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史風雲] 抗日之我為戰神 作者:風雪雲中路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12: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2 36943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九十章 三次抗命

    看著接過電報後越看眉頭皺的越深的馬春生,劉長順與王效明對望一眼之後,知道總部來的電報恐怕不會太樂觀。等看完電報的馬春生,要將手中的電報交給劉長順繼續傳閱下去的時候,劉長順卻是搖了搖頭,沒有接。

    從馬春生接過電報之後的表情,已經判斷出總部的答覆結果不容樂觀的劉長順看著馬春生道︰「老馬,是不是總部還是不同意我的意見,堅持要我們全團都留在興山要塞,等待一團的抵達?」

    馬春生放下手中的電報紙,沒有回答劉長順,而是沉思了一陣子之後,對身邊的劉長順與王效明道︰「再次給司令員發報,堅持我們的決定。司令員天高皇帝遠,對這邊的形勢不是很瞭解。我們在一線,只要正確,我們必須堅持我們的計畫。」

    「蘿北守敵現在不多。但一旦我們拿下興山要塞的消息傳出去,日軍很容易判斷出我們的下一步動作。而一旦我們的戰略企圖曝光,那麼日軍會以最快的速度從富錦、同江、綏濱,甚至黑河迅速的調兵增援。就算第四師團還集中在佳木斯,但是在黑河地區,還有日軍一個第一師團。」

    「日軍在所謂的北部國境各縣修建了大量的相互連接的國防公路,本身又有機械化的優勢。而我們靠兩條腿,走的又全部都是山路,速度根本無法相比。如果耽擱一天的時間,等我們趕到蘿北境內的時候,也許日軍的增援部隊會趕到我們的前邊。」

    「對於興建興山要塞這麼大的一個工程,日軍不會不重視。一旦興山要塞失去聯絡,日軍肯定會發現這裡的異常。這裡距離佳木斯又不算遠,以日軍的一貫反應來看,其增援動作應該會很迅速。所以司令員才要求我們全部留守興山地區,等待一團的抵達。」

    「司令員的擔憂並不多餘,也很現實。但是目前只能依靠地圖指揮作戰的司令員卻沒有考慮過這一帶的地理情況。」

    「從這裡的位置來看,陣地山一帶北部是連綿起伏的原始森林,南部是松花江北一望無際的沼澤窪地,只有陣地山一帶才是山地與窪地之間過渡的丘陵漫崗,而且只有關門嘴子山口才能順利通行。」

    「日軍可以利用這裡的地形阻擊北面之敵,我們同樣可以利用這裡的地形阻擊南面來的日軍。而日軍為了戰略的需要,以及受制於地形的限制,其修建的從佳木斯至蘿北、綏濱的公路只能從這裡通行。」

    「只要我們留下部分兵力,卡住關門嘴子山口,在配以我們攜帶的自己兵工廠造出的地雷,就算日軍來一個聯隊,阻擊他們兩到三天也不成任何的問題。除非他們從側翼,穿越原始森林迂迴。」

    「而北部蘿北方向的日偽軍本身的數量就不多,我們主力如果趁機出擊,其根本就沒有增援興山的可能性。所以我才認為,我們留下一支得力的部隊,利用日軍已經構造完畢的工事,完全可以將增援日軍阻擊在此地。」

    「更何況興山要塞就其規模來看,很難說會歸屬第四師團指揮。這個要塞規模龐大,足可以部署一個旅團規模,甚至更多的日軍部隊。我估計這裡極有可能歸屬關東軍司令部直接管轄。」

    「其與關東軍司令部的聯絡,不一定會天天進行。按照我對日軍的瞭解,應該在兩到三天進行一次。即便佳木斯的第四師團接到興山要塞有變的情報,等請示關東軍司令部後再繞一圈回來,至少也該在兩天之後。」

    「第四師團對興山要塞沒有管轄權,但是北邊的蘿北、綏濱、同江、富錦幾縣可都在他的防區內。一旦其判斷我們的戰略企圖,他們完全可以邊請示關東軍司令部對興山要塞的處置,邊調兵對我北上的部隊進行圍攻。」

    「所以我認為,我們必須要盡快的北上,一定要搶在第四師團反應過來,而且主力還集中在佳木斯,並未返回各自駐地的形勢,迅速的搶佔蘿北、佛山一線。關門嘴子山雖然可以遏制住蘿北通往佳木斯的最近也是最方便的路線,但日軍可以調動東邊的富錦、綏濱、同江等地駐軍增援。」

    說到這裡,馬春生咬咬牙拿出筆來,又起草了一份電報,交給報務員道︰「再次給總部發報,就說我們堅持我們的觀點。我們必須在日軍反應過來搶佔蘿北、佛山,否則我們將再難打通向北的通道。」

    就在報務員接過馬春生起草的電報,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這位固執的新任參謀長,轉身正要去發報的時候,王效明卻是接過了電報,快速的掃了一眼之後,再次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劉長順連看都沒有看的,便毫不猶豫的簽上了字。

    簽完字後,劉長順對著報務員道︰「你譯電的時候,語氣儘量要放軟一些,但是參謀長的意圖必須要表達明白。表達不明白,我處分你。」

    報務員聽到劉長順提出的要求,苦笑了一下,卻是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去發電報了。待報務員離開之後,劉長順拿起總部之前發來的電報仔細看了一遍,琢磨了一下之後,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道︰「老王、老馬,司令員與參謀長的意思就是擔心我們防守的兵力不足,被日軍轉了空子。」

    「這樣,剛剛我們解救出來的勞工之中,有不少都是關內被俘的軍人。雖然身體虛弱一點,但基本的軍事素質還在。吃飽了飯,打打阻擊還是可以的。我們手頭上現在有不少繳獲的現成的武器、彈藥,給他們發下去,臨時編成幾個連不就行了?」

    「這些人在小鬼子這裡沒有少遭罪,我想他們現在恐怕沒有不恨鬼子的。打起仗來,絕對不會含糊。更何況,司令員命令我們打興山街這個到處是煤礦的地方,與鬼子正在修建的這個規模龐大的要塞,恐怕原因不都是為了命令上說的吧。

    「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這些可以作為補充兵員的勞工。我們給他們發放武器,將他們編到部隊中,只不過將司令員想做的事情提前了而已。這樣一來,即可以讓他們提前適應我們的部隊,也可以在主力走後,增加部隊的兵力。」

    「剛剛那個人你們也看到了,是我的老連長,正兒八經的參加過長征的老兵。軍事素質絕對一流,要不是在鬼子掃蕩的時候,在負傷之後為了保護掩護自己的老百姓免遭屠殺,用自己換了老百姓的命,絕對不會被俘的。」

    「他和被老王從興山街,偽滿警察署邊上的戰俘營解救出來的那一百多個身穿灰色軍裝的人,都是十八集團軍與新四軍被俘人員,這些人絕對都沒有什麼問題。我的老連長我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叛變的。否則他也不會被送到這裡做苦工了。」

    「我們可以讓人立即甄別勞工之中戰俘數量有多少,然後從中抽調一些精幹的人員組成一些臨時連隊,從我們部隊中抽調出一批副職任連長,配合留下來的一個營擔任警戒。」

    對於劉長順的這個提議,王效明與馬春生對望一眼之後,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欣喜。劉長順的這個注意的確不錯,即解決了主力走後,留守部隊兵力不足的毛病。又可以不拖延主力的行動。

    既然對劉長順的這個提議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同,幾個人也就絲毫的沒有拖泥帶水。在趕回興山要塞之後,王效明立即組織政工人員對勞工進行甄別。只是勞工的數量太龐大了,單單從興山要塞工地就解救了兩萬多,這還不算在興山街周圍煤礦中解救出來的萬餘人。

    在短時間之內根本就無法將所有的勞工全部甄別完畢的情況之下,王效明急中生智,重點放在了在興山要塞解救的勞工身上。因為他們的檔案很齊全,尤其是被特殊看押的那些戰俘出身的特殊工人,檔案極為齊全。很容易,便可甄別清楚。

    受制於繳獲武器的數量,也不用甄別太多。在興山要塞工地繳獲了三百多支步機槍,加上王效明在興山街繳獲的百餘支步槍,這些武器,有四百多人已經足夠了。

    就在甄別收尾,已經開始對甄別完事的戰俘發放武器的時候,總部的第三封電報也到了。這次總部的電報措詞極為強硬,幾乎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從電報口吻上,劉長順幾個人一眼就看出,這封電報絕對是楊震親筆擬定的。

    放下手中的電報,倔強勁上來的馬春生也毫不含糊,拿起筆來起草了第三封電報。與前兩次相對簡略的電報相比,馬春生這次的電報很拖沓。不僅再一次陳述了自己這方面的理由,也將針對留守兵力不足的解決手段一併上報。

    看完馬春生起草的電報,王效明在電報上署完名,將電報交給劉長順後苦笑道︰「我說老馬,你的這次語氣可有些過。這封電報發出去,恐怕不是給司令員消氣,弄不好,反倒來一個火上澆油。算上這次,咱們可是第三次抗命了。」

    對於王效明的有些擔心,劉長順卻是嗤之以鼻的道︰「我說老王,你有什麼可擔心的?司令員要是沒有這點容人的雅量,就按照咱們部隊之中這個複雜的成分,別說打勝仗了,自己就先打成一鍋粥了。」

    「你說說咱們部隊,有前國軍戰俘出身的,還不是一個派系的。分成什麼川軍、桂軍、西北軍,一大堆的亂七八糟的。甚至有些人在戰俘營中還看對方不順眼。」

    「有抗聯出身的,還不是一個軍的。還有十八集團軍的,還不是一個師的。你說按照咱們部隊的複雜性,能將這麼多前幾年還你打我,我打你,殺的腥風血雨的人捏在一起,打造出咱們這樣的一個戰力強悍的怪胎來,你說司令員的胸襟能小嗎?」

    儘管有些擔心這封電報發出去的後果,但對於劉長順的話,王效明還是很贊同的。司令員的胸襟的確很寬闊。自己雖然是隨同總指揮到老黑頂子秘營後才參加的這支部隊,但對司令員也是相當佩服的。

    除了能打仗之外,司令員最讓人佩服的就是一個字「公」。他無論是提拔幹部,還是對幹部的使用上,從來不以出身遠近作為衡量幹部的標準。除了政工幹部由於其特殊性之外,對待其餘幹部的提拔標準很簡單,有能力你就上,沒有能力你也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不說別的,單單就這一點,部隊上下就沒有不服氣的。能做到這一點,正是因為司令員有海納百川的胸襟。沒有這樣的氣度,單單能打,也很難將這麼亂七八糟的一幫人打造成一支相當有戰鬥力的部隊。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九十一章 血戰的前兆

    實際上楊震胸襟寬不寬闊,與能不能容忍他們一再違抗命令貌似並無什麼直接連續。在接到他們第三封固執的堅持自己意見的電報,楊震雖然沒有暴跳如雷,但也的確是怒不可揭。

    看著怒氣衝衝的楊震,同樣在作戰值班室陪他熬著的郭邴勳撿起被他丟掉的電報,仔細看了一眼之後,笑了笑道︰「我說老楊,你沒有仔細看過他們的這封電報吧。估計你看到前邊就沒有再看下去了。要不你應該不會這麼生氣。」

    對於郭邴勳的勸解,楊震皺了皺眉頭道︰「有什麼好細看的,他們不就是還要堅持自己的意見嗎?我就不明白,就算劉長順看不出興山要塞的重要性,難道以王效明與馬春生兩個人的精明也看不出來?」

    「興山要塞橫亙在我們北上的要道之上,不守住興山要塞,即便我們打通了北上的通路,但還是只能被困在小興安嶺的深山老林之中。而且這條通路,也隨時有被重新切斷的可能性。」

    「佳木斯現在有日軍一個師團,雖說弱了一些,但那是日軍一個整編師團。除了日軍第四師團之外,還有第三騎兵旅團。除了佳木斯的日軍,在黑河還駐紮有日軍第一師團。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遠遠超過我們。」

    「興山要塞雖然位置偏北,但距離佳木斯實在太近了,說白了只隔了一條松花江。日軍的第三騎兵旅團說話就到。雖然地形有利防禦,但兵力不足很難擋得住騎兵的衝擊。他們考慮沒有考慮過,拿下來的興山要塞在丟了,重新奪回來我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對於楊震的怒氣,郭邴勳笑著將電報遞給他道︰「你說的這些他們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們也有他們的考慮。馬春生說的沒有錯,一旦我軍已經奪取興山要塞的事情暴露,我軍的北進意圖將暴露無遺。」

    「日軍不是笨蛋,他們很容易便判斷出我們北進的真實意圖。佳木斯增援蘿北、佛山的路線雖然被興山要塞控制,但東部的富錦、綏濱、同江等縣的日偽軍隨時迅速的增援。而且與佛山相鄰的偽滿黑河境內還駐有日軍精銳第一師團。」

    「自九一八事變以來,日軍為了增強所謂的國境守備實力,沿著中甦邊境修建了大量的軍用公路。再加上日軍佔據機械化的優勢,其快速機動能力是只能依靠兩條腿行軍,還要翻越大量的山地叢林才能抵達蘿北的我們無法相比的。」

    「他們在前線,接觸的情況比我們遠在後方要清楚的多。如果說劉長順是因為求戰心切,而急著北上。但王效明與馬春生卻是相當穩重的人。你想到的這些他們不會想不到。既然他們堅持,我想總歸還是有他們的理由的。」

    「馬春生雖然我與他接觸的時間並不算長,但這個人心細如髮,不能說算無遺策,但也是一個精明的人。其無論是眼光還是素養,並不是一個狹隘的人,看問題的眼光很長遠。」

    「老楊,他們既然已經想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那麼我看還是讓他們放手去做吧。雄鷹展翅,是因為老鷹的放手。我們不能總將他們護在身邊一輩子,他們早晚都是要獨擋一面的。總是護著,他們永遠無法真正的成熟起來。」

    聽到郭邴勳說劉長順等人已經想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楊震將信將疑的接過剛剛草草看了一遍,便因為他們固執的堅持自己的決定,而被自己還未來得及看完便氣的丟到一邊的電報仔細看了一遍之後,略微點頭道︰「他們這也算是一個辦法。」

    對於楊震語氣中的並不是很滿意,郭邴勳笑了笑道︰「他們這倒也算是有些急智。能想到將解救的勞工中的戰俘武裝起來,編製成幾個獨立連。並抽調部隊中的副職臨時擔任連長,指揮這些獨立連配合留守部隊作戰。他們這個注意倒也算是一個可行的辦法。雖然有些不穩妥,但終歸也是一種方法不是?」

    楊震微微沉思了一會,才抬起頭道︰「好吧,就按照他們這個辦法辦吧。不過告訴他們,挑選的人一定要具備一定的軍事素質,不能是那些炮彈一落到腦袋上自己先慌了的人。另外,為了便於指揮,連長可以從部隊中抽調,但是前提是絕對不能影響部隊的戰鬥力。」

