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史風雲] 抗日之我為戰神 作者:風雪雲中路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12: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2 36905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七十章烽火群策山(2)

    對於滿洲國軍如此迅速的崩潰始料不及的河間槌太郎大佐,此刻腸子都快悔青了。他原本是想用滿洲國軍替換下自己的四十四聯隊,以便減小自己的傷亡。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天一直縮著脖子挨打的對手,居然還會有實力反擊。

    這些滿洲國軍你讓他去打那些火力疲弱的游擊隊還可以,但要是這種大兵團作戰,卻是實打實的承擔不了。畢竟當初日軍是為自己訓練打手,而不是給自己訓練一個對手。訓練這些偽滿軍的目的並非是要他們承擔獨立作戰,而是為自己充當一個狗腿子,幫著鎮壓整個東北境內的反抗。

    日本人精的很,他們需要的是狗腿子,而不是給自己培養出潛在的對手。這一點,河間槌太郎大佐很清楚。但他卻沒有想到,這些偽滿軍在猛烈的炮擊之後會崩潰的如此之快。

    這些人剛剛一經正式接戰,便已經迅速崩潰,一下子把自己的核心陣地都暴露給了對手。若不是河間大佐反應迅速,不顧其中的日系軍官,直接命令陣地上在炮火之中殘存的輕重機槍開火彈壓,將潰軍趕向陣地兩側,自己的陣地差點沒有被這些人給沖垮。

    河間大佐這一手很是毒辣,為了保護自己的陣地不被潰軍沖垮,對著向著自己陣地潰退的偽滿軍直接開火。淬不及防,試圖逃入日軍陣地求的庇護的偽滿軍固然死傷慘重。還將緊跟在後邊試圖一舉衝進日軍陣地的杜開山團先頭營給掃倒了一片。

    正在觀察敵情的杜開山看到攻擊部隊被日軍無差別射擊打倒了一片,攻勢也被阻擋在偽滿軍陣地上,在心疼之餘拿起電話對著團迫擊炮連長許言一頓臭罵︰「你小子怎麼搞的,我不是讓你炮兵一直跟進嗎?你們的迫擊炮都是擺設嗎,這麼半天了,小鬼子那些機槍火力點怎麼沒有敲掉?」

    挨了一頓臭罵的許言也是有苦難言。偽滿軍的崩潰速度他也沒有想到。而步兵又跟的太緊,自突入偽滿軍陣地之後,一直壓著偽滿軍打。自己的射界被潰退的偽滿軍與追擊的步兵擋的嚴嚴實實,看不到目標怎麼提供火力支援。

    只是還沒有等他開口解釋,電話那邊的杜開山卻是跟著道︰「你不用跟我解釋。我戰前再三交待你,步兵打倒那裡,你的炮兵就要跟到那裡。那裡有敵人的火力點,你的炮彈就給我打到那裡。你別告訴我小鬼子那些機槍工事都是鋼筋、混凝土修造的,你的迫擊炮不好使。」

    看著被日軍十幾挺輕重機槍死死的壓制在前沿,只能趴在地上與對方對射的步兵,杜開山心中極為焦急。與日軍比遠射精度,自己部隊那是找死。別看裝備的都是一樣的三八式步槍,但人家二三百米之內幾乎是彈無虛發,自己這邊一半的人一百五十米之內能打倒目標就已經偷著樂了。

    與日軍作戰唯一避免傷亡的辦法,就是盡快的進入近戰。當然這個近戰並非是指的和日軍去打白刃戰。小鬼子的白刃戰能力,至少現在不是自己部隊能夠相提並論的,這一點不僅劉長順清楚,王光宇和杜開山也很清楚。

    他們說的這個近戰是指利用自己手中裝備的大量衝鋒槍與快慢機等自動火器,在近距離作戰之中利用火力密集度擊潰日軍的頑抗。儘量避免產生出現與日軍步槍、甚至機槍對射的局面。尤其此時杜開山手中衝鋒槍的數量富裕的很,他更不會白痴的用自己的弱點去踫日軍的強項。

    之前第四師團在的時候,群策山秘密基地被日軍包圍了一個水洩不通。但第四師團撤離之後,剩餘的日偽軍兵力只夠維持正面攻擊,以及保護自己側翼的,根本就不夠在組成一個完成的包圍圈。

    在發現日偽軍包圍圈削弱,只留下正面部隊,自己可以恢復與群策山直接聯繫後,總指揮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幾天加班加點生產的四百多支衝鋒槍,以及大量改裝的南部式手槍彈運到了群策山。

    在接到這批武器之後,已經著手準備開始反擊的郭邴勳也沒有含糊,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這批衝鋒槍全部下發到了兩個團手中。他的戰術很明顯,與小鬼子對射咱們不是他們的個。拼刺刀即不是人家的對手,也拼不起。但是咱們可以利用手頭裝備的大量小鬼子沒有的自動武器,與他們打近戰。

    而郭邴勳制定的反擊戰術也很簡單,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突破正面偽滿軍的防線,壓制偽滿軍打。在打垮正面的偽滿軍之後,全軍就跟在偽滿軍的屁股後邊,將偽滿軍的潰兵向日軍防線驅趕,爭取一句沖垮日軍的正面防線。

    郭邴勳這個想法是不錯,但是他沒有想到日軍會在關鍵的時候,為了保證自己的陣地不被偽滿軍潰軍衝亂,竟然大開殺戒。用火力制止了偽滿軍的潰勢不說,還摟草打兔子,給自己的攻擊部隊造成了嚴重的傷亡。

    看著攻擊部隊傷亡不小,眼楮紅的不止一個杜開山,就連在杜開山身後不到二百米的地方觀察戰事的郭邴勳眼楮也紅了。從望遠鏡裡,杜開山可以清楚的看到攻擊部隊先頭的那個營,在日軍那陣子無差別的火力打擊之下,至少傷亡了半個連。

    距離太近了,不到二百米的距離,按照鬼子機槍手的訓練程度,以及鬼子陣地上的輕重機槍數量,這個距離足可以讓這個尖刀營傷亡餘燼。若不是前邊有偽滿軍潰兵墊背,這個尖刀營恐怕傷亡的會更多。

    有些紅了眼的郭邴勳拿起電話就要給炮兵下命令,讓其使用炮火給小鬼子的前沿陣地在犁上一邊。他很清楚,如果不盡快敲掉那些輕重機槍火力點,等待攻擊部隊的將會是什麼。只是在拿起電話的一瞬間,他突然又冷靜了下來。

    此時前沿兩軍相距的不足一百米,距離太近了,自己炮兵的訓練還有些不足。這麼近的距離一旦使用炮火覆蓋,攻擊部隊將會承受一個什麼樣的傷亡代價?恐怕根本就無法想像。

    也許看出郭邴勳臉上的猶豫,旁邊的一個作戰參謀說道︰「參謀長,您看是不是攻擊部隊略微後撤一些。這樣我們即可以使用炮火重新壓制一下當面日軍的頑抗,也可以等司令員那邊發起攻擊之後,將當面日軍吸引過去一部分,以減輕我們正面的壓力。」

    對於這個參謀的建議,郭邴勳想都沒有想的搖搖頭道︰「不行。這些日軍不是第四師團那種部隊。都是實打實的被武士道精神洗腦,悍不怕死的老兵。在炮火之中,老兵的生存率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就算炮火覆蓋,也不見得能夠將這些輕重機槍摧毀。一旦我們撤下來,讓他們緩過氣來,再想攻上去,不知道要再付出多少代價。」

    「況且司令員那邊兵力不如我們,但是實際上卻承擔著主攻任務。我們這邊只需要將這個第四十四聯隊與第四師團留下的林芳支隊分割開來。而主要的穿插、分割日軍的擔子都在他們那邊。我們這邊暫時停止進攻,他那邊的壓力就大了。」

    說到這裡,郭邴勳心中多少有些焦急。眼看著與司令員約定的三十分鐘攻擊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可這邊卻遲遲沒有進展。一旦無法將日軍主力吸引過來,楊震那邊勢必要承受著難以想像的壓力。

    從日軍整體部署來看,雖然那邊的日軍只有兩個中隊,但在他們身後的側後方與四十四聯隊主力結合部的陣地上,還有整整日軍兩個中隊的兵力。而且騎兵第三旅團可不是第四師團這些熊包蛋。一旦發現四十四聯隊出現危險,絕對會拚命的增援。

    自己這邊若是遲遲不能有進展,無法將北面佈防的日軍吸引部分過來。那麼將會給楊震以及二團劉長順所部帶來難以想像的壓力。他們只有一個團的兵力,面對兩面夾擊將會極為困難。

    思及此處,郭邴勳咬咬牙拿起電話要通了正對林芳支隊發起佯攻,並正在切斷四十四聯隊與林芳支隊聯繫的王光宇。

    電話一通,郭邴勳也沒有絲毫的客氣,直接道︰「老王,你用一部分兵力箝制住林芳支隊。主力立即轉向。以最快的速度向第四十四聯隊的右翼攻擊前進。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將北面日軍吸引過來一部分。二十分鐘之內,我要聽到你打響。」

    「對,給你們的任務不是佯攻。現在我不管是主攻、佯攻。你和杜開山兩個人,誰率先打開日軍防禦,誰就是主攻。」

    聽到王光宇那邊對自己的命令有些疑問,時間緊急,郭邴勳也沒有和他多做解釋。只是告訴王光宇,你那邊先打下來,先取得突破,你就是主攻。

    給王光宇下達完命令,郭邴勳又要通了杜開山,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杜開山,你還行不行?我已經命令王光宇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轉向,攻擊四十四聯隊的側翼。你要是不行,就退回來,讓王光宇接替你打主攻。」

    聽到郭邴勳已經命令王光宇轉向,杜開山眼楮都紅了。放下電話之後,他親自趕到炮兵連陣地,直接對許言和團直步兵炮連連長道︰「參謀長已經將一團轉向從鬼子的右翼發起攻擊。我就直接和你們說他們來幹什麼來了,是搶我們主攻團位置來了。」

    「要是讓他們先突破了小鬼子的防禦,我們這個主攻團就丟定了。到時候,我們怎麼還能抬得起頭來?這個主攻的位置能不能保住,今兒你們能不能給一個痛快話。你們能不能用炮彈,把部隊給老子送上去?」

    杜開山的話讓兩個炮兵連長不由的面紅耳赤。短暫沉默之後,許言咬咬牙道︰「團長,你放心吧。就是我們兩個連拼光了,這次也要把部隊給送上去。這個主攻團的位置就是咱們三團的,誰也搶不去。」

    說罷,許言轉過頭對步兵炮連長秦一水道︰「老秦,你的步兵炮射程比我的遠,直瞄精度比我的迫擊炮要高。我的迫擊炮運動比你方便,射擊仰角高,適合打這種露天工事。這樣,你用火力將我的迫擊炮連送到前邊去,我就在那裡支援步兵作戰。媽的,老子豁出去了,拼光拉倒。」

    秦一水聞言,略微沉思一下又道︰「老許,我看可以。不光你的迫擊炮連提前,我的步兵炮也要提前。你看鬼子正面右前方三百米處,已經被我們拿下的偽滿軍陣地內有一道土坎沒有?那裡不高,只有半米多高。雖然不能俯視整個日軍陣地,但是卻正對著鬼子的一線陣地。一會我的步兵炮運動到那裡,就在那裡開火掩護你。」

    「不過我們不要蠻幹。這樣我們分一下工,你的迫擊炮相對靈活,你壓制鬼子的擲彈筒與輕機槍。我的步兵炮利用直瞄火力,敲鬼子的重機槍。我的步兵炮在向那裡運動的時候,你開炮掩護我。等我運動到位,打響之後,你在向前進。」

    「鬼子的炮兵已經被敲掉,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就是擲彈筒和輕重機槍。尤其是這個擲彈筒,對我們機槍威脅太大。剛剛你也看到了,攻擊部隊的好幾挺機槍都毀在這幫兔崽子手中。不打掉它們,我們的部隊即便沖上去,失去機槍火力掩護,也很難抵擋住日軍的反衝鋒。」

    兩人都是乾脆,不拖泥帶水的人。既然已經商議好了,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立即帶領各自的部隊展開行動。

    許言率領迫擊炮連在步兵炮上刺刀,不計成本消耗的抵近射擊掩護之下,在日軍的火力網之下,強行運動到距離日軍陣地不足二百米,在付出了杜開山派出協助的團直工兵連傷亡餘燼的代價下,利用原來偽滿軍陣地上為數不多的重機槍掩體修建了幾處臨時、簡陋的工事中。

    一抵達預定地域,許言指揮迫擊炮連就打瘋了。對於身邊不時爆炸的擲彈筒打出的榴彈,就好像沒有看到一樣。至於日軍陣地上猶如潑出來的輕重機槍子彈,更是渾不在意。甚至這麼近的距離,幾乎已經成了九十度的炮身打出的炮彈隨時都有可能落到自己頭上,他也不管不顧了。

    許言與秦一水這麼一拚命,日軍卻是受不了了。兩個人通力合作,分工明確。除了擲彈筒這種發射極為簡單,很難查到發射點的東西之外,日軍所有暴露在外邊的機槍工事幾乎被一個個的敲光。

    對手失去了機槍的支援,被日軍火力壓制的攻擊部隊立即趁著這個機會衝進了日軍的陣地。利用手中大量的衝鋒槍與快慢機組成的戰術組合,將平日裡訓練的三猛戰術發揮到了極致。打的舉著上好刺刀的三八式步槍。想要採用白刃戰的戰術將衝進自己陣地的對手趕出去的日軍打的死傷纍纍。

    看著對手手中噴著密集火舌的武器將自己的戰友成片的打倒,自己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看著自己這邊的輕重機槍陣地,被對手幾乎已經推到眼皮子地下的步兵炮與迫擊炮一個個的摧毀。一向以意志堅韌著稱的殘餘日軍也終於頂不住。

    在付出了絕對不算小的代價之後,杜開山終於打垮了四十四聯隊的一線防禦。在突破日軍一線陣地之後,杜開山立即調上一個營接替同樣幾乎已經快被打殘的尖刀營,迅速的向日軍陣地內部擴展。

    見到一線陣地被突破,前沿的兩個中隊傷亡餘燼。為了穩固二線陣地,在南面也在激戰的情況之下,河間槌太郎大佐只得從北線還未發現敵情的地方由抽調了兩個步兵中隊,一個重機槍中隊填了進去。就在這幾個中隊剛剛冒著對面不時打過來的炮火趕到正面陣地,試圖加強二道陣地防禦的時候,本來很平靜的北線突然響起了密集的炮聲。

    聽到北線響起的炮聲,河間槌太郎大佐不由的一呆。頃刻間他便明白了,自己中計了。在北線他部署的是四十三聯隊加強過來的那個大隊。抽調出兩個步兵中隊,一個重機槍中隊之後,北面只剩下兩個步兵中隊那裡還能夠頂的住對手的猛攻?至於部署在那個方向的偽滿軍,他早已經不抱任何信心了。

    這次十一師團出兵群策山除了四十三聯隊加強過來的那個大隊之外,是以四十四聯隊為主。四十四聯隊本身的四個步兵大隊,除了在接替第四師團攻擊後付出的兩個多中隊的傷亡,以及部署在南面的兩個中隊以及接替第八聯隊保護自己供給線的部分兵力之外,其餘的為了保持對群策山一線的壓力,主要部署在正面。

    但受制於地形的限制,第四十四聯隊整體部署成梯裝。其在前邊放的部隊並不算多。除了一二線陣地各兩個中隊之外,其餘的部隊都在指揮部的後面。可對手雖然結束了大規模的炮擊,但是卻用部分火炮組成了一個值班炮群。只要自己從後面抽調部隊向前支援,便以密集的火力對增援路線實施火力覆蓋。

    在一線陣地出現危機情況之初,為了增援一線,穩固二線陣地,河間槌太郎中將在這個炮群之下已經填進去一個多中隊了。他實在不敢在從後面調兵往裡面填了。再填下去,自己手中便是連預備隊都沒有了。

    剛剛雖然連炮擊在內不過一個小時,真正的兩軍實際接觸不過二十多分鐘的戰鬥之中,固然杜開山的尖刀營傷亡慘重,但是河間槌太郎部署在正面一線的兩個中隊也被消耗一空。甚至在對手拚命加上集中所有火力狠敲一點的戰術下,二道防線也有崩潰的趨勢。

    河間槌太郎很清楚,一旦二線陣地也崩潰,南面之敵在取得突破的話,那麼第四十四聯隊整個陣地就有全線崩潰的危險。就算河間槌太郎再不情願,也只能拆東牆補西牆。只是讓他未曾想到,對手居然在自己的北面也埋伏下一支伏兵。

    就算河間槌太郎再遲鈍,仗打到這個地步,他也知道自己掉入了對手精心設計下的陷阱。什麼趁虛攻佔佳木斯,純粹是他們使用的疑兵之計。佯攻佳木斯,將第四師團主力調回。在集中兵力合圍已經是算得上孤軍的自己。對手為了自己真可算是用心良苦啊。

    被三面響起的密集的槍炮聲弄的呆若木雞的河間槌太郎此時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陣疑問︰「這些支那人究竟有多少的兵力?居然怎麼會越打越多?既然他們突襲佳木斯的兵力已經撤回來,為什麼澤田茂中將那裡一點消息也沒有?」

    這邊對正面戰局已經算是疲於應付的河間槌太郎被楊震的突然襲擊打的是措手不及,手忙腳亂。那邊準時發起攻擊的劉長順打的卻是相當的順利。

    也許是心有靈犀,也許是楊震平日裡的日常教導,遲於正面半個小時,在北面發起攻擊的劉長順採取了與杜開山同樣的戰術。集中了大量的自動火器,在抵近的炮兵掩護之下,儘可能的採取近戰戰術。

    劉長順這邊裝備的七十五毫米山炮終究比正面作為火力支援主力的野炮要輕便的多。雖然射程比不上野炮,但是在山區作戰,對於火力支援裝備來說,更重要的武器的重量,而不是射程。

    在佳木斯吃了虧的劉長順這次顯得聰明的多。在炮兵完成了火力掩護之後,立即從邱金堂那裡卡下一個山炮連。與步兵炮、迫擊炮合編成幾個炮兵分隊,採取大炮上刺刀的戰術,抵近射擊。幾種火炮分工合作,利用各自的射程與射擊角度上的優勢,打擊日軍火力點,掩護步兵進攻。

    由於在佳木斯已經使用過一次類似戰術,這次的配合倒也算是熟練。在炮火的掩護之下,第一波次的攻擊部隊很容易的打垮了偽滿軍的防線,直接衝進了後邊日軍的防禦陣地。

    而與正面、南面因為澤田茂中將臨走之前的提醒不同,以及在第四師團主力撤走發生的事情,已經做好相對完善的防禦工事不同的是,在這裡,因為日軍之前一直成攻勢,前邊又有偽滿軍的防禦陣地,這邊的日軍除了幾個簡單的警戒陣地之外,甚至連防禦陣地都沒有做。直接的暴露在光禿禿的陣地上被動挨打。

    在身後的結合部的兩個中隊被河間大佐拿去穩定正面的陣地後,剩下的兩個中隊因為暴露在光禿禿的陣地上,在那陣子火力打擊之下,傷亡異常的慘重,實際上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劉長順這邊打的其實很輕鬆。

    沒有想到自己能如此輕鬆的突破日偽軍正面防禦,使得頗有股子卯足了勁卻一拳打空感覺的劉長順沒有絲毫的猶豫。除了留下一個營阻擊第三騎兵旅團可能的增援之外,自己沒有留下任何預備隊,將手頭的兵力全部投入到攻擊之中。他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按照作戰計畫,這個四十四聯隊徹底的分割開來,為下一步徹底的解決這個四十四聯隊打好基礎。

    「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七十一章 烽火群策山(3)

    司馬峰因為名字帶一個峰字,也由於這個傢伙對日本人與漢奸恨的牙咬切齒,每次戰鬥都打的極為瘋狂,所以在二團人送外號瘋狗。他是葦河縣人,也是楊震打下葦河縣城後為數不多參軍的當地百姓。

    這個傢伙之所以參軍的原因很簡單,他的家就是被日本人折騰的家破人亡。他母親病重,吃不下東西,就想吃口大米飯。但在這個滿洲國,大米只能是日本人與高級滿人才能吃,普通百姓吃就是經濟犯。

    為了滿足母親的這個也許是最後一個願望,他從黑市上偷偷買了幾斤大米,卻不想回家的時候被一個日本警察發現。大米被沒收不說,他本人也被當做經濟犯抓進了警察署。等已經出嫁的姐姐和姐夫將被打的遍體鱗傷的他贖出來時候,他才知道病重的母親經過這番驚嚇已經去世。

