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史風雲] 抗日之我為戰神 作者:風雪雲中路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12: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2 36904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五十章 楊震的思路

    見到幾個人都用期待的眼光看著自己,楊震便有些撓頭該怎麼去解釋。自己總不能說今年九月份,歐洲會爆發一場世界級別的大戰。德軍那個後來幾乎橫掃了歐洲的裝甲雄師在波蘭的表現,震驚了幾乎全世界。

    正是通過這場戰役,讓全世界都真正認識坦克這種終於成熟起來的攻擊力異常強大的武器的巨大威力。而對於北面的那位西部地勢平坦,極為適合大規模運用坦克戰術老大哥來說,德軍的坦克,這是一個極為致命的威脅。而那位老大哥出於居安思危,有備無患的想法,會大力生產坦克和反坦克武器?

    還有自己該怎麼說,對面的那位老大哥在今年的冬季,為了所謂的安全理由去強搶自己鄰居的土地,結果被人家揍的鼻青臉腫不說,步兵還在對手大量裝備的衝鋒槍之下,死傷慘重之後,才真正認識到了衝鋒槍的威力,開始大量的設計,生產這種武器?

    據楊震自己瞭解,在波蘭戰役結束之後,這位老大哥幾乎瘋了一樣的擴充坦克部隊以及反坦克部隊。所有生產的火炮,除了火力壓制之外,還要有反坦克的功能。

    自己這種雖然對原材料要求有些苛刻,但並非是難以解決的問題。自己雖然無法生產,但對於人家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最關鍵是工藝簡單,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大量生產的武器怎麼看也比他們生產的那些笨重的反坦克槍要強的多。

    雖然他們自己肅反殺掉了大批優秀的指揮人才,但楊震相信對方總歸還是有識貨的人的。這種武器對於對方來說終歸還是有市場的。

    至於AK四十七步槍那就更簡單了,這種極為復合老大哥胃口的武器,在那場規模不大,卻使得老大哥幾乎成了全世界笑料的戰爭之後,應該會引起他們的興趣。對於已經生產了數十年的莫辛納干步槍來說,這種自動步槍的生產線並不需要大規模的改動。

    同樣適用七點六二毫米步槍彈,只是長度不同的彈藥生產線也不需要大規模的改動便可快速的形成產量。分別已經有了步槍、手槍兩種不同七點六二毫米子彈生產線的老大哥,想必不會介意在增加一種的。只要這種武器對他們適用,也是他們急需的。

    最關鍵的是這種武器工藝簡單,容易掌握。總比他們那種飽受爭議的SVT四零半自動步槍要簡單的。很適用於現在甦軍的素質,以及訓練水平。後世這種步槍剛一完成投產,便以最快的速度將剛剛裝備不長時間,同樣性能極為優異的SKS半自動步槍換裝,就是一種表現。

    現在的甦軍對武器的掌握程度,以及訓練水平,總該還不如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後世阿富汗的那些吧。只是這些理由,楊震確實無法說出口來。

    琢磨了一下想法之後,楊震沒有直接告訴他們答案,而是笑了笑反問幾個人道︰「你們覺得這兩種武器怎麼樣?與我們現在使用的三八式步槍、捷克式步槍,以及其他各個國家的步槍相比,有什麼優缺點嗎?」

    對於楊震的反問,幾個人沉思了一下。最後還是由全程參與了這種武器試制總指揮先回答道︰「這種你口中的自動步槍,雖然射程與我們眼下使用的步槍相比,有些近。但射速快,火力猛。其火力的強度,不亞於一支輕機槍。單純從射速來看,我看只需要兩支,在近距離甚至足以壓制日軍九二式重機槍。」

    「而這種武器使用的是短步槍彈,雖然連續射擊的時候,後坐力不算小。但與現在使用的各種步槍、輕機槍來說,尤其是輕機槍相比,還算可以接受的。其遠距離連發的精度雖然有些差強人意,但點射的精度還是不錯的。」

    「這種武器雖然對原材料有一定特殊需求,但是實際生產卻很簡單,很容易製造。而且極為容易為士兵掌握,很適合我們國家這種文盲佔據大多數的士兵實際接受能力。」

    「至於這個反坦克火箭筒,雖說同樣對原材料有一些特殊要求。但同樣生產工藝也並不複雜。只要解決了原材料,還是很容易製造的。我們雖然生產不出來,但在工業發達的國家卻是不成問題。」

    「我感覺這種武器不單單可以作為打擊坦克等裝甲武器,還可以對敵工事進行打擊。這東西,雖然威力上還不能與火炮相比,但在重量之上應該比直射火炮輕多了。一個士兵就可以進行操作。」

    「楊副總指揮,你設計的這兩種武器,若是能大規模投產,可謂是劃時代的武器。只可惜我們現在沒有這個條件。」

    對於總指揮的惋惜,楊震擺了擺手道︰「這沒有什麼,畢竟我們的條件在那裡擺著那。不過反坦克火箭筒生產不出來也就罷了,但自動步槍雖然不能大規模的生產,但要想辦法改進一下工藝,做到可以小批量生產,至少要給偵察營換裝上。告訴那幾個工人師傅,他們只要能將使用壽命弄到一萬發,我就給他們記頭功。」

    「不過就不要去使用九二式重機槍的槍管了。我們不是還有一些槍鋼庫存嗎?就用這些庫存生產。雖然壽命短了一些,但總比沒有要強的多。至於生產衝鋒槍所需的槍鋼,那些工人不是說了嗎,用鋼軌鋼就是了。」

    對於AK四十七這種武器無法生產,楊震倒沒有太意外。一種武器的射速越高,所需要的鋼材質量要求也就越高。自己手頭除了日本製造的本身性能就不太理想的槍鋼之外,就是鋼軌使用的高錳鋼,這兩種鋼材都不太適合製造射速過大的武器。

    要知道,即便日軍之中射速最高的九二式重機槍,這種理論上應該是大射速的武器,在實戰之中通常也就是每分鐘二百五十發的射速。射速要是再高一些,也堅持不了多少時間槍管就受會變型。

    甦聯原產的AK四十七使用的鎳鉻合金鋼,這種鋼材建國之後尚且無法大量生產。國產仿製的改用自行生產的稀土鋼的五六式衝鋒槍,發射幾千發子彈槍管就變型了,根本就達不到設計的萬發使用壽命。與甦聯原產的沒有辦法相比。

    自己手頭的都是日本製造的槍鋼,本身因為資源的問題,就遠遠不如甦聯的鋼材質量好。用這種生產出的槍管,要是能達到AK四十七步槍使用的槍管質量,那就真的是見鬼了。別說達到甦聯原產的AK四十七步槍質量,就是國產五六式的質量,楊震就知足了。畢竟論資源來說,還沒有那個國家能與甦聯這個龐然大物相比。

    不過對於槍管質量的要求,楊震也沒有太過於嚴格。因為這種槍自己本身也沒有大規模的裝備的打算。因為他知道自己養不起。只是認為少量生產,裝備作為特種部隊的偵察營使用,還是可以的。

    況且,在槍支本身設計採用的七點六二毫米中間型槍彈沒有,只能使用改造的日製七點七毫米重機槍彈代替,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對武器的使用,也會帶來影響。所以楊震壓根就沒有打算大量生產。在楊震心中,等真正有條件了,要大規模換裝的是後世的八一式自動步槍,而不是AK四十七。

    說到這裡,楊震才發現自己居然跑題了。自己應該是想法解釋為什麼這兩種武器自己不是給自己設計的,而是用來向北面那個鄰居交換物資。

    想了想,楊震道︰「我之所以要設計出這兩種武器,主要是因為這兩種武器雖然不適合我們現在使用,但對於甦聯人來說,卻是很適合。要知道,對於甦聯人來說,他們更重視的是火力的密集度而不是精確度。」

    「當然,他們的莫辛納乾式步槍的精度也是極佳的,並不比一貫講究精確射擊的三八式差。但是對於一場戰鬥來說,決定勝負的不單單是步槍的射擊精度。在單位時間火力的投放程度,是一個取勝的重要方面。」

    「實際上除了我們與日本人進行的這場低水平的戰爭之外,任何發達國家都不會再有這種單純的地面戰為主,甚至步兵武器主導的戰爭。而是空地一體化,以有大量空中掩護的裝甲兵為主要突擊力量,以單位火力投放的密集度為取勝的一個標準。」

    「實際上目前各國裝備的手動步槍的射程遠近,對於現在的戰鬥來說已經起不到決定性了。除了少量的狙擊步槍之外,就算你的步兵培養的再精銳,單兵的射擊準確度再高,但大多數情況之下,目視的直線射擊距離也不會超過三百米。也就是說,現在我們使用的步槍彈的威力有些過剩了。」

    「現代戰爭與過去不同,對資源與人力的消耗絕對是巨大的。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一個步槍手要達到精確射擊,需要長時間的培訓。但是他所使用的步槍雖然標尺射程有幾千米,但他卻只能看清楚幾百米的距離。而在戰時,又不可能有時間去耐心的培養這些士兵。」

    「這就出現了一個矛盾。一是步槍手的培訓是一個漫長的時間,而戰時又不可能有大量的時間來對新兵進行培訓。這個新兵之前可能是農夫、可能是學生、可能是工人,他可能會幹的很多,但是卻是沒有用過槍,對於槍支的使用更是一竅不通。」

    「而原來裝備的步槍雖然射程遠,但是射速慢,熟練使用又需要很長的時間。而在戰時,步槍的實際需要的射程又沒有那麼遠,也根本達不到那麼遠。這怎麼辦?我設計的這種步槍,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

    「我剛剛也說過,現代戰爭更強調的是火力的密集度。衝鋒槍的射程太近,而全裝藥的步槍後坐力過大,一旦採取自動射擊方式,在全自動射擊時無法有效的控制槍枝的跳動和後座力的撞擊。若是像輕機槍一樣加重槍管以及採取兩腳架,又過於笨重了,無法作為步兵大量使用的武器。」

    「我射擊這種步槍在三百米之內,精度還是可以。而且使用簡單,並不需要多長的時間就可以學會使用。他的火力密集,在三百米之內,完全可以壓制到對方十幾支手動步槍……至於三百米之外,不是還用輕重機槍嗎?」

    「小鬼子摳門,因為補給方面,以及戰術思想方面過於落後的問題,而過於講究射擊的精確度以及節約彈藥。但別的國家可沒有那麼多的講究,都在想方設法提高武器的射速。尤其是資源非常豐富的老大哥,他們的生產能力是恐怖的,完全可以滿足對這種武器的消耗。我想這款步槍對於老大哥來說會有很大的吸引力的。」

    「相對於這種自動步槍來說,反坦克火箭筒更是適合老大哥現在面臨的軍事威脅。甦聯老大哥面對的不是我們所面對的只裝備了少數薄皮大餡的坦克,便可以在中國大地上橫衝直撞的日軍。而是工業發達遠遠超過他們,可以製造出大量先進坦克的德國以及英法等傳統強國。」

    「現在的國際形勢變化劇烈。德國在去年已經吞併了捷克。現在的兵鋒直指東歐一些國家,可以說世界大戰現在已經處於一觸即發的邊緣。面對這種動盪的國際變化,我們的這個所謂老大哥並不是傻子,他們會為參戰做好一切的準備。」

    「十月革命後的外國干涉表明,甦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的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無疑是西方的眼中釘。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上,他們沒有一個朋友,只要是歐美的發達國家都有可能是他們的敵人。」』

    「無論是對英法,還是正在急劇擴張的德國,甚至還有我們目前的對手日本,都裝備有大量的坦克。這就意味著老大哥在增加自己坦克數量的同時,還要尋求各種的反坦克武器。」

    「說實在的,我設計的這種反坦克火箭筒雖然對原材料要求比較高,但生產工藝並不是很複雜。雖說有些苛刻,但對於甦聯老大哥來說,卻是很實用。你們想想,一旦他們與德國或是英法開戰,面對數千輛坦克時,每個士兵都裝備上這種製造簡單,易於操作的單兵反坦克武器會給他們對手的坦克帶來什麼威脅?」

    「甦軍的單兵素質說實在的,並未比我們好到那裡去,很多士兵都是文盲或是半文盲。這就要求其裝備的武器首先是操作簡單,易於保養。與裝備上的問題相比,在戰術上他們除了火海戰術之外,更多採用的是人海戰術。在戰鬥之中可以排出十二三條散兵線。」

    「這種戰術固然會給敵人帶來巨大的心理以及戰術上的壓力,但是對武器的損失也是同樣巨大的。這種戰術不僅僅是要求部隊的人數,更加要求其使用的武器工藝簡單,可以快速的大量生產。」

    「所以我認為,在現實的壓力面前,老大哥對於我們這兩種武器,一定會接受。不過,時間上還需要在等等。現在暫時還不到時候。對於新鮮事物的認識,總是需要一個過程。」

    「至於我為什麼專門為甦聯人設計這兩種武器,原因很簡單,就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們需要一個穩固的,可以安置傷員的後方基地。我們需要醫藥、製造武器的原材料,以及其他必要的物資。在一切外援斷絕,而自己又沒有能力生產的情況之下,我們只能用東西去與他們,我們唯一一個近鄰交換。」

    「除了一些日軍的情報,我們能用來交換的,只有我根據他們將來的需要設計的幾種武器。我可以保證,等到了適當的時候,這兩種武器他們一定會需要的。」

    楊震很是大言不慚,一口一個我設計的,老大哥,根據他們的需要,很是有些不要臉。什麼叫一定會需要的,這兩種武器本來就是人家設計生產的好不好?他大手一伸直接剽竊過來,非但沒有臉紅的感覺,倒是給人一種蠻自豪的感覺。要是被後人看到了,絕對會大罵他一句做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在大言不慚的講完自己剽竊這些武器的用途之後,楊震又道︰「這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就像國際歌中說的那樣,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一切只能靠我們自己。別看我們的黨與甦聯黨在一個信仰之下,但是人家也沒有義務要支援我們。」

    「我們現在與中央完全斷絕了聯繫,在國民政府部隊的編制之中更是連一個番號都沒有。人家憑什麼要因為我們去得罪一個發達的強國?對於甦聯老大哥來說,他們太現實了,在任何時候,自己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所謂的國際義務,只不過是他們為了爭取對自己更多利益的一個口號而已。」

    「在如今歐洲形勢動盪的情況之下,他們更不會冒著兩面作戰的危險去得罪日本人,來給我們提供大規模的援助。但這種援助對於我們來說,很多的時候是必須的。我們該怎麼做,才能去獲取必要的外界援助?」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等價交換。一,我們用我們的實力去說明,將小鬼子打的不敢北犯,讓甦聯老大哥知道支援我們就是穩定他的亞洲防線。二就是拿一些可以用來交換的物資以及情報去交換所需的物資。」

    「過去七軍不就是用情報換取甦聯老大哥的少量支援嗎?我們不僅要用情報,還要用對他們有價值的武器,以及一些物資,甚至黃金,去購買,去交換。」

    「僅僅在小興安嶺地區,就有數個規模不算小的金礦。與其讓小鬼子拿著在中國的土地上掠奪的黃金去購買鋼鐵、石油,反過來屠殺中國人,還不如我們用來與甦聯老大哥購買一些必要的物資、器材。」

    「有了這些可以交換的東西,我們不用再去卑躬屈膝的去請求援助,而是完全可以平等的去交換,去購買。當然,完全平等是不太可能。畢竟我們的環境決定我們暫時還處於劣勢。在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之下,平等最多只是說說而已。」

    「但至少我們可以不用徹底的喪失我們的尊嚴。不用再動用渾身的解數,去祈求那麼一點點可憐的援助。為了區區可憐的幾萬發子彈,一點可憐的醫藥。甚至幾百斤糧食,幾百件棉衣,去付出戰士的鮮血與生命。」

    「這也是我為什麼知道這些武器並不適合我們現在大量的裝備,還要設計、甚至想法先生產出一部分來的原因。有了談判的籌碼,我們才有可能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沒有了籌碼,我們就只能任人宰割。」

    說到這裡,楊震嘆息一聲道︰「總指揮,生產這種自動步槍所需要的合金鋼材種類,我已經標了出來。還有那種反坦克火箭筒的詳細資料,現在都在您那裡,您一定要保管好。您精通俄語,先把這些資料翻譯好。現在暫時不要動,等用的時候,我會告訴您。」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決定

    對於楊震的話,總指揮三個人除了震驚之外,臉上還露出了一絲深思的神色。相對於一直身在川軍,與甦聯人沒有多少接觸的郭炳勳來說,對於楊震的話有過切身體會的總指揮與李延平想的卻是更多。

    實際上,對於抗聯的人來說,多年來的現實讓他們很多人,尤其是高級幹部都明白,所謂的爭取北面老大哥的援助只是一個存在於幻想之中的泡影。只是很多人的內心,還在對北面那個兄弟黨還抱有一絲幻想,不願意戳破而已。楊震的這一席話,只是打掉了他們最後的一絲希望。

    不過在聽到楊震最後的一句話之後,總指揮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種所謂的自動步槍,我會組織軍工人員想法子改進,以達到實戰要求的。而這種什麼火箭筒,我也會想法子組織人員,先搞出一兩支作為演示使用的。不過那兩種衝鋒槍,你是怎麼看的?是都生產還是暫時先選擇一種生產?」

    對於總指揮對生產意見的徵求,楊震想都沒有想的道︰「都生產。使用八毫米槍彈的裝備給偵察營、師部的警衛部隊,以及輜重部隊、工兵、炮兵等非一線戰鬥人員。而使用七點六三毫米毛瑟手槍彈的裝備給野戰部隊。一個班裝備數量至少要達到兩支,正副班長各裝備一支。」

    對於楊震的要求,總指揮並沒有感覺到意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你們放心,你們在前邊與鬼子作戰,在後方這個大管家我一定會給你們當好。至少軍工生產這一塊,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總指揮的這個表態不單單只是代表著今後軍工這一塊他要親自抓。而且在另一個層面上,也是代表著他已經決定將今後軍事指揮權全權的交給了楊震負責,自己只是在後方為楊震起到保駕護航的作用。

    總指揮的原則性很強。他的總指揮職務,不是他個人自封的,是上級授予的。他不可能單憑自己決定,未得到上級的批準就將總指揮的位置讓給楊震這個他眼中年輕的甚至有些可怕的後起之秀。

    此次出擊作戰之後,面對楊震取得的可謂是輝煌的戰績,總指揮內心僅存的一絲對其能力的懷疑也消失的一乾二淨。只是基於組織、原則的原因,他暫時還不能讓賢。但總指揮卻通過變相的辦法,將指揮權全權交給了楊震這個他自行任命的副總指揮。這無疑是對楊震的極度信任。

    看著總指揮凝重的臉色,聽懂了他話中有話意思的楊震點點頭,但同樣的沒有公開挑明。而是順著總指揮的話題道︰「那就拜託總指揮了。我們的戰士在前面能取得多大的勝利,不因為缺乏彈藥而多付出多少本應該避免的傷亡,就全靠總指揮您了。」

    「在戰場上之上,裝備上的差距雖然不是唯一的決定因素,但裝備卻是影響戰鬥進程的一個最關鍵的因素之一。軍工生產,能不能獨立的解決大部分彈藥,甚至裝備的需求,是關係到我們生存、發展下去的命脈。只有有了充足的彈藥,才有了打勝仗的資本。」

    看到楊震與總指揮嚴肅的表情,李延平笑了笑道︰「司令員,你就放心吧。對於軍工生產,總指揮可是極為重視的。這麼多年,只能依靠從日偽軍手中繳獲彈藥作戰,我們吃盡了苦頭。如今總算有了自己的兵工廠,雖然規模不大,但畢竟是我們自己的兵工廠。那裡又不會不重視?」

