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史風雲] 抗日之我為戰神 作者:風雪雲中路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12: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2 36967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二百二十章 決定

    董平這番話說的很直接,就差沒有告訴楊靖宇與魏拯民,如果你們都犧牲了,南滿的抗日旗幟,還能堅持打下去嗎?一名指揮員可以後天培養,可以從基層幹部戰士中選拔

    但一名領導人,除了先天的原因之外,卻是需要長時間磨練的。【飛@速@中@文@網】如果說一名指揮員選拔是千里挑一的話,那麼一名合格的領導人、一名統帥那就是萬里,甚至十萬里挑一了。元帥與將軍的區別,不單單是比誰打的勝仗多。

    你們二人是南滿地區抗日的最高領導人。在至少現在找不到可以替代你們的人的情況之下,如果南滿地區如果失去了你們,失去了最高領導者,那麼這面所謂的旗幟究竟還能打多久?那就真的兩說了。

    為了保存實力,而暫時進行的轉移,並不等於永久的放棄,更不等於逃跑。只有保全了自己,才能更好的消滅敵人。自己若是都被消滅了,那談什麼抗日救國?

    董平的話,楊靖宇與魏拯民聽懂了,也聽進去了。沉默良久二人對望一眼後,魏拯民下定決心的道︰「好,就按照你們副總指揮的意見,我們兩個全部北上。不僅僅是我們,除了留下二方面軍堅持之外,一路軍現存的部隊全部北上休整。」

    對於魏拯民的這個決定,楊靖宇雖然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表示贊成。但他接下來的話,卻也算是默許了︰「老魏,還是將一方面軍留下吧。曹亞範作戰經驗豐富,機智靈活。一方面軍的戰鬥力又是已經編成的兩個方面軍中最強的。況且?」

    楊靖宇雖然沒有把話說完,但他的意思魏拯民卻是聽明白了。兩個人都知道留下來也許意味在日偽軍重兵清剿之下,忍饑挨餓,數日不得一溫飽,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滅。而北撤,雖然也有一定的危險,但憑藉二人出色的指揮才能,幾乎可以肯定能平安脫險。

    一方面軍的指揮雖然是二軍調過去的,但基本部隊卻是楊靖宇一手組建的老部下。也是曾經兵強馬壯的一軍在西征失敗,一師隨程斌投敵後,僅存的二師改編的。對於一方面軍,楊靖宇知根知底。人數雖然只有二百餘人,但都是久經考驗的老骨頭。

    二方面軍雖然人數現在比一方面軍要多,但由二軍六師改編的二方面軍卻是以朝鮮籍的同志為主,其指揮也是朝鮮出身。將他們留下,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甚至鑽了空子分化兩個方面軍的關係。

    而且在原二軍系鬥力最強,眼下兵力也最多的五師不在。四師在日偽軍重兵圍剿之下,實際上已經潰敗,餘部被編進了警衛旅的情況之下。

    這個目前僅存的戰鬥力原本在二軍就屬中游的六師,實際上的戰鬥力並不如以原一軍二師改編的一方面軍。將他們留下,恐怕難以長期堅持。

    但對於將一方面軍留下魏拯民卻是多少有些猶豫。一方面軍僅餘的這二百多人,是楊靖宇一手創建,鼎盛時期人數曾達到四千之眾的抗聯第一軍僅存的骨血。

    如今南滿的形勢這麼險惡,將兵力單薄的一方面軍留下,這萬一要是有個變數,那一軍?自去年年底到現在,整個南滿的抗日大局都是一軍在挑大樑。幾乎所有最艱難的任務,都是一軍在承擔。

    近大半年的苦戰,傷亡慘重的一軍如今僅存的這點骨血絕對不能在損失了。相比一軍,就算二方面軍真的難逃全軍覆滅的厄運,可在北滿二軍還有兵力足有三四百人,也是原二軍戰鬥力最強的五師。

    想到這裡,魏拯民咬咬牙道︰「將一二兩個方面軍的指揮對調調,曹亞範留下指揮二方面軍留下堅持。一方面軍由原二方面軍指揮指揮,與總部警衛旅合編隨總部北上。」

    說到這裡,魏拯民擺了擺手制止了想要說話的楊靖宇道︰「老楊,你的想法我明白。但是一方面軍是一軍僅存的骨血,更是整個南滿的抗日旗幟。僅存的這點兵力,絕對不能輕易的再損失掉了。」

    「曹亞範在調任二師師長前是二軍六師政委,二方面軍又是以六師為主改編的。他接替指揮,絕對不會有任何的不便。我是南滿的省委書記,有最後決定權,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

    見到魏拯民少見的抬出組織關係來說話,熟知他性格,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的楊靖宇搖搖頭卻是沒有再反對。

    看到一路軍這二位最高首長總算安排完畢,董平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將臨走前楊震交給他的那張標有老黑頂子秘營詳細位置的地圖,鄭重其事的交給了一路軍總部。

    曾聽魏拯民講過這張地圖用處,知道這是二方面軍總指揮為自己留下堅持部隊預備的一條退路的楊靖宇,在仔細看了一番這張地圖後,緊緊的拉住董平的手,連聲感激的道︰「感謝楊副總指揮為一路軍考慮的這麼全面。太感謝了,有了這些物資,主力北撤後,留守部隊至少不會在挨餓受凍了。也有了一個可以落腳,喘上一口氣的地方。」

    被楊靖宇抓住手的董平,聽到這位一路軍總司令連聲感謝的話,有些臉紅的道︰「楊總司令不用太感激,我們都是為一個共同的理想在戰鬥。有困難了,大家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感謝的話今後就不要再提了。」

    說到這裡,董平儘管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道︰「請楊總司令與魏政委盡快召集部隊,我們也好盡快的出發。一旦日偽軍發覺我們的動向,到那時候再行動就被動了。鬼子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會太多。」

    對於董平有些催促意思的話,楊靖宇連忙答應︰「沒有問題。一方面軍現在就樺甸東部秘營休整。二方面軍活動在安圖、撫松一帶。我們一方面向一方面軍靠攏,一方面派人尋找二方面軍,讓他們到樺甸東部山區匯合。如果順利的話,他們大約三天之內就可以抵達。」

    說罷,楊靖宇掏出紙筆快速的寫了一封信後,轉過身將一個作戰參謀招來道︰「丁守龍,你馬上帶上少年鐵血隊去安圖、撫松尋找二方面軍。找到他們之後,將這封信交給他們,就說我和政委命令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向一方面軍靠攏。」

    「記住,這封信極為重要。你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一定要將這封信送到二方面軍手中,並親手交給二方面軍金指揮與政治部主任呂伯岐。」

    就在丁守龍將信件貼身收好後,集合完部隊轉身正要出發的時候,卻被手上拎著五支衝鋒槍與一箱子手榴彈的董平給叫住了。

    董平將幾支衝鋒槍與滿滿的子彈袋,以及整整一箱子的經過自己兵工廠改進的日式手榴彈交給丁守龍道︰「這幾支手提機關槍是我們自己造的,雖說射程近了點,但威力還是可以的。很適合在山地與鬼子打遭遇戰。」

    接著董平將自己脖子上的那枚貼身攜帶的手榴彈摘下來,在示意了一下使用方式後交給丁守龍道︰「這是我們兵工廠自行生產的一種特殊毒氣手榴彈。如果你遇到被日軍合圍,突圍無望的情況之下,在用水打濕的毛巾摀住鼻子與嘴巴後,拉出保險栓後投出去。」

    「記住,這種手榴彈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絕對不能輕易使用。它的威力太大,不僅能傷到敵人,更容易傷到自己。這枚手榴彈你要貼身的收藏,絕對不能交給別人。要是那個人好奇,拉響了他,那倒霉的就是你自己了。」

    在魏拯民點頭示意之下,丁守龍有些疑惑的接過董平遞過來的那枚比雞蛋大不了多少,看起來很是不起眼的手榴彈,古怪的看了董平一眼,卻是沒有說什麼。他怎麼也沒有看出這枚除了外型有些像縮小的日式手榴彈之外,看不出任何異常的手榴彈會有那麼大的威力。

    根本就不知道這種比雞蛋大不了多少的手榴彈真正用途的丁守龍,儘管心中也有些好奇。但也在董平的注視之下,將這枚手榴彈按照他說的那樣,貼身收藏了起來後揮了揮手,示意身後已經集結完畢的少年鐵血隊接過董平移交的武器。

    看著那邊少年鐵血隊員在董平部下教導之下,正快速的熟悉著手中這種從未見過的武器,知道董平交給丁守龍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的魏拯民,雖然沒有說話,但卻是搖頭苦笑連連。

    見到政委面色古怪,知道董平交給魏拯民的東西肯定有古怪的楊靖宇在丁守龍出發之後,立即追問那個東西是不是真的是毒氣彈。因為他明白,就算二路軍有兵工廠,但要說能造造簡單的槍炮,復裝一下子彈也就差不多了。

    要說連毒氣彈都能造,打死楊靖宇他也不相信。因為他沒有見到董平還有他的部下,任何一個人身上攜帶防毒面具。要是他們真的攜帶的是毒氣手榴彈,那他們行軍不帶防毒面具那不是自己找死還貼身收藏?

    而且他還看到這種不大,可以拴在脖子上不影響任何行動的手榴彈不止一個人佩戴。董平的部下幾乎每一個人脖子上,或是身上一看就特別縫製,幾乎滿身都是口袋的軍裝胳膊上的口袋裡面都藏著同樣的東西。這東西要是真的像那個傢伙說的威力那麼大,也根本用不到攜帶這麼多。

    當楊靖宇從魏拯民口中瞭解到董平移交給丁守龍的那枚手榴彈的確只是一枚普通的,除了從拉弦到爆炸只有零點八秒的時間之外,與其他眼下使用的手榴彈沒有任何區別的手榴彈真正用途之後,卻僅僅是搖搖頭,沒有有如董平想像般的發火。

    沉默良久,在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楊靖宇站起身來,對身邊的魏拯民與董平道︰「我們出發吧,前面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說罷,不在看向董平一眼,心情突然有些惡劣的轉身邁步向東南方向走去。

    之前已經見識過這些二路軍的人審訊張秀峰時,那種甚至可以說毒辣的手段的他,知道在這些人的心中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完成任務。至於其他的一切,包括什麼政策之類的東西都不在他們考慮之內。

    就楊靖宇瞭解,張秀峰雖然叛變了,但也算是一個硬骨頭。可在他們那些在自己看來,連小鬼子殘暴的審訊手段都比不上的審訊方式之下,卻堅持了連三分鐘都沒有就將自己叛變的經過,竟出賣了那些機密詳詳細細的說了出來。

    就連自己在敦化縣城執行偵察任務,如何巧遇程斌而被其拉攏叛變時,逛過那幾個妓院,找過幾個妓女都講的清清楚楚。就差沒有把自己在與那些妓女貼身肉搏時,堅持了多長時間招供了出來。

    儘管董平的部下在審訊的時候刻意的避開了一路軍總部所有的人,但張秀峰當時發出的幾乎不是人喊出來的慘叫聲卻是沒有能避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聽著那些滲人的慘叫聲,見到招供完畢被拖出來,所有手指都被一根根掰斷,不過短短三分鐘,就已經站不起來的張秀峰,從一路軍總部到警衛旅的幹部、戰士幾乎所有人都對董平這些人幾乎都有些敬而遠之。

    看著有些顯得沉默的楊靖宇,董平想要解釋什麼,卻是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揮手示意自己的部隊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接替了一路軍警衛旅長方振生帶領的十幾個人擔任前衛,另外一部分擔任斷後收容任務。

    董平之所以不解釋,是因為在他看來,在已經出了應該是最貼心的警衛排長叛變事情後,其他一切的事情都必須謹慎、小心。

    副總指揮交待自己的任務是保護好一路軍總司令、政委平安的抵達興山要塞二路軍總部。那麼一切可能給自己的任務帶來危險萌芽,必須壓制住。

    就算採用的手段在不光彩,但也一切也必須以完成任務為主。至於一路軍的首長以及下邊的幹部、戰士的想法,則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在向樺甸東部山區轉移的途中,除了在聽到自己政委講述之前戰鬥經過後,自己靠上來想要學點什麼的的方振聲,與早就見識過他們手段,已經見怪不怪的韓仁和之外,幾乎所有一路軍的人對董平和他的部下都採取了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

    對於一路軍的人對自己的態度,董平卻是毫不在意。一邊警惕的注視著周邊的環境,保持著與前衛排的聯繫。一邊應付著方振聲、韓仁和的提問。別人那些不時掃過他們的眼光,對於他來說,跟沒看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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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二百二十一章 楊靖宇的疑惑

    返回樺甸一方面軍秘營的行程並不容易。整個樺甸與敦化一樣,到處都是日偽軍。幾乎所有進出山路口都被日偽軍嚴密的封鎖著。尤其在一路軍主要游擊區域的威虎嶺、富爾嶺、牡丹嶺周圍部署了大量的兵力。

    為了不洩露行蹤,本著儘量避免與日偽軍遭遇以免暴露的原則,一路軍總部連同董平帶領的偵察連由富爾嶺山中的大頂子現駐地向先向南進入龍崗山,避開日軍封鎖線後。然後急速東進,進入牡丹嶺。

    一路上謹慎的避開到處搜山的日偽軍,夜行曉宿。依靠楊靖宇對地形的熟悉,以及豐富的游擊戰經驗,在董平的全力掩護之下,一路上有驚無險的抵達樺甸東南山區黃泥河的一方面軍秘營。

    見到離開自己這裡去與總政委會面還沒有兩天便返回的總司令,為瞭解決補給下山攻打老金場剛剛返回,屁股還沒有做熱的一方面軍指揮曹亞範不由的一愣。再見到跟在總司令身後的政委,心中不由的暗自猜測︰是不是大頂子秘營形勢惡化,總司令才與政委轉移到自己這裡開會?