    而父親因為交不出偽滿警察三番五次上家逼他交出家裡本來就沒有的大米,也被逼上吊自殺。而為了能從警察署中將自己贖出來,湊足那一大筆贖金,已經出嫁的姐姐和姐夫幾乎變賣了自己家中所有的財務。

    看著為了自己已經變得一貧如洗的姐姐和姐夫,自己父母的墳頭。出獄後的司馬峰倔強的離開了家,去北邊的山林之中尋找抗日的隊伍。他聽說過,那裡有專打日本人的隊伍。

    只是他在珠河、五常、阿城山區找了一個多月也沒有找到活動在這一帶的抗聯十軍。反倒是自己被偽滿森林警察當做了抗聯的探子,抓進了起來。後來在查無實據的情況之下,將他轉賣給伐木隊當上了苦力。等逃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骨瘦如柴。

    楊震所部在拿下葦河縣城的時候,這個傢伙是第一個報名參軍的人。參軍以後,無論是訓練,還是每次戰鬥,這個傢伙都表現的極為突出。由於這個傢伙讀過幾年書,加上表現突出,到了群策山一戰的時候,已經成為二團的主力連長。而且成為此次群策山反擊戰尖刀營的尖刀連連長。

    當主攻營被換下去的時候,這個傢伙死活不肯下去。都說什麼樣的主官帶的什麼樣的兵。他打起仗來像一個瘋子一樣,他那些個鳥兵跟他一樣,一打起仗來像一群瘋狗一樣。

    作為整個主攻營的尖刀連,他的連隊是傷亡最重的那個連。在打垮日軍第一道防線之後,一個完整的連隊,滿打滿算只能湊出一個排的兵力。三個連職幹部,指導員與副連長都犧牲了,三個排長幾乎全部傷亡。班長一級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全連傷亡達到了三分之二,幾乎所有連排幹部全部犧牲,可以說已經打成了殘廢。但當替換的部隊上來的時候,這個傢伙卻死活不下去。他不下去,他手下的那幫一向為他馬首是瞻的鳥兵自然也不肯下去。

    司馬峰雖然被人稱作瘋狗,但那是因為他在日常訓練與作戰時候的表現。在平常他這個人可算得上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話很少。雖然平日裡沉默寡言,但他在自己部下之中的威信卻是極高。

    面對著自己上級撤下去的命令,和在自己拒絕撤下去休整後憤怒的表情,司馬峰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胸前的彈匣包中抽出一支壓滿子彈的彈匣給自己手中那支從犧牲的戰士手上撿回來的衝鋒槍換上。又拔出插在彈匣包上的自己作為連級幹部配發的快慢機,重新壓上新彈夾。

    做完這一切,他才淡淡的道︰「營長,我的搭檔,還有老夥計還有一半的兄弟都丟在這裡,我是不會下去的。我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今天,我希望你就成全我一回。我答應過我那個老夥計,永遠不會讓我們這把尖刀卷刃的。」

    「我們連自組建以來一直是團裡的尖刀連,從來沒有別人打仗我們旁觀的道理。一天是尖刀,終生是尖刀。生命不息,戰鬥不止。只要這場仗沒有打完,戰鬥還沒有結束,哪怕我們連只剩下一個人,也不會撤下去。尖刀是永遠向前的,在插進敵人胸膛前,是絕對不會回頭的。」

    說到這裡,他轉過身對著身後的弟兄,舉起右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兄弟們,我們是什麼連?」

    「我們是尖刀連。是出手必見血,沒有插進敵人心臟前,絕對不會回頭的尖刀。」對於他的問話,站在他身後的兄弟們沒有絲毫的猶豫,齊聲回答。那股子裡充滿了十足的傲氣。

    對於自己部下的回答,司馬峰面目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又喊了一句︰「一天是尖刀。」

    「終生是尖刀。」對於司馬峰的話,他的部下依舊整齊的喊道。

    聽到滿意的回答,司馬峰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只是轉過頭對著他的營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後,一揮手帶著自己所剩不多的部隊,就要繼續向前衝。

    就在他剛要跳出戰壕的一瞬間,背後卻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你給我回來。」

    聽到背後的聲音,司馬峰一回頭卻發現這個聲音不是被自己拒不執行命令氣的面色鐵青的營長發出來的,卻是他的團長杜開山。

    看到杜開山居然到距離正在激戰中的前沿陣地來,司馬峰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老實的站到杜開山的面前。對於這個一手提拔自己的老團長,司馬峰還是很怕的。

    只是讓司馬峰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個脾氣暴躁的團長,對於自己違抗命令的舉動,並沒有想像中的暴怒。只是淡淡的道︰「你還想上去可以,但是你把輕傷員留下,再留下一個副排長。我把警衛連的一排給你。」

    「什麼?」聽完杜開山的決定,司馬峰與他的營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他的營長,被杜開山的這個決定弄的目瞪口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司馬峰這小子違抗軍令,拒不撤退,團長不處理他,反倒給他補充兵力,這是什麼道理?

    看著兩個人錯愕的表情,杜開山淡淡一笑道︰「我這個排不是白給你的,你得拿東西來換。我可告訴你,除了河間槌太郎的指揮刀,我可什麼都不要。你不是自認是咱們三團的尖刀嗎?那好,你就去把四十四聯隊的指揮部給老子一鍋端了。」

    「你要是拿不下四十四聯隊的指揮部,老子就給你新帳老賬一起算。你小子這個連長也就別當了,滾到輜重連去抗彈藥箱子去。」

    杜開山的話音落下,司馬峰馬上明白了自己團長的意思。團長這是要兵行險招,讓自己將鬼子的指揮部端掉。

    只是聽完杜開山的決定,司馬峰臉上並沒有興奮的表情,更沒有拍著胸脯保證,而是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團長,只要我活著,就一定完成你交待的任務。」

    對於他的回答,杜開山的臉色很平靜,既看不出滿意,也看不出不滿意。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杜開山摘下掛在自己胸前的望遠鏡丟給司馬峰後,指著日軍陣地道︰「接替你們的二營現正在與日軍激戰。你不要從正面突擊,你利用日軍的注意力被正面的二營吸引過去的機會,從他的側翼打進去,我集中團直炮火掩護你。」

    「在鬼子第二道防線的右後方大約一千五百米處的那個不大的孤零零的小山包,你看到沒有?我剛才看到有幾個從那邊轉悠出來的鬼子通訊兵正在搶修被炸斷的電話線。雖然這些小鬼子的動作很快,也很隱蔽。但很不幸,被我發現了。」

    「鬼子不會為一線二線陣地配備電台,他們還沒有奢華到那個份子上。他們一直都是用電話進行聯繫。幾條電話線都是從那個小山包後邊甩出來,那裡就應該是鬼子的指揮部。你插過去,給我將他打下來。我會聯繫參謀長,在你穿插的時候,對那座小山包來一次火力覆蓋。」

    說道這裡,杜開山看了筆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馬峰一眼道︰「那裡鬼子的警衛部隊不會少於一個中隊。你現在手頭上即便加上我給你的警衛排,不過兩個排的兵力。也就是說你要用兩個排的兵力去打垮日軍的一個中隊。這還不算日軍四十四聯隊部各種武裝人員。怎麼樣,有沒有信心。你要是不行,我可以換人。」

    儘管明知道這是團長的激將法,卻仍然讓司馬峰憤怒的臉漲的通紅。只是儘管心中很憤怒,但他依舊沒有去拍著胸脯保證什麼,只是重複了一句話︰「我們是尖刀,是不插進敵人心臟,絕對不會回頭的尖刀。」

    「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除了兵員,我現在沒有之外,你還要什麼,只要咱們團能拿的出來的我都給你。」雖然依舊沒有聽到什麼保證,但是在聽罷司馬峰的這句話,自戰鬥打響後,一直緊繃著臉的杜開山臉上卻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對於杜開山的大方,司馬峰也沒有客氣的道︰「別的不用。一個人在補充兩個衝鋒槍彈匣,十枚咱們兵工廠自己改造的日式手榴彈就可以了。另外,最好將警衛連中擲彈筒使的最好的兵給我調來一兩個。還有,警衛連那兩挺改為使用彈匣供彈的歪把子機槍最好也調給我。」

    對於司馬峰這點要求,杜開山沒有絲毫的猶豫︰「好,我給你。我把警衛連中擲彈筒打的最好的兵都給你。不過,咱們兵工廠的生產能力還有限。前些日子又集中精力生產衝鋒槍,這改造的手榴彈生產的數量不多。撥到咱們團只還不到一千枚。這樣,我按照每個人八枚的數量給你補充。這已經是咱們團的家底了,再多就沒有了。」

    說到這裡,杜開山猶豫了一下,還是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之所以把你的輕傷員留下,是為了給你們連保留一些種子。有他們在,你們連的精神就會傳承下去。我答應你,只要我活著,你們連的建制就永遠都會保留下去。」

    聽完杜開山的保證,司馬峰鄭重的點了點頭︰「「團長,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我活著,就會拚勁全力完成任務。如果我倒下了,只要我們連有一個人活著也是一樣。」

    說罷,司馬峰沒有任何的猶豫,向著杜開山敬了一個軍禮之後,以最快的速度補充完裝備和人員之後,轉身帶著部隊跟在替換尖刀營的三團二營的後邊衝了上去。

    看著司馬峰的背影,三團政委陶淨非皺了皺眉頭道︰「老杜,你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按照司令部下發的作戰計畫,日軍四十四聯隊的指揮部是劃分在二團的作戰範圍之內。你這橫插一槓子,會引起兄弟部隊不滿不說,也改動了原有的作戰計畫。老杜是不是請示參謀長一下?」

    對於政委擔心自己去劉長順碗裡搶飯吃這一舉動,會影響兩個團團結的話,杜開山卻很不以為意的道︰「這沒有什麼好在意的。只要我們打好了,司令員和參謀長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情而生氣的。」

    「沒有錯,那裡是劃給了正向這邊穿插執行分割任務的二團,但是從直線距離來看,還是我們這裡比較近。而且,二團現在還正北面與日軍阻擊部隊激戰。雖然他們前期作戰打的很順手,但小鬼子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北面的陣地。「

    「作為指揮官,河間槌太郎明白,若是正面被突破,他還有還手的餘力。但是一旦北面被突破,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王光宇那裡已經完成對第四師團與四十四聯隊的分割,並擊潰了河間槌太郎部署在南線的一個中隊,正與劉長順相對而進。若是北面在出現什麼意外,讓劉長順與王光宇匯合,他的四十四聯隊就真的死定了。」

    「所以他一定會抽調兵力向著北面反撲。別忘了,小鬼子這個四十四聯隊有三個步兵大隊。還加強了四十三聯隊的一個步兵大隊。我敢打賭,現在河間槌太郎手中至少還有兩個完整的中隊沒有使用。劉長順下一步的作戰打的不會太順。」

    「他能在天黑之前,將四十四聯隊與騎兵第三旅團徹底的分割開來,完成第一步作戰任務,就算不錯的了。等他們打到這裡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小鬼子不傻,他們不會老實的呆在那裡被動挨打的。一旦感覺到危險,他們是會跑的。」

    「小鬼子這個十一師團的戰鬥力夠強悍,不是那個馬糞蛋,外邊瞅著光滑,內裡卻是一團糟的第四師團能夠相比的。無論是戰鬥意志,還是戰術水平,在咱們面對面所交過手的日軍之中絕對屬一流的。就是上回的第十二師團都略遜一籌。」

    「這些天交手看出來,這個師團在進攻時,攻擊力極為旺盛,主動求戰慾望極強。在防禦的時候,凶悍而頑強。在作戰之中,即便是長官陣亡了,其部署還可以在下級軍官,甚至軍曹、老兵的指揮下繼續作戰。」

    「我們面對這樣的強敵,想要一鼓作氣全殲,完成對其分割包圍,就必須打掉他的腦袋。小鬼子各部雖然獨立作戰性強,但戰鬥畢竟是一個整體。我們打掉四十四聯隊指揮部,雖然不能讓其徹底陷入混亂,但是卻可以打亂他的指揮,使其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

    「只要他們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失去相互配合,我們的分割意圖才能更好的實現。才能大大的降低我軍的傷亡數字。我不可能因為遷就他劉長順放著眼前的鬼子不打,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用。」

    「至於請示參謀長,暫時還不用。若是做一個小小的戰術調整,還要請示上級,還要我這個團長幹什麼?」

    「老陶,你還是對司令員與參謀長不太瞭解。他們不是死板,不知變通的人。你放心,我們這麼打,司令員參謀長絕對不會因此怪罪我們的。若是我們放著近在咫尺的四十四聯隊指揮部,卻是因為顧慮太多而不動。他們才會真正的生氣。」

    對於自己的這個政委,脾氣有些暴躁的杜開山卻是一直很滿意。陶政委中學畢業,學識豐富。為人溫文爾雅,話雖不多,但是卻極有鼓動性。對幹部戰士的關心也足夠,在軍事指揮上也一直支持自己,對自己很尊重。對部隊管理的也很嚴格,讓自己少了很多煩心的事情。

    要說杜開山唯一對自己這個政委不滿意的就是自己這個政委是地道的政工出身的幹部,對於軍事指揮並不是很在行。與任軍事主官的自己相比,他考慮問題,很多都是從政工的角度出發。雖說一直支持自己工作,但是有些事情上總是有些瞻前顧後,婆婆媽媽的。過於考慮什麼政治影響了。

    對於杜開山的這些道理,陶淨菲卻是搖了搖頭,心中雖然有些不以為然,但是卻沒有再繼續勸下去。他們這些政工幹部,尤其是團級政委、政治處主任在上任的時候,楊震曾經再三交待過,政委管政工、生活以及部隊的日常管理。團長管軍事訓練與作戰。

    在未得到上級授權之前,任何政工幹部不得干擾軍事指揮員的戰鬥決心。在一切軍事行動之中,各部的最高軍事長官有最後的軍事決定權。政治委員有建議權,但是沒有最終決定權。

    這是楊震為了避免政工幹部在必要時候干擾軍事首長下決心,避免出現紅軍與抗戰初期,因為政工幹部干擾軍事首長指揮。而給部隊帶來損失而再三強調的。

    當然為了避免出現在抗聯一些部隊之中,政工幹部猶如虛設,導致部隊長尾大不調。出現上一級指揮不動,一個軍事首長叛逃,就能拉走一支部隊的教訓,在與總指揮與李延平商議之後,將政工幹部的工作做了一些調整。

    他明文規定,軍事首長負責日常的訓練,以及戰時的軍事指揮。政工幹部負責部隊的日常管理,也就是所謂的管生活,將部隊的管理權與指揮權分開。在一個部隊中,軍事首長與政治首長平級,同時為部隊的最高負責人。

    在非上級指定的軍事行動中,所有部隊的一切調動都要由軍事首長與政治首長共同簽署,才允許調動部隊。否則政治首長有權下令終止行動。在出現分歧的時候,政治首長有單獨上報上級的權力。即便在戰時,部隊的調動也必須要經過政治首長的同意。

    而按照這個規定,就算心中對杜開山的想法在不以為然,陶淨菲也無權干涉。因為現在是戰時,在戰場上這個最終決定權不在他手中,在三團的最高軍事首長杜開山的手中。

    儘管陶淨菲可以就這個兩人之間的爭議上報郭邴勳,為了維護杜開山這個軍事首長的權威,陶淨菲還是壓下了反對意見。更何況曾經擔任過師政委的陶淨菲雖然不擅長軍事,但並不意味著他不懂。對於杜開山的解釋還很認同的他,最終還是採取了默許的態度。

    回頭看了看沉默了下來的陶淨菲,手中望遠鏡追著出擊的司馬峰觀察,一直沒有放下的杜開山笑了笑卻是沒有再過多的解釋什麼。他知道自己的話,自己這位政委是聽明白了,也聽進去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七十二章 烽火群策山(4)

    作為杜開山手下最出色的連長,司馬峰沒有讓他失望。在趁著日軍注意力被正面發起突擊的二營吸引過去的時候,司馬峰帶著他兩個排的部下,從二營側翼,利用自動火器的優勢,硬生生的在日軍二道防線上撕開了一個缺口,直撲四十四聯隊指揮部。

    此時與接替一營發起攻擊的二營已經攪在一起,其兵力已經使用到了極致,哪怕抽出一個小隊的兵力,防線都有崩潰危險的二道防線上的日軍,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手一支小部隊從側翼自己最薄弱的地方撕裂自己的防線,衝進了自己的陣地,卻抽不出來兵力阻擊。

    只是讓日軍所料未及的這支小部隊在衝進自己陣地後,並未與正面發起衝鋒的部隊配合,而是一路用自動火器以及大量的手榴彈開路,直接殺奔自己的後方。在經過短暫的錯愕之後,馬上明白這些傢伙是衝著自己的指揮部去的。人家沒有看上自己這裡。

    在已經抽不出兵力阻擊的情況之下,在第二道防線指揮的四十四聯隊第三大隊大隊長森木正田只能向河間槌太郎報告。一是請求援軍,二就是告訴河間大佐,對手的一個小分隊已經奔著他的指揮部衝了過去。

    實際上用不到他報告,一直在仔細觀察戰場的河間大佐已經看到向自己指揮部猛撲過來的對手這支人數並不是很多的小部隊。對於對手這支小部隊不顧沿途阻擊,直接殺奔自己而來的意圖,河間槌太郎很明白。

    對手此舉的意圖,河間槌太郎很清楚。但是曾經手頭有四個大隊,十二個中隊的兵力的他,眼下卻是因為僅有的預備隊已經被抽調北面反擊已經突破自己的防禦,有切斷自己後路危險的北面之敵。剩下的一個中隊還要保障自己後路,應付其他方向之敵,輕易絕對不能動用的情況下,已經是無兵可派。

    在兵力已經使用到了極致的情況下,河間槌太郎咬咬牙,從手頭僅剩的最後一支可以調動的預備隊,也就是他的警衛中隊中抽調了兩個小隊。又將聯隊部中所有的戰鬥人員都發了槍,全部派了出去,試圖打退或是全殲這支膽大包天的小部隊的對自己指揮部的偷襲。

    現在的河間槌太郎心中恨死了此時已經回歸天照大神懷抱的黑岩義勝少將。要不是這個傢伙託大,四十四聯隊每一個大隊下轄的四個中隊之中只帶來了三個步兵中隊,自己何至於如此被動。有三個中隊在手,自己又何必會陷入危局。

    只是抱怨歸抱怨,但河間槌太郎卻也知道黑岩少將每一個大隊留下一個中隊留守,這是日軍之中的慣例,自己就算罵也沒有用。實際上河間大佐不知道,這三個中隊此時已經不在十一師團的建制內了。

    這三個中隊在他們一出發就被調進中國關內,準備以這三個中隊為基礎組建守備性質的獨立混成旅團。而重新組建的三個中隊,還在日本國內正在動員之中。等調至關東軍,還不知道猴年馬月。

    河間槌太郎罵歸罵,但是對自己派出的那兩個小隊外加一個機槍組的兵力能不能將那支正向自己撲過來的支那小分隊阻擊住,信心還是十足的。對手不過幾十人的兵力,自己派出兩個步兵小隊已經很給面子了。

    要不是涉及到自己指揮部的安危,事情需要慎重一些,在他看來派上一個小隊就已經足夠了。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兩軍一接觸,先潰不成軍的反倒是自己派出的警衛中隊。兩個小隊的兵力居然連對手十五分鐘的時間都沒有能擋得住,便被打垮。

    戰鬥的結果,讓河間槌太郎多少有些措手不及,沒有搞明白自己這些精挑細選的警衛,怎麼會敗的如此之快。十五分鐘,不過一個照面的時間就被打垮了。

    要知道,在參加過三七年淞滬會戰的河間槌太郎大佐看來,自己手下兩個小隊的士兵在戰鬥之中足以打垮支那戰鬥力最強的中央軍的一個連,甚至一個營。阻擊對面無炮火支援的不過兩個排的反滿武裝,絕對是手到擒來。

    這可是正規面對面,死打硬拚的野戰,並不是什麼巷戰或是伏擊戰。幾乎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機會。靠的是雙方的實打實的真實戰鬥力。

    他實在想不出,自己的部隊為什麼垮的會這麼快。要知道就在之前面對對手在密集炮火掩護之下的一個營的突擊,自己部署在前沿陣地上的兩個中隊,還抵抗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給對手帶來了極大的傷亡,否則對手也不會在攻破自己第一道防線後,寧願冒著被自己反擊的風險,臨陣替換部隊。

