因為電話線要不通這種小事,少見的對著跟隨他多年的副官大發雷霆。

    只是還沒有等領命而去的副官走出這間被徵用為指揮部的院子時,他突然看見兩發從天而降的炮彈,先後準確落砸在佐佐木到一所在的房子上。還沒有等被突如其來的打擊弄的目瞪口呆的副官喊叫出來,幾乎在這兩發炮彈爆炸的同時,整個太平川村已經陷入了炮火的覆蓋之下。

    倒不是董平知道佐佐木到一就在這間屋子之內,只是被佐佐木到一選擇作為指揮部的這座房子是整個太平川中最好的房舍,是原來太平川警察署所在地。也是整個太平川村中最明顯的目標。因為整個村子,只有這裡才是磚瓦房。

    董平只是因為這裡目標明顯,而且電台天線就架設在這個院子裡,而將這裡作為了炮火的基準點而已。只是沒有想到,馬其昌打出的頭兩發用來休整彈道的炮彈居然會如此鬼使神差的直接落到了佐佐木到一所在的屋子上。

    就算佐佐木到一所處的房子是磚瓦房,但只是由普通磚瓦修建,不是鋼筋混凝土結構的這種房子那裡能頂的住一發七十五毫米野炮彈的轟擊。更何況幾乎是被兩發炮彈同時擊中?

    在密集的炮火打擊之下,只能死死的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的副官,悲哀的看著自己的長官連同指揮部的房子一起被炸上了天。對於佐佐木到一中將的結局,這位副官幾乎不用看就知道。沒有人可以從被連續兩發炮彈擊中的房子內逃出來。

    佐佐木到一坐上了楊震免費送給他的土飛機上了西天,去見他們的天照大神。而村中的日軍的結局也並未比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好到那裡去。在突然降臨的炮火的打擊之下亂成了一團。

    儘管這些日軍都是精銳部隊。但楊震開炮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一千多米的射距,日軍士兵剛剛聽出炮彈破空的聲音,這炮彈便已經砸到了腦袋之上。

    無論在訓練有素的軍隊,在面臨突然出來的密集炮火打擊之下,表現都不會好到那裡去。更何況,整個太平川地區日軍的大腦在第一時間便已經被砸爛。

    當被炸的蒙頭轉向的日軍想要沿著村子南北兩個出口逃出這個已經變成地獄的村子時,卻發現這兩條村中日軍唯一的求生之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架上了兩挺重機槍。

    這兩挺帝國陸軍制式九二式重機槍在幾挺同樣是陸軍制式歪把子機槍的配合之下,以密集的火力收割著一切想要逃出正在炮火之下顫抖著的這個村莊的生命。

    想要突出去,逃離現在已經變成血火地獄的這個村莊的日軍,成片的被打倒在突圍的路上。密集的七七口徑子彈與六五口徑子彈,幾乎都不用瞄準,便將所有試圖逃離的日軍擊斃在這個他們自己苦心修建的集團部落的大門洞裡。

    作為日軍在湯原縣境內重點規劃的集團部落,被日軍視為湯原境內反滿抗日老窩的太平川村雖然不大,但圍牆卻修的很高,也很堅固,上邊還架著鐵絲網。整個村子,只有南北兩個方向留有兩個並不算大,只能通行一輛卡車的出口。

    要不是日軍的那兩部電台天線太明顯,被無奈之下只能爬上樹對整個村莊進行觀察的董平發現,恐怕單單那道可以遮擋住一切視線的高大圍牆也只能讓董平放棄一切幻想。

    董平當初在潛入太平川村的時候,要不是在那位急於保全性命,將功贖罪的原太平川警察分署的偽滿警察帶領之下,找到了一個隱蔽的狗洞,也不可能會那麼順利的潛入這個日軍在湯原,甚至佳木斯地區都掛了號的重點防控,此時因為佐佐木到一的到來而戒備更加森嚴的集團部落。

    當然這位偽滿警察之所以如此配合,除了本身對生命的珍愛,以及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之外,還與他身後始終不離他後背的一支快慢機有著極大的關係。只要他稍有異動,他身後的那支快慢機不介意在短時間之內將他打成馬蜂窩。

    日軍修建在太平川村周圍這道高高的圍牆,雖然在平日裡切斷了百姓與抗聯的聯繫。但現在也切斷了村內日軍通向生路的希望。作繭自縛,這句話無疑很適合形容現在太平川之中的日軍。

    太平川村並不大,三四百發炮彈足以將這裡來回翻上五六個來回。在指揮最後幾發炮彈將村莊的圍牆炸開之後,在炮火全面覆蓋太平川村,認為自己已經不用在為炮兵修正彈道,便已經快速的從村子內退出來的董平指揮手中的一個偵察連展開戰鬥隊形,向沿著炮彈炸出的突破口,向村子內撲了過去。

    在他們身後,那個正規野戰連隊,在已經運動過來的兩門迫擊炮打出來的照明彈的指示之下,依舊以密集的火力死死的封鎖住了太平川村所有日軍想要逃生的出路。

    實際上,等董平衝進太平川村內的時候,整整兩個處於狹窄範圍中的兩個日軍中隊已經被密集的炮彈炸的剩餘不足兩個小隊,而且幾乎沒有不帶傷的。

    村內所有的建築已經幾乎被這陣子密集的炮擊夷為平地,已經找不到一座完整的房子。地面上,房屋的斷壁殘垣上到處都是日軍的殘肢斷臂。

    少量殘餘的日軍儘管已經強悍之色不減,還在負隅頑抗。但在偵察連大量裝備的快慢機這種近戰利器面前,他們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僅存的一挺歪把子輕機槍,剛剛架好,還沒有來得及開火,就被偵察連中裝備的大量擲彈筒炸上了天。

    董平的掃蕩戰鬥只進行了不到半個小時,整個太平川村中除了被俘的佐佐木到一的副官之外,已經再無一名活著的日軍。等楊震帶領主力靠過來之後,這裡的槍聲已經徹底的平息。

    見到楊震過來,已經打掃完戰場的董平向他遞交了一把日軍將級軍官佩刀後立正敬禮道︰「司令員,太平川戰鬥勝利結束。我軍在炮兵火力配合之下,以陣亡六人,輕傷二十一人的代價全殲日軍兩個中隊。擊斃日軍中將佐佐木到一。」

    「除俘虜日軍少佐軍官一名之外,其餘日軍全部就殲,無一漏網。另外在村外的一處院落之中,繳獲日軍彈藥庫一個,具體數目還未來得及清點。」

    「另外,我軍還在彈藥庫附近繳獲馱馬六十匹,大車十二輛。卡車兩輛。至於武器裝備,因我軍炮火過於猛烈,只繳獲了完整的步槍六十支,重機槍一挺。」

    「通過審訊俘虜,我們現在已經查明,這裡是日軍此次進剿湯原的臨時指揮部,也是敵酋佐佐木到一中將的指揮部。只是可惜,佐佐木到一被我軍第一輪炮火擊斃,未能俘獲。請司令員責罰。」

    對於董平最後請罪的話,楊震擺了擺手笑道︰「責罰什麼?你這一仗打的很精彩。我軍不僅全殲了日軍的兩個中隊,還擊斃了一名中將,這是大功一件。」

    「不過這裡距離佳木斯與湯原縣城都過於太近,我們不能在這裡長待。你立即帶領你的偵察連為全軍先導,咱們去兜尖山子日軍的屁股去。」

    說到這裡,楊震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喊住了正要帶隊出發的董平道︰「你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尤其在搜索日軍指揮部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日軍使用的密碼機?作為旅團級別的指揮部,這裡日軍使用的是大功率電台,應該會有密碼機。」

    聽罷楊震的詢問,董平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道︰「司令員,鬼子的電台在第一時間便被我軍炮火擊中。而電台使用的汽油發電機所儲備的汽油又被炮彈引燃,鬼子的電台室被大火徹底的燒燬。在那裡,除了幾具日軍的殘骸之外,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現。其使用的設備已經被燒燬。」

    聽到董平並未能繳獲到日軍密碼機,楊震雖略微有些失望,但卻並未表現出來。對於他來說,現在打掉了日軍此次進剿的總指揮部,使得下一步作戰行動的展開處於一個有利的局面。

    楊震也明白事事不能過於求全。能打成眼下這個局面,對於楊震來說已經很滿意了。沒有能繳獲到日軍使用的密碼機,雖然略顯得有些遺憾,但也不至於太過失望。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四十二章輝煌的開端(10)

    對於楊震來說,他此刻去兜正按照佐佐木到一的命令,停止前進。正在修建防禦工事,準備與從鶴立出發之日軍第八師團十七聯隊一個大隊匯合的二十四聯隊的屁股,並非是他胃口有多大。

    楊震並非是那種八兩的肚量硬要吃下一斤的人。也許是後世養成的習慣,他在行軍作戰之中,更注重的是穩健與冒險相結合。即不一味冒險,也不過於求穩。過於求穩,很多的時候容易貽誤戰機。而過於冒險,則更多的會帶來危害。

    他用兵更講究的是根據戰場上的態勢靈活運用,而不是呆板的執行原有作戰計畫。所以此次出亮子河作戰以來,楊震連續兩次根據戰場態勢,調整了作戰部署。

    兩次調整,雖然太大的成效還沒有見到,但畢竟起了一定的作用。通過戰術上的調整,不斷的調動日軍,使中路日軍與北路日軍之間距離越來越大。給下一步作戰帶來了良好的戰機。

    而佐佐木到一中將的斃命,更是砸碎了此次日軍重兵圍剿的大腦,使得兩路日軍失去了統一的指揮。

    三個方向的日軍,由三個親臨一線的聯隊長指揮。而相互之間又沒有隸屬關係。最致命的是,三路日軍分屬三個不同建制。雖然日軍各部隊之間的配合力度遠遠超過了眼下的中國軍隊。但失去了統一的指揮,最起碼在作戰部署於相互配合上肯定會陷入一定的混亂。

    在佐佐木到一被擊斃後,不算已經全軍覆滅的南路日偽軍。在日軍沒有重新委任統一指揮之前,實際上其他兩路日軍已經形成各自為戰的境地。這樣,自己才會更好的尋找下一步的戰機。

    用他的話來說,很多戰鬥只要有四成把握就可以做。如果此次日軍將所有的兵力蝟集成一團,楊震甚至都有可能放棄群策山那個日軍秘密倉庫中的基地。

    因為他知道,只完成了最基本訓練的部隊,雖然人數與火力上都佔優勢。但訓練上的差距不是短時間之內可以彌補的。這種差距甚至在相當程度上抵消了自己在兵力與火力上的優勢。

    日軍抱成一團,自己就算集中所有的火力,在兵力優勢不算太大的情況之下,也很難在短時間之內打垮甚至吃掉日軍一部,以便打破日軍的清剿。就算擊潰日軍一部可能都會很吃力。

    而正是佐佐木到一的分兵,給自己創造了一個絕佳的戰機,才使得自己有機會搶先集中主力與大部分火力吃掉三路日軍中的一路,打破了日軍已經形成的合圍圈。

    雲頭砬子一戰,自己如果說是因為部隊的實力大發展而取得的,還不如說是自己過於謹慎。在向佳木斯地區派出偵察部隊之外,沒有忘記南面的依蘭與北面的蘿北方向。先敵派遣了偵察部隊,使得戰場上的主動權得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尤其是南路依蘭方向,若不是早早的摸清楚了這路日軍的具體動向,一旦自己與中路或是北路日軍陷入膠著狀態的時候,自己很可能會被其偷襲,陷入腹背甚至三面受敵的境地。

    那裡相對於佳木斯一線來說,雖說道路、地形皆不利於大部隊作戰。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楊震才沒有忘記那個方向。越是看起來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也就意味著有可能出現最危險的情況,這一點楊震沒有忘記。

    「兵者詭道也」這個道理楊震還是明白的。對於擅長迂迴突破,性格堅韌,以擅長吃苦耐勞的日軍來說,北滿的山林雖然茂密,但並非是不可踰越的屏障。

    不過也正是因為南路的道路與地形,而且也靠近鐵路線過近,並不利於自己一方大部隊作戰,所以楊震才將第一戰選擇了那個方向。出其不意,運動設伏,這是楊震自回到這個世界以來大部分時間使用的戰術。

    佐佐木到一太自信了。與抗聯以及關內正面戰場上的國軍打過多年交道的他對日軍戰鬥力的自信,使得他一廂情願的認為除了第四師團那樣過於另類的部隊之外,皇軍的一個大隊的兵力足夠抵抗抗聯數千人的進攻。

    而正是有了這個底氣,他才敢制定了這個分兵合擊。以一部做誘餌,吸引其上當。將其引誘出深山之後,主力則採取側後合圍的戰術,爭取一鼓作氣將楊震所部圍殲在湯原西北地區。也正是他的這個自信給楊震創造了一個絕佳的戰機。

    不過雖然目前已經暴露出來的下一步戰機看起來很誘人,但前些天幾乎沒有停頓的大體力訓練,加上連續奔襲作戰,使得楊震所部雖然經受住了考驗,但實打實的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實際上楊震對於自己部隊連續作戰之後,現在究竟還有多少戰鬥力,自己也不太敢有把握。

    但此刻楊震就算明知道打不下去,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打。佐佐木到一雖然斃命,但日軍可以迅速的另外調集一名指揮官前來接替。如果不想辦法擊潰剩餘兩路日軍中的一路,一旦兩路日軍匯合,重新形成一個加強聯隊的兵力,才是對自己最大的壓力。

    楊震不怕日軍分兵,對於他來說日軍兵力越分散,戰機也就越多。他怕的是日軍匯合成重兵集團。到時候別說一個聯隊,就算是兩個大隊,自己就算有火力的優勢,在硬踫硬的時候,也不是在短時間之內可以解決的。

    雲頭砬子那一戰是一個不可複製的意外。自己在那一戰中,完美的達成了戰術上的突然性與火力的集中使用。那場戰鬥之中的主動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雲頭砬子一戰過後,自己無論是戰略意圖還是戰術意圖已經暴露無遺。作為主力的中路日軍與北路日軍兩個大隊已經有靠攏的趨勢。

    自己若不能在兩路日軍匯合之前,再吃掉其一部。一旦駐軍佳木斯的日軍快速增援,自己之前獲得的優勢將蕩然無存。甚至自己有重蹈抗聯三路軍的覆轍,只能再一次隱蔽進深山老林。或是穿越小興安嶺,撤至松嫩平原地區的可能。所以接下來這一戰,無論楊震情不情願,都要打下去。

    就在直屬炮兵團對著此次日軍臨時進剿指揮部所在地太平川村進行猛烈炮擊的同時,楊震接到了正指揮兩個營對由鶴立出發日軍進行虛虛假假攻擊的郭炳勳自黃昏起,當面之敵開始全力向西南方向攻擊前進,有加速向中路日軍靠攏,自己正指揮一團兩個營沿著法司河沿岸節節抗擊。且鶴立之敵已經出動的電報。

    接到郭炳勳的電報,楊震第一時間便知道仗打到這個份上,自己的那些序虛張聲勢的行動,已經失去了作用。自己的戰術意圖,已經是暴露無遺。

    快速的撤離太平川一線是必須的。這裡北面還有日軍建立的其他數個集團部落。自己在太平川打的驚天動地,就算是死人都能察覺的到。一旦駐紮佳木斯的日軍接到其他集團部落偽滿警察的匯報,快速的調集援軍,自己將有被合圍的可能。

    日軍的機動性,遠不是單靠自己徒步行軍可以相比的。以最快的速度撤離是必須的,但下一步的作戰方向究竟指向那一路日軍,楊震還是有些遲疑不定。

    就算自己在太平川地區打掉了其兩個中隊,沿途又被王光宇零敲碎擊打掉了部分兵力。但其總兵力在北路兩個日軍大隊匯合之前還算是兩路日軍之中最雄厚的。說實在的楊震對自己能不能一鼓作氣拿下他,實在沒有信心。

    他之前雖然選定的是配合王光宇先吃掉中路之敵,是因為在他看來,中路之敵是日軍此次進剿的主力。只要打掉中路之敵,便相當於打破了日軍此次進剿的全盤計畫。剩下的北路日軍在面臨孤軍作戰的情況之下,也只能退回佳木斯地區。

    但自己部隊能不能在短時間之內打垮中路之敵,同時北路的郭炳勳在日軍兵力增加至兩個大隊的情況之下,能不能拖住日軍。佳木斯的日軍能不能快速的增援,這都是楊震必須要考慮的。對於楊震來說,日軍駐紮在佳木斯的第四師團才是他進行下一步作戰時最擔心的問題。

    不僅太平川一線距離佳木斯太近了,即便是尖山子一線距離佳木斯又遠到那裡去?第四師團自己雖然接觸過,在後世也久聞其大名。但楊震對其仍然是很擔心。

    自己在敦化北部山區遭遇到的第八聯隊是不是第四師團的特例,還是第四師團那幾個聯隊都是這個德行?楊震也摸不準。他只知道,在戰場之上小看任何一個對手,都要付出血的代價的。

    沉默了一會,楊震決定還是多聽聽別人的意見。在郭炳勳還遠在法司河一線的情況之下,楊震喚來董平這個他最看重的部下之一。將自己的想法與其說了說,徵詢了一下董平對下一步作戰的看法。