    「不過司令員,現在除了軍工問題之外,還有一個問題急需你決定。劉長順此次出擊佳綏鐵路又解救了上萬名的勞工,您看看這些勞工怎麼安置恰當一些?這批勞工可不都是青壯年,中間很多人都是老的老,小的小。從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到十幾歲的孩子都有。這些人編入部隊恐怕他們會力不從心。」

    「除了很多年紀有些偏大的人之外,其中甚至還有幾百名婦女、兒童等家屬。在我們還未能取得一個穩固的根據地,只能處於流動作戰的情況之下,現在還無法帶著這些人長期轉戰。您看是發放路費遣散,還是怎麼處理?」

    對於李延平提出的這些勞工問題,楊震沉思片刻之後,搖搖頭道︰「還是不能遣散。這些人遣散了,只能再次被抓回去。這次我們能解救他們,下次可就不見得有這麼幸運了。日軍對待勞工的手段你們不是不知道,一旦回去若是修建普通的工程還好說一些。若是被拉到絕密工地,恐怕他們之中無一能活下來。」

    「而且他們很多人的家都已經沒有了。即便有家,從這裡到關內千里迢迢,恐怕他們也很難平安的抵家。而且我們部隊中勞工出身的戰士,佔據了相當大的一部分。將他們遣散,會影響到部隊的情緒的。」

    「年紀大的,無法行軍作戰的進行嚴格審查。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就送到兵工廠作為工人。我們的兵工廠不是正缺乏人手嗎?年紀小的收容起來,辦一個學校。或是學習軍工知識,為今後軍工發展奠定一些人才的基礎。或是送到部隊,辦一個少年軍校,從小培養指揮能力。至於婦女,我們正缺乏做軍裝的人手,將她們組織起來,建立一個被服廠。」

    說到這裡,楊震對著面前的幾個人道︰「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在轉移了。就在湯原、蘿北、佛雲境內建設我們的抗日根據地。這裡背靠小興安嶺,面臨三江平原。西部是大片的沼澤、荒野,迴旋餘地大。又背靠甦聯,至少不必擔心被四面合圍。」

    「加上這裡是原抗聯三路軍的老游擊根據地,有相當不錯的群眾基礎。所以我決定,我們不走了,就在這裡建立我們的根據地。只要有了一個穩固的根據地,我們才不能成為流寇,才能發展與壯大。所以,這些人不用遣散。在經過嚴格的審查之後,就地安置。實在不行的,就讓他們開荒種地。」

    說到這裡,楊震沒有看聽到他的這個最終決定之後,目瞪口呆的幾個人,站起身來道︰「走,我們去看看這些勞工與家屬。我們解救了這麼多勞工,帶家屬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帶家屬的都是被日偽騙過來的,與那些被抓來的不同。我們這些人去看望一下,對穩定他們的情緒有好處。」

    見到楊震所做便做的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從驚訝之中很快恢復過來的李延平連忙拉住他道︰「司令員,你先等一下。先把新軍裝換上再去。他們已經到了幾天了,不在乎這一時。你穿著這身鬼子皮去,再把他們給嚇到。」

    說罷李延平指了指楊震此時身上還穿著的只是摘去了軍餃與領章的日軍軍裝,以及腦袋上帶著的,連黃色五角星的帽徽都沒有拆掉,像窩窩頭一樣的日軍制式野戰便帽。揮手示意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警衛員將不知道什麼時候取過來的新式軍裝放到了桌子上。

    看著擺在桌子上的所謂與自己身上穿的這身日軍軍裝相比,款式沒有任何的改動,只是在日軍軍裝上增加了一個胸章與臂章。只是軍帽改成了自己設計的那款後世俗稱解放帽的所謂新軍裝,楊震只能搖頭苦笑。

    換了軍帽與增加了上邊寫著中國人民,下面寫著東北抗日聯軍這兩行黑字的胸章,以印著2JD1B這個標誌著現在二路軍吉東軍區獨立一師番號英文縮寫的臂章,只是為了與日軍有一個區別。

    而軍裝的樣式還是與日軍軍裝沒有任何的差別。甚至軍裝的本身就是由繳獲的日軍軍裝該制的。與日軍軍裝最大的區別,只能是在軍帽上,樣式依舊很蹩腳。與所謂的新式軍裝,幾乎可以說不搭邊。所謂的新式,只是與原來身上穿的日軍軍裝相比較而已。

    看著李延平遞過來的軍裝,楊震也沒有再說什麼。畢竟這款軍裝是自己與郭炳勳商議之後,根據自身條件決定的。就算在難看,但也比較適合自己眼下的情況。不管怎麼說,穿上這身軍裝之後,總算與日軍有了一定的區別。

    楊震與郭炳勳、李延平一起換上所謂的新軍裝之後,便與李延平,喊上了張婷一起趕到了被劉長順解救出來的勞工與家屬的臨時安置地……

    楊震只是在後世書上看到過日軍對勞工以及勞工家屬的虐待,但在現實中卻只見到了對勞工的殘酷虐待,但勞工家屬的境遇卻還沒有見識到。自己去看一看,有什麼困難就儘量幫助解決一下。

    儘管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見到被解救回來的勞工家屬的慘狀,楊震仍然唏噓不已。這些家屬與勞工一樣,普遍的營養不良。身上的衣服幾乎沒有一件完整的,幾乎都是補丁摞補丁。這還是有衣服的人,甚至有些人身上只披了一件麻袋做衣服。大部分都是光著腳。

    這些勞工與家屬雖然被解救回來已經有兩日時間,但在沒有拿出處理意見之前,李延平也只能保證他們吃上飯。營區現在衣服倒是有不少,布匹也有相當的庫存。但是都是制式的日軍軍裝。發下去,一旦決定遣散,只能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

    楊震抵達的時候,這些勞工與家屬正在吃飯。看到楊震一行人進來,幾乎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用驚恐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看著眼前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的全副武裝的軍人。

    就算那些貪食,捨不得恐怕是他們抵達東北之後吃過僅有的幾頓飽飯,而不想放下手中筷子的孩子,也被大人將碗筷搶奪下來,放到了由石板臨時搭建的桌子上。

    看到大家都放下了碗筷,楊震走到桌子前,看了看他們碗中的食物,又摸了摸一個孩子的腦袋後,轉過頭對跟在身後的李延平與張婷道︰「政委,一定要讓大家都吃飽飯。就算吃不好,但一定要吃飽。先要讓大家把體力恢復過來。另外,給每個人都發一套衣服。倉庫裡面不是有嗎,總不能讓婦女們只披著一條麻袋。」

    「張婷,要做好防疫的工作。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天氣又已經開始轉熱,傳起疫來可了不得。另外,給所有婦女和孩子都檢查一遍身體。如果發現有病的要抓緊治療。需要什麼物資,你去找參謀長。」

    李延平聞言點點頭道︰「司令員,對於這些勞工與家屬,我們每天都是按照定量發放糧食的。雖然因為副食品短缺,而不能保證吃好,但絕對能保證吃飽。總指揮還下命令,給每個孩子每天發一個牛肉罐頭。」

    「至於不發衣服的原因是還沒有想好怎麼安置這些家屬。您知道,我們這裡庫存的衣服,都是日軍的軍裝。一旦決定給資遣散,給他們發的衣服很容易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的。既然已經決定了,我馬上就交待下去。一會等他們吃完飯就發。」

    「只是我們的庫存也不算充足。這樣,部隊現在新軍裝已經發了下去,換下來的日式軍裝本來準備加釘臂章與胸章後,作為儲備。我看這批已經有了一定磨損的舊軍裝就暫時先不要回收了,直接發給他們就是了。」

    對於李延平的處理意見,楊震點點頭道︰「發之前,最好組織他們輪番洗一個澡,消滅一下蝨子。還有將他們換下來的原來的衣服全部銷毀。另外,現在婦女多了,一定要注意部隊的紀律。政委,這件事情上你要多費一點心。絕對不能引出什麼違反紀律的事情來。」

    剛剛與李延平安排完勞工家屬今後生活的楊震,突然被眼前一個身上沒有衣服,甚至連麻袋都沒有,只批了一件水泥紙袋的,大約十三歲的孩子那帶著倔強眼神的大眼楮吸引住了。

    也許這個孩子倔強的眼神,讓他想起了後世這個年齡的自己。楊震蹲下身來,摸了摸那個孩子的頭頂,語氣極為和藹的道;「你多大了,今年有十三了吧?你是什麼地方的人?你的父母那?」

    這個孩子看著眼前的這個前呼後擁,身後還跟著幾個佩戴著匣子槍的警衛,不知道究竟什麼身份大官,明顯有些不知所措。對於楊震的問話,雖然沒有像身邊的其他幾個孩子被嚇得渾身發抖的樣子。但卻也低下頭沒有回答。

    這個孩子身邊的一個人見到他沒有回答楊震這個偽滿軍警口中窮凶極惡的土匪頭子的問話,生怕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連忙替他回答道︰「回長官的話,他叫何世賢,是山東即墨人。長官,你的眼光不錯。別看他長的瘦小,今年可是十三。」

    「他們爹原是俺們那裡的一個教書先生。前年日本人打到山東,說是抓捕抗日分子,將學校的校長和很多老師都抓了起來,學校也被迫停課。這學校一停課,他爹也就跟著失業。為了養活一家老小,去年日本人在即墨招勞工的時候,便報了名與全家來到這裡修鐵路。」

    「他爹是一個書生出身,身子骨單薄幹不了重活。去年因為抬鐵軌失手,被日本看守用鎬把子打斷了腰。因為沒有錢醫治,日本人與把頭又不給治,折騰了幾個月,臨過年的時候的活活疼死在勞工棚裡面。」

    「他爹死的時候,他娘剛生完他妹子,還沒有出月科子。他爹死了,出不了工,原來發的那點橡子面也不給發了。因為沒有糧食吃,連凍帶餓,加上一股急火,也跟著去了。他剛剛出生的小妹妹也因為沒有奶活活的餓死了。」

    「去年來的時候一大家子人,到了今年初就剩下他帶著一個十歲的弟弟與一個六歲的妹妹。他年齡太小幹不了重活,領到的橡子面養活不了弟妹。沒有辦法,只能將弟妹送給本地人。現在他們家裡面就剩下他一個了。」

    聽著這個孩子身邊老鄉的介紹他的情況,楊震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後世像這麼大的孩子,很多還整天賴在父母身邊撒嬌。別說自己養活自己,就是連襪子大多數都不會自己洗。整天不是忙著追星,就是講究名牌運動鞋。

    而眼前這個此時本應該坐在明亮的教室內讀書的孩子,卻只能想法子養活自己。別說讀書了,就是生存下去,都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嘆息良久,楊震把這個孩子攏在身邊道︰「聽你的名字和你父親的事情,你應該識字。這樣,跟著我當兵打鬼子,給你爹媽報仇好嗎?」

    那個孩子聽到楊震的這番話,抬起頭來,沒有立即回答楊震的話。而盯著楊震軍裝胸前胸章的字樣看了一會之後才道︰「長官,你們真的是打鬼子的部隊嗎?你們要是真的打鬼子,我要當兵。」

    看著這個孩子盯著自己的胸章看,楊震笑笑的摸著他的腦袋瓜子道︰「我們是不是真的打鬼子,你們被解救出來的時候不就已經知道了嗎?我跟你說,小鬼子可沒有沒事就扒新修的鐵路的愛好。還有這胸章上不是寫著東北抗日聯軍的字樣嗎?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打鬼子?」

    不過對於楊震這番話,這個孩子卻好像並不是太買賬。猶豫了一會才道︰「好,只要長官不像山東有些長官的部隊那樣,像模像樣的打了幾槍之後,不是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就是投靠了鬼子做皇協軍。只要您鐵了心打鬼子,我就跟著你,給你當衛兵。」

    說到這裡,這個孩子語氣有些驕傲的道︰「我四歲開始便跟我爹讀書,認識不少的字。上小學之後,成績在全學校也是拔尖的,不僅國文學的好,就是算術也是一定一的。別看我幾年才十三歲,我已經讀完高小,正在自學初中的課程。要不是小鬼子打過來,我將來是要讀中國最好的大學。」

    聽罷這個孩子還有些稚氣的話,楊震撲哧一樂,轉過頭對李延平與張婷道︰「真看不出來,這個小鬼還懂得不少的東西,居然還知道軍隊之中有衛兵這一說。這麼小就知道討價還價,將來長大可是要了不得的。」

    說罷轉過頭來,對這個孩子道︰「不錯,人小鬼大,有點機靈勁。你這個兵我收下了。不過,給我當警衛員,你暫時還不夠資格,還得再過幾年。」

    打趣完這個很是有些機靈勁的孩子,楊震轉過頭對郭炳勳道︰「這小子聽起來讀過不少的書,又很機靈,好好的培養一下,將來會是一個人才。這樣,你有空的時候,讓他跟著你多學一些通信專業的東西。」

    「你在閒暇的時候,多用用心,爭取培養出一個我們自己的密碼破譯專家來。至於平日裡就讓他跟著張婷,多學一些基礎知識。」

    對於楊震的想法,郭炳勳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之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小子從剛剛與楊震的對話之中雖然還因為年齡的關係,還顯得有些幼稚,但處處的透露著一股子機靈勁。郭炳勳很是喜歡他這股子機靈勁,所以對於楊震的想法,他想都沒有想的便同意了。

    安排完這個孩子的今後的生活後,楊震正想對著聽到他的安排後一臉不情願的這個小子解釋一下,為什麼不讓他直接拿槍去與鬼子作戰的時候,一個從教導隊還沒有畢業的實習參謀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報告道︰「司令員、政委、參謀長,有情況,總指揮請你們馬上回到作戰室。」

    聽到參謀的報告,聯想到還在監視日軍第四師團的董平,楊震將孩子交給張婷之後,急匆匆的與李延平、郭炳勳一起返回了作戰室。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新的敵情

    楊震一趕回作戰室,正在作戰室內拿著兩封電報比照地圖仔細研究的總指揮立即迎了上來,顧不得寒暄,將手中電報交給楊震道︰「這是董平發來的最新敵情通報。從通報上來看,敵情很嚴峻啊,你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將電報交給楊震之後,總指揮走到地圖前,指著已經標好敵我態勢的地圖道︰「從董平發來的電報上看,形勢極為嚴峻。日軍第四師團的部隊在接應出二十四聯隊之後,並未撤回佳木斯而是就駐紮在太平川至鶴立一線。」

    「除了之前增援第二十四聯隊的步騎兵各一個聯隊之外,駐紮佳木斯日偽軍還在陸續向王傻子屯、立德一線增兵。其作為援軍前鋒的第六十七聯隊的一個步兵大隊、騎兵第三旅團之一部,攜帶大批的補給、輜重,在偽滿軍一個混成旅、一個騎兵團的配合之下,已經抵達廟嶺子山一線。」

    「通過捕獲的一名掉隊的偽滿軍軍官供訴,除了駐紮佳木斯的日軍第四師團傾巢出動之外,還在陸續的大量增兵。」

    「就目前所知,原駐密山之日軍第十一師團主力之第四十四聯隊配屬第四十三聯隊四個步兵中隊、山炮兵一個大隊,由第二十二旅團長黑岩義勝少將指揮,正通過鐵路向佳木斯地區快速機動。」

    「偽滿剛剛成立之第七軍管區之兩個混成旅、一個獨立旅以及兩個騎兵團、在其司令官張文鑄的指揮之下,已經在佳木斯地區完成集結。將於明日進抵南北德一線。」

    「這還只是目前我們所能掌握的日軍調動。而其他方向的日軍有無調動,現在我們因為情報關係尚不完善,暫時還不清楚。而就日軍目前的調動的方向來看,日軍此次調動的目標可以確定,就是針對我們。」

    對於新出現的敵情,楊震並未感覺到意外。自己在湯原境內連續作戰,先後殲滅、擊潰日軍五個大隊的兵力,打垮大量配屬的偽滿軍警,擊斃了日軍此次進剿的最高指揮官佐佐木到一中將。按照日軍的習慣不報復,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論之前自己做過什麼,這一戰過後,日軍恐怕會將自己當成頭號的心腹大患。無論是為了掩蓋其細菌戰基地的密集,還是為了徹底的消滅活動在北滿地區的抗日武裝,為將來對甦作戰製造一個穩定的大後方,日軍一定會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消滅掉。以日軍一貫高效的情報來看,已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們不會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只是日軍動作如此之快,卻是多少有些出乎楊震的意料。他原本以為這一戰下來,無論日軍如何反應,但至少都會給自己爭取三到五天的休整時間。卻沒有想到,僅僅兩天的時間,日軍便已經抽調重兵進入湯原境內。

    按照董平發來的情報看,日軍此次不僅僅是第四師團全員出動,甚至抽調了第十一師團的整整一個聯隊的兵力配合作戰。在加上配屬的偽滿軍警,數量巨大的敵人,讓楊震不能不感覺到極大的壓力。

    打量著地圖標識的清清楚楚的敵我態勢,楊震沉思了好大一會才抬起頭道︰「從日軍目前部署的態勢來看,他們的主要目標集中在湯原西北一帶。日軍此舉的態勢說明,我們這裡現在已經暴露。」

    「按照日軍在東北,尤其是北滿的部署來看,擅長側翼迂迴的日軍絕對不會單純的從正面對我軍採取圍攻。無論是為了掩蓋其細菌戰基地的機密,還是為了清除北滿地區的抗日武裝,將我們扼殺在搖籃時期,他們此次進剿一定會調集重兵。」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與甦聯近在咫尺。只需沿著興安嶺山脈向北,我們隨時就可以退入甦聯。為了保證能將我們徹底的消滅在湯原境內,日軍勢必要調集兵力從北面封鎖我們。所以,已經出現在我們正面之敵,絕對不會是日軍此次調集兵力的全部。」

    「從北滿日軍駐防情況來看,其駐孫吳的第一師團,其所駐紮的位置正好在我軍後背。而且所駐紮的偽黑河省地區,距離我軍直線距離並不遠。一旦其從我軍在與正面日軍激戰之時,從我軍背後撲來,將會給我軍帶來極大的被動。」

    「日軍可以遠從密山調來第十一師團的主力,未必不會調動這個就駐紮在我軍背後的第一師團。明面上的敵人並不可怕,最讓人擔心的就是那些隱藏在暗中,我們還不知道的敵人。」

    說到這裡,楊震琢磨了一下,對郭炳勳道︰「老郭,命令李明瑞帶領他的偵察營兩個連分別向依蘭、烏雲兩線展開,做好對北、南兩個方面,尤其是西北方向的日軍監視。同時電告董平讓他立即回撤,帶領偵察營的一個連向東展開。一定要將日軍的行動以及大概的路線給我摸清楚。必要的時候,可以捕俘。還有讓他將那個捕獲的偽滿軍官送回來。」

    「命令部隊立即終止休整,以第一團、並加強第三團一個營全部進入各個防禦工事,準備作戰。將補充團除了留下一部骨幹與劉長順解救回來的那批勞工中年齡適合的人,組建新的補充團。」

    「補充團原來的兵力除了補充主力前一階段損失之外,其餘兵力改編十三個獨立連。以八個獨立連的兵力與第一團擔任群策山一線的防禦。其餘五個獨立連留下待命。命令工兵營對防禦工事做最後補充、修改。」

    對於楊震表現出來的準備要在群策山與鬼子硬拚的想法,總指揮很不讚成的道︰「楊副總指揮,我希望你能夠冷靜一下,不要衝動。日軍此次調集的兵力,不算上三個多旅的偽滿軍,單單就日軍,便調集了一個師團,加上一個加強聯隊。」

    「按照這個規模,僅日軍便有近兩萬餘人。加上配屬其作戰的偽滿軍,足足有三萬人。我們部隊裝備現在雖夠,彈藥、糧食也足以維持一段時間。但部隊的戰鬥力你也知道,與日軍面對面的較量,幾乎沒有勝算。」

    「就算有原有工事可以依託,但作為工事的修造者,手中有著詳細結構資料的日軍只會知道的比我們更詳細。我們現在依靠的這些日軍工事,雖然經過部分的改造,但大致的格局並未改變。」