    河間槌太郎實際上一直沒有明白自己錯在那裡。他派兵阻擊對手對自己指揮部的突擊者沒有錯,但是他派出去的部隊採用的戰術卻是錯到了家。

    儘管已經知道對手裝備的大量的自動火器,但他派出去的那個指揮反擊的警衛中隊長中田英二大尉,卻是在對手的逼迫之下,無奈的採取了最笨的一種戰術,與對手近戰。

    沒有辦法,拼槍法,此時已經衝到了二百米左右的對手槍法不遜色於自己。雖然步槍只有寥寥的幾支,但就是這幾支射擊極為準確的步槍配合同樣打極為準確的擲彈筒,使得自己的主要支援火力,即便是在十一師團也是剛剛裝備的九六式輕機槍剛一交戰,便失去了發言權。

    一挺剛一架好便被對手打來的擲彈筒連射手一起還原成零件。而剩下的一挺,被對手的神槍手死死的盯上。幾個機槍手被對手精確的步槍射擊打的死傷纍纍。即便是一向以強悍著稱的十一師團,也沒有人再敢去踫那挺此刻已經代表了死亡的機槍。

    不僅兩挺機槍上來就啞了火,使得中田英二失去了主要支援火力。就是日軍近距離作戰使用的主要火力壓制武器擲彈筒,也同樣被對手兩挺交替射擊的機槍壓制的死死的。每一個剛想要站起身的擲彈筒手,還沒有等將榴彈裝進發射筒裡,就被對手精確的機槍點射打成了篩子。

    而等失去了全部支援火力的中田英二想要採取對手一樣戰術,用精確的步槍射擊壓制對手火力時候,才悲哀的發現自己的部下在夕陽那相當刺眼的光線照射之下,根本就睜不開眼楮。

    該死的,他這才發現自己與對手的位置正好是一東一西。而位於西邊的對手,正好在夕陽的照射之下。在夕陽的照射之下,自己這邊根本就無法瞄準,甚至連眼楮都很難睜開。

    中田英二自幼長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痛恨這個一直作為自己國家標誌的太陽。心中更是將對手的狡猾罵了一個底朝天。而偏偏作為日軍核心陣地的這裡,又是這片山區中少見的小塊平地,連一塊隱蔽的地方都找不到自己被動挨打。

    明白在這麼打下去自己頂不了多長時間,可跑又不能跑的中田英二倒也光棍。在短短幾分鐘的對射之中吃了大虧之後,明白繼續等在這裡非但不能完成掩護聯隊部的任務,讓人家繼續在這麼一個個的敲下去,甚至連十分鐘都堅持不下來。

    知道在這麼打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自己手頭的這點兵力就會被敲光。抱著既然已經退無可退,那麼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拚死一搏想法的這個傢伙,乾脆的發起了硬著頭皮,發起了攻擊。試圖用自己部下白刃戰的能力,將對手打退。

    儘管他也知道這不太可能,甚至是希望渺茫。前面的戰鬥中對手手中裝備的大量自動火器,將自己試圖進行白刃戰的同袍成片掃倒的情景他不是沒有看到。但他也知道,這是自己目前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畢竟近戰,自己也許還會有一點機會。

    不過為了分散對手的火力密度,減小傷亡以便保留足夠的兵力與對手進行白刃戰,中田英二還是將散兵線拉的很開。

    看著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向自己發起衝擊的日軍,司馬峰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蔑視。司馬峰放下手中的槍,拿出一枚手榴彈對著身邊的弟兄道︰「除了機槍之外,所有人手榴彈準備。一會我喊投的時候,別著急扔出去。等拉完弦查完三個數在扔出去。誰他媽的要是早扔了,老子回去踹他的屁股。」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等發起衝鋒的日軍已經衝到了距離不到三十米的時候,司馬峰高喊一聲︰「全體都有,用手榴彈招呼這幫王八蛋。」說罷,拉開手中手榴彈的弦大聲喊了三個數後,用力投出去。

    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對手陣地,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子莫名其妙恐怖感覺的中田英二產生不了半分的興奮。就在中田英二搞不清楚對手剛剛那兩挺射擊準確的輕機槍怎麼不開火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個小隊長驚恐的喊道︰「手榴彈,臥倒。」

    伴隨著這聲驚恐的喊叫聲,成片的手榴彈在中田英二和他部下的頭上凌空爆炸。幾十枚凌空爆炸的手榴彈產生的大量破片猶如暴風驟雨般橫掃了這個不大的戰場。發起衝鋒的日軍被炸的死傷慘重。當這陣子手榴彈雨停止之後,兩個小隊的日軍已經沒有幾個能站起來的了。

    渾身被大大小小的彈片紮了數個窟窿,卻因為頭上鋼盔救了一命的中田英二看著所剩無幾的部下,知道自己今天恐怕要戰死在此地的他此時凶悍的勁頭完全被激發了出來。拔出戰刀,領著僅剩的十幾個部下向著司馬峰衝了過來。

    看著眼前僅剩的這十幾個日軍,司馬峰笑了笑。制止了部下繼續用手榴彈招呼的動作。開玩笑,這種改造過的日式九七式手榴彈是很寶貴的。浪費在這十幾個傢伙身上,很不值當的。就算打仗也要講究效費比不是?

    還是司馬峰的老部下瞭解他。他一揮手,他的老部下都將手中的衝鋒槍平端了起來。伴隨著他的手狠狠的劈下,二十多支衝鋒槍打出的密集的彈雨,將已經衝到距離司馬峰不到十米的中田英二與他十幾個部下打成蜂窩煤。

    對於死的絕對是心有不甘,倒地的時候眼楮還睜的大大的中田英二,司馬峰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日軍阻擊部隊既然已經被消滅,日軍四十四聯隊指揮部已經有如一個渾身被扒得裸的少女暴露在自己面前。二百米的距離,對經過長期負重跑訓練的司徒峰和他的部下來說,並不算什麼。

    幾乎呈一邊倒的戰鬥結局,讓河間槌太郎當即就愣在了那裡。只是他被打愣了,可他的部下卻不傻。

    看到阻擊失敗,自己長官傻愣著看著剛剛結束的戰鬥,知道二百米的距離等於什麼都沒有,對手眨眼之間就能衝過來的幾個參謀軍官馬上二話不說,除了留下兩個軍官帶領剩下的一個小隊死死纏住對手,並處理指揮部中的電台等物品之後,其餘的人架上河間槌太郎撒丫子就向後邊跑去。

    不能不說第十一師團到底是日軍老資格的師團,其戰鬥決心絕對不是第四師團可以相比的。雖然對手留下阻擊的不過是一個小隊,外加一挺九二式重機槍。但就是這個小隊給司馬峰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生怕河間槌太郎跑了的司馬峰為了抓住這個傢伙,在打破日軍兩個小隊的阻擊之後,立即集中所有兵力向著猛撲過去。他太大意了,以為擊潰了這兩個小隊的日軍,對手已經沒有在阻擋自己的能力。

    司馬峰沒有想到,就在已經衝到距離日軍指揮部近在咫尺的地方,在自己側翼,那個小山包的腳下一處灌木叢之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機槍聲與整齊的步槍齊射聲。伴隨槍聲,數發擲彈筒打出的榴彈也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

    正在向前衝,幾乎毫無防範的部隊,被突然冒出的火力打的死傷慘重。整整一個班的戰士倒在了這挺突然開火的九二式重機槍和十幾支齊射的步槍之下。伴隨部隊衝鋒的一挺輕機槍也被炸燬。

    看著剛剛消滅了兩個小隊的日軍都沒有傷亡幾個的部下,眼下卻死傷慘重,司馬峰的眼楮都快紅了。他朝著機槍的位置丟出一枚手榴彈後,舉起手中的衝鋒槍對著這股突然冒出來的日軍橫掃過去。

    司馬峰一邊用手中的衝鋒槍拚命試圖壓制那挺重機槍,一邊對大喊︰「用手榴彈將那幫王八蛋給我炸出來。」

    司馬峰想要用手榴彈將那幫隱蔽在灌木叢中的傢伙炸出來,再用手中的衝鋒槍近戰火力優勢將其擊潰,卻沒有想到這幫日軍鐵了心,寧願挨手榴彈,也隱蔽在灌木叢中就是不出去。

    這股日軍很狡猾,選擇的這個火力點不僅死死的遏制司馬峰向四十四聯隊指揮部的衝鋒路線,還巧妙的避開了夕陽的直射。不將這個火力點消滅掉,就算已經與自己預定目標近在咫尺,也無可奈何。除非司馬峰想冒著全軍都傷亡在這裡的危險。

    況且這些日軍採取了其極為少見的龜縮戰術,擺明了就是要拖住自己腳步。一旦被這股日軍拖在這裡,就算佔領了日軍指揮部也已經無濟於事了。小鬼子不傻,對手都已經打到身邊還不轉移。

    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再拖延下去的司馬峰咬咬牙,對著身邊的警衛連配屬過來的那個排長道︰「你集中所有火力,將這股火力壓制下去。讓擲彈筒手後撤一下,把那挺重機槍敲掉。我帶著我的人,強行穿插,去幹掉鬼子的指揮部。再讓他們拖延下去,我們這趟就白忙乎了。」

    不傻,知道在鬼子火力眼皮子底下強行運動的代價是什麼。他馬上道︰「不行,你現在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員,你要留在這裡,統一指揮。端鬼子的指揮部,我去。」

    說罷,也不待司馬峰答話,貓著腰招呼自己的部下,冒著日軍打出來的密集彈雨,將平日裡所學的戰術發揮到極致,向著四十四聯隊指揮部衝了過去。但在小鬼子眼皮子底下運動,以小鬼子精準的槍法來說,幾乎等於送死一樣。

    鬼子不傻,一動,他們就明白要做什麼。這邊還沒有跑幾步,日軍的機槍火力就追了過來。在沒有隱蔽的情況之下,光禿禿的暴露在日軍機槍火力之下與身邊的幾個戰士,倒在了日軍的機槍火力打過來的彈雨中。

    看著倒在彈雨之中的,一把沒有按住他的司馬峰心中的那股子瘋勁被徹底的激發出來。他一把搶過身邊犧牲的擲彈筒手的擲彈筒,抓住日軍機槍轉向的瞬間,冒著日軍打過來的步槍子彈架起擲彈筒,瞄準都沒有瞄準,只憑經驗將幾發榴彈準確的打倒了日軍機槍位置上。

    打掉了鬼子的機槍,司馬峰將手中的擲彈筒丟給自己部下一個班長,告訴他就這麼打,把灌木叢中的鬼子全部炸死。儘管心中將眼前這股給自己帶來近半傷亡的日軍恨的要死,司馬峰卻是不敢在耽擱,帶著一個班利用用生命換來的機會,向著近在咫尺的日軍四十四聯隊部猛衝過去。而此時的日軍指揮部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再阻擊司馬峰

    坐在河間槌太郎指揮部中的司馬峰咬著牙,用牙齒將一發被一個日軍中尉催死掙扎時開槍打在自己胳膊上的南部式八毫米手槍彈的彈頭拔了出來。

    在將子彈頭吐到地上後,司馬峰對著正給自己包紮傷口的通訊員道︰「媽的,多虧小鬼子這個手槍彈不像他們步槍彈那樣穿透力極高,否則,老子這條胳膊就他媽的費了。」

    說罷,看了看出發時還有兩個排的兵力,現在卻僅剩下不到兩個班的部下。雖然端掉了日軍一個聯隊級的指揮部,甚至還以兩個排的兵力,打垮了日軍一個完整的警備中隊。雖然讓河間槌太郎跑了,沒有能盡全功。電台、野戰電話交換機也被催死掙扎的日軍用手榴彈炸燬,但卻擊斃了四十四聯隊部所有的通訊兵,還未來得及銷毀的密碼也被繳獲。仗打到這個份子上,可以說四十四聯隊的大腦已經被徹底的摧毀了。

    就算河間槌太郎跑了,可失去了一切聯絡手段的他,就算跑到出去也沒有用。他的所有電台與密碼本都在自己手中,野戰電話線也被切斷,除了派出通信兵口頭傳達命令,他沒有任何與部下的溝通手段。而在這血肉橫飛,已經混戰成一團的戰場之上,誰都知道派一個通信兵去傳達命令的可靠性有多少。

    只是團長交給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可司馬峰非但沒有一絲的喜色,甚至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他沒有想到最後一股子日軍居然會這麼瘋狂,臨死之前還咬了自己一口。自己的老部下,此刻連還能行走的輕傷員在內,已經不足一個班。而被派過來加強自己的警衛連三排,也只剩下十多個人了。

    看著僅剩的弟兄,司馬峰痛苦的鎚了鎚自己的腦袋。要不是自己大意,過於求成,在最後時刻,注意一下對側翼的搜索,部隊也不會損失這麼大。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七十三章 烽火群策山(5)

    雖然打下了日軍四十四聯隊指揮部,但司馬峰心中沒有半分的喜悅。幾乎傷亡餘燼的部下,讓他恨自己的大意。只是形式的變化卻沒有時間讓他傷感下去。帳篷外邊傳來擔任警戒的一個戰士高喊︰「連長,鬼子開始反撲了。兵力大概有一個中隊,還有步兵炮與重機槍掩護。」

    好像是為了驗證這個戰士的話一般,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幾發炮彈就落在原四十四聯隊指揮部周圍。伴隨著這發炮彈的炸響,更多的炮彈打了過來。接二連三落下的炮彈爆炸產生的氣浪差點沒有將這座帳篷吹走。

    聽到身邊不時響起的炮彈劇烈爆炸聲,司馬峰顧不得胳膊上還未纏好的紗布,一把拎起衝鋒槍向外走去。只是還沒有走上兩步,突然叫住了跟在自己身後的通訊員,一把將繳獲的密碼本塞到他的懷裡︰「你馬上回去,向團長匯報這裡的情況,把這個密碼本交給他。」

    這個自司馬峰擔任連長後便一直跟著他的通訊員看著塞過來的密碼本,聽到司馬峰要讓他先撤下去,卻是死勁的搖頭道︰「連長,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指導員、副連長犧牲了,全連那麼多的兄弟都犧牲了。你們留在這裡為他們報仇,我也不走。」

    看著自己這個年紀不大的通訊員死活不看走,司馬峰怒道︰「你小子扯什麼淡?你知不知道這個密碼本有多重要?我們打進來不就是為了這個東西?要是不送走,那些戰友不是白白的犧牲了嗎?你小子年紀小,個子矮目標小。這個密碼本你不送誰送。」

    說到這裡,看著這個在行軍路上被自己撿回來時,已經因為凍餓而奄奄一息,被搶救過來後就一直跟著自己的通訊員,司馬峰口氣又軟了下來。他雖然已經是有半年軍齡的老兵了,但畢竟才十六歲,還是一個半大孩子。要是爹娘都在,恐怕這個年紀還在讀書,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早就上了戰場。

    主力現在還在後邊與日軍激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擊潰日軍打過來。突入日軍防線內部的自己現在可謂是孤軍作戰。鬼子來了足足一個中隊,可自己身邊加上還能行動的輕傷員不過才剩下二十多個人。

    兩廂對比,無論是兵力還是火力都懸殊的很。如果主力在短時間之內增援不上來,自己還有這支小部隊恐怕要全部戰死在這裡。他以送繳獲的密碼本為理由讓這個小通訊員先回去,就是想他年紀還小,今後的路還長著,不應該犧牲在這裡。

    思及此處,司馬峰摸了摸聽到連長堅持要趕自己走,急的眼淚都流出來的通訊員,將密碼本塞到他軍裝的懷裡後,又幫著他系好扣子。等做完這一切,才嘆了一口氣道︰「你現在已經是軍人了,要服從命令。再說主力已經打到身後了,說話就能增援上來。我們只是在這裡牽制住這股子日軍,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這個密碼本對於首長指揮下一步作戰很重要,所以才要提前送回去。你一定要保證將這本密碼本安全的交給團長。我是相信你才交給你的任務,並不是要趕你走。你要是擔心我們,等主力打進來後你在跟過來不就是了。去吧,記住就是爬也要安全的送到團長手中。」

    儘管還是捨不得與連長分開,但在司馬峰的勸說之下,也知道這本密碼的重要性的通訊員,終於抬起頭含著淚水道︰「連長你放心,我一定將這本密碼送到團長手中。你們一定要等我。」

    聽到他還有些幼稚的話,司馬峰拍了拍他肩膀苦澀的笑了笑後一把將他推出帳篷,對他道︰「快去吧。我和你的這些兄長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放心,你要是不來,我們就那也不去。回撤的路上,尤其是通過戰場的時候一定要加小心,眼楮尖點,別被流彈傷到。還有,現在兩軍之間犬牙交錯,小心別讓鬼子抓了去。」

    說罷,司馬峰拎起自己的衝鋒槍,頭也不回的走到正在以日軍指揮部外幾塊大石頭為掩體,阻擊日軍反擊部隊的兄弟們那裡。

    看著越來越近的日軍,司馬峰迴頭看了一眼正沿著自己衝進來的路線快速的向回奔跑的通訊員後,才又轉過頭來對著身邊的弟兄道︰「把鬼子放進打,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不準開槍。擲彈筒手要敲掉鬼子的輕機槍,步槍瞄準他們的軍官打。大家要注意節省子彈。」

    大家都是至少打過一場仗老兵,司馬峰的命令大家都很瞭解,所以並沒有人有什麼異議。只是趴在司馬峰身邊的一個警衛連配屬過來的機槍手看著鬼子拉開的陣型,排出的密集散兵線,有些納悶的道︰「我說司馬連長,這股小鬼子的勁頭不對啊。」

    「就算咱們打掉了他們的指揮部,也不至於這麼瘋狂吧。這散兵線密集的,槍法好的都能一槍倆眼了。小鬼子很講究戰術的,不到危急關頭,他們不是弄出這麼密的散兵線。現在擺出這個陣型,恐怕是要拚命了。」

    對於眼前這股子鬼子的異常,司馬峰也發現了。只是他並未太在意。無論日軍來多少,擺出一個什麼陣型,都是要打的。既然都要打,還在乎這些做什麼。況且,小鬼子的散兵線排的越密不是越好?正好可以發揮自己手頭上衝鋒槍的威力。

    這股老兵沒有判斷錯。指揮部被打掉,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的河間槌太郎的確是要拚命了。本來已經脫險了河間槌太郎雖然丟掉了指揮部,但是並沒有拚命的想法。指揮部丟了,再找一個地方重設就是了。在兵力已經使用到了極致的情況下,他不會為了一支二三十多人的小部隊去調整自己的整體部署的。

    但當被留下來阻擊掩護他突圍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活著跑回來,渾身是血的聯隊參謀的報告,卻是差點沒有讓他當場昏過去。電台、密碼、野戰電話交換機,一個也沒有搶出來。也就是說自己丟光了與上級和下級的所有聯絡工具。

    沒有了電台和密碼,自己就徹底的成了瞎子和聾子。即無法與第三騎兵旅團,也無法與林芳支隊聯絡。即無法請求支援,也得不到任何的作戰指導。各步兵大隊雖然有自己的電台,但功率小無法遠距離通訊不說,相互之間還沒有密碼。

    而丟掉了野戰電話交換機,野戰電話也成了擺著。對手甚至都不用切斷自己的電話線,就讓自己的野戰電話全部報廢。河間槌太郎悲哀的發現,自己現在除了身邊最後的這個中隊,已經成了光桿司令。

    作為大佐聯隊長,他更清楚密碼本的丟失並不是單單意味著自己與外界,與部下失去聯絡那麼簡單。這些密碼一旦落入那些反滿武裝手中,將會給自己,以及友軍帶來致命的危險。

    意識到如果不盡快奪回指揮部,奪回密碼本與野戰電話交換機,自己將失去與外界,甚至自己部隊一切聯繫。更清楚這本涉及到與佳木斯的第四師團,以及周圍的友軍聯絡的密碼本丟失危險性的河間槌太郎,此時已經顧不得後路不後路的了。

    從打擊之中清醒過來的他立即集中了所有能集中的兵力,將手頭最後一個中隊投入了戰鬥。並嚴令該中隊長務必以最快的時間奪回密碼。

    為了盡快奪回密碼本,河間槌太郎可謂是孤注一擲。除了集中所有能集中的兵力之外,還將在對手開戰之初那陣子密集炮火中倖存下來唯二的兩門步兵炮也投入戰鬥。

    被他嚴令在十五分鐘之內奪回丟掉指揮部的那個中隊長,雖然有些埋怨這位大佐瞎指揮。十五分鐘奪回指揮部,虧他也真敢想。對方要是那麼好擺弄,你河間槌太郎大佐怎麼被人家像是攆兔子一樣攆到我這裡來了?