    正在集結隊伍準備出發的董平被楊震喚來,聽罷楊震說完自己的想法,董平沒有立即回答,在打量了地圖好大一會之後,抬起頭看了看楊震信任的目光道︰「司令員,我們下一步既然必須要打,為什麼非要看著眼前的這兩股日軍?」

    「司令員,您看。現在中路日軍至少還有一個多大隊的兵力。再加上偽滿軍警,應該說兵力還是相對比較強大的。而北路日軍雖有兩個大隊,但是分別在鶴立與法司河一線,分別處於兩個不同的位置之上。」

    「我們若是先打中路之敵,北路日軍兩個大隊一旦匯合,全力發起攻擊,向中路日軍靠攏的話,郭參謀長指揮的兩個營則很難拖住他們的腳步。」

    「我軍的裝備雖然不差,但素質上還是與日軍無法相比。兩個營的兵力,在正規陣地戰之中,很難能擋得住日軍兩個大隊的輪番衝擊之下的。"

    「況且,在天明之後,日軍還可以得到空中支援。日軍在湯原縣城以南就有一個野戰機場。其空中支援,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可以到達戰場。在敵地空火力的支援之下,我們的部隊就算是以倍於日軍的兵力,也不見得能抵擋的住日軍兩個大隊的攻擊。」

    「而且中路日軍已經停止前進,開始構築防禦工事。按照我們現在的戰鬥力來看,就算是有大量的炮火支援,但也很難在硬踫硬的情況之下,在短時間之內吃掉中路日軍。」

    「戰事一旦拖延起來,短時間無法結束的話。而北路郭參謀長兩個營的兵力又無法阻擊日軍兩個大隊太長時間的情況之下,這樣我們很容易處於腹背受敵的境地。」

    「而我們若是先打北路日軍,我們不僅要加強王副參謀長的兵力,以便阻擊中路日軍向北路靠攏,而且還要分兵阻擊由鶴立出發的日軍。這樣一來我們用於圍殲北路日軍的兵力就相當的有限。」

    「實際上在鶴立日軍西進,南路日軍全軍覆滅的情況之下,日軍還是形成了三路進擊的局面。只不過現在形成了以中路日軍為南線側翼,北路日軍則無意中成了負責左右策應,擔當主力的境地。」

    「而現在實際擔任中路進攻主力的北線日軍只有一個大隊的兵力,兵力相對單薄。實力與之前的中路日軍有一個聯隊,偽滿軍一個團的情況無法相比。加之他們已經進入山地作戰,這一個大隊的兵力根本就不敷使用。」

    「所以我認為現在的局面對我們非常有利。對於我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打中路或是北路那一路日軍的事情。最關鍵的是絕對不能讓鶴立之敵與法司河一線日軍匯合。」

    聽到董平的分析,楊震讚賞的點了點頭後,又道︰「你的意思是先打目前已經進至法司河一線之敵?」

    董平搖搖頭道︰「司令員,我剛剛說過,無論先打尖山子一線,還是法司河一線都不是上策。我的意見是要打就打由鶴立出動的這部分日偽軍。」

    「我們現在無論是轉向尖山子一線,還是法司河一線,直線距離都差不多。既然我們要跑相同的路,還不如看情況,或是北渡格節河,直插王傻子屯至西河屯一線。或是直插廟嶺子山一線。將日軍這兩個大隊分割開來。」

    「參謀長那裡雖然只有兩個營與部分偵察部隊,若是想全力阻擊日軍兩個大隊的兵力很吃力。但是拖住日軍一個大隊的兵力還是可以的。我看他那裡可以讓開法司河一線,放日軍過河。」

    「只要這路日軍渡過法司河一線,他們與鶴立出動之敵之間就出現了一個相當大的缺口。按照法司河一線日軍的目前態勢來看,佐佐木到一應該給他們下達了死命令,必須向尖山子一線靠攏。但對於他們本身來說,兩個大隊行程間隔的那一天卻不失那麼好彌補的。所以對於我們來說,這將會是一個絕佳的戰機。」

    「在放日軍渡過法司河之後,無論參謀長還是王副參謀長那裡都不用對其當面日軍進行太頑強的阻擊。只是其採取王副參謀長採取過的拖延戰術,利用格金河、集科河等天然屏障以及這一帶的山林,儘量拖延其匯合時間,再您這邊打響之前不使其合兵一處便可。」

    「一旦您這邊打響,他們則立即匯合一處,集中全部的兵力與火力,全力拖住日軍向北增援。給我們圍殲鶴立出動之敵,爭取時間。至於完成對鶴立之敵的圍殲後的下一步作戰,我們可以視戰局的發展而定。」

    「我之所以提出先打鶴立出動的這部分日軍,除了這部分日軍現在是真正的孤軍之外,另外一個重要原因便是無論是王傻子屯或是廟嶺子山一線距離我們群策山秘密基地的距離都不遠。我們可以就近補充彈藥與轉運傷員。」

    董平一邊說,楊震手中的鉛筆一邊在地圖之上快速的進行著作業。等董平的話音落下,楊震也已經完成了圖上作業。

    看著圖上標出的敵我態勢,楊震心中快速的分析了一下整個戰場的敵我態勢,馬上便明白了董平的想法。在仔細琢磨了一會之後,楊震下定決心道︰「好,就按照你的建議,集中主力先打鶴立之敵。」

    楊震看了看表之後,又道︰「現在劉長順帶著一個營與工兵營,應該已經完成對佳綏鐵路的破壞。我看可以讓他增援參謀長那裡。而參謀長從法司河一線後撤的時候,我看可以留下一個營就地隱蔽在法司河一線。待主力抵達之後,立即封鎖由法司河一線進山日軍的退路,配合主力作戰。」

    聽到楊震點頭同意自己先打鶴立之敵的建議,董平壓制住心中的激動,又道︰「司令員,我看您最擔心的不是尖山子與法司河一線之敵,而是佳木斯的這個第四師團。不管怎麼說,這裡有日軍一個整編師團,位置又是距離戰場最近。一旦其全力增援,我們則很難抵禦。」

    「如我帶上一個偵察排,一部電台,更換便裝東進至松花江北岸佳綏鐵路沿線進行偵察。受於地形限制,那裡是除了繞經湯原縣城之外,日軍增援戰場的必經通道。一旦佳木斯的日軍有任何動向,有了我們釘在那裡,您可以在第一時間接到報告,使我們不至於陷入被動。」

    對於董平的這一個建議,楊震卻是微微考慮了一下才點頭道︰「可以,不過不能只帶一個排。我給你留下兩個排。那裡靠近佳木斯,是偽三江省公署所在地,敵偽勢力很大。多留下一點兵力,我可以放心一些。」

    「你帶小部隊在那裡活動一定要多加小心,儘量不要與生人接觸。出了偵察行動之外,不要採取任何的冒險。無論出現任何情況都不要與日軍硬踫硬。」

    「一旦形勢出現變化,馬上撤回群策山。無論如何,你要給我活著回來。記住。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寶貝,不是用來與敵人死打硬拚的。」

    對於楊震的器重與關懷,董平鄭重的向楊震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後道︰「令員,您的這些話我一定會記住的,我一定會把所有隊員都安全的帶回來。司令員,天色不早了,您也該出發了。您那邊越早打響,我這邊就越安全。「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四十三章 輝煌的開端 (11)

    太平川一戰過後,一直與官兵同甘共苦的楊震,這次除了只佩戴一支手槍,而不用背負沉重的步槍與彈藥之外,終於與普通官兵有了實質上的區別。

    在分手時,看到楊震因休息不足以及用腦過度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為了不讓楊震過於勞累,在路上可以休息一會,董平給他牽來了一匹繳獲的棗紅色大洋馬。

    這匹馬是佐佐木到一的坐騎,在楊震炮擊太平川時,因為與其他馱馬一起栓在了彈藥庫附近,所以逃過了一劫。作為土生土長的東北人,董平對馬匹還是有一定認識的。

    在清點繳獲的馬匹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出這匹因為條件的原因,只能暫時的混在一群普通的馱馬中馬匹與其他馬匹的不同,絕對是一匹上好的戰馬。所以他將這匹馬交給了楊震,作為坐騎。

    只是可惜的是,他的這個小小的馬屁拍的有些不是時候。後世坐過軍用運輸機、坐過直升機、乘坐過包括各種坦克、裝甲車在內車輛等多種運輸工具的楊震,就是沒有騎過馬。別說馭馬馳騁,就是騎他都不會騎。

    而部隊在發展壯大有限的馬匹都交給了炮兵以及輜重部隊,雖說李延平曾經說過,從中間挑幾匹馬給他和郭炳勳做為坐騎。但盤算了一陣之後,楊震總歸沒有捨得。

    對於現在運力實在不足的部隊來說,馬匹實在是太珍貴了。自己又沒有那麼嬌嫩,徒步行軍一樣可以。至於坐騎,等以後弄到足夠數量的馬匹再說吧。

    東北是中國有數的幾個產馬地,馬匹產量極大。雖說品質並不算太好,與青海、新疆比不了。但總歸是不缺馬。原東北軍,就編制有相當龐大的騎兵部隊。

    只要部隊打出去,馬匹還是會有的。所以楊震一直也就沒有去學騎馬。何況他現在也實在沒有這個精力,專門抽出部分時間去學習騎馬。

    時間緊迫,無法練習騎術的楊震,只能望馬興嘆。將馬匹交給了斷後收容的杜開山,讓他用這匹馬馱運身體差一些,有可能掉隊的戰士。而自己還是官兵一致,駕步量。

    其實楊震不騎馬,將董平送給自己的坐騎用來運輸體弱戰士,也不光是不會騎馬的原因。主要是在眼下部隊上下都異常疲勞的情況之下,楊震這個做首長的還是要顯示一下自己一貫主張的官兵一致作風。

    部隊上下除了運載繳獲的彈藥,尤其是炮彈的那兩輛卡車以及運載傷病員的那些大車之外,都是徒步行軍。自己這個最高首長,這個時候總是要顯示一些帶頭模範作用。

    雖然楊震也很疲勞,甚至有些用腦過度的他,疲憊感還在那些普通戰士之上。但楊震更知道,眼下自己更需要做的是怎麼鼓舞士氣,讓戰士們戰勝連續行軍作戰帶來的疲勞,以便為下一戰做準備。而不是休息。

    只是楊震卻不知道,他將董平送給自己的馬匹轉交給杜開山馱運體弱戰士,自己與其他官兵一樣徒步行軍的舉動,卻是給部隊士氣帶來了不小的鼓動。

    說實在的,連續的大體力訓練之後,又未加休整便連續行軍、作戰。雖說飲食有保障,吃的也相當的不錯。但這個強度對於大多數戰士還都只是入伍只有月餘的新兵構成的部隊來說,實在是有些強度過大。

    別說那些新兵,就算現在已經擔任連排長的老黑頂子秘營整訓出來的老骨幹都有些受不了。整個部隊現在從上到下,都有一股子濃濃的疲憊感。對於楊震連續行軍、作戰過後不休整,還要繼續北上的舉動多少有些怨言。

    不過怨言歸怨言,戰士們的心思都很單純。楊震的部隊因為大多都是被解救出來的戰俘與勞工,整個部隊都顯得很年輕。部隊整體相對年輕,最大的缺點便是缺乏經驗。不過這樣一來,老兵油子也就很少。新兵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

    楊震這個最高首長的這些天的作為,大家又是都看在眼裡。他們訓練的時候,楊震這個首長沒有休息,在帶領他們訓練。他們休息的時候,楊震又是整夜、整夜不眠的修改訓練計畫。

    他們都聽警衛連的兄弟說過,司令員休息室的燈光總是一亮便是一夜。他們很多人也都聽過軍醫處的那位雖然長的很漂亮,人卻也潑辣的很的張處長,為了休息的事情,與司令員的幾次爭吵。

    他們知道,他們累,他們的首長更累。因為他們訓練的時候,他們的首長在工作。他們休息的時候,他們的首長還在工作。

    太平川一戰,雖然持續時間不長,但大家總算借光休息了一會。而他們的首長,還在舉著望遠鏡觀察著戰場上的態勢。還在對著地圖,打著手電不住的琢磨下一步的作戰計畫。

    誰都知道騎馬行軍要比徒步行軍輕鬆一些。可現在司令員放棄了騎馬的機會,甚至連那兩輛用來運輸彈藥與補給物資的卡車也不坐,而是與他們一起徒步行軍。

    在所有的戰士看來,跟著這樣的一個與官兵同甘共苦的首長,在危難的時候,一定不會拋棄他們獨自逃生的。尤其那些輪番騎在楊震不顧杜開山反對,堅持讓出來的馬匹上的戰士,更是激動萬分。

    那邊的楊震卻不知道自己一個簡單的讓馬舉動引起戰士們心中如此的大的波瀾。他的腦海裡不斷在醞釀並修改著即將開展的下一步作戰計畫。

    為了隱蔽行蹤,楊震思慮再三還是放棄了就在太平川以北渡過格節河,直插王傻子屯的想法。而是選擇了大張旗鼓的繞過鬼子設置在德全屯的集團部落,擺出一副向西包抄尖山子一線日軍後路的態勢後,在德全屯以西進入山區,直插廟嶺山一線的行軍路線。

    從太平川以北直渡格節河,直插王傻子屯的路線雖然在行軍路途上雖然稍短一些。但這一條線路人煙相對密集。有數個日偽的集團部落。在暫時無暇解決這些集團部隊的情況之下,這條路線極為容易暴露自己的作戰意圖。

    一旦日軍發現自己大部隊轉向,恐怕法司河沿線的日軍部隊會立即轉向,撤回去。兩個日軍大隊一旦蝟集一處,下面的戰鬥就不是那麼的好打了。一旦日軍不顧傷亡,強行突擊,楊震並沒有把握,郭炳勳帶的那兩個營能夠檔的住日軍。

    而繞道德全屯以西,雖然略微繞遠了一些,但這條路人煙相對稀少,可以有效的隱蔽自己的行蹤。太平川一戰過後,炮兵已經補充相對充足的馱馬,將山炮分解開由六匹馬馱運之後,可以大大的緩解炮兵部隊的疲勞感。

    太平川一戰過後,楊震將炮兵分為兩塊。野炮營由邱金堂指揮,去尖山子一線配合王光宇作戰。自己則攜帶兩個山炮營,以急行軍的速度趕往廟嶺子山一線,試圖在鶴立之敵與法司河一線之敵匯合之前,將其合圍。

    此時有了佐佐木到一的副官在手,對於楊震來說如今湯原境內所有日軍部署已經是無密可保。這位副官並未有如楊震想像般的頑強。只是幾鞭子下去,便告訴了楊震他想知道的一切。

    如今掌握了日軍全部部署,對於楊震來說行軍佈陣便容易了很多。除了有些擔心駐紮佳木斯的第四師團的動向之外,其餘的日軍,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

    實際上楊震並不用太著急趕路。因為原本駐軍鶴立,擔任封鎖湯原與蘿北交界處的第八師團第十七聯隊第一大隊在接到佐佐木到一調整部署,命其立即與主力匯合的命令之後,卻並沒有立即行動。只是帶兵出了鶴立鎮之後,在進山之前停了下來。

    鑑於接到命令已經是黃昏時刻,其大隊長左間久為人少佐秉承著清剿抗聯時,絕對不在山林中過夜的傳統。硬是拖延到了第二天清晨天亮之後才進山。楊震在次日清晨抵達廟嶺子山一線的時候,這個第一大隊才開始陸續進山。

    雖然日軍的行軍速度很快,但由於左間久為人之前的動作過於緩慢,使其與已經渡過法司河的主力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之前耽擱的時間,不是現在加快行軍速度可以彌補的。

    左間久為人之前的拖延時間,不僅僅使得自己在後續的戰鬥行動之中,自己真真正正的成了孤家寡人不說。還使得楊震不但從容的設置了伏擊圈,還有了小半天的休息時間,緩解了一下部隊的疲勞。

    左間久為人也許是死腦筋,也許是認為聯隊長已經掃蕩過的地區很安全。不僅在行軍路線上完全走的是第二大隊的原來行軍路線,而且防備也很鬆懈。

    重機槍都分解成了幾大塊,放在馱馬的背上。甚至尖兵只派出了一個攜帶了一挺輕機槍的步槍組,而沒有按照慣例派出一個小隊的兵力。

    儘管在從鶴立出發之前,鑑於第十一師團兩個大隊的結局,以及第十二師團以及自己的親身遭遇,聯隊長河田毅大佐已經再三警告他行軍的時候一定要多加小心。這股反滿武裝異常的狡猾,而且火力凶悍。

    但左間久為人卻依舊很固執的認為,自己走聯隊長走過的路線一定會很安全。而且反滿武裝的主力都在尖山子一線,自己就算遇到小股武裝騷擾,也沒有什麼關係。第八師團可不是第四師團那樣的草包部隊。一個大隊居然被千把的反滿抗日分子給打垮了。

    所以對於部下在行軍時,多派出部隊對行軍路線兩側的山地進行清剿,並將尖兵該為一個步兵小隊的要求,左間久為人少佐毫不猶豫的便拒絕了。在他看來,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與聯隊長匯合,而不是慢吞吞的邊掃蕩邊行軍。