    直到魏拯民開口,他才知道自己原來估計錯了。當聽到總司令與政委已經決定一路軍主力北上與二路軍匯合,並調自己改任二方面軍指揮,指揮二方面軍留在通化地區繼續堅持的消息後,曹亞範沉默了。

    見到曹亞範不說話,還以為他不願意留下的魏拯民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們也不願意你留下。但我們不能全部將南滿游擊區放棄,南滿的抗日大旗不能倒。你是老同志了,無論是經驗、能力都是一流,所以你留下。」

    「原二方面指揮是朝鮮籍的同志,二路軍七軍代軍長,哦,現在叫做二分區的司令員也是朝鮮籍的同志。還有北滿省委書記、三路軍參謀長兼三軍軍長都是朝鮮籍的同時。將他調過去,可以和朝鮮的同志有一個很好的溝通。」

    對於魏拯民這個解釋,曹亞範搖搖頭道︰「政委,我不是對留下來有意見。可為什麼不能將一方面軍留下,而留下二方面軍?按說我是六師政委出身,指揮六師改編的二方面軍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我已經離開六師兩年了,對於那裡的很多後提拔的同志並不是很熟悉。」

    「畢竟已經分開兩年多了,很多事情和人物都已經陌生了。政委,您和總司令將我留下來堅持,我個人沒有任何意見。但將我調到二方面軍,我有些意見。同樣是留下來堅持,為什麼不留下我已經帶了兩年,已經是得心應手的老部隊?」

    聽罷曹亞範的意見,魏拯民微微的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道︰「將二方面軍留下是我的主張,總司令創建的一軍現在就僅存一方面這點骨血了。之所以不將一方面軍留下,原因你應該清楚。」

    對於曹亞範這種對抗日忠心耿耿的戰將,魏拯民覺得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主力北上後,南滿的形勢只能更加惡劣。去年一師的叛變,總司令的心情你應該知道。三師自西征失利後,元氣一直沒有能恢復。一軍就剩下這麼一點血脈,我們不能讓總司令這麼多年的心血全部毀掉。」

    說到這裡魏拯民沉吟一下道︰「不過為了保證你可以順利接手二方面軍,我和總司令商量了一下,除了將咱們一路軍僅有的一部電台留給你,以便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向我或是總司令匯報之外,還決定對二方面軍幹部進行一定的調整。」

    「從總部以及一方面抽調幾名得力幹部,補充二方面軍。無論是總部還是你的一方面軍你要那個人,我就給你那個人。不過數量不會太多,只有三個人。總部與一方面軍還要長途遠征,部隊上下不熟悉不行。」

    「這三個人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替換下二方面軍中你不熟悉,或是你認為指揮不動的幹部。老曹,這已經是我們能做到最大努力了。」

    原則性極強的魏拯民給出的這個答覆,讓曹亞範相當的意外。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政委為那個部隊破例,像現在這樣按照指揮員的意願調配幹部。這在之前,幾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魏拯民的破例,知道自己今後形勢不會太樂觀的曹亞範也沒有拖泥帶水,乾脆的道︰「政委,那好,我就要三個人。一方面軍政治部副主任柳萬熙、警衛旅一團政委黃海峰、總部少年營營長宣紀勝。」

    「至於二方面軍的同志,我看就不必調出了。以便使得這這些同志心中產生什麼誤會或是不好的想法,我只希望能將這三位同志加強到留守部隊中。」

    聽到曹亞範點名要的這三個人,魏拯民苦笑道︰「你可真會挑人,這可都是強將啊。好吧,既然答應你了,就給你。不過有一點也要說好,二方面軍不是全留下。還要調出部分幹部與部隊,跟隨總部一起撤離。」

    「二方面軍現在有四個團,五百多人。集中到一起,補給方面會很難籌措。在主力撤走之後,整個南滿所有日偽軍的壓力都壓在留守部隊身上。沒有了配合部隊,你們的處境恐怕會更困難。」

    「調出二方面軍部分部隊,除了要使得留守部隊更加精幹靈活,減小目標之外。也更是為了減輕你的負擔。至於調出那些部隊,你說了算。你放心這些部隊不是白抽調的,所有的機槍都留給你,還有其他武器隨你便挑,總部將最好的武器都留給你。彈藥也給你留下七成。」

    不將二方面軍全部留下,抽調部分部隊與幹部隨同總部、一方面軍北上,同時抽調幾名曹亞範熟悉的一方面軍幹部到留守的二方面工作,這兩件事情並不是魏拯民心血來潮,而是在來黃泥河秘營路上他和楊靖宇兩個人商量的。

    見政委滿足了自己抽調的幾名幹部到留守部隊工作,此時已經很滿足了的曹亞範對其他的已經並不是很在意。對於魏拯民提出調出部分二方面軍部隊隨同北上的要求,想也沒有想的便道︰「政委,留下七八兩個團就行。至於其他的部隊都可以帶走。」

    「至於幹部,除了參謀長林水山、八團團長孫長詳之外,您抽調那個我都沒有意見。」雖然離開二軍六師已經兩年,但對於當年六師最勇猛善戰的人,曹亞範還記得很清楚。

    與曹亞範談話很順利,讓魏拯民明顯心情不錯。至於二方面軍調動那些人,他卻是還要和楊靖宇商量。他雖然是南滿省委書記、二路軍政委,但是這種調動幹部,尤其是軍事幹部的事情,還是需要和楊靖宇商量著來。

    聽完魏拯民敘述的與曹亞範談話的內容,楊靖宇沉思了一下道︰「老魏,這件事還是等二方面軍的部隊到了以後再說。對於二方面軍的幹部,現在最有發言權的便是他們的老師長,現在的指揮。我們還是不要越庖代俎的好。」

    「只是有一點你要把握住,留下來的幹部,一定要選擇那些不為逆境所動,能經得起考驗的人。程斌的事情絕對不能在樺甸重新上演了。我們北上之後,曹亞範孤軍留在東邊道地區堅持,連一個策應部隊都沒有,形勢遠比程斌當時危急的多。」

    「胡國臣、安光勳這些也算的上是久經考驗的幹部了。但一被俘,出賣同志比誰都狠。胡國臣出賣了安光勳,安光勳被俘後出賣了一師在桓仁地區的所有秘營,直接導致了程斌的叛變。」

    「一個蛀蟲可以毀了一座房子,一個叛徒可以毀了一支部隊。這一點我們在挑選留守幹部的時候,必須要注意。二方面是以二軍的六師為主體組建的,對於他們幹部的情況,你比我熟悉。這件事情上你要多費費心,與他們指揮好好溝通。」

    說完自己的意見,自得知張秀峰叛變後,一直便顯得有些沉默的楊靖宇,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只是望著遠方的山頭,不知道心中在想著什麼。

    看著這些天除了在得知二路軍與中央聯繫那一段時間外,興致一直不高的楊靖宇,有些誤會他對董平的那些做法不滿的魏拯民勸說道︰「老楊,二路軍同志的那些做法你也不要太在意。他們能在北滿同樣險惡的環境之下,打下那麼大的一片根據地,想必還是有其過人之處的。」

    「儘管他們有些做法我也不是很贊同,但他們這種從上到下的保密意識,卻是我們最應該學習的地方。他們的那些戰術我們學不來,但是我們可以借鑑其中那些我們適合的方面。對於二路軍的同志,你也不要太冷淡了,這不好。會影響到兩路軍團結的。」

    聽罷魏拯民的勸慰,楊靖宇在微微一愣後,擺了擺手道︰「老魏你想那去了。他們的那些有些不擇手段的做法,說實在的我的確有些看不慣。但我也知道在必要的情況之下,有些事情儘管你不想做,但也是必須做的。」

    「看著從小在我身邊長大的張秀峰,在被他們審訊時發出的那些都不是人能發出的慘叫聲。說實在的老魏,儘管對於叛徒我也恨之入骨。但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心卻直糾糾著。這種聽起來讓人不由自主頭皮發滲的慘叫,我參軍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

    「張秀峰這個人我瞭解,雖說做了叛徒,可他的骨頭還是比較硬的。就算知道自己叛變企圖已經暴露,但他這個人輕易也不會認輸。因為當時他還不知道前來接應他的程斌特別挺進隊已經被全殲。但凡只要是還抱有一線希望的情況之下,他這個人是輕易不會招供的。」

    「可就這麼一個人,短短三分鐘都不到,就成了那個樣子,有什麼說什麼了。等再見到他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他的手指頭一看就是一根根的被從關節處硬生生的掰斷的。還有那條左腿,我不知道你看清楚沒有。兩個膝蓋骨,恐怕都碎了?」

    「你知道我在見到張秀峰那個樣子後,問他們一個戰士,我說你們究竟把他怎麼了的時候,他們怎麼回答我的?」

    「他們的那個戰士告訴我,他們什麼也沒有做,就是在張秀峰身上某些特定的部位動了一點手腳。他們在訓練的時候,曾經專門受過那些部位即讓人感覺到錐心刺骨的疼痛,又可以不致命的訓練。而這種訓練,是專門用來進行審訊比較頑強的日軍戰俘用的。」

    「他們司令員,哦,就是那位楊副總指揮在訓練的時候,曾經親口告訴他,在情況緊急的情況之下,在急需口供的時候,可以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甚至還親自教授了他們幾種拷問辦法。」

    「他還說,他們司令員曾經告訴過他們,因為他們作戰環境特俗,很多的時候都是在敵軍腹心地區孤軍作戰。所以在審訊戰俘的時候,可以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一切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情報為主。」

    「說完這番話後,他很遺憾的告訴我。在他們全殲日軍一個加強聯隊的群策山那一戰時,他們營長在突襲日軍指揮部,擊斃日軍黑岩義勝少將的那一戰,他們只用了一分鐘,就讓兩個日軍參謀張嘴了。可這次居然用了三分鐘,倒是有些退步了。」

    「這些話讓我的感觸很深。我這兩天一直在思考他們那位司令員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若說是凶殘成性的人,也不能得到部下的如此衷心擁護。二路軍的那些人一提起他們的副總指揮,便一臉的自豪。」

    「更不可能在日軍重兵圍剿之下,非但沒有如我們一樣的被削弱,反倒是打出一大片天地來。做到這一點,僅僅只是憑藉鐵血的手腕,沒有能穩住軍心的辦法,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

    「可從他的部下這些聽起來是他親自傳授的手段來看,他又像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有些陰險、毒辣的人。但從他部下的描述之中,又看不出這一點來。他究竟是什麼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會有著兩種至少在看起來正好相反的極端性格?」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們拿我們當二逼啊

    魏拯民與楊靖宇二人在遠距興山要塞數百公里外的樺甸東南山區,在討論楊震究竟是什麼人時,卻不知道在此刻正在張鎮華的陪同之下,檢查兵工廠生產狀況以及江北先期已經運到的援助物資的楊震卻是一臉的陰沉。

    現在任兵工廠廠長的原十一軍兵工廠廠長在接收完這批設備之後,直截了當的告訴前來檢查設備安裝調試情況的楊震、張鎮華,這些設備全部都是二手貨,沒有一件是新製造的產品。

    雖然保養的還算不錯,但使用年限絕對不短。其中不少的機器設備還是本世紀初沙俄進口的美國或是德國貨。甚至其中有幾台機器銘牌上清晰的刻著龍旗以及天津、北洋機器局等字樣。

    據這位廠長的推斷,這幾部刻著龍旗,標識著天津字樣的德國造淋硝機的很有可能是前清庚子事變時八國聯軍入侵華時,沙俄從清政府在華北設立的最大軍工廠北洋機器局中掠奪的。

    儘管知道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調集自己所需軍工設備並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早就已經做好接收二手貨準備的楊震,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弄回來一批老古董。本來得知機器設備到了,還很興奮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異常惡劣起來。

    如果說見到這些二手設備,楊震還能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當看到江北一貫吝嗇的老大哥運過來的大大超過自己要求的武器裝備後,楊震本就陰沉的臉色幾乎已經可以擰出水來了。

    儘管這些裝備數量已經超過當初過江求援的三路軍總司令要求的數量。但其質量卻絕對低劣的不敢讓人恭維。要說是那不是一批軍火而是一堆洋破爛,恐怕都沒有人會反對。

    這批也算的上龐大的武器裝備中,除了那一百五十挺德什卡高射機槍是八成新的之外,就是自己要求的那三百支莫辛納干狙擊步槍還算新產品。至於其他的裝備全部都是一戰時期生產的老古董。

    這批武器口徑之雜,年限之老,出乎了楊震的想像。一戰世界上主要參戰國家生產的武器,在這裡幾乎都可以見得到。

    英國的恩菲爾德七七口徑步槍、笨重的劉易斯輕機槍,維克斯重機槍。法國的M一九一六式勒伯爾步槍,號稱史上最坑爹的紹沙式輕機槍、M一九零九式輕機槍、以及膛線都快磨光了的哈奇開斯重機槍。

    德國的一戰時期生產的毛瑟九八式、八八式步槍、馬克辛重機槍。奧地利的曼利夏步槍,美國的春田式步槍,以及美國人生產的改為美國七點六二毫米口徑後性能更加操蛋的法式機槍,當然還有勃朗寧重機槍。

    在這批武器裡面,楊震甚至還發現了日本在一戰中或是一戰前生產的連髮式村田式步槍,以及被稱為金鉤式步槍的三八式步槍的前身,明治三十年式步槍。而有些村田八毫米連發槍的銘文上還明明白白的刻著日俄戰爭時期的生產日期。

    這些步機槍數量多的像法國造勒伯爾步槍達到兩千多支,少的奧地利出產的曼利夏步槍只有不到二百支。甚至有些品種的武器如德國八八式步槍數量還不足百餘支。

    而且有些武器,像那些日本造的村田式步槍數量雖不少,達到了數百支,但連一發子彈都沒有。除了沒有子彈的,就是那些提供了子彈的,也有不少平均下來每支槍連五發子彈都達不到。

    就是子彈配備比較多的那些武器,先不算槍械本身好壞。其配備的子彈大部分也因為保管不善,大部分接近報廢或是已經報廢。更何況這些武器之中有相當一部分,銹蝕的甚至連槍栓都拉不開。只有一半的步槍配備有刺刀,很多步槍甚至連槍背帶都沒有。

    楊震算了算這批輕武器中,有子彈沒子彈的,能用的不能用的加到一起,足足將近有八個相互不能通用的口徑。

    而相對於紛亂的輕武器,一同運來的那數量不少,足有六十四門,但口徑卻達到了六種的山野炮。楊震直接給下了一個定義,全部都是只能回爐的廢品。

    這六十四門山野炮中,既有七十五毫米法、美口徑。也有七十七毫米、八十八毫米的德系口徑。以及六十九毫米的法國、奧匈口徑。另外甦聯裝備的制式七十六點二毫米山野炮自然也少不了。

    不過其中的十六門甦軍制式口徑火炮,表識的生產日期卻是沙俄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生產的。甚至有幾門還是甦俄內戰期間的粗製濫造的東西。由於長期高強度的時候,炮膛內的膛線都磨光了。楊震的一個直屬炮兵團上千人,愣是沒有挑出來敢用這些火炮的人。

    就是一向以膽大包天著稱,號稱沒有不敢用的火炮的馬其昌在看了看之後,也搖了搖頭不敢用。這些火炮弄不好炮彈沒有打出去,倒是先炸了膛。大炮這東西可不是像步槍那樣,炸膛就炸膛。這大炮炸膛,死的可不是一個人,弄不好要搭上一群人。

    這些火炮不僅與輕武器比起來,口徑與數量之比更不像話,其中還有不少是眼下和垃圾有一拼的架退式火炮。而彈藥與輕武器一樣,很多都是有炮無彈。像那七門奧匈帝國製式六十九毫米山炮,就連一發炮彈也沒有。

    這些那是武器裝備,就是說是江北庫存垃圾大批發倒是有人信。這些破爛就是扔個最缺乏裝備的部隊,恐怕都沒有人會要。誰會要一支槍管膨脹的射擊都不用扣扳機,子彈連彈殼一起就能順著槍管滑出去的步槍,甚至壓根就沒有子彈的步槍?