    只是心裡埋怨歸埋怨,他卻也不敢有半分的表露出來。為了盡快完成河間大佐交待的任務,這位一直被部署在整個聯隊作戰序列最後邊,並沒有看到之前戰況的中隊長乾脆一上來就採取日軍慣用豬突戰術。試圖用多梯隊,多批次的輪番攻擊,盡快的突破對手的阻擊。

    日軍這個戰術是其在關內作戰對付在輕重機槍被日軍飛機、大炮或是擲彈筒摧毀後,只能以步槍為主要武器的抗日武裝時候慣用的戰術。步槍射速慢,需要打一發上一發子彈。在缺乏自動火力的支援下,單單依靠步槍齊射,根本就抵擋不住日軍這種戰術。

    尤其無論是八路軍還是國軍,除了少數精銳部隊之外,很多部隊使用的步槍都是粗製濫造。尤其是那些雜牌軍裝備的土造步槍,很多射程只有一二百米不說,精度也差。所以以往在關內作戰的時候,使用這種戰術經常會取得極大的戰果。

    只是讓這個中隊長沒有想到的是,眼下他的對手人數雖少,但除了幾支原廠的捷克造步槍之外,裝備是清一色射速極快的衝鋒槍。對付這樣的對手,採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術就算能取得一定的戰果,可這個傷亡數字就不見得是眼下的日軍能夠承擔的起的了。

    果然,還沒有等這個日軍中隊長在見到第一波的攻擊部隊已經衝到距敵人不過五十米距離後,臉上露出的笑容綻放出來,對面靜的幾乎讓他以為已經沒有人的陣地上,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伴隨著這陣子密集的槍聲,敵人陣地上冒出的大量火舌。將他第一波的衝擊部隊打了一個七零八落,死傷一地。而對手幾乎在同一時間打響的擲彈筒,將擔任掩護的兩挺輕機槍一挺重機槍幾乎同時炸上了天。其為數不多的射擊極為精確的步槍,將試圖用擲彈筒將其從掩蔽處趕出來的擲彈筒手打的死傷纍纍。

    第一波發起攻擊的散兵線如此快速的被擊潰,卻並未能讓日軍氣餒。其第二波散兵線沒有絲毫猶豫越過一地的屍體與傷兵繼續頑強的發起攻擊。這些久經訓練的日軍老兵知道,要想避免這些射速極快的武器殺傷,唯一的辦法就是趁著對手更換彈匣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沖上去。

    他們知道越是射速快的武器越是消耗子彈。緊隨第一波次日軍後邊的他們看到了對手這一陣子密集射擊,已經是消耗空了手中那種怪模怪樣的武器中的子彈。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沖上去,那麼現在躺了一地的戰友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鑑。

    日軍的想法是很好,可惜眼前的對手卻並不打算給他們這個機會。就在第二波次發起攻擊的日軍試圖趁著打光了手中武器子彈對手更換彈匣的時機,衝進敵人陣地的時候,對手陣地上卻劈頭蓋臉打來了密集的凌空爆炸的手榴彈。

    第二波的日軍所遭遇的結果比上一波次更慘。整整一個小隊的日軍是士兵,已經摸到了對手陣地的邊緣,卻被對方的凌空爆炸的手榴彈炸的死傷摻重。甚至很多人都被炸成了刺蝟一樣,渾身上下插滿了彈片。

    很多日軍士兵至死都搞不明白,為什麼就連自己這些自當兵時候便使用同樣手榴彈的人,都經常弄不明白什麼時候爆炸的帝國陸軍制式九七式手榴彈,到了對手手中卻可以弄出凌空爆炸來

    五十米的距離,正是衝鋒槍的最佳火力範圍。在十幾支衝鋒槍加上一挺輕機槍,以及大量凌空爆炸手榴彈組成的火力網打擊之下,日軍發起的第一次進攻,連一個水花都沒有打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地沒有撤下來的傷兵躺在地下。

    日軍第一次攻擊輸的可謂是稀里糊塗,甚至有些不明不白,傷亡更是不小。兩個波次的進攻便丟掉了幾乎一個半小隊的兵力,這實在讓發起攻擊的日軍中隊長難以接受。按照他的思路,付出這個傷亡數字,在關內的戰場上至少可以擊潰對方一個營的防禦了。

    如今對付從槍聲來判斷明明不過二十多個人的對手,卻傷亡這麼大,這個結果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對手不過是一支無後方,一切補給只能依靠繳獲的反滿武裝,並非支那正規軍,手裡怎麼會有連帝國陸軍都未裝備的自動火器?

    到底是參加過淞滬會戰的軍官,見多識廣。雖然對手手中的武器外形稀奇古怪,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但他一眼就判斷出對手手中的武器應該與關內支那軍隊裝備那種所謂花機關槍類似,都是同一類型的武器。

    日軍指揮官弄不明白司馬峰手中為何會有在他看來數量很多的衝鋒槍,但卻不知道,此時打退了他第一次攻擊的對手正為剛剛的戰鬥彈藥基本消耗乾淨而苦惱。

    射速快,火力猛的衝鋒槍的確是近戰的利器,但這彈藥的消耗也是極大。隨同司馬峰突進來的戰士中攜帶衝鋒槍的每人除了槍本身配的彈匣之外,每人攜帶了三個備用的彈匣。按照一個彈匣裝彈三十發計算,四個彈匣共一百二十發子彈。

    要是使用手動步槍,一百二十發子彈足夠使用一天的了。若是節省一些用,甚至能夠使用兩到三天的。但對作為速射武器的衝鋒槍來說,這些彈藥還不夠打一場中等規模的戰鬥的。尤其司馬峰與其部下現在手持的這種使用毛瑟七點六三毫米手槍彈的防PPSH四三衝鋒槍,彈藥消耗尤其大。

    楊震在山寨這種武器的時候,幾乎是原照原的,並未做任何的改動。但他卻忘記了,這種作為戰時應急產物而設計的衝鋒槍為了便於大量生產,取消了點射的設置,只能打連發。也就是說你手指一扣扳機,只要不撒手,它的射擊根本就不會停下來。射擊方式,只能靠自己來調整。

    而為了以最小的傷亡衝破日軍的阻擊,無論是司馬峰還是他的部下,一與敵接觸幾乎全是將扳機一扣到底。四個彈匣一百多發子彈,充其量幾次只能算是小規模的戰鬥就全部打光了。

    等到日軍發起反擊的時候,司馬峰與部下平均每支槍剩下不到一個彈匣。而手榴彈也因為此前的大量使用,平均下來每人只剩下兩枚。等打退日軍此次反擊,除了幾個步槍手之外,幾乎所有的人彈藥都已經消耗的一乾二淨。

    打光了彈藥的司馬峰咬牙將手中的衝鋒槍舉起狠狠的照著眼前充作臨時掩體的石頭上砸去,將心愛的武器砸的稀爛後,撿起了戰死的日軍丟下的一支三八步槍。

    拉開槍栓,將子彈推上膛。又清點了一下彈藥後,司馬峰又看了看身邊的還活著的戰士道︰「將沒有彈藥的武器全部砸掉,一件也不要留給鬼子。儘量收集鬼子的武器。咱們在這裡多拖延一分鐘,鬼子這個中隊就不能增援其他方面。才能為主力創造更好的戰機。」

    他做出了表率,手下的戰士也沒有絲毫的猶豫。聽到司馬峰的命令,紛紛的將手中彈藥已經消耗乾淨的衝鋒槍在眼前砸壞後,撿起了日軍丟棄的三八步槍和子彈。好在他們參軍後接觸的第一種武器就是這種三八式步槍,所以雖然臨時更換了武器,但大家也並不陌生。

    這邊剛剛做好迎接日軍下一次進攻的準備,那邊急於奪回指揮部的日軍已經再一次撲了上來。看著已經衝到自己陣地前一百米的日軍,司馬峰直接下達了開火的命令。只是二十多支步槍火力外加一挺輕機槍的火力密集程度實在是太稀疏了,根本壓制不住發起衝鋒的日軍。

    而這次日軍投入的兵力雖然沒有上次多,但攻擊的力度卻遠強於上次。步兵炮、擲彈筒、輕重機槍打和潑水一樣。尤其是那兩門擔任掩護的九二式步兵炮,打的極準。其炮彈的落點極佳,幾乎是哪裡響槍就落在哪裡。一百米的射擊距離,足夠日軍打上幾輪炮彈了。

    日軍的步兵炮給只能依靠幾塊石頭做掩體的戰士帶來了極大的傷亡。司馬峰手下僅剩的一挺輕機槍在此次戰鬥打響不久,就被一發九二式步兵炮彈擊中。失去了唯一挺機槍後,司馬峰的處境更加艱難。大部分的戰士被日軍密集的火力壓制的死死的,甚至連頭都抬不起來。

    在打光了僅有的手榴彈,看著已經衝到眼前的日軍,以及身邊所剩無幾的戰士,知道最後時刻已經到了的司馬峰沒有絲毫的示弱,抽出快慢機打光彈匣中的子彈後,端著上好刺刀的三八式步槍就要衝出去。

    就在司馬峰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時,日軍的周圍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以及衝鋒號聲。聽到這已經近在咫尺的槍聲,看著眼前已經圍上來的日軍被周圍打過來的密集火力成片打倒,司馬峰興奮的對著身邊僅存的已經不到十人的戰士道︰「同志們,主力上來了。」

    只是讓司馬峰沒有想到的是,周圍衝上來的援軍,並不是自己所在的三團,而是按照郭邴勳命令調整的了作戰任務的王光宇的一團。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七十四章 烽火群策山(6)

    接到郭邴勳轉向的命令後,初戰得手,已經擊潰第四師團林芳支隊的一個中隊的阻擊,在第四師團與四十四聯隊結合部深深的打進一個楔子的王光宇沒有絲毫的猶豫,除了留下一個營配屬兩個獨立連牽制住林芳支隊外,主力按照郭邴勳的要求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了轉向。在配屬的一個野炮連的火力支援下,從南翼向四十四聯隊發起猛攻。

    多年的以弱敵強的游擊經歷讓王光宇養成了穩重的性格。雖然他不知道郭邴勳為何在戰鬥剛剛發起便更改了作戰計畫,但他卻知道必然是杜開山那裡出現了變數。因為發來電報的是指揮正面作戰的參謀長,而不是此刻正在北面待機的司令員。

    為了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突破日軍陣地,完成郭邴勳的命令,也因為南面的地形要比從正面出擊的杜開山那裡兩山夾一溝的地形開闊一些。王光宇並未向杜開山一樣,因為地形的限制只能逐次投入兵力。而是一次性的將兩個營全部投入到了攻擊之中。

    雖然將手頭上幾乎所有的力量全部投入到攻擊之中,但知道自己部隊在面對十一師團這種日軍老牌師團作戰時單兵素質上的差距,所以他在不失靈活的情況下打的還是很穩重。

    他並未採取一線平推散兵線似的進攻戰術,也沒有採取杜開山猛打猛衝,近似於死打硬拚的戰術。而是採取在炮火抵近射擊掩護下的強攻與滲透相結合,正面攻擊與小範圍穿插迂迴其側翼相配合的多路攻擊戰術。

    王光宇的這個著眼點選的很準。在他的組織之下,一團部隊打的有張有弛。僅僅在完成轉向後的半個小時便撕開了四十四聯隊的南翼防線。在撕開日軍的防禦陣地後,王光宇除了留下一部擴展戰果之外,親率其餘部隊採用三組一隊的攻擊方式,按照郭邴勳的命令強行向日軍陣地縱深穿插。

    而救援司馬峰不過是他的一團在穿插進日軍縱深,已經日軍四十四聯隊原來指揮部的位置附近,正準備按照郭邴勳的命令對四十四聯隊實施兜底之時,聽到那邊傳來的槍聲有些不對,才派出的一個連救援部隊。

    相對於杜開山的一開始就陷入苦戰,王光宇的進展順利。但同樣開始打的很順手的劉長順卻是相當的無語。他的二團一開始打的很順手,趁著北線日軍注意力被中路與南路,尤其是中路吸引過去的機會,一舉便打垮了第一線的偽滿軍,並趁勢撕開了日軍的防線,深入日軍陣地內。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後續的進展卻是極為不順。在撕開日軍北路防線後,還沒有等他的穿插打起來,日軍的反擊已經開始。反擊上來的兩個中隊的日軍,匯合二道防線的日軍一個中隊,死死的纏住了他的主力。

    以兩個營的兵力打一個中隊的日軍,劉長順自然沒有問題。但一下子來了三個中隊的日軍,雖然沒有讓他打的捉襟見肘,但也陷入了苦戰。

    對於劉長順的進展不利,楊震到沒有感覺到意外。十一師團是日軍老牌師團,其作戰風格在日軍中也絕對不是善茬子。雖說前年的淞滬會戰打的有些不順當,但是作為日軍編組上海派遣軍最初的兩個師團之一,能在日軍援軍抵達之前,與包括幾乎所有中央軍精銳在內的幾十萬中國軍隊打成一個相持局面,雖說有飛機、重炮、軍艦的支援,但也絕對說明其戰鬥力的凶悍。

    這其中固然有中國軍隊裝備落後,無制空權與制海權,缺少重炮以及步炮、步坦協同能力差等原因。但第十一師團的戰鬥力也絕對不容小視,雖然其資格沒有第四師團老,但真實的戰鬥力,以及強悍的作風遠不是第四師團那群商販可以相比的。

    他的一個聯隊,別說自己現在這個半拉子的部隊,就是中央軍來上一個軍,都不見得能在短時間內吃掉。若是換了自己的老部隊,裝備更差的十八集團軍,就是集中全部的三個師,恐怕在正規的面對面的戰鬥中也不是對手。自己現在能打成這個樣子,除了戰役謀劃的相對出色之外,就是專門針對日軍的優勢,採取了一些戰術上的調整。

    若是十一師團這些日軍老牌師團這麼容易打,淞滬會戰中那集中了中央軍所有受過新式訓練的所謂德械師,以及桂軍、湘軍等幾乎國民政府嫡系與雜牌所有精華的幾十萬大軍豈不是輸的太冤枉了?

    之前劉長順能在短時間之內突破其第一道防線,與其說是自己的部隊戰鬥力達到了日軍的水準,還不如說這個傢伙是佔了杜開山的便宜。若不是正面的日軍大部分注意力被正面率先發起攻擊的杜開山吸引過去,他哪有那麼取得如此大的進展?

    只是當舉著望遠鏡一直在觀察戰場態勢的楊震,發現日軍居然一下子拿出兩個中隊的兵力,反擊自己這邊時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從郭邴勳發來的戰鬥態勢來看,無論是正面被突破,還是南線被突破,日軍也沒有投入如此多的兵力發起反擊。只是在二線防禦上增加了部分兵力而已。怎麼單單就對北面下的力度這麼大?

    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楊震拽過地圖仔細的盤算著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奧秘,會讓這個四十四聯隊如此重視北線?

    同樣在觀察戰局馬春生看到楊震緊皺著的眉頭,微微一琢磨便明白了楊震在苦思什麼。搞明白這個年輕的司令員在想什麼的馬春生不由的微微一笑。這個司令員腦子活,反應快,愛動腦子去琢磨,用兵雖然還略微顯得稚嫩,但看問題眼光絕對是一流的。

    可有些時候,太愛動腦子琢磨卻不見得有什麼好處,因為很容易想多,將事情往複雜了想。有很多事情,往往可以用最簡單的方法去解決,去剖析。你一琢磨,也許倒是會弄的複雜。對於日軍死保北線的舉動,恐怕又讓這位年輕的長官覺得有些異常了。

    想了想,馬春生走到楊震面前,手指在地圖上的四十四聯隊與第三騎兵旅團結合部的位置上點上點了幾下道︰「日軍如此拚命反擊,他們只是向重新打通與第三騎兵旅團的聯繫。很明顯,這個四十四聯隊對第四師團並不信任。」

    「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因為這個第四師團的人品,或是其他什麼原因這麼做。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四十四聯隊這麼做是為了保證自己的生命線,或是保護自己的退路。很明顯他們將在必要時候的希望放在了第三騎兵旅團身上。」

    馬春生這麼一說,楊震馬上便明白了。四十四聯隊與第四師團共同參與對群策山的合圍、進攻已經數日,並肩作戰幾天來,對這個第四師團究竟是一個什麼貨色自然很清楚。一旦自己遇險,弄不好這個出自第四師團的林芳支隊會丟下自己先跑。與第四師團相比較,自然是這個騎兵第三旅團更值得信任一些。

    只是保證自己的退路,難道是?思及此處,楊震抬起頭有些陰晴不定的看著對面的馬春生,沉默了好大一會才道︰「難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此刻已經有了退意?」

    對於楊震的反問,馬春生搖了搖頭道︰「這個現在還看不出來。若是輕易的就撤退,這也就不符合日軍一貫的主動求戰的風格。不過打通與騎兵第三旅團的聯繫,對四十四聯隊來說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

    馬春生的回答讓楊震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再問。又打量了一會地圖,楊震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鉛筆扔到地圖上道︰「我去參謀長那裡與他匯合。我在這裡,其他兩個團的戰況還要通過參謀長那裡轉發,指揮全局有些不方便。這裡就交由你和劉長順指揮。」

    說到這裡,楊震沉吟了一下又道︰「由你負責總責,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接過劉長順的指揮權。我只要一個結果,就是二團這兩個營打光了,也絕對不能讓四十四聯隊與騎兵第三旅團匯合。」

    對於楊震讓自己總攬全局的想法,馬春生也吃了一驚。幾天的接觸下來,他已經知道這個年輕的長官極有魄力。但卻沒有想到魄力會如此大,居然讓才參軍僅僅幾天的自己去指揮這麼一場事關全局的重擔。而且他話裡的意思是擺明了要將這個四十四聯隊一口吃掉。

    猶豫了一下,馬春生道︰「這裡還是由劉團長指揮,我全權協助他。我參軍的時間短,貿然總攬全局恐不服眾。我還是給劉團長當好參謀更重要。另外,司令員我建議不要死打硬拚。按照眼下的形勢來看,我們此戰的一旦傷亡過大,補充兵員將會極為困難。我建議還是以擊潰戰為主。」

    馬春生的建議讓楊震搖了搖頭道︰「我原來的老部隊在作戰時有句俗話叫做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你雖參軍不久,但是卻也是老兵了。一支軍隊的戰鬥力強弱的根本在那裡,不用我和你說。」

    「我們眼下雖然沒有實力與整個關東軍硬拚,但卻是可以點點的給他們放血。逐步削弱他的實力。我們全殲他們一個中隊,便是打掉他們一個中隊的骨幹。消滅他們一個大隊,便是讓他們必須得從頭訓練一個大隊的新兵。消滅他們那些歷練多年的軍官與老兵越多,他們的戰鬥力下降的也就越多。」

    對於楊震的這個想法,馬春生卻是有些不以為意的道︰「您的想法我明白,但您也要明白整個抗戰已經打了兩年,國民政府損失慘重,但對於日本或是日軍來說,遠未傷筋動骨。我們已經傾盡全力,人家只伸進來半拉身子都不到。」

    「日軍雖然不住在組建新的師團,但人家老兵卻該正常退伍的退伍。日軍本身有一套完整的訓練體系與動員體系,至少他們補充的兵員要比國軍那些拉來的壯丁要強的多。您自組建部隊以來,與在滿洲的那些由所謂的在鄉軍人為組組成的開拓團交過幾回手,您說這些人的戰鬥力怎麼樣?在必要的時候,只要一道徵集令,這些人穿上軍裝就又是一批老兵。」

    「除非日軍全面捲入第一次世界大戰那樣的全面戰爭,而大規模的擴編部隊。否則,在日軍完整的動員體系之下,您這個斷其一指的戰術不見得能起到那麼大的作用。您又何必去承受我們現在很有可能承受不起的代價?」

    對於馬春生對自己想要徹底吃掉四十四聯隊的想法有些不以為然,楊震搖搖頭道︰「沒有見過血,沒有打過仗的軍官和士兵永遠不能稱之為戰士。演習場和訓練場永遠代替不了戰場。打掉一批有過實戰經驗的老兵,他們就少一批。沒有骨幹,小鬼子在想組建同樣戰鬥力的部隊,恐怕就要難得多了。一直部隊的傳統,是依靠老兵傳下去的。」

    說到這裡,楊震看了看已經接近黃昏的天色,接過小虎子遞過來的馬韁翻身上馬後,對著馬春生道︰「我還要趕路,就不多說了。這裡的情況你要多掌握一下,有什麼情況,就先報告到參謀長那裡。對你自己要有信心。從這裡到群策山快馬奔馳,不過一個小時的路程,我會盡快趕過去的。」

    儘管對騎馬還不是很熟悉,但為了盡快與郭邴勳匯合,楊震還是一路上快馬加鞭。甚至為了爭取時間,從正在激戰的戰場上的西北角落直接穿了過去。等楊震趕到群策山郭邴勳指揮部的時候,已經接到報告,一直在為他提心吊膽的郭邴勳這才松了一口氣。