    「而不算日軍師團屬火炮,單單直屬炮兵,其在穆稜就有一個重炮兵聯隊。這些對於日軍幾乎已經沒有秘密可言的防禦工事,能夠抵擋的住日軍重炮轟擊多長時間?與其等日軍完成合圍,給我軍以重創之後在突圍,還不如趁日軍尚未完成包圍圈,趁早撤離。」

    「現在來說,死打硬拚,對我們來說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走,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這還是你和我說過的。」

    對於總指揮的反對,楊震搖搖頭道︰「總指揮,不是我不想放棄這裡。但我們即便放棄這裡,大部隊調動可能瞞得過日軍的眼楮嗎?他們有空中優勢,在確定我們就隱蔽在群策山一線之後,我們的一切動向就會被日軍的飛機盯得死死的。」

    「除非我們走老路,分散游擊。否則在大部隊運動,我們很難擺脫日軍的空中偵察。我們現在不是以前不過千把人的時候了,加上非戰鬥人員,足足數萬人。兩三萬人轉移,可是非同小可。再想像之前那樣悄無聲息的轉移,幾乎沒有可能性。」

    「我之前已經說過,我們不能成為一支流寇,但凡有一點可能性也要建立一個穩固的根據地。就算位置不算太好,不能成為穩定的兵員、物資補充基地,但至少也要給部隊找一個可以休整的地方。」

    「說實在湯原,甚至整個北滿的環境對於建立一個穩固的根據地來說並不算太好。這裡雖然山高林密,給我們提供了一個良好的隱蔽地點。但這裡同樣人煙稀少,兵員補充困難不說,糧食產量不足以維持一支大軍。」

    「而且居於周邊環境的限制,這裡雖人煙稀少,但日偽統治的並不薄弱。關東軍目前在東北有八個師團的兵力,但除了駐紮在海拉爾的二十三師團以及齊齊哈爾的第七師團之外,幾乎所有的兵力都駐紮黑龍江以東的東北滿地帶。這還不算一個騎兵旅團、兩個獨立守備隊以及大量的所謂國境守備隊等日軍守備部隊。」

    「這些日軍再加上大量的偽滿軍,以及形形的所謂鐵路警察、森林警察、治安警察,整個東北滿地區的日偽軍數量幾乎為整個東北之冠。其統治實力並不比南滿薄弱。不過雖然形勢不容樂觀,但是這卻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建立、選擇一處根據地不容易。這裡北隔蘿北與甦聯隔江而亡,西面是莽莽的興安嶺群山。東邊是面積廣闊,沼澤縱橫的三江平原。雖然大環境並不算理想,但至少地形與地理位置對於我們來說還是一個相對不錯的選擇。」

    「我要建立的根據地並非是抗聯所建立的那種游擊根據地,而是一個要給我們創造一個堅固、可靠的後方。所以總指揮,這一仗就算我在不情願,也得打。否則我們就算撤離了,暫時部隊安全了。」

    「可我們又能撤到那裡去?在整個東北都是敵佔區的情況之下,無非是走老路子,撤進深山隱蔽。但數萬人的部隊困在深山老林之中,在日軍追擊、進剿,以及大規模的封鎖之下,不要說作戰,時間一長就是餓也要餓垮了。」

    「就算我們即便放棄這裡,撤進深山,但日軍會放棄將我們消滅乾淨的企圖嗎?他們不會。他們會組織其大量的兵力,對我們進行圍追、堵截。日軍上有空中優勢,下有大量現代化鐵路、公路等交通工具。還有大量的騎兵。」

    「在我軍機動性遠不如日軍的情況之下,我們一旦失去可以依託的穩固陣地,與其進行野戰對我極為不利。,況且,我還擔心在部隊行軍能力,尤其是夜間行軍能力還很弱的情況之下,一旦倉促的撤離,很可能非但無法擺脫日軍的追擊,甚至到有可能把自己部隊給跑散了。況且,我們總不能總是這樣小打小鬧吧?」

    「沒錯,日軍的確有這裡的防禦工事部署圖,但是我們對於這裡的防禦工事修改的力度之大,也是敵人意料之外的。除了那些鋼筋混凝土的工事之外,其餘的土木工事我們修改的量極大,不能說面目一新,但至少可以讓日軍手頭上的防禦工事圖大半作廢。」

    「我們重新修建了大量極為隱蔽的倒打火力點、交叉火力點。其梅花狀的防禦工事、交通壕、防炮洞。數量幾乎增加了一番。我們沿群策山一線還修建了大量隱蔽良好的陷阱。此外,我們手頭還有不少地雷,至少在正面可以形成大密度的雷場。」

    「日軍雖有原防禦工事部署圖,但這些防禦工事修建的極為堅固。我曾經看了一下,這些由大量的鋼筋混凝土幾乎不計成本修建的防禦工事,其主要的防禦工事至少可以擋住住一百公斤航空炸彈的轟炸。其正面的強度能抗住日軍大量裝備的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的攻擊。」

    「日軍修建這個秘密軍事倉庫的目的不是為了清剿、防備抗聯,而是為了將來的對甦作戰使用。所以其工事抗打擊能力,是按照甦軍火力配置來的,這些工事修建的極為堅固。其主工事,日軍七十五毫米的標準師團屬火炮根本就無可奈何。」

    「恐怕當初日軍修建這個秘密倉庫的時候,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們會用他們修建的這些極為堅固的防禦工事反過來來對付他們自己。」

    「不過,我們也不能將所有的家當都集中在這裡。除了戰鬥人員和必要的醫護人員之外,其餘的人員包括哪些準備用來組建被服廠的勞工家屬,都要立即的撤至青黑山腹地隱蔽。所有的傷員都要盡快的轉移。所有不必要的物資,也要堅壁清野。該疏散的疏散,該銷毀的銷毀。」

    對於楊震的安排,郭炳勳沉思了一陣子道︰「司令員,我們自奪取群策山這個日軍秘密倉庫之時,就已經有了應變計畫。只是我們之前的欺騙戰術起了作用,而一直沒有用到而已。我看現在應該是時候啟動了。不過,根據形勢的不同,還是要做出必要的修改。」

    郭炳勳說到那個早在下決心在這裡休整一段時間之後,便制定的應變計畫的內容,楊震幾個人自然知道的很清楚。

    不過對於郭炳勳的想法楊震並未立即同意,多少猶豫了一下之後,才點頭道︰「我看可以。不過那個應變計畫,單純是以防禦為主,現在要做一定的修改。我有些思路,還是在前一段作戰後期產生的,一會我說出來,咱們合計一下。」

    「還有倉庫裡不是有十幾門日式九六式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一直閒置著嗎?告訴馬其昌,讓他這兩天什麼都不要做,想辦法盡快的掌握使用方法。不用精確射擊,只要根據事先標好的標尺,能將炮彈打出去就可以。坐標不是都已經早就標好了嗎?」

    說到這裡,楊震看了看眼前表情嚴峻的總指揮、李延平以及郭炳勳幾人,語氣極為嚴肅的道︰「這一仗可以說是我們的生死之戰。也是我軍自組建以來第一次與日軍硬踫硬的打陣地戰。這一戰打好了,我們將獲得一個難得的發展空間,並徹底的打開下江地區的抗日局勢。」

    「失敗了,如果我們還活著的話,就只能找另起爐灶的機會了。所以為了我們今後能夠生存、並發展下去,這一仗無論如何也要打好。」

    「我決定將目前群策山的所有部隊分為固守與機動兩大塊。擔任防禦的部隊,我剛剛已經說過。就以王光宇的一團加強三團一個營以及八個獨立連為守備部隊,配屬直屬炮兵團之野炮一個營,加上庫存重炮。固守群策山基地。由政委、參謀長統一指揮。」

    說到這裡,楊震對郭炳勳道︰「老郭,這次打的是陣地戰。你是法國留學回來的,法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中取得了極為豐富的陣地戰經驗。這裡由你指揮,正好可以一展你所學。你在這裡固守的時間長短直接決定我們此次戰鬥能否勝利。」

    交待完郭炳勳之後,楊震又對總指揮道︰「總指揮你指揮需要撤離的人員以及物資,還有重新組建之後的補充團,向兵工廠所處的位置轉移。到那裡之後,您就不要在返回群策山。一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將補充團訓練完畢,第二就是全力主持兵工廠的生產事宜。」

    「您讓兵工廠暫時先停下改造機槍的事情,除了組織兵工廠全力生產衝鋒槍之外,要儘可能多的生產地雷以及部分的黑火藥,越多越好。另外,組織人力,將所有的空汽油桶全部運回群策山,我另有用處。」

    說罷,楊震擺了擺手制止了聽到這個安排之後,想要說什麼的總指揮道︰「總指揮,我知道您要說什麼。總指揮,您的心思我理解。但我們不能將所有的高級指揮員都集中在一起,讓小鬼子有機會將我們一鍋端了。」

    「在我們現在手頭的電台數量足夠的情況之下,我們幾個人分開指揮,無論是對於部隊來說,還是對於戰鬥來說,都是一個好的選擇。」

    「如果我和老郭在此戰之中犧牲,部隊重新發展壯大就全靠您了。您在北滿、吉東地區的威望是我們難以相比的,在抗聯之中,人脈也遠比我們寬廣。您只要活著,我們這支部隊就算遭受了再大的損失,也有重建的希望。所以總指揮您就不要再爭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五十三章 植田謙吉的最後瘋狂

    楊震卻是有些誤會了總指揮的意思。雖說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總指揮對楊震的為人已經瞭解的很詳細了。他知道,楊震是那種下了決定之後,絕不輕易更改的人。他要說話,並不是想要再繼續勸說下去,也不是要改變楊震的決心與佈置。

    既然已經曾諾當好楊震的後勤部長,總指揮還是說到做到的。他也知道,在這場規模絕對不會小的戰鬥之中,作為部隊生死命脈之一的兵工廠那裡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去坐鎮。整個後勤也需要一個得力的人手去安排、調度,以保證部隊糧食、彈藥的供應,傷員的轉移。所以對於楊震安排他去兵工廠坐鎮的事情,總指揮並沒有異議。

    況且,他認為楊震的話並不無道理。在這場關係到部隊生死存亡的大戰之中,一支部隊的四個最高指揮員都聚集在一處,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他要說的是因為剛剛楊震在部署防禦的時候,卻沒有給自己與二團分配任務。

    當然,總指揮絕對不會認為楊震這是故意保存實力,有意的避戰。他可以肯定這個傢伙沒有給自己以及三個團之中戰鬥力最強的二團安排作戰任務,肯定有一個絕對能稱得上膽大包天的想法。

    剛剛他不是說了嗎,有一個新的計畫,想要與幾個人商議。以總指揮對這個傢伙的瞭解,他的這個新計畫,要麼不執行,要執行起來肯定就是驚天動地的大計畫。

    果然,在總指揮問完楊震自己做什麼之後,楊震笑笑對著幾個人道︰「你們看,此次單單就目前日軍還未完成兵力部署的情況之下,駐佳木斯的日軍第四師團、第三騎兵旅團就已經是幾乎全員出動。駐佳木斯的偽滿軍第七軍管區的部隊也已經全部出動。這樣,佳木斯幾乎成了一座空城。」

    說到這裡,楊震有些詭異的一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也,既然小鬼子這麼看得起我,將駐佳木斯的日偽軍幾乎抽調一空。那麼,我不去那裡鬧鬧怎麼對的起他的重視?所以我決定帶著二團配屬三團一個營加上五個獨立連的兵力,以及直屬炮兵兩個山炮營去佳木斯逛上一逛。這就叫做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見到幾個人被自己這個天馬行空的想法弄的有些目瞪口呆,楊震只是淡淡的笑道︰「日軍傾巢出動,後方必定空虛。而日軍其他部隊大多在東滿的滿甦邊境各縣。距離佳木斯最近的也在牡丹江、密山地區。我們只要把握住時機,一鼓作氣拿下佳木斯還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只要我們拿下佳木斯,便可大範圍的調動日軍,為我軍最終打破日軍的圍剿創造戰機。我就不信日軍能看著其戰略重鎮佳木斯被我佔領而無動於衷?只要日軍動了,我們便可以尋找戰機重創其一部。」

    「從現在看,日軍主要清剿兵力還是部署於群策山正面。給我們可以迂迴的縫隙很多。所以我打算趁日軍主力進攻群策山之際,一部兵力趁虛攻擊佳木斯一線。至少在目前日軍的兵力部署來看,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在運動中調動敵軍,這才是游擊戰的精髓所在。」

    「不過這一戰的關鍵在老郭與政委的阻擊之上。你們既要將日軍引致群策山的腹地,拖延其時間,又不能給自己弄出太大的傷亡。所以你們一定要注意戰術的運用。還是老規矩,火力配置前重後輕,兵力配屬前輕後重。」

    「日軍擅長側翼迂迴,你們一定要多注意對自己側翼的保護。日軍攻擊戰術一般是以六百到四百米距離發起攻擊。其首先多採取試探性的攻擊,引誘我暴露主要的火力點後再由其重火力進行消滅。」

    「尤其使用擲彈筒對我輕重機槍的威脅極大。關內國軍在與日軍正面交鋒。這個虧沒有少吃。你們一定不要死打硬拚,要多注意利用地形起伏以及山脈的稜線,成梯形配置。儘量將日軍放到二百米,甚至一百米之內在開火。」

    小鬼子這個倉庫各永久火力點之中不是佈置了大量雖然有些笨重,但射速要比九二式重機槍高的多的式水冷重機槍嗎?都用上。再加強火力的同時,也要注意各個陣地與主陣地的聯繫。各個阻擊陣地要佈置好與主陣地相連的野戰電話。注意,所有線路一定都要埋入地下。」

    「五天,老郭、政委,你們要至少在敵軍猛攻的情況之下堅守五天。五天過後,如果日軍攻勢還沒有減弱,你們就尋機退至青黑山總指揮處。」

    「不過,你們無論是在作戰時還是在突圍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防範你們的後路。雖然我們背後現在還沒有出現日軍,但我估計日軍為了防止我們退回山林,一定會派出部隊對我們迂迴我們的側後方。所以你們在突圍的時候也要多加小心。小鬼子的戰略很差勁,但戰術卻還是相當了得的。」

    「日軍兵力已經陸續開始集結,我估計他們不會拖延的太長時間。如果估算不差的話,

    隨著其兵力的部署完畢,其動手的時間應該就在這三五天之內。咱們也應該立即著手準備了。」

    對於楊震的想法,幾個人對望一眼之後,都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對於楊震冒險之舉,大家都知道雖然危險,但在眼下卻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只單純的內線作戰,除了死打硬拚之外,一點點的消耗部隊有限力量之外,並沒有什麼優點。

    必要的時候跳到外線,內外線作戰相結合,才是在敵強我弱的形勢之下,最好的一個選擇。雖然深入到日偽腹心地帶作戰有一定的危險性。但這種冒險卻是打破日軍圍剿所必須要冒的。

    楊震猜測的並沒有錯,群策山基地的確是已經暴露,但暴露的原因卻是他想不到的。群策山基地的暴露,楊震所部火力突然加強只是一個原因。

    最終使得日軍確定楊震所部就隱藏在這裡的原因是,是在前一段楊震所部在外線作戰時,與群策山一線密集的電報聯繫,使得日軍駐佳木斯的一個無線電監聽站發現了群策山一線出現的一個不明呼號的大功率電台信號。

    日本人不是傻子,相反其工於算計這一點,還要在其他西方老牌列強之上。這個監聽站本來是用監聽黑龍江北岸甦軍無線電信號的。但卻沒有想到就在距離自己極近的湯原西北部山區發現了一個不明的信號源。在日軍監聽站全力追蹤以及調集飛機的配合之下,最終確定這個不明信號源就在湯原縣西北部的群策山地區。

    對於這個發現讓關東軍司令部大吃一驚。群策山那裡有什麼?關東軍清楚的很。那裡有整個偽滿三江地區最大的秘密軍火庫。作為倉庫的修建者,以及庫存裝備的所有者,對於這裡武器數量以及種類、用途,關東軍司令部要比楊震清楚的多。

    那裡儲存的裝備數量足夠在後方補給斷絕的情況之下,維持至少三個甲種步兵師團一年高強度使用的全部彈藥和可在短時間之內組建三個師團的全部裝備。

    最關鍵的是那裡不僅僅有數量巨大,幾乎佔據了關東軍囤積在整個北滿地區備用武器、彈藥數量近六成的武器、彈藥以及大量的糧食、物資。還有為了維持部隊持續作戰能力,而從奉天兵工廠轉移到那裡作為儲備的數千台軍工機器和大量的軍工原料。

    不算數量巨大的炸藥、無煙火藥、各種炮彈的發射藥,,僅僅三八式步槍使用的六五子彈頭、底火等半成品就達到了可在短時間之內製造一千萬發子彈的水平。

    還有數量比這還多的七、七毫米重機槍彈以及大量七十五毫米山野炮彈的半成品、零配件等。和已經加工好只需進行部分組裝便可以投入使用的的步槍、輕重機槍槍管等零部件。

    此外還包括數量巨大用來製造步機槍的優質槍鋼與各種通信器材。單單大功率電台便有近百部的庫存。

    佔據那裡,不但獲得了一個巨大的軍火倉庫,更重要的是獲得了一個巨大的,甚至已經達到整個亞洲最大兵工廠奉天兵工廠的產能一半的軍工廠。雖說沒有煉鋼等生產武器的必要設備,但只要獲得一個穩定的鋼材來源,這裡將會在短時間之內製造出大批的武器裝備。

    那裡的軍工半成品以及原材料都是關東軍為了對甦作戰秘密儲備的,在上報東京大本營的數量只有這裡實際儲備的一半。而那些軍工機械也是以報廢的名義秘密儲備的。損失掉那裡不僅丟掉了大批武器儲備以及送給對手一個龐大的軍工廠,還無異於給所有當事人腦袋上都套上了一個絞索。大本營一旦知道這件事情,恐怕關東軍上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本來關東軍司令部內的知情人還有些心存僥倖。畢竟群策山地區面積廣大,雖然那裡出現秘密大功率電台信號,但不見得是秘密倉庫出了問題。只是還沒有等關東軍司令部給群策山守備隊加強戒備的命令發出去,從佐佐木到一那裡傳來的電報讓關東軍司令部上下立馬有種三九被冷水從頭上澆下的感覺。

    到佐佐木到一叛匪火力極為旺盛,現裝備有大批帝國製式迫擊炮與火炮,輕重機槍數量更是極為驚人,其裝備數量甚至已經超過關東軍精銳師團。而且全部都是帝國陸軍制式的大正十一年、九六式輕機槍,以及九二式重機槍。

    叛匪所需大量武器裝備從何而來,希望關東軍司令部能對下屬各個秘密軍事倉庫進行詳細檢查的電報之後,關東軍司令部結合之前在群策山一線發現的秘密大功率無線電信號,馬上敏銳的肯定這回真的是群策山的秘密倉庫出事了。

    關東軍司令部很清楚,在沒有發現對手與甦聯人接觸的情況之下,這股子匪徒突然火力大增的原因,只有他們奪取了群策山秘密倉庫。因為整個北滿地區,除了儲備數量遠不如這裡的海拉爾地區的一個秘密倉庫之外,就只有這裡才能提供數量如此龐大的裝備。這也很好解釋了對手為何手中出現數量巨大的帝國陸軍制式裝備。

    實際上楊震不知道,關東軍司令部對於佐佐木到一的出事,瞭解的要比他預想的要早的多。否則也不會出現第四師團增援的速度如此之快,其後續動作的力度如此之大。

    在肯定群策山秘密軍火倉庫出事之後,身為關東軍總司令的植田謙吉大將立即給佐佐木到一下命令。讓他集中全部進剿部隊立即調轉方向,立即向群策山一線全力攻擊前進。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奪回群策山秘密倉庫。