    那些裝備,就算是搭頭,但也不能這麼坑人。這些武器能上戰場嗎?

    連同那些機器設備,自己付出了三種領先與這個時代的武器圖紙,整整一噸黃金的大價錢,卻買了一堆破爛。這實在讓楊震的心情幾乎糟糕到了極點。

    這些垃圾一樣的裝備倒也算了,楊震當初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但那些二手,甚至不知道是幾手的軍工生產機器設備卻他著實憤怒到了極點。

    看著楊震低沉的臉色,負責押運這批武器裝備的甦軍遠東軍區司令部後勤軍需部參謀科瓦廖夫中校,自然心知肚明。這批轉交給中國同志的裝備,都是遠東軍區儲備在倉庫中的內戰時期,繳獲白俄或是外國干涉軍的裝備。

    之前長時間的使用,後期的保養不善,這些武器基本上已經達到了報廢的標準。而且大部分的武器,所需進口的彈藥匱乏,甚至壓根就沒有。

    實際上軍區司令員阿巴那謝克大將以及軍區政委伊萬諾夫,也不贊同將這批實際上已經報廢的武器彈藥移交給中國同志。

    他們身處與關東軍對峙的第一線,自然對中國同志真正需要什麼很瞭解。對這批中國同志對遠東軍區的作用更是清楚。但這是莫斯科的命令,他們也不敢否決。

    據說這批實際上一文不值的武器被內務人民委員部折價了足足四百公斤黃金。還說這是打了對折後的價格。而這些中國同志提供的那些在遠東軍區靶場已經試驗過,領先了整整一個時代,深受軍區高層喜愛的武器圖紙也不過才折價一百公斤黃金。

    無疑,這些武器被內務人民委員部用來給中國同志那一噸按照斯大林同志的意見,購買指定的生產線後,還綽綽有餘的黃金頂賬了。

    原本按照軍區司令員的意思,按照斯大林同志的命令,將軍區庫存的老舊武器經過挑選後的,選取保養比較好,彈藥也相對充足的法式、英式武器無償轉交給中國同志。但是在轉交的前兩天,內務人民委員會卻是突然橫插了一槓子。

    內務人民委員部不僅動用飛機以最快的速度,向遠東軍區運輸了一大批以前收繳報廢的武器裝備,例如那些一戰中沙俄軍隊繳獲奧匈帝國曼利夏步槍。還強迫遠東軍區將庫存的所有報廢武器全部充數。

    他們不僅違背了斯大林無償轉交的命令,而且這些步槍全部一條一條的核對。每一支步槍哪怕是報廢了,也要參與折價。在所有的武器核算完畢後,內務人民委員部將中國同志運來本來要上繳到中央的黃金,作為成本直接提走了一半還多。

    那些老古董一樣,因為沒有類似子彈,早就已經報廢,只是還未來得及銷毀的村田式步槍就是遠東軍區內務部長奉命親自從軍火倉庫中提出來的。

    這年頭內務人民委員會可是一個讓人極度恐怖的機關。多少高級軍官被其帶走後,不是死的不明不白,就是一去再也沒有回來。

    即便深的斯大林同志信任,在軍區內說一不二的阿巴那謝克大將也對其極為顧忌。如果他不想重蹈其前兩任布柳赫爾元帥以及施特恩上將的覆轍的話,在此事上也只能表示沉默。

    只是有些話科瓦廖夫中校也無法明說,內務人民委員部的眼線太厲害,鼻子靈敏的比軍犬還厲害。誰知道這些中國同志中有沒有他們的線人。科瓦廖夫中校可不想一回國,就被內務人民委員部請去喝茶。多少戰功赫赫的元帥和將軍都槍斃了,更何況自己一個小小的中校。

    儘管有些話不能明說,但是有些必要的解釋要是要做的。精通漢語的科瓦廖夫中校在陪同完楊震視察後,很是費了一番周折,利用接待宴將身邊的內務部人員灌多了之後。才利用裝醉的機會尋找到一個與因為心情低沉並未出席歡迎宴的楊震私談的機會。

    私下見面之後,同時作為阿巴那謝克大將私人代表的科瓦廖夫首先對這些事情給中國同志帶來的困擾表示了道歉。他希望楊震不要因為這種事情,而影響到與遠東軍區事實上已經建立的合作。

    看著一臉誠摯的科瓦廖夫,楊震心中的怒火稍微降了一些,但仍然語氣生硬的道︰「科瓦廖夫同志,你今天也看到了。這批武器不是有槍沒彈,就是銹蝕的連槍栓都拉不開。」

    「你們就讓我們拿著這樣的武器去與武裝到牙齒的日偽軍浴血戰鬥?」

    「好,就算我們是求人,但我們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的。部隊上下數萬指戰員節衣縮食,就算在餓著肚子的情況之下,也沒有動用哪怕一兩黃金。可你們就這麼做?用這麼一堆破爛換取我們的黃金以及新式武器?」

    「科瓦廖夫同志,我們是窮,但我們不是收破爛的。武器就算了,那些武器我們並未申請,是你們主動搭給的。行,既然當了叫花子,就別嫌飯餿。武器的事情咱們可以不算。但那些機器設備那,說二手貨都是新的。」

    「就這麼一堆破爛能值一噸黃金?你們也太黑了吧。還是拿我們當成給點破爛就可以糊弄的傻帽?我們不是好糊弄、饑不擇食,只要能弄到手就行的國民政府,給點破爛就能掩飾過去。我們可以自力更生,不是離了你們就活不成的。之前哪怕是一分錢的外援都沒有,我們不還是一樣打勝仗?」

    說到這裡,楊震被氣得有些口不擇言的道︰「我們拿你們當值的信賴的朋友,當成老大哥一樣來對待。可你們就是這麼對待我們的?就拿這麼一堆破爛來糊弄我們,你們真他媽的拿我們當要飯的,當二逼看啊。」

    「我告訴你們,這堆破爛你們愛那消化就去那消化,愛送給誰就送給誰。老子不是收破爛的,沒地方堆這些垃圾。」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二百二十三章 嗅覺靈敏的甦聯人

    見到楊震越說越激動,科瓦廖夫連忙道︰「楊震同志,這個我可以解釋。那些機器設備你們要的太急,而遠東地區的情況你也知道,這裡不是莫斯科也不是烏克蘭、列寧格勒那樣的工業區。沒有生產這些東西的工廠。」

    「要是等莫斯科從其他地方新生產機器設備運過來,至少也要半年的時間。而且新設備還要安裝、調試,等完全形成生產能力,至少也要幾個月的時間。我們可以拖的起,但你們不行。」

    「正是為了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解決你們的困難,斯大林同志才親自下令,將遠東軍區修械所的所有關於你們制定的機器設備全部移交給你們。為了滿足你們的需要,我們甚至連軍區直屬的幾個小型兵工廠都拆光了。」

    「我可以保證,這些機器設備的確是有些陳舊不假,但都處於完好狀態。安裝完畢,就可以直接使用。還有您指定的那些武器,也都是從遠東軍區與紅旗太平洋艦隊中抽調的現役武器裝備。」

    「要知道這些機槍在甦聯紅軍中也剛剛才開始裝備不久,作為二線軍區的遠東軍區數量根本就達不到總參謀部規定的編制要求。遠東軍區在偉大的甦聯紅軍中不過屬於二線軍區,與西部國境線上的軍區重要性根本無法相比。甚至連伏爾加河沿岸軍區、中亞軍區這些小軍區都比不上。」

    「要知道與那些老資格的軍區相比,去年張鼓峰事件後,為了加強遠東防務,才由紅旗遠東特別集團軍改編的遠東軍區只是一個小弟弟。加上交通的原因,幾乎所有的新式裝備都是最後一批列裝的。」

    「而為了保證按時將你們指定的高射武器以及狙擊步槍轉交給你們,整個遠東軍區幾乎抽調光了剛剛裝備不久的所有德什卡高射機槍。甚至還有部分是從紅旗太平洋艦隊的艦艇以及岸防工事上卸下來的。」

    說到這裡,科瓦廖夫睜著一雙灰色的眼楮,盯著楊震半晌才道︰「楊震同志,阿巴那謝克大將很珍惜遠東軍區與抗聯二路軍之間的友誼。做為一名合格的軍人,作為一名擁有大將軍餃的軍區司令員,他不會做出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行徑。」

    「之所以出現那批以次充好的武器裝備並不是我們的原因。本來按照大將同志的意見,是準備在遠東軍區儲備的武器之中抽調一批狀態較好,彈藥相對充足的外國武器,無償轉交給中國同志。」

    「但是這件事情在剛一實施的時候,內務人民委員部突然插手。那些武器的事情不是我們做出來的,這一點我可以像您以及所有的中國同志保證。不過,楊震同志這件事情我只知道這麼多,也只能說這麼多。剩餘的事情,以及那些黃金剩下的,您也不要再追問了。」

    聽到科瓦廖夫中校說的,阿巴那謝克大將一向很珍惜所謂的遠東軍區與抗聯二路軍之間的傳統友誼,楊震心中不禁暗罵道︰「珍惜個屁,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要不是諾門罕事件,要不是歐戰已經處於一觸即發的情況之下,要不是老子快速的崛起,打下這麼大的一片天地。你們還會正眼看我們?靠。」

    「之前抗聯多次求援,怎麼不見你們伸出過手?就算少量的物資,也是抗聯的幹部、戰士用鮮血和生命獲得的情報換來的。抗聯的人說扣就扣,說抓就抓。上到總司令、軍長,下到普通的幹部、戰士,沒有損失在戰場之上,損失在你們手中的有多少?」

    不過聽到現在讓所有甦聯人都聽到後膽顫心驚的甦聯內務人民委員部插手了這件事情,楊震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對於這個內務人民委員部究竟是干什麼的,楊震很瞭解。而他們插手這件事情的原由,楊震閉著眼楮都能想像的到。

    除了那位手眼通天,手握整個甦聯人生殺大權的內務人民委員恐怕見財起意外,未嘗沒有將自己控制住在他們手中的打算。那些垃圾除了以次充好,打那些黃金的主意外,其中應該不乏對自己再三要求與中央建立直接聯繫的警告意味。

    後世抗聯在撤入甦聯休整後,幾名高級將領因為不願意交出自己手中的電台,依舊試圖尋找中央而莫名其妙失蹤,甚至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事情,就是遠東軍區的內務部干的。遠東軍區是要利用自己,而這個內務人民委員部卻是要控制自己。

    難道這是斯大林示意的?沒有斯大林的同意,作為他打手的那個特務頭子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但從他們已經允許中央代表團來遠東,又不像是斯大林下的指示。想了很久,楊震也沒想想出這位內務人民委員此舉究竟想幹什麼?難道真的是見財起意這麼簡單?

    見到楊震沉默不語,認為他認同了自己的這些話,科瓦廖夫微微鬆了一口氣。對於這些中國同志,作為在第一線直接面對關東軍重兵集團的軍區司令,阿巴那謝克大將很重視。

    作為掌握與甦聯內地只有一條西伯利亞大鐵路連接,幾乎可以說是孤懸在外的遠東軍區的當家人,阿巴那謝克大將很清楚,一旦日甦之間爆發大規模戰爭,自己的弱點在那裡。補給線的過於脆弱,使得遠東軍區在戰爭爆發之後,會極為被動。甚至會在第一時間被切斷與甦聯內陸的聯繫。

    所以在阿巴那謝克大將看來,如果自己的對手轄區內有一支強大的反抗武裝,使得對手無法在未來某一天可能爆發的戰爭中盡全力。遠東軍區的負擔會小很多,面臨威脅也會小很多。

    而且在後方存在一支強大的反抗武裝的情況之下,日軍根本就不可能冒著兩線作戰的危險,進攻甦聯。也就是說只要楊震所部越來越強大,日甦之間爆發全面戰爭的危險也就越小。這一點阿巴那謝克大將與軍區政委伊萬諾夫都看的很清楚。

    所以阿巴那謝克大將才再三向莫斯科提出請求,給予這些中國同志一些幫助。至少在他看來,支援這些戰鬥力很強的中國同志,要比援助他們的屢戰屢敗的政府軍要強的多。對日軍的北上企圖牽制力也要大的多。

    阿巴那謝克大將一直固執的認為,不管現在已經退縮至中國西部的中國政府軍是不是還在抵抗,但那裡距離偉大的甦維埃太遠了。對駐紮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的滿洲境內的關東軍重兵集團牽製作用不大。而滿洲境內還在抵抗的抗聯,才會是自己最大的幫手。

    至少會提供情報上的支援,當然這些抗聯如果能夠迅速的做大,將日軍牢牢牽制在滿洲那就更好了。所以他才在上任後一改前任對抗聯的冷淡態度,儘可能的提供部分支援。

    而且在楊震快速崛起後,他曾三次致電斯大林,希望能夠對其提供裝備上的幫助。以便幫其能夠迅速的強大起來。早日可以對關東軍形成致命的威脅。

    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觀點,畢竟作為邊境軍區的司令員,沒有誰希望面對一支裝備精良,人數達到幾十萬,且極有戰鬥力的重兵集團。尤其是這些在他看來,都是瘋狗一樣的日本人。

    在調任遠東軍區後,阿巴那謝克大將曾下過苦心研究日本人。成為甦軍將領中少見的日本通。一個賭徒似的瘋子民族,一支只要下定決心就會不管不顧的狠狠的撕咬,瘋狗一樣的軍隊。這是阿巴那謝克大將對日本這個民族與日軍軍隊的評價。

    作為甦軍的高級將領,阿巴那謝克大將絕對不希望日俄戰爭的結局在自己身上重演。尤其在自己作為直接面對這些瘋狗的遠東軍區司令員的時候。

    所以儘管對內務人民委員部插手此事很不滿,但也拿那些特務無可奈何的他,罕見的派出自己私人代表向對方解釋。

    科瓦廖夫見到楊震聽完自己解釋後,臉色慢慢的緩解下來,知道他接受了自己的解釋,心中這才徹底的放鬆下來︰「楊震同志,為了對你們受到損失作出一定的補償,阿巴那謝克大將決定為你們提供一萬噸糧食之外,在提供一批其他你們急需的物資。當然這些糧食或是物資,需要你們付出部分礦石或是黃金一類的東西,以便大將同志可以向莫斯科交待。」

    「還有一千支甦聯紅軍制式裝備的莫辛納甘步槍,五十挺DP輕機槍、十挺馬克西姆重機槍,一百萬發子彈。還有一百支托卡列夫手槍。我可以保證,這些武器都是最新出廠的。」

    「你們的那種衝鋒槍我們看過了,阿巴那謝克大將認為這些自動武器結構簡單,可以大量生產,很適合你們現在的情況。只是其使用的日式八毫米手槍彈威力有些小。如果改用我們的托卡列夫手槍彈,威力會更大。」

    「為了增強這種武器的威力,所以大將特地從遠東軍區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軍工廠中,特地抽調了一條托卡列夫手槍彈生產線無償的轉讓給你們。」