    在仔細打量了一番楊震,沒有發現他受傷後,郭邴勳苦笑道︰「我說司令員,你就不能安生一點。只帶兩個警衛員,你就敢從直接從戰場上穿過來,你這膽子是不是有些太大了?這要是讓總指揮知道了,非罵一頓不可。」

    「你可是這支部隊的軍事主官,整個部隊的指揮員。不過一個小時的路程,你至於冒這麼大的險嗎?你的騎術不精,還就帶兩個警衛員,這萬一路上出了什麼差池怎麼辦?部隊誰指揮?」

    對於郭邴勳半是埋怨,半是擔憂的話,楊震笑道︰「我也想帶上一個騎兵團護駕,可咱們也得有那麼多的騎兵啊。劉長順那裡就十多匹戰馬,我都帶走了,他那裡怎麼辦?再說,我的身後你也不是沒有看到過,幾個落單的鬼子兵有什麼好怕的。」

    對於楊震的辯解,郭邴勳卻是嚴肅的道︰「老楊,你是這支部隊的最高軍事指揮員,你的一舉一動關係著部隊的生死存亡。不說別的,就是為了部隊負責,你也不應該冒這個險。這是戰場,哪怕是一發打偏了子彈都會要人命的。意外若是能在預料之中,還能要意外?」

    看著一臉嚴肅的郭邴勳,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楊震連忙道︰「老郭,我知道錯了。下回一定注意。這事等這場仗打完了,你在好好的批評我。我這不也是著急。戰場上的形勢瞬間萬變,我沒有攜帶電台,一路上幾乎就是聾子和瞎子,一旦戰局出現什麼變化怎麼辦?正是因為我是軍事主官,我才急著趕回來。」

    聽到楊震認識到了錯誤,郭邴勳也就沒有再糾纏下去,而是立即向楊震介紹起他不在這段時間的情況。回到司令部內後,郭邴勳將最新繪製的戰場形勢圖一鋪道︰「司令員,這段時間內戰局又有了新的變化。」

    「在突破南線日軍的防禦,正向日軍縱深穿插的王光宇一團進展順利。此時已經將包括四十四聯隊長河間槌太郎大佐在內的日軍一部合圍起來。正面突擊的杜開山在突破當面日軍第二道防線之後,正向北面與劉長順激戰的日軍側後方攻擊前進。」

    「不過由於之前日軍抵抗的極為頑強,而且受地形限制,只能一個營一個營投入的三團的傷亡很大,現在只有一個營建制還算完整。其攻擊的力度下降的很快。而劉長順的二團此時還在與當面三個中隊的日軍激戰之中,進展不大。」

    「而在外圍的兩部分日軍之中,騎兵第三旅團在發現我軍切斷了其與四十四聯隊的聯繫之後,不斷向我阻擊部隊發起猛攻,試圖重新打通與四十四聯隊的聯繫。只是這幫傢伙都是騎兵,步戰不是其長項。在無法發揮其騎兵作戰優勢的山區,只能下馬作戰。戰術死板不說,還很僵硬。」

    「相對於第三騎兵旅團的幾乎是拼了老命的救援,南邊的第四師團在撤走之後留下的這個林芳支隊表現的卻很讓人玩味。在王光宇將其餘四十四聯隊的聯繫分割開後,救援的動作並不積極,甚至給人有種在應付差事的看法。」

    「由於幾次調整了部署,現在三個團都已經脫離了原定的作戰目標。整個戰場,現在幾乎是已經全部打亂了。還有,在當面日軍第二道防線受到阻擊的時候,杜開山抽調了一支小部隊趁著當面日軍已經被其牢牢吸引住的機會實施強行穿插成功,打掉了日軍的指揮部,並繳獲了四十四聯隊上下聯絡,以及與左右日軍溝通的密碼。」

    「現在對我們最有利的是在指揮部被打掉,失去了所有聯絡手段後,整個四十四聯隊已經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境地,為我軍下一步的作戰創造了一個良好的條件。為了徹底的打掉日軍的聯繫,我已經命令李明瑞親率一個偵察連滲透進戰場,專門獵殺日軍通信兵。不利的是,天色漸漸已經開始黑了起來,我軍在之前作戰時具備的炮兵優勢幾乎全部喪失。」

    「作為日軍老牌師團之一的十一師團,曾經受過系統的夜戰訓練。而我軍除了少數老骨幹之外,大多數新參軍的戰士此種訓練還未展開。雖然在兵力與火力上都佔有優勢,但在夜戰之中,很難佔到什麼便宜。司令員,您看是不是先暫停攻擊,待明天天亮以後再繼續攻擊。」

    對於郭邴勳建議暫停攻擊的想法,楊震搖了搖頭道︰「老郭,你的想法我明白。但我們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暫停攻擊。仗打到現在,按照目前的態勢來看,我們原有的作戰計畫變化雖大,但可以說已經完成對日軍四十四聯隊的分割。」

    「如果我們不能盡快的完成對其的圍殲,一旦日軍調集援軍趕到。到那個時候我們將陷入腹背受敵境地。按照日軍的作戰習慣,在發現四十四聯隊被我們分割包圍之後,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勢必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對其展開救援。」

    「就算鬼子調集援軍需要一段時間,但如果包圍圈內的日軍趁我軍暫停攻擊之時,集中殘存力量突圍,或者實施戰術反擊,重新彙集到一起的話,會給我們下一步的戰鬥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杜開山打爛了四十四聯隊的大腦,使得四十四聯隊目前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境地。但他們畢竟是鬼子的老牌正規師團之一。其下級軍官的主動作戰意思很強。一旦發現與上級失去了聯絡,他們會想法子相互靠攏的。我們夜間停止攻擊,很容易讓他們抓住機會。」

    「所以,眼下我們不僅不能停止攻擊,還要加大攻擊的力度。部隊很多人沒有經歷過夜戰,不代表他們不應該學習,既然我們在訓練場上沒有來得及訓練,那就只能讓他們到戰場上去學習。老郭,眼下不是心疼部隊的時候。」

    對於楊震態度,郭邴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知道楊震的話說的沒有錯,眼下不是心疼部隊的時候。先不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動的日軍援軍,就是包圍圈內的日軍如果趁著自己暫停攻擊,而獲得喘息的機會,重新發起反擊,彙集到一起,那麼下一步的作戰就顯得被動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七十五章 烽火群策山(7)

    實際上堅持夜間繼續戰鬥的不單單是楊震一個人,三個團長的意思也是戰鬥不能因為天色的變化而停下來。尤其是三個人之中,此時進展最小的劉長順反對最為堅決……

    楊震雖然沒有對其進展不大表現出任何不滿,但其他兩個團的調轉攻擊方向,卻是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壓力。三個團中無論是按照作戰地域劃分,還是攻擊目標的主次來說,自己都是主攻部隊。可其他兩個團這麼一調轉攻擊方向,反倒是把自己這個主攻擠到了次要方向。

    尤其是對於他來說,最不能接受的是杜開山伸手撈過界,將本來劃分到自己作戰區域內的日軍第四十四聯隊部打掉一事,讓他更受刺激。在他看來,杜開山的這個舉動等於上自己碗裡搶飯吃。

    自認為被搶去了碗中最大一塊肥肉的劉長順飽受刺激,想要在夜戰之中一雪前恥。劉長順堅持打下去,那王光宇與杜開山自然不甘落後。他們三個可都一直暗中叫著勁那。

    為了保證夜戰能順利的進行下去,楊震將秘密倉庫之中庫存的一百多發照明彈都拿了出來。並親自要通了三個團長的電話,親自一個個的交待夜戰之中需要注意的事項。畢竟出現重大的傷亡,也是現在兵力補充困難,本錢著實不算雄厚楊震不希望見到的。

    三個團長雖然都堅持夜間繼續打下去。但之前的戰鬥中,對這個四十四聯隊真實戰鬥力有過瞭解的三個人都知道絕對不能死打硬拚,那樣只能會讓自己承受自己承受不住的傷亡。一場夜戰,三個團長是各有各的打法。而三個人之中,經驗最豐富的是王光宇,而下手最狠的卻是杜開山。

    為了能盡快吃掉當面之敵,最大的限度減小傷亡。在搶佔了周圍制高點,將日軍兩個中隊壓進一個不大的小山谷之中後,杜開山順著山勢,將繳獲的幾十桶汽油全部倒了下去,直接點上了一把火。

    正值春末、夏初之際,山谷之中的草已經長的極高。再加上自開春以來,一直有些干旱,那些草木極易燃燒。他這一把火點下去,瞬時之間山谷之中便被大火吞沒。山谷中的大火,火光衝天,夜幕中幾十里外都看的清清楚楚。

    山谷之中的日軍抗不住火勢,拚命的向山谷外突圍,卻被他佈置在兩側出口處的十幾挺輕重機槍加上迫擊炮打的死傷一片。十幾挺輕重機槍加上迫擊炮組成的火力網,吞噬著每一個試圖要離開這個已經變成煉獄山谷的日軍生命。

    山谷的兩個出口,到處都是成片的日軍屍體。這幾乎已經不能說是戰鬥,而是一場地地道道的單方面屠殺。

    看著山下面在大火之中掙扎的日軍,杜開山臉色陰沉的笑了笑。今天下午的戰鬥,他的二團傷亡雖然還沒有統計完畢,但只是一個大略的傷亡數字,已經讓他心疼的夠嗆。三個步兵營,兩個被打殘了。整個團傷亡近半。

    尤其是在突破第二道日軍封鎖線時,面對兩個日軍中隊的阻擊,接替一營發起攻擊的二營被日軍狠狠的咬了一口,傷亡過半。營長、教導員全部犧牲,三個連長犧牲了兩個。一個齊裝滿員的步兵營撤下來的時候,只能壓縮成為一個步兵連。

    為了出這一口氣,杜開山以剛剛由劉長順那裡歸建的三營為基礎,將兩個營的殘部加上自己的警衛連編成一個營,一開始便全部投入戰鬥。採取北擠南壓的戰術,將日軍逼入這個不大的山谷中。用他的話來講,老子砸鍋賣鐵不過了。

    看著身邊團長低沉的臉色,知道他因為部隊傷亡慘重而心中不好受的陶淨菲也不知道怎麼勸慰好。部隊傷亡之重,作為政委他更是心疼。但這就是差距,與日軍真實戰鬥力上的差距。

    同樣不希望部隊在下一步作戰之中在承受巨大的傷亡,所以儘管認為杜開山這一戰術有些過了,但陶淨菲還是選擇了支持。只是聞著山下傳來的燒烤人肉的味道,讓陶淨菲費了好大的勁才將胸中的嘔吐感壓下去。

    陶淨菲為了維持作為首長的威嚴,強忍著沒有當場吐出來。而在山上其他觀戰的戰士可沒有他這個必要了。很多人聞著這股燒烤人肉的味道,當場就吐得稀里嘩啦了。對於身邊的幹部、戰士的表現,杜開山搖了搖頭,卻什麼都沒有說。

    對於戰士之中有人小聲議論自己的這個戰法有傷天和的時候,杜開山心中更是不以為然︰「什麼有傷天和,都是狗屁。鬼子在南京殺了三十萬人也沒見有什麼報應。老子不過藉著一把火燒死了幾個兩條腿的畜生,老天爺就會天打雷劈?那老天爺才是真的瞎了眼楮。」

    將兩個中隊的日軍一把火做成了燒烤的杜開山是三個人之中最早結束戰鬥。在可謂是干淨利落,除了原本要上繳的幾十桶汽油之外,沒有付出任何代價便吃掉了日軍兩個中隊的杜開山,立即轉向,跑過去和劉長順搶飯吃去了。

    杜開山放的這把大火,幾十里外都看的清清楚楚。被王光宇合圍在距離這裡直線距離不過千把百米的一座小山包上的河間槌太郎自然也看的清清楚楚。看著衝天的火光,河間槌太郎心中不由得一陣陣抽搐。

    恨的咬牙切齒的他知道,那不會是自己部隊放的火,只能是對手為了減小傷亡而採取的火攻。那裡的地形,當初在接收第四師團陣地時,河間槌太郎曾經去看過。知道那裡是一個不大的山間小谷地。

    無論那支部隊被趕進去,對手只要以火力遏制住山谷的兩端的出口,恐怕都會被困死在裡面。對於被困在那裡部隊的結局,現在的他閉上眼楮都能想的出來。尤其是那裡冒出來的火光,更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困在那裡的部隊,恐怕已經全軍覆滅。

    看到這場大火的並不單單是被已經分割得七零八落的四十四聯隊還活著的官兵,就是南線的第四師團林芳支隊也看的清清楚楚。與騎兵第三旅團見這場大火之後,加大了攻擊力度不同,本就攻勢半死不活的林芳支隊行動更是遲緩了許多。參加攻擊的日軍,任憑林芳太郎怎麼催促,就是不挪窩。

    儘管已經失去與四十四聯隊的直接聯繫,但這把火光讓林芳太郎清楚的知道四十四聯隊恐怕已經快要窮途末路了。如果近在咫尺的自己不能救援出第四十四聯隊,回去不單單自己,就連師團長恐怕都要受到關東軍司令部嚴厲的處罰。

    只是無論林芳太郎怎麼威脅,甚至揚言要將所有軍官都送上軍事法庭卻仍舊無濟於事。他的部下就是拿不出像樣的攻勢。他剛逼著這個中隊發起攻擊,那個中隊卻又退了回來。累了半天卻一無所獲的林芳太郎無奈之下,只能給澤田茂發電報,將實情做了一個匯報,請求派飛機支援第四十四聯隊。

    接到林芳太郎的報告,已經撤回佳木斯的澤田茂半天沒有說話。自渡江之前接到過第四十四聯隊一封電報之後,再未能與四十四聯隊取得過聯繫,對四十四聯隊的結局儘管早就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卻依舊被四十四聯隊的處境弄的驚呆了。

    而對於林芳太郎匯報林芳支隊的表現,澤田茂心中更是早就有了數,否則當初臨撤回之前,他也不會交待黑岩義勝自己多注意南線,不要將希望放在林芳支隊身上。只是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他卻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還是向著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下去。

    只是他多少有些想不透,為什麼對手不挑林芳支隊這個軟柿子捏,而是轉向了四十四聯隊這個硬骨頭下手。四十四聯隊的戰鬥力,澤田茂很清楚,絕對遠在自己的第四師團之上。

    若是單論單兵素質、戰術素養,出身同樣是老牌師團的林芳支隊自然不差。但是若論起作戰的頑強精神,以及為天皇獻身的決死精神,林芳支隊與第四十四聯隊相比,差的就不是裡許了。

    想到這裡,一向對對手放著林芳支隊這個軟柿子不捏,偏偏去啃四十四聯隊這塊硬骨頭不解的澤田茂想通了。如果先打林芳支隊,按照日軍中一貫的習慣,四十四聯隊無論之前與第四師團有什麼隔閡,但絕對會拚命救援的。

    若是先打四十四聯隊,以林芳支隊那些大阪兵的一貫做派來看,絕對不會下死力去救援的。最多也就是做一些表面動作,應付一下差事罷了。讓他們去賣命救援友軍,那是逼直接殺了他們更難受。

    看著林芳太郎與其說是匯報,實際上是求援的電報,澤田茂苦笑不已。奉命全部回撤救援佳木斯,從佳木斯到群策山一線,除了擔任四十四聯隊側翼的林芳支隊外,第四師團連一兵一卒都沒有留下。除了全軍再次出擊群策山外,第四師團現在已經是無兵可派。

    而對於第四師團已經不敢報任何幻想的澤田茂中將知道,等第四師團這些一遇到戰事便集體裝病,就算已經集中,但沒有個三五天的準備根本就出發不了的澤田茂只能將這份電報轉給關東軍司令部。希望關東軍司令部能督促一下從黑河境內出發的第一師團加快行軍速度。盡快趕到群策山一線參戰。

    這都已經打了好幾天了,按照關東軍司令部計畫配合作戰的第一師團部隊遲遲不露面,讓澤田茂中將很是有些不滿。之前自己的第四師團主力都在,兵力足夠使用的情況之下,澤田茂自然不會與第一師團這個日軍中天字號師團計較。但現在已經無兵可派的他,自然又想起了這個久久未曾露面的第一師團部隊。

    至於派飛機,澤田茂更是苦笑。佳木斯機場上的飛機都變成了一堆廢鐵。而其他方向原定用於群策山的戰機卻被關東軍臨時調往了海拉爾,去支援局勢日益緊張,現在已經是戰雲密佈的滿蒙邊境。自己手頭那裡還有飛機可以派?

    關東軍司令部對北邊那隻北極熊的重視遠遠高於群策山,別說航空兵已經盡數調走,就是自己的第四師團也在奉命動員之列。因為奉命清剿群策山,已經完成了動員的第四師團而且是居然被列入第一批增援的名單內。關東軍司令部已經數次來電詢問對群策山清剿的進展了。

    澤田茂不知道關東軍司令部那些腦子灌水的參謀怎麼會想起第四師團,難道他們就不怕其他師團受到這些大阪兵的牽連?難道他們就不怕這些大阪兵把整個戰局給搞砸了?

    與一支游擊隊性質的反滿抗日武裝作戰都打的都是勉強應付。這剛一撤回佳木斯紛紛請假住院,並擺出了一副都得了重病,隨時快要煙氣的樣子。他們被佳木斯內偽滿軍警成堆屍體的慘狀給嚇到了。

    對付一幫可謂是烏合之眾的反滿武裝都這個樣子,要是讓他們去對付上有飛機,下有成群重炮、坦克,武器裝備遠比日軍精良的甦軍,還不得調頭就跑?

    實際上不要說那些視金錢為生命的大阪兵被佳木斯市內的慘樣嚇到了,就是澤田茂也被嚇了一跳。整個佳木斯市內原來整齊的日軍軍營,第四師團可以稱得上佳木斯市內最雄偉建築的師團部以及偽滿三江省政府、佳木斯市政府、火車站等重要建築都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不是被戰火打成了一片廢墟,就是被對方有意識的炸燬。

    在市內的一處廣場上,身上還掛著牌子偽滿高級軍政人員以及偽滿軍警中的日系人員的屍體堆成了一座小山。屍體上的標語表明,這些人都是在被俘之後,被以叛國罪執行死刑的。

    怪不得土肥原賢二中將在佳木斯丟失之後,坐不住。對手這麼一搞,整個三江省的滿洲國高級人員幾乎一掃而光。各種軍警憲特中的精英,也就是日系人員也被一網打盡。大批的檔案、文件以及各種資料不是被焚燬就是被掠走。也就是說整個三江省此時已經陷入了徹底的癱瘓。

    對於澤田茂來說,滿洲國人就是死上再多他也不在意。他不是關東軍司令,不用對滿洲國政府負責。但是原來儲備在佳木斯的大批物資丟失,卻是讓他心疼不已。別說儲備的武器、彈藥,各種日資銀行內的錢物,就連糧食都一粒未剩。帶不走的統統被炸燬、燒燬。吃不上飯的不僅僅是第四師團,就連城內上萬日本人都斷了糧。

    不過僅僅一天的時間,對手幾乎搬光了整個佳木斯。等好不容易才在上游的湯原縣城弄了十幾條渡船渡過鬆花江的第四師團撤回佳木斯後,連口飯都吃不上。而第四師團上下官兵儲備在佳木斯的各種私有財物的丟失,也讓第四師團上下幾乎心疼的都快吐血了。差點沒有把留守佳木斯的北野高津給生吞活剝了。

    若是說第四師團上下還沒有來得及狠揍這個給大家帶來巨大損失的北野高津的話,正因為佳木斯的巨大損失而處於火頭上的澤田茂卻絲毫沒有客氣,上來就對著前來匯報的北野高津一頓大嘴巴子。打的這個自以為固守有功的傢伙臉都腫的說不出話來了。

    待接到林芳太郎的求援電報後,更是火大的澤田茂幾乎是用殺人的眼光死盯著北野高津。要不是這個傢伙這麼快便丟掉了佳木斯,自己何至於弄的如此被動?若是第四師團全在,就算熊了一些,四十四聯隊又何必陷入重圍。四十四聯隊若是真的丟了,自己該如何向關東軍司令部還有十一師團長渡久雄中將交待?

    看著師團長瞪著通紅的眼楮看著自己,北野高津差點沒有被嚇的尿褲子。他不知道自己沒有丟光部隊,勉強也守住了陣地,師團長為什麼還會如此的火大?