    如果說在命令發出數遍之後,卻遲遲得不到回應的時候,植田謙吉還沒有發現佐佐木到一出事。那麼在接到第四師團轉來的太平川集團部落報告的太平川一線傳來密集槍炮聲的報告之後,與之前與佐佐木到一失去一切聯繫的消息一對比,他便馬上反應過來這恐怕是佐佐木到一這個傢伙出事了。

    植田謙吉雖然對佐佐木到一失去聯絡而感覺到事情不妙,但畢竟是老資格的日軍大將出身,其反應速度絕對是超一流的。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抽調了駐佳木斯的第四師團步騎兵各一個聯隊快速的增援進山清剿的佐佐木到一所部,並不惜一切代價立即查明佐佐木到一的下落。

    已經輸紅了眼的植田謙吉甚至不等到天明,便命令第四師團連夜集結部隊。並嚴命第四師團長澤田茂中將親自指揮部隊增援佐佐木到一。在第二天天明之後,必須立即出發。植田謙吉的命令異常強硬。至於第四師團能不能在他規定的時間之內完成動員,那就跟他沒有絲毫的關係了。

    當第二天,幾乎是望眼欲穿的植田謙吉接到澤田茂中將佐佐木到一被炮彈炸的已經殘缺不全的屍體已被找到的電報之後,當即便徹底的傻了眼。一個現任中將在戰鬥之中陣亡,這不僅在關東軍對滿洲境內的反滿抗日武裝的清剿之中是第一個,而且在日軍之中也是開天闢地的頭一回。

    佐佐木到一中將陣亡的消息傳來,雖還沒有來得及上報東京大本營,東京大本營還沒有做出最後的裁決。但植田謙吉清楚的知道,這次自己這個關東軍司令官的位置是真的做到頭了。

    自去年東京大本營眼珠子一樣的防疫給水部事發到現在,自己非但沒有能徹底的剿滅這股叛匪,追回丟失的絕密資料,屢次組織進剿,毫無進展不說,還損失慘重。單單將級軍官便丟掉了一個中將外加一個少將。至於佐級軍官,恐怕數量會更多。連續發生的事情,足以讓東京大本營,甚至天皇震怒了。

    不單單是日軍自創建新式陸軍以來,第一個戰場陣亡的中將。還有之前的防疫給水部事件。單單秘密倉庫丟失一件事情,以及倉庫之中那些數量不明的軍工機器和超額儲備的裝備,就夠植田謙吉吃不了兜著走的了。

    群策山秘密軍需倉庫之中超額儲備的裝備正是在他上任之後,在那個當時時任關東軍第三課主任參謀花谷正少佐與關東軍兵站課課員政信這兩個狂熱的北進派,拚命的鼓動之下背著關東軍兩任參謀長東條英機與磯谷廉介,背著東京大本營而秘密進行的。

    植田謙吉知道,這個秘密一旦洩露出去,對自己的影響會有多大。至於那個政信之前是一個不過是兵站課的課員,現在也不過是主任作戰參謀。這個板子無論如何也打不到他的身上。對於自己恐怕是老賬新帳一起算了。

    為了掩蓋群策山秘密倉庫的秘密,植田謙吉甚至沒有通過剛剛成立第四師團直屬上司的第五軍司令官土肥原賢二中將,而直接下達給了第四師團長澤田茂中將。植田謙吉此舉又打破了日軍的一個記錄。方面軍司令官越過軍司令官,直接指揮師團長,這在日軍之中還是首例。

    不管怎麼說,植田謙吉的動作雖然慢了半拍,但總算挽救出了在短短的兩天戰鬥過程之中,心靈與身體皆遭到重創的第十二師團二十四聯隊。

    為了盡快收復群策山秘密倉庫,儘可能小的挽回影響,植田謙吉並沒有讓已經完成接應任務的第四師團返回佳木斯駐地,而是與二十四聯隊一起就駐紮在太平川一線待命。同時增調駐密山的日軍第十一師團一部快速的增援第四師團。

    如果不是參謀長磯谷廉介的勸說,在調集增援部隊的同時,植田謙吉甚至不惜以關東軍司令官的身份,拎著他那條在一二八事件中被炸傷的那條殘腿,親自抵達佳木斯一線指揮對楊震所部的清剿。

    儘管極為想要報復,將這支徹底毀了自己仕途的反滿武裝徹底的打入地獄,但考慮到自己最後的,已經所剩無幾的大將尊嚴。植田謙吉最終還是接受了磯谷廉介的勸告,將指揮權下放給了第五軍司令官土肥原賢二中將。

    植田謙吉此舉是垂死掙扎也好,是孤注一擲也好,是最後的瘋狂也好。但事件的後續發展卻並非他能左右的。他沒有想到,此次進剿與他所期望的解決恰恰相反。他投入參與這次進剿的部隊之中,第四師團仗著地形熟悉,退快,雖然丟掉了一部分兵力,但總算跑了出來。

    但被他從密山調來的第十一師團四十四聯隊以及配屬部隊,卻丟的一乾二淨。擔負指揮的第二十二旅團長黑岩義勝少將也戰死在群策山一線。而擔負從背後包抄的第一師團第五十七聯隊也傷亡慘重。等穿越了興安嶺原始森林地區,逃回孫吳之後,不僅重武器丟失的一乾二淨,就是步兵也已經十不存三四了。

    此次進剿的失敗,更被日軍大本營稱之為陸軍史上對支那武裝作戰最大的失敗。而輸光了所有賭注的植田謙吉不僅在回到日本之後就地免職,便是連預備役都給取消了,其大將軍餃更是被天皇直接下令剝奪,降級為少將後打發回家養老了。

    從大將位置上被直接降級為少將,植田謙吉這個結局也算是打破了日軍史上另外一個記錄。成為日軍自創建新式陸軍以來,為數不少的大將之中,軍餃被降級的第一人。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五十四章 鏖戰湯原(1)

    在輸紅了眼的植田謙吉幾乎一天數封電報,幾乎是玩命一般的催促之下,剛剛由華北特務機關長任上調至日軍關東軍第五軍軍長,屁股還未來得及在位於東安的軍司令部那把嶄新的椅子上做熱的土肥原賢二中將,只得按照植田謙吉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佳木斯親自督戰。

    在接到土肥原賢二已經抵達佳木斯的電報之後,急於挽回一些顏面的植田謙吉不顧預定調集兵力尚未完成集結,作為主力使用的第十一師團的四十四聯隊與駐穆稜重炮兵聯隊第一大隊尚在途中的現實,命令土肥原賢二集中已經趕至預定戰場的第四師團主力,在調集的大批飛機的空中掩護之下,對群策山一線發起了攻擊行動。

    被植田謙吉火上房一樣催促的無可奈何的土肥原賢二,無奈之下,只能將植田謙吉給他的壓力轉給此刻正在一線的第四師團長澤田茂中將。官大一級壓死人的事情,在日軍之中也常有發生。

    在土肥原賢二很不講義氣的將植田謙吉的壓力轉給自己之後,第四師團長澤田茂中將儘管不太願意,也只能在暗罵了一聲土肥原賢二不夠義氣、落井下石之後,硬著頭皮提前發動攻擊。

    儘管在佐佐木到一中將陣亡,參與圍剿部隊損失慘重,尤其是在得知群策山秘密倉庫丟失之後,儘管不太願意承認,但澤田茂中將很清楚,植田謙吉的關東軍司令官的位置已經做到了頭。

    日軍自組建新式陸軍起第一個現役陸軍中將陣亡,尤其群策山這個北滿最大的秘密倉庫的丟失,必須要有人負責。而作為現任關東軍司令,在有一年就可以光榮退役的植田謙吉,無異於是這個負責人的最好人選。

    群策山秘密倉庫是做什麼的,作為擔任日常保護的第一責任人,戰時的第一受益人的澤田茂雖然不知道那裡面究竟儲備了多少的裝備。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這個倉庫對於關東軍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丟失了這個倉庫,對正致力於準備對甦作戰的關東軍備戰工作來說,可謂是致命的。

    這個北滿地區最大的秘密倉庫丟失,天皇與陸軍省不追究責任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本來還有一年才到退役年限的植田謙吉大將,很可能因為這兩件事情而提前退役。

    不過雖然知道植田謙吉大將呆在關東軍司令官的位置上的日子已經是屈指可數,但澤田茂中將與頂頭上司土肥原賢二中將一樣,對這位可以說已經是過了氣的大將的命令卻不敢有絲毫的陽奉陰違。

    作為陸軍現役與退役大將之中唯一的大阪出身將領,植田謙吉身上不單單有軍人的作風,還有與自己這些部下一樣的極為狡猾的商人作風,在整個陸軍之中人脈極廣。否則也不會以殘缺之軀還能在特別講究軍人儀表的日軍中屢屢高昇,並得以晉陞陸軍大將這個所有日軍將領夢寐以求的軍餃。

    這位早年學過商的瘸腿大將不僅一路高昇至參謀次長,關東軍司令官等極為重要的職務,還因為當年二二六事件站對了隊,而深得天皇陛下與一些元老、重臣的欣賞。雖然也會會因為此事而提前退役,失去了晉陞元帥的資格,但其在陸軍中的人脈仍然沒有人敢低估。

    若是真的開罪了他,自己今後的前途想必會大受影響。這個瘸腿的老傢伙就算不在現役,想必也沒有人敢小視。所以對自己部下究竟什麼德性一清二楚的澤田茂儘管滿心不情願,但還是硬著頭皮發起了攻擊。

    好在植田謙吉為了在撤職令下達之前,挽回一點面子,特地調集了佔北滿日軍航空兵近一半的飛機為第四師團提供了空中支援。看在航空兵大力支援的面子上,首先發起攻擊的是已經全部抵達廟嶺子山一線,剛剛由收屍工轉化為駐屯聯隊的的第六十一聯隊。

    相對於已經完全商人化的第八聯隊,兵員來自大阪西部和歌山的第六十一聯隊的表現要強上許多。一上來便是採取日軍標準的教科書式攻擊方式,集中全部炮火,在航空兵的掩護之下對群策山幾個前沿陣地發起猛烈的攻擊。

    指揮第一線守備的王光宇按照楊震事先的部署,在李延平與郭炳勳的指揮之下,並未與第三十七聯隊一味的死打硬拚。而是沿著通向秘密倉庫的小鐵路線兩側的山地,利用事先已經修築好的工事,節節抗擊。

    戰鬥之中,王光宇嚴格的執行了楊震事先將日軍放近了再打的命令,等日軍火力掩護過後,抵近一百米的直線距離之後再開槍。不僅以近距離密集火力射擊彌補訓練上的不足,還讓天上的日軍飛機因為兩軍相距極近,而投鼠忌器,使得其對地支援效力大大的降低。

    第四師團的日軍在戰鬥意志上與其他日軍師團無法相比,但該有的訓練一樣不少。其士兵戰術動作熟練,配合極為默契。尤其是步兵遠距離射擊精度,是楊震部隊現在遠遠無法相比的。當初楊震正是看到這一點,為了減小傷亡才制定了不到一百米距離所有武器一律不得開火的命令。

    而王光宇除了嚴格執行楊震的在前沿陣地集中大量的輕重機槍、擲彈筒在近距離大量殺傷日軍之外,王光宇還根據自身的情況,對楊震制定的戰術做了一定的改進。

    他將一團的所有快慢機都集中到一個步兵連的手中,外加一個超額配發了大量手榴彈的獨立連,組成了一支專業救火隊,專門利用密集的手榴彈雨與快慢機射速快,動作靈活的特點,打擊那些衝破機槍火力攔截,接近前沿陣地的日軍攻擊部隊。利用這種戰法,王光宇雖然按照預定計畫放棄了不少的不太重要的陣地,但也給日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在採取了楊震事先制定的專門針對日軍攻擊方式而採取的應對方法的王光宇指揮的一個營的阻擊之下,整整一天的攻擊下來,幾乎是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硬啃的第六十一聯隊的攻擊行動倒是取得了不小的進展,甚至已經打到了距離群策山那個秘密倉庫所在位置不足二十里的地方。但卻傷亡了整整一個中隊。

    在第六十一聯隊發起攻擊三個小時之後,之前的攻擊行動與其說是作戰,還不如說是一場武裝遊行,在行軍之中未遇到任何抵抗,現已經抵達法司河一線的第三十七聯隊也對當面之由郭炳勳親臨一線指揮的第三團一個營防守陣地發起攻擊。

    而與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硬啃的六十一聯隊相比,從太平川一線進山發起攻擊,集中了第四師團大半炮兵的第三十七聯隊與騎兵第四聯隊之前的攻擊行動,卻更像一場武裝遊行。直到越過法司河一線才遇到強有力的阻擊。

    率先發起攻擊的兩個聯隊在第一階段的作戰行動中都進展順利,讓澤田茂中將極為滿意。雖說第六十一聯隊傷亡稍微有些大,但畢竟一個中隊的傷亡對於一個聯隊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尤其是相對進展來說,這個交換比澤田茂還是能夠容忍的。

    只是出乎澤田茂的預料,儘管兩路日軍第一天的進展都算不錯。除了進展極大,此時已經打到距離群策山不足二十里的第六十一聯隊之外,第三十七聯隊甚至已經進至距離群策山已經近在咫尺的法司河北岸。

    但接下來的戰鬥,卻是異常艱難。對手的火力與抵抗力度,甚至狡猾程度大大的出乎澤田茂的意料。

    負責招待第三十七聯隊的是郭炳勳。郭炳勳到底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打了四年陣地戰的法國軍事學院留學回來的高材生。若是單論野戰能力,也許稍差一些。但是依託有利陣地,打起阻擊來卻是有張有弛,節奏控制的極佳。

    本來趾高氣昂,幾乎是一路暢通無阻,還以為對手已經被第四師團的赫赫威名嚇的遠遁三尺的第三十七聯隊剛一渡過法司河,便迎頭遭遇到一頓重炮轟擊。打頭的整整一個步兵中隊,在密集的彈雨之中集體成仁。

    剛剛渡過法司河便遭到迎頭痛擊的第三十七聯隊,遭遇到第一波打擊之後,立即在其聯隊長林芳太郎的指揮之下,調整戰術。以一部兵力從正面發起攻擊,而主力則採取日軍慣用的側翼迂迴包抄的戰術,試圖在守軍側翼打開一個缺口。

    只是沒有想到對手將自己側翼防護的幾乎是滴水不漏。整個側翼兵力雖不多,但火力卻是絕對旺盛。大量近距離交叉射擊的重機槍打出的彈雨,與迫擊炮彈幕形成的攔截火力網幾近完美的結合,毫不客氣的當頭給林芳太郎一棒子。

    一百米近距離開火,守軍的重機槍幾乎都不用刻意的瞄準,便將發起攻擊的日軍成片的撂倒。雖說擲彈筒手給守軍的重機槍帶來了一定傷亡,但擲彈筒手自身也被守軍專門佈置照顧他們的一些槍法精準的士兵也打的死傷纍纍。

    第三十七聯隊攻擊側翼的行動除了逼迫守軍放棄了一些不重要的據點之外,非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自己在幾次的攻擊之下,反倒是有一個多中隊倒在了對手這個顯得有些詭異的戰術之下。

    若是換了其他日軍師團,付出這麼大的傷亡,反倒會擊發其凶性。但是對於第四師團,尤其是完全由大阪兵編組而成的第八聯隊與第三十七聯隊來說,卻是完全兩樣。看著戰友渾身是血,很多都被打成了蜂窩煤的屍體,對這些大阪兵的士氣影響極大。

    與第八聯隊類似,也是完全由大阪兵組成的三十七聯隊在遭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之後,隨後的攻擊力度直線下降。一改之前的氣勢洶洶,幾乎每一步都小心謹慎之極。一遇到火力阻擊,不是龜縮不前,就是撤退的速度比攻擊速度快了數倍。對面山頭上一有風吹草動,便組織起所有的炮火狂轟濫炸。

    不過第三十七聯隊的士氣下降如此之快,讓剛從十二軍參謀長任上調至第四師團第三十六步兵旅團長,甚至連自己屬下的兩個聯隊長還沒有來得及熟悉,便被踢到戰場之上的小林淺三郎少將卻沒有絲毫的意外。

    在戰場之上唯一讓他感覺到意外的是,對手不過是一支土匪武裝,居然還有即便關內支那正規軍也沒有多少的重炮。從軍多年的小林淺三郎單單從炮聲,便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這些重炮的口徑至少在一百五十毫米。

    他還可以肯定,這些重炮向發起攻擊的第三十七聯隊傾瀉著火力的重榴彈炮,應該是帝國陸軍制式大正四年式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甚至他還估算出,之前砸在第三十七聯隊頭上的炮彈,至少是一個重炮兵大隊打出來的。

    雖然從炮彈的炸點極為凌亂以及炮聲有前有後,幾次炮擊明顯都沒有形成齊射來看,對手對這些重炮的使用並不熟練。但這些重炮打出來的炮彈卻是結結實實的落在第三十七聯隊的頭上,很明顯對手早就劃定好了射界。

    聽著對面守軍重炮又一次發出的怒吼聲,剛剛由關內主戰場調回關東軍還不到一個月。對群策山秘密倉庫,甚至楊震所部底細知只是略有所聞的小林淺三郎少將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關東軍這一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清剿一支土匪武裝損兵折將不說,居然還讓對手擁有了重榴彈炮?」

    看著進攻不利,又一次被打下來的第三十七聯隊,小林淺三郎少將卻沒有怪罪因為幾次的攻擊失利後,便變畏縮不前的三十七聯隊可以說糟糕的表現,而顯得一臉尷尬的林芳太郎大佐。

    對於第四師團所謂主力的第八、三十七這兩個聯隊的德性,小林淺三郎少將早在第七十聯隊任中隊長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的很清楚。現在倒也不必大驚小怪。

    在得知佐佐木到一中將陣亡,參與圍剿的第八、十一、十二三個師團的部隊損失慘重之後,對於關東軍司令官如此急迫的抽調第四師團進山清剿的決定,小林淺三郎少將並不贊同。在他看來,既然第八師團與第十一師團那些精兵悍旅都吃了大虧,調第四師團這種軟腳蟹上去非但不能解決問題,反倒是更容易誤事。

    若是調也不應該調早已經沒有了悍勇之氣,已經徹底轉化為商販集團,這天底下的東西就沒有他們不敢賣的第八與第三十七聯隊。至少也應該以非大阪本地出身的六十一聯隊與七十聯隊。

    小林淺三郎一直搞不明白植田謙吉大將與澤田茂中將究竟是怎麼想的。去年由第八聯隊與三十七聯隊抽調兵力組成的第四師團南下支隊,在參加徐州會戰時的表現幾乎已經成了華中派遣軍的笑談。

    這支由第四師團兩個所謂的主力聯隊抽調兵力組成的南下支隊,將皇軍的勇武都放在對平民的劫掠之上。對於支那正規軍是能躲就躲,躲不開乾脆就來一個消極作戰。

    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擁有數個大隊兵力的南下支隊居然對就在自己身邊突圍的支那軍隊視而不見,過後居然還冠冕堂皇的說是沒有接到作戰命令。這樣的部隊居然還能用來打主攻?