    「楊震同志,這些已經是大將同志能做的最多的了,也是他在不請示莫斯科的情況之下,能做到的極限了。大將同志讓我轉告您一句話︰只要他還在遠東軍區當司令員,遠東軍區將會是抗聯二路軍最可靠的盟友。」

    「在今後你們的對日鬥爭之中,他會提供儘可能的協助。他希望由他和您開創的遠東軍區、抗聯二路軍的友誼能夠維持並發展下去。他本人更期待著與您的親自會面。」

    「不過大將同志希望我們提供的這些紅軍制式武器,你們不要直接使用在與日軍作戰的戰場上,最好留做儲備使用。畢竟我們與日本雖然在諾門罕地區爆發了衝突,但甦日兩國還沒有進入直接交戰的狀態。有些事情,我們還要為外交方面考慮,不能做的太出格。」

    不能不說這些同樣在東北經營很久的甦聯人的嗅覺不比日本人差,誰才是抗聯二路軍真正的當家人,他們現在很清楚。這些話沒有對還在甦聯談判的總指揮說,卻是由作為阿巴那謝克大將私人代表的科瓦廖夫中校親口對楊震說出來。

    對於阿巴那謝克大將的重視,明白這位大將用意的楊震沉思了一下後道︰「這樣,你們的那些制式武器我們就不要了。阿巴那謝克大將對我們這麼重視,我們也不能太給他增添麻煩。那些步機槍我們就不要了,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將他們全部換成托卡列夫手槍。」

    「我們對於性能優良的戰鬥手槍的需求,要比手中擁有大量繳獲的日式裝備,至少已經滿足現在裝備的步機槍強烈的多。科瓦廖夫同志你應該知道,日軍裝備的手槍實在太糟糕了,我們繳獲後,沒有個人願意使用。」

    對於楊震的提出的用步機槍更換手槍的要求,科瓦廖夫想都沒有想的道︰「這個我就可以做主。不過遠東軍區的手槍沒有這麼大的數量,一下子不能提供太多。這樣,我們先移交給你們一千支托卡列夫手槍,而且我保證全部都是最新型的TT33式的。」

    「至於彈藥方面,我們會在你們的生產線形成生產盡最大的努力提供幫助的。不過槍支上的一切標記與編號,轉交前將會全部的銷毀掉。」

    說到這裡,科瓦廖夫對著楊震道︰「楊震同志,我們已經儘可能的滿足你們的需要。不過,我希望能夠親眼看一看你們的部隊。這也是阿巴那謝克大將對我的委託,他希望我能代表他檢閱一下你們的軍隊。」

    「貴國不是有一句俗話叫做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嗎?我希望能夠親眼見見這支戰鬥力強大,在戰鬥之中屢次挫敗強大對手的軍隊。」

    聽罷他這話,知道他還有背後的那位阿巴那謝克大將,對自己的部隊是否猶如他們手中情報中所說的並不放心的楊震點頭道︰「這個沒有任何問題。不過為了保密,我們就不要搞什麼閱兵式了,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我們的訓練。不過不是直接的。」

    說罷,楊震笑了笑道︰「就是那種舉著望遠鏡偷窺的那種。科瓦廖夫同志,你應該知道日本人情報機關的鼻子還是很靈敏的。為了不給甦聯同志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我想我們還是悄悄的進行好一些。」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兵工廠與未婚妻

    見到自己已經達成了目的,科瓦廖夫中校愉快的紮了眨眼,點頭道︰「沒有問題,一切以保密為第一要務。楊震同志,既然我們的合作現在看起來很愉快,我想是不是我們應該舉杯慶祝一下?」

    之前為了尋找與楊震密談的機會。在歡迎宴會上與其他俄羅斯人一樣,酒癮很大但只喝了寥寥數口的科瓦廖夫中校,見事情已經談成。壓抑了很長時間的酒癮便上來了。見到這個傢伙一副饞像,楊震瞭解的讓門外的小虎子去拿酒並準備幾樣下酒菜。

    見到小虎子拿來的在蘿北縣城繳獲的地道滿洲大高粱,聞著酒味,科瓦廖夫顧不得有些失禮,一把便接過,自己先自斟自飲了一大杯。

    只不過這位科瓦廖夫中校酒癮很大,但酒量雖說不小,但也實在不算大。尤其像他這樣牛飲般。十幾碗五十多度的滿洲大高粱下去,這個傢伙很快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不過在徹底的醉倒之前,他醉眼朦朧的對著只是淺嘗即止的楊震︰「對了楊震同志,你們的中央代表團已經從莫斯科出發了。他們的飛機大約在三天後抵達哈巴羅夫斯克。他們的飛機上除了在甦聯學習的軍官外,還有一名專門從延安趕回來的女同志。」

    「據我們內務人民委員部的同志匯報,這名女同志是他們專門從你們一二九師調回延安的。據分析,她很可能與你關係密切。否則中共的同志,不會專門將她從前線調回,整個代表團還專門為她等候了整整一個月。我們的情報人員分析,她應該會是你的妻子或是未婚妻。」

    見到說完這番話後,便一頭栽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科瓦廖夫。楊震讓小虎子就在這間屋子給他鋪上一張床,讓他好好的休息。而他自己則來到外邊,就著星光一邊沿著山邊散佈,看著作為兵工廠車間正在緊張安裝設備傳出的燈光,腦海之中一邊快速的消化剛剛與科瓦廖夫談話得到的消息。

    對於內務人民委員部,這個後世被稱為世界上效率最高、規模最大的甦聯情報機構克格勃前身的情報偵察與分析能力,楊震還是認同的。德國突襲甦聯之所以成功,並非是因為其矇蔽了甦聯情報機構,而是因為斯大林的固執以及對情報機構的不信任。

    「女同志?可能是未婚妻?」這幾個字不住的在楊震的腦海中盤旋。這個時代的自己難道還有一個未婚妻?哦,對了。自己曾聽小虎子說過,自己在一二九師工作的時候,曾經與一個自己的與自己一起投奔延安的大學女同學相處的很不錯。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未婚妻?

    中央這個時候將她送到東北是什麼意思,難道就是簡單的讓他與自己團聚,還是在最後確定一下自己會不會就是那個楊震?按照中共在建國前一貫的高效率,以及嚴密的組織機構。尤其在軍隊這種最核心的機構上,查清一個人的底細應該很容易。

    畢竟現在的十八集團軍還不像幾年後發展到百餘萬人,機構複雜的龐大軍隊。尤其自己還是在一二九師這種主力中的主力部隊,而不是在地方的軍分區工作。中央要想查清楚自己,只要一個電報就可以了。

    楊震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之前的自己不過是一個書生,雖然參加過一二九運動,資格也算老,但從未帶兵打過仗。雖不能說是書呆子一類的人物,但與一名合格指揮員的差距還很大。

    自己被俘後,整整一年生死不知,卻突然在東北迅速的崛起,還打了很多的大勝仗,難免中央會有所懷疑。而且楊震可以打賭,季青很可能,不應該是絕對會在中央將聽說過、見到過的自己賣了一個精光。沒有人可以在領袖那種洞徹人心的眼神中,隱瞞住什麼。

    一個書生出身,參軍不過一年的青年幹部,突然會打仗了不說,還擁有了許多他們之前非但沒有見過,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本領。這很難不讓人起疑。想必,這個所謂的未婚妻就是被中央調來對自己做最後的鑑別的。

    想通了的楊震對中央此舉卻並不太以為意。只是最大的難題卻是怎麼處置自己這位未婚妻。一旦自己與她相見,恐怕按照中央的意思,會讓自己很快的結婚。可兩個人雖說是未婚夫妻,但畢竟還是「第一次」相見。

    脾氣、秉性自己對其均不瞭解。這要是一起過日子還不彆扭死?還有那個張婷,該怎麼處理?自己雖然對她的追求一直打哈哈矇混過去,但自己明白,在心中無疑還是對其有一定好感的。

    在後世就不擅長處理感情問題的楊震,此時更是一腦門子亂七八糟的關係。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究竟該怎麼處理這兩個女人的楊震,乾脆的也不去想了。活人能讓尿憋死?車到山前還是會有路的。

    至於那位科瓦廖夫中校說的援助的糧食以及其他物資,需要中國同志方面用礦石等一些物資去交換的事情,楊震倒是根本就沒有在意。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一點到哪都通用。人家的武器、物資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根本就不可能白給你。

    只要不讓自己拿現金去購買,用礦石交換並無不可。在佳木斯偽滿銀行繳獲的那些黃金除了拿出去一噸交換了機器設備外,其餘的萬餘兩的黃金還要留作部隊今後的活動經費,根本就不可能在動用。

    而在蘿北、湯原的各個金礦中繳獲的黃金,還只是天然狀態的沙金。要真正的使用,還需要進一步的提煉。雖然在蘿北金礦中完整的繳獲了採金船,使得蘿北金礦的生產並未受到什麼影響。

    但黃金這種東西可不是煤礦,一年生產個幾百萬噸正常。就算整個小興安嶺地區最大的金礦,佛山的烏拉嘎金礦年產量也不過才上萬兩。自給手中現在雖然控制了蘿北、佛山、湯原數個大型金礦,一年的產量估計也能達到十餘萬兩。

    但這些黃金產量是建立在自己能穩固的控制住目前地盤的前提之下,而且這些黃金是部隊今後活動的資本,不能都拿出換物資。最關鍵的一點是,自己絕對不能給江北留下一個富得流油,隨時隨地可以拿出大量黃金的印象。

    不過黃金雖然輕易不能出手,但好在小興安嶺地區資源豐富。不說別的,單單一個鶴立的煤炭資源就足夠使用的了。只是礦工都被自己證了兵,剩下的又大多年老體弱,而且鶴立現在處於自己與日軍對峙的第一線,煤礦生產暫時還不能恢復。

    楊震已經打定主意,等形勢穩定下來,立即將鶴立地區的煤礦恢復生產。至於礦工,楊震已經想好了新的來源。被俘的日軍,不肯投誠的偽滿軍以及各級偽滿官吏中的死硬分子,都是礦工的一個極好來源。

    小鬼子不是把被俘的中國工人充作特殊工人,專門為他們從事無償勞動嗎?自己完全可以照搬他們的手段。只是工人的數量能夠達到多少,還要看自己今後的戰果如何了。

    想不通就乾脆不去想了的楊震,大步走進正在連夜奮戰,在甦軍遠東軍區派出的幾名兵工專家的配合之下,組裝江北運來的生產線的那個充作兵工廠車間那個巨大的山洞。

    見到楊震走進生產車間,兵工廠廠長連忙上前敬禮後就要匯報。只是楊震擺了擺手道︰「不要匯報了,我就是來看看的。怎麼樣,進度如何?大夥的體力還能支撐的住吧。」

    聽到楊震問話,廠長連忙立正回答道︰「請首長放心,工人為自己部隊建設兵工廠的熱情很高。加上甦聯專家的幫助,我估計再有三天,這些設備就可以投入生產。不過原材料方面,尤其是製作硝酸的原材料還有些緊缺。」

    「我們按照您提供的那張資源地圖,找到在佛山地區找到了黃鐵礦,基本上可以解決硫酸生產原料。但硝酸生產原料卻是還需要江北提供,我們的控制區內有硝酸原料產地,但按照我們現在的技術水平根本就無力開採。

    「而最容易開採的芒硝礦,咱們這裡沒有。司令員,佛山、烏雲境內的小興安嶺是一個大寶庫。礦產資源極為豐富,我們如果全部開採出來,至少我們絕對不會為軍工原料為發愁。但現實是,除了黃金與煤炭之外,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的開採、提煉技術。」

    對於兵工廠這位之前在十一軍兵工廠時,便因為環境艱苦而使得身體一直薄弱。在被俘之後又被充作苦力奴役了大半年,身體更加顯得孱弱又因為被俘前吸入了日軍毒氣,未得到任何治療而傷了肺部,總是咳的讓人以為他會在某一時間將肺子給咳出來的廠長的這些充滿了希冀的話,楊震卻是搖了搖頭。

    這位廠長在群策山被營救出來後,便以極高的熱情投入到了兵工廠組建的工作中。在群策山關東軍秘密倉庫裡面繳獲的大批軍工設備,遠比他在十一軍那個簡陋到極點,大多數都是純手工操作,連作坊都比不上的兵工廠強的多。

    兵工廠能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投入生產,並順利的生產出部隊急需的武器裝備。固然有總指揮組織得力的原因。但這位廠長兼總設計師、工藝師為一身的人,卻可以是說第一功臣。

    曾經經歷過什麼都缺的十一軍兵工廠,他對現在本就生產設備齊全,現在又引進了幾條原材料生產線,除了沒有煉鋼廠之外,幾乎什麼都不缺的兵工廠抱有很大的希望。

    知道總部首長為了這幾條生產線付出了多大代價的他,一直期盼著這個從自己手裡開始建設,並一點點的發展壯大的兵工廠,能夠快速的壯大。所以他才希望楊震能想辦法將小興安嶺山區的那些礦產盡快的開採出來。以徹底的解決軍工原料的問題。

    對於他的想法,楊震可以理解。對於他的抱負,楊震更是清楚。這也正是楊震自己希望的。眼下形勢離穩定還早著那,日軍方面現在沒有動靜,但並不帶代表他們什麼都沒有做。而且現在依然有限的很的人力、物力、財力要有限保證部隊建設。

    至於開採那些礦產,除了急需的黃金之外,其餘的想都不要去想。因為形勢不允許,條件也不允許。自己也壓根就拿不出來組建礦山的財力與物力。

    想了一會,楊震還是開口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也瞭解。但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這個條件去開採那些礦山。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至於其他的,還是等形勢徹底的穩定下來再說吧。」

    「不過有夢想終歸還是一件好事。只要有夢想,才會有動力。你要相信你的同志,只要我們努力,你的想法總歸還是會有實現的那一天的。」

    說到這裡,楊震對著聞訊趕來的張鎮華道︰「現在兵工廠工人的工作強度很大,體力消耗也大。你要想法子調集一批物資,保證他們的營養。尤其是肉蛋,一定要保證供應。如果可能,要保證每個工人一天一個雞蛋,能吃上一頓肉。還有給他們的廠長提高供應標準,就按照那幾位甦聯專家的待遇來。」

    聽到楊震的這個命令,張鎮華有些為難︰「給他們廠長提高供應標準這不難。可這麼多人,每天都要保證一頓肉食,每人一天一個雞蛋,這有些困難。按照咱們現在的條件,只能保證主力部隊每天一頓肉食。至於兵工廠這邊,根本就無力保證。尤其雞蛋,就是一個星期一個都保證不了。」

    對於張鎮華的答覆,楊震很不滿意。楊震皺了皺眉頭道︰「同志哥,想想辦法。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只要肯動腦子,就算暫時解決不了吃雞蛋的問題,但吃肉的問題還是有辦法的。」