    左間久為人的驕橫以及防備鬆懈,最高興的人非楊震莫屬。本以為要打一場硬踫硬的戰鬥的楊震,馬上改變了戰術。將圍攻戰為伏擊戰。

    楊震為這個左間久為人所部安排的戰術完全是圍殲南路日軍十一師團兩個大隊時候的戰術翻版。在接到偵察兵的日軍行軍很大意的報告,楊震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己之前使用過的成功戰例。

    既然有好的計畫可以照搬,而且都是打伏擊,作戰方式也相同,那麼為何不舊事重提,何必要費腦子,擬定新的作戰計畫。不過,楊震也不是全盤照搬,根據地形的變化還是調整了一下兵力部署。

    畢竟這裡屬於淺山區,地形與雲石砬子那裡還是有很大差別的。而且這裡靠近平原地帶,一旦戰事不利,日軍可以很容易的快速脫離,撤回鶴立。

    廟嶺子山並不高,海拔只有三百多米。與海拔高度在七百多米的雲石砬子無法相比,山勢也遠不如雲石砬子陡峭。但滿山的植被卻沒有比雲石砬子差到那裡去。

    甚至相對於日軍修建佳綏鐵路主要采木場之一的雲石砬子,這裡的植被還要好一些。滿山最細的樹也要有碗口般粗。這些茂盛的植被可以給部隊提供一個良好的隱蔽。

    左間久為人並不知道他剛一出鶴立鎮,便有幾雙眼楮一直在暗中盯著他。而進山之後,更多的眼楮在窺視著他。他的一舉一動,通過無線電波傳遞到了廟嶺子山中的楊震指揮部。

    當接到日軍已經全部進入伏擊圈的報告之後,楊震拿起野戰電話,沒有絲毫猶豫的向早已經嚴陣以待的馬其昌下達了開炮的命令。

    標尺早就已經測定好,根本就不需要瞄準與修正彈道。炮兵與在雲石砬子一線一樣,只需要埋頭按照預定的標尺將炮彈打出去就是了。

    不過這次因為群策山的補給還沒有到,而經過兩次高強度的使用,此時楊震手頭上的炮彈數量著實不多了。太平川一戰雖然繳獲了部分彈藥,但其中炮彈的數量卻是不多,只有一百多發七十五毫米山炮炮彈。

    加之對手也沒有上次的兵力多,只有一個步兵大隊。所以楊震給每門炮只下達了發射十五發炮彈的定額,多打一發都不行。不過二十四門火炮,就算每門只打十五發炮彈也足足有三百多發。這些炮彈也不是此時毫無防範的左間久為人能夠消化得了的。

    當第一發炮彈落在日軍行軍大隊之中,爆炸的威力加上橫飛的彈片幾乎將三十多個日軍送上西天的時候,被炮聲驚醒的左間久為人,被眼前的景象弄的驚呆了。

    昨天晚上太平川方向隱隱傳來的炮聲他不是沒有聽到過,但他還以為那是太平川的日軍在用炮火擊退騷擾的反滿分子。絕對沒有想到,那是人家在橫掃他上級的司令部。

    被炮彈的爆炸氣浪從馬上掀下來而逃過一劫的左間久為人少佐,看著在密集的炮火之下,被炸的七零八落、死傷慘重的的部隊,不僅開口大罵︰「八嘎,這些反滿武裝不是在尖山子一線與二十四聯隊周旋,以及正在抵抗聯隊主力的攻擊嗎?怎麼出現在這裡?他們那裡來的這麼多炮彈與火炮?」

    不過到底是陸軍士官學校的高材生,短短一瞬間就反應過來自己中了埋伏的左間久為人,馬上吩咐身邊的作戰參謀,讓其立即與佳木斯連續,請求派出飛機掩護部隊。

    只是可惜楊震並沒有給他與外界取得聯繫的機會。當接到他命令的參謀沮喪的告訴他電台,連同馱運電台的馬匹在第一時間就被對手擊毀這個不行的消息之後,左間久為人知道眼前是對手給自己精心設計的一個圈套。

    在知道求援無望之後,左間久為人做出了與村田孝生大佐一樣的選擇。他沒有選擇突圍,因為他知道對手既然苦心設置了這麼一個伏擊圈,肯定會在自己預定的突圍路線上部署了重兵。

    所以他選擇固守待援的想法。下定決心之後,左間久為人,立即冒著炮火集中殘存的兵力想要搶佔一個山頭,以奪取一個制高點以便固守待援。

    還不知道他的聯隊長已經自身難保的左間久為人少佐相信,只要聯隊長閣下發現與自己中斷聯繫,一定會派出援兵支援自己的。只要聯隊主力完成轉向,自己還有挽回戰局的希望。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的是很精,但楊震卻並沒有給他絲毫的希望。在他集中殘存的兵力對周圍最高的廟嶺子山發起猛攻之時,不僅遭到了迫擊炮火的猛烈打擊,還受到了山上密集的機槍火力還擊。

    在密集的機槍火力與鋪天蓋地的手榴彈雨面前,第一大隊不過僅僅一個衝鋒便付出了近百人的傷亡代價,卻是連山腰都沒有攻下,便被趕了回來。對手的機槍數量,讓左間久為人差點沒有驚掉了下巴。

    作為陸軍士官學校的畢業生,他單單從槍聲就可以判斷出,僅僅自己面前的這個山頭上便至少集中二十多挺輕重機槍。而這個山頭雖是周圍最高的一個山頭,但規模並不大,最多也就只能放下兩個連的兵力。

    自士官學校畢業之後,便在第八師團左間久為人因為地八師團自調到中國大陸之後,便一直在關東軍序列之中,沒有參加過關內戰場的餓正式作戰。但不代表他沒有與中國軍隊接觸過。

    當年以中隊長的身份他曾經參加過攻佔熱河戰役,在長城沿線與中央軍交過手。在他的印象中,所有的支那軍隊裝備低劣,遠不是裝備精良的大日本皇軍的對手。帝國征服支那只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

    支那所謂的最精銳的中央軍的裝備都異常低劣,炮兵數量少不說,機槍數量也不足。既然支那政府軍裝備都那麼差,更何況一支游擊隊似的部隊?而且他也沒有見過那支部隊有如此多數量的機槍。

    往日裡傷亡這麼多人,左間久為人少佐自然不會太在乎。但眼下卻是實實在在的經受不住了這個打擊。剛剛那陣子持續時間不過幾分鐘的炮擊,便讓他的第一大隊足足傷亡近半。

    也就是說他的第一大隊,在剛剛的炮擊之中整整一個多中隊被炸的集體成了神。眼下能集中一個中隊發起攻擊,已經是他現在手頭可以使用兵力的極限了。

    可按照這個傷亡比,就算自己能奪取下眼下的這個山頭,可哪裡還有人防守?

    看著又一次被打下來的部隊,以及山山坡上橫七豎八躺著的戰死的日軍屍體和正在的未能撤下來的傷員,左間久為人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除非自己能帶著殘餘部隊突圍。否則要不就是光榮的戰死在這裡,要不就是等著回去上軍事法庭或是被勒令切腹謝罪。

    不想回去切腹的左間久為人少佐心一橫,脫光了自己上身的衣服,舉起軍刀,集中了所有還能拿起槍的日軍士兵,對廟嶺子山發起了日軍慣用的豬突似攻擊。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四十四章 輝煌的開端 (12)

    左間久為人集中殘存兵力,並身先士卒親自帶隊,對廟嶺子山發起豬突似的攻擊,想要搶佔這裡的制高點,以便固守待援。只是早就預料他這手的楊震那裡會給他這個機會。

    下定決心拼一把的左間久為人更沒有想到,就在他著上身,張牙舞爪的督促士兵不顧傷亡拚命的向山上進攻的時候,他揮舞著軍刀的身影,早就被正在一門已經運動到廟嶺子山上的九十毫米炮迫擊炮後親自抄刀上陣的馬其昌給盯上了。

    在日軍的攻勢又一次被打下來之後,憤怒之極,被氣活跳蝦一般直跳腳的左間久為人還沒有來得及將耳光扇在手下三個中隊長中,在剛剛那陣子炮擊之中唯一剩下的一個中隊長的臉上時,一發從天而降的迫擊炮彈狠狠的砸在他身上。

    這發直接打在他身上的迫擊炮彈幫他解除了回去將要被勒令切腹的擔憂,將他徹底還原成一堆零件不說。還捎帶著將那個倒霉的中隊長也一切炸上了天。

    沒有辦法,這門迫擊炮現在的位置與左間久為人所處的位置,距離實在太近了。直線距離都不超過二百米。等他聽到炮彈的破空聲之時,說明炮彈已經打到了頭頂上。他就是躲都躲不開了。

    在加上急於搶佔一個制高點的他上串下跳,揮舞著軍刀逼迫部隊輪番採取攻擊行動,也實在有些太惹眼。尤其是他那把佐官刀,在偽滿軍之中也混過不少日子的馬其昌一眼就看出來了。

    既然這個傢伙佩戴的是佐官刀,而山下的日軍又不過是一個大隊的規模。那麼眼前這個光著上身的傢伙,應該是這支日軍的最高指揮官。聽過楊震給教導隊上課的馬其昌,雖說別的沒有記住,但是楊震經常掛在口中的那句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口頭語,他卻是記住了。既然這個傢伙應該是這個日軍大隊的最高指揮官,那麼馬其昌也沒有沒有絲毫的客氣。

    不過損失慘重歸損失慘重,第八師團到底是日軍老牌師團。在指揮官陣亡,之前炮擊加上幾次攻擊失利帶來的傷亡,部隊已經傷亡三分之二的前提之下,居然還能在各小隊長以及士官的組織之下,負隅頑抗不說。甚至還利用其準確的擲彈筒火力,炸掉了廟嶺子山上的兩挺重機槍。甚至一度突上了半山腰。

    正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戰局變化的楊震看到第八師團這些日軍的表現,在想想之前在雲石砬子與第十一師團那一戰,不禁感慨這些日軍到底是老牌師團出身,果然戰鬥力強悍。

    在遭遇到如此密集的火力打擊,出現如此大的傷亡,居然還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反應過來。而且非但沒有崩潰,居然還能打出反擊來。其性子之堅韌,意志之頑強,戰術意識貫徹之堅決,尤其是其反應速度,真該所有的中國軍隊都好好的學學。

    只是楊震感慨歸感慨,但手下沒有絲毫留情的意思。他知道一支部隊即便戰敗,但只要留下一些骨血,便總歸還是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的。

    想讓一支部隊徹底的喪失戰鬥力,尤其是對於日軍這樣的軍隊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其全殲。就算其重新組建,但這支部隊也在沒有以前的精氣神了。

    那些就算是經過嚴格訓練,但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以及已經拖家帶口的預備役老兵是永遠趕不上那些從軍多年,訓練有素而且經驗豐富的老兵的。只有將一支部隊乾淨徹底的消滅光,才是對對手實力的徹底削弱。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偉人的這句名言,楊震可是記得很牢靠。

    在馬其昌一炮擊斃了左間久為人之後不到半個小時,楊震便下達了總攻擊的命令。當然楊震發起全面攻擊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自己眼皮子下邊的這股日軍的最高指揮官已經被炸上了西天。而是他感覺到已經到了最後解決問題的關頭了。

    下定決心的楊震命令發起攻擊的杜開山,以最快的速度將眼前的殘餘日軍乾淨、徹底的消滅掉。

    實際上此時已經還原成零件,去與他們那個天照大神相會的左間久為人少佐並不知道。就在他試圖攻佔廟嶺子山主陣地,以便能堅持到得到聯隊長閣下帶領主力支援時,他的聯隊長與其率領的第二大隊,也同樣在痛苦之中掙紮著。

    接到楊震放開大路,僅以冷槍冷炮以及小股部隊牽制,主力則轉向該部日軍側後的電報。尤其是楊震改變作戰計畫,將第一波次的打擊放在由鶴立出發的地八師團第十七聯隊第一大隊身上之後,郭炳勳便改變了之前虛張聲勢,將眼前日軍牽制住便可的戰術。

    按照楊震要求,郭炳勳下令讓出法司河一線陣地。除了以小部隊不住騷擾之外,將主力一個營從正面撤下來,趁夜間日軍航空兵無法出動之機,從日軍東北方向秘密渡過法司河,迂迴至日軍側後方向。

    而自己親自帶領一個營以及偵察營的一個連兵力,利用地形不斷的以冷槍冷炮戰術殺傷襲擾日軍。尤其在夜間,也就是在楊震帶著主力向廟嶺山一線強行穿插之際,為了掩護主力行動,甚至還對該部日軍展開了連排級的攻勢。

    郭炳勳的戰術改變,讓當面之日偽軍還沒有從渡過法司河一線,現在甚至可以聽到尖山子一線不時響起的雖然比較輕微,但已經是清晰可辨的槍炮聲,所帶來的興奮之中清醒過來,便陷入了一個恐怖的夜晚。

    就在日軍剛剛前鋒剛剛渡過法司河,便劈頭蓋臉的挨了一頓迫擊炮彈。雖然因為早有了心理準備,加上熟練的戰術動作。對方打來的迫擊炮彈雖然將配合作戰的偽滿軍炸的死傷慘重,並未給日軍帶來多少傷亡。但開局的不利卻是讓河田毅大佐對後續作戰行動產生了顧慮。

    為了協調各部作戰進展,佐佐木到一專門給擔任清剿的日軍這三個聯隊配發了橫向溝通的密碼。所以第十七聯隊與擔任中路清剿任務的二十四聯隊有直接的電台聯絡。

    在遭遇到王光宇豐富多彩並且各種花樣繁多的熱情招待之後,雖分屬不同師團建制。但二十四聯隊長武田壽大佐在急需十七聯隊配合作戰的情況之下,也就顧不得家醜不得外揚這一日軍傳統習慣,將自己一路上的各種遭遇全部向河田毅大佐做了介紹,並再三提醒他一定要多加小心。

    有了武田壽的前車之鑑,河田毅大佐在行軍之時也謹慎的多。尤其是預定在南路作為奇兵使用的十一師團的兩個大隊始終無法聯繫上,而自己身邊又出現了大量敵軍之後河田毅大佐更加謹慎。

    這也是他為何在廟嶺子山一線遭遇到阻擊之後,便放慢了行軍速度,動作相比中路的二十四聯隊要遲緩的多。而且在接到佐佐木到一命留守鶴立的第一大隊改變原有作戰計畫,立即與第二大隊靠攏的命令之後,立即敦促第一大隊向自己靠攏的原因。

    不得不承認,河田毅大佐這個有意放緩了行軍速度的做法,雖然幾次遭到佐佐木到一的嚴厲訓斥,但一路上的傷亡與第二十四聯隊所遭遇到的相比,雖不能說是可以忽略不計,但傷亡卻也著實不大。而且傷亡的主要是偽滿軍。他帶領的十七聯隊第二大隊傷亡還不到一個小隊。

    本來河田毅大佐在天黑之後,是準備就地宿營。因為之前參加過對抗聯清剿的他來說,知道在夜間的山林裡面,尤其是手中照明彈攜帶不多的情況之下行軍對自己很不利,很容易遇到對手的伏擊。

    河田毅大佐深知,若是論正規野戰,甚至是攻堅,只要是面對面,硬踫硬的較量,自己的十七聯隊並不怕支那的任何一支軍隊。哪怕是一個師,甚至一個軍都不怕。

    但在山林之中,尤其是夜間的山林之中,自己的部隊與那些長年隱蔽在山林之中,對叢林戰以及地形極為熟悉,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走,極為靈活的反滿武裝是無法相比的。

    之前所以能對抗聯圍剿成功,將抗聯從下江地區擠出去,主要還是得益與兵力與裝備上的優勢,以及後勤補給上的優勢。還有就是對手之中出現的叛徒幫忙。

    正是有了那些叛徒,關東軍才能摧毀那些反滿抗日分子賴以生存的秘營,摧毀其儲備的物資,使得那些反滿抗日分子無糧、無彈藥,只能凍死、餓死在這北滿的深山老林之中。

    在進入山林之前,佐佐木到一就再三交待過幾個參戰的聯隊長,明確告訴他們此次清剿的對手與以往清剿抗聯時大不相同。這支反滿武裝不僅極為擅長機動設伏,而且裝備精良。手中有不少的迫擊炮。而且彈藥相對於抗聯其他部隊來說,也充足的很。

    讓他們在進山之後,尤其是在進入山高林密的青黑山腹地之時,務必要多加小心。在夜間休整的時候,宿營地一定不能選擇林密之處,要多放警戒。

    有了佐佐木到一的命令,再加上武田壽的前車之鑑,河田毅本來打算等第二天在強渡法司河。但無奈佐佐木到一中將突然更改了之前的作戰計畫,命令第十七聯隊立即加速南下與二十四聯隊匯合。

    佐佐木到一的再三催促,使得河田毅大佐在不情願,但在佐佐木到一中將的嚴令之下,也只能放棄了就地宿營,待後續的第一大隊抵達之後,在強渡法司河的想法。

    將原有的作戰計畫更改為不在等待第一大隊,集中手頭現有兵力立即強行渡河,向尖山子一線強行攻擊前進,不惜一切代價以最快的速度與第二十四聯隊匯合。

    然而渡河之後一系列的遭遇,卻又讓他迅速改變了主意。尤其是與佐佐木到一中將的聯繫突然中斷,任憑通信兵怎麼呼叫,也得不到佐佐木到一一絲回音後,過於求穩的河田毅大佐猶豫良久,還是下令就地宿營。