    居然打的還是一口氣吃掉了第八師團與第十一師團整整四個步兵大隊,幾乎將第十二師團二十四聯隊弄殘的這股子即狡猾又凶悍的悍匪。雖不能說是拿著雞蛋往石頭上撞,但也實在有些過於託大了吧。

    實際上小林淺三郎少將對師團長將三十七聯隊放在側翼使用的原因,雖然不能太理解,但也知道一些。第四師團原來下轄四個步兵聯隊中戰鬥力最強的第七十聯隊在五天前剛剛被調往哈爾濱準備組建第二十五師團。剩下稍微有些強悍作風的六十一聯隊又被配屬在正面。

    至於側翼,也只能交給比徒有學名的第八聯隊稍微強上那麼一點的第三十七聯隊。相比在敦化被打垮一個大隊,如今只能被師團長用來保護補給線的第八聯隊,第三十七聯隊好賴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勇武之氣。儘管只是看起來。對於第八聯隊與第三十七聯隊已經爛到什麼樣子,作為第四師團出身的小林淺三郎清楚的很。

    倒不是說這兩個聯隊都是真實的草包一對。按照日軍極為苛刻的訓練要求來說,作為日軍老牌師團之一的第四師團在訓練程度上,絕對不比其他任何一個師團差。這些大阪的商販們也知道,日常的訓練是他們在戰場之上保命的本錢。

    在沒有人可以擔保他們一直不會被派上戰場的情況之下,這些商販們訓練還是很刻苦的。按照日常的訓練來說,第四師團的戰鬥力應該不會比其他那幾個老牌師團差。但這也只是如果。在日常的訓練場上,不用送命,練的又是保命的本事,所以這些商販自然是全力以赴。但真的到了戰場之上,做的與訓練場上絕對是兩碼回事。

    所謂的爛是指這兩個聯隊之中上下都充斥著一股子金錢至上的理論,嚴重缺乏武士道精神。對於這些大阪的商販來說,戰爭對於他們更像是一種發財的手段而已。只要是能換來金錢的東西,就沒有他們不敢賣的。

    至於其他日軍師團奉行的所謂為天皇盡忠,以戰死沙場為榮的理念,在這兩個聯隊之中那是想也不要去想。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最熱愛的一是金錢,二便是自己的生命。

    在小林淺三郎少將看來,若是將這些人調去進行一些讓他們可以順手牽羊,發些小財的掃蕩還可以勝任。若是去打像今兒這種硬踫硬的戰鬥,那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在剛剛上任的第一天,小林淺三郎就聽說過第三十七聯隊在去年對下江地區的清剿行動之中,有些人甚至半公開的向反滿抗日武裝出售彈藥。而隸屬第七旅團的第八聯隊更是過分,不僅出售彈藥、醫藥等戰備物資,就連武器都敢賣。

    第八聯隊究竟爛到什麼樣子,因為不是自己屬下的部隊,小林淺三郎倒還不太清楚。但在到任之後的例行視察之中,小林淺三郎也曾親眼見過在第三十七聯隊庫房之中存放的不是武器、彈藥。而堆滿了滿洲特產的高檔皮毛、人參以及珍貴木材。

    到現在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在見到地三十七聯隊聯隊長林芳太郎第一面的時候,林芳太郎與自己說過的那句第三十七聯隊從上到下都爛透了的話。更在上任的第三天,便接到了第三十七聯隊幾個大隊長合夥送的二十根金條,以及一張隨時可以兌取的三萬日元正金銀行本票的賄賂。

    第八聯隊與第三十七聯隊的這種做派不單單使得自己爛的都拔不出來了,就連第六十一聯隊與第七十聯隊也被他們帶壞了。雖說不敢像他們那樣明目張膽,但私下的小動作也不少。第三十七聯隊送來的那些賄賂裡面,至少有三成是第七十聯隊幾個中級軍官送的。作為小林淺三郎的娘家,第七十聯隊的墮落,讓他很心痛。

    當接到關東軍司令部將七十聯隊調至哈爾濱準備以其為骨幹組建第二十五師團的命令時,小林淺三郎少將非但沒有被挖牆腳的感覺,反倒是居然為第七十聯隊感到慶幸。在他看來,調至滿洲不過才一年多,七十聯隊便已經快速的開始墮落。若是在讓他們在第四師團這個爛泥坑裡面呆下去,徹底爛透也是早晚的事情。

    當看到三十七聯隊的又一次攻擊被對手輕而易舉的打下來之後,小林淺三郎搖了搖頭最終還是下令停止攻擊。將隨行的偽滿軍一個旅調了上來,代替第三十七聯隊打頭陣。至於三十七聯隊這些傢伙,還是讓他們在後邊當督戰隊吧。好賴還能起點作用。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五十五章 鏖戰湯原(2)

    你這個蠢貨。要是單憑空中支援就能將地面上的匪徒小林淺三郎少將違反關東軍下達的絕對不允許滿洲國軍參加此次作戰,所有調至戰區的滿洲國軍只能擔任後勤運輸以及封鎖任務的嚴格命令。用偽滿軍將第三十七聯隊替換下來,固然是與第三十七聯隊拙劣的表現有關。但也未嘗沒有用偽滿軍去消耗對手似乎無窮無盡的彈藥的用意。

    在還不知道有一個關東軍防疫給水部的小林淺三郎看來,不管關東軍下達這道命令的理由有多特殊,但絕沒有主人幹活,養的狗卻在一邊看熱鬧的道理。既然這隻狗是主人養的,那麼你就要為主人效力。

    奉命接替第三十七聯隊投入攻擊的是剛剛抵達的偽滿第七軍管區之教導隊與獨立第二旅張魁英所部的三個步兵團。接到小林淺三郎少將的命令之後,心中對這位作為偽滿軍太上皇的關東軍少將司令的命令卻是極為不滿。

    剛剛對手的火力密集程度,他們已經是親眼所見。既然戰鬥力強悍的關東軍都敗下陣來,死傷慘重。自己上去豈不是與找死沒有什麼太大區別。

    但作為關東軍豢養的一條專門為了放出去咬人的狗,這些偽滿軍也只能在心中腹議一下,表面上非但不敢有絲毫的不滿,臉上還得對小林少將對自己的器重表示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來。

    混了一個裡外不是人的偽滿軍,在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滿的情況之下,也只能硬著頭皮在其獨立二旅少將旅長張魁英的指揮之下,以及第七軍管區日籍參謀長赤澤少將的親臨一線的督戰之下,硬著頭皮全力發起了攻擊行動。

    小林淺三郎雖然很不地道的將偽滿軍推上去做了替死鬼,但出手卻也是絕對大方。不僅調集了所有的炮兵為偽滿軍提供掩護,還特地為其呼叫了航空兵對其提供空中支援,將守軍阻擊陣地整整用炸彈深翻了一遍……

    看到日軍航空兵將剛剛還冒出密集火力的阻擊陣地炸的地動山搖、土木橫飛,這些之前還有些萎靡不振的偽滿軍士兵似乎恢復了一絲勇氣。就在日軍炸彈掀起的塵土還沒有落下,其第一波的散兵線已經進入攻擊發起地域。

    看著成日軍標準進攻隊形,集中了所有的兵力,整團整團向一線阻擊陣地撲來的偽滿軍士兵。正在山頂稜線附近的一處即為隱蔽的工事之中,舉著望遠鏡觀察敵情的郭炳勳嘴角不由的露出一絲蔑視的笑容。

    郭炳勳轉過頭對身後正拿著野戰電話與各個防禦工事聯絡的一個作戰參謀道︰「文參謀,前沿部隊在日軍的空襲之下傷亡大不大?」

    那個參謀聽到郭炳勳的問話,連忙放下手中的電話,走到郭炳勳身邊報告道︰「參謀長前沿部隊在日軍空襲之前,已經按照命令事先撤至二線陣地,少量留在陣地上的部隊也撤進了事先修好的防空洞。所以傷亡不是很大。」

    「在日軍整個空襲之中,整體傷亡還沒有在與日軍作戰時傷亡的多。現在一線陣地撤下來的各連之中,戰鬥力基本上都保持在七成左右。武器彈藥的損失也不大。而且我剛剛特地詢問了一下,那幾個在第一階段未暴露的隱蔽火力點,他們的工事並未受到任何的破壞。人員也沒有任何的傷亡,還保持著滿編的態勢,」

    這個參謀匯報完畢,看看外邊已經接近一線陣地的偽滿軍,有些試探的道︰「參謀長,偽滿軍已經上來,馬上就要接近一線陣地了。您看是不是該呼叫炮火打擊了?」

    「參謀長,這些偽滿軍雖然都是日軍訓練出來的,但無論是單兵素質,還是戰鬥力與日軍相比,還差的很遠。如果我們用重炮將其攻擊序列割裂開,在適時投入部分兵力反擊,我看我們完全有把握打掉他們一部。」

    聽到這個參謀大開口想吃掉偽滿軍一部的想法,望著這個在參謀培訓隊中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郭炳勳笑了笑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們不能總是這麼被動防守,適當的出擊一下也是必須的。不過,我們手中的重炮彈的數量並不是很多,珍貴的很。司令員給我們的任務是堅守五天,今兒才是第一天。若是消耗過多,會影響到下一階段戰鬥。」

    「再說,那些很寶貴的重炮彈用到這些狗身上有些不值得,那些重炮彈還是留給鬼子享受吧。告訴前沿部隊,將一線留守的少量兵力按照預定計畫,在戰壕裡面埋設好炸藥之後,全部撤至二線。咱們就將一線阻擊陣地讓給這些偽滿軍。」

    「這樣,你通知現在正位於敵人先頭部隊側後方的幾個還未暴露的火力點,先不要開槍。讓他們等一線主陣地爆炸聲響起,偽滿軍開始潰退之時,以密集的火力截斷偽滿軍先頭部隊的退路。他們那裡裝備的是射速快的多的水冷式重機槍,夠這些狗喝一壺的了。」

    「命令三營副營長李進統一指揮該營一連、預備隊之獨立三連,利用敵尚未發現的交通壕運動至一線陣地之側翼幾個隱蔽點之中。待偽滿軍開始潰退之後,從側翼出擊,在那十幾個暗堡的火力掩護之下,給我將敵攔腰截斷。

    「命令在陣地上指揮的杜開山,指揮三營一個連,配屬獨立五連,給我上好刺刀,做好隨時出擊的準備。一旦接到命令,集中全部的兵力、火力,從正面給我壓下去。不過,你告訴他,一定要給我做到收放自如。打出去,必須要能給我收回來。」

    「讓他給我記住,反擊到山腳之下後,無論殲滅偽滿軍多少,一定要撤回來。偽滿軍後邊還有日軍步騎兵各一個聯隊。我們還要繼續防守下去,為司令員的下一步作戰創造戰機。如果這次反擊傷亡過大,影響了下一步的作戰。我饒不了他。」

    「命令所有迫擊炮群,按照預先設定的標尺,集中所有火力給我狠狠的打擊偽滿軍的後續部隊,保證出擊部隊對一線之偽滿軍之殲滅。」

    「你給馬其昌發報,讓他除了留下野炮群繼續支援王副參謀長阻擊之外,集中所有重炮群按照預設標尺,再接到命令之後,對法司河北岸之第三十四聯隊主力集結地區給我進行一次火力覆蓋。使其無力支援偽滿軍。」

    與指揮作戰時候總是激情洋溢的楊震不同,郭炳勳下達完命令之後,總是更多的選擇沉默。一連串的命令發佈完,郭炳勳連一句鼓動的話,都沒有提起,就又重新回到觀察口,舉起望遠鏡向外觀察起來。

    早在前一階段廟嶺子山作戰之時,就被郭炳勳選在身邊的這位文參謀似乎也習慣了他的這種風格。在向各部傳達完作戰命令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坐在野戰電話之前,等待郭炳勳下一步的命令。

    郭炳勳下達完後續作戰命令,本來想直接去二線陣地親自指揮下一步的對偽滿軍的反擊。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留在這個可以俯視整個戰場的觀察所內指揮全局。

    前幾天就在這裡的下游的戰場之上,楊震曾經與他說過,要儘可能的多給中級指揮員一些鍛鍊。除了在課堂上學的那些東西之外,更多的還是需要他們到戰場上去體驗。

    而作為高級指揮員,在制定完整個作戰計畫之後,更多的是協調整個戰局,使得整個戰局的發展能向自己預定的方向發展。而不是到處指手畫腳,干涉下邊指揮員的指揮。當然如果中級指揮員的能力不夠,或是畏戰、避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儘管郭炳勳已經決定將此次反擊全權交給了杜開山,但在發起攻擊的偽滿軍已經接近被放棄的第一道防線時,還是回身拿起了野戰電話,直接要通指揮所就設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杜開山。

    對於自己這個在川軍便認識的老熟人,郭炳勳也沒有客氣。電話一接通,便開門見山的道︰「此次反擊,我已經決定全權交給你指揮。我除了給你協調炮火支援之外,不會幹涉你的任何指揮。」

    「不過有一個前提我可要先給你說好了。這次反擊,你可要給打好了。若是反擊不利,吃不掉髮起攻擊的這個偽滿軍旅的大部。或是傷亡過大,影響了下一步的作戰,你小子就自動給我請辭,去炊事班給我去炮兵團背大鍋去。」

    電話那頭的杜開山聽到郭炳勳的話後,先是一愣,然後便是一陣子狂喜。同為三個團長,王光宇獨立指揮作戰最早。除了之前在阿城與五常交界處,那場阻擊戰之外。在前一階段作戰的時候,便獨立指揮一個團的部分部隊對中路之日軍十二師團二十四聯隊展開過騷擾作戰。

    而劉長順在前一階段法司河作戰的時候,也被司令員充分授權,在河北岸打了一場痛快的殲滅戰。雖說規模不算大,但好賴也算獨立作戰一把。三個團長之中,只有自己還一直沒有嘗試過什麼叫獨立指揮。

    儘管在廟嶺子山圍殲日軍第八師團部隊之時,自己也曾經單獨指揮過後續作戰。但杜開山始終固執的認為,那不是戰鬥,那是打掃戰場。

    司令員在將戰場的控制權交給自己的時候,一個大隊的小鬼子能站起來的剩下不到一個中隊。在學生官出身,一貫爭強好勝的杜開山看來,有著強大的炮火支援,在看看自己手中在川軍時候壓根就無法想像的傢伙。消滅不到一個中隊的鬼子,那根本就能算得上戰鬥,便是連打掃戰場都有些勉強。

    對曾在抗聯任過師長、師政委,最後官至副軍長的王光宇,杜開山不敢有異議。在這個性格耿直的四川漢子看來,人家一個副軍長,肯來當一個團長已經是屈才了。更何況人家早在抗聯當師長的時候,獨立指揮過很多次戰鬥。

    雖說師的規模小了點,兵力還不及自己現在手下一個營多。但人家的位置也是真槍實彈打出來的。在東北這種險惡的環境之下,恐怕沒有人原因攀什麼裙帶關係,來當這個師長。

    去年冬天零下四十多度酷寒,積雪沒腰的經歷,讓他們這些出身四季溫暖,冬季穿單衣、草鞋也可以過冬的四川人極為不適應。就算適應性極強的杜開山,也不禁要暗中罵一句︰「該死的東北,該死的東北天氣。」

    自己在穿得暖、吃的飽的情況之下,一想起去年的酷寒還心有餘悸。人家很多的時候都只能穿著單衣,在很多時候連飯都吃不上的情況之下,還能熬過大半個冬天。並且一熬就是這麼多年,單憑這份意志力就讓杜開山佩服的五體投地。所以對於王光宇這個既是自己上級,又是自己平級的競爭對手,杜開山還是很佩服的。

    但對於和自己一起提起連長、營長,現在又一起提起團長的劉長順,杜開山就是有些不服氣了。倒不是說楊震這個司令員偏心眼子,對與自己一同出身十八集團軍的劉長順另眼相看。法司河那一戰,只是一個特例。自己當時還在廟嶺子山一線圍剿殘敵,就是想趕也趕不上。對於司令員處理事情的公平度,杜開山還是信服的。

    說實在的,杜開山對楊震是打心眼裡佩服。這個司令員,雖然年輕,年紀比自己還小,但能將來自五湖四海的部隊攏的這麼心齊,讓大家沒有因為內部的事情削弱戰鬥力。除了憑藉一己之力避免了大家被小鬼子用來做活體解剖之外,最關鍵的就是一個公字。這一點也是杜開山最佩服的。

    要知道即便是川軍內部,也相互傾軋的厲害。早些年更是大打出手,內戰連連。而自己這位司令員,年紀輕輕能把來自川軍以及戰俘中的其他部隊系統的人,加上十八集團軍部隊的,本地抗聯的人能團結到一起,沒有起過內部紛爭,單單這一點就不是別人能做到的。

    他的這番心裡所想,純粹是單純的競爭心裡。他與劉長順在訓練之中競爭,在作戰時候比戰績。爭取補充兵員與裝備時候也爭。已經幾乎到了無處不爭的。只不過他的這種良性的競爭,楊震與郭炳勳兩個人一直抱著鼓勵的態度,而沒有制止而已。

    意識到自己終於有獨當一面的機會,放下電話之後的杜開山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立即按照郭炳勳的部署調整了兵力分配。將手中幾個連之中,最有戰鬥力的一個連調到了正面,準備發起反擊。

    甚至為了掌握好引爆已經放棄的一線工事中的炸藥,給衝上來的偽滿軍以最大的殺傷,杜開山還親自趕到預設的二線阻擊陣地,親臨一線指揮不說,還將引爆器控制在自己手中。

    山上的杜開山因為得到了郭炳勳的充分放權而心情激動,山下的按照小林淺三郎少將的要求,將手中三個團中的兩個全部投入進攻的偽滿軍獨立第二旅旅長張魁英見到自己部隊只用了一個衝鋒,便拿下了給關東軍造成了巨大傷亡的一線陣地,心中也樂開了花。

    旁邊的偽滿軍團長見到張魁英嘴角露出的一絲笑意,儘管感覺到有些不對,但卻是因為不敢掃了頂頭上司的興致,而不敢說出來。他對自己這個旅長的脾氣秉性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要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恐怕下一步大嘴巴就直接扇了過來。他可不想在一幫同僚面前,出這個丑。

    相反這個傢伙還大拍馬屁道︰「旅座,這次咱們可是大大的長了臉。他日本人衝鋒十幾次都沒有拿下來的工事,咱們一個衝鋒就都佔了下來。旅座,這手集團衝鋒真實高明。等回佳木斯之後,旅座的高昇指日可待了。說不定,關東軍司令部一高興,將來您還能做到軍政部總長的位置。」

    他這馬屁一出,周圍幾個偽滿軍官雖然心中對這個傢伙極為鄙視,但也紛紛不甘示弱的大拍起來,就差沒有把這位旅座捧成軍神再世了。若不是身邊還有日本人顧問在,不敢說的太過分。這些傢伙恐怕什麼噁心的話都能說出來。

    對於屬下的大拍馬屁,此時心中正有些得意的張魁英雖然臉上有些不以為然,還很虛偽的連連擺手,口中還直道︰「這次能進展這麼順利,非戰之功,而是皇軍的空中支援得力。叛匪被皇軍的空中打擊給嚇到了,才倉皇逃竄,讓自己得以順利的拿下叛匪之陣地。」其實心中還是很受用的。

    只是還沒有等他得意勁頭過去,剛剛被偽滿軍佔領的叛匪阻擊陣地上的一陣密集的爆炸,讓他的目瞪口呆。看著被成片炸上天的部下,張魁英徹底的傻了眼。

    還沒有等他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幾乎崩潰了。從發起攻擊偽滿軍側後方突然冒出的幾個火力點打出的密集彈雨將他後續部隊成片的打倒。大量迫擊炮彈,在他的兩個主力團與後續部隊之間硬生生的炸出一道隔離帶。

    伴隨著機槍聲與迫擊炮的爆炸聲,滿山響起了衝鋒號聲。大量剛剛已經消失不見的叛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在密集的火力掩護之下,發起了凌厲的反擊。

    之前衝上山,此刻在爆炸之中倖存的,此刻卻是進退不得的兩個團偽滿軍,在杜開山的全線反擊面前,連十幾分鐘都沒有堅持住,飛快的垮掉了。除了被擊斃的之外,大部分只是在略作抵抗之後,便老實的繳械投降。