    「還有,讓戰俘自己推薦一個副連長,這樣餃接比較好一些。畢竟咱們部隊派出的幹部,與這些人還是第一次接觸,並不熟悉。」

    看著記錄自己命令的郭邴勳,楊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道︰「告訴王效明,讓他絕對不能將這些人組成的獨立連單獨負責一面,要與咱們的部隊混編。這些人剛剛被解救出來,軍事素質怎麼樣還不知道。但身體絕對虛弱不堪。很容易被日軍找到漏洞。」

    「一旦在一團趕到之前真的與日軍作戰,讓他在身後放上一個督戰隊。無命令退縮者可就地軍法從事。這些人剛剛被解救出來,雖說對日本人已經恨到骨子裡,軍心、士氣皆可用。」

    「但畢竟是一群散兵游勇組成,之前他們在原來部隊的表現我們並不瞭解,也無法瞭解。一旦一個人陣前退縮,就能捲走十個,十個就能捲走一百個。甚至有可能將我們自己的部隊也沖垮。」

    記錄完命令,郭邴勳抬起頭對楊震道︰「你這些基本都是交待給留守興山要塞的王效明,劉長順與馬春生那裡,你是不是也說上一些?」

    楊震擺了擺手道︰「不說了,他們自己應該知道怎麼辦的。你不是說了嗎,他們將來總歸要獨擋一面的。我們總是護著,他們永遠無法做到真正的成熟。讓他們放手去做吧,等仗打完了看結果再說。」

    接到總部終於同意自己的作戰意見,劉長順三個人在對望一眼之後,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回去。

    在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後,劉長順有些不敢相信,甚至帶著敬佩的語氣對馬春生道︰「幸好司令員終於同意了。這真的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堅持,我們恐怕真要在這裡浪費整整一天的時間。說實在的在司令員第二次來電後,我和老王是真有些堅持不住了。」

    說到這裡,劉長順有些遲疑的道︰「我說老馬,要是司令員還不同意我們的意見,你會不會還會再發第四封電報?」

    對於劉長順的疑問,馬春生卻是顯得很平靜。沉默了好大一會後才道︰「為什麼不?正確意見我們必須堅持。不能因為上級態度強硬,我們這些做一線指揮員的就不顧形勢的發展,不去爭取。而坐視戰機的失去,讓戰士白白付出本來可以避免的犧牲。」

    說罷之後,馬春生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很明顯不想將這個話題再進行下去的對劉長順道︰「團長,集合部隊吧。司令員那裡既然已經同意,我們就真的該出發了。天都快亮了,我們再不走,恐怕這戰機就真的耽誤了。」

    聽罷馬春申讓自己集合部隊的話,同樣坐在山坡上的劉長順站起身,大氣的對身邊的兩個參謀以及警衛員一揮手道︰「老馬三次上書給我們爭取來的機會,那能這樣就白白的浪費掉?通知部隊集合,我們兵發鶴北。」

    看著這個傢伙咋咋呼呼,很是有些騷包的樣子,馬春生笑了笑沒有吱聲,而是轉過頭對著留守的王效明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後道︰「老王,這裡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們給你留下一個偵察排派的遠些。」

    劉長順也走過來對著王效明道︰「老王,用不用我在給你留下一些裝備和彈藥?佳木斯的鬼子可有一個師團那?」

    對於二人的關心,王效明心中很是暖洋洋的,但是對於劉長順要多留下一些裝備的念頭,王效明卻是拒絕道︰「不用了,我現在的手頭還是很充足的。老部隊的戰士平均每人一百二十發子彈。就算那些臨時組建的部隊,每人也有六十發的彈藥。輕重機槍的彈藥也很寬裕。」

    「王光宇的一團最遲明天夜間就會到,就算鬼子現在就發現了這裡的異常,但等他調兵過來估計也就是與王光宇差不多同時到。就算王光宇因為某些事情耽擱了,但這些彈藥最少也足夠支撐打上一天的了。原來在抗聯,一個戰士能弄到四十發子彈,就算過年了。那像現在,這子彈帶都是滿滿的。」

    「更何況你們還給我留下一個山炮連和兩門步兵炮。這些裝備已經足夠了,不用再留了。你們北上指不定還要遇到什麼樣的情況,後方的補給一時半會還上不來,多留些彈藥還是比較好。」

    說到這裡,王效明對著劉長順道︰「老劉,在戰鬥之中多聽聽老馬的意見。別總是腦袋打熱了,就想著抱著機關槍去衝鋒。你現在是一個指揮員了,要多把戰術上的謹慎用到控制自己上來。」

    聽到王效明的叮囑,劉長順鄭重的點了點頭道︰「你放心老王,我一定會按照你說的去做的。至於我的老連長就交給你了,請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他,拜託了。」

    看著劉長順鄭重其事拜託的樣子,王效明撲哧一樂道︰「好了,別嘮叨了,又不是不見面了。等明天王光宇趕過來,我帶著部隊就去追你們。你那個老連長交給我,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老劉、老馬,如果一旦出現形勢有變,我趕不過去的情況,北邊的戰事就交給你們倆了。你們一定要合作好了,自己千萬不要起紛爭。打出一個漂亮的翻身仗,給咱們二團爭口氣。不要讓總部首長、司令員再失望。」

    對於王效明鄭重的叮囑,劉長順、馬春生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接過警衛員牽過來的自群策山一戰後為副團職以上配備的繳獲的日軍戰馬,翻身上馬之後擺了擺手後,撒開馬韁,向北已經開拔的部隊追了上去。

    看著兩個疾馳而去的背影,王效明呆立了一會之後,轉過身下山開始著手佈置警戒陣地。日軍在興山地區修建的這個要塞範圍實在太大了,別說王效明手頭上不過一個營外加幾個散兵游勇組成的獨立連,就是劉長順團全部留下,也填不滿。

    沉思了一下,王效明還是決定按照馬春生臨走之前的建議,將主要的阻擊陣地放到了關門嘴子山一線,由南至北成梯形部署。這一帶地形險要,是緩坡與丘陵相接的地貌。東邊是大片的沼澤地,西邊是覆蓋著一望無垠茂密原始森林的興安嶺群山。

    只要卡住了這一線,遏制住周圍唯一一條的北進公路,日軍就幾乎沒有衝過去的可能。為了守住這裡,死死的卡住日軍北上興山地區的通道。王效明除了留下一個連看護從要塞工地與興山地區煤礦中解救出來的大批勞工與家屬之外,將手頭上所有的部隊都部署在公路兩側的群山與丘陵之中。

    雖然按照馬春生的估計,日軍至少在兩天之內不會反應過來。但幾乎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日軍反應之迅速。日軍在得知興山要塞一出事,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便派出兵力北上,試圖奪取回已經丟掉的興山要塞。

    王光宇的一團雖然緊趕慢趕,但在行軍速度上,終究不是騎兵與機械化部隊的對手。雖然對手後知後覺,但依仗其機械化與騎兵的優勢,搶在了先出發的王光宇一團前面趕到了石頭廟子一線。

    就在劉長順、馬春生帶領二團主力北上的當天下午,關門嘴子山一線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這場戰鬥牽扯之廣,結果之慘烈,幾乎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無論是日軍指揮官,被關東軍司令部勒令戴罪立功的澤田茂中將,還是楊震都沒有想到這一場戰鬥以及隨後發生在蘿北境內的戰鬥,居然會改變了整個三江地區的敵我態勢。更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場緊接著群策山之戰展開的戰役,居然會是壓垮植田謙吉,造成了植田謙吉被降餃、撤職的最後一根稻草。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九十二章 日軍出乎楊震意料的反應

    對興山要塞的失守,日軍反應速度之快,幾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便是心中已經有了心裡準備的楊震也幾乎所料不及。當接到從佳木斯急行軍一路向北快速增援的騎兵第三旅團以先頭部隊,與王效明所部在關門嘴子山已經展開接觸,以及與隨後趕到的日軍一零四師團所屬一個聯隊展開激戰的報告之後,楊震的心幾乎立即懸了起來。

    在與同樣震驚的郭邴勳對望一眼之後,楊震立即打開軍用地圖。當在地圖上將王光宇現在的行軍速度與興山要塞所在地石頭廟子的距離對比之後,心中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按照王光宇的這個行軍速度,以及其現在與石頭廟子之間的距離,至少要在今兒午夜才能趕到。

    王效明那裡說是一個營的兵力,但在那些被解救出來後,幾乎跑都沒有力氣跑的勞工必須要留下人照應的情況之下,可部署在關門嘴子山一線只有兩個連。就算加上那幾個臨時編成的獨立連能不能頂到王光宇的抵達,楊震實在心裡沒有底。

    楊震將手中的紅藍鉛筆一丟,揉了揉一夜未眠佈滿血絲的雙眼,對著身邊的郭邴勳道︰「通知王光宇加快行軍速度,務必於今日黃昏之前抵達石頭廟子一線。命令劉長順立即停止北進,回師增援興山要塞。」

    郭邴勳搖了搖頭道︰「王光宇他們現在正在行軍,根本就無法架設電台。按照規定,下午五點之前,他們是不可能架設電台的。而且按照他們出發的時間算,現在就是派騎兵通信員去追,恐怕也追不上了。也就是說,現在我們根本就無法跟王光宇取得聯繫。」

    郭邴勳說的這些,作為最高軍事首長的楊震自然很清楚。只是由於一時的焦急,給忘記了。正在行軍之中的王光宇聯繫不上,同樣正在向鶴北疾進的劉長順、馬春生也自然聯繫不上。楊震突然意識到,至少在今天下午五點之前,王效明只能處於孤軍作戰的境地。

    對於日軍反應之迅速,楊震也多少有些撓頭。他有些搞不明白,興山要塞與興山街幾乎是同一時間被拿下來的。從劉長順與王效明兩個人的電報來看,兩地的日偽軍幾乎全部被殲或是被俘,幾乎無人能跑出去,怎麼日軍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便知道興山要塞出了事情?

    日軍訓練有素,反應速度一向要比辦事拖沓的中國軍隊快不少。而從日軍行軍的速度以及進度來看,這些日軍是在清晨便出動了。也就是說,昨夜興山要塞被拿下來沒有過多長時間日軍便已經知道了。

    手頭無兵可派,心中為王效明處境有些擔憂的楊震手指不時的敲著桌子。儘管他的面色顯得很平靜,但從手指敲擊的聲音無序來看,郭邴勳還是聽出了他心中的焦急。

    對於楊震焦急的原因,郭邴勳心裡很清楚。但對現在手頭實在無兵可派的情況也瞭解的郭邴勳,也只能在心裡祈禱王光宇能加快行軍速度,能夠搶先在日軍主力上來之前抵達石頭廟子一線。

    部隊一共三個步兵團、一個補充團。一團正在趕往石頭廟子途中,二團主力則正兼程北上執行打通遠方的任務。而三團由於群策山一戰損失慘重,還在整補之中,遠沒有恢復戰鬥力。

    補充團的兵力已經大部被填進了三個步兵團作為補充兵力,實際上現在的補充團,除了少數還未整訓好的新兵之外,幾乎已經成了一幅空架子。也就是說現在整個部隊,除了楊震身邊的警衛連之外,已經是派不出一兵一卒。

    除非抽調兵工廠的警衛部隊,但兩個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兵工廠現在是全軍重中之重。就算打不開與遠方的交通,部隊也可以暫時的生存下去。但若是兵工廠丟了,部隊除了繳獲之外就幾乎失去了一切彈藥補給。兵工廠的警衛部隊只能加強,絕對不可能減少。這是楊震與總指揮幾個人早已經達成的共識。

    別說無兵可派,就是有兵可派,兩個人也都清楚。現在抽調部隊就算行軍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趕到王光宇的前邊趕到石頭廟子一線。現在無論是楊震還是郭邴勳都清楚,至少目前只能將希望寄託在王光宇能提前趕到石頭廟子一線。

    可就算王光宇能按時抵達石頭廟子一線,兩個人能放心嗎?王光宇的一個主力營與劉長順的二團組成北上支隊,正在向蘿北一線攻擊前進。手頭上只有兩個營的王光宇能與王效明相互配合,擊退日軍的進攻嗎?

    楊震可以斷定,此時出現在關門嘴子山一線的日軍騎兵第三旅團部隊,只能是先頭部隊。他們的後續部隊,此時應該還在途中。只是他們會抽調那些部隊增援,難道還是佳木斯的第四師團之中抽調?

    摸不清楚日軍為何這麼快就得知了興山要塞出事消息的楊震卻是不知道,日軍之所以如此快的得知興山要塞出事,還是拜他在群策山那一戰所賜。

    在第四師團加強十一師團進剿失敗,反倒丟掉了十一師團配屬的加強了一個步兵大隊的四十四聯隊後,為了盡快剿滅這股子凶悍的抗日分子,以便向東京大本營交待。

    已經沉不住氣的植田謙吉不顧關東軍參謀長磯谷廉介的反對,就在楊震留給二團整訓的那半個月時間之內,以最快的速度將關東軍直轄的第一零四師團車運至佳木斯一線。

    若不是第二十三師團此時在諾門罕一線與甦軍發生了大規模的衝突,當然現在雙方的戰鬥規模遠還達不到戰役的規模,只能稱之為衝突。幾乎已經感覺到東京大本營利劍幾乎已經要劈到腦袋上的植田謙吉是不會給楊震半個月的休整時間的。

    群策山一線距離興山要塞距離雖然不近,但是也著實稱不上遠。而距離興山要塞最近的第四師團受到重創,又被參謀部內定為一旦諾門罕衝突擴大後的第一批增援部隊而無法使用。第一零四師團還在集結,向佳木斯輸送中,東北滿地區兵力空虛的情況之下。

    為了保證被稱為關東軍第一號天字工程,也是關東軍在中甦邊境修建的所有要塞之中規模最大的興山要塞的安全。植田謙吉在第四師團狼狽的退回佳木斯後,第一個命令就是要求興山要塞一天三次上報情況。

    而規定的上報時間是植田謙吉親自規定的。也不知道他腦袋裡面搭錯了那根弦,放棄了凌晨、午夜等最容易遇襲的時間。將時間分別選定為上午八時,傍晚九時以及午夜二時三十分。也許在植田謙吉看來,這三個時間才是對手最容易發起夜襲的時刻。

    在午夜二時三十分,接到興山要塞失去一切無線電聯繫之後,被特殊交待過的值班參謀不敢耽誤,立即將正在熟睡中的關東軍參謀長磯谷廉介喚醒。而接到報告的磯谷廉介也感覺到不對,也估計不得夜間失禮,將植田謙吉喚醒。

    接到興山要塞工地失去聯繫的報告,這些天已經被接二連三的不幸消息,打擊的有些麻木。幾乎拒聽一切不好匯報的植田謙吉這次卻是渾身一激靈,他第一個感覺就是那裡出事了。

    作為關東軍第一號天字工程,身為關東軍司令官的植田謙吉自然知道興山要塞的重要性。一旦興山要塞有失,植田謙吉知道,就算天皇看在自己多年勞苦功高的份上,給自己一條生路。但東京大本營也絕對不會饒了自己。