    「你可以組織一批人進山打獵,也可以發動群眾多養一些豬,並提高收購的價格。尤其是雞,長得快。既可以產蛋,又可以提供肉食,可以大批量的養殖嗎。還有組織人下河打魚嗎?黑龍江的魚可是很有名的。」

    「肉食不要總盯在豬身上,一提到肉就是豬肉。多想想辦法嗎。這小興安嶺中的黃羊有的是,野豬的數量也極大。這不都是肉食嗎?雖然野物的肉不如養殖的香,但至少在短時間之內可以解決我們的需求。」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二百二十五章 科瓦廖夫的真實身份

    儘管有些為難,但張鎮華也知道現在軍工廠正在全力安裝新設備,工人的勞動強度很大。營養跟不上,根本就無法支撐。只是解決這些事情不是短時間可以見效的。司令員雖然提出了解決問題的方法,但除了摸魚打獵之外,其他的都需要很長時間。

    不過雖說有些為難,但總歸還是一條思路。不僅小興安嶺中的飛禽走獸極多,而且蘿北、綏濱都在黑龍江邊上。組織一些人打魚、打獵,雖然不能完全解決問題,但終歸可以支撐一陣子。

    想了一會,張鎮華點頭道︰「司令員放心,我會儘量想辦法改善兵工廠的工人生活條件的。明天我就調撥一萬發子彈,抽調一批人進山打獵。另外組織一批黑龍江邊上的漁民,下江打魚。」

    對於張鎮華的保證,楊震點點頭道︰「這就對了嗎。守著黑龍江與小興安嶺這樣的大寶庫,難道我們連頓肉都吃不上?這傳出去豈不是都成了天大的笑話?不過你們在組織捕獵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多向本地的老獵人請教。」

    「首先將主要狩獵的目標放在那些繁殖力強、數量比較龐大的野生動物身上,例如野豬、青羊、黃羊、野雞、馬鹿、 子。而且要估算出每天所需要肉食的數量,按照計畫捕獵。不要去打那些繁殖力低,數量稀少的動物。」

    「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需要便亂捕亂殺,更不能因為我們使得這裡變成了雞犬不留。野生動物資源是大家的,是所有中國人的,不是我們個人的。除了按照需求適量捕殺之外,絕對不允許出現過度捕殺的情況。一旦我們養殖的數量達到規模,要立即停止。」

    「組織捕魚也是一樣,不要趕盡殺絕。要擬定一個長期的計畫,適量捕撈。不能一味的狂捕亂撈。江中的魚雖然多,但並不是無窮無盡的。」

    「大自然物競天擇,每一種生物存在都是有他的道理。每一種生物,都是一個完整的生物鏈的一環。 子、野豬不單單是人,也是虎豹的食物。你把 子、野豬打光了,虎豹豈不是就餓死了?我們不能做趕盡殺絕的那種事情,要適量。」

    對於楊震這番話,張鎮華卻是有些聽不懂。在他看來,那些野物就是打來給人充饑的。眼下這個檔口,顧人都顧不過來,也管什麼虎豹?況且,這虎豹吃家畜,不是死的越多越好嗎?

    但楊震既然已經說了,他也只能選擇服從。好在這個時代,幾乎還處於原始狀態的小興安嶺真是棒打 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野生動物數量多的嚇人。就是兵工廠周圍經常可以看到成群結隊的馬鹿、梅花鹿和青羊在閒逛。 子與野雞也經常竄進來。偶爾還會有一兩隻黑熊進來逛逛,偷吃廚房中的食物。

    工人家屬開荒種的一些紅薯、土豆曾經一夜被野豬給拱了一個遍。甚至偶爾還能聽到虎嘯聲音。弄一個大框,撒上點高粱米,半天的時間就能套出十多只野雞。不過維持兩千多人的肉食,還不至於真的將那些野生動物給打光了。

    張鎮華記錄完楊震的命令後道︰「請司令員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解決兵工廠人員的營養問題。雞蛋暫時解決不了,就先解決吃肉的問題。不過司令員,有件事情還需要請示。」

    「您看看江北轉交過來的那些武器、彈藥怎麼處理?那些武器彈藥已經分檢完畢,狀態相對較好的已經全部挑了出來,共有三千多支步機槍,各種彈藥大約二百萬發。主要是法式武器,以及英國造的十連發步槍、維克斯重機槍。」

    「至於其他的那部分,尤其是銹蝕嚴重以及沒有彈藥的那些武器,就像那些小鬼子造的村田步槍,您看是入庫還是銷毀?還有那些大炮,除了少量的法國造六十九毫米山炮炮彈藥相對充足,狀態比較好之外,其餘的火炮老化嚴重,已經喪失了使用價值。」

    對於張鎮華的這個請示問題,楊震想都沒有想到便道︰「請示什麼?全部就地銷毀,交給兵工廠作為原材料。那些報廢了武器誰敢拿著它們上戰場?留著做什麼?」

    「你將挑出能用的武器、彈藥單獨集中,給一二兩個分區各下發五百條步槍,輕重機槍各十挺之外,其餘先入庫。至於那些不能用的武器、彈藥,統統銷毀。還有彈藥,也全部銷毀。」

    楊震的話音落下,那位兵工廠的廠長卻是有不同意見道︰「首長,那批武器我也看了。那些已經報廢的輕武器您銷毀我沒有意見,但彈藥不能銷毀。子彈報廢,大多是底火還有發射藥過期或是受潮。彈頭和彈殼卻是沒有問題。」

    「我們可以將那些子彈分檢出來,更換底火以及發射藥整修後,繼續使用。而且就算那些子彈已經徹底的報廢了,但其彈殼卻是眼下正缺製造彈殼銅的我們所急需的原材料。」

    「另外就是那些已經報廢的步槍,輕重機槍也不要全部銷毀。裡面不少的零件,比如撞針、輕重機槍的槍架經過修改都可以使用。就是槍托等木製部件也可以繼續使用。」

    「至於那些火炮,我們可以進行整修。挑選一些身管使用壽命還未達到的火炮進行翻新。當然,這是指有炮彈的。至於其他火炮,我們同樣可以拆卸有使用價值的部件,翻新後繼續作為配件繼續使用。」

    「首長,我在十一軍時候過慣了窮日子。那個時候要想弄一批原材料,就算生產手榴彈的炸藥,也要去鬼子那裡搶。現在咱們雖然有了自己的生產線,有了這麼多的機器設備,但並不代表著咱們成了大戶,成了地主。」

    「那些武器不能用了,但是可以拆卸可以使用的部件,作為備件使用。這樣可以大大的緩解我們眼下原材料匱乏的情況。咱們是有兵工廠了,但還是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我們現在沒有資格浪費。」

    對於這位兵工廠廠長精打細算過日子的想法,楊震豎起大拇指道︰「到底薑還是老的辣。這樣,這批軍火除了挑出來的那些還可以使用的之外,其餘的全部都留給你們。至於怎麼處理,由你全權負責。」

    楊震並不知道,就在他與張鎮華、兵工廠的廠長三個人談話的時候,本來就醉如泥,應該呼呼大睡的科瓦廖夫正在他的臥室內,抬著頭眼楮炯炯有神的看著這間木愣子的屋頂,心中在琢磨著楊震這個人。

    科瓦廖夫並沒有真的喝醉,那些他透露的消息也不是他的醉話。作為一名甦軍總參謀部軍事情報總局也就是赫赫有名的格魯烏出身的老資格情報人員,他犯不會在這種場合飲酒過量的這種情報人員最低俗的錯誤。

    這位科瓦廖夫中校並不單單是表面上看到的那個軍需後勤參謀,那只是他在遠東軍區的掩護身份。他的真實身份是格魯烏駐遠東軍區分支機構的負責人。而他的這個身份,就是當初在上任遠東軍區司令員時,點名將他從莫斯科要過來的阿巴那謝克大將也不知道。

    如果他不自己表明身份的話,恐怕對其極為重視的阿巴那謝克大將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這個至交的兒子在列寧格勒捷爾任斯基軍事工程學院讀書的時候,就被甦軍總參謀部情報總局選中,參加了格魯烏。

    由於其才幹突出,可以說一路扶搖直上。現在更是格魯烏駐遠東軍區秘密情報機構負責人。手中握有一部就連無孔不入的遠東軍區內務部都不知道的,直接與莫斯科甦軍總參謀部聯絡的秘密電台。

    遠東軍區境內甦軍部隊的情況,以及其主要情報對象滿洲境內的日軍動向,均在第一時間會被上報給莫斯科甦軍總參謀部。而這位科瓦廖夫中校的軍餃,也並非是別人眼中的中校。他在莫斯科甦軍總參謀部情報總局的檔案上顯示的軍餃是上校。

    不過雖然他的真實身份阿巴那謝克不知道,但這一點卻並未妨礙他成為其最信任的人。因為他不是負責內部監視的內務人民委員部的特務,而是專門負責單一對外軍事情報的人員。這一點使得他的工作並不能威脅到大將。

    這次他親自押運這批物資以及設備過江,並不是單單因為阿巴那謝克大將的委託,還因為他接到了莫斯科的指令。命令他務必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查清這支中國部隊的兵力、裝備以及實際戰鬥力。

    那封電報結尾上的署名,表明了這個命令是總參謀長沙波什尼科夫親自下的命令。鑑於總參謀部對這些中國同志的重視,作為格魯烏在遠東軍區負責人的科瓦廖夫決定親自出馬。

    至於作為阿巴那謝克大將的私人代表,只是一個捎帶的工作。來調查楊震所部究竟是不是像阿巴那謝克大將匯報的那樣,無論是訓練、戰鬥力還是其他方面,有沒有可以協助甦聯紅軍在很有可能在不遠的將來,全面爆發的日甦戰爭時,擊敗日本法西斯的實力。這才是他冒險進入滿洲的真實意圖。

    與甦聯境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內務人民委員部相比,作為甦軍最大的秘密情報機構的格魯烏因為其身份的特殊性,而顯得默默無聞。但並不代表著他的那些情報人員,也是一群吃乾飯的。

    而科瓦廖夫能在年紀輕輕的情況之下,不僅未收肅反的影響,甚至還一路青雲直上,被任命為一個重要情報區域的總負責人。固然與斯大林對甦軍的大清洗中殺害了大批的高級軍官,甚至優秀的情報人員有關。但也從另外一個方面顯示了其本人絕對有過人的才幹。

    作為一名老資格的情報員,科瓦廖夫與楊震見面的第一眼就品味出這個年輕的司令員絕對是一個民族主義者,而且絕對是一個高傲的人。雖然他的民族性表現的很理智,也很克制。

    雖然他表現的很現實,也很圓滑。但科瓦廖夫卻是早就敏銳的發現,他骨子裡的傲氣。

    但科瓦廖夫還是在他見到那批被內務人民委員部以次充好,頂賬的報廢武器後臉上的表情中敏銳的感覺到了楊震的為人性格。要強、有血性、而且性格堅韌,自尊心極強。而且為人極為現實、腳踏實地,從不寄希望於幻想與別人身上。這是科瓦廖夫對楊震的第一印象。

    他不像其他抗聯軍官那樣,直接向甦聯方面提供援助的要求,而是寧願勒緊褲腰帶,積攢下黃金去購買。並通過自行設計的性能優良武器其等價交換。

    購買與交換的物資,也不是武器裝備,而是軍工生產線。這說明他很重視保持其獨立性,並不希望過於依靠甦聯方面。更說明了他有很強的自尊心,不希望被人輕視。

    在科瓦廖夫看來,這樣的人很難被控制。但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是眼下時局艱難的滿洲抗日武裝最需要的。

    雖然還沒有見到楊震的部下,但科瓦廖夫卻從兵工廠的警衛部隊身上,看出其雖然經驗還有些稚嫩,還有些不成熟,但絕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科瓦廖夫最後裝醉的時候說的那番話,的確是實情。但他說這番話的意思並不是要告訴楊震中央代表團抵達的時間。他是想通過觀察楊震知道這件事後臉上的表情,得到一些有關他對其中央的態度。

    只是讓他有些失望的是,這個傢伙在聽完自己那番醉話後,臉上只是失神了一會,卻並什麼表情都沒有。臉上的神色並未有任何的變化,讓人根本就摸不透他現在心中的想法。

    想了半天除了琢磨出楊震的性格之外,並未有什麼其他收穫的科瓦廖夫除了感覺到楊震很難被人琢磨之外,他還覺得自己喜愛上了這個年輕的傢伙。

    看著窗外黑黝黝的群山,以及不時來回走動的警衛員,科瓦廖夫突然笑了笑,躺在床上低聲道︰「親愛的楊震同志,我想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不是嗎?」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內奸

    楊震雖然不知道科瓦廖夫中校的真實身份,但他也敏銳的感覺出這個傢伙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一個專科畢業的後勤軍需參謀,但從其偶爾展現極少的幾個戰術動作來看,軍事素養卻比一般軍官還要高。

    他在觀看,不應該說偷窺自己部隊訓練的時,雖然掩飾的極佳,但楊震卻看出他眼中的炙熱光芒。這個傢伙不僅僅懂得指揮,而且戰術水平至少在中上以上。這一點,楊震可以斷定。

    他一個後勤工程學院畢業生,有一定的戰術素養這不稀奇。但這麼高的軍事素養,按照甦軍專業劃分的極為細緻的人才培養模式,絕對不是一個從軍事工程學院畢業後,一直從事後勤軍需工作的人能有的。

    儘管知道他的身份可疑,但楊震卻並未對其在自己部隊之中的活動過多的限制。除了一些絕密的東西外,其餘的敞開了隨便他看。只要不是甦聯內務人民委員部的那些特工人員,對於像科瓦廖夫這種純粹的甦聯軍人,拋開兩國、兩黨之間的關係來說,楊震還是很佩服的。

    如果說中國軍隊是世界上最能吃苦耐勞的軍隊的話,那麼甦聯軍隊就是忍耐力最強的軍隊。其頑強的戰鬥作風,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數一數二的。二戰初期的大潰敗,並不能說明這支軍隊的本質。問題是出現上層,而不是這支軍隊士兵的本身。

    而這個科瓦廖夫中校,卻恰恰最不可能是內務人民委員部的人。沒有一個內務人民委員部的特工敢背後說自己上司的壞話。哪怕只是一點點,也不會。

    因為他們知道這些話一旦洩露出去,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甦聯內務人民委員部可不管罪不及妻兒。你倒霉了,你的家人也絕對不會倖免。如果說他們對外人是恐怖的代名詞的話,那麼對於他們內部來說,那就是冰冷。這些人殺起自己人來的時候,從不手軟的。

    楊震倒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傢伙可能是甦軍總情報局的人,但這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他寧願和雖然相對保守,但卻單純多的多的甦聯軍方打交道,也不願意和契卡那些儈子手照面。更何況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如果這個傢伙要真的是格魯烏的人,至少在現在對自己還是利大於弊的。