    在親眼見到整整一個營的弟兄,眼睜睜的在自己面前一槍未發便被送上了西天之後,這些偽滿軍當時就被炸的膽寒了,那裡還有膽子去抵抗。尤其是在發現退路被切斷之後,更加失去了抵抗意志。面對發起反擊的杜開山部,除了少量死硬分子還在硬著頭皮還擊之外,大部分人幹淨利落的舉起了雙手。

    就在對面山頭上觀戰的張魁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團就這樣在短短的半個小時之內被打垮不說,接應部隊還被如雨的迫擊炮彈炸的傷亡慘重,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冰火兩重天。

    而就在他身邊的,剛剛被那些偽滿軍官的馬屁弄的很光火,已經打定主意等回去之後,讓這些有些認不清形勢,知道什麼叫做該給他們的友軍一些尊重。讓他們明白,他們在誰手中混日子的人一些教訓的偽滿第七軍管區掌握實權的日系參謀長小澤少將心中卻暗自冷笑︰「你真的以為皇軍的桃子是那麼好摘的?」消滅乾淨,還要步兵做什麼?若是這個對手那麼好解決,佐佐木到一中將何必死的不明不白。你真的以為你們這些人比關東軍的戰鬥力還強大?愚蠢的滿洲人。」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五十六章 鏖戰湯原(3)

    偽滿軍這一仗可謂是輸的是稀里糊塗,還沒有搞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便被打的大敗。攻上山的這兩個團,加在一起跑出來還不到半個營。後續接應的一個團與教導隊,也丟掉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

    不過是一場中等攻堅作戰,擁有三千餘人的偽滿第七軍管區獨立第二旅便丟掉七成以上的兵力。三個步兵團加在一起跑回來的不足六七百人。其餘的不是仍在了山頭上,便是當了俘虜。

    看著吞噬了自己大部分兵力,將自己由一旅之長直接打為團長的那個山頭,剛剛還洋洋自得的張魁英幾乎是欲哭無淚。此刻他心中恨死了那個硬逼著他將三個團中的兩個團投入攻擊的軍管區日籍參謀長小澤少將了。

    要不是這個傢伙硬逼著自己投入了主力,就算對手再狡猾,自己也不至於一下子便丟掉了七成的兵力。自己這下子別說前程了,關東軍司令部能發給自己遣散費,讓自己平安的回家養老就已經很開面了。在南滿被楊靖宇打光了部隊的索景清的下場,此時不禁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剛剛還看笑話的小澤少將此刻見到形勢不妙,也收起了幸災樂禍之心。一旦獨立二旅被徹底打垮,倒霉的固然是張魁英這個旅長。可作為直接上級的自己也逃脫不了關係。見事態不妙,小澤連忙給小林淺三郎少將掛電話請求支援。

    其實用不到他主動求援。一直在後邊觀戰,等本來等著中國人自相殘殺,準備坐收漁翁之利的小林淺三郎少將早在守軍發起反擊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

    發現事情的進展並未按照自己預想的進行,已經感覺到不妙的小林淺三郎少將便立即集中一個大隊的兵力,一方面是想要將已經在對手的反擊之下,出現崩潰的偽滿軍解救出來。另外,更是想要趁著對手脫離工事之機,一舉將這個狡猾之極的對手解決掉。

    只是在日軍剛剛完成集結,還沒有來得及投入戰鬥。之前銷聲匿跡的重炮又一次響起。密集的炮彈又一次結結實實的蓋在了剛剛集結起來的日軍頭上。

    這次打響的不僅僅有重炮,甚至還有之前從未出現過的七十五毫米野炮。數百發一百五十毫米榴彈加上七十五毫米野炮彈,在日軍中製造了一場血雨。不僅將出擊的守軍掩護了下來,還將這個大隊的日軍近一半的士兵直接送上了天。

    看著死傷遍地的第三十七聯隊的官兵,小林淺三郎少將可謂是羞憤交加。這才第一天,自己就丟掉了一個大隊的兵力不說,還將協同作戰的滿洲國軍一個旅丟掉了大半。這簡直就是丟臉丟到了家。幾乎比那個死的窩窩囊囊之極的佐佐木到一中將還丟人。

    羞憤交加的小林淺三郎一邊在心中破口大罵航空兵的無能,出動了這麼多的兵力,卻始終無法摧毀敵方的炮兵。一邊暗罵滿洲國軍的無能。兩個團的兵力居然被對手如此輕易的給打垮了不說,還丟掉了近七成的兵力。而從守軍出擊的兵力看,對手最多不過是一個營的兵力。一個旅居然被一個營給打垮了,這種軍隊還要著有什麼用?

    小林淺三郎少將到底是日軍陸軍大學的高材生,反應速度絕對是一流的。他從對方重炮雖然有些凌亂,但卻是相當準確落點中敏銳的發現,對手在自己附近一定埋伏了炮兵觀察員。有了這一點發現的小林淺三郎少將立即不惜抽調了一個中隊的兵力,對自己身邊展開了地毯似的搜索。

    實際上小林淺三郎的嗅覺還是很敏感的。的確,郭炳勳為了保證初學咋練的重炮兵至少在理論上能打的準,在日軍預定的集結地周圍佈置了炮兵觀測員。不過這個觀測員所在的位置並不在法司河以北,而是在河的南岸一座可以俯視河兩岸的相對高一些的山頭稜線位置上一個極為隱蔽的位置。

    由於地形的限制,除了炮兵留在了河南岸之外,日軍步兵的進攻出發地只能選擇在法司河北岸相對較平坦的地區。這樣一來,日軍所有的陣地都暴露在了這個觀察哨的眼皮子底下。可謂是一覽無餘。

    這個專門用來校正炮火準確度的觀察哨是由一個炮兵觀測員與一台五瓦電台,以及由偵察營抽調的一個全部裝備了兵工廠剛剛生產出來的衝鋒槍的班組成的。他們的工作實際上很簡單,整個群策山地區周圍,早已經按照以群策山為中心,成三百六十度,預先劃分好了射界。

    他們需要做的只是按照日軍所在的位置,提供例如九十度五號地區偏南五百米等一些在地圖上很容易便可以找到具體位置的簡單坐標就可。甚至連射擊標尺都不用上報。

    這個辦法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正規炮兵訓練,尤其是一名合格的炮兵觀察員的培訓可不是幾個月就能熟練掌握的。無奈之下,楊震只得琢磨出了一個極為簡單的方法。就是以群策山為中心,將周圍二十里範圍之內,化成三百六十度的一個圓形。

    以中心倉庫的坐標為基準點,又將這個圓形平均劃分為四個九十度的區域。而這九十度所包含的範圍之內的所有地形,又被平均劃分成九十份。每一份都代表著一度。每一度的地域之內都會尋找一個或是幾個明顯的地貌作為基準點,並在地圖上編好順序。像這個南側的位置,就是以法司河的走向為基準點。

    這樣一來,炮兵指揮員只需要根據觀測員上報的諸如三十七度偏南五十米之類的數據,便可以在地圖上輕鬆尋找到敵人的位置,進行遠距離火力覆蓋。這樣一來雖然過程繁瑣了一些,但無疑解決了炮兵培訓時間短的難題。

    不過這種方案只能在防禦作戰時使用。野戰之中,一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做這個事情。二脫離了事先構築好的掩護工事,火炮需要多次轉移陣地。每次轉移陣地,那個標尺就要重新設定,在戰場之上哪有那麼多的閒暇時間?

    這批炮兵觀測員大多都是在攻佔葦河縣城時,參軍的偽滿國高的學生,雖說實戰經驗少,但因為有文化的原因,所以學習起來很快。一個月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這種簡單的方法還是都很快的掌握了。

    這也是為什麼雖然小林淺三郎雖然可以從炮聲的先後順序,以及彈著點可以判斷出對手的重炮兵是初學咋練,運用的還極為不熟練。卻是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還是打的那麼準的原因了。

    如果說調偽滿軍上來接替三十七聯隊對當面守軍發起進攻,這場已經可以稱得上戰役規模的戰鬥之中,犯的第一個錯誤的話。那麼對地方炮兵觀測員搜查方向選錯了位置,遲遲未能打掉對手給自己發起下一步攻擊帶來最致命威脅的眼楮,卻是他犯的第三個錯誤。

    而對航空兵的轟炸信心過大,相信其已經摧毀了對手給自己製造了不少麻煩的重炮群,可算得上他犯的第二個錯誤。他不知道,就在第三十七聯隊遭遇到第一波次重炮的轟擊之後,應他的請求,關東軍司令部除了已經抽調的部分用來對地支援的輕轟炸機之外,

    還以最快的速度,以日軍一貫的高效率,當天便從牡丹江以及佳木斯兩個陸航基地調集了整整一個戰隊的九七式輕型轟炸機對群策山一線展開了地毯式轟炸。試圖摧毀這個給清剿部隊帶來極為威脅的重炮群。

    為了能在東京大本營的撤職令下來徹底將這股悍匪剿滅乾淨,給天皇陛下一個交代,植田謙吉早就沒有了當初佐佐木到一調動兵力時候的討價還價的那股子小家子氣,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甚至特批澤田茂中將在必要的時候,可以調集駐紮在哈爾濱地區的九七式重轟炸機戰隊以及駐紮在穆稜的重炮兵聯隊支援作戰。

    植田謙吉出手大方,澤田茂自然不會小氣。在得到小林淺三郎少將匯報敵方至少有一個大隊重榴彈炮之後,立即調集航空兵對群策山一線的秘密倉庫展開了地毯似轟炸,力求將這個重炮大隊摧毀掉。

    之所以群策山一線凡事有可能隱藏著重炮的地方,幾乎都被日軍飛機轟炸了一個遍,卻始終未能摧毀這個給日軍帶來極大威脅的重炮群,倒不是航空兵不賣力。實在是他們投擲下的炸彈對他們自己用大量鋼筋混凝土修建起來的工事,除了弄出驚天動地的響動之外,作用有限的很。換句話來說,這裡的工事修建的太堅固了。

    不過這也體現了小日本針對作戰對象的不同,修建工事的效用也不同的精細勁。用日本人自己的話來說,這裡的工事就是按照甦軍的編制,即便用一個重炮團加上一個轟炸機大隊掩護的幾個師,在短時間之內也別想摧毀。除非甦聯人能造出大於五百公斤以上級別的炸彈來。

    小鬼子精細的很,對於火力貧弱的中國軍隊,他們可以毫無忌諱的修建起那種高高大大的,實際上擎受不住一發七十五毫米山炮彈轟擊的中看不中用的炮樓。但在作戰對象是火力強大的甦軍時候,修建的工事不僅低矮,依靠地形佈置的隱蔽性能極佳,而且異常的堅固。

    其火力配置也極為合理,整個炮兵陣地全部為鋼筋混凝土整體澆注不說,還有相當一部分都是修建在地下。不走近,幾乎是很難發現。由於這裡距離中甦邊境過近,其大部分的炮兵掩體甚至還可以實現三百六十度環射。可以說小鬼子為了這裡可謂是煞費苦心。、

    楊震當初之所以冒險選擇這裡,作為部隊休整、集訓的地方,並非是簡單的因為燈下黑這個道理。更多的是看重這裡的防禦工事。這裡修建的防禦工事,不僅對於沒有重火力的自己要想啃下來幾乎難於上青天。只不過楊震對這裡防禦工事的抗打擊能力還是低估了。

    就是對這裡的原主人,有著大量飛機、重炮的日軍來說,不付出重大的代價,也很難拿的下來。儘管他們有這裡最詳細的工程圖紙。除非他們先在這植被茂密的崇山峻嶺修建一條公路,將被他們稱之為大阪寶貝的二百四十毫米重榴彈炮運進來。

    或是將他們號稱威力最大的式一百五十毫米重加農炮運進來。不過以日軍蹩腳的機動能力來說,將這些威力雖大,但也重的可以的大傢伙運到這裡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其實無論是澤田茂還是小林淺三郎少將都不知道,這個位於群策山之中秘密倉庫並不是孤立的一個秘密倉庫。它與北邊的興山要塞、鳳翔要塞以及東北方面的富錦要塞是一個相互結合的要塞群。

    只是與其他三個作為進攻出發地域,完全是攻擊性的要塞不同。這個秘密倉庫不僅擔負著戰時提供補給的任務之外,還擔負著戰時三個要塞側後方的掩護任務。平時雖然只有兩個中隊的守備部隊,但在戰時卻是至少能容納下一個旅團的守備部隊。

    為了保證作戰需要,這裡除了少量土木工事之外,大部分的防禦工事都是用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對於這種修建的異常堅固的工事,那些輕型轟炸機攜帶的最大不過一百公斤的炸彈,對其幾乎是無可奈何。

    馬其昌在接到以最快的速度掌握這裡儲備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使用辦法的命令之後,立即將倉庫之中的重炮運了出來,全部部署到了數個永固火力點之中。甚至有六門大炮直接放置在直接面對南部小林淺三郎進攻方向的兩個倉庫的大門處。只要大門一打開,不需要做任何的調整,便可以對預定目標實現射擊。

    這麼做,射界雖然顯得有些狹窄,但火炮與炮兵在日軍地空火力優勢面前,生存能力卻是大大的加強了。不過即便是馬其昌對這些大傢伙也是第一次接觸,更別提那些連速成班都不算的炮兵了。

    好在楊震根據眼下的情況,制定了一個極為簡單的標定射界的方法。需要的時候,只要按照觀測員上報的數據,將炮彈打出去就是了。雖說初學咋到的,操作極為陌生,射速慢不說,打出去的炮彈炸點也顯得過於凌亂。

    任何只要稍微明白點軍事常識的人,他們打出去的炮彈那相當凌亂的落點,就馬上會明白這是一幫連菜鳥都算不上的炮兵在操作。絕對不是那種經過多年訓練出來的老炮兵打出來的炮彈。

    依靠楊震制定出來的那個簡單的射界標定方式,依靠馬其昌的統一指揮,這些雖說只是剛剛開始熟悉這種火炮的炮兵的準頭大致上還可以。至少沒有幹出將炮彈打到自己人頭上的笑話。

    只是馬其昌也只敢讓這些人對已經劃定好的射界,等於是半固定的目標進行覆蓋式射擊。至於什麼超越射擊、攔阻射擊、追擊射擊等等是斷斷不敢的,更不敢來一個自由射擊。那樣弄,非將炮彈砸到自己人頭上不可。這幫人,連火炮操作都不熟悉,要是真將這幫傢伙當成成手用,那倒霉的人可就是自己的部隊了。

    好在到現在看,這些新兵蛋子發揮還算正常。雖說自己累了一些,但終歸還是沒有讓司令員、參謀長失望。雖說暫時還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但馬其昌相信只要給上一段時日,等這些人最終成熟起來後,會發揮的越來越出色的。

    既然馬其昌手下的炮兵發揮還算正常,那麼終歸還是有人會倒霉的。面對著整整一個大隊被炸成殘廢之後,三十七聯隊實際上已經被打成了殘廢,剩餘的部隊再也打不起精神來的局面。

    看著哪怕是一個小隊規模的進攻,也要聯隊長帶著旅團作戰參謀一個個的去將那些趴在地上死活不起來的士兵生拉硬拽,才能勉強站起來的三十七聯隊的官兵的小林淺三郎實在是忍無可忍。向師團長澤田茂中將提出抽調即將抵達的第四十四聯隊部分兵力接替三十七聯隊擔任側翼進攻。而將第三十七聯隊剩餘的兵力加強到正面,配闔第六十一聯隊擔任正面攻擊。

    作為第四師團長,已經上任大半年的澤田茂對自己的部隊什麼德行,尤其是第八聯隊與第三十七聯隊,兩個原裝大阪聯隊的德行,還是一清二楚的。這兩個聯隊,若是被包圍了,出於對生命的熱愛,為了求生或許會拚死一戰。否則但凡有一絲生路,讓他們去拚命那絕對是痴心妄想。

    上任之初,也曾經下死力氣想把這兩個聯隊整頓過來。但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非但未能見效,反倒是自己差點沒有累了一個半死。對於這兩個號稱敗不怕的聯隊,對於那些滾刀肉一樣的大阪兵,澤田茂幾乎用盡了辦法,也未能取得一絲的成效。

    對於這兩個聯隊的日軍官兵來說,其他日軍部隊的下克上簡直都是弱斃了。別的部隊,都是那些膽大妄為的基層軍官,在作戰之中不服從上級指揮,擅自下達作戰決心。而在第四師團,這種例子是堅決不會有的。倒是經常有少佐伺候一個少尉。尉級軍官伺候列兵的事情發生。

    澤田茂曾親眼看到過一個大尉軍官給一個列兵端洗腳水,不過稍微慢了一些,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後來澤田茂仔細打聽才知道,這種狀況的發生是與大阪自古以來便高度發達商業環境有關。

    第四師團很多軍官的家人很可能在下屬甚至士兵家族的企業之中工作。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家人,這些高高在上的軍官也只能對自己屬下恭恭敬敬。沒有辦法,按照日軍傳統的地域徵集制,這種情況就不可能避免。

    那個列兵雖然只是一個大頭兵,但人家家族可是有的是錢。那個大尉家人中有好幾個在那個列兵的家族企業之中工作。為了家人的工作,只能忍受那個列兵的侮辱。這種例子在日軍常備師團之中雖說罕見。但是在那種由與預備役官兵組成的特設師團之中卻是普遍存在的。

    讓這種部隊上前線去與對手拚命,這可能嗎?刨除其他的因素不說,單單很多基層軍官都怕一不小心將自己家的少爺的命給玩掉了這一條,哪還敢全力作戰。

    無奈之下,澤田茂只能祈求大本營那些人別昏了頭的將第四師團,尤其是這兩個聯隊抽調上戰場。否則,大日本皇軍的一世英名,估計就會斷送在這兩個聯隊手中。所以對於小林淺三郎少將雖然委婉,但堅決的要求用十一師團四十四聯隊替換掉這個三十七聯隊的建議,澤田茂倒是可以理解。

    不過理解歸理解,但對於澤田茂來說,一下子將三十七聯隊全部替換下來,畢竟有損自己的顏面。但若是讓第三十七聯隊繼續進攻下去,恐怕植田謙吉大將的願望,只能落空了。

    猶豫了良久,澤田茂最終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除了催促已經帶隊抵達佳木斯的第十一師團二十二旅團長黑岩義勝少將加快行軍速度,務必要在第二天天亮之前趕至制定參戰地域之外,他將第十一師團增援過來的部隊平均分成了兩塊。

    以第四十四聯隊一個大隊加上四十三聯隊兩個步兵中隊增援小林少將。其餘部隊由自己親自指揮,作為正面攻擊的預備隊。必要的時候接替第六十一聯隊的正面進攻。至於原本按照計畫留在佳木斯接替第四師團擔任守備的一個大隊,也被他調了出來。加強對北線的保護以及封鎖。至於原來擔任這一任務的第八聯隊,已經被他調至中線,作為總與預備隊。

    澤田茂此舉原本是擔心去年徐州會戰之時第八聯隊眼睜睜的看著支那軍突圍部隊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而不聞不問的那一幕再次上演。避免這些反滿武裝,在形勢不利的情況之形勢下,向北突圍。而特地用第四十四聯隊的部隊將其替換下來。

    卻沒有想到這樣一來,北線的封鎖是加強了。以第十一師團的戰鬥力,的確可以切斷楊震所部向北突圍的路線。但他的大後方的佳木斯便空虛了。而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大兵壓境的情況之下,這支武裝居然還敢分兵偷襲佳木斯。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五十七章 鏖戰湯原(4)

    群策山一線打的是熱鬧滾滾。澤田茂為了突破對方的阻擊,盡快的完成合圍。動用了上至飛機、毒氣,下至各種口徑的山野炮不惜炮彈的全力掩護,幾乎用盡了渾身解數,經過兩天的苦戰才終於抵達了群策山秘密倉庫核心工事守備區的當天夜裡,楊震指揮的二團以及三團一部,已經秘密迂迴至他的大本營,佳木斯的外圍。