    暴怒之下,不顧當著連夜被叫醒,趕回關東軍司令部的秘書、副官的面,連夜抓起電話,直接要通了佳木斯第四師團師團長澤田茂中將的電話。

    一零四師團此時大部雖然已經抵達佳木斯,但其師團長 本喜三郎中將卻因為乘坐的飛機失事,身負重傷,只能返回新京修養。

    在第一零四師團長遲遲無法上任的情況之下,植田謙吉命令已經抵達佳木斯的一零四師團之一零七旅團第一零八聯隊、一七零聯隊,一三二旅團之一三七聯隊由一零七旅團長西山福太郎少將負責,暫時歸第四師團師團長澤田茂中將指揮。

    既然一零四師團已經抵達佳木斯的部隊現在暫時歸第四師團指揮,那麼出了事情,自然要找澤田茂中將了。

    午夜被電話鈴聲喚醒的澤田茂中將自然是相當的不滿意。但是面對著自己上司的上司,就算再不滿意也只得忍著。只是在聽到植田謙吉的電話後,澤田茂的濃濃睡意卻是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一掃而空。

    對於在自己轄區內興建的這個規模龐大的要塞工程,澤田茂自然很清楚。當聽到興山要塞失去聯絡的消息之後,對群策山一戰之後,自己師團轄區內兵力分佈情況,自然很清楚的澤田茂第一個想法與植田謙吉如此一則。怕是興山要塞出事了。

    第一時間察覺到這一點之後,澤田茂也顧不得現在什麼時間,立即將目前負責指揮第一零四師團抵達佳木斯部隊的西山福太郎以及第三騎兵旅團長直田吉少將找來。

    甚至連作戰計畫都來不及擬定,便命直田吉少將的騎兵第三旅團立即整隊出發。同時以最快的速度調集佳木斯城內所有可以集結的卡車,將第一零四師團先頭部隊一零八聯隊全部改為車運。全力向北,興山要塞地區發起攻擊。第一零四師團主力隨後跟進。

    接到命令後,知道事態嚴峻的直田吉少將與西山福太郎少將不敢有絲毫的耽擱,連夜集結,立即整隊出發。由於松花江大橋被炸,鐵路運輸中斷,而汽車渡江需要時間,輕便、對行軍路線要求不高的騎兵第三旅團自然先行出發。

    只是經過群策山、佳木斯連續兩次失利,雖未像四十四聯隊那樣全軍覆滅,但也損失慘重,此時還未開始進行整補的騎兵第三旅團的實際可以出動的下轄部隊不過三個騎兵中隊,一個騎炮兵中隊。

    群策山那一戰,給直田吉少將帶來了極深的印象。面對手頭兵力不多,甚至有些窘迫的樣子,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騎兵不適合山地作戰的直田吉少將心裡不由的有些打鼓。

    在得知本應該與他攜手並進,使用卡車車運的一零八聯隊在松花江大橋被炸斷之後,只能靠臨時從哈爾濱抽調過來的輪渡過江。大量的卡車過江,需要大量的時間後,曾經自己在過江後,能夠等待一段時間,以便與一零八聯隊齊頭並進。

    但在急於救援興山要塞的澤田茂中將,甚至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大將的的嚴令之下,也只得硬著頭皮先行出發。

    並不是澤田茂中將不知道騎兵不擅長山地作戰,更不適合攻堅。但他卻知道這個興山要塞對關東軍,甚至對東京大本營的整體部署的重要性。

    曾經視察過那裡,知道那裡工事堅固程度的澤田茂更知道,自己若不能趁著對手極有可能才拿下興山要塞,還未站住腳跟的情況之下,迅速的收復興山要塞,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會是帝國士兵的屍山血海。

    甚至在有些不情願的直田吉少將先行出發後,已經預計到重新奪回已經失去的要塞將會使得關東軍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的澤田茂心中還在暗自祈禱,興山要塞的守備部隊現在還在抵抗。

    實際上知道已經在三江地區駐紮了有一段時間,甚至很多部隊都輪番為興山要塞擔任過警衛部隊的第四師團更加適合此次作戰。但群策山一戰之後,對第四師團已經失望透頂的澤田茂無論如何也不敢在動用自己的嫡系第四師團。寧肯冒著外界的非議,調派一零四師團參戰。

    澤田茂中將不知道,如果等待第一零八聯隊匯合後,在趕到石頭廟子參戰固然會耽擱一陣子時間。但只有一個營的對手,就算再借地利,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擋得住日軍一個聯隊的衝擊。

    但在他這個逐次增兵,打成了添油戰術的情況下,固然讓王效明打的幾乎是全軍盡墨,王光宇一團的兩個營也損失慘重。但作為第一波攻擊部隊的第三騎兵旅團的三個騎兵中隊也全軍覆滅。第一零八聯隊也失去了戰鬥力。

    而等一零四師團主力趕到時候,戰局已經大定。面對自己修建的堅固工事,在已經傾盡所有兵力全力增援的楊震和以最快速度回援的劉長順配合之下,本身戰鬥力在日軍之中就是二流的一零四師團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血戰之初

    因為日軍反應速度奇快,使得留給王效明的準備時間並不多。但經過多年艱苦的游擊生涯磨練的王效明從劉長順帶領的主力離開之後,便已經開始著手準備。

    雖然因為時間的關係,部署並不很充分。但因為很多日軍原有的工事可以利用,省去了構築阻擊工事這一環節。在第三騎兵旅團抵達之前,大致的準備也已經完成。

    王效明將劉長順給他留下的五百枚從興山要塞繳獲,原本等要塞修建完成後布設的日式地雷,全部都埋在了從興山街進山開始直到關門嘴子山前的公路之上。

    甚至為了增加地雷的威力,在布設的時候,王效明還在地雷上捆上了手榴彈和子彈以增加爆炸威力。

    曾經聽過楊震給偵察營講課的王效明並未按照常規埋設地雷,將地雷埋設在自己陣地前。而是採取了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埋設方式,從公路一進山處便開始布設。公路上,公路兩側的山上便於行走的地方,都被他佈置上了地雷。

    除了地雷之外,王效明還在距離自己主陣地外一千米處,一處小山包的山腳之下,作為附近唯一稍微寬闊一點的開闊地,在王效明看來可以作為日軍進攻發起的集結地的地方,埋設了將近兩噸,安裝了電發雷管,可以用野戰電話作為電源引爆的炸藥。

    楊震在五道河子鐵礦那驚天一炸,王效明雖然沒有提起過,但卻聽說過。一槍未放,只利用了繳獲的部分炸藥便全殲了上千日偽軍的那一戰,讓王效明一直很神往。眼前的地形雖然不如五道嶺子鐵礦那裡險要,但卻也讓王效明感覺到自己可以將司令員的那一戰術在這裡重複一遍。

    反正日軍為了修建興山要塞運過來好幾噸硝銨炸藥。雖說威力不如軍用制式TNT炸藥大,但好在數量充足。又不是製造炮彈,修建要塞硝銨炸藥的爆炸威力足夠了。又沒有堅固的工事,用不到使用自己手頭數量不多的威力雖大,但造價也相對昂貴的TNT。

    雖說佈置的有些倉促。尤其是沒有專業工兵,炸藥埋設的點的間隔,埋設當量沒有人會計算,畢竟這些都需要極為專業的工兵知識。但好在炸藥數量足夠。

    王效明這番苦心佈置沒有白費,一點都沒有浪費的全部都用到了一路疾馳的騎兵第三旅團身上。弄的還未發起攻擊,騎兵第三旅團的先頭部隊一進山就死傷慘重。

    日軍修建的軍用公路質量還是不錯的,渡過鬆花江後僅僅半天的時間便趕到了距離興山要塞南邊的興山街,可謂是一路相當的順利。當一槍未放的便收復了有相對不錯防禦工事的興山街後,直田吉少將這一路上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放鬆了起來。

    在他看來,也許對方只是在佔領了要塞之後,便因為無力防守而撤退了。否則按照軍事常識,要想從南面守住興山要塞,絕對必須守住的,作為要塞前哨陣地的興山街除了到處都是被炸塌的煤礦礦井之外,不會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還沒有等放鬆下來的直田吉少將徹底的松上一口氣,在進山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苦日子來了。剛一進山,打頭的一個騎兵中隊便因為陷入了地雷陣裡面,被四處爆炸的地雷炸的死傷了大半個中隊。

    一槍未發,便損失了大半個中隊的直田吉看著一地的死人死馬,臉色瞬間變的鐵青。這一下子自己手頭本就不多的兵力幾乎一下子便去了六分之一。看著周邊茫茫群山,直田吉心中生出了一股子濃濃的不安感覺來。

    派更適合平原突擊作戰的騎兵打山地戰,本就是以自己的短處去對對方的長處。現在對方又有地雷,而自己手頭連一個工兵都沒有,這一仗的結果恐怕不會太妙。

    在幾次請示澤田茂中將,是否等待一零四師團抵達之後,在進山無果的情況之下,直田吉少將只能硬著頭皮,命令部隊下馬,將所有的戰馬都留在興山街。所有人拉開隊形,徒步進山。

    但接下來的情況並不樂觀。雖然主動放棄了戰馬,改成了步兵。可是對手埋設的地雷幾乎是無窮無盡。公路上有,公路兩邊的山上也有,路兩邊的灌木叢中居然還有。甚至有些絆發地雷捆上手榴彈就掛在灌木叢中,不起眼的地方。看著無害,走進去指不定那就炸響了。

    最誇張的是一個尿急的日本兵,跑到公路邊上想要撒尿。儘管很小心,但卻依舊絆響了一枚埋在公路邊草叢捆著手榴彈的絆發地雷。自己不僅被炸上了天,還牽連了幾個正在他身後行軍的一個戰鬥小組。凌空炸響的手榴彈四處橫飛的彈片,將這幾個日軍士兵紮成了刺蝟。

    好在隊形拉的很開,雖說中獎的日軍士兵並不少,行軍速度也拉的很慢,但總體傷亡卻是降低不少。可即便這樣,一路上趟到地雷傷亡的士兵加上剛一進山時候傷亡的大半個中隊,也足足湊夠了一個中隊。

    好在抵達了關門嘴子山一線之後,總算在沒有人踩響那些被埋設的稀奇古怪,到處都是的地雷。看著距離自己直線距離已經不到一千米的關門嘴子山,幾乎所有的被地雷折磨的快要發瘋的第三騎兵旅團官兵臉上都表現出一幅終於解脫了的表情。

    幾乎所有的第三騎兵旅團的官兵都認為被子彈打死,也好過不知道被什麼時候出現的加了料的地雷炸成碎片或是殘廢。他們幾乎被這些埋設的極為詭異,就連撒尿都能撒出危險的地雷折磨已經快要崩潰了。

    只是所有騎兵第三旅團的日軍官兵都不知道,他們的對手和他對手手下的那個埋設這些地雷的偵察排,只不過學到了他們的最高指揮員不到三成的功力。

    要是對手的那位曾經在幾十年後專門學過怎麼佈置詭雷的最高指揮員來了,就憑他們這麼一點兵力,能有一半平安抵達關門嘴子山就已經不錯了。

    要知道,後世那支經歷過抗日戰爭中的地雷戰,中越十年邊境戰爭中的地雷戰磨練的中國軍隊佈置詭雷的戰術,自稱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尤其是作為專門學過特種佈雷戰術的楊震,他那一手絕活,在這個世上,這個時代之中絕對是第一。

    要是楊震看到王效明佈置的這些在他眼中破綻百出的,所謂的詭雷陣,非得罵他給自己丟臉不可。

    明晃晃的將絆發地雷就掛在灌木叢的不顯眼地方,略微做些偽裝就完事了,這也叫做詭雷?在山坡上埋完地雷,也不說在地雷上邊在蓋上一層新鮮的草做點偽裝。

    這也就是初次嘗試,毫無經驗的日軍,換了楊震自己連一枚都不會踩上。那裡還會丟掉了整整一個騎兵中隊的兵力?

    當然楊震嫌王效明部署的這個從進山一開始直到關門嘴子山一線的詭雷陣給自己丟臉,那是後面的事情。但此刻對於騎兵第三旅團還算完整的官兵,從直田吉到下邊最普通的一兵都鬆了一口氣。

    從望遠鏡裡面看著距離自己不到一千米的關門嘴子山,直田吉少將知道,自己只要通過這座山口,後邊就是自己的目的地興山要塞的核心陣地山一線。只要拿下陣地山一線,自己的任務也應該就算完成。

    看著一臉疲憊,為了避免在中標,因為散兵線拉的很開,還在陸陸續續抵達的部下。直田吉少將只能找到了一塊稍微平坦的地形先整隊。走的亂七八糟的部隊,在炮兵還在後邊跳圈的情況之下,別說發起攻擊,就是防禦都不可能。

    不過為了可靠,直田吉少將並未立即將部隊開到那塊平地上,而是待將目前已經全都改為步兵的部隊之中,唯一攜帶馬匹的炮兵中隊抵達之後,將牽引火炮的馬匹全部趕上那塊平地之上跑了幾圈。直到確定沒有地雷之後,才將自己的指揮部與部隊部署在那裡作為攻擊出髮針對。

    只是正忙著整理部隊的直田吉少將不知道,這裡的確沒有地雷,也在關門嘴子山主要火力射程之外。並且因為與關門嘴子山還隔著一個小山包,使得對方炮火受阻,看起來很安全的地方,地下卻埋藏了可以將他們一個旅團都炸上天的炸藥。

    實際上就在距離他不遠處,甚至就在他佈置的警戒陣地下邊,正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他動向的王效明看著他整理部隊的舉動,嘴角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笑。

    被他嘴邊帶著的詭笑弄的有些毛骨悚然,手上正拿著作為起爆器使用的野戰電話的偵察排的排長,見到日軍已經大部分開進了開闊地,便輕聲的問道︰「政委,是不是可以起爆了?」

    舉著望遠鏡的王效明卻不急不慌的道︰「不著急,鬼子還沒有都進到開闊地中。在等一會,這次老子要將他們一勺子都燴了。可惜才兩個中隊、一個炮兵中隊,人少了點。要是一個有一個聯隊的鬼子該有多好。」

    對於王效明有些不滿足的話,那個偵察排長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兩個中隊的日軍還嫌少?要是硬踫硬、實打實的打一仗。他王大政委也不想想以他不過一個營的兵力,再加上那些雜七雜八戰俘拼湊起來的獨立連,在現有的裝備下,能吃下對方一個中隊就已經不錯了。

    他還以為群策山那一戰,自己一方有佔據絕對優勢的炮火掩護那。

    不過既然王效明這個指揮員都不著急,他這個下級擔什麼心?兩人慢悠悠的就在這裡等著還在陸陸續續向這邊趕的日軍全部進入開闊地。直到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的直田吉少將站起身來,站到已經集結完畢的日軍隊伍前,正好訓話的時候,王效明才慢悠悠的揮了一下手。