    只可惜他的算盤打的是不錯,但郭炳勳卻不打算讓他好好休息。整整一夜,對手雖然只發動了為數不多的幾次試探性攻擊,但卻讓河田毅大佐明白了什麼叫真正的游擊戰術。

    自法司河那一頓劈頭蓋臉的迫擊炮彈之後,便一直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對手,就在第十七聯隊剛剛支起帳篷準備休息的時候,又一次出現在他的周圍。用密集的迫擊炮彈熱情的招待了正在生火準備吃已經遲到了幾個小時晚餐的日偽軍。

    「八嘎,有完沒完?這些可惡的反滿抗日分子武士的不是,統統的小偷的幹活。還有他們那裡來的這麼多的帝國陸軍制式迫擊炮彈?從進入廟嶺子山到現在足足打了有二三百發炮彈了。」

    正因為與佐佐木到一遲遲聯繫不上而惱火中,又因為這頓炮擊被從剛剛支好的帳篷中趕出來,而憤怒異常的河田毅大佐,見到對手又一次展開了夜襲,在鬱悶的同時,也產生了一個與佐佐木到一同樣大惑不解的疑問。

    作為日軍精銳的第八師團聯隊長,他可以清楚的判斷出這些落在自己腦袋上的迫擊炮彈不僅有帝國陸軍制式的九二式七十毫米迫擊炮,還有九四式九十毫米迫擊炮。

    雖然數量雖然不多,兩個口徑加在一起只有十多門。但這打出的炮彈卻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已經隨地八師團在滿洲整整駐紮兩年,與抗聯以及其他抗日武裝打過不少交道的河田毅大佐,還真沒有看到整個滿洲境內有那支反滿抗日武裝有這麼大的手筆。

    想想自己作為堂堂大日本皇軍正規師團下屬的野戰聯隊,此次進山清剿也不過攜帶了一個獨立迫擊炮中隊的六門九四式九十毫米迫擊炮。居然還沒有一股子土匪裝備的多。這實在讓河田毅大佐有些難以接受。

    更讓河田毅大佐鬱悶的是,對手的明顯一改白天的作風,擺明了不想與他糾纏。等自己炮兵架好迫擊炮展開還擊的時候,還沒有等打出幾發炮彈,對手又偃旗息鼓,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而被他派出去搜索的那些可惡的,不時給自己搗亂,但按照射程與彈道判斷,距離自己應該不遠的迫擊炮的整整兩個在偽滿軍兩個連配合下的步兵小隊,在遠處的山中經歷過一陣子密集的槍聲之後,卻是連一個人也沒有回來。

    損失了整整兩個步兵小隊之後的河田毅大佐不敢在派出部隊搜索那些可惡的傢伙。除了加強警戒兵力之外,只能命令炮兵做好準備,無論哪個方向一有風吹草動,只管開火壓制。

    河田毅大佐不知道他實際上應該感覺到慶幸。當初在分兵的時候,對手將所有的威力大的多的山野炮都集中在了南線的十一師團由村田孝生大佐的兩個大隊身上。否則這次炮擊的結果,就不是只傷亡幾十人那麼簡單了。

    鬱悶的河田毅大佐並不知道,這頓迫擊炮彈只是這一夜噩夢的開始。還沒有等好不容易消了氣,正準備繼續督促通信兵與佐佐木到一聯繫的河田毅大佐返回帳篷,才消失不到一個小時的迫擊炮彈又一次落入了日軍營地。

    這次的結果卻是讓河田毅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這次對手的炮火不再像前兩次是以殺傷自己有生力量,甚至騷擾為目的,而是直奔自己炮兵去的。

    此次炮擊不似之前的彈著點極為散佈,看似有些雜亂無章的射擊。而是極為精確。其射擊精度之高,幾乎不比日軍差。

    在數量具有優勢,將手頭的迫擊炮部署成了兩個分散,但目標一致炮群的對手面前,配屬作戰的這個日軍獨立迫擊炮中隊很快敗下陣來。短短幾分鐘,六門迫擊炮被擊毀了五門。而彈藥則全部損失不說,炮兵也傷亡慘重。

    不僅如此,殉爆的彈藥還點燃了部分攜帶的物資、帳篷。別的物資損失再大,河田毅大佐倒是無所謂。可關鍵是糧食損失巨大,卻是讓他心疼之極。

    日軍這次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甚至可以說違背軍事常識的錯誤。其選定的炮兵陣地就在其物資儲存處附近,直線距離不超過三十米。所以很不幸,在炮彈被對手打過來的火炮引爆的同時,捎帶著攜帶的物資也損毀大部。

    炮兵加上物資的損失,讓一向以穩重而著稱的河田毅大佐氣暴跳如雷。炮兵的損失他可以接受,物資、帳篷的損失他也可以接受。但是糧食的損失,卻是讓他幾乎痛心疾首到了極點。

    攜帶的備用彈藥損失一些倒是沒有什麼。按照日軍自身攜行的彈藥量,至少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但沒有了糧食,還談什麼進山清剿?總不能讓部隊餓著肚子在山裡面打轉吧。

    糧食損失餘燼,佐佐木到一中將的始終聯繫不上,就算河田毅大佐在穩健,此刻心中也充滿了濃濃的不安感覺。現在的他,心中甚至隱隱產生立即撤回鶴立,與第一大隊匯合的想法。

    就在河田毅大佐為糧食損失餘燼,以及與上級失去聯繫而頭疼的時候,前方的警戒陣地又響起的密集槍聲,讓他徹底的失控了。

    待查明至少有一個連的反滿武裝在數量眾多的輕重機槍掩護之下,對前沿警戒陣地發起攻擊之後,河田毅大佐也顧不上他一向講究的穩健了。咬牙切齒的命令部下,一定要將這股膽大包天的土匪消滅乾淨。

    可讓河田毅大佐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等他調整兵力,將這股子膽敢面對面對大日本皇軍主動發起攻擊的土匪消滅時,只是與警戒部隊對射了一陣子之後,對手又一次神秘的消失了。

    面對著周圍黑黝黝的群山,想起了被自己派出去尋找打自己冷炮的那兩個搜索小隊的結果,摸不清楚對手究竟有什麼戰術意圖的河田毅大佐卻是頓時失去了報復的心情。在下達了加強警戒的命令之,垂頭喪氣的走回了自己的帳篷。

    還沒有等河田毅大佐靜下心來,好好琢磨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時,滿身是血輜重中隊長的跑過來報告的又一個壞消息,讓他立即陷入了石化狀態。

    他此次參與清剿特地攜帶的聯隊輜重中隊就在剛剛受到了突然襲擊。部分反滿分子利用主力被正面發起進攻的匪徒吸引過去的機會,一槍未發的除掉了警戒士兵。

    此次十七聯隊進山清剿攜帶的二百多匹馱馬,以及部分大車被從背後摸上來的土匪全部劫走。擔任警戒的一個小隊衛兵,被敵人全部殺死。

    也就是說,除了已經不再需要馱馬的迫擊炮兵之外,河田毅大佐指揮的這部分日偽軍失去了全部用來馱運重機槍與彈藥的馬匹不說,就連河田毅大佐自己的坐騎也一併丟失。

    也就是說無論下一步河田毅的決定是什麼,眼下他都要面臨一個尷尬的局面。在今後的行軍之中,他這個堂堂聯隊長,只能與部下一樣徒步行軍了。而且是去了幾乎所有馱馬之後,所有的重機槍以及殘存的物資,只能靠人力來運輸。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四十五章 輝煌的開端(13)

    整整一夜的折磨簡直讓河田毅大佐簡直痛不欲生到了極點,幾次下決心集中兩個中隊加上偽滿軍進山清剿那些無恥的傢伙,但眼前黑黝黝的群山又總是讓他下不了這個決心。

    但之前兩個在偽滿軍兩個連配合之下的整編小隊的全軍覆滅,讓他實在有些放不開手腳。鬼才知道,那些只敢躲在山中放冷槍,絲毫沒有武士道精神,不敢與自己面對面打上一仗的傢伙又有什麼花樣在等著自己?

    實際上河田毅大佐並不知道,如果他此時真的集中兵力對其外圍的郭炳勳所部進行清剿,現在已經分兵完畢的郭炳勳現在還真的沒有與他硬踫硬的實力。郭炳勳頭腦很清醒,他不會拿一個營的兵力去與有至少還有四個步兵連的偽滿軍配合作戰的日軍兩個中隊去硬踫硬。如果河田毅大佐真的派兵,郭炳勳現在只有退避三舍。

    雖然成功的讓河田毅大佐一夜無眠,但此時的郭炳勳也很頭疼。上半夜的那陣子炮戰,儘管摧毀了大部分的日軍炮兵,使其喪失了戰鬥力,並摧毀了其攜帶的大部分糧食。但郭炳勳所部炮兵也損失不小。

    在事先已經標定射擊標尺,數量也佔優的情況之下。僅僅持續了幾分鐘的炮戰,卻讓郭炳勳損失了四門迫擊炮,炮兵也傷亡了十餘人。到底是日軍老牌師團的部隊,不僅其步兵反應能力極為出色,就連炮兵的反應能力絕對是一流的。

    其射擊速度之快,彈著點之準,絕對是超一流水準的。尤其是夜間射擊對彈道判斷之準確,是自己部隊現在還遠遠不如的。一場炮戰下來,郭炳勳明白自己看似贏了,實則是輸了。以眾欺寡,還被人家擊毀四門迫擊炮,這不是輸了是什麼?

    若不是事先採取了針對性的戰術,這陣子炮戰,恐怕自己輸的會更徹底?而幾次組織的夜間規模連排進攻,在日軍出色的反應能力之下,戰果取得多少不知道,但撤退的時候,卻傷亡還不小不說,還有一個排居然跑散了。等到天亮的時候,才收攏起來。

    而更誇張的是這個排居然有一個班慌不折路,居然繞過日軍,一直向北撤到了法司河北岸。直到在渡過法司河,遇到自己派出去的迂迴部隊之後,才被收攏。要不是接到迂迴部隊的電報,郭炳勳還以為這個班全部犧牲了。這還是騷擾作戰,要是正規作戰,郭炳勳甚至懷疑自己手中的這個營會不會連日軍半個中隊的衝擊都抵擋不住?

    一夜下來,最大的戰果居然還是偵察營一連趁著日軍注意力被牽扯到正面的機會,滲透到日軍側後方,將日軍輜重中隊的馬匹全部繳獲。

    看著狼狽不堪的部隊,郭炳勳的臉色比此時的天色還黑。這幫傢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白天不是打的像模像樣的嗎?在日軍眼皮子底下,還殲滅了有偽滿軍配合作戰的日軍兩個小隊。怎麼一到夜間便打的如此糟糕。用四川話形容簡直是拉稀擺帶。

    看到參謀長陰沉的臉色,帶隊發起攻擊的一個副連長與該排長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也知道自己的部隊之前的表現,簡直可以用笑料來形容。只是在炮火掩護之下的騷擾性攻擊,還是在撤退的時候,在對方未進行追擊的情況之下,自己部隊居然還能跑散,這簡直是丟人丟到了家。

    看著自己的副手與手下一臉難堪的站在參謀長面前,這個連的連長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該為自己部下開脫一下,畢竟部隊新兵過多的現實在那裡擺著那。他看了看郭炳勳的臉色,小聲的道︰「參謀長,這事也不能怪他們,責任在我。」

    「部隊之中新兵太多,老兵的數量太少。現在老兵大多數已經擔任班排長,補充進來的戰士大多數都是新入伍的新兵。而大部分新兵只完成了初步的武器以基本戰術訓練,還沒有來得及進行夜戰訓練,對號音還不熟悉,對這一帶的地形也很陌生。仗打成這個樣子,作為連長,我應該負主要的責任。要處分您就處分我吧。」

    聽到該連長自請處分的話,郭炳勳緊繃的臉色略微緩和一些。他還知道自己錯在那裡,而沒有推卸責任。單從這一點之上,還算不錯。猶豫了一下,郭炳勳還是決定再給他一個機會。

    臉色緩和了一些之後,郭炳勳搖搖頭道︰「既然你將責任攬了過去,不處分你不能服眾。現在撤銷你連長職務,改任副連長代理連長。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要是部隊的戰鬥力還提不上去,你就給我去炊事班背大鍋。還有,回去寫份戰鬥總結交到我那裡去。記住,你們幾個人每人都給我一份。」

    說到這裡,郭炳勳頓了一頓道︰「你們連排長我可以不處罰了,讓你們戴罪立功。但是那個居然帶隊一直撤到法司河北岸的班長就地槍斃。新兵不懂,但他是老黑頂子秘營出來的老兵,說聽不懂號音,怎麼解釋的過去?」

    「新兵看不懂地形,一直向北撤,這還能說的過去。他是老兵,居然帶著自己班的戰士一直向北撤到法司河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可能嗎?只有一點,他是有意思的畏戰。戰場紀律人人平等,對於這種人必須執行戰場紀律,殺無赦。」

    最後的一句話郭炳勳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如果說新兵不懂這些情有可原,但那個班長是老黑頂子秘營三個月整訓出來的。他如此做,只有一點可以解釋,那就是他有意的避戰。,

    出現了這種狀況,郭炳勳只得改變戰術,停止了夜間連排級的攻勢。改為以火力騷擾與偵察兵小規模滲透作戰為主。發動的幾次連排級攻擊,效果不大,只拿下了一處日軍警戒陣地,傷亡卻不小。犧牲十二人,負傷三十幾人。這個代價讓郭炳勳很難接受。

    雖然迫擊炮在炮戰之中被擊毀四門,但自己手頭之上畢竟還有為數不少的迫擊炮。炮彈也算得上充足。又不是要一口吃掉這股日偽軍,只是騷擾讓其一夜不得休整而已。何必去拿自己部下的生命做賭注?郭炳勳改變了戰術,將側重點放在了第二天白天的戰鬥之上。

    夜間的攻勢讓郭炳勳多少有些沮喪。但清晨之後劉長順的到來,卻是多少讓他鬆了一口氣。昨夜部隊的表現,他不敢保證以一個營的兵力,能不能在日軍一個大隊的攻擊之下,將眼前這股日軍阻擊在法司河與格金河之間。

    只是琢磨了一下楊震之前的戰術意圖,以及在楊震打響後,面前之敵可能的動作,郭炳勳又改變了主意。並未將劉長順帶來的那個營就地展開,而是命其繞過敵軍陣地,向日軍側後方向直插過去。與之前已經派至日軍身後的那個營,對十七聯隊的側後方向形成了合圍之勢。

    一旦楊震那裡打響,如果河田毅返回救援他的第一大隊,這兩個營可以對其形成東西夾擊之勢。至少可以拖延日軍的增援速度。廟嶺子山距離法司河沿線實在太近了,那裡一旦響起槍炮聲,這邊可以聽的清清楚楚。郭炳勳可以斷定,只要廟嶺子山打響,眼前之敵絕對會北上增援。

    畢業於西方三大軍事學院之一的法國聖西爾軍校的郭炳勳對佔戰局的預測至少還是在中上的。雖然戰鬥一開始便失去了與第一大隊的無線電聯繫,還不清楚廟嶺子山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在發現自己身後突然想起密集的槍炮聲後,已經渡過法司河的其第一大隊與偽滿軍主力立即停止了繼續南下,迅速調頭向北增援。

    清晨接到過第一大隊匯報自己行軍路線的河田毅大佐,在聽到廟嶺子一線傳來的密集槍炮聲後,甚至想都沒有想的便可以輕易的判斷出,那是後續的第一大隊與敵軍遭遇了。

    而且,從槍炮聲的密集程度,河田毅大佐知道,自己上當了。眼前前段時間一直使得自己認為遭遇到對手主力的對手,不過是人家派出的部分兵力虛張聲勢,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已。

    對於河田毅大佐來說,下這個決定很不尋常。還不知道佐佐木到一已經上了西天的河田毅大佐,在聯繫不上佐佐木到一中將,自己屁股又起火的情況之下,河田毅大佐只能先將佐佐木到一必須與第二十四聯隊匯合的命令丟在一邊,先與自己的第一大隊取得聯繫。

    他武田壽大佐參與此次進剿的是一個聯隊的兵力,外加滿洲國軍的一個團,兵力可比自己雄厚多了。自己手中只有兩個步兵大隊。若是丟了一個,只剩下一個步兵大隊,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候,剩下一個步兵大隊還能完成所謂的進剿任務嗎?到時候,非但無法完成請教任務,甚至都有自身難保的可能。

    一向以穩重著稱的河田毅大佐遠沒有其他日軍軍官那麼張狂。他從廟嶺子山一線響起的密集的炮聲斷定,圍攻自己聯隊下屬第一大隊的反滿武裝絕對不在少數,而且火力也極為強悍。

    因為他聽出那些炮聲,是由為數不少的山野炮發出來的。而自己的第一大隊除了兩門九二式步兵炮之外,沒有一門山野炮。而就算是這兩門九二式步兵炮,也留在了原駐地沒有攜帶來。除了擲彈筒與重機槍之外,第一大隊沒有任何的重武器。