    沉默良久,澤田茂中將對北野高津道︰「北野少佐,你的確最終守住了軍營。但你的責任不是守住軍營,是守住整個佳木斯。丟掉了整個城市,你只守住了一處被打的破爛的軍營有什麼用?」

    「而且因為你的失誤,四十四聯隊現在陷入了反滿武裝的合圍不說,帝國在佳木斯的僑民與開拓團也損失慘重。這個責任必須要有人來負,你切腹謝罪吧。別等我送你上軍事法庭。」

    聽到師團長居然讓自己切腹謝罪,臉上火辣辣疼的幾乎說不出來話的北野高津不由的一呆、好半天才掙扎道︰「師團長閣下,您讓我切腹謝罪,我不服。雖然我沒有能守住整個佳木斯,佳木斯在此戰之中損失巨大,但我畢竟成功的守住了軍營。」

    「我手中只有一個大隊的兵力,對手的兵力像蝗蟲一樣多,至少在我數倍以上。兵力懸殊,佳木斯又這麼大,我怎麼可能守的滴水不漏?那些滿洲國的軍警沒打上幾槍就垮掉了,剩下的我孤軍奮戰,我能打倒這個地步已經是很難得了。」

    「四十四聯隊被敵人合圍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一個大隊長,軍餃不過少佐而已。仗打敗了,與我有什麼關係?您是總攬全局的中將師團長,這個責任不應該由我一個區區的少佐來負。如果您鐵了心要我負責,我將會通過我的家族向東京甚至天皇陛下申述。」

    「切腹我是不會做的,您大可以將我送回國上軍事法庭。到時候,形勢就不是您能控制得了的了。」

    北野高津不傻,而且還很精明。澤田茂話一出口,他就明白什麼意思了。自持家世雄厚的他自然不會甘心受澤田茂的擺弄,直接便頂撞了起來。

    他的話裡意思很明顯,你拿我出氣可以,但是要拿我當替罪羊,替你背黑鍋可不行。你別拿老子當那些好糊弄的平頭老百姓,老子也是有家世,並且家世雄厚的人。你找老子被黑鍋你找錯人了。

    聽到北野高津居然還敢頂嘴,甚至還敢威脅自己,憤怒中的澤田茂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的怒火,冷笑道︰「八嘎,你手頭就一個大隊的兵力?那騎兵第三旅團留守的兩個中隊,師團留守的工兵、輜重中隊都是稻草人?你是師團任命的佳木斯城防司令,不是軍營留守司令。你的職責是整個佳木斯。」

    「你丟掉了整個佳木斯,使得帝國在佳木斯損失慘重,你不切腹誰切腹?想回國上軍事法庭,你想的輕巧,那有這麼好的事情。」

    「北野少佐,我知道你家世雄厚,是帝國有名的財閥,就是上了軍事法庭,也有辦法完好無缺的出來。但我告訴你,我澤田茂不是陸軍部那些見錢眼開的混蛋。你想回國逃脫軍法的制裁,沒那麼容易。回國我控制不了,但你現在還在第四師團的地盤上,我澤田茂還是第四師團的師團長。」

    看著澤田茂失態的居然與一名小小的少佐吵了起來,一邊的小林淺三郎與第四師團參謀長人間秀三大佐的眉頭不由得深深皺了起來。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在關東軍司令部回電之前,怎麼想辦法救援第四十四聯隊,而不是找替罪羊。

    更何況,北野高津的家世背景兩個人都知道,是帝國有名的大財閥。帝國只要還在進行戰爭,別說他澤田茂只是一個中將師團長,就是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來了,也殺不了這個傢伙。

    澤田茂找人背黑鍋這不是問題,以優勢的兵力打成眼下這個樣子,的確得有人出來當替罪羊。否則別說關東軍司令部,就是十一師團那裡都沒有辦法交差。但他找這個家世雄厚的北野高津卻是找錯了人。

    覺得這麼吵下去實在有失體統的人間秀三揮了揮手,制止住北野高津還要繼續頂下去的舉動,示意他離開後,才道︰「師團長閣下,您不應該自降身份的與一名小小少佐爭吵,這實在有失您作為師團長的尊嚴。」

    「北野高津家世雄厚,是帝國有名的大財閥。他又是這個家族下任族長的有利競爭者,你若是殺了他,會給您帶來麻煩的。這個背黑鍋的是要找,但是不是現在找。還是等看看四十四聯隊能不能救出來再說。」

    「而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怎麼想法子去將四十四聯隊救出來。剛剛各個連隊長匯報的情況您也見到了,各聯隊一撤回佳木斯便突然出現了大量病患。儘管我們都知道這些病患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也說明我師團已經無進一步作戰的士氣。若是強行再次出擊,別說四十四聯隊救不出來,就算是我們自己都可能搭進去。」

    聽著人間秀三的勸告,澤田茂疲憊的揮了揮手道︰「我已經請關東軍司令部督促第一師團參加進剿的部隊加快行動。現在只能將希望寄託在第一師團身上了。希望這些東京人能夠幫四十四聯隊脫離苦海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七十六章 烽火群策山(8)

    澤田茂將救援第四十四聯隊的希望寄託在了從黑河境內出發,擔負封鎖楊震所部西撤路線的第一師團五十七聯隊身上。他卻不知道,此刻在青黑山中一槍未放,便莫名其妙的中伏,損失慘重,聯隊長木村松治郎大佐也戰死的五十七聯隊正向黑河急速的撤退。

    只是帶著傷兵與屍體連滾帶爬倉皇撤退,因為聯隊部受損最重,幾乎丟掉了全部電台的五十七聯隊還未能將消息傳出來而已。

    對於五十七聯隊來說,這次一槍未發,甚至連對手的面都還沒有見到便吃了一個大敗仗,便輸的是莫名其妙實在有夠窩囊的了。也難怪五十七聯隊自認為輸的不明不白,幾乎沒有人能想到,給他們帶來巨大傷亡的只是在宿營的時候遭遇到一場炮擊而已。

    按照關東軍司令部的要求,沒有分散行動的五十七聯隊在這次炮擊之中損失慘重。出發的兩個步兵大隊,直接有一個多大隊在此次其火力密度對於日軍來說,絕對是罕見的炮擊之中成神。

    接替在炮擊之中喪生的五十七聯隊長木村松治郎大佐指揮的第一大隊長橋本群己少佐面對巨大的損失,尤其是查看完炮擊現場,得出對手至少有一個重炮旅團的結論之後,更是不敢在停留下去,直接選擇了撤退。

    在炮擊之中遭受到了重創的第五十七聯隊以為對手有足足一個旅團規模的重炮,而且是預謀已久的炮擊。實際上他們那知道,他們不過很不幸的成為一種新式武器的試驗品而已。而對著他們炮擊的不過是六門剛剛被生產出來的一百零七毫米多管火箭炮而已。說是預謀已久根本談不上,只不過他們正巧趕上了而已。

    楊震在兵工廠轉移之前,拿出了很多武器的圖紙。但是這些圖紙大多數都是輕武器,只有這個在後世被稱為三大游擊利器中唯一一種由中國人設計的一百零七毫米多管火箭炮,是其中唯一的一款重武器。

    楊震那些所謂的自行設計的武器,包括這種火箭炮在內,養不起,也無法形成大規模生產的他自己暫時是不會考慮裝備的。至少在自己有大規模生產能力之前,是不會考慮的。這種武器與提前問世的AK四十七步槍、RPG二式反坦克火箭筒一樣,都是為了拿去與甦聯人交換援助而特地生產的。

    只是與子彈消耗量大,在形成大規模軍工生產能力之前不會裝備AK四十七不同,這種火力猛、射程在同口徑武器中也不算近,最主要的是輕便、使用簡單的十二管火箭炮,只要能形成一定的生產能力,楊震考慮還是會少量裝備的。

    拜後世在西亞某戰亂頻發的某小國曾經執行過秘密任務的經歷,楊震知道很多時候武器裝備並非是越先進越好。因為越先進的武器,需要的保養、供給條件越高。

    以AK四十七這種以速射見長的武器,在只能依靠繳獲的日軍原材料生產,自己沒有任何原料供給條件的楊震,根本就裝備不起。對於眼下來說,使用日式三八步槍才是對於楊震來說最正確的選擇。因為他可以很容易的弄到子彈。

    不過對於這種多管火箭炮楊震還是準備要裝備的。畢竟這種火力猛,本身又極為輕便的武器,最主要的是使用簡單的武器,還是很適合目前楊震部隊的情況。

    只是因為手頭上的生產器材,尤其生產發射器的無縫鋼管的數量極為有限,只能先生產六門作為樣品。即便是這六門攻擊七十二管的火箭炮,已經將所有庫存的無縫鋼管消耗一空。至於火箭彈,同樣因為工藝的問題,只生產了二百四十發。

    不過即便是就這二百四十發火箭彈,因為消耗了過多的無煙火藥作為發射藥,也讓總指揮心疼夠嗆。生產這二百四十發火箭彈使用的無煙火藥,如果用來製造同樣使用無煙火藥做發射藥的三八式步槍彈,至少能製造幾百萬發。

    心疼歸心疼,但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總指揮還是知道的。在得知這二百四十發火箭彈與六門十二管火箭炮製造出來後,楊震直接電告總指揮,如果遇到日軍,可以大膽的使用,以檢驗實戰效果。結果這個自己送上門的五十七聯隊,很不幸的成為了這個世界上第一批火箭炮的受害者。

    在發現了五十七聯隊蹤跡,並找到其宿營地後,總指揮除了留下四十發炮彈之外,絲毫沒有心疼的將二百發火箭彈全部砸向了日軍營地。而用四一式山炮炮架改裝的火箭炮發射架很靈活、輕便,兩個人推著就可以跑。總指揮在集中打完這二百發火箭彈後,立馬收拾東西走人。

    火箭炮與普通的山野榴彈炮不同,這種武器沒有其他火炮發射時響亮的炮聲,除了尾焰猶如在天空中劃過的一道焰火而有跡可循之外,就是到腦袋頂上才能聽到破空的嗖嗖聲。第一次遭遇到這種武器,明顯沒有應對經驗的五十七聯隊直到成批的炮彈落到腦袋頂上,才發現自己遇到了襲擊。

    等著二百發火箭彈爆炸完畢,五十七聯隊的宿營地已經是一片狼藉。橫七豎八,到處都是被炸死的日軍屍體。別說倖存的日軍士兵被這陣子密集的炮火砸的暈頭轉向,就是躲在一處山上觀察試驗結果,實際上更想知道楊震為何要堅持在原材料有限的情況之下,為何還要堅持生產這種據說是威力巨大的武器的總指揮也是嗔目結舌。

    他從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這樣一種火炮,僅僅六門,但製造出來的殺傷效果幾乎與一個七十二門建制的炮兵團差不多。而且發射速度奇快。從第一發打出去,到二百發全部發射完畢,居然只耗時不到二十分鐘。這還是客串炮兵的軍工廠工人不熟悉的緣故。

    看著眼前讓人震撼的結果,總指揮總算明白了楊震為何即便明知要消耗大量的器材與原材料,還是堅持要生產這種武器。如果將這種武器與前一階段的那個什麼自動步槍,以及還正在製造中的那個火箭發射器拿到北邊去,那個迷戀火炮威力的老大哥絕對會喜歡。

    雖說這種新式火炮發射出去的炮彈落點的散佈面有些大,但是對於集群射擊的火炮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

    心中興奮不已的總指揮回到兵工廠就給楊震發了一個酒已經釀造好,效果很好,第一次請客便醉倒很多人的密電。

    而與總指揮興奮的心情截然相反的是第五十七聯隊在遭遇如此嚴重的打擊,再也不提什麼配闔第四師團清剿了,草草的將在炮擊中死亡的士兵屍體火化後灰溜溜的撤走了。這才一次炮擊,就斷送了一個多大隊。若是再來幾次,五十七聯隊恐怕是都回不去了。

    只是讓這些不知道群策山一線究竟有什麼秘密的日軍官兵想不明白的是,這些反滿抗日武裝不是一直都是裝備貧弱,火力匱乏嗎?怎麼會有如此多的重炮。遭遇到密集火力襲擊的這些日軍官兵,一直固執的認為這麼密集的炮擊,最起碼是一個相當於旅團規模的重炮群才能製造出來。

    在炮擊結束後,所有五十七聯隊倖存的官兵第一個想法自己的對手絕對不是那些所謂的反滿武裝,應該是江對岸的俄國人。只有崇尚大炮兵主義的俄國人才會裝備如此多的重炮。也只有俄國人才能製造出這麼猛烈的炮火。而且按照這個炮擊規模,對手的兵力至少有一個軍。

    得出這個眼前的對手極有可能是江對岸的俄國人後,五十七聯隊的官兵哪還敢停留。自己只攜帶了四門聯隊炮兵所屬的四一式山炮,兵力現在剩下還不到一個大隊。而對手至少有一個重炮旅團,兵力至少在軍一級。

    日本人是悍不畏死,但他們不傻。尤其是出身東京這種大城市的第一師團的官兵更是不傻。拿雞蛋去踫石頭的事情,除了少數瘋子之外,還是沒有人會去做的。在達成這個共識之後,五十七聯隊不僅撤退了,而且撤退的速度還是極快。

    五十七聯隊這麼一撤,將還不知情蒙在鼓裡,還指望著他們去救援四十四聯隊的澤田茂泡了一個烏眼青。而從關東軍司令部到此次清剿的總指揮更是都豪不知情。直到五十七聯隊跑回黑河原駐地後,所有人才知道五十七聯隊還沒有進到制定作戰地域就跑了回來。

    當然五十七聯隊究竟遭遇到什麼事情,導致其遲遲未能出現在戰場上,那是後話。但接到關東軍司令部始終未能聯繫上五十七聯隊的電報後,失去了最後一線希望的澤田茂中將不禁仰天長嘆︰「五十七聯隊這一失蹤,四十四聯隊完了。」

    在清楚的明白了四十四聯隊已經失去了一切救援的機會,生怕林芳支隊與騎兵第三旅團也搭進去的澤田茂,無奈之下,給林芳太郎與騎兵第三旅團下達了一個相機撤退的命令。

    事實上就算五十七聯隊能按時抵達,但需要翻越小半個興安嶺的五十七聯隊也不可能趕在四十四聯隊覆滅之前,救援出四十四聯隊了。無論是楊震,還是王光宇、劉長順、杜開山這三個團長都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在得知杜開山用火攻,僅以微小的代價便乾淨利落的吃掉了日軍兩個中隊後,王光宇對著自己合圍圈內的日軍也不在客氣。利用步炮協同,將包圍圈內的,眼看著身邊的士兵一個個的減少,卻始終衝不出對手的包圍圈的河間槌太郎大佐打的是叫苦連天。

    本來在天色黑下來之後,還想趁著夜色突圍的河間槌太郎卻沒有想到,他剛剛把突圍部隊集結完畢,對手卻打出了大量的照明彈。將合圍圈內照的一片雪白。

    剛剛完成集結的日軍,被對手一陣密集的迫擊炮火加上重機槍火力,直接從一個加強中隊的規模炸成了小隊。幾乎所有輕重武器損失餘燼。河間槌太郎的第一次突圍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就被王光宇消滅在萌芽狀態。

    河間槌太郎集中了所有殘存兵力的第一次突圍,連朵浪花都沒有掀起來,就被一頓迫擊炮揍的消散。想要依靠剩餘的那一個小隊的兵力突圍,那豈不是更是痴心妄想。其後進行的幾次突圍,更是連包圍圈的邊都沒有摸到,就被對手的機槍火力給打了回來。

    看著又一次突圍失敗後身邊已經是所剩無幾的人,已經從統帥數千人之眾的聯隊長直線降級為小隊長,知道自己今天很難倖免的河間槌太郎倒也乾脆。不想成為大日本帝國陸軍的第一個被俘大佐聯隊長的河間槌太郎,丟掉了手槍,撿起一支陣亡士兵的三八式步槍帶頭髮起了衝鋒。

    仗打到這個份上,河間槌太郎知道自己已經等不來援軍了。北線,第三騎兵旅團那邊的槍炮聲雖然顯得很激烈,但卻就是遲遲靠不過來。而南線,第四師團那個林芳支隊那邊,槍炮聲雖然同樣激烈,但也同樣就是靠不過來。

    雖然兩邊的情況都一樣,但其中的差別,河間槌太郎卻很清楚。北線的騎兵第三旅團遲遲靠不過來,絕對不是他們不賣力氣。但是你讓一支騎兵去打山地進攻戰,本身便是強人所難了。

    但南邊的林芳支隊靠不過來,河間槌太郎卻知道其中絕對有貓膩。看前些天第四師團半死不活的攻擊,河間槌太郎就知道,讓這幫傢伙救援自己,恐怕等自己的屍骨都涼透了,自己也不可能等到。

    南線那密集的槍炮聲,恐怕是這幫工於算計的大阪兵在賣力的表演,好糊弄自己。省的自己若是萬一有機會突出去的話,向關東軍司令部告他們的狀。否則,以第四師團的真實戰鬥力,在距離並不遠的情況之下,怎麼就遲遲靠不過來?若說他們真的是賣命增援,恐怕鬼都不信。

    救援無望,同時失去了突圍的可能性,作為一名光榮的天皇陛下的武士,河間槌太郎大佐選擇了戰死,而不是懦夫一般的切腹自殺。在他看來,武士只有戰死沙場才算一名合格的武士。切腹自殺,那是懦夫和失敗者才會去做的事情。

    河間槌太郎大佐主動求死的想法,很快便得到了一團戰士的熱烈回應。舉著三八式步槍的他和他身邊僅剩十幾名日軍士兵,被阻擊部隊密集的機槍火力打成了篩子。

    不過第四十四聯隊長河間槌太郎大佐雖然陣亡,卻不代表著四十四聯隊的抵抗已經徹底的瓦解。正被劉長順蹂躪的三個步兵中隊,雖然傷亡慘重,實際兵力已經不到一個中隊,但卻仍舊在頑強抵抗著。

    甚至不時的還在四十四聯隊第三大隊大隊長松下不二少佐的指揮下,與正面的劉長順部打一場對攻戰。其凶悍、頑強的戰鬥作風,讓劉長順真實的領教了一把什麼是日軍老牌師團作風。

    對於這部分日軍的近似乎垂死掙扎的抵抗,,劉長順很是頭疼。這些日軍抵抗頑強,遲遲不能解決戰鬥,給自己帶來不小的傷亡不說,自己反倒還要提防被這些狼一樣的日軍給反咬一口。

    實際上頭疼的劉長順不知道,他們此時的對手鬆下不二更是有苦難言。小半天加上大半夜的激戰,兵力與火力都居於劣勢的他帶領的三個步兵中隊此時完好,還能站起來的士兵已經所剩無幾。三個步兵中隊,此時還有戰鬥力的士兵已經不足一個中隊。

    而輕重機槍損失更是慘重。所有支援火力,除了還剩下兩挺在收刮了所有步兵身上的彈藥之後,才勉強湊足了半個基數彈藥的輕機槍之外,兩挺重機槍全部被摧毀。其最後的陣地也被壓縮到東西長不過百餘米,南北寬只有四十餘米的狹小地域之內。

    最為嚴重的是不單單還有戰鬥力的人已經不多,就是各種補給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陣地上到處都是因為藥品與繃帶消耗過快,只能用裹腿草草包紮。至於能不能堅持下去,就看自身的血小板濃度夠不夠的傷員,這讓日軍的士氣下降的很快。

    而對殘存日軍來說更不幸的是,經過之前的激戰此刻他們手頭上的彈藥已經所剩無幾。松下不二之所以不時的與對手打一場對攻戰,不是他真的還有那個實力反擊。實在是因為彈藥所剩無幾,只能儘可能的依靠白刃戰去殺傷對手。

    由於楊震此次全面反擊幾乎近似完美的達到了戰術的突然性,已經連續作戰兩天,彈藥消耗極大的四十四聯隊大部分官兵都尚未來得及補充彈藥,便已經匆匆的投入交戰。松下不二在奉命發起反擊之時,手下的士兵手中平均彈藥數量不足四十發,這只是日軍標準彈藥配給量的三分之一。

    而輕重機槍更是普遍達不到一個基數。為了遏制住對手的力度極大的攻勢,日軍的彈藥量消耗極大。待到夜戰開始的時候,士兵手中的彈藥大部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四十發彈藥,在怎麼節省,也不可能堅持太多的時間。

    此時之所以還在抵抗,只是因為一向頑強的本能還在支撐著。只是還能支撐多長時間,就是松下不二自己也沒有一個數。但有一點松下不二卻是很清楚,就是援軍在不來的話,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下去的他真的支撐不了多久了。

    就在松下不二幾乎已經陷入絕望之際,對手卻突然放鬆了進攻的勢頭。非但攻擊力度下降,前沿的一些部隊甚至開始有計畫的後撤。

    對手的突然放鬆攻勢,雖然讓松下不二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但攻勢的減緩,卻著實讓松下不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依靠手頭現有的在勉強為機槍湊足一個基數的彈藥後,步槍基本上空空如野的彈藥量,自己已經承受不起對手再一次的大規模攻擊。