    當成噸的炸藥被引爆後,剛剛還集中了大批日軍開闊地幾乎成了人間地獄。當直田吉少將被劇烈的爆炸撕裂成碎片的時候,停留在他腦海之中的唯一的念頭是︰「八嘎,還是中了支那人的詭計了。」

    直田吉少將與他的騎兵第三旅團主力全軍盡墨,而被他放在小山包上的那個警戒陣地上的一個小隊和重機槍小隊,還沒有從爆炸帶來的震撼之中清醒過來,就被隱蔽在山包腳下,突然出現的守軍一陣衝鋒槍橫掃,死傷餘燼。王效明幾乎以零傷亡的比例,全殲了日軍騎兵第三旅團的主力。

    雖說一出手便乾淨利落的解決了日軍第三騎兵旅團。但隨後趕來的第一零八聯隊在見到爆炸現場一地的殘肢斷臂後,非但沒有猶如第四師團那樣被嚇的縮回去,反倒是報復似的發起的雷霆暴雨般的攻擊,卻是讓王效明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九十四章 血色關門嘴子山

    說實在在騎兵第三旅團被成噸炸藥送上西天不久,便率部乘坐卡車趕到的一零四師團一零八聯隊長松野尾勝明大佐,一下車便看著眼前爆炸現場一地殘肢斷臂的慘象,說不心驚那是不可能的。

    雖說參與出擊的第三騎兵旅團的兵力只有幾個中隊,並非其主力。但像這樣一槍未發,便讓人家整個給一勺燴了,實在讓已經趕到的一零八聯隊上下官兵有些心驚肉跳。

    組成一零八聯隊的這些被重新召集的退役老兵,論戰鬥意志雖說不如那些日軍現役士兵堅韌。但除了殘暴,燒殺成性方面遠遠過之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其報復心極重,遠在現役士兵之上。

    看著死狀極為淒慘的同袍,不想遭受同樣待遇的一零八聯隊絲毫沒有猶豫的,在松野尾勝明大佐指揮之下,在聯隊炮兵的火力掩護之下立即對關門嘴子山一線發起了全線攻擊。

    松野尾勝明可謂是下了血本,一上來就投入了整整一個大隊的兵力。其聯隊所屬的炮兵中隊的七十五毫米四一式山炮,大隊炮所屬的九二式步兵炮,以及臨出發前特地加強的獨立迫擊炮中隊,打出的炮彈在關門嘴子山上炸成了一片。

    關門嘴子山雖地理位置重要,卡在從興山街到興山要塞核心陣地的進山必經之路上。但其整體的山勢並不高,坡度也很緩。但卻是整個興山要塞區南邊幾乎唯一的屏障。

    只要突破了關門嘴子山,整個興山要塞的最重要的核心陣地,陣地山、椴樹泉一線便徹底的暴露在日軍一零八聯隊的槍炮口上。

    興山要塞雖然已經修建完畢的工事極為堅固,但其已經修建完畢的主要火力點都是指向東北方向。其南側的側翼防護工事,大多還在施工之中,遠遠尚未完工。

    一旦關門嘴子山一線被突破,南翼幾乎沒有防禦工事,甚至連防禦兵力都湊不齊的陣地山一線幾乎不可能阻擊住日軍一個聯隊的攻擊。已經奪取的興山要塞便有重新落入日軍手中的可能。

    知道關門嘴子山一線重要性的王效明,面對日軍輪番的衝擊,不敢有絲毫懈怠。指揮部隊頑強的依靠山上日軍已經修建好的工事節節抵抗。其輕重機槍形成的交叉火力,將發起攻擊的日軍打的死傷慘重。

    但日軍就像用不停頓的潮水一樣,當第一波的潮頭在堤壩上狠狠的撞碎之後,第二波、第三波,甚至更多的潮水拚命的向堤壩上湧來。雙方都打紅了眼,眼楮通紅的望著對方。不住的將手中槍膛中的子彈,甚至刺刀送進對方的胸口之中。

    幾乎都快打瘋了的日軍,將山炮搬上了關門嘴子山前面的那座曾被騎兵第三旅團當做警戒陣地的小山包上。只要關門嘴子山那裡冒出火力,便以精準的直瞄炮火敲過去。其炮兵素質遠不是楊震部下,只進行過幾個月訓練的炮兵可以相比的。

    關門嘴子山不是工事普遍厚達一米,甚至兩米,大部分工事都處於半地下的陣地山。他更多的工事都是半野戰工事。七十五毫米山炮的威力足以應付。在工事之中很快便呆不住的王效明只能撤出這些工事,利用山上日軍修建的交通壕臨時作為掩體。

    面對日軍一波又一波幾乎沒有停頓的攻勢,處於兵力絕對劣勢,傷亡同樣慘重的王效明只能左支右絀。他拎著手中的那支已經接上了槍套作為槍托的快慢機,已經幾次沖上了第一線陣地。

    剛剛將日軍的工事又一次壓下去,王效明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指針後,不由的搖頭苦笑,現在不過晚上六點多,正式交戰不過四個余小時,自己手中的部隊已經湊不出一個完整的連。幾個臨時編成的獨立連也傷亡慘重。

    看著越來越少的部下,明白在這麼打下去,很有可能不等援軍趕到,自己便會損失餘燼的王效明將一個連指導員喊了過來,吩咐道︰「你帶上幾個兵,在找幾個獨立連的戰俘回到興山要塞去,將所有戰俘出身的勞工全部找來,在不補充兵力,就憑這些人在繼續打下去,我們頂不了多久了。」

    那個指導員聽到王效明這麼交待,微微一愣。陣地上的這些已經編成的獨立連雖然也是由勞工中的戰俘臨時組成,但是好賴也經過小半夜加上半天的熟悉了。這在臨時抓人,這戰鬥力能行嗎。

    王效明給手中已經將槍套接到槍柄上作為槍托使用,子彈已經打光的快慢機換上一個新彈匣,他的警衛員為了保護已經親自衝鋒陷陣的他,在剛剛與一股已經打到陣地邊上的日軍激戰之中犧牲了。像這種壓子彈的事情,他只能自己做。

    更換完手中已經打空了的快慢機彈匣,正順便給現在到自己手中,原來自己警衛員使用的衝鋒槍更換彈匣的王效明,見到這個指導員還在看著自己發呆,氣極而怒的踹了他一腳,怒道︰「你他媽的還不快去。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部隊被打光?」

    挨了一腳的指導員不敢在耽擱,順手抓過兩個老兵,沿著交通壕,躲避著對面不時打過來的炮彈,衝破日軍炮火封鎖區,調頭向陣地山一線猛跑過去。

    看了他們幾個人的背影,王效明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對面正在集結準備再一次發起攻擊的日軍,對身邊因為一營營長重傷,此時暫代營長的二團一營教導員孟子明道︰「子明,你算過沒有,到現在咱們一共打退了日軍多少次攻擊了?」

    正在給手中一支繳獲的三八步槍壓子彈的孟子明,聽到王效明的問話,立即回答道︰「政委,咱們從下午到現在已經打退了日軍十一次衝鋒。媽的,今兒這鬼子還真有些邪性勁頭。衝鋒被咱們打退了,就趴在半山腰用自己的屍體壘成工事跟咱們對射。」

    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看了看身邊僅剩的,已經不多的部隊,王效明對著孟子明道︰「子明,在這麼打下去,咱們可能等不到援軍上來了。弄不好,咱們都得交待在這裡。怎麼樣,害怕不?」

    已經壓完子彈,正卸下刺刀擦拭的孟子明,聽到王效明這麼一問,不由得一愣。沉默了一下道︰「政委,有什麼好怕的。你從參加抗聯的那一天起,我就跟著你。這麼多年那一戰不是血裡來、火裡去的。我什麼時候害怕過?」

    「以前一場戰鬥,只能打二十發子彈的時候,都沒有害怕過。現在有了這麼好的裝備,看看咱們自己造的手提機關槍,哦,對司令員叫他衝鋒槍。每人咱們自己兵工廠改造的四枚手榴彈。排以上幹部,每人一支快慢機。在戰鬥之中,每人至少都有一百發子彈可用,還能害怕?」

    「當兵本身就是乾的是刀頭舔血的活。要是怕死,還當這個兵幹什麼?當初出來當兵打鬼子,就再沒有打算活著回來。打鬼子,咱們從來都沒有含糊過。死就死,有什麼大不了的。」

    對於孟子明的回答,王效明只是笑笑卻沒有回答他,而是舉起望遠鏡又開始觀察並未因為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而將攻勢停下來。此時已經集結完畢,準備再一次發起新的衝鋒的大約一個中隊的日軍。

    觀察到日軍又一次準備發起攻擊,王效明立即傳令道︰「各連檢查彈藥,準備戰鬥。衝鋒槍手全部提前,做好白刃戰的準備。」

    看著又一次湧上來的日軍,已經被擠壓到山頂稜線位置的王效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後退了。再後退,關門嘴子山就真丟了。關門嘴子山一丟,後邊的陣地山也就守不住了。現在王效明最盼望的並不是援軍,而是被自己派出去抓兵的那個指導員能快一點將新兵員帶過來。

    這次發動又一波新攻勢的日軍看來是抱著就算不能將山頂上的守軍徹底全殲,也要將他們擠下去的念頭。先用炮火和燃燒彈將整個山頭燎了一遍之後,甚至連試探性的攻擊都沒有,其攻勢一上來就很猛。照明彈像是不要錢似的,一個陣的猛打。

    面對著攻勢極猛的日軍,看著身邊被日軍燃燒彈炸成一片火海的陣地,王效明抬手將手中的快慢機衝著跟在大火後邊的日軍,將彈匣打光之後,抓起一支三八式步槍,上好刺刀,對著周圍的戰士喊道︰「同志們,沖上去跟鬼子攪合到一塊,他們就不敢在打炮了。」

    在他帶頭衝出已經是一片火海的陣地後,聽到他喊話的戰士紛紛或是舉著上好刺刀的步槍,或是平端著衝鋒槍,向已經壓上來的日軍迎了上去。

    刺刀的踫撞聲、傷員的呻吟聲中夾雜著衝鋒槍、快慢機短射發出的清脆甚至有些悅耳的槍聲,在關門嘴子山頂上響成了一片。此時雙方無論是山炮、步兵炮、迫擊炮,還是擲彈筒,甚至輕重機槍都已經失去了作用。只能看誰的刺刀多,誰拼刺的技術嫻熟。

    雖然由再次徵召的日軍復原士兵組成第一零四師團是日軍特設師團,其戰鬥力即便在日軍之中也屬於二流。但其白刃戰的能力,並未比日軍常備師團差多少。其手上拼刺刀的戰術,一樣是王效明所部無法相比的。

    見到已經沖上山腰的攻擊部隊已經與對手拼上了刺刀,一直在舉著望遠鏡觀察戰鬥的一零八聯隊長松野尾勝明大佐嘴角上不由的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自己的聯隊雖然戰鬥力在整個日軍之中不過二流。

    但同樣受過嚴格白刃戰訓練的一零八聯隊,其白刃戰術卻絕對不是這群在北滿流寇可以相比的。這群流寇跟自己的部下拼刺刀,那不是矬子與巨人相比嗎。單論白刃戰術,自己一個中隊曾經打垮了整個支那軍最精銳中央軍的一個營。

    只是他想的錯了。單論白刃戰,即便是一零四師團這樣由預備役官兵組成的特設師團,王效明的部下的確遠遠無法與其相比。但王效明的部下卻裝備有兩種日軍沒有近戰利器,衝鋒槍與快慢機。

    為了避開日軍佔據絕對優勢的炮火長處,儘可能的與日軍打近戰,楊震專門設計了一種戰術。在發生近戰的時候,各連以衝鋒槍、快慢機為核心與步槍形成長短搭配。使用衝鋒槍驅散日軍的戰術組合。在利用兩人一組,用刺刀對付被打散的日軍。

    日軍的白刃戰威力在兵力佔弱勢的時候,其白刃戰的威力更多的是體現在其戰術組合上。這種組合一旦被驅散,在對手裝備的大量自動武器的面前,其威力基本上等於沒有。

    看著自己的戰友不是被對手手中的自動武器成片的掃倒。就是被前後夾擊的刺刀,捅了一個對穿。僅僅半個小時的白刃戰,便已經傷亡三分之二的日軍首先頂不住,連屍體都顧不得拖,便潰退了下去。

    儘管手中有著大量的衝鋒槍與快慢機等自動武器,儘管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儘管自己佔據著局部兵力上的優勢。但即便這樣,這一場白刃戰也給王效明僅剩的部隊帶來了近三分之一的傷亡。

    也就是說仗打到這個份上的時候,王效明手下的那個營,在加上那幾個臨時編成的獨立連所有的兵力加在一起,現在也只剩一個半連。輕重機槍已經全部損失在日軍的炮兵以及擲彈筒下。

    看到幾乎已經達到目的,卻又被對手給趕下來。不僅沒有能最後沖上去,甚至連已經佔領的山腰處都沒有能保住,被對手一直壓倒山腳下,又退回了原出發陣地的部下,松野尾勝明大佐的臉都青了。

    經過大半個下午的戰鬥,松野尾勝明大佐雖然重創了守軍,讓對手幾乎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但在守軍的頑強抵抗之下,自己傷亡也是不輕。一零八聯隊的三個步兵大隊,一個步兵大隊傷亡達到了七成,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另外一個步兵大隊,也已經傷亡近半。

    若不是佔據了兵力上的優勢,性格中有些持重的松野尾勝明將一零八聯隊的三個步兵大隊全部都帶了來。按照這個傷亡數字,一零八聯隊恐怕要早已經失去了攻擊能力,率先敗下陣來。

    儘管曾受著澤田茂中將幾乎半個小時一遍詢問情況的電報帶來不小的壓力,松野尾勝明大佐在久攻不下之下,也就收起了報復心。接受了部下的勸說,決定先讓已經攻擊了一個下午,此時腹中早已經空空如野的部隊暫時休整一個小時。吃上一點東西。等養足精神後,才重新發起攻擊,爭取一戰搞定,將對手趕出山頭陣地。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正是他這個休整一個小時的命令,卻讓幾乎已經承受不了,幾乎傷亡餘燼的對手緩過了一口氣。當被王效明臨時拉來了那些新兵進入陣地後,松野大佐和他的一零八聯隊已經失去了一切拿下關門嘴子山,這道興山要塞核心陣地,陣地山門戶的可能性。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九十五章 援軍到了

    見到日軍終於停止了攻勢,儘管知道惡戰還在後邊。但幾乎已經快將手頭本就不多的兵力已經幾乎快要消耗乾淨的王效明,還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雖說日軍的炮兵還不時還對著關門嘴子山一頓狂轟濫炸,但畢竟沒有直接和日軍步兵面對面,壓力總歸還是要小的多。

    待回去到勞工中拉兵的那個指導員帶著近千當過戰俘勞工趕回陣地時,王效明徹底的鬆了一口氣。這次拉回的勞工與上次編成獨立連不同,被王效明全部編入了已經快要打光的部隊。

    至於武器倒是足夠了,不用王效明操心。雖說來了近千補充兵員,但犧牲戰士留下的,從被擊斃日軍手中繳獲的槍支已經足夠了。王效明這裡現在是槍比人多。雖然重機槍幾乎已經全部損失,輕機槍也只剩下兩挺,但步槍的數量卻是足夠了。