    儘管對自己部隊的戰鬥力有信心,但那裡響起的炮聲,卻是讓河田毅知道,儘管自己部隊戰鬥力強悍,但血肉之軀,終歸還是不能與鋼鐵相抗衡的。作為一名大佐聯隊長,相來穩重的河田毅可不像那些年輕血氣方剛的基層軍官那樣淺薄,認為武士道精神真的能與鋼鐵相抗衡。

    所以在知道自己的第一大隊很有可能遭遇到險境之後,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下屬以第一大隊的戰鬥力,就算反滿武裝來上上萬人都沒有問題,自己應該按照佐佐木到一中將的命令,全力打破反滿分子的阻擊,去尖山子一線與第二十四聯隊匯合的建議。而是選擇在留下部分兵力阻擊眼前之敵極有可能的追擊後,帶領主力調頭向北增援第二大隊。

    就在河田毅大佐帶隊調頭急忙向法司河一線疾進之時,劉長順已經指揮兩個營在法司河以北全線展開,並已經完成對工事的構築。得知劉長順已經接過法司河北岸兩個營的指揮權,正在廟嶺子山一線指揮戰鬥的楊震只給他發來八個字︰「機動設伏,半渡而擊。」

    接到楊震電報的劉長順並未直接在法司河沿線設防,而是將部隊埋伏在法司河北岸的密林之中。待河田毅大佐先渡過一個中隊的日軍以及大部偽滿軍之後,以兩個營的兵力全線出擊,將日軍以法司河為界,分割成兩個互不相連的部分。同時擊中手頭所有的迫擊炮以密集的炮火將法司河北岸牢牢的封鎖住。

    本來見到先頭部隊渡河順利,還沒有等河田毅大佐松上一口氣,眼前的情景卻又讓他大吃一驚。暴露在空曠的河中的後續部隊被對手打來的密集迫擊炮彈成片的打倒。而河北岸傳來的密集槍聲,告訴他,他的先頭部隊的結果恐怕會很不妙。

    還沒有來得及經過夜戰訓練的部隊在夜戰之中表現的很差勁,但不代表著他們在白天的作戰也是那麼的不盡如人意。實際上,經過整整一個月的高強度訓練,部隊在白天的作戰行動之中,表現的還是相當搶眼的。

    河田毅大佐現在手下說是一個大隊,但經過頭一天加上一夜的消耗,現在手頭上只有兩個多步兵中隊加上一個為了保證補給而他特地帶出來的,現在已經丟光了所有馱馬的輜重兵中隊。這次一下子一個中隊的兵力被隔斷在河北岸,對於河田毅來說,打擊可謂是致命的。

    不過河田毅大佐的反應速度還是奇快的。在發現自己一個主力步兵中隊被隔斷併合圍在北岸之後,也絲毫沒有含糊。立即帶領剩餘兵力,向北岸突然冒出來的他眼中的土匪武裝拚命發起攻擊。

    法司河水流雖然很急,但是卻不深,平均深度在半米左右。不過河面在山區的河流之中卻算不上狹窄的。雖然在山區,但河面的寬度依舊在六米左右。而且河道兩邊形成了一個相對空曠的開闊地。

    在這種地形之下,河田毅想強渡,打破對方的火力阻擊,解救被合圍的第一大隊,在火力不佔優勢的情況之下,卻是極難。

    劉長順絲毫沒有心疼彈藥的意思。他雖然將大部兵力用於合圍已經河北岸的日偽軍,部署與河岸邊上的阻擊部隊只有兩個連。但他將兩個營的近半數重機槍和擲彈筒調過來。兩個營屬迫擊炮也被他全部集中,用於封鎖河岸。

    試圖強渡的日軍被打的死傷慘重,幾挺用來擔任火力支援的重機槍,剛剛架好,還沒有打上幾發子彈,便在迫擊炮的轟擊之下,全部被炸燬。連續幾次攻擊未能見效不說,投入發起攻擊的輜重中隊傷亡過半,失去了戰鬥力。

    見到又一次強渡被擊退,河田毅大佐咬了咬牙,將手頭的最後一個完整的步兵中隊,除了留下一個小隊之外,全部投入攻擊。在玩命發起攻擊的同時,河田毅還拚命的呼叫空中支援,試圖依靠航空兵的火力支援,突破對手的阻擊。

    就在河田毅大佐將手頭上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進攻不久,他突然發現之前還響著密集的槍炮聲的廟嶺子山方向炮聲突然逐漸沉寂了下來,而槍聲也越來越微弱。那邊的槍炮聲減弱這意味著什麼,河田毅大佐心知肚明。

    他知道,廟嶺子山一線槍炮聲逐漸沉寂下來,不是自己的第一大隊已經突圍成功,而是第一大隊現在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至於第一大隊全軍覆滅之後,對手的目標會轉向那裡,河田毅大佐心中更是清楚的很。他知道除了自己這個目前孤懸在法司河沿線的步兵大隊之外,別無他想。如果不能盡快突破法司河沿線的阻擊,與被困在河北的部隊匯合,只依賴自己手頭現在僅剩的這一個半中隊,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他更清楚。

    可以說,在河田毅親自督戰之下,河南岸的日軍的攻擊力度不能說不大。但空曠的法司河就像是一道生死屏障一樣,無論日軍在努力,卻是始終沒有進展。河對岸打出來的密集火力,將發起攻擊的日軍成片的擊斃在河道之中。六米寬的河道中到處都是被擊斃的日軍屍體和無法撤下去的傷員。

    由於已經過河的由第二大隊長河野陽平指揮的日偽軍沒有配備電台,中間又有山地阻隔,對於河南岸戰事究竟進展如何,只能依靠河南岸傳來的密集槍聲來判斷情況的河田毅始終弄不清楚的。他只能從槍聲判斷,自己的部隊還在抵抗。

    就在河田毅大佐將手頭最後一個小隊投入進攻,準備發起第六次衝鋒的時候,一頓從南岸打過來的炮彈讓河田毅最後的努力成了泡影。看著自己周圍落下的大量山炮彈,河田毅第一個想法就是對方的主力已經完成了轉向,已經抵達了法司河南岸。

    河田毅大佐沒有猜錯,這陣子落在他頭上的炮彈正是已經將廟嶺子山一線最後收官戰交給了杜開山,自己帶著主力迅速南下,向著法司河日軍側翼直插過來的楊震帶領的主力打過來的山炮彈。

    而河田毅大佐更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郭炳勳指揮的一個營已經突破了他留下的在偽滿軍一個連配合下的一個步兵小隊的阻擊,已經抵達距離他身後不足一公里的地方。仗打到這個份上,實際上楊震已經完成對河田毅以及他的部下的分割合圍……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四十六章 輝煌的開端(14)

    除了留下一個營由杜開山指揮,對廟嶺子山一線日軍第十七聯隊第一大隊進行徹底解決,率領主力直插法司河北岸的楊震在抵達法司河北岸之後,卻並未接過劉長順的指揮權,而是又留下一個營湊足一個團的兵力交給劉長順指揮,自己帶領其餘部隊從北岸之敵側翼強渡法司河,與南岸已經攻擊至南岸之敵背後的郭炳勳匯合,完成了對南岸之敵的最後合圍。

    之所以楊震並未接過劉長順的指揮權,是因為楊震有意識的鍛鍊幾個團長的實際指揮能力。團長一職,在各級指揮員之中雖然只能算的中級軍官,但位置卻很重要。在軍官的成長過程之中,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只有當好了一名團長,才能勝任更高級的職務。

    三個團長除了在抗聯擔任過師長、師政委直至副軍長的王光宇之外,其餘的兩個團長用後世的話來說,可謂是坐著火箭提拔的。雖然級別上去了,但經驗還欠缺的很。楊震之所以將廟嶺子山收尾以及法司河北岸的戰鬥交給劉長順、杜開山指揮,便是有意的磨練讓他們。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考驗。

    能者上、庸者下,這沒有什麼好說的。現在不是和平時期,能力不足,後天還可以慢慢的培養。現在是戰爭時期,在戰場上,你的能力不足,損失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而是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一個中高級軍官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場之上,哪怕是一個不大的疏忽,也可能造成一場戰鬥,甚至一場戰役的失敗。所以,楊震的態度很明顯。你有這個能力,你就上。我不管你是國軍戰俘出身,還是抗聯出身,在提拔上都是一視同仁。

    你沒有那個能力,我不管你是什麼出身。痛快的給我讓位,讓有能力的人去做,這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這兩場規模並不算大的戰鬥,只是對二人的第一個考驗。就看二人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了。

    不過考慮到二人都是剛剛提拔上來任團長的。幾乎沒有的獨立指揮作戰經驗。所以這第一場考驗,楊震並未安排的太難。廟嶺子山的日軍在經過猛烈打擊之後,殘餘兵力已經不足一個中隊。

    楊震認為自己給杜開山留下一個滿編的步兵營加上一個山炮連,對付被困在狹小地域內,兵力已經直線下降為不足一個中隊的日軍。在火力、兵力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之下,就算不能十拿九穩,也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而被分割在法司河北岸的十七聯隊第二大隊的日軍也不過一個不算滿員的步兵中隊,就算在加上四個偽滿軍的步兵連,以一個滿編步兵團加上一個山炮營,要是再解決不了。那麼劉長順就真的辜負了自己的期望。

    楊震為了磨練兩個團長,不惜將法司河北岸的戰事全盤交給兩個團長分別指揮,而自己則與郭炳勳兩個人帶著其餘兵力大材小用的去對付法司河南岸此刻付出了重大的代價卻強渡不成,兵力已經直線下降到了一個多中隊的河田毅親自指揮的部隊身上。

    不過在強渡法司河之前,劉長順出了一件事情,卻是讓本來對他先前的指揮很滿意的楊震很是有些生氣。

    看著眼前有話想,卻又不敢直說的劉長順,正準備帶隊迂迴南岸之敵側翼的楊震皺了皺眉頭道︰「有什麼話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劉長順看了看楊震,猶豫了一下,將郭炳勳之前發給他的命令將在昨夜夜襲時,一路撤至北岸的那個班的班長槍斃的電報,交給了楊震,猶豫了一下道︰「參謀長這個處罰是不是有些過於嚴厲了?那個班長是有錯,可這說槍斃就槍斃,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這個班長是老黑頂子秘營培養出來的骨幹,之前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您看是不是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戴罪立功?這人頭不是割草,割了就再也長不回來了。」

    楊震接過電報仔細的看了看,馬上便明白郭炳勳之所以要槍斃這個班長的原因,以及要用這個班長整肅戰場紀律的想法。

    明白郭炳勳想法的楊震抬起頭,看著劉長順嚴肅的道︰「參謀長的命令你是不是還沒有執行?是不是他跑到你這裡哭訴,撞木鐘,你便心軟連參謀長的命令都敢不執行了?」

    聽到楊震嚴厲的語氣,劉長順嚇了一跳,連忙道︰「司令員,我不是心軟了,只是在接到參謀長電報之後,又問了一下他的原因後,和我們團政委商議了一下,覺得還是慎重一些為好。畢竟除了這種事情,板子也不能都打在他身上。他不過只是一個班長而已。」

    說到這裡,劉長順又看了看楊震的臉色,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道︰「況且,這個人是我的老部下,自出擊葦河參軍後便一直在我的手下,又和我一起護送過王副參謀長迎接過副總指揮。直到群策山擴編時,才調到一團任班長。對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司令員,您看是不是再商議一下?」

    對於劉長順求情的話,楊震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嚴厲的道︰「商議什麼?我看參謀長的處置決定沒有什麼錯誤,違反戰場紀律必須要嚴懲。就按照參謀長的命令辦,立即執行槍決。戰場紀律就是戰場紀律,這沒有什麼可商議的。」

    說罷,楊震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過於嚴厲,便緩和了一下語氣道︰「部隊中還沒有受過夜戰訓練的新兵過多,在一定程度之上影響了戰鬥力這不假。但這不能作為他推卸責任的理由。新兵沒有受過夜戰訓練,但他是受過全訓的老兵。」

    「在昨夜的夜襲之中,他們一個排雖然在撤退途中跑散,但別的班怎麼沒有一口氣撤回法司河北岸,怎麼就他的班單單撤回了法司河北岸?別和我說什麼地形不熟悉的話。參謀長指揮他們從廟嶺子山一直撤至法司河南岸,對這一帶的地形還會陌生?」

    「他作為一名老兵提拔起來的,也參加過不少戰鬥的班長,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說出去你信?他在老黑頂子秘營受過什麼樣的訓練你不是不知道?他不是迷失了方向,他這是有意的怯戰。」

    「他怕一旦日軍全力向尖山子一線靠攏,河南岸僅留的一個營抵達不住日軍的猛攻,讓他丟掉了性命。他這個人不是糊塗,是聰明過分了。他一個班長,居然就能想到這些,說實在的,的確很難得。這股子聰明勁要是用到正途上,會是一個不錯的人才。可惜他把他的聰明勁用錯了地方。」

    「這樣的人,當一個班長固然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只會帶壞一個班。但一旦提拔到更高層,就會給部隊帶來致命的傷害。我們不能因為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這樣的人絕對不能姑息。」

    「還有,我再跟你們強調一遍,我不在時,無論是政委,還是參謀長,他們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我們這支部隊是黨指揮的部隊,是中華民族的武裝。它不是我楊震一個人的部隊,而我楊震更不是某一位軍閥。」

    「如果今後再出現這種狀況,無論是你還是你們部隊的政委,誰再出現不執行上級的命令,就處分誰。一撤到底,絕不姑息。你也是黨培養出來的老兵了,是參加過不少戰鬥的老兵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第一點就是一切要服從命令,聽指揮。這些你都忘到哪裡去了?」

    「也許他感覺冤,但戰場紀律就是戰場紀律。不能因為他是你的老部下,就姑息養奸。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有了第一人,就有第二個。一個能捲走十個,十個能捲走一百個。」

    「對於這樣的人,必須要嚴懲。軍法必須如山。我們要建立一支鐵的軍隊,就必須要有鐵一樣的軍紀。今後無論誰不執行命令,違抗戰場紀律,畏敵不前。是班長就殺班長,是連長就殺連長。包括你這個團長,我這個司令員,都絕不手軟。所有官兵一視同仁。」

    楊震的話音落下,劉長順一陣陣的汗顏。楊震說的那些,他也曾隱隱約約的想過,只是有些不敢往那方面想。他之前在十八集團軍的時候,不過是一名基層軍官,執行戰場紀律還輪不到他。

    而且他被俘的時候,十八集團軍剛剛完成改編不久,骨幹基本上都是經歷過長征的百戰餘生的老兵。作戰勇敢,意志頑強。除了群眾紀律之外,戰場紀律基本上很少使用。所以他對這種執行戰場紀律的方式多少有些牴觸。

    對於劉長順一臉的不忍,楊震搖搖頭拍了拍他肩膀道︰「去執行吧。此次寬恕了他,等於是對整支部隊的犯罪。只有他死了,才能挽救更多的人不在犯類似錯誤。」

    「還有,河北的戰事就交給你了。我不管你怎麼打,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這裡的日偽軍乾淨徹底的給我消滅。另外,你記住了,要是付出的傷亡太大,我饒不了你,」

    提到戰鬥,剛剛還有些魂不守舍的劉長順一下子便來了精神,連忙立正道︰「請司令員放心,我一定盡全力,按照您的要求,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以最小的代價將北岸之敵,乾淨利落的徹底消滅。」

    對於劉長順的保證,楊震卻是笑而不語。看了看表之後,一揮手帶著部隊便出發了。對於劉長順的保證,楊震並未評價。不是有句俗話,叫做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才知道嗎?能力不是說出來的,是要靠戰場上的表現去證明的。

    離開劉長順之後,楊震沒有絲毫的耽擱,指揮部隊在北岸的炮火掩護之下,擊破日軍一個小隊的阻擊,從日軍的右翼強渡法司河。與郭炳勳合兵一處,完成了對河南岸之敵的合圍。在完成合圍之後,楊震沒有停頓,立即發起了總攻。

    當河田毅大佐接到右翼出現大量武裝,自己已經被合圍的消息之後,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來。聽著周圍響起的漫山遍野的喊殺聲,河田毅大佐剛剛還揮舞著的指揮刀,無力的落了下來。

    不過這個河田毅大佐穩重歸穩重,但該決斷的時候卻是一點也不含糊。在發現自己被合圍之後,馬上下定決心,連河北岸的部隊也不救了。集中所有手頭上還能集中的僅剩的一個尚算完整的步兵小隊與一個機關槍小隊,以及最後一個滿編的輜重兵小隊,調頭向沿著法司河向佳木斯方向全力突圍。

    之前為了與被困在河北岸的部隊匯合,已經從大佐聯隊長直線下降為步兵大隊長的河田毅大佐指揮的一個步兵中、一個輜重中隊,在連續不斷的六次攻擊之中,消耗了大部分的有生力量。

    留在河南岸的唯一一個建制完整的步兵中隊,到被合圍之時,在對手集中的大量輕重機槍、迫擊炮的攔截之下只剩餘一個步兵小隊還算完整。

    至於機關槍中隊的三個機槍小隊之中,一個小隊被合圍在北岸。一個昨夜的冷炮騷擾之中,連同裝備一起還原成了零件。此刻他的手頭上只有一個機關槍小隊與彈藥小隊還算完整。而整整一個還算滿編的輜重中隊,此時也僅剩下三十人不到還有戰鬥力。河田毅大佐能集中起來突圍的兵員實在有限。