    為了尋找一線生機,松下不二咬了咬牙,決定趁著天還未放亮,手下還能湊足一個中隊的兵力,向南突圍。松下不二很聰明,他知道選擇向東有騎兵第三旅團策應的方向,對手肯定已經佈置好強大的阻擊兵力。所以他將突圍的方向選擇了南面。

    松下不二的突圍戰術很簡單,能跑的跟上走,能走不能跑的與連走都不能走的重傷員全部留下斷後。甚至為了吸引對手的注意力,讓其以為自己還在頑抗,松下不二甚至將唯二的輕機槍也流了下來。

    而他自己則帶著還能行動自如的士兵,利用白刃戰的優勢,全力向南殺開一條血路。只是他這個計畫是不錯,但劉長順以及正向這邊趕的杜開山給不給他這個機會。

    只是松下不二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對手這次選擇發起攻擊的方向正是南邊,而不是之前一直採用的南面的部隊只是用來阻擊其不能突圍,攻擊方向還是以北面為主的戰術。而他的對手之前放鬆了攻勢,只是想給他造成一個也打不下去的假象而已。

    也不知道劉長順怎麼想的,鬼使神差的將最後一次攻擊方向由北改到了南邊,但這個決定帶來的後果就是剛剛發起突圍行動的松下不二,結結實實的一頭撞進了攻擊部隊的懷中。等先於劉長順發起攻擊之前,搶先採取突圍行動的松下不二發現事情不妙,想要將伸出來的腦袋在收回去的時候,卻是已經晚了。

    劉長順為了一次拿下這些日軍,可謂是下了血本。親臨一線指揮不說,還幾乎將全團的輕重機槍和迫擊炮都調到了這一方向。見到松下不二居然還敢發起反擊,還不知道松下不二準備突圍企圖的劉長順也絲毫的沒有客氣。在打出最後兩發照明彈,將戰地照成一片雪白後,密集的機槍火力與迫擊炮彈將試圖突圍的日軍部隊成片的撂倒。

    此時手中除了刺刀之外,槍膛中早已經空空如野,就是唯二有子彈的兩挺歪把子機槍也留在了陣地上的日軍士兵面對密集的火網,幾乎沒有任何的還手能力。至於指揮此次突圍的松下不二在第一時間之內就被打成了馬蜂窩。

    一百五十米的距離,成了日軍突圍部隊揮之不去的夢魘。待到半個小時後,槍聲落下的時候,日軍突圍部隊已經沒有一個人還能站立起來。等過來搶食的杜開山率部趕到後,戰場上的槍聲已經平息了下來。

    見到突圍部隊全軍覆滅,被松下不二留下來吸引對手注意力的輕重傷員,在用最後一點子彈解決了無法行動的重傷員後。十幾個還能行動的輕傷員,拉響了最後兩枚手雷自殺。當清晨來臨的時候,群策山正面的槍聲已經平息。四十四聯隊作為日軍的一個建制聯隊,已經不復存在。

    還沒有等群策山一線的槍聲徹底的平息下來,被澤田茂留下來策應四十四聯隊的林芳支隊調頭向湯原縣城方向首先開溜。

    一直攻擊極為賣力,試圖救援四十四聯隊的騎兵第三旅團在發現群策山一線的槍聲已經平息後,帶著接應出的少數鑽空子跑出來的日軍散兵,也立即向佳木斯一線快速的撤退。待到當天中午,群策山周圍已經沒有日軍一兵一卒。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七十七章 勛章與獎章

    在四十四聯隊全軍覆滅之後,南北兩路日軍的快速撤退讓楊震已經失去了繼續作戰的戰機。既然日軍已經撤退,實際上打的精疲力竭,已經無力再打下去的楊震,自然也不可能追擊下去。

    在日軍全部撤走之後,知道經過多日的連續作戰,部隊已經極度疲勞的楊震,下令全軍進入三天休整狀態。不過雖然部隊進入了休整狀態,但是楊震與郭邴勳卻是比作戰時候還要忙碌。

    部隊的傷亡數字統計,裝備的損耗,兵員的補充,都讓二人忙的幾乎是團團轉。而戰時下來的大批傷員也讓一直擔任衛生處長的張婷忙的同樣腳打後腦勺。在全軍都進入放鬆的休整狀態後,三個人反倒是最忙的人。

    經過三天的忙碌,在群策山一線戰事全部結束的第四天,楊震召開了連以上幹部總結大會。本來這個會議戰事平息下來的第二天就應該召開,但是考慮到部隊疲憊情況,楊震在與郭邴勳商議後,還是推遲到了休整完畢,給大家一個充分放鬆的機會。

    畢竟自轉移到群策山以來,連續緊張的訓練、作戰,讓大家腦袋中的那根弦始終繃的緊緊的。過長時間的緊張,很容易讓人出錯。有張有弛,才能讓大家保持旺盛的鬥志。這一點楊震還是清楚的。

    看著坐滿了幾乎一屋子的各團連長、指導員以上級別的幹部,想起當初剛剛從平房那個魔窟突圍出來後,全軍加一起不過二三百人時候的樣子,楊震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

    只是讓楊震有些沒有想到的是,他臉上露出這的一絲難得的笑意,卻是讓一眾已經見慣了他大多數時間都一臉嚴肅的幹部,多少顯得有些不適應。

    對於這些干部臉上有些古怪的表情,知道他們心中想什麼的楊震搖搖了搖頭並不以為意。

    看了看手錶上的顯示的時間,已經到了開會的時候,楊震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前一階段,我軍經過七天的浴血苦戰,打破了日軍對群策山一線的重兵清剿,並在戰鬥之中取得一個可以說相當不錯的戰績。」

    「雖然戰鬥之中,顯露了我軍的一些缺點和不足,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對這次戰鬥的肯定。勝了就勝了,這沒有什麼好隱晦的。並不能因為作戰之中出現的一些問題,就否定我們取得的成績。現在請參謀長告訴我們,此次戰鬥我們究竟得到了什麼?」

    楊震帶兵的作風用總指揮的話來說,是典型的胡蘿蔔加大棒,打人一巴掌,隨手在塞給人一個蜜棗的方式。該批評的,從來都是當面直接指出來,毫不留情。但是該表揚的,也從不吝嗇表揚。

    只是他這番先說甜頭的話,卻是讓下邊的幹部臉上更加顯得有些迷惑。司令員批評人歷來都是先苦後甜,尤其是在進行作戰總結的時候。今兒怎麼居然是先公佈戰績,而不是先開口訓人?

    楊震今天反常的這一手讓下邊的幹部多少有些摸不到頭腦。相對對視之後,都在暗中猜測後邊等待的究竟是多大的雷霆暴雨。司令員今兒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心中都在暗暗的猜測自己會不會是今兒要倒霉的那個傢伙。尤其是在作戰之中幾次受到批評的劉長順,以及傷亡是三個團中最大的杜開山,心中更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楊震。

    見到下邊的幹部臉上露出的疑惑表情,楊震搖搖頭,卻是微微笑了笑沒有吱聲。只是用眼光示意郭邴勳公佈此次戰鬥的戰果,以及傷亡數字和後續的部隊補充方式。當然還有對表現突出部隊的獎勵。

    接收到楊震遞過來的眼光,看著下邊幹部臉上的表情,郭邴勳苦笑不已。對於幹部臉上出現這種表情的原因,郭邴勳自然心知肚明。總指揮已經多次批評楊震批評人過於嚴肅,而且過於不留情面。甚至很多的的時候,可以說是簡單、粗暴。不止一次的要楊震改進工作方法。

    實際上,在此時整個群策山基地之中所有的幹部、戰士中,可以說是對楊震最瞭解郭邴勳知道,楊震並不是那種工作作風粗暴的人。他的思維很細膩,也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雖不是那種老油條,但對各種問題的看法還是很深入的。只是帶兵時間長了,性格顯得有些過於強硬,更喜歡直來直去而已。

    畢竟他是最高軍事指揮員,身上擔負的擔子很重。很多的時候,根本沒有時間深入的去思考那些在他腦海中認為簡單的事情。

    況且在他看來,作為帶兵之人,你的性格不硬朗,也帶不出一支作風強硬的部隊。沒有人會認為一隻綿羊會帶出一群獅子來。不過說起來也奇怪,部隊上下也就吃他這種性格。甚至有幾個幹部,一天不挨上他一頓罵,就像身上不舒服一樣。

    不過,就郭邴勳所知,今兒就純粹是作戰總結,楊震並沒有要批評任何人的想法。之所以還會出現這種情況,只不過是大家對楊震工作作風的變化有些不適應而已。

    與在看到下邊幹部多變的表情後,同樣苦笑不已的總指揮對視一眼之後,郭邴勳開口道︰「我們這次作戰在全體官兵的共同努力之下,雖然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但也取得了輝煌的戰績。正像司令員說的那樣,我不能因為作戰之中出現的一點毛病,而否認我們的成績。」

    「我軍此次經過連續七天的苦戰,共計殲滅日軍一個加強聯隊,重創日軍第一師團、第四師團各一部。打垮日軍一個大隊,偽滿軍第七軍管區的兩個混成旅,一個騎兵團以及一個教導隊。」

    「在此次作戰中,我們各部在群策山阻擊戰、奇襲佳木斯、全殲四十四聯隊的三個階段的戰鬥之中,我軍共計擊斃日軍近四千餘名,偽滿軍一千餘人。」

    「俘獲日軍十一師團、第四師團中尉以下官兵共計一百六十名,俘獲偽滿第七軍管區上校以下官兵四千七百餘人。共計繳獲三八式步槍三千餘支,輕重機槍二百二十挺,擲彈筒六十八個。另外還有大批的彈藥、糧食等軍用物資。」

    「不算圍殲四十四聯隊時,繳獲的武器彈藥。單單司令員奔襲佳木斯一項,繳獲的彈藥就足以彌補我軍此次作戰所消耗的輕武器彈藥。便是七十五毫米的山野炮彈也可以獲得部分的補充。」

    說到這裡,郭邴勳看了看下面聽到戰果之後,臉上或多或少有些自得神色的幹部,笑了笑道︰「這裡我說明一下,總指揮在群策山伏擊日軍第一師團五十七聯隊時,因為某些原因無法計算戰果,而沒有將青黑山伏擊戰擊斃日軍的數目計算在內。」

    「不過從第五十七聯隊在遇襲後,沒有繼續東進,而是迅速的撤回原出發地的舉動來看,這個五十七聯隊絕對是遭遇到了重創。日軍之中不是每支部隊都是第四師團那樣的熊包蛋的。這個五十七聯隊若不是傷筋動骨,絕對不會不戰而退。」

    「儘管我軍取得了輝煌的戰績,但由於單兵素質、以及部隊整體作戰能力上的差距,我軍在作戰之中也付出了相當沉重的代價。」

    「我軍在作戰之中共計犧牲干部、戰士一千一百餘名,其中營一級幹部兩名,連級幹部十三名。負傷幹部、戰士共計一千七百餘人,其中團級幹部一人,營級幹部三人。」

    「好在由於我軍在阻擊戰時候,有堅固的工事掩護。而在奇襲佳木斯和圍殲四十四聯隊的戰鬥之中,又佔據了絕對的火力優勢,使得大多數傷員都是輕傷員。再加上我軍已經初步的建立了相對完整的醫療體系,與比較充足的藥品儲備。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這些傷員都會返回各自部隊的。」

    「為了有效彌補我軍總體素質與日軍的差距,減小我軍的傷亡。在此次作戰之中,我軍儘可能的最大限度的發揮了我軍火力上的優勢,儘量以火力殺傷日軍。」

    「由於採取了火力優先的作戰方式,使得我軍此次作戰我軍彈藥消耗量極大。此次作戰共計消耗三八式六五子彈六百餘萬發,七七口徑九二式重機槍子彈八十餘萬發。八毫米與七點六三毫米衝鋒槍彈二十餘萬發。」

    「迫擊炮彈一萬兩千發,各種山野炮彈三千七百餘發。一百五十毫米重炮彈一千發。手榴彈三萬餘枚。另有黃色炸藥二百餘公斤。」

    「除了彈藥消耗之外,我軍在戰鬥之中還損失步槍四百餘支,衝鋒槍六十餘支,各種駁殼槍三十餘支。打壞輕機槍三十六挺,重機槍十二挺,步兵炮一門,迫擊炮兩門。「

    「此外因為炮兵操作失誤,因為火炮炸膛,而損失七十五毫米山炮一門。這裡我說明一下,這些武器都是永久損失的,基本已經沒有修復的可能。」

    聽著郭邴勳嘴裡唸著的傷亡數字,一眾前來參加會議的人中,就數劉長順最為彆扭。原因無他,郭邴勳嘴裡那個唯一負傷的團級幹部很不幸就是他本人。說起來也算劉長順倒霉,本來戰鬥都已經結束,可在打掃戰場時候,卻被一個隱藏在一處草叢之中的日軍傷兵打了一槍。

    雖說只是胳膊被擦了一下,並無大礙,但劉長順自己卻感覺到很丟臉。自己堂堂的一團之長,卻被一個躲在暗處偷放暗槍的鬼子傷兵給打傷了,這讓他很彆扭。

    如果說作為是三個步兵團十二團職幹部之中唯一傷員的劉長順只是感覺到彆扭的話,那麼對於在戰鬥之中,有些傷筋動骨的杜開山來說,在聽到郭邴勳念出的傷亡數字時,心中卻是心疼的直顫抖。

    在三個團之中,他的三團是此戰之中啃的硬骨頭最多,戰果最大,但是也是傷亡最重的。傷亡數字之中兩個陣亡的營級幹部,一半的連排幹部都是出自他的三團。而全部傷亡的戰士之中,也有三分之一出自他的三團。三團的三個步兵營此戰過後被打殘了兩個。

    聽到郭邴勳口中的傷亡數字,讓杜開山的心中一陣陣的刺痛。後邊的那些關於武器彈藥消耗的話,他是連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對於他來說,武器彈藥的損失雖然也很重要,但是遠遠比不上自己部下的傷亡讓他難過。

    也許是看出了杜開山臉上的傷感,在郭邴勳介紹完戰鬥中的繳獲與損失後,楊震接過了話題道︰「雖然在作戰之中各個團打的都不錯,都表現出我軍英勇、頑強的戰鬥精神。但今天這個作戰總結會,我要重點表揚的是三團。」

    「在一個主力營隨同二團迂迴佳木斯,在最後時間才歸隊的情況之下,僅以兩個營的兵力參與群策山防禦戰的三團是三個團之中表現的最突出的。不僅在防禦戰之中,圓滿的完成了參謀長交待的固守以及戰術反擊任務,還在全線反擊的戰鬥之中充當了我軍的先鋒。」

    「不僅以凌厲的攻勢率先撕裂開四十四聯隊的防線,將日軍主要注意力吸引到正面,對我軍在其他方向順利突破日軍防線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還主動出擊,派出部隊深入日軍陣地縱深,打爛了四十四聯隊的指揮部,使得我軍得以在後續作戰之中,利用日軍指揮中斷的機會將日軍徹底的分割開來。」

    「為了表彰三團在此次作戰中的出色表現,我與總指揮、政委和參謀長商議了一下,決定授予該團團長杜開山二級解放勛章一枚。授予該團一營二連連長司馬峰三級獨立自由勛章一枚。」

    「授予該團政委陶淨菲二級獨立自由勛章一枚,授予該團一營、二營所有連排指揮員三級獨立自由勛章一枚。授予該團一營、二營全體戰士紅旗獎章一枚。授予該團屬迫擊炮連、步兵炮連所有幹部戰士二等功臣獎章一枚。授予該團一營二連為群策山尖刀英雄連的稱號。並授予該連全體指戰員一級人民功臣獎章。」

    說到這裡,楊震頓了頓,看著下邊對於自己突然弄出這個勛章有些不解的幹部,笑了笑道︰「這幾天,我和總指揮、政委、參謀長商量過了,為了表彰今後在作戰之中表現英勇的個人與集體,鼓勵大家向英雄學習,決定設立勛章與獎章制度。而這個制度是與我們原定的立功制度相結合的。」

    「第一種為解放勛章,共分三級。分別授予在對日作戰之重大戰役之中指揮出色,圓滿完成上級賦予的各種任務,並有突出貢獻的各級軍事、政工幹部。以及表現優異的戰士。」

    「在戰役規模的戰鬥之中,能靈活指揮戰鬥,並有突出表現的各級幹部,以及獲得兩枚三級獨立自由勛章的戰士經過團一級推薦,總部考證、批準後,授予三級解放勛章。」

    「在戰役規模的戰鬥之中,能靈活指揮戰鬥,表現出忘我的戰鬥精神,與主動積極主動的進攻精神,並圓滿的完成上級賦予的各項作戰任務的營團級幹部,以及獲得過兩枚三級解放勛章的連排級幹部、戰士,在經過總部批準後授予二級解放勛章。」

    「至於一級解放勛章,是作為我軍最高勛章而專門設置的。專門授予對我軍發展、建設有突出貢獻,或是取得戰役勝利之中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指揮員以及連續兩次以上被授予二級解放勛章的所有幹部、戰士。」

    「第二種為獨立自由勛章,同樣分為三級,分別授予一切為了祖國獨立、解放做出突出貢獻的幹部、戰士。」

    「在連續兩場以上的戰鬥之中表現出英勇頑強、無所畏懼的戰鬥作風,並能起到模範帶頭作用。或是兩次榮獲一等人民功臣獎章的的幹部、戰士,經過團一級批準可以授予三級獨立自由勛章。」

    「在戰役規模的戰鬥之中表現出色,給敵人以重創,其表現能夠作為模範起到推廣作用。或是兩次被授予特等人民功臣獎章的幹部、戰士,經過總部批準授予二級獨立自由勛章。」

    「至於一級獨立自由勛章,與一級解放勛章一樣,是專門作為重要獎勵,授予一切為祖國的獨立自由而流血奮戰,足以名留青史的所有對日作戰有功人員。」

    「為了保證授予勛章的嚴肅性,總部規定,所有授予勛章者的審批權,除了三級獨立自由勛章由各自部隊最高軍事、政工首長批準外,其餘全部由各自部隊上報後,由總部授予」

    「而一級解放勛章與一級獨立自由勛章的授予,除了一些執行密集任務的人員之外,所有人必需要經過軍人代表大會表決通過之後,才能授予。」

    「若是有人在上報時弄虛作假,一經查實,除了剝奪本人所獲得的勛章之外,將會受到嚴厲的紀律處罰。除了其本人要受到嚴厲的處罰之外,其所在部隊的最高政工首長,以及負責審查的政工幹部也要受到包括黨內記過、警告,行政降級,直至撤銷其職務的嚴肅處理。」

    「除瞭解放勛章與獨立自由勛章外,總部還決定實施獎章制度。其中包括特等人民功臣獎章、一級人民功臣獎章、二級人民功臣獎章以及紅旗獎章。這些獎章分別授予在歷次戰鬥以及部隊日常訓練之中,表現突出的幹部戰士。」

    「總部決定改變原有的立功制度,將原有的特等功、一等功、二等功分別改授予特等功臣獎章以及一二級人民功臣獎章。對原三等功改為授予紅旗勛章。除了特等功臣獎章以及一級人民功臣獎章須由總部批準之外。二級人民功臣獎章、紅旗獎章則由各部隊最高軍事首長、政工首長聯合簽發、授予。」

    「此次除了授予表現突出的三團有關人員勛章、獎章之外,總部還決定授予在此次作戰之中做出突出貢獻炮兵團副團長馬其昌三級獨立自由勛章一枚,授予炮兵團一營副營長胡昭山特等人民功臣獎章。授予炮兵團一營一連幹部戰士紅旗勛章。授予偵察營營長李明瑞……」

    往日裡一直要求部下做事幹練、快速,不許拖泥帶水的楊震,今兒卻是一反常態的很是不厭其煩的將總部決定授予勛章、獎章的部隊一一道來。而底下三個團長以及各營營長聽著楊震嘴裡的授勳名單,臉色則是變化各異,稱得上五彩繽紛。

    三個團長之中最高興的自然非杜開山莫屬了,他的部隊雖然在戰鬥之中損失慘重,但自己被授予了二級解放勛章不說,自己的部下之中還出現了第一個被授予三級解放勛章。此外,此次作戰中唯一一個被授予英雄連稱號的連隊也出現在自己團。這麼大的榮譽,怎麼不讓他自豪。

    而最難過的恐怕就是劉長順了,除了兩枚特等功臣獎章還算勉強拿的出手之外,在勛章方面只有團政委王效明獲得一枚三級獨立自由勛章。而與獲得了一枚二級解放勛章的杜開山,以及獲得一枚二級獨立自由勛章的王光宇相比,同樣作為團長的自己則更是尷尬的被剃了一個光頭,甚至連一枚紅旗獎章都沒有混到。