    不過儘管對其很放心,但楊震還是派出了監視的人。和你合作沒有問題,我的底細也可以讓你看,但是你絕對不能在我的部隊裡面發展你的線人。尤其對抗聯出身,與甦聯有過接觸的幹部,楊震更是監控的極緊。比如原七軍的那位代理軍長,現在自己屬下的軍分區司令員。

    好在這個傢伙倒也識趣,在抵達石頭廟子一線的興山要塞楊震司令部後,除了觀摩部隊訓練,仔細查看這個日軍規模龐大的要塞內部結構外,倒也是足不出戶,從不與楊震任何一個部下單獨接觸。

    甚至就連在中央代表團抵達的前一天趕到的三路軍總司令與總政委,他都沒有見上一面。除了楊震以及與這個傢伙一見投緣的郭邴勳之外,對其他人很是有些冷淡。除了對楊震修改興山要塞工事提供過一點建議之外,並未對楊震的部隊提出任何的評價。

    不過,雖然這個傢伙表現的很規矩,但忙著接待三路軍總司令與總政委的楊震卻不敢哪怕有半點的掉以輕心。再三交待陪同他的郭邴勳在陪好他的同時,一定要做好對他的監控。

    雖然楊震事先就已經做好了很多的準備,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與任自己這些現在同僚打交道遠不如總指揮來的老練。更何況他在見三路軍幹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護送三路軍總司令、政委的六軍一師代理師長陳紹斌給抓了起來。

    剛開始高禹民向他介紹三路軍幹部的時候,他表現的還是很熱情的。挨個的與人家握手、寒暄。只是當介紹到率部前來護送的六軍一師師長陳紹斌的時侯,楊震沒有握手不說,還用剛剛還熱情之極,轉眼卻冷得像冰一樣打量了一會這位師長。

    就在陳紹斌被他的冰冷的像是一把利劍眼光看的極為不自在的時候,楊震連頭也沒有轉,對著身後的李明瑞道︰「抓起來。」

    還沒有等一邊的三路軍高級首長反應過來,這位堂堂的六軍主力師師長已經被捆的像是粽子一般。對於楊震的命令,李明瑞從來都絕對不含糊。別說讓他抓一個師長,就是把三路軍首腦一鍋燴了,他也不會有半分的顧慮。

    突來的變故,讓三路軍的幾位最高指揮官都愣住了。陳紹斌的部下見到師長被抓,也紛紛的掏出了槍。只是他們的槍栓也沒有來得及拉開,他們手中的槍就被李明瑞帶來臨時充作警衛的偵察二連給下了。

    李明瑞的偵察二連有一百三十人,整個六軍一師的加在一起,雖然是一個師的編制,但人數還不如他們人多。就這六十多個人,那裡是李明瑞如狼似虎的部下的對手。如果不是楊震沒有下命令,他會很順手的將這幫人和他們的師長一樣都捆起來。

    拎著一支繳械過來,膛線都快磨平了,槍栓還是用繩子綁在槍身上的金鉤式步槍,李明瑞看了看老的掉牙的槍口,笑了笑丟在一邊道︰「就這破爛還敢和我們叫號?也不看看手裡的傢伙。」

    說罷,這個傢伙還顯擺似的拍了拍身邊一個戰士身上的自己兵工廠造的衝鋒槍,還有身後背著的快慢機,以及胸前壓的滿滿的子彈帶。當然還有軍裝上特地縫製的扣絆上掛著的六枚改造過的九七式手榴彈。

    六軍一師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經過西征後剩下的骨幹,也就是說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見到對方雖然表現的貌似不經心,但身上佩戴的武器槍口卻始終指著自己,也就停止了掙扎都老實了下來。

    尤其看到對方手中那種奇怪的,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槍身下長長的彈匣的槍後,更是老實下來。

    論格鬥,對方一出手自己就知道不是對手。論武器,自己別說槍已經沒有被下了。就是沒被下,就自己那種打著打著就卡殼的老槍,恐怕也不是人家手上這種一看就是自動火器的對手。

    見到自己一個師長不由分說就被對方給抓了,隨行的六軍一師也被繳了械,現任三路軍總司令自然不干的。自以為除了三軍一師之外,整個三路軍戰鬥力最強的六軍一師轉眼之間便被繳了械,連半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在目瞪口呆之餘,三路軍總司令與總政委也不禁也產生一股子濃濃的後怕。

    如今整個三路軍除了留下一個參謀長在海倫指揮部隊外,包括北滿省委、三路軍的所有領導人都在這裡。對手如今翻臉比翻書還快,轉眼就將自己的主力師長捆起來不說,還將這個師的槍都給下了。難道他們二路軍叛變了不成?

    想到這裡,他瞪了一眼身邊也是目瞪口呆的高禹民,心中不禁有些後悔來石頭廟子。對於二路軍這半年來的變化,作為三路軍的最高指揮員,他們早已經從日偽的報紙上得到了消息。應該說小鬼子的報紙雖然誇張了一點,對自己的傷亡隱瞞的多了一些,但這報導總歸來說還是實事求是。

    曾經結局比三路軍還慘,一個主力軍全軍覆滅,一個主力軍叛變的叛變、潰散的潰散的二路軍如今卻混的風起雲湧。據偽滿報紙上一貫的形容,此股悍匪人數已經打到數萬。不僅屢次挫敗皇軍以及滿洲國軍進剿,還佔據數縣地盤。

    下江的局勢他們很瞭解,那裡日偽軍的兵力部署也很清楚。三路軍正是在下江地區的老根據地站不住腳,才被迫在嚴重匱乏給養的局面之下,被迫進行了損失慘重的西征不說。

    而二路軍現今不僅在下江地區重新站穩腳跟不說,還屢次擊敗日偽軍,甚至以日軍為主的進剿。這一切的急劇變化,讓整個三路軍的各級幹部包括最高指揮員在內都極為好奇,甚至不可理解。

    但相對於這些至少在表現上還維持平靜的高級指揮員,下邊私下還傳出一些的話就不太好聽了。

    為什麼人家二路軍能在同樣局面下就能打的這麼好?為什麼自己的三路軍會被逼的像一隻身處絕境的兔子一樣,穿越上百里的小興安嶺荒無人煙的叢林,大量戰友被活活的餓死、凍死在深山老林之中。要是趙總司令還在的話,說不定自己比二路軍混的還要好。

    除了見中央代表、爭取部分裝備援助之外,部隊私下傳出的這些話也給了三路軍的高級指揮員極大的壓力。他們知道軍心一旦出現浮動,甚至潰散,那麼離整個部隊的潰散也就不遠了。

    所以在高禹民越過茫茫小興安嶺,在海倫找到總部匯報後,他們經過幾次開會討論還是來了。

    固然是為了見到尋找了許久的中央代表。二也是高禹民告訴他,楊震答應等他們抵達之後,為三路軍補充一批裝備和彈藥。三路軍去年西征損失極大,到現在還未恢復元氣。雖然在條件好的多的松嫩平原展開,但武器彈藥奇缺。戰鬥力下滑極為厲害。

    最關鍵的是想弄清二路軍這半年的時間究竟是怎麼做的,能在形勢如此艱難的情況之下,非但沒有被消滅,甚至還在發展、壯大。對於二路軍如何鹹魚翻身非常好奇的他們,也想親眼看一看。這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三路軍現任總司令李兆麟。

    李兆麟本來對二路軍抱著很大的希望,但眼前的一切卻是讓他心涼半截。甚至懷疑二路軍已經叛變。尤其是在沒有見到二路軍總指揮的情況之下,更是加重了他的疑心。

    他指了指被捆在一邊的陳紹斌以及被繳了械的部隊,對楊震怒道︰「楊副總指揮,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是來見中央代表的,不是來受你的氣的。」

    對於三路軍總司令的怒火,楊震笑了笑揮手從小虎子身上背著的挎包中拿出一份文件交給了他道︰「我們前一段時間打下了佳木斯,這件事情想必李總司令與馮總政委已經知道。我們在偽滿三江省警察廳繳獲的敵偽檔案中發現了這個。你們看後就知道我為什麼抓他了。」

    「今天我不抓他,明天你們的三路軍恐怕就會全部損失在他的手中。我本來是想你們來的時候,將這份文件交給你,卻是沒有想到你們居然選中了他帶領護送部隊。」

    「你們知道不知道,要不是我派去的接應部隊機警,幾次避開日軍伏擊圈子,你們半路上不知道被日偽軍伏擊多少次了。他們一直懷疑你們之中有奸細,但卻沒有想到這個奸細居然會是你們護送部隊的指揮員。」

    說罷楊震揮了揮手,身後那個護送高禹民西去的那個排長走上前來,將一摞子字條交到了楊震手中。而他身後的幾個士兵也將兩個身上一副采參客打扮,被捆的嚴嚴實實的人押了過來。

    楊震接過來那些字條看也沒有看的直接交給了三路軍總司令後,對著那個排長道︰「這兩個人審訊清楚了嗎?」

    還沒有等那個排長回話,一直沒有說話的三路軍政委馮仲雲突然開口道︰「不用審訊了,這兩個人一個是六軍一師的副官馬啟山,也是他從二師調任一師時候唯一帶的人,是他的鐵桿心腹。一個是偽滿海倫縣警察署長楊慰。」

    說到這裡,馮仲雲問那個護送高禹民去匯報工作的排長道︰「這個馬副官不是在半路上說是拉肚子返回去了嗎?你們怎麼會抓到他?還有那個楊慰,你們在那裡抓到他們的?既然被你們抓了,我們一路上怎麼沒有看到他們?」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二百二十七章 複雜的三路軍

    那個排長聽到馮仲雲的問話,嘿嘿一笑道︰「那個馬副官一進山我就感覺不對,他總是找時間單獨活動。我見他行跡詭異,就派了一個人盯著。卻沒有想到,他總是在每隔三十里便找一棵一特地選定的白樺樹上做上標記,順便在樹皮裡面塞上一張暴露我們行跡的字條。」

    「等到他一進綏稜就說肚子疼,我知道這個傢伙已經等不及了。他返回的時候,我就派了兩個人跟著他。結果沒有走上二十里,就看到他拿著一張標有我們行軍路線的地圖和這個傢伙在一起嘀嘀咕咕,身邊還有兩個佩戴了快慢機的警衛。」

    「見到這幾個人神色不對,我們的人就順手將他抓了回來。一審訊才知道,和他一起嘀嘀咕咕的那個一副采參客打扮的人,居然是堂堂滿洲國海倫縣的警察署長。而這個馬什麼副官,將我們的行軍路線全部交給了這位警察署長。」

    「拜他所賜海倫、綏稜的偽滿軍調集了兩個步兵營、一個迫擊炮連,綏稜偽滿森林警察大隊,外加上日軍一個步兵中隊,共計上千人的兵力在我們前邊等著我們。他們已經張開了一張大網,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要不是我們發現的及時,變更了行軍路線,我們真還吃了大虧。」

    聽到這個排長的話,李兆麟半信半疑的接過那封上邊標著絕密字樣的日偽文件和那一摞子字條仔細的看了一遍之後,心中的怒氣沒有了,卻是涼了半截。他沒有想到這個深受自己器重的主力師居然早在三七年就在湯原縣城被捕後叛變了。

    他不僅出賣三路軍相當多的情報,使得三路軍在去年的反圍剿越打越被動。還向日軍出賣了三路軍西征的計畫。使得三路軍在選擇西征路線時,被迫選擇上百里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差點沒有全部餓死、凍死在小興安嶺山中。

    西征途中三路軍遭受了重大損失,雖然戰鬥不多,但因為凍餓卻幾乎減員過半。還有當初三路軍內部的紛爭,居然有一半是這個傢伙搞出來的。目的就是想將北滿抗聯中戰鬥力最強的三軍給拆散。

    不僅僅是三路軍,去年年初,二路軍總指揮過江尋找中央無功而返,剛一回國便遇襲的事情,也是經常與五軍聯合作戰的他向日偽軍透露了二路軍總指揮的具體行程。

    這還只是日軍方面的部分記錄。究竟這個傢伙出賣了多少情報,為日偽建立了多少所謂的「特殊」功勛?由於部分檔案已經送往了偽滿首都新京的偽治安部而無從得知。只有在審訊過後,才能部分瞭解。

    難怪當初讓他留守下江,他磨磨唧唧不願意。在主力走後,沒有多長時間便帶著一

    師減員極大,只剩下一百多人,幾個團長、政委以及師領導就剩下他一個的殘餘部隊撤過了興安嶺。

    而在他西撤與主力匯合之後,之前還展開順利的三路軍行動卻是屢屢的受挫。尤其是作為主力的三軍政保師,全師幾次作戰皆因遭遇到日偽軍伏擊而損失慘重。短短的時間之內,師長、政委全部陣亡。

    一個在日軍對下江地區重兵圍剿之中,幾次遇險但都順利的脫險主力師的部隊就這麼在短時間之內瓦解了。之前一直找不到原因,還以為是敵情所致的原因。現在看來造成政保師的幾次傷亡慘重的作戰計畫,很有可能就是這個陳紹斌給出賣的。

    而一想起自己連同北滿省委書記、三路軍總政委這三個北滿地區的最高軍政領導人,也差點沒有被他一鍋端了,李兆麟便極為後怕。自己三個人要是真犧牲在這裡,整個北滿省委、抗聯三路軍可就群龍無首了。

    見到李兆麟的臉色在看完自己提供的情報後陰晴不定的臉色,楊震笑了笑道︰「李總司令不要太過於擔憂。現在形勢這麼複雜,部隊中出了一兩個臭蟲並不稀奇。畢竟我們在他還未給部隊帶來重大危害的時候,發現並尋找出來。對於我們來說,這還算是一件好事嗎。」

    「好了,現在不去想他了。明天中央代表團就到了,而一路軍的總部也就在這幾天之內趕到。我們除了見見中央領導之外,還是多考慮一下今後我們三支部隊的協同作戰問題吧。」

    對於楊震的寬慰,李兆麟與身邊的馮仲雲,以及北滿省委書記金策相對苦笑一陣,也只能點頭聽從楊震的安排。實際上在知道六師師長是一個已經叛變多年的內奸後,幾個人都知道恐怕整個六師都已經不可靠了。

    現在自己身邊除了幾個警衛員之外,連外圍警衛的兵力都派不出來。就算自己在心不甘,也只能聽從眼前這位年輕的有些嚇人的二路軍副總指揮安排。

    派人將三路軍的首長送去安頓後,楊震招來李明瑞,讓他立即開始對六軍一師的甄別。若說陳紹斌在六軍一師內沒有死黨,這楊震不信。但要說一師剩下的這些老骨頭都跟著他叛變了,楊震自認也不會相信。

    甄別是必須的,中央代表團即將抵達,留著他們終歸還是一個不安全的因素。但是又不能搞株連,那樣會讓部隊寒心的。楊震的意思是在中央代表團抵達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將一師剩餘部隊中的不穩定因素清除,剩下的人重新編成一個警衛連,交還給三路軍。