    至於那些已經無法行動的傷員,全部被他留下阻擊追兵。而且每人還加發了一枚手榴彈,讓他們在打光手頭上的子彈之後為天皇盡忠。別說重傷員,就是輕傷員都被他拋下了。

    河田毅的算盤打的是很精,他知道南邊對手肯定部署重兵防止他與尖山子一線的二十四聯隊匯合。若是向西撤,除了西南方向之外,無論那個方向都是無邊無盡的小興安嶺原始森林。

    自己所有的糧食幾乎在昨夜全部被燒燬。按照部隊眼下的物資,恐怕還沒有等走出原始森林就餓死在裡面了。所以他很精明的將突圍的方向選擇了東南方向。只要能突至南華一線,自己便能獲得駐佳木斯的第四師團支援。

    河田毅大佐想的是不錯,但楊震那裡會給他這個機會?實際上河田毅大佐不是知道,若是他此刻選擇向西突圍,也許是他唯一的機會。甚至全力向南,也未嘗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而他卻偏偏選擇了向東南方向突圍。

    他的這一手楊震早有準備。畢竟現在只有東南方向駐佳木斯的日軍能夠以最快速度增援這裡。若是日軍選擇突圍,大半也會選擇這個方向。所以楊震將百分之七十的火力以及近半的兵力都部署在這裡東南方向。

    可謂是風水輪流轉。曾經在曾經在當年的長城抗戰之中,依仗絕對火力優勢威風八面,狠狠欺負了一下火力弱小的中國軍隊的第八師團十七聯隊,這次也品嚐了一下自己被人欺負的滋味。

    急於突圍的河田毅大佐還沒有等接近包圍圈,便結結實實的一頭紮進了大量輕重機槍加上迫擊炮、山炮組成的火網之中。擔任突圍任務的一個步兵小隊與已經改為步兵的機關槍中隊彈藥小隊,不是被劈頭蓋臉打過來的炮彈炸上了天,就是被集體打成了馬蜂窩。

    而擔任火力支援的僅剩下的那個機關槍小隊,連重機槍還沒有來得及加起來,便被早就發現他們迫擊炮連人帶槍送上了西天。

    河田毅大佐的第一次突圍行動除了擲彈筒打出的幾發榴彈給阻擊部隊帶來一定傷亡,炸燬了兩挺輕機槍之外,連一朵大一點的浪花都沒有掀起,便被壓了下去。

    看到自己先頭突圍的兩個步兵小隊連包圍圈都還沒有能接觸到便集體上了西天,知道今天自己恐怕很難倖免的河田毅大佐倒也凶悍。在將電台炸燬,又親手擊斃了自己的報務員之後,河田毅大佐舉起軍刀,帶著最後跟隨他的一個輜重小隊發起了最後的瘋狂攻擊。

    河田毅大佐的垂死掙扎並未能給他帶來迴光返照的機會。作為被困在法司河南岸的日軍最後一支有生力量,河田毅大佐率領的這僅剩的三十多個失去了全部火力支援,手上只有步槍與手槍的輜重兵,與第一波突圍的日軍一樣,沒有能夠逃脫火網的攔截。

    雖然此時楊震手下的山炮因為已經打光了攜行的炮彈而終止了射擊,迫擊炮也因為彈藥所剩不多,而停止了集群射擊。改以單炮精確發射,而攔阻火力大減。但形成交叉射擊的幾十挺輕重機槍也不是吃素的,照樣將河田毅大佐已經他的部下打成了馬蜂窩。

    相對於河田毅大佐的突圍,被他留下斷後給楊震帶來的麻煩要大的多。仗打到這個時候,攜帶連同繳獲的炮彈已經基本打光,而無論是亮子河還是群策山儲備的炮彈此時還沒有送到,楊震自然不會用現在已經所剩不多,而顯得極為珍貴的迫擊炮彈去清掃這些他口中的臭蟲。

    在戰鬥已經進行到尾聲的時候,不想在付出無謂代價的楊震,在無奈之下,只能抽調一批槍法好的老兵,加上幾挺重機槍,採取狙殺的方式清除這些根本不會投降的日軍傷兵。幸好,日軍之中的重傷員在絕望之下自己拉響了手榴彈,給楊震省了不少的事。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相對於河南岸的日軍,北岸由十七聯隊第二大隊大隊長河野洋平指揮的日偽軍抵抗要激烈的多。雖然劉長順在第一時間便將日偽軍分割開來,並乾淨利索的將兩個連的偽滿軍以及偽滿蘿北縣森林警察大隊繳械。但日軍的垂死掙扎卻給他帶來不少的麻煩。

    好在楊震給他留了一個炮兵營,甚至還將剩餘的炮彈的七成交給了他。雖然受本身炮彈數量已經不多的限制,楊震留給他的炮彈加在一起也不過五六十發。但就這五六十發山炮彈卻是給他解決了極大的問題。

    人畢竟抗衡不了鋼鐵。尤其在遭遇到伏擊的日軍連野戰工事還沒有來得及構築的情況之下,這五六十發山炮彈加上調過頭來的迫擊炮彈,給被困在一處不大的山谷之中的日軍帶來了極大的傷亡。雖然在被合圍的時候,便已經有了準備。但炮擊過後,日軍這個滿編的步兵中隊仍然只剩下一半的人還能站起來。

    雖然河野洋平指揮殘餘日軍玩命的抵抗,但數量、火力均處於絕對劣勢的日軍雖然給劉長順帶來一些麻煩,倒也沒有能掀起多少風浪來。若不是劉長順不想帶來過多的傷亡,再阻擊部隊已經騰出手的情況之下,恐怕在河田毅大佐的突圍展開之前,被困在河北岸的日軍已經全軍覆滅。

    儘管少量的日軍還在負隅頑抗,但隨著河南岸的槍聲逐漸平息,北岸的日軍抵抗的力度也越來越微弱。在河南岸的槍聲平息一個小時之後,北岸之敵的最後抵抗也完全瓦解。

    見突圍無望,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身負重傷的河野洋平少佐與最後十幾名傷員,聚在一起拉響了幾枚手榴彈自盡。

    從望遠鏡之中看到這一幕的楊震搖了搖頭,卻並未對日軍此舉進行任何的評價。河野洋平的這個舉動究竟是瘋狂,還是向自己表示什麼,只能由日本人自己去評價了。

    伴隨著河野洋平的自盡,以及半個小時之前,廟嶺子山一線戰鬥的落幕,參與對楊震所部進剿的日軍第八師團第十七聯隊的兩個步兵大隊已經成建制的從日軍戰鬥序列之中被抹掉。

    結束了北線的戰鬥,楊震卻未能興奮起來。雖然此戰全殲了日軍兩個整編大隊,並俘虜了部分偽滿軍警,使得三路進剿的日軍只餘中路一部。以及在群策山的補給已經運抵廟嶺子山一線的情況之下,為下一步圍殲二十四聯隊,徹底打破日軍此次進剿創造了戰機。

    但在法司河兩岸戰事落幕的之際,幾乎同一時間王光宇以及董平發來的兩封電報的內容,讓楊震知道現在已經到了自己該撤退的時候了。

    快速的看完二人發來的電報,楊震將電報交給郭炳勳之後道︰「老郭,你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是不是該撤了?」

    郭炳勳看完二人發來的電報,沉思了好大一會道︰「司令員,我看我們是應該撤退了。部隊還未從繁重的訓練之中緩過來,便投入了連續作戰,現在已經相當的疲勞。而且彈藥也消耗極大,尤其是炮彈。」

    「說實在的,我們這次能連續殲滅日軍四個大隊,加上在太平川一線以及對第二十四聯隊作戰,前前後後共計五個大隊的兵力,並不是我們的部隊的戰術水平以及我們指揮員的能力真的趕上,或是超越日軍。」

    「之所以能取得這麼大的勝利,一是依靠正確的戰術,二就是依靠局部集中超越過當面日軍幾倍,甚至幾十倍的火力,儘量依靠優勢火力消滅敵人。正是有了這兩個先決條件,我們才能取得眼前的勝利。」

    「我們此次取得的幾次戰鬥勝利不假,但彈藥的消耗也極為驚人。我們此次從亮子河訓練場出發時候,想盡一切辦法攜帶的兩千發山野炮彈,加上您在太平川一線繳獲的一百餘發炮彈幾乎消耗一空。」

    「即便是數量稍微多一些的迫擊炮彈,除了一直沒有與日軍硬踫硬的王光宇那裡剩餘的數量還多一些之外,其餘也已經所剩無幾。重機槍子彈也消耗極大。司令員,除了步槍彈藥之外,我們現在可以說已經基本上打光了攜行的彈藥。」

    「此次日軍駐佳木斯的第四師團已經出動騎兵各一個聯隊,炮兵兩個大隊的兵力,增援進山掃蕩的日軍。而尖山子一線的日軍第二十四聯隊也在日軍出動的大批航空兵的掩護之下,向太平川一線快速的撤退。」

    「尖山子川一線並不遠。按王光宇電報上說的日軍撤退速度來看,就算王光宇集中全部兵力全力堵截,按照雙方目前真實的戰鬥力來看,最遲下午五時之前兩股日軍就會會師。這還沒有把日軍空中支援算進去。如果日軍航空兵全力支援,我想兩股日軍匯合的時間還要縮短。」

    「現在已經是下午一時,也就是說距離日軍匯合的最晚時間也不過四個小時。別說我們現在彈藥匱乏,就是彈藥還充裕,依目前部隊的情況,我們也很難在四個小時之內,從法司河趕到太平川。一旦日軍出動航空兵對我們行軍大隊進行轟炸,我們所需要的時間還要更多。」

    「如果兩股日軍匯合,又有大量的航空兵掩護,至少失去火力優勢的我們已經失去了繼續再殲敵一部的可能。從佳木斯出發的日軍還有一個騎兵聯隊,機動性極強,就算步兵聯隊也全部乘坐卡車。這個機動性我們遠遠無法相比。可以說,佳木斯出動之日軍搶在我們之前與第二十四聯隊匯合的幾率可以說是百分之百。」

    「我們若是不顧部隊現狀,貿然出擊,非但不能繼續擴大戰果,反倒極為容易被日軍給纏上。到時候想跑跑不得,打又打不下去。一旦日軍快速的調集重兵,我們甚至有被日軍合圍的危險。司令員,貪多嚼不爛啊。我看還是適可而止的好。」

    對於郭炳勳的分析,楊震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我也正是這個意思。既然已經失去再擴大戰果的機會,不如立即撤退。這樣,你馬上擬定給王光宇的電報,讓他們立即與日軍脫離接觸,交替掩護,向北撤退。」

    「給亮子河留守部隊發報,讓他們不必在東進為主力補充物資,直接撤回群策山基地。讓董平不必急於撤回群策山一線,讓他就地監視日軍動向。如果日軍匯合之後直接撤回佳木斯,就返回。若是兩路日軍匯合之後,不返回佳木斯,讓他一定將日軍動向給我摸清楚。」

    聽罷楊震的想法,郭炳勳沉吟一下道︰「是不是讓劉長順帶領他的二團接應一下?王光宇那裡只有一個營和一個偵察連,在日軍面前有些勢單力孤。第四師團增援部隊的行動很快,一旦日軍匯合之後反撲,他們很容易被黏上。」

    「我看可以。不過就不要帶一個團了。尖山子一線現在到處都是日軍飛機。部隊去多了,容易暴露不說,一旦遭遇到日軍空襲,這損失就大了。除了幾個指揮員以及偵察營之外,部隊畢竟還沒有受過防空訓練。我看讓他帶上一個輕裝營加上偵察營的剩餘部隊就可以了。」

    說完自己計畫,楊震揉了揉幾天沒有闔眼而顯得通紅的眼楮,又伸了一個懶腰之後道︰「撤,回去總結一下這次出擊的經驗教訓。針對實戰之中暴露的問題,盡快拿出一個整改的方案。小鬼子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必定是要報復的。我們必須要做好一切防範。」

    既然已經決定撤退,楊震便沒有絲毫的耽擱。在草草的打掃完戰場之後,押著俘虜的偽滿軍警與繳獲的物資快速的向群策山後撤。

    此時已經集結在法司河一線的主力撤退的行動,進行的很順利。但在尖子山的王光宇帶領的一個營,在撤退途中卻遭遇日軍飛機的狂轟濫炸,受到了極大的損失。

    王光宇也算倒霉,因接到撤退命令的武田壽大佐急於撤退,與日軍脫離接觸的時候倒是沒有費多大的勁。但卻在向群策山一線撤退的途中,被用來掩護第二十四聯隊日軍航空兵給盯上。

    還沒有出發多長時間,便被幾十架飛機,幾乎是一路追著王光宇所部輪番轟炸、掃射。直到黃昏時刻才停下來。

    儘管王光宇走的都是植被良好的山區,但卻始終無法擺脫日軍飛機的圍攻。整整一個營的部隊,雖沒有被日軍飛機炸的垮掉,但卻整整傷亡了足足一個連。武器、輜重幾乎丟了一路。

    不能不說,實行精兵政策的日軍,各軍兵種戰術素質都極為過硬。追擊王光宇撤退的日軍飛機,居然敢擦著山頭投彈、掃射。甚至敢在很狹窄的山谷之中穿梭飛行,而毫無忌諱。其俯衝投彈與掃射的精度極高。

    要不是有山區良好的植被掩護,恐怕在整整半天的轟炸之中,缺少對空作戰經驗的部隊,就真的會被日軍這幾十架飛機硬生生的給垮。

    這一天的經歷,對於王光宇來說幾乎是終生難忘。打慣了游擊戰的他,雖不是第一次見到日軍飛機,但卻是第一次領略到什麼叫立體戰爭,更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狂轟濫炸。

    日軍之前對付抗聯,雖然也動過飛機,但大多數是以偵察機為主。即便是偶爾出動戰術飛機進行支援,但最多也不過一兩架。像今天這種大批次,多機種,反覆轟炸、掃射,還是第一次。

    為了不被日軍飛機跟蹤自己行軍路線,追查到群策山秘密基地,為了將日軍的視線引向其他的方向。王光宇冒著部隊被日軍飛機炸散的危險,先向西直插亮子河東岸的香山。直到天黑,日軍航空兵徹底退去,才在轉回群策山基地的途中與前來接應他們的劉長順在格金河一線匯合。等撤回群策山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而此時,在日軍大半個下午的狂轟濫炸之中,再加上戰鬥之中的傷亡,王光宇帶領的一個營已經只能勉強湊成一個加強連的編制。雖然傷員都帶回來了,但迫擊炮、重機槍等重武器幾乎全部丟光。

    要不是被楊震派來支援王光宇作戰的野炮營,在抵達之後沒有多長時間便因所剩不多的炮彈消耗乾淨,而提前撤退。這一個下午,王光宇的損失會更大。至少那些相對笨重一些野炮,在這麼高強度的轟炸之下,恐怕一門也保不住。

    看到王光宇的慘象,劉長順也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們遇到了日軍主動的堵截。等問清事情的真相之後,劉長順也不禁咂舌。不過幾十架的飛機,居然能給部隊帶來比經歷過一天一夜作戰帶來還要大的傷亡。

    不過對於這種嚴峻情況之下,雖丟光了重武器,但王光宇居然還能維持部隊沒有崩潰。繞了這麼遠的路,還將傷員基本上都帶了回來,倒也讓劉長順重新審視了這位前抗聯副軍長的能力。

    等撤回群策山秘密基地的王光宇見到專門前來迎接他的總指揮與楊震一行人之後,對於自己部隊在敵機空襲之中出現如此大的傷亡,幾乎有些抬不起頭來。

    他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部隊在戰場之上沒有受到太大損失,在撤退途中卻被日軍飛機炸的失去了戰鬥力,傷亡幾乎大半,自己卻是無可奈何。這對於王光宇來說,幾乎是一個恥辱。他帶兵這麼多年,除了西征失利之外,還沒有輸的這麼窩囊過。

    看著雙眼通紅,沉默不語的王光宇,早已經從劉長順發來的電報之中瞭解到事情前因後果的楊震,沒有隻言片語的責怪,而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過於難過,這就是現代戰爭。我們與日軍的裝備相差太懸殊,付出這樣的代價是不可避免的。我們要在戰爭之中學會戰爭,不想付出這種代價是不可能的。」

    說到這裡,楊震長長的嘆息一聲道︰「相對於部隊的損失,我更擔心你的安全。現在看到你沒有,我的心才算放了下來。好了,先去把傷員安置了。然後洗洗臉,吃點東西,晚上好好的休息,休息。」

    聽到楊震的安慰,心中難過好了許多的王光宇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鄭重的點了點頭之後,向楊震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按照楊震的囑咐,去安置傷員了。

    回到作戰室後,楊震沉默了一會才抬起頭看了看總指揮與李延平、郭炳勳道︰「這次出擊我們雖然取得了不小的勝利,但出現的問題也不少。這些問題有很大一部分是之前便已經積累下來的,只是由於這次戰鬥才沒有來得及解決。這些問題,使得我們在戰鬥之中多付出了不少本應該避免的代價。」

    「部隊還沒有來得及進行防空訓練、沒有來得及進行夜戰訓練,便被拉上了戰場,雖然是在形勢逼迫之下的無奈之舉,但付出的代價卻是血淋淋的讓人心疼。整整一個營,在戰鬥之中沒有損失多少,卻在日軍飛機的轟炸之中丟光了重武器不說,還付出了傷亡過半的代價。這對於我們來說都是血的教訓。」