    子彈雖說剩下的並不多,但最耗費子彈的輕重機槍被日軍炮火加上擲彈筒打的所剩無幾,剩下的子彈自然全部給了步槍。平均下來,每人倒也可以攤上四十發子彈。有了這四十發子彈,省著點用,也夠王效明再打上小半夜了。

    安排完部隊補充,王效明拿起野戰電話,要通了自正式交戰開始,一直被他雪藏,看著部隊幾乎被拼光,也沒有動用的炮兵,開門見山的對炮兵連長李瑞道︰「瑞子,怎麼樣,鬼子炮兵的陣地摸清楚沒有?如果現在我下命令,你能不能在第一時間將鬼子的炮兵給我打掉?」

    對於王效明的質問,李瑞也不含糊的道︰「王政委,您也太小看我們了。這一下午到現在鬼子的炮兵都沒有挪過地方。要是這樣我們還打不掉他們的炮兵,我們真沒有辦法混了。打炮仗,咱們現在論技術還不是人家的對手。但是搞偷襲,咱們卻沒有怕歸誰。」

    聽完李子瑞的回答,王效明笑了笑道︰「李瑞,王副參謀長的一團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快到了。一會等他們到了,無論之前日軍發不發起新的進攻,我都要開展全線反擊。到時候,你要是不能在第一時間給我將鬼子的炮兵陣地打掉,你就給我回家抱孩子去。」

    對於王效明的這些頗具威脅的話,李瑞也不含糊,響亮的回答道︰「放心吧,王政委。要是接到您的命令,十分鐘之內打不掉鬼子的炮兵陣地,你就把握的腦袋擰下來,帶回去當夜壺。」

    聽到李瑞的保證,王效明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他。反手扣上電話,王效明對身邊的孟子明道︰「剛剛司令員的電報中,王副參謀長他們現在已經抵達什麼地方了?」因為王光宇雖然擔任了一團團長,但他身上的師副參謀長的職務一直還在兼任,並未免去。

    所以按照中國人向來在稱呼有兼職的人時候,向來稱呼他的級別最高職務的習慣。對於這個雖然在抗聯時候,兩個人是平級,但現在算是自己上級的王光宇,王效明還一直稱之為王副參謀長。

    正藉著陣地上的火光看著剛剛送來電報的孟子明聞言,放下手中的電報,藉著壕牆的掩護,擰亮手電將地圖打開之後,指著一點道︰「一團主力經過兩個半小時的強行軍,已經抵達青嶺以西,細鱗河的這條南支流西岸。也就是說,他們現在距離關門嘴子山已經不足十五公里。」

    「另外,我們團主力在拿下鶴北之後,兵分兩路。一路以劉長順團長帶領主力兩個營,正快速南下,現在已經抵達寶泉嶺一線。另外一路由馬參謀長帶領一個加強營,繼續北上蘿北。聽說這次分兵是司令員特地吩咐的。」

    聽罷孟子明的匯報,王效明不由的苦笑道︰「司令員特地吩咐的?估計又是這兩個傢伙軟磨硬泡來的吧?司令員對興山要塞極為重視,應該會命令他們全部原路返回,增援石頭廟子一線,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分兵。」

    說到這裡,王效明突然皺了皺眉頭道︰「不對,小鬼子這次北上絕對不會只派一個聯隊前來增援。這一點我們想到了,司令員也一樣會想到。在興山要塞危險的情況之下,司令員絕對不會只抽調兩個營回來。所謂的分兵,估計一定是這兩個傢伙瞞著司令員,私下干的。」

    想明白的王效明掏出筆來起草了一封電報交給身邊的通訊員,交待道︰「馬上將這封電報以最快的速度發給團長。」

    接到他遞過來的電報,通訊員愁眉苦臉的道︰「政委,團長他們現在正在行軍,電台根本就沒有架設。我們現在就是發出去,他們也收不到。要想將這封電報發出去,按照聯絡規定,下次聯絡至少得一個小時之後。」

    看了看手錶,知道通訊員說的沒有錯,想與劉長順聯繫至少還得一個小時後的王效明,收回了自己起草的電報,就著陣地上之前被日軍燃燒彈打出的,到現在還沒有熄滅的殘火將其燒掉。

    看著電報在自己手中變為灰燼,王效明搖搖頭對著孟子明道︰「算了,一個小時後,團長他們估計已經趕到了。這封電報再發,已經沒有用了。希望司令員在得知實情之後,被太生氣。」

    想起楊震火爆的脾氣,王效明搖了搖頭。自己這位年輕的頂頭上司,能打是真能打。可就這脾氣,實在是火爆到家了。很多的時候,都很讓他的部下下不來台。這事要是曝光的話,恐怕對自己部下陽奉陰違相當不滿的司令員,會好好的收拾這二位一下。

    王效明很想好好琢磨一下司令員在知道他們欺瞞自己的話,會是一個什麼樣子。但日軍卻不給他這個時間。還沒有等王效明琢磨出這二位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時,日軍新一波的攻勢已經展開。密集的炮彈,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看著又一次在打出的照明彈掩護下,一改之前輕易不打夜戰的習慣,趁著夜色又一次發起了連續而猛烈的攻擊。其投入的攻擊部隊形成的散兵線,一次便達到五六條之多的日軍。王效明明白,松野尾明勝大佐這次是打算一舉成功。

    上次的白刃戰過後,通過一直舉著的望遠鏡,松野尾明勝大佐通過觀察到對手退回陣地已經不多的兵力,知道對手可以用來繼續防禦的兵力已經不多了。知道對手已經幾乎拼光了的松野尾明勝這次一次將手頭上一切可以機動的兵力,全部投入進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休整的那一個小時中,對手的陣地上不僅充實了兵力,甚至還充實了近千人之多。原本因為傷亡過大,幾乎已經成了漁網的陣地上的所有缺口,已經被再一次的填補上了。

    當見到發起的新攻勢,又一次被對手狠狠的撞下來的時候,松野尾明勝大佐看著對手陣地上突然多出來的上千兵力驚呆了。他不知道血幾乎已經耗乾了的對手,上哪去找的補充兵員。

    王效明看著又一次被壓下去的日軍,放下手中的步槍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相對於前次抽調出組成了幾個獨立連的那些戰俘出身的勞工,這次新補充進來的軍事素養明顯要高許多。

    尤其那些身上的軍裝已經破爛不堪,但仍舊能看出原本的灰色的人,雖然因為身體虛弱,做戰術動作的時候,力道和敏捷性都差了許多。但其無論是槍法,還是白刃戰的技術都是極高。甚至很多人的白刃戰與一向注重白刃戰訓練的日軍相比,都毫不遜色。

    若不是身體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長期的超負荷勞動而顯得過於虛弱,這些人應該在戰鬥之中發揮的更出色。王效明已經打定主意,等戰鬥結束後,一定去參謀長那裡就是死磨硬泡,也要把這些人都補充到自己團裡面。

    見到王效明望著剛剛補充進部隊的那些戰俘,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身為他老部下的孟子明自然能猜得出自己政委的想法。因為自己部下損失慘重,也同樣惦記上這一百多個人的孟子明也沒有客氣,直接對王效明道︰「政委,可先說好了,這批兵你要來,可得優先我們營。」

    「我們營現在就是加上留在興山要塞那邊,已經從一個連銳減為一個排的兵力,現在也已經不足一個連了。幾乎可以說是打光了。基層的班長、甚至連排幹部傷亡慘重。這些人一看就是老兵,您可得惦記著我們一些。」

    聽到孟子明的要求,王效明看了他一眼後道︰「你小子想要?好啊,等這一仗打完了,自己去找司令員、參謀長,或是政委也行。只要你能說動他們,讓他們點頭,這些人我都給你。」

    王效明一提讓自己找司令員和參謀長去說,孟子明一下子蔫了︰「政委,我哪敢啊。司令員知道了,又該說我本位主義了。別說司令員了,就是政委和參謀長也不會同意的。我可不想去挨罵。」

    說到這裡,孟子明看了一眼身邊的這些人道︰「政委,你說他們這些人是怎麼練出來的?這槍法準不說,就是這拼刺刀的戰術也快趕上小日本了。那個人,就是團長的老連長,在剛剛的混戰之中,自己一個人便刺倒了三個鬼子。那刺刀耍的,比鬼子還要厲害。」

    「就我看,他拼刺的技術都快趕上司令員了。司令員是一支步槍無論槍托,還是刺刀都可以作為武器,勝在使用上的靈活性極強。他總是在你想不到的地方出槍。但是若是單論拼刺刀的技術,恐怕還比不上這個人。」

    對於孟子明的評價,王效明很是贊同。這個人的白刃戰術實在了得,若不是身體還未復原,單憑他這一手幾乎是出神入化的白刃戰術,倒在他身邊的小鬼子還不一定幾個。想起劉長順評價自己這位老連長的話,王效明讓孟子明親自跑了一趟,將這位劉長順的老連長請了過來。

    等他過來後,王效明掏出了身上僅剩的兩支菸中的一支遞了過去道︰「兄弟,好一付身手。這一手刺刀拼的,幾乎可以與小鬼子相提並論了。你們怎麼訓練出來的?聽劉長順說你是他的老連長,那你也是關內十八集團軍出來的?」

    這個人接過王效明遞過來的煙點燃後,卻沒有先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狠狠的吸上一口後才嘆息道︰「自從被俘以來,快半年沒有吸過煙了。」

    看著他抽菸時的架勢,一看就是老菸槍的的樣子,王效明笑了笑,將手中僅剩下一支菸的煙包連同火柴一起塞進了他上衣的口袋中後,才伸出手道︰「咱們認識一下,我是劉長順的團政委王效明。現任抗聯第二路軍,吉東軍區獨立一師二團政委。」

    那個人聽到他的自我介紹,尤其是在說出政委這他很熟悉的名稱後,愣了良久才伸出手與王效明的手握在一起道︰「孫文久,被俘前為十八集團軍晉察冀軍區一分區獨立三團營政治教導員。在今年年初的反掃蕩鬥爭中,因傷被俘。」

    介紹完自己,他又指了指他身後那些與他穿著同樣顏色軍裝的百餘人道︰「這些人都是今年年初在反掃蕩時被俘的一分區和三分區的幹部、戰士。還有十幾個是新四軍三支隊的。我們原來一起來的有三百多人,現在就剩下我們這一百多人了。」

    「我們打仗的時候,可沒有你們這麼多子彈。主力部隊一個人能攤上十多發子彈,就已經很不錯了。我們一般都是打上三發子彈,就開始衝鋒,和鬼子拼刺刀。為了能打勝戰鬥,我們就和鬼子學,和被俘的鬼子學拼刺刀。時間一長了就練出來了。」

    就在王效明與這個叫做孫文久的戰俘剛剛開始談話的時候,臨時改行做他警衛員的一連通信員跑了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政委,王團長過來了。」

    聽到王光宇終於趕到,王效明興奮的一拳砸在已經被炮彈削底半尺的壕牆上,興奮的對著孟子明與孫文久道︰「老王的一團過來了,也該到咱們反擊的時候了。媽的,受了小鬼子大半天的氣,這下可以好好的出出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九十六章 王效明的決斷

    本來是上關門嘴子山來看陣地,以便由自己一團接手後佈置防禦的王光宇,等見到王效明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傢伙壓根就沒有想過將陣地交出去。也壓根就沒有想過,繼續被動死守。他早就預計好了,一等著自己上來就著手開始反擊。

    對王效明的這個反擊計畫,王光宇聽的是目瞪口呆。王效明的意思他聽明白了,這個傢伙是想趁著一零四師團主力還在路上的這個時間差,一鼓作氣將眼前的這個一零八聯隊打垮甚至是全部吃掉。

    聽完王效明的這個反擊計畫,王光宇沉思了一下道︰「老王,你手頭上的這個營現在基本上已經打光了,已經不足一個連的兵力。而我的手頭上不過兩個營的兵力。對面的日軍可有整整一個聯隊。就算在與你作戰之中傷亡不小,但至少應該還有兩個大隊。」

    「就算按照群策山一戰,我軍一個團可以全殲日軍一個加強大隊的標準。但那也是在火力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之下。我手頭上沒有山炮,團直屬迫擊炮連與步兵炮連還在半路上。至少兩個小時之內是不可能趕過來的。」

    「按照我們目前的兵力與火力結構,就算勉強吃下這個一零八聯隊,我軍也會傷亡過半。到那個時候,我們還拿什麼力量防守興山要塞?我們現在只有半斤的肚量,怎麼能一口氣去吃下去八兩的東西?」

    「司令員除了將杜開山的三團以及加強一個山炮營留在群策山之外,正指揮總部以及所有能抽調的部隊,甚至連補充團那些剛剛訓練還不足一個月的新兵蛋子都拉出來了。加強了直屬炮兵團野炮營,正在向這裡星夜兼程。」

    「我們不知道司令員指揮的後續部隊與一零四師團的主力,誰能搶先一步趕到這裡。一旦我們損失過大,而一零四師團先於司令員所帶的後續部隊趕到。到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根本沒有實力,在去面對這個一零四師團後面的兩個聯隊。」

    王光宇不是怯戰,也不是不想吃掉這個一零八聯隊。但手頭兵力有限的他並不敢冒險將手頭這些僅有的兩個營一下子全部投入進去。一旦在攻擊過程之中傷亡過大,後續部隊又無法及時趕到。面對兩個聯隊的日軍,這個興山要塞再也無法守住。

    見到王光宇有些遲疑,王效明將手中的望遠鏡塞進他的手中道︰「老王,你看看這漫山遍野的日軍屍體。我的一個營外加四個獨立連是幾乎都拼光了,但小鬼子的傷亡也絕對不會輕。不算上已經拖回去死傷的,僅僅丟在這山上沒有來得及拖回去的屍體,就足足一個中隊還多。」

    「我估摸著小鬼子現在能勉強湊齊兩個大隊已經不錯了。但他要是把這兩個大隊的兵力都放在一線,那他的側翼還要不要?沒有了側翼掩護部隊,他們難道就真的放心大膽的玩命進攻?小鬼子就算再驕橫,但他們也不會跋扈到在這山區作戰,連側翼掩護都不要。」

    「你是沒有炮兵,但我手中還有一個山炮連的兵力。不算迫擊炮、步兵炮,還有四門山炮,炮彈充足。之前形勢再難,我也一直沒有使用。只要我們的反擊一開始,我的炮兵可以在第一時間之內將鬼子的炮兵給端掉。」

    「我手頭雖然已經拼湊不出一個整連,但我頭上還有近千解救出來戰俘。這些戰俘雖然體質還虛弱,但個頂個的都是老兵,這技戰術沒有說。說句老實話,鬼子剛才最後一次攻擊,我就是用這些人壓下去的。沒有了他們,僅僅憑藉我剩下的那個大半個連,這關門嘴子山早就丟了。」