    若是三路軍領導不放心,不想要這些人,就將他們送到北面去,交給分區,編入分區基幹團。這些人都是老骨幹,正好補充夏季攻勢後,因為轄區擴大了,而兵力顯得有些不足的分區武裝作為基幹力量使用。

    只是很出乎楊震意料的是,除了陳紹斌的副官是他的死黨之外,一師剩餘的幾十人之中,居然就一個連長被他暗中策反了。其餘的人員,除了感覺到師長有些消沉,甚至在主力西征後有些有意避戰之外,對他們師長其餘的所作所為幾乎是毫不知情。陳紹斌似乎並未在一師內部大勢發展。

    而更出乎楊震意料的是,這位陳師長不僅僅是叛變後充當日軍間諜。除了日軍間諜之外,他還有另外一個背景,居然是甦軍遠東軍區內務部的高級特工人員。而且他在甦軍遠東軍區內務部還有一個秘密少校軍餃。

    而讓人啼笑皆非的是,他在偽滿三江省警視廳被繳獲的檔案上也清清楚楚的標著。因為其屢建特殊功勛,借江北之手,除掉了北滿日軍最大的眼中釘,所以偽滿第七軍管區特別晉陞他的軍餃。由去年的上尉晉陞為第七軍管區少校。

    看著他的供詞,楊震不禁暗自感嘆一聲,這世上牛人多啊。這個傢伙居然能在兩國特務部門都受到重任不說,居然一人挑兩國少校軍餃。而在抗聯之中,居然還扶搖直上混到了師長的位置。雖然只是代理,但誰都知道要是不出事,轉正是早晚的事情。

    在看看他的供詞中所謂的對滿洲帝國以及其友軍關東軍建立的那些特殊功勛,楊震不禁有種毛骨悚然之感。三路軍前任總司令入甦被扣一事,就是他和遠東軍區內務部聯手導演的一場好戲。而在其中起到主要作用,甚至關鍵作用的的就是他。

    那位前任總司令之所以被遠東軍區內務部懷疑為日本特務,就是他在接受幾次刺殺,甚至重兵圍剿皆未能解決這股被其稱為北滿最大的心腹之患,而決定採取一些極端手段的日軍指令後,在遠東軍區內務部造的謠。

    他利用自己有著秘密的特殊身份,出入甦聯自由遠比抗聯其他將領自由多的多的條件,在對方面前大勢詆毀那位總司令,並假傳口信,一手製造了三路軍前任總司令被抓事件。

    當然這其中也不排除遠東軍區內務部就坡下驢,藉著這個機會收拾掉不聽話的前總司令,換上一個聽話的人的可能。甚至楊震認為這種可能還相當的大。因為他知道,這位老大哥手黑著那。收拾起不聽他們話的人來,相當的利落。

    不僅去年三月二路軍總指揮從甦聯回國遇險是他提前向日偽軍通報了消息,使得總指揮差一點沒有犧牲在日偽軍手中。甚至去年三軍、六軍主力蘿北作戰失利,被迫撤入江北後,被繳械送往新疆這件幾乎毀掉了三路軍主力的事情,背後也有他的陰影。

    當楊震將這個傢伙的供詞交給三路軍的指揮員時,他看到那位總司令的臉是青了又紫,一會又滿臉漲得通紅。沉默良久,李兆麟將手中的供狀交給身邊的馮仲雲與金策道︰「你們看這事怎麼處理?」

    「要是他單單是日軍間諜,這好說話,槍斃掉就是了。可他還是江北的人,要是我們處決他,會不會影響我們目前的合作關係?我看是不是將他連同這份供狀一起交給江北方面,讓他們自行處置?」

    李兆麟的這話,楊震聽著卻有些不是味道。這麼一個給三路軍帶來巨大損失,幾乎將三路軍總部一鍋端了,二路軍總指揮也差一點沒有葬身在他手中的叛徒、特務居然還要移交給江北方面處置?

    儘管他的理由很充分,但楊震聽到他這番話,內心中卻生出一股子奇怪的想法。他的這些話,怎麼聽都有包庇意味。

    送過江去,鬼才知道他們會如何處理這個傢伙。而一旦送過江去,也就代表著抗聯對此人沒有了處置權。無論甦軍遠東軍區內務部怎麼處置他,就是直接無罪釋放,抗聯也無法在追究。也就是說此人死不了的可能性極大。

    這股子奇怪的想法,讓楊震內心暗暗起疑。難道三路軍前總司令過江被扣一事,,這位李總司令也參與其中?和他也有一定的關係?他不想殺那個傢伙,是不想那個人將這件事情的內幕完全披露出來?

    聯想到後世自己的知道這件因為當事人都已經死亡,而除了一些經歷者的回憶錄外,再無其他線索,而使得謠言滿天飛的歷史事件中的某些傳聞。再想起彭定傑在七三一秘密監獄中說起的在總司令被扣押後,這位時任三路軍總政治部主任的作為,楊震心中漸漸的肯定了這個猜測。

    只是這件事情雖然是在自己地盤上被查出來,但畢竟是三路軍內部的事情。人家怎麼處置,是他們三路軍自己份內的事情,自己貿然插手不好。而且楊震還想看看那位傳聞中一向寬厚的三路軍總政委是怎麼回答的。

    好在這位總政委沒有讓他失望,拿著電報沉思了半晌道︰「我們不能將他交給江北。無論他的另外一個身份是什麼,但有一點,他是抗聯的叛徒,而且是給抗聯帶來了巨大損失的叛徒。」

    「這樣的叛徒不執行軍法,下面的幹部、戰士會怎麼看?會不會說我們包庇叛徒?一旦給幹部、戰士帶來這個看法,很有可能帶來軍心上的混亂。一旦軍心出現散亂的情況,今後我們再想扭轉就很難了。這個人無論他有什麼背景,必須按照軍法嚴厲懲戒。」

    馮仲雲的話音落下,一直沒有說話的北滿省委書記金策也道︰「我支持老馮的意見。無論這個人的背景是什麼,必須嚴懲。否則軍心、士氣將很難收拾。也無法告慰那些因為他的出賣而犧牲在西征路上、留守堅持的幹部、戰士的英靈。」

    「原來西征前兵力還有二百多的一師,在主力撤走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損失過半。師政治部主任、幾個主力團的團長政委幾乎全部犧牲。要說這些人都犧牲在日軍對其圍剿之中我不信,而且下邊的部隊也不會相信。」

    「如果沒有這個叛徒的功勞,就算形勢在危急,也不可能兩個月的時間,全部的團幹部都犧牲,一個都沒有剩下。要知道這些團長、政委可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游擊。無論是對下江地區的地形還是敵情,都很瞭解。如果沒有他在內中搗鬼,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聽到馮仲雲與金策都堅持嚴懲,反對將其送到江北,李兆麟的臉色由漲紅一下子便的蒼白,卻沒有再說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了默認。」。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二百二十八章 挑撥

    只是讓楊震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陳紹斌在被宣佈自己已經被判處死刑時,卻是顯得很平靜。即沒有開口求情,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淡淡的望著李兆麟等三路軍領導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成為一團解釋不清的謎團,那就還是讓它繼續的成謎下去吧。」

    「在這些事上,我做了什麼,大家都做了什麼我清楚,你們也清楚,有些話還是不要講出來的效果好一些。李總司令,我到了那邊我會祝福你們的。尤其是您,李總司令。」

    說到這裡,他詭異的一笑對著三路軍最高的幾位指揮員道︰「忘了告訴你們一聲,趙尚志已經被江北放了出來。這幾天就會和中央代表團一起回國。李總司令、馮總政委、金書記,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罷,他看了一邊的楊震一眼道︰「我雖然當了叛徒,但我還是三路軍的師長,我看這個槍決的任務還是由三路軍的人來執行為好。就不有勞二路軍大駕了。」

    「楊副總指揮,你的腦袋轉的夠快,手段也夠狠,這一點我佩服。你對三路軍的不信任恐怕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吧,要不你的那些人為什麼會對我的部下如此的戒備?」

    「我的副官我知道,做事很謹慎,卻沒有想到這樣也被你們發現了。要不是你不信任三路軍,為什麼會盯著我的部下不放?」

    「我看你是早就有吞併三路軍之心。要不你也不會不加協商,就將三路軍一個師長抓起來不說,還將三路軍留守部隊就地編入你們二路軍。你不先與三路軍幾位領導商議,直接抓了我,你不會是想利用我來打擊三路軍指揮員的威望吧?」

    「另外你別忘了,無論你在能耐也得靠江北那邊。你真的以為他們那些軍工器材那麼好拿的?你今天槍斃了我,今後會有苦頭給你吃的。你當真以為甦聯人的內務部會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主嗎?我好賴在那邊也是一個少校,而且還得到過他們內務人民委員會勛章的。」

    「今天我把話擱在這裡,你今兒堅持殺了我,明兒他們就會找機會報復你。不信咱們走著瞧?還有你讓你們總指揮把趙尚志要回來,你就不擔心他回來會在三路軍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說到這裡,他突然笑了笑道︰「對了,忘記了,對你來說,三路軍是越亂越好。越亂,才更方便你下手,吞併三路軍的部隊。」

    聽到他的這些話,馮仲雲與金策倒還沒有什麼,李兆麟本來已經蒼白的臉色卻是更加蒼白了。而在場的楊震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陳紹斌的這些話,雖然聽起來有些像是實話,但在楊震的耳朵裡面,卻總有一種濃濃的挑撥意味

    雖然聽出他這番話中挑撥的意味,楊震卻是絲毫不在意的淡淡一笑道︰「今後的事情就不勞你擔心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你就不用在這裡挑撥離間,離間二三路軍之間的關係了。」

    「還有,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相互利用也是要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的。自身沒有可以相對應的實力,就算要飯都不會有人施捨你。」

    「沒錯,我是從江北要了一些物資,但這些物資不是白來的,是我們拿東西交換的。他給固然錦上添花,不給也無所謂。我這個人雖然有很多的缺點,但卻是有一個優點,就是知道凡是最終靠的還是自己。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句話我記得很清楚。」

    「另外順便和你說一句,到那邊記住,下輩子要做人,別做狗。更何況還是一條養不熟的狗。三姓家奴不是那麼好當的。不過我很懷疑你還有沒有下輩子。那些因為你的出賣而犧牲的三路軍幹部、戰士在那邊會不會饒了你還兩說。」

    說到這裡,楊震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去把六軍一師的全部幹部、戰士找來。既然他選擇了要求被自己的老部下槍決,楊震倒是不介意滿足他的這個願望。但楊震的舉動卻被李兆麟攔了下來。

    攔下來楊震要派人去將陳紹斌的部下找來的舉動後,李兆麟示意身邊的兩個貼身警衛員道︰「你們去送陳師長一下。槍打的要準一些,別讓他太遭罪。不管怎麼說,他對六軍還是有貢獻的。也是為抗日立過功的。」

    接到他指示的警衛員也沒有含糊,掰開手中那支大肚匣子的機頭,在李明瑞的部下配合之下,將陳紹斌還有與他同時被抓的那個偽滿海倫警察署長一起執行了槍決。一槍斃命,做的是干淨利落。

    等槍聲落下,看著陳紹斌的屍體,現場突然沉寂下來,靜的甚至有些嚇人。而這份尷尬直到接到總指揮從江北發來的中央代表團已經抵達伯力,將於明晚在蘿北境內渡江的消息後,才被打破。

    對於陳紹斌臨死之前的那一番明顯帶著挑撥意味的話,楊震當時沒有在意。他直到很久以後才發現這個傢伙臨死之前的這番話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不僅自己對三路軍拋出的橄欖枝,對方總是顯得很猶豫不說。在作戰相互配合的時候,也總是有些防範的心態。

    而甦聯方面也對自己過境的人員、物資屢屢設置障礙,幾乎每一次都要經過力爭才放行。自己向甦聯方面購買的物資,也沒有了先前的折扣。價格雖然不能說奇貴,但也屢次出現以次充好,拖延的情況。若不是科瓦廖夫幫了大忙,恐怕那些物資能達到自己購買數量的一半就不錯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陳紹斌給楊震帶來的麻煩,現在他還不得而知。他現在知道的是在第二天前去蘿北迎接中央代表團時候,三路軍現任總司令的眼楮的眼袋很明顯,看起來像是一夜無眠的樣子。在見到楊震時,笑的都很勉強。

    這位總司令失眠的原因楊震自然知道,但不好掀人家老底的楊震也沒有明說。吃罷早飯,楊震將部隊交給郭邴勳後,與李延平一起帶著三路軍總部的幾位首長,以最快的速度向蘿北進發。

    為了儘早趕到預定的接應地點,蘿北縣城以西的名山鎮,楊震一行一路上甚至連午飯都沒有吃。

    而為了接待好中央代表團,楊震咬咬牙抽調出部分庫存汽油。從手頭上現有的日軍卡車之中選出車況最好的二十輛日式卡車,外加在佳木斯繳獲的那兩輛作為土肥原賢二與澤田茂專車的日產七零型高級軍官用車。

    對抽調出來的汽油心疼不已的楊震,心中不由的暗罵小鬼子太摳門,也太現實。這鐵路就修到了鶴北的興山街,再往北便是一寸都沒有修。要是鐵路修到哪怕是蘿北縣城的肇興,自己都不會一下子拿出這麼多汽油來。

    要知道除了繳獲的汽油,自己手頭上的汽油都是從江北買回來的。除了兵工廠這個使用大戶之外,還要留下必要的儲備和供應幾台大功率電台,以及必要的培訓駕駛員使用。這麼一來二去,剩下的汽油數量實在是不多。

    自己平時都是騎馬的,汽車從來都不肯坐一次。除了自己的轄區大部分地形都是山地,汽車的用武之地不大之外,汽油太寶貴了,捨不得用也是主要一個原因。

    為了節約汽油。雖然繳獲的汽車現在數目也不算小了,但在除了必要之外,這些汽車一律都是封存的。平日裡,部隊要動用汽車,都是要楊震與李延平、郭邴勳三個人中的一個簽字才可以使用。就是後勤處的處長彭定傑、政委張鎮華都不允許。

    這次一次性讓楊震拿出足足要供應二十二輛汽車使用的汽油,對於在這方面一貫有些小氣的楊震來說可謂是大放血了。自己手中的汽車雖然也是小鬼子生產的,但與後世一向以節油著稱的日式汽車不同。雖然馬力不算大,但十足是一幫油老虎。

    其耗油量,在楊震看來,簡直和喝油沒什麼兩樣。看著一桶桶被推上一輛汽車,作為備用油使用的汽油,楊震心疼的心都快滴血了。

    沒有辦法二十輛卡車已經是所需的最低數目了。小汽車就兩輛,根本就做不下那麼多人,況且,還有隨行必要的警衛部隊,以及部分隨員。還有那些一起運回來的物資,都需要用車裝。