    看著其他團獲得勛章的團長、政委,甚至營連幹部上台從總指揮、司令員、政委手中接過勛章或是特等功臣獎章,並佩戴到胸前那股子洋洋得意的勁頭。尤其是在聽到直屬醫院有幾名軍醫因為在搶救傷員時表現突出,而被授予二級人民功臣獎章之後,劉長順哭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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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七十八章 授勳的原因

    看到劉長順臉上顯露的尷尬和落寞的表情,楊震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一句話。有些事情只能他自己去品味,自己沒有找出自己落後的原因,別人再怎麼幫助,也只是隔靴搔癢而已。事情終歸還是要靠他自己。

    在完成對有功人員授勳後,楊震沉吟了一下之後,又道︰「為了保證授勳的公平性和公開性,作為部隊的最高軍事首長的我,與主管部隊授勳事宜的政委兩個人原則上不參與一切授勳。總部其他首長授勳,必須要經過軍人代表大會同意、批準。」

    楊震此話一出,下面的幹部不由的一片嘩然。很多人都對楊震做出的這個他與李延平不參加授勳的規定不以為然。在他們看來,若是授予規定真的像楊震話裡說的那樣,足夠授予一級解放勛章與一級獨立自由勛章了。

    對部隊發展與建設有突出貢獻的人,在戰役取勝起決定性因素的人,可以授予一級解放勛章與一級獨立自由勛章。這支部隊是楊震一手創建,並發展壯大的。除了他,這個對部隊發展與建設有突出貢獻的稱號,沒有人能擔得起這個榮譽。

    部隊自創建以來,幾次勝仗也是他在參謀長協助下取得的。可以說這兩個一級勛章,至少目前整個部隊中還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獲取。可為什麼司令員會放棄這個榮譽?卻是那個各級幹部百思不解。

    聽著下邊紛紛的議論聲,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李延平笑了笑道︰「我和司令員不參與這個授勳是有原因的。我們一個是司令員,是這支部隊的最高軍事首長。一個是政委,是這支部隊的最高政工首長。我們參加授勳,很不合適。」

    「你說授低了吧,我們總不能去和下面的幹部戰士搶勛章、獎章。況且,自己也臉上無光。再說我們已經是這支部隊的最高軍政主官了,我們找誰去考核、批準?授高了吧,就算是開軍人代表大會,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敢投反對票。」

    「為了保證所有榮譽儘量向基層作戰部隊傾斜,我和司令員決定就不參加一切授勳活動了。而且不僅僅我們,總部其他首長也原則上儘量不參加授勳。」

    「如有特殊貢獻,需要授勳的話,正像司令員說的那樣,由三分之二的連以上幹部提出,在召開全體軍人代表大會通過後,再行授予。」

    「另外,為了表彰總指揮自九一八東北淪陷以來,在對日遊擊戰爭中的貢獻,經過司令員、我以及參謀長幾人商議,曾經決定在這次連以上幹部會議上提出,並授予總指揮一級獨立自由勛章,但是被總指揮婉拒了。」

    「總指揮提出無論是勛章還是獎章,要重點向一線作戰部隊傾斜。以增強部隊的榮譽感、使命感與責任感。總指揮為人高風亮節,為我們做出了表率,我和司令員自然也不能過於落後。所以,我和司令員決定都不參與授勳。」

    李延平的話音落下後,楊震看了看下邊的幹部還在議論,便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大家就不要再議論了。如果對於此次勛章、獎章的授予情況有什麼不滿意,大家會後可以找政委談談。不過要是關於給我們幾個授勳的事情,對不起,概不接待。」

    「無論是我還是總部的其他首長,需要的是真抓實幹、能打仗會做工作的人,不需要馬屁精。你們若是真想給我和政委授勳,那就卯足精神,好好的訓練好部隊,多打勝仗。平時,自己多學習、學習,盡快的成熟起來,讓我和政委、參謀長稍微省點心,就是對我們最大的獎勵了。」

    楊震說話的語氣雖然有些硬,但力度明顯要比李延平大很多。看著楊震擺明了不想讓會場變成菜市場的臉色,下邊頓時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在繼續議論。

    見到下邊又恢復了情景,楊震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會場就是會場,要想討論,你大可以回去繼續,但在開會的時候不許。至於等散會後私下會不會繼續議論,這楊震就管不著了。

    實際上對於下邊幹部的討論的內容楊震不是沒有聽到。會場選在了作戰值班室,就那麼屁大點的地方,下邊一句話,上邊聽得清清楚楚。只不多對於這些議論,楊震臉上雖然顯得一本正經、不以為然,實際上心中都快悶笑的內傷了。

    所謂的這個勛章與獎章什麼的,對於楊震來說都是浮雲,只不過是一個虛名而已。自己就是什麼都沒有,這支部隊不還是得聽自己的嗎?再說相比這些自己部隊弄出的,中央還不見得承認的勛章,對於楊震來說,建國之後授予的那些軍餃吸引力更大。

    只是楊震的野心實在是稱不上大。他估摸著按照自己部隊現在的發展勢頭,只要別走抗聯的老路,平安的活到建國後,自己怎麼也得弄一個中將軍餃吧。只要熬過,等改革開放以後,自己不也成了開國元勛了嗎?

    既然自己不怎麼在意,又何必去爭取那個虛名?難道說自己沒有獲得這些勛章、獎章,自己就指揮不動部隊?

    這些勛章與獎章,是楊震與總指揮、李延平、郭邴勳等幾個人幾經討論才拿出來的獎勵辦法,也是目前最恰當的獎勵辦法。

    在撤回群策山基地後,為了表彰在此次作戰之中各有功部隊,鼓勵士氣。楊震與總指揮、李延平、郭邴勳幾個人曾經想過拿出一些獎勵辦法。只是對於軍人來說,最高的獎勵,除了物資上的獎勵之外,就是職務和軍餃的提升。

    只是部隊的編制有限,若是提升其職務,也就意味著要擴編。但幾經商議,幾個人都不認為眼下是擴編的好時候。幾個團長,儘管此次作戰之中打的雖然都不錯,但能力上還有相當的欠缺。本身提拔成團長,就已經很吃力了。若是在授予更高的職務,在他們沒有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之前,還沒有能力。

    眼下部隊又沒有實施軍餃制,就是想以提前進餃作為獎勵都沒有可能。除非改動部隊現行政策,實行軍餃制。

    郭邴勳曾經提議過,趁著這個機會實行軍餃制,在按照職務授予軍餃後,對作戰有功人員,可以提前進餃作為表彰。

    在郭邴勳看來,這世界上所有軍隊,只要是正規軍,沒有不實行軍餃制的。不僅國軍、日軍,就連北邊那個共產黨所謂的老大哥也是實行軍餃制的。軍餃制是一支軍隊正規化的象徵。

    按照自己部隊目前的人數來說,早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游擊隊規模,正逐步向正規化邁進。鑑於部隊的發展,此時實行軍餃制還是有必要的。而且提前進餃,是世界上各國軍隊通行的對有功人員的最基本獎勵方式。

    郭邴勳說的雖然並沒有錯,但這個辦法最後還是被楊震否決了。將來總歸還是要面對中央的。眼下雖然處於獨立狀態,與中央已經失去聯絡,但畢竟還是共產黨領導下的軍隊。

    各級部隊不僅設置了政工人員,也建立了相應的各級黨組織。

    而整個共產黨的部隊,無論是十八集團軍還是新編第四軍,或是華南各抗日縱隊此時

    都沒有實行軍餃制,自己實行軍餃制,實在是有些特立獨行。

    既然以提職與提前進餃作為獎勵手段,眼下的條件都不允許。那就意味著只能想法子進行物資獎勵這一種辦法。

    可進行物資獎勵,除了武器、彈藥之外,什麼特別的物資都沒有的楊震,根本就沒有想過。總不能每人發一挺機關槍作為獎勵吧。除非拿出部分準備用來向北邊交換物資的那些繳獲的黃金、白銀以及偽滿貨幣作為獎金。

    但這樣一來,先不說一旦開了這個頭,沒有一切金融系統支撐的部隊今後怎麼辦?單就發這麼多的獎金,反倒很容易害了他們。男人有錢就變壞,是一個萬古不變的真理。更何況對一群沒有家的光棍?部隊作戰不可能不接觸到城市。一旦進入城市,手中有點閒錢,很容易被那裡的燈紅酒綠迷花了眼的。

    況且,也不能開這個頭。一旦在戰時,金錢可以代替一切的思想深入到部隊,那麼部隊就很容易被腐蝕,被敵偽拉攏。後世伊拉克戰爭中,伊軍將領被美軍大筆美元拉攏後,放棄抵抗,使得美軍長驅直入幾天的功夫便直搗巴格達的事情楊震可是記憶深刻。

    在琢磨半天,也拿不出好的獎勵辦法後。最後由在甦聯留學過的李延平提議,仿造甦聯實行勛章、獎章制度。對有功人員授予勛章、獎章。並根據被授予的勛章、獎章級別,制定一些政策。比如杜開山獲得的二等解放勛章,只要不是叛國罪,違反其他紀律都可以罪降一等。

    在衡量了各種獎勵方式之後,楊震最終同意了這個建議。為了顯示對勛章、獎章的重視,楊震與郭邴勳連夜設計出了勛章圖案後,交由兵工廠以最快的速度生產。好在數量不多,在總結大會前全部生產完畢。

    看著受獎人員胸前佩戴著閃亮刻畫著長城與紅星圖案的解放勛章、白山黑水寶劍圖案

    的獨立自由勛章,紅旗與步槍交叉圖案的的獎章,變的很神氣的樣子,便是走路都覺得高人一等的感覺。楊震感覺到這個決定還是正確的。

    只是讓楊震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親手設計的這些勛章、獎章因為授予時的嚴肅性與正規性、真實性,會在建國之後被中央承認。在授予軍餃,尤其是對東北抗聯各部人員授予軍餃時,這些勛章與獎章都被做為一個重要的參考資料。

    基本上被授予三級以上解放勛章者以及二級以上獨立自由勛章者,在授予軍餃時,都被提了一級。而在改革開放之後,尤其是在跨入新世紀後,這些勛章因為流傳到市面上的數量極為稀少,製作精美,不僅在國內,就是在國際上也極為極為熱門的收藏品。

    尤其是二級以上的解放勛章,因為本身授予的數量就不多,幾乎被炒成了天價。甚至有人曾經為了換一枚流傳到國外的二級解放勛章,用一件極其珍貴的元青花瓷盤才換回來。而一回國,就拍出了上億元的天價。

    當然,這些後話是楊震現在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對於他來說,這些勛章與獎章,只不過是一種特殊的獎勵而已。它代表的不是金錢,而是榮譽。甚至可以是眼下說窮困潦倒,囊中羞澀的楊震能拿得出手的唯一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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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七十九章 意見與馬屁

    不知道楊震此刻心中那些齷齪想法的郭邴勳,在見到會場在楊震一句話後,馬上又恢復了當初的寧靜,苦笑了一下繼續道︰「現在我公佈一下總部對部隊戰鬥損失的整補計畫。總部決定,將所有獨立連按照各團現在缺員的人數,將其全部分別編各個團。」

    「另有不足的,從對已經完成甄別、可以信任,並願意參加我軍抗擊日寇的偽滿軍俘虜以及補充團中抽調人員進行補充。一句話,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部隊補充到滿編,恢復到隨時可以執行作戰任務的情況。」

    「另外,總部決定對各團的武器編製做一個調整。此次作戰各團在戰鬥中損失的步槍,總部不在補充,全部更換補充為衝鋒槍。而對於群策山反擊戰時,臨時加強的衝鋒槍,各團除了按照編制自留部分之外,其餘全部上繳。對於其他輕重機槍、擲彈筒、迫擊炮等重武器,則按照缺一補一的方法進行補充。」

    「同時為了增強部隊的機動性,總部決定為每一個團在原有的基礎上,在增加一個馱馬輜重連的編制。」

    「此次司令員在奔襲佳木斯時繳獲、購買了大批的馬匹。為何有效增強部隊的機動作戰能力,除了抽調部分馬匹分配給炮兵以及給團以上幹部配備坐騎之外,將其與的馬匹全部分配給各團。」

    說到這裡,郭邴勳看了看聽完部隊補充辦法後,各自露出一副沉思樣子的幹部道︰「這是總部對於各部戰損補充的一些想法,可能考慮的不是太周全。大家有什麼想法,包括對今後部隊的建設有什麼意見,也可以談談嗎。」

    「自老黑頂子秘營東進以來,整天不是忙於行軍作戰,就是忙於訓練。我們大家好久沒有坐下來一起談談心了。」

    「司令員決定今天大家趁著這個難得的空閒機會,開誠布公的暢所欲言,將自己心中的想法都談出來。都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我們這麼多在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戰功赫赫的連以上幹部,總比臭皮匠要強的多吧。」

    聽到郭邴勳號召大家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談出來,幾個團級幹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誰都沒有說話。團長、政委不說話,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敢說。

    只是在經過不長的沉默後,剛剛得到全軍唯一一枚三級解放勛章的司馬峰卻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色有些漲紅的道︰「既然參謀長說暢所欲言,那我就談談心中的想法。」

    看到別人沒有出頭,司馬峰這個自己團中全團聞名的瘋狗卻率先站了起來,杜開山嚇的臉都白了。儘管知道司馬峰不是那種莽撞、說話不經大腦的人,但也生怕這個直腸子傢伙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什麼讓總部首長難堪的事情的杜開山伸手直拽他,示意他閉嘴。

    只是杜開山暗中拉人的動作雖說也算的上隱秘,卻沒有逃脫掉楊震的眼楮。還沒有等他拉幾下,楊震眼楮一瞪,有些怒意的道︰「杜開山你幹什麼?你不說話,怎麼也不讓別人說話。難道我和總部首長在你心中都是心胸狹窄,聽不得不同意見的人?」

    聽出楊震語氣中的怒意,杜開山不敢再做小動作,連忙將拽著司馬峰褲腿的手鬆開。制止不成反倒是挨了一頓訓的杜開山,只希望司馬峰千萬別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看到杜開山悻悻的停止了手上的小動作,楊震對著因為團長在後邊拽自己,示意自己閉嘴後,又想要坐下的司馬峰道︰「有什麼想說的,你就直接說,不用有什麼忌諱。我們幾個人不是田登,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來自一線作戰連隊,又是剛剛被總部授予的群策山英雄尖刀連的連長,對一線作戰部隊究竟缺什麼要比我們瞭解的多。你提供的意見,對我們今後的工作會有很大的幫助。你大膽的說,不要怕。要是回去後,你們團長說你,我處分他。」

    聽罷楊震的話,司馬峰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倒是沒有什麼建議,只不過有些想法和首長說說,主要都是武器上的事情。」

    「第一個就是此次配發的衝鋒槍好是好,火力猛不說,還很輕便。結構也簡單,很容易上手。」

    「只是這種槍射擊方式只有速射一種,不像快慢機那樣有點射和速射兩種射擊方式。這種衝鋒槍射速快,一扣扳機,沒有幾分鐘彈匣中的子彈就全部打出去了。這種射擊方式的確在近戰中佔了很大的優勢。」

    「但也正因為射速快、火力猛,也造成了子彈的消耗過快。在配發這種武器的時候,每支衝鋒槍除了槍身上自帶的一個彈匣之外,還配發三個備用彈匣。四個彈匣一百二十發子彈,在步槍上若是省著點用,能用上三天。可在這種武器上,沒有兩分鐘就消耗乾淨了。」

    「這種武器要想調節射擊方式,全靠射手扣動扳機的手指的節奏來調整。別說對於新兵,就是一些老兵也不容易做到。別說在子彈橫飛的戰場之上,就是日常在訓練場上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我在突襲四十四聯隊指揮部的時候,就遇到過這種情況。在攜行的有限彈藥打光之後,就只能硬著頭皮,撿起鬼子的步槍跟小鬼子拼刺刀了。若不是王團長援兵來的及時,恐怕我們剩下的那幾個人就都要交待在那裡了。」

    「自參軍以來,我參加的幾次戰鬥,發現司令員您指揮戰鬥時候,有些偏愛迂迴、穿插,而且是大範圍穿插與小範圍穿插相結合。這種戰術好是好,但就是對穿插部隊自身攜行彈藥的要求卻很高。

    「因為穿插的部隊,很多的時候都相當於孤軍深入,而且很多的時候,都或多或少的處於孤懸敵後的境地。」

    「相對於可以配發一定馱馬的大範圍穿插來說,小範圍穿插對部隊自身彈藥攜行能力依賴性更大。因為小範圍穿插都是戰術性的,大多是突破後向敵縱深穿插。」

    「「部隊進行縱深突擊,後續部隊一旦跟不上,或是突破口被敵軍封鎖,穿插部隊很容易被鬼子隔在敵後,以才要求穿插部隊有很高的自身攜行能力。」

    「尤其對於這種消耗子彈極快,對戰術補給依賴強的武器來說對戰士攜帶的彈藥就要求很高。在打光了子彈後,這種衝鋒槍就變的比燒火棍還不如。」

    「步槍好賴還有刺刀和槍托可以用,可這種衝鋒槍子彈打光了,就是一把廢物了。我想建議一下,是不是可以在這種衝鋒槍上增加一個點射的功能。就像快慢機和花機關一樣,可以調節射擊方式?」

    「另外,我們自己經過改造採用拉火方式,可以有效控制爆炸時間的九七式手榴彈與眼下大規模配發部隊的日本原廠的採取撞擊式引信的九七式手榴彈相比,爆炸的威力雖然一樣,但在使用的效果上卻要好的多。」

    「鬼子的手榴彈控制不好爆炸時間,很容易投出去後被對手撿起在丟回來。而我們自己改造過的手榴彈,可以計算爆炸時間後在投出去。不僅更安全,還可以通過調整爆炸時間,更加有效的殺傷敵人。只是這種手榴彈的數量不多,部隊大部分配發的還是繳獲的日式原廠手榴彈。」

    「這種對於老兵來說,都掌握不好爆炸時間的手榴彈,新兵更是在短時間之內難以掌握。在戰鬥之中,我們不少的戰士都是被自己投擲出去後又被鬼子撿起來丟回來的手榴彈炸傷。所以我希望,能夠多配備一些經過我們自己改進的手榴彈。」

    「還有歪把子機槍,那種彈斗實在彆扭,也實在太嬌氣。戰鬥之中哪怕有一點輕微損壞,整個機槍就報廢了。甚至彈斗之中有一點泥土,就會造成供彈不暢,引起卡殼。而小鬼子的擲彈筒防不勝防不說,打的還其準。我們很多機槍就是被這些專挑我們機槍炸的擲彈筒給炸壞了。」

    「鬼子的這種歪把子機槍雖然難看了點,使用上也有些嬌氣,卻是我們步兵連最主要的支援火力。一旦被損壞,整個連隊的火力將會急劇下降。況且在戰場上,根本就不可能保證一點塵土也沒有。」

    「還是經過我們自己改造後,使用彈匣的機槍好。一個彈匣被炸壞,重新換上一個就是了。就是在塵土漫天的情況之下,也不妨礙使用。如果上級若是為我們連補充裝備的話,我願意要我們自己改進過的,不要小鬼子原廠的機槍。」

    說到這裡,司馬峰看了看微微點頭的楊震之後,才又道︰「我的想法就這些,都是關於武器裝備的。於其他方面的想法,我沒有想太多。我想我們能夠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已經證明了我們的日常訓練的正確性了,就不用在多說了。」

    說完自己心中的想法後,司馬峰看著大家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不知道實情的他頗為有些撓頭的道︰「幾位首長,我這個人是直腸子,向來有什麼說什麼。若是說錯了話,您們也別介意。」

    司馬峰剛開始批評衝鋒槍上的毛病時,杜開山的臉都嚇白了︰「難道你這個傻小子不知道,這種被你批評夠嗆的衝鋒槍是司令員親手設計的嗎?你小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批評這種武器,你這不是在打司令員的臉嗎?」

    見到聽完司馬峰說完對衝鋒槍的批評後一臉嚴肅的楊震,杜開山嚇得差點沒有上去直接用手把司馬峰的嘴給堵上。直到後來司馬峰說完最後幾乎話後,他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一些︰「你小子他媽的跟誰學的,這馬屁派的真他媽的順。」

    「什麼叫我們能夠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已經證明了我們日常訓練的正確性了。這不是變相拍司令員馬屁,誇獎司令指揮有方又是什麼?誰不知道部隊的整體訓練計畫都是司令員一手制定的,日常訓練也是司令員與參謀長親自抓的。要是稍有懈怠,不罵你個狗血噴頭才怪那。」

    想到這裡,杜開山的心中不禁充滿了疑問︰「這個傢伙的腦袋究竟是怎麼長的?除了打仗的時候有點瘋之外,平時看起來挺木訥的,沒想到這麼會拍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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