    「最關鍵的是,鬼子還不知道我們已經來了兩個完整的步兵營援軍。而且還有即將趕到的兩個營援軍。老王,我們團長正帶著兩個營從鶴北以強行軍的速度向這裡趕。就算我們傷亡過重,無力在承擔後續作戰。但興山那裡,我們完全可以交給劉長順帶領的兩個營。」

    「出其不意,我從正面壓下去,你從側翼狠狠的踹過去,同時在派出一支部隊迂迴到他們的後面,卡住他援軍進山的路線。」

    「兩下這一夾擊,就算不能一口吃掉他們,但是打垮他們卻不成問題。你看他們將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正面,他的兩翼雖有部分掩護兵力,但只有一個中隊。你的兩個彈藥充足,輕重火力齊備的營若是連這都打不小來,那可真是給司令員丟臉。」

    對於王效明的這個激將法,王光宇皺了皺眉頭卻並未中計。他一向穩重,對於王效明這個自己五軍工作的時候,曾經在一個師裡面一起搭檔過的老戰友,肚子裡面的這點油水又會如何不知道?雖然對他的意見不以為然,但劉長順的兩個營即將趕到的消息,卻是讓他多少有些心動。

    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了日軍一零八聯隊陣地情況好半天后,王光宇才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心中仔細的掂量著王效明計畫的可行性。

    一零八聯隊很張狂,雖說之前的攻擊踫的頭破血流。但因為至今沒有發現對手除了擲彈筒之外,出現任何炮火。所以在守軍重機槍的有效射程之外,燃起了熊熊篝火。一方面用來照明、取暖,一方面在焚化戰死者的屍體。

    日軍陣地上的燃起照明與火化戰死者屍體的熊熊篝火,將整個日軍陣地照的通明。王光宇很方便的便觀察到了日軍方面的實情。

    看著毫無防備的日軍陣地,王光宇在猶豫了好大一陣子,下定決心後咬著牙對身邊的王效明道︰「好,老王,這次我就聽你的,咱們就合夥打上他一次無命令的仗。就算吃不掉這一零八聯隊,至少也要狠狠咬下他一塊肉。」

    下了反擊的決心,兩個人立即蹲在戰壕之中開始詳細的策劃起來。至於對面一零八聯隊早已經打的精疲力竭。在最後一次攻擊被打下去後,至少在今天夜裡已經沒有力量在行發起攻擊了。

    至於關門嘴子山前一直到興山街的地形,早已經爛熟在王效明的心裡面。聽罷王效明講完日軍陣地周邊的地形後,王光宇沉吟了一下道︰「效明,咱們都是五軍出來的,你在調任總部任副參謀長之前,在三師當過政委。」

    「我在調任四軍副軍長之前,在二師任師長時,我記得當時你是二師參謀長。咱們一起搭檔過,雖然時間不長,但咱們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一仗重要的不是這個一零八聯隊,是他們後續部隊。」

    「你不是已經通過審訊日軍被俘的傷兵,知道他們至少還有兩個聯隊正在急速向這裡趕過來。也就是說我們在反擊之前,必須以一部的兵力死死封鎖住從興山街北上進山的山口。而這支部隊所處的位置是這場反擊中最重要的位置。」

    「他們一方面要死死的卡住這個一零八聯隊的突圍之路。又要在戰鬥結束之前,牢牢的守住山口,不能放一零四師團主力進山。否則一旦我們在與這個一零八聯隊激戰時,一零四師團主力從後面撲上來,對於我們來說將會是滅頂之災。」

    對於王光宇的這個極準的著眼點,王效明很是贊同。到底是老夥計,一眼就看出關鍵所在。但是派多少兵力才適合,卻是讓兩個人最頭疼的一件事情。派多了,影響正面對一零八聯隊圍殲的兵力。派少了,日軍後邊還有整整兩個聯隊的兵力。

    兩個人雖然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了,但在這件事情上雙方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猶豫。他們都知道,一旦日軍主力趕到,等待這支駐守山口切斷一零八聯隊退路的部隊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說以弱敵強都是好的,實際上根本就是內外夾擊。

    這個艱難的選擇,讓剛剛還討論的熱火朝天的兩個人陷入了有些尷尬的沉默。良久之後,王效明咬咬牙道︰「老王,既然現在這裡的主力,都是你的部隊。這樣我帶著我的這幫七拼八湊的雜牌軍中的一半,去切斷鬼子的退路。」

    「他們體力還未恢復,打衝鋒恐怕沖不動。但是打打阻擊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只不過為了節省他們的體力,你把你一團的所有馬都給我。至於我剩下的那個連,還有剩下的那一半人,外加上還在興山要塞的那個排都給你,打反擊。」

    說到這裡,王效明制止了要說話的王光宇道︰「老王,咱們沒有多少時間猶豫了。在這裡多耗費一分鐘,一零四師團主力距離這裡就距離興山街近一步。我們必須得爭取一切時間,這個反擊打的越早越好。」

    「我估計這一仗只要我們能打垮這個一零八聯隊,那麼這次以興山要塞為核心戰鬥的主動權,就牢牢的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就算我們丟了關門嘴子山一線,但在劉長順趕到後,依靠山上日軍自己修築的各種永備工事,守住陣地山絕對沒有問題。」

    「先不說司令員帶的那些新兵蛋子能不能按時趕到,只要我們拖到劉長順的二團主力趕到,這場戰役,甚至北進的戰鬥的勝利就可以說到手了。」

    知道王效明此去的代價是什麼,甚至有可能承擔全軍覆滅代價。但知道王效明說的並沒有錯的王光宇在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再三叮囑道︰「老王,你不要死頂,一定要按照司令員平時教的那樣,火力前重後輕,兵力前輕厚重,利用地形節節抗擊。」

    「還有這次我帶來了二百發咱們兵工廠自己製造的電發地雷,也全部交給你。對了還有五十枚司令員親自設計,並督造的什麼叫做步兵定向雷的武器,也交給你。我的警衛班學過這種武器的操作方式,你也帶去。」

    除了地雷、步兵定向雷以及所有的馬匹之外,見到王效明重武器缺乏,只剩下兩挺輕機槍,王光宇又抽調了三挺重機槍交給他。同時從攜行的彈藥之中,給他那些雜牌軍每人補充了五十發子彈,補足了四枚手榴彈。

    時間緊迫,對於王光宇的大方,王效明沒有拒絕,他知道以自己手頭上這不過五百人臨時武裝起來的雜牌軍,一旦一零四師團主力衝上來,自己很可能連對方的兩次攻擊都擋不住。有了這些補充的武器、彈藥,就算日軍一次上來一個聯隊,但至少堅持到天亮沒有問題。

    接收完王光宇撥過來的武器彈藥之後,王效明給王光宇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連王光宇的回禮都沒有來得及接受,便帶著隊伍急匆匆的出發了。

    望著王效明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知道他們此去弄不好凶多吉少的王光宇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沉默良久嘆息一聲道︰「老戰友,保重。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時間上的緊迫性,讓王光宇沒有多少時間感慨。在王效明帶領的迂迴部隊徹底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後,馬上便開始了緊張的部署。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搞定這個一零八聯隊。以減輕王效明那邊將要面臨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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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反擊

    王光宇將反擊打響的時間選擇在了午夜十二時整。而對於他來說,這個決定下來的反擊時間留給他的準備的時間,已經不足一個小時。他必須要在極為有限的時間內,反覆思考、推敲這個反擊的方案,以便最大限度的減小傷亡。

    對於楊震心中已經有了將總部由群策山遷移至興山要塞的想法,王光宇在接到命令接手興山要塞防禦的那一刻時,已經從親自趕到那打河北岸傳達命令李延平口中得到了消息。他知道楊震對興山要塞很重視。所以最初對王效明提出的反擊建議,他還有些猶豫。

    但在知道劉長順的二團主力正星夜兼程的往回趕的情況之後,知道即便自己部隊在反擊之中會傷亡不小,但會有後續部隊接替自己擔任興山要塞防務之後,他才下定這個決心打一場漂亮的反擊。

    儘管已經下定決心,但王光宇仍舊不敢冒險。王光宇並不想付出太大的代價。因為他知道,在夜間山地行軍,出意外的機率還是很高的。他不知道,無論劉長順能不能按時趕回來。他必須要做好劉長順無法按時趕回來的準備。

    王光宇並未平均分配兵力,採取剛剛王效明說的從正面突擊與側翼迂迴相結合的戰術。而是採取了正面佯攻吸引日軍注意力,同時以自己手頭上最完整的兩個營從日軍的側翼猛攻,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日軍針對分割開來的戰術。

    通過之前對日軍陣地的仔細觀察,王光宇發現日軍雖然在兩個側翼部署了防禦兵力,但是兵力的數量並不多,平均只有一個步兵中隊。若是自己將主要兵力投入到日軍的側翼,應該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取得相對較大的進展。

    午夜十二時,經過半天的急行軍後,又幾乎沒有任何休整的便攻擊了大半天,連續發起了十餘次衝鋒。就算日軍一向以頑強著稱,但此時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已經疲勞到了極點。

    等到王光宇做好反擊之前最好準備的時候,日軍陣地上除了哨兵之外,大部分人已經進入了睡眠。對於這些被再次徵召入伍的老兵來說,他們知道如何該盡快的入睡。儘管也許他們在半年,甚至幾個月之前,也許還在東京銀座玩藝妓那。

    就在大部分日軍進入睡眠沒有多長時間,剛剛平息下來不久的關門嘴子山一線突然又響起了密集的炮聲。當第一波炮彈砸到腦袋上的時候,還在睡夢中的日軍被炸的亂作一團。

    在炮擊之中說當其衝的就是自打下午展開攻勢後,因為對手從未打過一發反擊炮彈而從來沒有挪過位置的炮兵。早就已經被牢牢鎖定的,在下午以及傍晚之戰中大展淫威的一零八聯隊聯隊炮中隊的四門山炮,在炮聲響起的第一時間被炸上了天。

    不僅日軍山炮中隊損失慘重,其陣地上殉爆的炮彈還牽連到了與其相連的迫擊炮中隊。還沒有等李瑞將自己的炮口轉向這個獨立迫擊炮中隊的陣地,日軍山炮兵陣地上殉爆的炮彈,將大半個中隊的日軍迫擊炮兵一起拉著上了路。

    幾門迫擊炮雖然在劇烈的爆炸中僅僅損失了三分之一,但在三分之二的炮兵被炸上了天的情況之下,這個迫擊炮中隊與山炮兵一樣,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失去了發言權。也就是說王光宇反擊剛剛開始,日軍就失去了絕大部分的火力支援。

    包括王光宇在內,敵我雙方沒有一個人會想到,王效明為了保證自己這次反擊中,可以達到炮火的最大殺傷目的。在之前的戰鬥中,無論壓力再大,無論形勢在危急,甚至自己都幾次在一線衝殺的情況之下,愣是沒有動用任何炮兵。

    無論是劉長順給他留下的這個山炮連,還是那幾門團屬迫擊炮、步兵炮,在之前的戰鬥中,一直都在沉默是金,連一發炮彈都沒有打出去。直到這次反擊,才將家底都拿了出來。其堅韌性可見一般。難怪楊震曾有心思用他將劉長順替換下來。

    見到炮火打擊起到了這幾門火炮可以起到的最大作用,已經從孟子明口中得知先前戰況詳情的王光宇也不禁感嘆自己這位老戰友的性格頑強,想的夠長遠。

    在憋了大半天的炮兵幾乎是發了瘋的火力掩護之下,王光宇在第一時間就突破了被打蒙了的一零八聯隊的側翼防線,並向一零八聯隊核心陣地方向強行穿插過去,以凌厲的攻勢將日軍陣地撕扯的七零八落。

    指揮正面出擊的孟子明見到王光宇撕破了日軍的防線,並穿插進日軍陣地的縱深。指揮自己手頭上本來用來佯攻的七拼八湊的部隊改變了原定的計畫,將佯攻變成了主攻。

    當被打的暈頭轉向的松野尾勝明大佐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陣地已經被對手突然發起的反擊沖的亂七八糟。而自己曾經引以為自豪的炮兵,大部分連同火炮一起被還原成了零件。

    儘管失去了幾乎所有炮火支援,自己陣地被對手凌厲的攻勢撕扯成七零八碎的樣子,但松野尾勝明大佐沒有絲毫的膽怯,指揮身邊所有能集合起來的日軍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就在關門嘴子山腳下,這塊曾經埋葬了日軍第三騎兵旅團的開闊地上,一個半大隊的日軍與兩個營的抗日武裝。在被雙方幾乎是不要錢似打出的照明彈煙照耀的一片雪白的戰場之上,爆發了一場規模空前的白刃戰。

    在混戰之中所有的炮火都失去了作用,雙方用刺刀、槍把子、鐵鍬、木棒子,甚至拳頭、牙齒,想盡一切辦法結束對方的生命。刺刀拼折了,就論槍把子。槍把子砸斷了,就用拳頭、牙齒,招呼對方。

    甚至打光了槍膛之中子彈,還來不及更換彈匣的衝鋒槍手乾脆把手中的衝鋒槍當成了板磚掄了出去。雙方之中不時有被打倒、刺倒的傷兵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帶上一個或是幾個對手一同上路。

    此時亂戰成一團的兩軍什麼戰術都丟到了一邊,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將對方打倒、殺死。相對於嚴格按照條令,在臨混戰前將槍中子彈退出去的日軍來說,戰鬥之中不時開槍,裝備了大量的衝鋒槍、快慢機的王光宇的部下在混戰之中佔了絕大的便宜。

    除了這兩樣近戰利器之外,早就計畫這麼打的王光宇在臨發起攻擊前給每一個戰士都發了二十發磨去了彈頭上被甲,露出裡面鉛芯的特殊改造過的子彈。

    這種子彈與原裝的三八式步槍彈相比,雖然穿透力減弱了極多,但殺傷力卻是大大的增加了。打到人身上不在是一槍倆眼,而是進去一個眼,鑽出來則是一個大洞。

    被這種子彈打上一槍的人,如果你幸運的沒有被這發子彈將內臟攪成一團糟的話,那麼恭喜你,即便你還活著的話,但是你將會至少丟掉一塊半斤以上的肉。

    王光宇的這一手是王效明教會他的,而王效明這一招是跟部下一個與楊震一同從日軍細菌戰基地衝出來的老兄弟,也就是犧牲的那個營長學來的。也正是使用了這種損招,王效明才在僅剩兩挺輕機槍的情況之下,打退了日軍最後一次散兵線甚至達到了五條的攻擊。

    在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之下,這場白刃戰倒下最多的居然是日軍。不僅地上的屍體與傷員之中,有一多半是日軍。率先頂不住的居然還是日軍。

    這些在復原後被再次徵召,現在已經是拖家帶口的老兵組建的特設師團的日軍,戰鬥意志本就不如那些日軍老牌師團堅韌。近一個小時的肉搏戰之中,在王光宇幾乎以兩個連的代價拼光了一個大隊大部分兵力的日軍後,一零八聯隊的抵抗在也支撐不住,終於崩潰了。