    說到這裡,楊震看了看試圖為自己老部下辯解的總指揮道︰「總指揮,我並不是單一的指責王光宇。實際上,王光宇在撤退的途中雖然因為日軍的空襲損失巨大,但說實話,他做的已經相當的不錯了。就算是換了我,也不見得做的更好。」

    「他能在日軍飛機盯上自己的時候,在第一時間考慮到不能讓日軍飛機追著自己,而暴露我們眼下的這個秘密基地,而有意將日軍航空兵的視線引向西部的原始密林之中,這說明他的大局觀極重。單單就這一點來說,已經是相當的難得。」

    「在繞了那麼遠的路,部隊還沒有來得及開展防空訓練,甚至絕大多數幹部、戰士連飛機都沒有見過,便遭遇到日軍大機群的狂轟濫炸之居然還能穩定住部隊,沒有丟棄一個傷員,說明他的駕馭全局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不過,從王光宇被炸一事上,我感覺需要加強防空訓練的不僅僅是那些普通的戰士,便是我們各個高級指揮員也應該加強這方面的訓練,避免以後再出現類似的情況。代價雖然是必須付出的,但我們要在血的代價之中吸取、總結教訓,才能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現在戰爭已經從單一的陸地戰,變成了空地一體化的戰爭模式。我們必須要適應這個發展,才能不在戰場之上被淘汰。再進行遊擊戰的時候,部隊因為以小部隊的形勢活動,日軍的飛機、重炮,使不上勁。對我們的威脅不大。」

    「但我們為了今後的發展,不可能總是躲在這深山老林之中。而一旦我們脫離了深山老林,與日軍進行常規的野戰。甚至是陣地戰是必不可免的。所以我們在制定訓練、作戰計畫的時候,必要要跟上形勢的發展。」

    「在戰爭之中學習戰爭,不是對那些還未來得及完成訓練的新兵說的,我們這些做高級指揮員的同樣適用。王光宇這次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固然與日軍佔據絕對空中優勢有關,但最根本的還是他缺乏防空經驗,沒有應對敵空中打擊的能力。這一點對於我們全體指揮原來說都是一個教訓。」

    「不過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責任在我。是我這個當司令員的考慮還是不周全。只想到接應部隊派多了,會引起日軍的注意力。卻沒有想到王光宇缺乏日軍空中打擊之下,與敵脫離接觸的應對經驗,缺乏防空的一些必要知識……」

    對於楊震的話,一旁的郭炳勳深以為然的道︰「在現在戰爭之中,空中支援的力度,甚至在很多的時候會改變戰鬥的進程。沒有空中優勢的一方,為了取勝往往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在淞滬會戰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例子。國軍雜牌部隊的一個師,從內地增援上海。結果剛一下車,還沒有來得及上戰場,就因為沒有防空作戰的經驗便在日軍空襲之下傷亡過重喪失了戰鬥力。一槍還未來得及放,便不得不撤下去整補。」

    「司令員說的沒有錯,我們今後在制定訓練、作戰計畫的時候,一定要跟上戰爭形勢發展的腳步。尤其我們各級指揮員,腦海之中一定要有現代戰爭的意識。如果不然,我們現在付出這些的代價,還會在我們身上不斷的重複上演。」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戰鬥小結

    郭炳勳話音落下,楊震微微點了點頭道︰「這次出擊,我們取得了豐碩的戰果同時,同時也暴露出了不少的問題。不過凡事都要用正反兩方面的眼光去看待。對於我們這支還極不成熟的軍隊來講,這些問題暴露的越早,越有利於我們整改。膿包早點擠出來,總比埋藏在身體裡面要好的多。」

    「除了訓練上還欠缺太多,不到位的地方太多之外。我們的火力配置以及後勤補給的方面欠賬也相當的多。首先營屬迫擊炮的數量過少,造成部隊以營為建製作戰,火力受到了相當的限制。」

    「我們裝備的營連屬日軍九二式七十毫米迫擊炮的重量大不說,而且射程相對來說比較近。這種迫擊炮即便在日軍之中也是淘汰的裝備。我們之所以將其作為營連炮兵裝備,主要原因是因為他的數量相對較多。不是有句話叫做饑不擇食嗎。」

    「這種相對笨重的迫擊炮,與我們現在庫存的九七式八十一毫米迫擊炮的二千八百多米的射程、二十三公斤的重量都無法相比。口徑也相對較小。而我們營屬僅僅配置兩門,因為重量的問題影響到了部隊機動不說,作為支援火力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還是有些貧弱。「

    「而且我們的配置經過實戰考驗來看,還是有些不合理。在機動能力大部分還依靠徒步行軍的情況之下,營屬支援火力數量過少,而連一級的裝備又過於笨重。」

    「而作為團屬火炮主力的九四式九十毫米迫擊炮雖然射程與威力都讓人滿意,但在缺乏運力的情況之下,對步兵來說還是太重了。不過在八十一毫米迫擊炮的數量不足的情況之下,目前也只能暫時將就使用了。」

    「所以我和參謀長在昨天回來的路上,研究了一下武器配置的問題。在保持團以上火力配置不變的情況之下,主要調整營連級的武器配備。一是保持現在每個連九挺輕機槍以及九個擲彈筒、兩挺重機槍的編制不變,取消連屬及迫擊炮的配置。」

    「營屬迫擊炮全部換為九七式八十一毫米迫擊炮,並將數量由兩門增加至六門。將營屬迫擊炮排升級為迫擊炮連。並增加一個營屬輜重排,專門為其炮兵連以及重機槍連運輸彈藥。」

    「除了裝備的問題,我們還有一項問題急需解決。那就是部隊之中配置的手榴彈問題。我們部隊現在裝備的手榴彈都是日軍制式九七式手榴彈,這種手榴彈威力還算可以。但因為其使用的是比較獨特的敲擊式引信,需要長時間訓練才能熟練掌握,而我們卻最缺乏的就是訓練。」

    「因為這種手榴彈的獨特使用方式,使得大部分新戰士掌握不好投擲時間。在幾次規模並不算大的阻擊戰之中,因為投擲時間過早,被日軍撿起來反擲回來,引起了不小的傷亡。手榴彈是步兵主要壓制武器,所以我們要盡快解決這個問題。」

    楊震此次調整部隊武器配置是按照後世朝鮮戰場上的志願軍營連編制,解放戰爭時期的國軍美械部隊的編制,以及幾年之後才出現的一九四三年編制的美軍師根據自身的特點取長補短形成的。

    與剛剛入朝時候的志願軍相比,主要是在連一級增加了擲彈筒與重機槍的編制,而取消了六十毫米迫擊炮的編制。因為他手頭連一門這種極為輕便,在威力之上遠遠超過日軍擲彈筒的迫擊炮都沒有。而裝備了大量擲彈筒的日軍也沒有類似的裝備。日軍的迫擊炮口徑最小的也是七十毫米,而且已經淘汰。九二式步兵炮才是日軍標準的大隊炮。

    在自己的才開張的兵工廠還沒有能力生產,更沒有能力也沒有地方去購買的情況之下,楊震只能對著大洋彼岸生產這種消費比極佳,可謂是連級最佳支援火力的武器裝備幹流口水。只能給每一個連增加了兩挺笨重的九二式重機槍作為替代品。

    與六十毫米迫擊炮類似的還有作為參照物的三支軍隊裝備的大量衝鋒槍。雖然明知道衝鋒槍的作用,但手頭不多的衝鋒槍因為彈藥數量過少,除了少量裝備給各高級指揮員的警衛員之外,其餘的在彈藥的問題解決之前,已經全部暫時退出裝備序列。

    而且這批衝鋒槍繳獲的時候,就是已經使用多年的二手貨。多年下來高強度的使用,加上保管不善,早已經幾乎快達到了報廢的標準。就算手頭還有部分彈藥,但大部分幾乎已經失去使用價值。

    只是相對於現在一點希望也沒有的六十毫米迫擊炮來說,衝鋒槍這種構造相對簡單,比較容易製造的武器,對於現在手頭上有一個兵工廠的楊震來說,並非是遙不可及的,多少還是有一點點希望。

    而對於營一級來說,重機槍數量與剛入朝時候的志願軍持平,卻少於美軍以及國軍美械師。而營屬迫擊炮的數量,卻又多過剛剛入朝時候志願軍裝備最好的一個軍,以及壓根就沒有裝備營屬炮兵的國軍美械師。至於團級編制,雖比美軍遠不如,但又遠好於志願軍與國軍美械師。

    當然這個武器配置是在運力充足的情況之下。而實際情況是在運力匱乏的情況之下,營屬炮兵因為全靠人力攜帶,所以編制極為龐大。儘管只有兩門迫擊炮,但編制人數卻達到了六十人。幾乎是步兵排的一倍。多餘的人手是專門運輸彈藥的。即便這樣也很多的時候,只能保證一門迫擊炮持續開火。

    在營屬迫擊炮增加到六門之後,雖然將原連屬炮兵編進了營屬迫擊炮連,但這補給的壓力也急劇增加。人力終歸還是無法與馱馬以及汽車相比的。

    與迫擊炮連類似,重機槍連為了保證彈藥供應,編制也大的嚇人。各個機槍排的支援班的編制達到了二十人。專門為本排的兩挺重機槍攜帶彈藥。一旦攜帶彈藥消耗過半之後,就只能保證一半的重機槍投入戰鬥。不算戰略補給,單單是戰術補給就已經成了制約部隊戰鬥力的最大難題。

    至於手榴彈等一些武器上的問題,楊震也只能無奈的希望自己那個剛剛組建的兵工廠盡快將自己抄襲的後世七七式手榴彈盡快仿製出來。手榴彈的生產相對子彈來說,還算容易,自己現在擁有近千大部為德國造機器設備的兵工廠怎麼說也比土法上馬的十八集團軍那些兵工廠強吧?

    說罷部隊武器配置調整之後,楊震將話題一轉,又轉回了目前急需解決的問題上︰「現在對我們來說,最缺乏的便是馬匹。我們在山區作戰,繳獲的那一百餘輛汽車,雖然有司機,但是卻無施展之地。」

    「而適合我們的馬匹又缺乏的厲害。加上參謀長在法司河一線繳獲的二百多匹馬,和劉長順在破襲佳綏鐵路繳獲的二百多匹馬,我們手頭上的馱馬也只有七百多匹。在保障師屬炮兵使用之外,剩餘的馬匹也只能夠勉強保證團屬炮兵的使用。分發給各營的已經是寥寥無幾。」

    「幾乎營以下的迫擊炮與重機槍只能靠人力運輸。就算現有的七百多匹馬之中,也不是全部都能立即投入使用。劉長順繳獲的那些馬全部都是民用馬匹,若是作為馱馬使用,還需要訓練。」

    「在此次出擊之中,為了保證有足夠的火力,我們甚至動員了大量的步兵協助運輸炮彈。但就算這樣,在太平川打掉佐佐木到一的指揮所後,我們攜帶的炮彈也幾乎消耗一空。若不是在太平川一戰之中繳獲了一百多發日軍炮彈,法司河一戰能不能打的那麼順利還很難說。」

    「我們眼下的基本戰術補給能力,別說是按照日軍的標準來說,我們相差甚遠。甚至與關內的國軍相比,連雜牌部隊都不如。運力尤其是馬匹的缺乏,已經嚴重的制約了部隊的發展與戰鬥力。」

    「在太平川一線幾乎打光了攜行炮彈的情況之下,我曾給留在亮子河地區的部隊發電,讓他們將剩餘的炮彈運至廟嶺子山一線。但因為缺乏運力,只能靠人力運輸,直到後續法司河一線戰事結束了,也沒有能運到。」

    「按照我們現在的火力配置,至少每個營都要配備百餘匹馱馬。也就是說不算師團部,就是營一級,我們至少還有九百匹馬的缺口。當然如果在平原作戰,那一百多輛汽車能夠投入使用的話,我們的馬匹缺口則可以下降到這個數字的一半。」

    「除了武器編制有些不合理以及戰術補給能力差到極點之外,我們此次作戰還暴露出了長途行軍能力差,基層指揮員戰場應變能力不強,通信兵架設電線的速度緩慢,以及選擇佈置線路上不熟練,步炮協同還是很生疏,戰場救護能力差等很多的問題。」

    「不過這並不是我最憂慮的事情,因為這些都可以依靠訓練以及在戰鬥中學習解決。我最憂慮的事情是在此戰過後,我們的基層官兵見識到了炮火的威力會在今後作戰之中過於依賴火力。至少在現在,我們還無法哪怕是一發的迫擊炮彈,各種火炮最簡單的零部件。」

    「庫存炮彈則是打一發,少一發。這一戰過後,連同之前的訓練,我們幾乎消耗了庫存炮彈的五分之一。僅僅山野炮彈便打出去兩千餘發。雖然鍛鍊了炮兵,使得炮兵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了實戰能力。但卻也產生了一個負面的影響。那就是部隊很容易形成對炮火支援的過於依賴。」

    「一旦部隊過於依賴火力,對於我們今後作戰將會是極為不利的。在無法生產炮彈,只能依靠繳獲庫存作戰的情況之下,我們今後除了迫擊炮之外,山野炮要用在最重要的地方之上。這一點政委和參謀長一定要做好戰士的工作。」

    說到這裡,楊震看了看聽罷自己的話之後,一臉沉思的總指揮與李延平,笑道︰「雖然這一戰暴露出了許許多多的問題,很多問題甚至是迫在眉睫必須立即著手解決的。但我們這一戰也取得了空前的勝利。」

    說罷,楊震轉過頭對郭炳勳道︰「參謀長,你將我們這次出擊的戰果與總指揮和政委匯報一下。」

    聞言,郭炳勳打開自己面的筆記本,笑了笑道︰「總指揮、政委,這次我們可是取得了一次大捷。是沒有摻雜半點水分,完完全全的勝利。此戰,我們於雲石砬子地區首戰告捷。全殲由南路進剿的日軍第十一師團四十三聯隊的兩個步兵大隊以及配屬其作戰的偽滿軍警一部。擊斃其指揮官四十三聯隊聯隊長村田孝生大佐。」

    「在完成對雲石砬子一線之敵圍殲,楊司令員除了留下一個步兵營配合直屬工兵營對佳綏鐵路展開大規模破襲,自己則親率主力直撲此次日軍進剿的指揮部所在地太平川村。經過戰鬥擊斃日軍指揮官佐佐木到一中將,並一舉將其指揮部端掉。」

    「在打掉日軍指揮機關後,楊司令又帶兵北進。在廟嶺子山一線全殲日軍第八師團十七聯隊第一步兵大隊。後又於法司河一線全殲由第十七聯隊長河田毅大佐指揮的該聯隊的第二步兵大隊以及偽滿蘿北縣森林警察大隊,及偽滿軍一部。」

    「而針對中路之日軍此次進剿主力第十二師團二十四聯隊,我們則採取了以地雷結合冷槍、冷炮的戰術,斃傷日軍近兩個步兵中隊以及偽滿軍警一部。加上司令員在太平川一線殲滅的日軍兩個步兵中隊,我軍此次反圍剿作戰共計全殲日軍五個步兵大隊,打垮日軍至少兩個步兵中隊。擊斃日軍中將司令官一名,大佐聯隊長兩名。大隊長五人以及大批的中隊長一下軍官。」

    「此外,還全殲偽滿軍一個步兵團另兩個營,偽滿森林警察大隊兩個。擊潰偽滿軍一個步兵團、森林警察大隊各一個。俘獲偽滿軍警一千六百餘人。並繳獲了大批的武器、彈藥。據初步統計,單單步槍一項,便足夠我們在裝備一個簡編步兵團的。」

    郭炳勳的匯報與他做人的風格一樣,簡單、扼要。雖然不算太詳細,但也足夠讓總指揮與李延平聽的很清楚了。

    聽完郭炳勳的匯報,總指揮與李延平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楮裡面的激動。按照這個殲敵數量,只此一戰,幾乎便消滅了日軍近兩個聯隊的兵力。再加上配合其作戰的偽滿軍警,可謂是一場空前大捷。

    聯想到去年,幾乎被日軍大舉圍剿逼逼迫的幾乎彈盡糧絕,全部戰死山林的窘迫境地。為了尋找突破口,打破日軍的圍剿而舉行的西征之中,二路軍幾乎失去了兩個戰鬥力最強的軍。

    在想想現在,連續作戰,單單日軍便消滅了五個步兵大隊。加上配屬的偽滿軍警,足足有近萬人。這麼短的時間,能取得大的戰果這如何能不讓從去年被日偽軍逼迫的幾乎走到絕路上的二人激動。

    五個步兵大隊這是一個什麼概念,總指揮與李延平很清楚。這五個日軍精銳師團的步兵大隊,在關內戰場之上足夠打垮國軍的一個師,甚至一個軍。在東北,足以對抗聯三路軍之中的任何一路軍形成滅頂之災。