    為了保證突襲佳木斯的突然性,隱蔽自己的戰術意圖,避開日軍幾乎無處不在的特務,楊震行動極為謹慎。他的迂迴路線並未選擇南線,而是選擇了先從群策山向西進入小興安嶺腹地之後,突然在那打河以北轉向東,在將軍石山一線越過鶴佳鐵路之後,才轉向東南。

    越過佳木斯與湯原北部的無人的沼澤與荒原地帶後,加快行軍速度,以急行軍的速度,直撲佳木斯。在從群策山出發的第二天午夜,楊震所部抵達了佳木斯的北部門戶,蓮江口一線。

    為了保密,不僅所有行軍都是在夜間進行,而且還儘量避開了所有有人居住的地方。實在避不開的,也在夜間繞過去。這個時候,佳木斯北部廣大地區,也就是後世大家所熟悉的北大荒還沒有開發。大部分都是無人的沼澤和荒原。人煙遠遠無法與後世相比。除了少數村屯之外,大部分還都是一片荒蕪。楊震主要選擇這些地方行軍,一路之上倒也算是避開了日軍無所不在的眼線。

    只是這一路上,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給他帶來最多麻煩的不是人,而是東北民間普遍養的狗。在山區行軍倒還好說,山區的百姓早就因為鬼子的歸屯並戶,被遷移了出來。但到了平原地區,就算楊震再加小心,也不可能完全避免經過村莊。

    就算是夜間行軍,但數千人的大部隊,加上大批馱載輜重與重武器的馬匹,一點動靜也沒有,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一定的距離,但人雖不見得聽得到,但狗這傢伙卻是耳聰目明。一有動靜,便盡忠職守的一頓狂叫。

    儘管楊震在後世的時候很喜歡狗,即便是在群策山還收留了那裡日軍守備部隊的一條軍犬。但眼下這個時候,楊震卻是出奇的討厭這些傢伙。聽著遠處村莊不時傳來的一聲聲狗叫聲,楊震也只能苦笑。怪不得自己在後世聽一些老八路說過,打游擊夜間行軍的時候就怕遇到有那個村莊養狗。

    好在作為原來抗聯三路軍的主要根據地之一的湯原,是小鬼子歸屯並戶的重點地區。往日三江平原上的散落的本來就不算多村鎮,早已經被小鬼歸集到了幾個大的集團部落中去了。

    尤其是接近淺山區的平原地帶,村屯的數量極少。原來大量已經開墾好的耕地,很多都已經荒蕪。這一路上更多的需要避開的是所謂的開拓團駐地以及遍佈鶴立地區大大小小的煤窯而已。

    這些天廟嶺子山、法司河一線幾次作戰下來,湯原北部地區的偽滿軍警幾乎被抽調一空,並且大部分都是有去無回。在還未來得及補充的情況之下,少量留守集團部落的偽滿軍警,即便發現什麼異常也不敢出來檢查。

    對於這些偽滿軍警來說,日本人找後賬,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出去,萬一真的踫到那些所謂的紅鬍子,那倒霉的就是自己了。不僅偽滿軍警不敢出來,就連那些偽滿軍警中的日本人,也不敢出來。

    作為預備役人員出身的他們,與那些狂熱的青年士兵不同,都是拖家帶口了。早已經沒有了那個狂熱性。他們也不傻不是嗎?所以儘管村莊中的狗給楊震行軍帶來了一定的麻煩,但總歸來說,還是不大的。

    一路行軍,楊震並沒有騎董平送給自己的那匹洋馬上,那匹洋馬身上正馱著一挺九二式重機槍。為了保證此次突襲佳木斯行動,楊震幾乎將群策山的馱馬全部帶了出來。

    也就是說如果五天之後,戰局沒有變化,他沒有能拿下佳木斯。郭炳勳在撤退的時候,只能將剩餘的物資全部炸掉,畢竟卡車是沒有辦法走山路的。

    實際上楊震給郭炳勳下達的命令也是若是五天之內戰局未發生變化,需要撤退的時候,將所有無法攜帶的物資全部炸掉。反正大部分的彈藥、物資已經運走。真正留下的數量並不多。大部分是為了作戰而留下的彈藥。楊震的意思很明確,絕對不能讓物資拖累了部隊的機動。

    相對於物資最終能不能保留住,群策山那邊能不能按照自己的要求堅守五天,楊震更擔心的是佳木斯的敵情。抵達蓮江口一線後,楊震並未急於發起攻擊。此時正值松花江春汛期間,江水水量極大。在短時間無法解決渡船的情況之下,要想過江,只能先拿下蓮江口鐵路橋。

    而蓮江口敵軍情況自己卻還是兩眼一抹黑。作為佳木斯的北大門,鶴佳鐵路上的咽喉之地,小鬼子想來不會不在這裡設置守備隊。雖然不會太多,但總歸還是一定的麻煩。自己若是強行發起攻擊,依靠火力、兵力的優勢雖說也能拿下蓮江口,但自己之前不惜繞遠路,大迂迴的苦心就全部暴露了。

    看著夜幕下漆黑一片,實際上什麼都看不到的蓮江口,楊震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轉過身來對著身邊的劉長順與董平道︰「蓮江口是佳木斯北面的門戶,其鐵路橋是我們渡過鬆花江必經之地。除非我們現在能在不驚動日偽軍的情況之下,弄到大批的渡船。」

    楊震抬起頭看看董平道︰「你帶隊親自去摸一摸這裡日偽軍的情況。不行就抓一個舌頭來。儘量不要開槍,這裡與佳木斯可謂隔江相望,距離佳木斯不過三十餘公里。槍一響,我們就是去了戰術的突然性。」

    猶豫了一下,楊震還是對董平道︰「你帶隊下去之後,將蓮江口日偽軍部署的情況摸清楚。若是人數不多,就直接解決了。不過,你要記住動作要快,兵貴神速。還有別都做了,留下兩個活口。」

    聽罷楊震的命令,董平看了一眼天色,不敢有絲毫的耽擱,轉身帶著他的偵察一連在夜色的掩護之下,直奔沉睡之中的蓮江口而去。看著他的背影,楊震絲毫的沒有為他能否完成任務而擔心。偵察營的訓練雖然還有一定的欠缺,但已經初步成型。

    雖然與後世的特種兵無法相比,但作為戰術偵察兵應該說還是合格的。如果守敵不多的話,完成這樣的任務,還是相對輕鬆的。從蓮江口的地形以及這個集鎮的面積來看,這裡的守敵應該不會太多。

    知道事態嚴重性,現在已經是午夜,如果在天亮之前部隊不能全部渡江,司令員苦心安排的迂迴將全部暴露的董平下手也就沒有絲毫的顧忌,動作極快。不到半個小時,已經帶著人押著一隊衣冠不整,一看就是被從被窩裡拎出來的偽滿軍警趕了回來。

    見到楊震,董平連忙匯報導︰「司令員,我們已經按照命令,未放一槍順利拿下蓮江口。共擊斃偽滿警察二十三人,俘虜四十五人。其中內有警察分署署長一人,鐵路警察二十名。繳獲武器彈藥一批,我軍無一傷亡。」

    聽罷董平的匯報,楊震掃了一眼他身後那些被捆的嚴嚴實實,此刻卻是渾身發抖,若不是被繩子相互捆著,恐怕早就堆在地上的偽滿警察,皺了皺眉頭道︰「我的要不是這些俘虜,我要的是佳木斯地區的敵情。」

    聽到楊震的話,董平微微一愣,馬上便反應過來自己失誤在那裡。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錯誤的董平,不免有些尷尬的看著楊震道︰「我怕您惦記。解決完守敵之後,便急著趕了回來。口供還未來得及問。我這就去審訊。」

    見到董平反應過來,楊震卻只能搖頭苦笑道︰「你去把那個分署長帶過來,我親自審訊。其他的人,你安排好人手抓緊時間審訊。我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知道我想要的。」

    說罷,轉過頭對劉長順道︰「你馬上指揮部隊立即進駐蓮江口,並把鐵路橋給我牢牢的控制起來。讓工兵將橋上埋設好炸藥,不過在接到命令之前,不要炸橋,也暫時不要阻攔過往車輛。另外,將鐵路的員工都給我控制起來,一個也別放跑。記住,我要的是全部的鐵路員工。另外,告訴部隊做好隱蔽。」

    待劉長順帶領部隊離開之後,楊震命董平將那個差點沒有被嚇堆的警察分署長帶過來。對於楊震來說,他要親自審訊,並不是他不信任董平。對於這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的能力,楊震還是相信的。雖然剛剛出了小小的紕漏,但畢竟是瑕不掩疵。

    但對於急於得知佳木斯敵情的第一手資料的楊震來說,有些事情他必須要親自瞭解,並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作出判斷。因為此次能否奪取佳木斯,是關係到能不能順利的調動山中的日軍,為打破圍剿創造一個最佳的局面。

    這個警察署長雖十足是一個軟骨頭,但反應卻是絕對不慢。被帶上來時見到身上雖然穿著與其他人一樣的軍裝,但身上只佩帶了一支手槍,身後還站著數名身背快慢機警衛的楊震,馬上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年輕的有些嚇人的人恐怕就是這支神出鬼沒的土匪武裝的頭子。

    畢竟這個傢伙也是在老東北軍混過多年,雖說骨頭軟了些,但這眼光卻是毒的很。雖說眼前這個人年輕的有些過分,但單單看他身後這些警衛配備的槍支都是清一色都是德國造快慢機,胸前的彈匣包也是鼓鼓的,與其他抗聯部隊彈藥匱乏絕對不一樣的情況來看,就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官絕對不小。從這架勢看,按照抗聯的編制,怎麼說也該是一個師長吧?

    不過這些傢伙是抗聯嗎?抗聯自己也算打過不少交道,自己也沒有少當過抗聯的俘虜。雖說因為手上沒有抗聯的人命,一直相安無事,只是被多次教育而已。可穿的亂七八糟,最多就是穿日軍軍裝的抗聯,什麼時候弄出這麼一身軍裝了?他們的胸章上寫的倒是抗聯,可臂章上亂七八糟不知道是哪國字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不過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不是抗聯,但這個傢伙在猜測出楊震是這些人的頭,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希望就寄託在這個年輕的匪首身上之後,也不含糊,馬上跪倒,拚命的磕頭道︰「長官,饒命。小的當這個漢奸,也不過是被逼無奈,混碗飯吃。小的可從來沒有幹過傷害抗聯的事情來。小的上有八旬老母要奉養,下有嗷嗷待哺的幾個孩子。求長官饒小的一命。」

    這個傢伙也算點背。本來想趁著日系副署長回佳木斯探親之機,出來找一個樂子。沒有想到剛從窯子裡面出來,就被摸進鎮子的董平盯上了。沒有辦法,誰讓除了車站外整個漆黑一片的鎮子裡面,就拿著個手電的他那最亮。在加上他身上的偽滿警察制服,不第一個抓他又抓誰?

    只是這個傢伙實在軟的要命。董平手下戰士的那支楊震特地交代兵工廠為其打造的三稜刺刀剛剛抵上他的後腰,這個傢伙就有什麼說什麼了。將整個蓮江口的偽滿軍警駐防情況,交待的一清二楚。

    不過也正是由於他交待的太痛快了,反倒是讓董平有些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在琢磨什麼陰謀詭計還是找時間拖延自己?董平也沒有客氣,直接抓他去了偽警察署。董平的意思很清楚,你要說謊,對方開槍第一個打死的就是你。

    不過奇襲偽滿警察分署與鐵路警察護路隊的行動順利完成,雖然證明了這個傢伙並沒有說謊。但是董平的部下偷襲護路警察隊時候的殺人手段,卻是把這個傢伙給嚇到了。悄無聲息的只憑藉幾把外形古怪的刺刀,便解決了大半個護路警察中隊,這還是人做的嗎?。

    生怕楊震也將自己同樣處理了的這個傢伙見到楊震弄出這麼一個架勢,便倒也不足為奇了。只是他的這個樣子,倒是讓自迂迴作戰以來一直緊繃著神經的楊震臉上多少有了些笑意。

    聽到這個傢伙這麼一說,楊震微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傢伙這些話說的如此之溜,恐怕沒有少說過。這個傢伙看起來雖然軟了些,但從他這番話之中楊震也看出來這個傢伙恐怕是圓滑的很。

    對於這種傢伙,自己絕對要軟硬都要來上一點。否則弄不出真口供不說,自己別在被他耍了。想及此處,楊震笑了笑道︰「你先起來吧。你不用怕,只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殺你。」

    楊震答應不殺他的這些話,讓這個傢伙微微鬆了一口氣之後,忙不迭的點頭道︰「長官,您要問什麼,小的一定知無不言。有半句假話,隨您處置。」

    對於這個傢伙的承諾,楊震只是微微一笑,示意身後的小虎子給他把身上的繩子解開之後道︰「你最好記住你說的這句話。如果一會你和你的部下口供對不上,別說我們不留情面。說吧,現在佳木斯城內有多少日偽軍?他們的兵力有多少,裝備怎麼樣?」

    聽到楊震的提問,這個傢伙呆了一呆,馬上便反應過來他的用意,苦笑道︰「長官,您不是想打佳木斯吧?您這是不是也太膽大包天了?皇軍,哦,不小鬼子的第四師團現在就在湯原縣西北一帶清剿,離佳木斯還不足百餘里。第七軍管區的張司令的兩個混成旅也在那裡。佳木斯一響槍,他們說話就能趕的回來。」

    「您這就算千把號人,還不夠給他們塞牙縫的。長官,我勸您要是真想給山裡面的友軍解圍,您還不如去向北打鶴立。那裡都是煤礦,那裡的煤聽說都是什麼低硫煤,說是什麼最上等的工業用煤。」

    「那裡產的煤都是運到日本去,說是用來煉焦,用來煉鋼用。對那裡,小鬼子看的比命還重。還有北面的蘿北,那裡有金礦,一年產黃金幾十萬兩。放著這兩個風水寶地您不去,怎麼會想起打佳木斯?這裡可是水陸交通要道。他們增援太方便了。」

    對於這個傢伙的察言觀色,以及這一番分析下來,楊震不禁多少對這個偽滿警察有了一些不一樣的看法。這個傢伙看起來雖然熊包了些,倒還是有幾分能耐。單單從自己的一個問話便能揣測出自己的意思,自己那個教導隊培養出來的參謀可沒有幾個人有這個眼光。

    只是心中雖然詫異這個小警察居然有如此的眼光,但楊震臉上去未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道︰「我問你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了。別那麼多廢話。」

    看到楊震臉上的冰冷,這個傢伙馬上也反應過來自己多嘴了,連忙道︰「長官,佳木斯現在的日軍不多,只有一個步兵大隊。聽說這個大隊還是在敦化清剿的時候,被你們給打殘還沒有補充完畢,才留下來的。」

    「除了這個步兵大隊之外,就剩下部分輜重兵與炮兵。哦,好像還有一個騎兵中隊。在不就是憲兵了。至於人數有多少,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應該不會太多。因為原來駐紮在蓮江口的一個小隊的守備隊都給調走了,我想佳木斯那裡也不會剩下太多。」

    「至於滿洲國軍則全都給調走了,現在只剩下一些警察了。聽說你們前一階段打死了佐佐木到一中將,新京的關東軍司令部很震怒。關東軍的大頭頭下了死命令,讓第四師團長澤田茂中將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將你們給剿滅。所以駐紮佳木斯的第四師團都開進山去了。就連剛剛調過來的第十一師團的部分兵力也都調走了。」

    對於這個傢伙的回答,楊震皺了皺眉頭。本來楊震親自審訊他,是想知道日軍在佳木斯大致的兵力,並沒有想過瞭解的太詳細。畢竟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實權掌握在日本人副職手中的警察分署長,他能知道多少?

    而且蓮江口在行政建制上,被小鬼子劃到了今年新成立的鶴立縣,已經不歸佳木斯直屬。這個傢伙能知道一些佳木斯內偽滿軍警駐防的情況,楊震便已經謝天謝地了。卻沒有想到,這個傢伙便是連日軍的大致人數都知道大部分。這實在有些反常。

    小鬼子對所謂的滿洲人一向不信任,即便是透露出一些部署情況,但也絕對不會對一個郊區小鎮的警察分署長說的這麼清楚的。所以對這個傢伙的口供,楊震卻是只信了三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五十八章 鏖戰湯原(5)

    這個偽滿警察署長極有眼力價,見到楊震聽罷自己的供述之後,沒有言語,馬上便明白眼前的人對自己的話並不太相信。反應過來的他連忙道︰「原來駐這裡的日軍守備隊小隊長是一個極為貪財的傢伙。」

    「我調任這裡雖然不長時間,但通過他的長官的原因,再加上平日裡沒有少給他上供,所以與他很快便熟悉了起來。這個傢伙利用蓮江通便利,是北面鶴立煤炭外運的必經之路,販賣私煤。還有鶴立的梧桐河金礦,那裡的礦警隊長是我的拜把子兄弟,沒少幫這個傢伙走私私金。所以這個傢伙平日裡當我是他的死黨,幾乎是無話不談。」

    「這個傢伙一次喝醉酒的時候和我說過,他實際上只是一個代表。走私煤炭,以及從蘿北、綏稜、佛山等地走私的木材、皮毛,實際上都是他們第四師團第三十七聯隊上下合股的生意。他這個小隊長只是相當於一個掌櫃的。這些錢,他只能分到很少的一部分。這點錢與他所付出的貢獻相比,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因為幫他拉攏上走私黃金的生意,讓他撈足了油水,所以這個傢伙一直把我當心腹,什麼都和我說。那些情況都是他臨被調走之前,與我說的。他告訴我讓他幫照顧好那些生意,有事讓我去佳木斯找一個叫北野高津的少佐。」

    「他告訴我說那個少佐家裡極為有勢力,便是關東軍司令部也得給他們家三分薄面。就算那個傢伙在敦化吃了敗仗,卻也沒有怎麼動他。只是讓他戴罪立功而已。有事找他,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我知道的事情真的都是他告訴我的。長官,我真的有什麼就說什麼了,沒有半句假話。您看是不是我可以走了?」

    對於這個傢伙的解釋,楊震沉思了一會,沒有在追問下去,反倒問起這個傢伙的履歷來道︰「你叫什麼名字?聽你的話,你不僅是正規軍隊出身,對於我們的政策還很清楚。說說吧,因為什麼當的漢奸?」

    這個傢伙對於楊震的反問,卻是有些苦笑道︰「長官,我叫馬春生。您沒有看錯,我是原來東北軍出身。講武堂畢業之後,做過兩天參謀。後來九一八事變之後,我所在的東北軍二十三旅投降。我當時不願意跟著,就開了小差回了家。」

    「只是沒有想到回到家,也法子安生。天天有人上門,說好的是請,說不好的是逼。沒有辦法,我又不願意給日本人賣命,與抗日武裝作戰,就當了警察。畢竟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

    「我自己雖被迫當了漢奸,但手上可絕對沒有沾染過抗日將士的鮮血。參加圍剿的時候,只要有可能我從未抵抗過。就是開槍,也多是向天開槍。呃,這個被俘了幾次,所以對貴軍的政策有些瞭解。因為我手上沒有沾過抗聯的鮮血,還私下幫三江的抗聯解決過一些藥品之類的給養,所以也沒有收到過什麼懲罰。」

    楊震聽罷他的話,只是淡淡的笑道︰「怎麼樣,過來參加抗聯吧?剛剛與你的談話,我看的出來你很有能力。如今國難當頭之際,你這樣的人窩在這裡當一個偽滿警察,就算沒有做過惡,但背著一個漢奸的罵名,總歸還是可惜了。」

    聽到楊震居然邀請自己參加抗聯,這個馬春生不禁一呆,多少感覺到有些意外。只是他在艱難的嚥了咽口中唾沫後,卻是拒絕道︰「長官,按理說您親自這個,這個相邀,我不能不識抬舉。可這個我家裡真的還有老婆孩子。這一家老小,都指望著我那。我這一離開,他們可就斷了生計了。再說,我畢竟在佳木斯生活了多年,日本人找到我家人還是恨容易的。」