    在王光宇發起攻擊後的兩個小時的一場腥風血雨的肉搏戰過後,抵抗不住王光宇近似乎玩命似攻擊的一零八聯隊,其陣地被分割在大小不同的兩塊互不相連的地域。而從正面壓下來的孟子明,也在日軍僅剩的兩塊地盤之中的一塊陣地中打上了一個大大的楔子。

    儘管拼光了日軍一個大隊的大部分兵力,完成了自己預定的第一個作戰目標,儘管損失的兩個連中有一個是由解救出來的戰俘組成的雜牌連,但也讓王光宇心疼的差點沒有掉眼淚。

    自己就兩個營的兵力,就算加上王效明給自己留下的部隊,但也只能將打將的達到自己部隊原來的規模。儘管想了許多辦法,想以最小的代價殲敵,但這一下子竟然還是拼光了大半個營。

    不想在繼續遭受傷亡的王光宇,把王效明給自己留下的炮兵全部提前。採取大炮上刺刀的戰術,抵近對著日軍陣地上的火力點一個個的敲下去。同時將繳獲的汽油全部利用上,採取了杜開山在群策山一線做過的事情用火攻。

    當大量被澆上了汽油的圓木,以及裝滿汽油的油桶在炮火的掩護之下,被從高處點燃後推向了日軍陣地,並在一路滾動的帶走了許多日軍士兵生命後,松野尾明勝才發現自己在開戰之初丟掉的那個原來作為警戒陣地的小山包,現在對自己該有多麼重要。

    看著自己的部下被燒的焦頭爛額,擔任火力掩護的輕重機槍被對方直瞄火炮幾乎都要敲光,幾次突圍卻被對方密集的火力給揍了回來,知道再不突圍等待自己的將只有死路一條的松野尾明勝大佐,失去了他一貫自豪的冷靜。

    到現在也想不明白自己在關內戰場上,曾經擊潰過對手一個師的整整一個聯隊的兵力,為什麼會在不到一天的時間之內打成這個樣子的松野大佐,看著身邊的部隊在對方夾雜著精準炮火的火攻之中越來越少,咬咬牙帶著最後的一個相對完整的中隊向著對手的陣地發起了決死衝擊。

    他衝擊的方向不是身後的興山街,而是面前讓自己付出慘重損失的關門嘴子山。在他看來,身為帝國軍人即便是倒下了,也只能向著進攻的方向倒下去。作為一名大日本帝國的軍人,絕對不能允許被自己身後打過來的子彈殺死的。

    見到松野尾明勝自己送上門來了,王光宇哪會和他客氣。集中了大量輕重機槍、迫擊炮的一線陣地上在自己陣地前二百米的距離製造了一層實實在在的火網。每一個試圖衝破這張火網的日軍士兵都被密集的彈雨打成了馬蜂窩。

    看著面前日軍的垂死掙扎,王光宇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看了看天邊已經漸漸升起的啟明星,微微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甚至他的部下提出的暫停攻擊,意思、意思勸降一下,也算是對總指揮要求的應付一下的要求,也沒有得到他的回答。

    因為與日軍已經打了數年交道的他知道,這些被所謂武士道精神洗腦的日軍是絕對不會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勸降對於他們來說,幾乎是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既然這些人都長著一副花崗岩的腦袋,那麼就讓他們帶著他們花崗岩的腦袋去見他們的天照大神吧。

    待到最大的合圍圈中的最後一名日軍倒下之後,王光宇來到已經被一發迫擊炮彈炸成了兩片的松野大佐死不瞑目的屍體前,看了看這個至死還閉不上眼楮的傢伙,卻是依舊一言未發。

    王光宇的眼楮從松野大佐的屍體上移開之後,又將視線投向了被孟子明帶領的他勉強拼湊起一個連的部下,以及那五百雜兵合圍在距離這裡不到七百米處的二三百以傷員為主,也是一零八聯隊僅剩下的最後一點兵力的日軍。

    對於這最後的二三百名日軍傷兵,王光宇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的對孟子明下達了攻擊命令。王光宇給了孟子明半個小時的時間,去解決這最後的日軍殘餘。因為他已經聽到了山口方向傳來的隱隱約約的槍炮聲。他知道那邊會打的很苦的王效明,不會給自己留下太多的時間。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九十八章 地雷的使用是有學問的

    王光宇的感覺還是很靈敏的,王效明現在的確是壓力極大。關門嘴子山這邊槍炮聲一響,那邊已經進至距離興山街不到十華裡的西山福太郎派出的先頭部隊立即發現異常。接到報告後,那邊已經渡過大鶴立河的西山福太郎立即終止了宿營,帶領兩個聯隊連夜向興山街疾進。

    日軍的動作遠比王效明預計的要快的多。就在王效明剛剛將騎兵第三旅團留守在興山街上看守戰馬的那個小隊解決掉,將其戰馬一掃而光後,不到半個小時。作為一零四師團先頭部隊的師團搜索聯隊的兩個中隊便已經進入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的興山街。

    由於敵情不明,並且與一零八聯隊所有的通訊聯絡已經全部中斷。這兩個中隊的日軍並未急於繼續北上,而是留在興山街等待主力的到來。

    就在王光宇剛剛結束那場血腥的肉搏戰不到一個小時之後,西山福太郎帶領的一七零聯隊、一三七聯隊的兩個步兵大隊以及師團屬炮兵兩個山炮中隊,一個一百五十毫米重迫擊炮中隊,一個三七速射炮中隊,外加西山福太郎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帶上的一個日軍剛剛裝備不久的九八式二十毫米高射炮中隊。

    本來按照澤田茂中將的意思,還要給他帶上整個三江省地區唯一的一個裝備了大威力的大正十四年式一百零五毫米加農炮重炮大隊。因為群策山一戰,他知道對手手中有一百五十毫米重榴彈炮。

    但無論是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還是參謀長磯谷廉介都不同意,這個重炮大隊已經決定西調參與諾門罕戰役。在他們看來,這些大威力的加農炮要留著對付裝備有數量巨大一百五十二毫米重榴彈炮的甦軍。對付那些反滿抗日分子,七十五毫米山野炮足夠了。

    幾經爭取卻始終未能獲得批準,而有些歉意的澤田茂也就打開自己屬下,包括暫時歸屬到第四師團建制內所有炮兵部隊任西山福太郎挑。結果誰也沒有想到,西山福太郎既沒有要野炮,也沒有要其他的什麼東西。

    除了數量巨大的毒氣彈之外,他只要了一個一百五十毫米重迫擊炮中隊,以及一個不知道腦袋搭錯了什麼弦,鬼死神差的要了一個二十毫米高射炮中隊。

    幾乎一零四師團所有官兵都沒有想到,真正給他們帶來巨大傷亡的就是這個剛一開戰,便丟掉的這個高炮中隊的六門九八式的二十毫米高射炮。

    誰也沒有想到過這種平時打飛機用的,臨時改為平射後的二十毫米高炮殺傷力如此巨大。雖然使用的炮彈可以與日軍裝備的九七式步兵自動炮通用。但是同樣的炮彈用這種炮打出來,威力卻倍增。一發炮彈足足可以打穿一個班。

    儘管帶著主力緊趕慢趕,但西山福太郎少將卻不是為了那個該死的,自己都沒有聽說過的興山要塞,是為了自己的一零八聯隊。

    對於上個月末才由悶熱、潮濕的華南調到滿洲駐防的第一零四師團官兵來說,這屁股還沒有坐穩便又被發配到了佳木斯一事,西山福太郎以及一零四師團上下官兵極為不滿。

    一零四師團按照原定計畫,原本在滿洲駐紮半年之後,準備調回國集體復原。在華中、華南幾次大規模作戰,尤其在去年的廣州會戰之中,這些搶劫成性預備役的老兵都發了大財。

    這些搶的是杯滿盆盈的一零四師團上下官兵,現在都盼望著在滿洲休整一段時間後復原回國,以便享受一下自己在中國大陸取得的豐厚戰果帶來為自己帶來的優厚生活。

    可卻沒有想到,剛一抵達滿洲,還沒有來得及領略新京宜人的風光,和傳說中滿洲俄羅斯女人的熱情。就被踢到這個該死的,之前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的什麼佳木斯,來清剿這些給皇軍帶來重大損失的反滿抗日武裝。

    儘管心中嚴重不滿,但作為軍人的這些日軍官兵也知道,該執行的命令終歸還是要執行的。更何況先頭部隊還是自己的戰友、同袍。這些日軍官兵行軍還是很賣力的。

    作為日軍特設師團,組建之後一直在主要戰場作戰,沒有半分與游擊隊作戰經驗,習慣了在關內戰場上我攻你防作戰模式的一零四師團打的太中規中矩了。行軍沿著公路行軍,兩側的山地上雖然派出了斥候,但只要在未發現對手的情況之下,也就沒有重視。

    行軍大隊也是,雖然同樣派出了斥候,而且行軍大隊已經按照急行軍的模式,但隊形並未拉開。甚至行軍路線上也沒有派出工兵掃一下雷。當第一波士兵踩中地雷死傷一地的時候,剩下的日軍居然呆住了,明顯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聽著關門嘴子山那邊越來越密集的槍炮聲,已經與松野尾明勝失去了一切聯繫的西山福太郎少將也顧不得這條山區公路還有多少的地雷,沒有攜帶工兵的他,只能是硬著頭皮走下去。

    可就算行軍隊列拉的已經是很開,但一路上卻仍舊不時有士兵踩中那些該死的,似乎是無窮無盡的地雷。當被地雷炸死、炸傷的士兵已經達到了一個中隊後,西山福太郎再也忍受不住,換了模式,集中炮火採取覆蓋射擊,沿著公路一米一米的掃過去。

    既然沒有攜帶工兵,那麼不想弄出太大傷亡,避免回去無法向師團長閣下交待的他,就只能改為用炮火掃雷。雖然這種方法慢了一些,也顯得浪費了些,但被炮火轟擊過的地方,卻再未發生士兵踩中地雷喪失戰鬥力的事情發生。

    雖說代價有些高昂,但西山福太郎絕對還是物有所值。一個士兵被炸傷,就要至少兩個人來抬。之前在雷區損失了一個中隊,陣亡的實際並不多,大多都是被炸斷了腿。在不敢將這些傷兵留在這漆黑一片的北滿山區的情況之下,這些無法行走的傷兵只能抬著。

    半個中隊的傷兵,就需要一個中隊的人來抬。要是按照這個負傷比例在增加下去,恐怕自己至少得抽出一個步兵大隊來抬傷兵。西山福太郎少將不知道這些鬼地雷是哪裡來的,但有一點他知道,這些地雷絕對不是日本兵工廠出產的。

    這些地雷被設計的極為不人道,並非是以將踩中地雷的人炸死為目的,而是純粹的要將人炸成殘廢。雖說裝藥量遠遠比不上日軍生產的常規的地雷,設計和製造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很多地雷的外殼乾脆都是用無法防潮、防水的木頭製造的。引信,很多都只是一發六點五毫米的步槍子彈。

    一般情況之下,除非特倒霉的傢伙,否則踩上這些地雷的人大多只會被炸飛一隻腳或是一條腿,通常是死不了的。儘管這些地雷中很多殺傷力都不大,但其戰果在西山福太郎以及一零四師團官兵的眼中卻是更缺德。

    把人有意的炸成殘廢,卻是比炸死更難讓人接受。死了就死了,死了除了支付部分撫卹金之外,並不會給對方的國家、軍隊帶來什麼負擔。雖會對部隊的士氣有一定的影響,但不會太大。

    但成了殘廢就不一樣,不僅行軍時候的部隊要分出部分人來抬,拖累行軍速度,傷員發出的痛苦至極的呻吟聲極度影響士氣不說,戰後國家還要養活這些已經喪失勞動能力的人。大大增添了這個國家的負擔。

    這就是楊震說的戰爭不僅僅是戰場上決定勝負,不僅僅是武器裝備的強弱。而是一門包含著經濟戰、心理戰都多門科學的學問。這些地雷給西山福太郎以及一零四師團所有官兵帶來極大心裡傷害的地雷,正是楊震仿製的在後世大名鼎鼎美式M四九式反步兵地雷。

    這些日軍還算幸運的,由於楊震命令兵工廠抓緊時間將在他看來效費比最高的六六式反步兵定向雷搞出來。而還沒有抽出時間生產他山寨的,工序相對複雜一些的七二式反步兵跳雷。

    而且也是有意的在日軍中製造恐慌,畢竟炸成殘廢,對這些日軍來說比殺死他們更痛苦。所以才集中精力搞這種反步兵地雷與定向雷,而有意識的將跳雷的生產押後,要不這些中獎的日軍會更痛苦。

    也正是為了避免這些地雷在繼續削弱本就已經不高的軍心、士氣,所以西山福太郎才決定採取相對昂貴一些的炮火掃雷方式。與其他日軍將領不同的是,在西山福太郎看來,士兵的生命,尤其是經過戰火考驗的久經訓練的老兵,要比比那些可以重新製造的炮彈值錢的多。

    由於時間過於匆忙,再加上是在夜間,王效明在佈雷的時候,沒有玩多少花樣,將主要的地雷都埋設在了公路上。西山福太郎這一手,讓王效明始料不及,埋設在公路上剩餘的,還沒有被命好的日軍踩中的地雷大多被日軍炮火引爆。

    見到剩餘的雷區,被日軍集中炮火一段段的轟掉,王效明心疼之極。一旦雷區失去了作用,自己拿什麼拖住山下足足有一個加強聯隊的日軍。難道就憑藉這五百多個身體虛弱,雜七雜八的前戰俘和那幾十枚什麼定向雷?

    儘管捨得拿出攜行的炮彈,清掃公路上的雷區,但是並不代表一貫節儉成性的西山福太郎會捨得用炮彈一直炸到關門嘴子山。攜行的炮彈數量雖然不少,但畢竟還是有限的。若是炮彈都用來掃雷了,下一步的戰鬥還怎麼打?