    不過二人都是穩重的人,在經歷過短暫的激動過後,總指揮很快的便平靜了下來。打量著取得這麼大的勝利之後,沒有半點驕傲,依舊是一臉平靜的楊震,總指揮語氣嚴肅的道︰「英雄出少年。你們兩個人一出手,就給了我這麼一個大大的驚喜。說實在的我有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個步兵大隊是一個什麼概念,我們大家都知道。日軍此次對我們的清剿可謂力度極大,但就是這個全面清剿被我們打破了不說,其主力的五個步兵大隊加上配屬的大量的偽滿軍警也被我們一口口的吃掉了。」

    「如今我們不僅打破了日軍的進剿,還擊斃了一個日軍中將。這樣的戰果,對於一支剛剛完成重新組建的部隊來說,可謂是一個輝煌的開端。」

    「這個佐佐木到一我知道,所謂的《滿洲治安整肅計畫》就是這個傢伙提出來的。所謂的歸屯並戶,也是這個傢伙搞出來的。我們抗聯如今陷入如此困境可謂都是拜這個傢伙所賜。」

    「楊副總指揮一戰擊斃了這個惡貫滿盈的傢伙,總算是給我心中大大的出了這口惡氣。也為這兩年因為補給被切斷,因為凍餓犧牲的抗聯戰士們報了血海深仇。我替那些犧牲在這個人手中的抗聯將士謝謝你們兩人了。」

    說到這裡,總指揮向李延平點了點頭。接到總指揮遞過來的信息,李延平笑了笑向楊震與郭炳勳示意一下後,便站起身向外走去。等再回來的時候,手中與身後的警衛員則各捧了一個不算大的木頭箱子。

    看了看李延平手中的木頭箱子,總指揮又笑了笑道︰「不過你們給了我們這麼大的一個驚喜,我和延平也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這樣,我們也給你們兩人兩個不算太大的驚喜。你們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九三九年的山寨武器

    對於賣了一個關子的總指揮,楊震笑笑也不在意,親自動手將箱子打開。當箱子被打開之後,看著裡面擺放的幾支外形古怪,無論是外表,還是結構都是兩種渾然不同的衝鋒槍,讓楊震不由的喜笑顏開。楊震伸手將箱子內的兩種衝鋒槍都拿出來,分別拉了幾下槍栓之後又扣動了扳機。

    聽著槍機滑落的清脆動靜,楊震愛不釋手的打量著手中的這兩種剛剛生產出來不久,風格卻渾然不同的嶄新衝鋒槍,摩挲著打磨的光滑異常的烤藍欣喜的道︰「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生產出來了?」

    楊震手中拿的這兩種自己兵工廠生產的衝鋒槍,儘管出現與原始設計出現了一些變化,但楊震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自己憑藉回憶,交給兵工廠的部分山寨武器圖紙中的兩種。也是二戰期間兩種結構最簡單、最容易生產的衝鋒槍。

    一種是英國的九毫米斯登衝鋒槍,一種是甦聯的PPSH四三式衝鋒槍。這兩種衝鋒槍結構簡單那,很多家庭作坊都可以生產。現在手頭有了全套生產設備,而又急需大量衝鋒槍的楊震自然而然的便想起來這兩種武器。

    雖說後世楊震當兵的時候,這兩種武器早已經被淘汰。但在一些戰亂頻生的國家,這兩種武器還有少量的存貨。楊震在後世參加反恐作戰的時候,曾經在中國西部一個鄰國繳獲過這兩種衝鋒槍。

    不過自己在後世見到的這兩種衝鋒槍除了少量的PPSH四三衝鋒槍當年甦聯扶植該國親甦政權時候援助的甦聯原廠貨之外,大部分可不是英國與甦聯原產的。一種是中國當年秘密援助給該國民眾武裝抵抗侵略者的以改槍為藍本仿製的五四式衝鋒槍。

    一種是該國南方鄰國一個以生產槍械聞名,而又與該國部分民族同文同種的部族小作坊生產的。當然與該國大量流通,幾乎所有生產國都能找到的AK47來說,這兩種古董武器,數量很稀少。

    不過拜存在便是真理這句話所賜。這兩種使用、生產簡單,幾乎無需刻意保養的武器,在這個國家還是有他的市場的。不僅這兩種武器,便是更古老一些的武器,那個打了幾十年仗的國家一樣能見到。

    對於這兩種古董槍械,在那個國家楊震還見到過的更古老的英國造恩菲爾德與甦聯造莫辛納幹這兩種手動步槍之後,以及大量二戰時期的各種武器之後也就見怪不怪了。那個戰亂叢生的國家,幾乎可以被稱作一個槍械博物館了。

    自己在後世早已經淘汰,只能在博物館見到的各種武器,那裡幾乎應有盡有。尤其是各種生產簡單,堅固耐用的各種甦制武器,從最老的手動步槍,到最新式的AK七十四自動步槍都有。甚至還有甦軍在二戰繳獲的各種德制武器。從早期的甦制DP輕機槍到德制MP40衝鋒槍都可以看到,甚至使用過。

    當然這些武器在後世已經是早以被淘汰的老古董。除了那些對武器如饑似渴,只要能開火、殺人便來者不拒的當地軍閥之外,沒有一個國家還會裝備。當然除了中國西南那個狂妄自大,腦袋上纏著大塊的布當作鋼盔使用的國家之外。

    但是對於他眼下處於的這個還是以使用手動步槍為主,只有幾個國家研製的少量的半自動步槍還沒有實用的時代來說,卻還是先進的裝備。

    當年對於繳獲的這兩支古董楊震可是異常的喜愛,若不是國家有規定私人不許私藏槍械,楊震真想將與繳獲的PPSH1式衝鋒槍一起收藏起來。不過再上繳之前,楊震可是好一陣擺弄。按照他對武器的掌握,複製出圖紙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若不是與PPSH四三式衝鋒槍系出同門的PPSH四一式衝鋒槍相比,PPSH四三式衝鋒槍更加注重生產的簡便和成本的低廉,並主要對後者的缺點進行了改進。而且其使用的彈匣生產也要比後者使用的彈鼓簡單,重量也更適合中國人使用,楊震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那種裝備了七十一發彈鼓的後者。

    總指揮看著正愛不釋手打量著兩種衝鋒槍的楊震,笑道︰「你設計的這兩種衝鋒槍構造太簡單了,很容易生產。我們手中的設備完全可以快速的生產。除了因為原材料有些短缺,而暫時不能大量生產之外,在技術上沒有任何的問題。」

    「我真不知道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能打仗不說,居然還能設計出構造這麼簡單,但威力卻一點不比那些從比利時、德國進口的花機關槍小,結構卻簡單的多。在來東北之前,我也在很多部隊都呆過。見過多種花機關槍。我早年呆過的滇軍,就裝備了大量外購或是自制的花機關槍。」

    「但從歐美進口的武器也好,國內各派系武裝自行設廠生產的也好,這麼簡單,容易生產武器還是第一次見到。我以為花機關槍就夠簡單了,沒有想到你還能射擊出更簡單的武器出來。」

    說罷,總指揮拿起其中一支彈匣插在槍身一側的衝鋒槍道︰「這支使用的日式南部式手槍彈。你要求的九毫米手槍彈我們一發也沒有,而七點六五毫米勃朗寧手槍彈的數量也不多。在考慮彈藥來源之後,因為庫存的日軍南部式手槍彈數量很大,便改為採用八毫米南部式手槍彈。」

    「不過,鑑於南部式手槍彈雖殺傷力大,但穿透力弱。為了保證彈藥威力,我們對準備配發該槍的彈藥進行了改進。雖然口徑沒有變,但使得威力比原有的南部式手槍彈大的多。畢竟在成品上面改制,要比重新生產簡單的多。不過為了發射南部手槍彈,你設計的這種衝鋒槍根據彈藥的種類不同,做了一定的修改。」

    放下手中的衝鋒槍,總指揮又拿起另外一種彈匣在槍身下的衝鋒槍。也就是PPSH四三式衝鋒槍道︰「這種衝鋒槍使用的是快慢機使用的毛瑟七點六三口徑手槍彈。這種子彈我們的庫存還很大,暫時應該足夠使用一陣子。而且這種子彈,只要能在戰場之上回收,我們可以做到復裝。」

    「不過我們因為缺少鋼材,我們現在又位於林區,最不缺乏的便是木材。所以軍工請示我之後,為了節省我們手頭不多的原材料,將你原來設計的金屬槍托改為了木質。不過由於時間上的倡促,這兩支槍我們直接採取的經過修改的三八式步槍的槍托。」

    對於總指揮的介紹,楊震點了點頭。兵工廠剛剛開始生產,繳獲的原材料庫存雖然不少。但大多都是為生產日軍制式武器準備的。至於其他口徑的彈藥一時還生產不出來。能利用原來庫存大量的南部八毫米手槍彈改進,作為彈藥使用,倒是一個好的辦法。

    楊震將手中的兩種衝鋒槍交給一邊的郭炳勳之後,又拿起箱子內的幾枚手榴彈看了看。這種手榴彈是利用部隊現在大量使用的日軍九七式手榴彈改造的。利用日軍九七式手榴彈的彈體,加裝了木柄,改為拉火擊發。

    只是這種改造過的手榴彈並不是像自己抄襲後世的六七式手榴彈那樣。安裝不長的木柄在彈體的上側,並不是用來投擲的,只是為了容納拉髮式引信而已。

    不過,改進了之後總比原來的九七手榴彈總比原來那種用之前,還得在堅硬的物體上狠狠的磕一下。丟出去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爆炸強得多。

    看著手中改進的手榴彈,楊震不由的苦笑。剛剛自己還說部隊對採用撞擊式引信的九七式手榴彈不熟練,造成了不少的傷亡。總指揮馬上就給自己解決了這個問題。

    見到楊震對生產的衝鋒槍與改造的手榴彈愛不釋手,總指揮笑了笑,揮手將另外一個木箱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挺外表與部隊大量使用的大正十一年式輕機槍一樣,但原來側面彈斗的位置上卻插著一支九六式輕機槍使用的彈匣。

    總指揮指了指眼前的輕機槍道︰「我們部隊中歪把子機槍的數量很多,使用日軍改進的九六式輕機槍的數量不多。歪把子機槍彈斗式供彈方式複雜,一旦損毀整支槍便失去了使用能力。兵工廠便參照繳獲的九六式輕機槍,對歪把子機槍進行了一些改造。」

    「這種改造並不複雜,我們的工廠完全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完成。經過大量的實驗,這種改造過的輕機槍的可靠性大大的增加了,其使用的複雜性也降低了很多。至少戰士們不用再因為壓子彈不熟練,而造成火力中斷。到時候只需要更換彈匣便可。很適合我們眼下部隊之中新兵過多的情況。」

    聽罷總指揮的介紹,楊震沉思了一下道︰「總指揮,衝鋒槍的產量怎麼樣?現在生產了多少支?多長時間能才能完全滿足部隊裝備的需要?」

    「這種改造過輕機槍,改造一挺需要多少時間?彈匣的生產數量能不能跟的上。您知道,一挺輕機槍至少要配備三個以上的彈匣。還有手榴彈改造的數量與進度怎麼樣,能不能滿足部隊的使用?」

    對於楊震的詢問,總指揮搖頭苦笑道︰「你也太心急了。咱們的兵工廠才開始生產,合格的工人數量又嚴重的不足。原材料的數量也不夠。就算這兩種武器結構簡單,容易生產。限於原材料與人手不足的限制,現在一天只能分別生產二十餘支這種衝鋒槍。不過八毫米彈藥與手榴彈改造的速度還是很快的。畢竟這兩種物資儲備還是足夠的。」

    「至於對歪把子機槍的改造,平均一天只能改造兩到三挺,進度還算可以。不過彈匣的生產速度,因為我們採取了整體沖壓的工藝,只要原材料充足,平均一天可以生產二十多個。」

    「還有你不知道吧?兵工廠的工人在幾個師傅的指導之下,在兵工廠旁邊的一條山間河流上利用這裡的水泥構築了一個簡易的堤壩。利用拆卸的汽車發動機加上自己鑄造的渦輪片改裝了兩部小型水利發電機。今後只要河流不封凍,我們可以節省大量的用來發電的汽油。」

    「我們庫存的子彈發射藥雖然不少,但是我們缺乏合格的槍鋼。這裡的軍工原料大多都是已經成型的半成品。原材料並不多,單純的槍鋼只有幾百噸。根本無法滿足大規模生產的需要。」

    「不過兵工廠那些從原十一軍兵工廠出來的師傅說利用鐵路使用的軌道鋼可以改造。這次劉長順帶回來的大量鋼軌對緩解原材料緊缺的情況起了相當大的作用。有了這批原材料,這種新式衝鋒槍生產的進度可以大大的加強了。我想有一兩個月便能滿足部隊目前的需要。」

    說到這裡,總指揮拿出來了楊震交給兵工廠的另外兩張圖紙道︰「你這兩張圖紙上的武器,說實在的我們暫時先在還生產不出來。雖然結構同樣簡單,但生產工藝卻比這兩種衝鋒槍高的多。」

    「首先我們沒有你圖紙上要求的這個口徑的槍彈。即便用日製七七口徑重機槍彈改造,至少現在還有些困難。幾乎相當於重新生產一次。還有機匣採用整體鋼材沖壓工藝,我們現在倒是能製造出來。」

    「但是合格的槍管,卻是造不出來。雖然鍍鉻的設備我們有,庫存的鍍鉻原材料卻是不多。而且鍍鉻工藝比較繁瑣,我們一時只能保證對衝鋒槍的生產。據那幾個軍工師傅講,生產這種需要大量的鉻,我們根本就無力滿足。」

    「我們用九二式重機槍槍管,改造過一支。使用少量的經過改進的七七子彈實驗過。其射速極佳,而且點射的精度幾乎不比歪把子輕機槍差。但我們總不能將所有的庫存的九二式重機槍管全部改為生產這種武器吧?對於火力貧弱的我們來說,重機槍還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支援武器。」

    「我們也曾經用其他的材料試制過一支,不過只打了幾百發子彈槍管便發紅過熱。打到一千多發子彈的時候,槍管便已經變型、報廢。這種武器的射速太快,對槍管的生產要求的工藝較高。即便是使用九二式重機槍槍管改造的,也只能發射幾千發,槍管便報廢。我們手頭只有少量的鉻,除非將衝鋒槍全部停產,否則根本就無法保證這種武器的生產。」

    「不過幾個工人師傅說過,這種武器生產簡單,堅固耐用。只要有合格的原材料,短時間之內便可大量的生產。只是使用日式七七口徑的子彈有些不太適用。但這並不算什麼問題。只需在一些零部件上做一點小小的改動便可。」

    「至於這個什麼反坦克火箭筒,我們至少現在還沒有這個條件生產。首先製造發射筒使用的高強度合金鋼我們沒有,現在也沒有辦法製造。我們即沒有煉鋼設備,也沒有煉鋼人才。」

    「而彈體、風帽、彈底蓋我們雖然能生產出來,但缺乏所需的薄鋼板。錐角為70°的這個紫銅藥型錐我們生產不出來。還有這個機械慣性發火引信,以及彈性鋼尾翼我們都無法生產出來。更別提空心裝藥等其他配件了。楊副總指揮,至少這個武器,除了作為發射藥使用的黑火藥之外,其餘的至少是短時間之內,我們無法生產出來。」

    說罷,總指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道︰「楊副總指揮,我看這兩種武器,我們暫時先不要生產,還是集中全力生產急需的衝鋒槍與改造歪把子機槍,以及復裝子彈的問題。至於其他,還是等以後有條件再說。」

    「尤其是這種新式自動步槍,好是好,但射速太快,對子彈的消耗也太厲害。一支這種槍,幾乎比我們使用的日式輕重機槍還要耗費彈藥。按照我們現在只能使用繳獲的日軍原材料生產子彈來看,一旦大量裝備,我們的兵工廠的產能根本就無法滿足需要。」

    總指揮指的這兩種武器便是楊震交給兵工廠的後世著名的AK47步槍與RPG2反坦克火箭筒這兩種武器。這兩張武器,楊震原本就是為了與北面那個老大哥用來做交易的東西,只是不生產出一些樣品來,終歸還是缺乏說服人家的有利證據的。

    聽罷總指揮的話,楊震並沒有急於回答他。而是沉默了下來。臉上忽明忽暗的不知道再想著什麼。

    見到楊震聽罷總指揮的勸告,卻沉默下來。以為楊震有些想法的李延平接過話題道︰「司令員,我們的兵工廠能這麼快生產出需要的武器,這與總指揮的重視分不開。兵工廠的生產都是總指揮一直親自在抓。我們的實力有限,原材料除了一些日式武器的材料之外,全部短缺。能做到眼下這個地步已經是最大的努力了。」

    聽到李延平的勸解,楊震知道他有些誤會了,便微微笑道︰「政委,你這可是誤會我了。我可不是對總指揮有什麼意見。我只是在想一些問題。總指揮、政委,你們看,這兩種武器我們暫時無法生產出來,但不代表有人生產不出來。」

    楊震這話一說,總指揮、李延平,包括郭炳勳在內,馬上便都反應過來他指的某些人是那些人。他們很清楚,這些武器圖紙楊震不可能交給日本人。自己又孤軍陷在敵後,可謂是四面楚歌的滿洲,這圖紙也不可能交給別人。這個人只能是北面那個老大哥。

    只是有些摸不清楚楊震真實意圖,幾個人沒有胡亂猜測。只是將期待的目光看向楊震。希望這個傢伙別像現在這樣吞吞吐吐的,早點將自己的想法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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