    好在興山要塞所在的位置與預定目標蘿北名山鎮不算遠,汽車油箱之中出發時候加滿的汽油,總算在消耗光了之前抵達了預定目標。

    不過這些汽車使用昂貴歸昂貴,但速度到底是騎馬與步行無法相比的。儘管小鬼子修建的所謂國境公路爛了一點,但好在在午後兩點鐘,楊震身子骨被搖晃散了之前,抵達了名山鎮西的那個不大的小山包。

    想想不過一百多公里的路,居然讓自己跑了差不多半天的時間,楊震在心中不由的又鄙視了一遍小鬼子的小氣。除了司機技術不熟練,車隊行進速度與單車無法相比之外,小鬼子修建的公路質量實在太差也是主要原因。

    東北的公路因為東北特殊的氣候,開春之後,經常會出現翻漿的情況。就是上邊看著好好的,下邊卻是一團爛泥。過往的車輛很容易陷進去。而現在雖然已經是夏季,但前兩天的幾場暴雨,讓從鶴立到蘿北本身就質量不算好的公路,更是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這路程隨不遠,擱在後世的高速公路上也就一個多小時。要是踫上那些能將汽車當成飛機開的傢伙,更是連一個小時都用不了的車程。卻因為爛到了極點的路況,足足開了將近大半天的時間。

    抵達名山鎮西預定接應地點後,通訊員立即架設好電台,而楊震、李延平與三路軍的三位首長草草的用過午飯後,便耐心的等了起來。而在他東側的名山鎮,這個蘿北有名的漁業小鎮此時早在他們抵達之前,便已經由先行趕到的王光宇一團的一個營在一分區基幹團的配合下,開始嚴密的戒嚴。

    只是儘管這邊早已經做好了迎接的準備,但江對岸卻遲遲沒有一點動靜。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楊震至少還能維持表面上的鎮靜之外,其餘的已經多次失望的三路軍領導們卻是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好在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的。雖然有些時候慢了些,但還是要來的。就在楊震足足等了將近十多個小時後,直到接近午夜時分,江對岸才發來船已經離岸信號,三發紅色信號彈。

    接收到江對岸發來的信號,楊震立即下令點燃了這邊預定接應的信號三堆熊熊燃起的篝火。點燃篝火後,自接收到對岸發出的信號後,就一直舉著望遠鏡在仔細觀察江中情況的楊震表面上看起來很輕鬆,實際上緊張的手心都滲出汗來了。

    一想到自己即將要見面的人,他心中既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不管後世怎麼評價這個人,但誰也無法抹殺他的戰功,以及後世對中國人民解放軍戰術上的貢獻。十大元帥,尤其還是那個在後世被稱為黑土地之狐的,戰功赫赫的元帥,想起來就讓楊震激動不已。

    當一艘除了航行燈之外,關閉了所有燈光的甦式客貨兩用船徐徐靠上楊震腳下這個不大的小山包處的那個簡易的漁用碼頭後,楊震立馬下山快步走到碼頭前,恭恭敬敬的站在碼頭之上。在他身後,十輛汽車突然打開的車燈將碼頭照射的一片雪白。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等一馬當先先下船的總指揮介紹完中央代表團的人後,楊震仍舊被船上下來的人龐大的陣容下了一大跳。這裡面一個有一個後世的元帥不算,居然僅後世的上將就三名,中將三名。

    楊震一盤算,按照這個規模,抗戰期間留甦的高級將領們幾乎全部來了。這些除了一名後來被授予軍醫中將的人之外,其餘的幾個人無一不是解放軍中赫赫有名的戰將。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5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中央代表團

    等聽完總指揮的介紹後,楊震軍裝的後背已經讓汗給打濕透了。便是要隨船回去的科瓦廖夫和他告別的話都沒有聽到。看著極少見到失態的楊震,總指揮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手擦了擦嘴巴,示意他的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對於總指揮的取笑,發現了自己失態的楊震尷尬的笑了笑,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不過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那位雖然戰功赫赫,但在抗戰中最高職務不過是一個師長的元帥,以及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腦海之中還沉浸在初見這些自己只能在後世網絡、書籍上敬仰的將帥們的激動中,抓著人家手不放的楊震一張嘴就是︰「林帥,久仰大名,您可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沒有想到今天居然能見到活的你,這實在太讓人興奮了。」

    聽到楊震有些口不擇言的話,他身邊的總指揮與李延平這個汗那。什麼叫做沒想到見到活的你,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過於那個了。這要是換了氣量小一點的人,非跟你當場發火不可。還有林帥是什麼稱呼?自己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好在這位後來統轄第四野戰軍百萬大軍的一零一也不知道是涵養足夠,還是像後世書中寫的那樣,除了打仗之外,對任何事情都很木訥,沒有聽清楚楊震的話。對於楊震這些可算的上很失禮的話並未在意。

    在大腿上傳來一陣劇痛,發現剛剛將手從自己大腿上拿下來,正對著自己緊使眼色的李延平面上古怪的表情後,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的楊震不由的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對不起,林總我這實在有些失態。」

    楊震這番話,讓即便一向以古板、木訥著稱的這位後世赫赫有名的統帥也不禁莞爾︰「不要緊,見到活的就好。怎麼樣,我這個人還沒有讓你失望吧?」

    他的回答,讓他身後那些他同樣出身於一軍團的老部下微微一愣。這個一向不喜形於色,除了戰事之外,對於外來事物相當遲鈍,就連講一個笑話都乾巴巴的引不起半分笑意的林總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番逗趣的話,著實讓他們吃驚不小。

    生怕今兒明顯有些魂不守舍的楊震在說出什麼丟人話的總指揮,見到楊震聽完這番話後又是一副錯愕的表情,連忙搖搖頭道︰「楊副總指揮,今晚你怎麼安排的,還不趕快帶著大家去?總不該讓這些同志就在這裡吹江風吧。」

    「我可跟你說,大家從傍晚上船,到現在可連晚飯都沒有吃那。還有你身後的三路軍的同志怎麼不該中央來的同志介紹一下?」

    聽到總指揮的話,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拉著中央首長說話,連身邊的三路軍幾位都忘記介紹的楊震連忙將三路軍的幾個人向中央代表介紹一番後道︰「三路軍的活動區域離我們很近,所以趕過來的比較早一些。」

    「而一路軍總部遠在東南滿,加上原來失去聯繫已久。我的部隊就算有人帶路,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他們。」

    「接到消息之後,他們一方面要籌集長途行軍的糧食,又要分配留守部隊。雖然他們正日夜兼程向這裡趕,但因為現在日軍正在調集重兵對他們圍剿,使得他們只能尋找隱蔽路線行軍。所以趕到這裡還需要一兩天的時間。」

    說到這裡,看了看幾人臉上有些疲勞的表情,知道他們這些天先做飛機又坐汽車,然後在坐船一路已經很疲勞的楊震道︰「林總,幾位首長,東北的敵情複雜。這裡雖然現在已經是我們的根據地,但形勢並不是很穩定。尤其日偽的特務系統還是有一定活動能力的。」

    「再加上從蘿北到鶴立的公路路況不好,開車也不安全。為了保密,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今晚上只能委屈大家住一夜帳篷了。等明兒一早,咱們就趕回去。那邊的帳篷已經支好,咱們先去吃晚飯。等吃過晚飯後,大家在去帳篷中休息。」

    說罷楊震笑了笑道︰「幾位首長,我們黑龍江裡的三花五羅,還有鰉魚都是很有名氣的。這些魚很多都是在南方吃不到的。另外,我的部下下午還打了兩隻 子、一隻鹿。今晚上給幾位首長好好的打一打牙祭。順便說一句,這東北的大米也很好吃。和南方的絕對不一樣。」

    林總聽到他的這些話,指了指他鼻子對身邊的幾個人道︰「既然小楊都已經安排好了,那好,咱們也別客氣,今天就吃他的大戶。大家都是產米地方出來的,自長征到陝北以後,可好久沒有聞到大米香味了。」

    楊震光顧著看到心目中的戰神激動了,卻沒有留意到隊伍最後一對男的有些尷尬的看著他,而女的則眼含熱淚,如果不是強忍著恐怕當場就要哭出來男女。更沒有見到三路軍前後兩任司令之間更為尷尬的見面場面。

    等將這些中央代表團安頓下,楊震才在總指揮再三的示意下注意到這對表情各異的男女,以及三路軍前後兩任總司令尷尬的樣子。

    三路軍前後兩位總司令見面的場景,楊震已經預料到了。對於那位正流著眼淚看著自己的秀氣女人的身份,楊震也能大致的才出來。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情況,楊震心中嘆息一聲︰「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的。」

    猶豫了一下,楊震轉過頭對身邊的李延平道︰「老李,你和總指揮去照顧一下中央來的首長,我先處理一下私事。還有,你將三路軍的人單獨安排一個帳篷,讓他們好好的談談。讓李明瑞先將他們身上的武器都收起來,就說我說的。」

    聽到楊震的叮囑,雖然不知道楊震有什麼私事要處理,而且對那對男女身份不知情,但對於三路軍的事情還是大概有數的李延平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張了張嘴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微微的點了點頭,去安排了。

    對於楊震這個檔口有什麼私事,他不知道。但能讓楊震放下陪同中央首長,先處理的事情自然應該不會是小事。李延平無意干涉楊震的私事,但對於楊震要收繳三路軍幾位最高首長武器的做法他還是有些不贊同。

    但一想想三路軍前任總司令那個嫉惡如仇的性格,以及莫名其妙別關了整整一年半的時間所受的委屈,李延平最終對楊震的處理意見還是採取了默認的態度。

    李延平走後,楊震走到那對男女面前,輕輕的道︰「走吧,我想我們需要單獨的談一談。」說罷,自己先轉過頭走向自己的帳篷。

    對於自己這位第一次見面的未婚妻現在的情況,楊震已經從總指揮那裡得到了部分消息。總指揮自然不知道楊震對張婷追求始終推脫,不表態的真實原因。

    直到他在迎接到中央代表團時候,見到隊伍中有一名女性,才得知楊震居然在老部隊還有一個未婚妻。知道這一情況後總指揮自然將楊震的對張婷的半推半拒,歸結到楊震還是在想著自己的未婚妻。

    只是讓總指揮更沒有想到的是,那位出現在楊震未婚妻身邊的男士居然是她現在的丈夫,也就是說楊震的未婚妻現在已經嫁人了。並且從她身體現在臃腫的狀況,總指揮的夫人直接告訴總指揮,楊震的這位未婚妻不僅已經嫁人了,而且已經懷孕了。

    在得到這一消息之後,總指揮一方面心中多少有些為他以為痴情的楊震有些不值。一方面又擔心楊震在知道這些事情後,會不會鬧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才在出發之前的頭一晚,給楊震發了一個提醒電報。

    他哪知道,楊震接到這封未婚妻已經嫁人的電報後,內心的第一個想法與他想的不僅截然相反,反倒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對於自己未婚妻嫁不嫁人一事,楊震自己倒是不怎麼在意。但在被俘之前就一直跟著他,對他的事情知之甚詳的小虎子明顯卻表現的有些不悅。在擰亮楊震帳篷中的馬燈後,對於楊震讓他給人家倒點水的命令,他的臉色很難看不說,嘴巴還高高的撅了起來,磨磨蹭蹭的不肯動彈。

    看著小虎子的表情,楊震搖了搖頭將他轟出去後,親自倒了兩杯水遞到面前二人手中後,才笑著解釋道︰「你們別介意,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自被俘後,又和我一起吃了不少的苦頭,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我也有些嬌慣他了。」

    說到這裡,楊震看了一下兩個人各異的表情,微微的沉默了一下對著已經另嫁,自己還是第一次見面的這個叫做秦秀華的未婚妻道︰「秀華,你們的這個情況我可以理解,畢竟當時我已經犧牲了嗎?所以你們不要有什麼為難的想法,既然來了就好好的在這邊修養一陣子。」

    「我們在江北建立了一個休養所,專門用來安置像是你這種情況的。江北那邊不管怎麼說醫療條件也要好的多,等明天我派條船送你過江。不要多想,好好的保重身體,把孩子生下來。」

    楊震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平靜的就像不是在談自己的事情,而是談論外人一樣。

    不過說是討論外人這倒也沒有說錯。人家是自己現在這具身體正主的未婚妻,又不是他這個鳩佔鵲巢人的未婚妻。甚至在聽到科瓦廖夫的那段醉話之前,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未婚妻。

    就是這個未婚妻的姓名,與其相識、相戀的經過他還是費勁了心思才在小虎子嘴裡挖出來。如果從另外一個說法來看,說是外人倒也沒有錯。

    見到楊震平靜的臉色,不待半分的感情的語氣,秦秀華有些失控的將手中的杯子一下子丟到地上,雙手捂著臉不禁嗚嗚的哭了起來,良久才抬起頭來,聲音哽咽的道︰「你難道就不問問嗎?你難道就一點不生氣?你怎麼可以如此的平靜,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看著面前情緒有些失控的女人,楊震將她丟在地上的杯子撿起來,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後,才耐心的道︰「我不是不想問,只是這件事情走到今天的地步,除了怪上蒼作弄,你我有緣無份之外,也怪不得任何人。更怪不得你。」

    「我去年失蹤到你知道我還活著,已經一年多的時間。按照我被俘時候的態勢,恐怕沒有一個人會想到我還活著。我雖然犧牲了,但你還年輕,還要繼續的生活下去,今後的路還很長。你總不能因為我的原因一輩子不嫁人?忘記我,頭開始生活這沒有什麼不對的。」

    「就算你現在是一名革命軍人,但你還是一名女性,未來的妻子,未來的母親。今後的路還要繼續走下去。所以我沒有什麼好怨的,畢竟現在是戰爭年代,生離死別的事情隨時都可以發生。只要你過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說句實在的,我被俘之後也曾幾次求死、果沒有我們現在郭參謀長,恐怕我現在恐怕真的不在這個人世上了。所以你大可不必因為此事而過於內疚。你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過於激動對你的身體不好。」

    說到這裡,楊震微微的遲疑了一下後,語氣鄭重的道︰「答應我,現在做一個好妻子,將來做一個好母親。好好的照顧你自己,照顧你的家人,別讓愛你的人傷心。過去的事情就讓他歸去吧,人不能總活在記憶中,終歸還是要向前看的。」

    聽到楊震的這番話,秦秀華抬起頭仔細的看著楊震依舊平靜的臉,半晌才幽幽的道︰「你真的不恨我?恨我背叛了我們當初的誓言,在你失蹤還沒有一年就嫁人?」

    楊震搖搖頭,苦笑道︰「有什麼可恨的?我說過,這事走到今天的地步,怨不得你的。戰爭年代,什麼事情都會發生。就算我去年沒有被俘,但誰又能保證我們都平平安安的活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只要你過的幸福,這比什麼都強。」

    說罷,見到她的情緒穩定了一些,楊震站起身來道︰「你有了身子,這些天又是飛機,又是汽車輪船的,想必也很疲勞了。你今晚就在這裡好好休息,等明天我們返回我的駐地後,我讓我們軍醫處長好好給你檢查一下。等一會我會讓小虎子把晚餐給你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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