    在清掃出長達一千餘米相對安全的公路後,西山福太郎命令將馱運重迫擊炮、重機槍以及高射炮的戰馬全部卸下來,趕到公路上,用這些馱馬來繼續探路。至於那些從馬背上卸下來的重迫擊炮與重機槍則全部上肩,改為人力。而那幾門高射炮則留在了原地。

    看著馱馬在前面一路奔馳,卻在未引發地雷,西山福太郎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對於對手佈置的這些地雷陣,西山福太郎有種感覺。對手在這裡阻擊自己的兵力根本就沒有多少,否則他們不會想到用地雷來阻止自己前進。

    既然對手苦心佈置的地雷已經掃光,那麼前面直到關門嘴子山將再無人任何可以阻擋自己前進的東西了。

    西山福太郎不知道,他比已經遭遇過類似境遇的直田吉少將要幸運的多。一是王效明手頭沒有那麼多的地雷,二是時間不允許他多花一些心思去佈置這些雷區。最關鍵的是他比直田吉大方的多,除了捨得炮彈之外,還捨得用那些馱馬去未發現的雷區。

    至少這一點,地道騎兵出身,幾乎是愛馬如命的直田吉少將是遠遠做不到的。讓他去拿戰馬的生命地雷,還不如殺了他。

    就在得意洋洋以為對手的地雷陣已經徹底被自己破壞了的西山福太郎少將,將為了躲避地雷而拉的很長的行軍隊列重新整頓完畢,準備向關門嘴子山前進,以解救現在情況恐怕很不妙的一零八聯隊時候,剛剛還一片寂靜的公路兩側,突然傳來了幾聲並不大的輕微爆炸聲。

    伴隨著這幾聲輕微的爆炸聲,成散佈面炸出的,數量成千上萬的的鋼珠將剛剛集結完畢的日軍掃倒了一片。還沒有等日軍從這幾聲輕微爆炸聲帶來巨大的傷亡之中清醒過來,公路兩側的山地上又響起了清脆的槍聲。

    被身邊眼疾手快的衛兵一把按在地上,才僥倖逃過一劫的西山福太郎,看到倒下一片的部下,不由得破口大罵出聲︰「該死這是那裡冒出來的?公路兩邊的山地不是已經仔細的搜索過了嗎?怎麼還會有襲擊?那個搜索聯隊長杉本守中佐該切腹向天皇陛下謝罪。」

    聽著關門嘴子山那裡已經越來越微弱的槍聲,心中升起一股子濃濃不祥預感的西山福太郎少將不敢在有絲毫的耽擱。除了留下一個步兵大隊清剿兩側山地,將那些該死的,只會埋伏起來打黑槍的支那人揪出來。

    自己則帶著主力不顧一切的向關門嘴子山方向疾馳,剛剛在雷區耽擱的實在太久了。他已經沒有時間再與這些只會偷襲分子在繼續糾纏下去。自己可以拖,那邊松野尾勝明卻不見得能拖下去了。

    他這麼一弄讓王效明極為被動。手頭兵力不多的王效明被他這一手弄的有些手忙腳亂。

    面對兩難境地,王效明除了留下少量兵力交給唯一的經驗豐富一些的孫文久指揮拖住那個進行清剿的日軍大隊之外,自己帶著剩下的不到四百人的兵力,死死的卡住一個山頭,試圖拖住西山福太郎的腳步。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一百九十九章 被矇住的西山福太郎

    隨著天色一點點的變亮,王效明的阻擊打的也越來越艱難。看著身邊已經從三百多人急劇下降到不足四十人的散兵游勇,頭上被擲彈筒打出的榴彈擦掉一塊皮,因為急救包已經用光只能用裹腿草草包紮一下的王效明,望著已經徹底的平靜下來的關門嘴子山方向,輕微嘆息了一聲。

    此時的王效明和他帶領的這三十幾個人,經過四個小時的惡戰,彈藥已經消耗乾淨。手頭上的那幾十枚曾經給日軍重創的步兵定向雷已經消耗乾淨。

    王光宇調撥給他的三挺重機槍早已或是被日軍擲彈筒給打成了零件,或是因為彈藥消耗一空,而被自己炸燬。面對著彈盡援絕的局面,他知道自己已經盡力了。

    以三百多由剛剛解救出來的戰俘組成的散兵游勇打這種絕戶仗,就是換了司令員來也不可能打的更好。以不足一個營的兵力,去與一個武裝到牙齒的日軍聯隊作戰,能拖延上四個小時的時間已經是極限了。

    像撫摸自己的孩子一樣,摸著手中已經打光了子彈的這支自從在五軍二師被繳獲後,就一直跟著自己的快慢機,王效明狠了狠心,卻終究沒有捨得下心來將他砸爛。

    拉開手中早已經換上的三八式步槍的槍栓,壓上從日軍屍體上收集來的最後一排子彈。聽著又一遍響起的炮聲,王效明知道自己的最後時間到了。

    轉過頭看著這些經過徹夜激戰,本就身體還未復原,全靠著與日軍刻骨的仇恨才堅持下來的前戰俘們,王效明微微苦澀的一笑道︰「諸位老哥,對不住了。雖然咱們都是第一回見面,但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本來還想著能活下來,我和司令員、參謀長去說,將老哥幾個都編進兄弟的部隊,可惜沒有機會了。不過到那邊,總算還能一起打鬼子。來,再重新認識一遍。我叫王效明,東北抗日聯軍第二路軍,吉東軍區獨立一師二團政治委員。」

    王效明的話音落下,一個只能依靠身邊步槍的支撐才能勉強站立的人道︰「說什麼那兄弟。這些兄弟要不是被你們從鬼子的工地上救出來,就算不被鬼子活活的折磨死在那,等工程完工了,也會被鬼子給屠殺掉。」

    「從被俘的那一天起,咱們還沒有想到有一天還會拿起槍打鬼子。在工地被折磨的時候,我們都曾想過,要是給我們一個機會,寧可戰死。也不願意在放下槍,被鬼子活活的折磨死。」

    「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儘管很短暫,但心中也算是沒有什麼遺憾。不管怎麼說,老子是打鬼子戰死的,不是被鬼子折磨死的。有這麼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李何一,國軍第三十二軍少尉排長,山東人。今年三月在南昌會戰中被俘。」

    李何一的話音落下,其他幾十個人也都點了點頭,報上了自己的姓名,原部隊,還有自己的籍貫。而王效明則掏出筆記本一一的記清楚後,將筆記本裝回挎包之後,連同自己早已經打光了子彈的那支快慢機,仔細的的埋在一個彈坑之中。

    做完這一切,王效明再沒有說上一句話。此時日軍的炮擊已經停下來了,他知道日軍馬上就要發起衝鋒了。轉過身,伏在一個彈坑中,端起手中的步槍藉著清晨的晨曦瞄準了一個正向山上爬的日軍士兵。

    見到王效明不再說話,其他的人也停止簡短的含蓄,紛紛將手中的步槍架到各自找到的簡易掩體的邊上,瞄準了正在越過自己炮火製造的各種障礙,向上衝鋒的日軍。

    此時,王效明所在的這個不大的小山包,早已經被日軍猛烈的炮火炸的面目全非。原本山上相對茂密的植被,早已經被日軍的炮火一掃而空。山上到處都是被炸斷的樹木與彈坑,找一個單兵掩體還是很容易。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看著又一次衝上來的日軍越來越近,「打」在大喊一聲後,王效明手中的步槍第一個打響。快速的打光了手中最後一個彈夾後,王效明拔出最後一枚手榴彈,拔掉保險,照著面前的一塊石頭狠狠的砸一下後,投了出去。打光了僅有的彈藥,王效明第一個端著步槍站起來,就要衝出去。

    還沒有等他端著槍衝出這個臨時充當掩體的彈坑時候,一陣子奇怪的嗖嗖聲,從自己身後突然傳了出來。隨著這陣子奇怪的嗖嗖聲,日軍陣地上傳來了密集而劇烈的爆炸聲。

    正在發起衝鋒,向山上努力攀爬的的日軍側翼,也響起了密集的槍炮聲。正向山上衝鋒的日軍被側翼突然出現的密集機槍火力掃倒了一片,剩下的日軍不敢戀戰,連滾帶爬的滾下了山。

    看著山下日軍陣地上密集的爆炸聲,以及自己側翼方向突然出現的密集機槍火力,王效明知道援軍到了。激戰了小半天加上一整夜的王效明再也支撐不住疲憊的身體,心情在突然放鬆的情況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彈坑邊上死活是再也起不來了。

    直到見到從山腳下上來一群人中那兩張熟悉的面孔後,王效明才勉強的用手中的步槍做支撐,站起身來。

    看著搖搖晃晃勉強站起身來,要向自己敬禮的王效明,楊震幾步走上前,一把扶住他,制止了他敬禮的舉動。而是自己站在他和他僅剩的三十多散兵的面前,標準的敬了一個軍禮︰「我代表總部感謝你們。正是你們的努力與犧牲,使得我們取得了能徹底的在三江地區站穩腳跟的決定性勝利。」

    說罷,楊震拍了拍王效明的肩膀道︰「效明,你的事情我聽光宇說了,不錯,好樣的。我沒有看錯你。這一仗打的精彩,太精彩了。」

    對於楊震話中發出的由衷讚賞,王效明卻是搖頭道︰「司令員,這些沒有什麼可以表彰的。現在我們還有一支百餘人的小部隊,正在日軍側後方阻擊一支對我們清剿的日軍大隊。他們都是解救出來的戰俘,身體虛弱,彈藥也沒有多少。」

    「之前我聽他們那個方向的槍聲向東去了,我想他們為了減輕我們的壓力一定將那個日軍大隊引開。他們帶頭的是關內十八集團軍一個營政治教導員,也是戰俘出身。司令員,我請求您派部隊去接應他們一下。」

    聽到他的請求,楊震笑了笑道︰「他們已經回來了。那個人打這種陣地戰可能不如你,但像這種敵進我退的游擊戰術可比你打的精。他帶著那一百多個人將追擊他們的日軍大隊引向了西邊的沼澤地。他雖然不知道那邊是沼澤地,但你留給他的王光宇的警衛班知道。」

    「他是爬過雪山、走過草地的長征老兵,怎麼過沼澤地他有經驗,知道要踩著草棵子走就沒有事。他帶的那些人按照他的經驗,除了有些過度疲勞之外,基本上完好無缺的走了出來。

    「可追擊他們的那個日軍大隊就倒霉多了,整整一個大隊陷進了那邊一望無垠的沼澤地了,估計是出不來了。他們損失比你們可小得多。下去好好的休息吧,一會你們到了休息營地就見到他們了。」

    說罷,楊震一揮手,對著身邊的張婷道︰「張處長,你把他們都帶回興山要塞,好好給他們檢查一下身體。馬車就在山下等著那。」

    聽到楊震語氣之中有些生分的以職務相稱,張婷的小臉上一陣的黯然。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帶著一個看護連摻著這些已經精疲力竭的人走下了他們付出慘重代價的陣地。

    看著王效明在張婷攙扶下,蹣跚走下山去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後。楊震轉過頭,舉起瞭望遠鏡,將視線轉向了山下的戰場之上。

    手頭上已經是無兵可派的楊震這次拉開的架勢與其說是救援,還不如說虛張聲勢。除了炮火之外,他並未投入大股部隊進行反擊。實際上手頭除了一個只有兩千多還沒有完成訓練的新兵之外,他也沒有兵力可以投入。

    他可不想將補充團的還剩的兩千多最多只是半拉架子的新兵投入到這個血肉磨坊之中。對於還有一個多聯隊兵力的日軍,他知道就算將這兩千多兵力全部投入進去,也無濟於事。

    為了能將這些日軍嚇唬住,楊震集中了全部的炮火。除了攜帶的那個野炮營之外,甚至連剛剛編成的一個還在實驗性質的火箭炮營,以及不多的火箭彈也全部帶來了。

    而是這個只有六門十二管一百零七毫米火箭炮,炮彈也不多,只有加班加點趕製出來的二百餘發的火箭炮營,在戰鬥中,給日軍帶來的震撼力明顯要大於那個炮彈充足的野炮營。

    這種聽不到炮聲,除了漫天的嗖嗖聲。直到炮彈在自己頭上、身邊炸響才發現這種發出奇怪聲音,屁股後邊拖著長長火焰,直到打到你的腦袋上,你才知道他也是一種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的東西,明顯把一零四師團的官兵嚇呆了。

    集結在公路上,成了這種散佈面相對較大的武器最好殺傷對象的一零四師團,被這種他們第一次見到的武器帶來的傷亡,遠遠大於第一個吃螃蟹的第一師團。

    炮兵陣地、步兵集結地在二百發火箭彈的轟擊之下損失慘重。集結在公路上的一個多大隊除了一地殘肢斷臂之外,幾乎沒有幾個人倖存下來。

    面對著對手出現的援軍,以及給自己帶來了巨大傷亡的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正在打量一把被守軍臨死砸爛的衝鋒槍的西山福太郎少將,卻是沒有表現出任何該有的憤怒。他知道這場仗他們已經輸了,而且可以說是輸的是莫名其妙,不明不白。

    先是關門嘴子山那邊一零八聯隊的方向,槍炮聲已經徹底的落幕。繼而被自己派出去清剿那些該死老鼠的一個大隊也已經失去聯繫。在這陣子炮火打擊下傷亡慘重,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的一零四師團,面對對手新增援的擁有著數量眾多的新式武器的援軍,已經失去了一切可以取勝的機會。

    他不想在這處處透著詭異的北滿山區哪怕是在多呆上一分鐘。撤退,離開這裡越遠越好,成了不僅僅是他,還有一零四師團所有在那陣子詭異的炮擊之中倖存下來的官兵所有的,也是唯一的心思。

    將手中已經被砸的變形的衝鋒槍交給身邊,聽到自己發佈的撤退命令而一臉茫然,幾乎有些不相信的一七零聯隊長古賀龍太郎大佐後,西山福太郎才慢悠悠的道︰「關門嘴子山那邊的槍炮聲已經停息,迎接我們的不是一零八聯隊,而是對手新增援上來的援軍。這個結果已經清晰的告訴我們一零八聯隊完了。」

    「從昨天下午二時,一零八聯隊與敵守軍正式接觸開始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個小時。一個可以擊潰支那軍整編師,甚至一個軍的擁有三千之眾的整編聯隊,居然在不到二十個小時,不,只有十八個小時便全軍覆滅。這只能說明對手的戰鬥力,與支那軍相比,至少在中上以上。」

    「而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手究竟有多少兵力,擁有什麼武器裝備。甚至就連一零八聯隊怎麼被吃掉的,都不知道。這樣的仗,還怎麼打下去?」

    「帝國陸軍一向以情報精準著稱,可這次我們除了知道對手有至少有一個大隊的一百五十毫米重榴彈炮,全套日式裝備外,其他的一切卻是茫然。」

    「可古賀君,你是帝國陸軍士官學校出身,就在剛剛砸在我們腦袋頂上的這種威力巨大的火炮是帝國陸軍裝備的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應該有的威力嗎?還有你手中的這種構造簡單,但在近戰之中卻頗具威力的槍械,這些都是帝國陸軍所沒有的。」

    『這只能說明一點,他們不是背後有甦俄的大量支援,就是自己已經有了可以生產新式武器的兵工廠。我不知道這兩年關東軍究竟丟了多少的東西,這支軍隊現在的規模究竟有多大。」

    「但我只知道,這支軍隊將會是關東軍最頭疼的軍隊。他將會是關東軍在滿洲的統治最致命的威脅。對於這樣一支組織嚴密,戰鬥慾望極其強烈,武器裝備甚至可以用優良來形容的軍隊,關東軍太大意了。」

    「打到現在我們已經盡力了,軍心、士氣皆已經低落到了谷底。如今對手的援軍已經抵達,在打下去,結果很難預料。一零四師團已經內定明年全體回國復原。既然軍部已經決定要打發我們回家,我們就不要在付出無謂的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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