    他這話雖然沒有說全,但楊震也聽出他話中的意思。這小子推三阻四的原因不是死心塌地為了當漢奸,說白了就是對抗聯沒有信心,怕家人受到報復。

    剛剛從這小子對敵情的瞭解來看,楊震知道這小子職務雖然不高,而且實權也不大。但卻是一個消息極為靈通的人士。對於北滿地區抗聯從興起,到目前的低谷整個過程應該很清楚。說白了,恐怕這個傢伙對抗聯就從來沒有看好過。這才是這個傢伙推三阻四的原因。

    只是這個傢伙眼光看問題很準,窩在這裡實在有些可惜了。但楊震一直認為上趕著不是買賣。既然這個傢伙對自己,乃至對抗聯都沒有信心,也就算了。畢竟人各有志嗎?想到此處,楊震笑笑道︰「既然馬先生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不過,剛剛聽起來馬先生對佳木斯的情況很熟悉,能不能為我們畫一張佳木斯城區的大致草圖?還有將佳木斯城區之內偽滿軍政人員的住處也要標出來。」

    聽到楊震沒有強迫自己,馬春生長出了一口氣。倒不是他不願意為國效力,沒有熱血。只是作為東北軍講武堂高材生出身的他從來沒有認為過這些沒有補給,大部分時間只能窩在山林之中被動應戰抗聯會真的能將上有飛機,下有重炮、坦克,士兵素質極高的日軍趕出東北去。

    說實話,對那些在深山老林中堅持戰鬥的抗聯他還是很佩服的。這些人能在缺吃少穿,冬季零下三四十度的嚴寒之中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在基本武器都缺乏的情況之下與武裝到牙齒的日軍打了這麼多年沒有服軟,不說別的,單單就這毅力就很讓他欽佩。

    但佩服是一回事,參加不參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國民政府到現在也看不出一絲有收復東北希望的情況之下,他不認為那些裝備簡陋,訓練極差,就連人數都佔據絕對劣勢的抗聯有能力改變現狀。

    雖然推拒了楊震的邀請,但對於楊震只是要求自己畫一張草圖的要求,他想都沒有想的便答應下來。不僅將草圖畫的很詳細,甚至還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日軍防禦工事也畫上了。一邊畫,一邊還對楊震介紹道︰「長官,因為之前匪患比較嚴重,所以佳木斯四面有城牆。」

    「而且佳木斯的城牆全是都是內部夯土,外照青磚,修建的極為堅固。除了大口徑重炮之外,就是七十五毫米野炮彈打上去,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只有西面的因為修鐵路的原因拆掉了。你們要想強攻,還是選擇西面為好。」

    「佳木斯是九一八之後才開始興建的城市,原來只是一個集鎮。現在雖因為地理位置而繁華起來,日軍的駐軍也多,但本身的防禦工事卻並不太多,多數都集中在日軍的兵營附近。不過,我不建議你們強攻。」說到這裡,他將手中畫完的草圖遞給了楊震。

    楊震接過他畫的草圖,看過之後不由的喝了一聲彩。在沒有各種工具的情況之下,單單僅憑一隻鉛筆以及記憶,居然能畫出如此標準的城市平面圖。不說別的,單單就這份作為軍官最基本的素質圖上做作業的基本功就讓人佩服不已。

    這一手,別說自己部隊那些只能說是草台班子的參謀沒有這兩下子。就是從法國留學回來的郭炳勳,單論這一手圖上作業的功夫也不如。就算自己在沒有圓規與尺子的情況之下,也做不出來。

    看著這張草圖,之前還打著上趕著不是買賣的心思的楊震,立馬下定決心不管這個人願意不願意,就是綁也要綁到自己部隊去。就算暫時不能讓他參贊軍機,哪怕去給教導隊上課也行啊。

    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即將因為這一張草圖而改變的馬春生,將草圖交給楊震之後,小心翼翼的道︰「長官,您看這草圖也畫完了,情況我也說完了,您是不是也該放我走了?您放心,您放我走後,我絕對不會去打報告。」

    對於這個傢伙的話,楊震搖搖頭道︰「放你走可以,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你和你們的那些弟兄怎麼也得等我們打下佳木斯之後才能走吧?現在放你們走,就算你不洩露我們的行蹤,可你的那些兄弟你都能擔保嗎?你也是軍人出身,這個保密的重要性就不用我說了吧。」

    聽到楊震居然打算說話不算話,馬春生不由的苦笑,卻不敢有絲毫的牴觸,只能老實的被人押去和自己的那些兄弟呆在一起。不過這個傢伙臨走的時候,猶豫了一會還是對楊震道︰「長官,佳木斯的日軍數量雖然不多,但我還是提議你們不要強攻。」

    「明天,哦,今天清晨五點有一列從佳木斯往鶴立運送勞工、物資的火車返回。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列火車應該是空車返回。你們如果能把這列火車截下來,利用火車突進佳木斯,至少在可以達到行動的突然性,傷亡也會小的多。」

    看著馬春生被押下去的背影,董平對楊震道︰「司令員,這個傢伙的話不可全信。我剛剛審訊了那幫人,十個人有十樣口供。這個傢伙不過是距離佳木斯三十多公里的鶴立境內一個小鎮的警察分署有職無權的分署長,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楊震沒有立即回答董平,將手中的草圖遞給他之後才道︰「我相信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你看看這張圖。」

    董平接過楊震遞過來的佳木斯的城市大致草圖看了一眼之後,不僅讚道︰「這圖畫的真標準,我是沒有這兩下子。別說我了,就是參謀長來了,沒有工具也畫不出來。真沒有看出來這個傢伙還真有兩下子。不過司令員,您不能就憑這張草圖判斷他沒有說謊啊。」

    對於董平的抱怨,楊震笑笑卻沒有回答他,而是拿過草圖,對董平道︰「一會有一列火車經過,你把它截下來。這些天急行軍下來,大家也都累的夠嗆。現在咱們也享受一把,乘火車去佳木斯。」

    交待完董平,楊震卻看到他反倒是有些遲疑。楊震笑道︰「你呀,腦袋不是很活嗎?佳鶴鐵路是日軍掠奪小興安嶺地區煤炭、黃金以及木材的主要外運通道。你想想,若是鬼子瞭解到我們的動靜,能不停止火車運輸嗎?小鬼子沒有那麼大方。只要火車正點抵達這裡,就說明我們的行動沒有暴露。這個傢伙說的至少有一半是實話。」

    「至於他說的佳木斯現在日軍的兵力是真是假,你難道沒有看到這兩天參謀長發來的戰況通報嗎?第四師團主力除了第七十聯隊已經調至哈爾濱組建第二十五師團之外,其餘的都已經開赴群策山一線。此刻佳木斯市內的兵力已經與他說的差不多。」

    「這裡距離佳木斯還有三十多公里,在天亮之前我們很難趕到佳木斯。這裡又處在三江平原地區,天一亮,我也很難在隱蔽蹤跡。既然有一種交通工具可以保證我們在天亮之前趕到佳木斯,又可以節省部隊的體能,我們為什麼不用?」

    那個馬春生倒是還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撒謊。在凌晨五點種左右,果然有一列從鶴北的興山開過來的貨運列車駛進了蓮江口這個不大的火車站。董平在當地鐵路工人的配合之下,很輕易的便將這列掛著十多節車皮與平板車的列車截了下來。

    而位於列車押運車廂之中的負責押車的幾個偽滿鐵路警察,早在第一時間便被沖上列車的董平部下給繳械之後,捆了一個結實。

    當然鐵路工人之所以如此的配合,是在董平大張著機頭的快慢機的要求之下。而那幾個拒絕配合的日系鐵路員工的屍體,也清楚的告訴他們不配合的下場。否則,這些人那裡會冒著被日軍報復的危險來協助楊震?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覺悟有很多的時候還是建立在生命安全與否的基礎上的。

    見到列車被截下來,楊震也絲毫沒有猶豫,全軍都上了火車。兩個山炮營則用沙包固定好,直接大張旗鼓的架到了列車中三列平板車上,炮彈也就堆積在火炮兩側。楊震給邱金堂的命令很簡單,在列車突進佳木斯之後,他的炮彈必須在同一時間打進距離佳木斯火車站並不遠的日軍軍營之中。

    部隊行動極快,除了炮兵固定火炮耽擱了一點點時間之外,其餘部隊在短短十五分鐘便迅速的裝車完畢。列車中所有的悶罐車,車門都是打開著的。輕重機槍就架在車門口上。中途若是遭遇敵情便可在第一時間開火。

    而最重要的車頭則由董平按照他部下最得力的一個偵察班看守著。按照他的佈置,專門有四個人四支大張著機頭的快慢機,槍口根本絕對不離司機以及司爐左右。

    上車之後,楊震立即給劉長順所部分配任務。他將馬春生畫的那張佳木斯城區略圖打開之後,對著劉長順道︰「你帶著一團的一營、二營的一個連加上兩個獨立連的兵力,在火車進入佳木斯之後,立即帶隊直撲日軍軍營。」

    「佳木斯的日軍已經大部調往群策山一線,留守的多是一些輜重以及後勤、騎兵等部隊。其主力便是我們在敦化北部打垮的那個日軍第四師團第八聯隊的一個大隊。你的動作一定要快,力爭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這股日軍打垮。我將炮兵主力調給你。」

    交待完劉長順,楊震轉過頭對一團政委王效明道︰「王政委,你是抗聯的老幹部了,又是瀋陽兵工學校以及東北講武堂畢業,經驗比較豐富。對飛機也有一定瞭解,你帶著一個營加強八門迫擊炮以及一個重機槍連,直接去將佳木斯機場給我端了。」

    「是,保證完成任務。」王效明答應的乾淨利落。但爽快的點頭之後,又有些吞吐的指了指老實的蹲在一邊的馬春生道︰「司令員,這個人我認識,還很熟悉。我和他是講武堂時期的同班同學。您看是不是讓他跟我同去,我也好勸勸他?」

    「他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有能力,也有才幹。他是我們那批學員中的佼佼者。以他的能力,若是死心塌地投敵,絕對不會只做一個小小的警察分署長。別說一個警察局長,就是做一個混成旅長都絕對沒有問題。」

    「我知道他不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的人,更不是貪生怕死之人。這個傢伙會投敵,絕對有一定的原因。我去勸勸他,看看能不能為我們所用。這個人若是就這麼淪落下去,真的可惜了。」

    對於王效明的請求,楊震琢磨的一下,又看了看被自己帶到臨時作為指揮部的押運車之中的馬春生後,微微點了點頭道︰「也好。他對佳木斯的地形熟悉。你帶他去,也好在完成任務之後,可以順利的歸隊。」

    對於王效明這個開國之後抗聯三路軍之中少數得以授餃的開國少將這個在別人看起來很出格的要求,楊震只是微微一考慮便點頭同意了。他不相信他會有什麼別樣的心思,要有也不會拋棄偽滿長春禁衛步兵團營副這個至少在那些投敵的漢奸看起來,極有前途的位置而投奔抗聯,並一直堅持到抗戰勝利。

    交待完兩人,楊震轉過頭對董平道︰「你的任務就是抓捕偽滿三江省政府、佳木斯市公署以及三江省警察廳、佳木斯警察局、第七軍管區的大小偽官員。記住,所有偽滿三江省的高層人員,一個都不允許漏網。

    「尤其是偽滿三江省省長盧元善以及次長增田增太郎、偽警察廳日系廳長島崎庸一、開拓廳長瀨下清明這幾個人。這張地圖你馬上複製下來,等火車進城之後,你馬上給我按圖索驥。上邊的這些官員的住址已經標示出來,記得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然楊震不知道此時關東軍第五軍那個赫赫有名的司令官,被稱為東方勞倫斯的土肥原賢二此時就在佳木斯。雖然馬春生對佳木斯市區內的情況可以說瞭如指掌。但日軍的軍官,尤其是高級軍官的蹤跡卻是他始終無法掌握的。

    楊震若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物在佳木斯,恐怕絕對會更改抓捕順序。寧可其他人一個都不抓,也會將有的兵力用在這個傢伙身上。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4
第一百五十九章 鏖戰湯原(6)

    佳木斯市位於黑龍江省東北部,三江平原西南部,松花江南岸。是偽滿三江省東北部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和交通樞紐。市區北、西隔松花江與湯原縣相望,南與依蘭、樺南2縣為鄰,東與樺川縣連接。

    佳木斯地區原為清代吉林將軍屬下的三姓副都統轄地。1888年依蘭旗署於今佳木斯丈放街基設東興鎮。1905年後,相繼為依蘭府和樺川縣所轄,並為樺川縣治所在。1930年,佳木斯屯與東興鎮結合,定名為佳木斯鎮。

    九一八事變之後,佳木斯鎮仍屬樺川縣。1934年12月1日,偽滿新設三江省,省會設於佳木斯鎮。1937年9月,偽三江省公署設佳木斯市政籌備處,12月1日正式建立佳木斯市,由三江省直轄,為偽滿三江省政府所在地。

    佳木斯背靠興安嶺,面臨三江平原,自九一八事變以後,為日軍控制東北,北上進攻甦聯的重要基地。為了更好的控制佳木斯,為自己的所謂戰略服務。日軍自佔領佳木斯後,大力的修建鐵路。除了已經修建完成的鶴佳鐵路、圖佳鐵路之外,日軍還正在修建哈爾濱至佳木斯鐵路,以及正在修建之中的濱綏鐵路也途徑佳木斯。

    不過凡事總有一定的兩面性。日軍修建了大量的鐵路固然為了增加自己的機動性以及更加方便的掠奪小興安嶺、三江平原的豐富資源,但有的時候,也未必不能為抗日武裝對其進行反擊提供幫助。

    乘上了火車,原來需要長時間行軍的三十多公里路程,不過不到一個小時便抵達了此次突襲的目的地。當楊震所部乘坐火車悄無聲息的進城,並順利抵達佳木斯車站的時候,整個佳木斯此時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即便是有鐵路沿線的偽滿鐵路警察發現了就光明正大擺放在平板車上的山炮,以及悶罐車敞開的車門內黑洞洞的槍口,也並未在意。因為這一段時間之內日軍調動太過於頻繁。

    除了原來駐紮在三江省各地的第四師團全部被抽調回來之外,便是其他各地的日軍也有向佳木斯調動的。因為缺乏足夠的汽車,所以日軍調動基本上以鐵路輸送為主。

    而這些調動基本是這些偽滿鐵路警察無權知曉的。見到軍列上的火炮與機槍,這些偽滿警察還以為又是那一支關東軍被調集過來,準備對湯原西北的山區進行清剿。楊震所部的軍裝與日軍太像了。除了帽子不同,沒有軍餃之外,其他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而乘坐平板車上的炮兵為了避免軍帽在疾馳的火車上被刮飛,幾乎都將軍帽摘了下來。這麼一弄,不細看,冷不丁的還以為車上的都是日軍。而且疾馳的火車,也不可能留下充裕的時間讓他們看得仔細。

    當這列火車進入佳木斯站,還未等列車停穩。車上便湧下大量的部隊,並以最快的速度將整個佳木斯車站佔領,將車站內外所有的電話線全部切斷,並將車站內所有的偽滿軍警繳械之後,這些偽滿軍警才發現不對。而車站的內為數不多的正在候車的旅客,見到這些胸章上寫著東北抗日聯軍字樣的軍隊時候也被驚呆了。

    佔領車站之後,楊震立即下達了對佳木斯城內預定目標實施攻擊的命令。而放置在平板車上的二十四門山炮也對距離車站直線距離不到一千米的日軍留守部隊營地展開了大規模的炮擊。當第一批炮彈落在日軍軍營之中時,沒有絲毫防備的正在出操的日軍留守部隊當即被炸的血肉橫飛。

    當黎明的第一批炮彈炸響之時,以及隨即爆發的爆豆般密集的槍聲讓剛剛從沉睡之中清醒過來的佳木斯立即炸了窩。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等他們看到從車站之中湧出大量的不明身份的武裝向著城內各個目標展開攻擊之後,幾乎所有的人第一反應就是躲了起來,免得殃及魚池。

    將臨時指揮部就設置在佳木斯火車站之內的楊震,並不知道城內居民的反應。而且現在這也不是他最該操心的事情。對於他來說,能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完成預定的目標,將佳木斯控制住,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佳木斯的日軍雖然主力已經被調至湯原,對群策山一線進行攻擊。但佳木斯對於日軍來說,畢竟還是太重要了。整個佳木斯留守的日偽軍加上形形的各種偽滿警察、特務在內,足足還有兩三千人。

    而這兩三千人之中,日軍又佔了至少一半。剩下的一半偽滿軍警之中,又有為數不少的日系的警官、軍官,以及偽滿軍警之中的日系顧問。也許偽滿軍警的戰鬥力不強,但剩下的日本人可沒有幾個軟柿子。就算是第四師團的部隊軟了一些,但也要預防其狗急跳牆。

    而這兩三千人,對於楊震來說,就意味著自己的兵力並不佔據絕對的優勢。他現在所佔據的最大的優勢,就是自己相當出色的達成了戰術的突然性。利用鐵路運兵,完美的打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無論是佔據了東北,成為這個所謂滿洲國的太上皇的關東軍,還是所謂的滿洲國軍,以及滿洲國的各種憲兵、鐵路警察、森林警察等形形的警察、特務,對於他們來說往日的工作更多的是防備抗日武裝怎麼破壞鐵路,而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坑日武裝會利用鐵路來攻城。更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膽大包天的乘坐火車大搖大擺的直接進佔火車站。

    楊震這一手利用火車直撲佳木斯的計畫可謂是打的很漂亮。戰術的突然性加上整個佳木斯的日偽軍數量雖然不少,但大多都是後勤與輜重部隊,戰鬥力並不算強。隨著時間的推移,戰事進展的相對比較順利。

    佔據了佳木斯守軍一半的偽滿警察,除了少數日系警察抵抗尚算頑強之外,大部分警察的抵抗並不激烈。只打了幾炮,偽滿三江省警察廳與佳木斯市警察署的大部分警察便繳械投降。

    真正難啃還是日軍留守部隊。雖然遭遇突然襲擊,但日軍各部還是表現出極高的軍事素養,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便反應過來。雖被分割在各自營區,而無法形成統一的部署,卻仍舊在各自的指揮官指揮之下,依靠修建的營區拚命的抵抗。

    尤以騎兵第三旅團的抵抗最為激烈。雖然留守的只有兩個騎兵中隊,但其不僅頑強抵抗,還幾次發起反突擊。試圖將已經攻進城的楊震所部反擊出城。直到因為遭受到密集火力殺傷,失去了反擊能力之後才老實下來。依靠簡陋的工事,繼續垂死掙扎。

    而第四師團留守的部隊的表現卻讓楊震有些奇怪。這支部隊因為是日軍留守佳木斯的主力,所以第一波炮火打擊主要是落在他們的頭上。但楊震的這個老朋友的這次的表現卻是與在敦化北部渾然兩樣。

    儘管經受了猛烈的炮火打擊,而且毫無防備的日軍在炮火打擊之下,傷亡的數量也絕對稱不上小。但是非但沒有出現任何崩潰的現象,反倒是玩命的抵抗。雖然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擊動作,只是老老實實的被動防禦,沒有有如騎兵第三旅團那樣時不時的還發起幾次反擊,但抵抗仍然稱的上頑強。

    看著久攻不下的日軍這兩處營區,已經接到董平陸續拿下偽滿三江省政府、三江省警察署、佳木斯市公署、佳木斯市警察署、電報局等重要目標報告的楊震卻沒有任何的高興的表情。

    留守的日軍遲遲解決不了,就無法徹底的佔領佳木斯。此次迂迴作戰雖然是以調動進攻群策山的日軍為主,並非是要佔領佳木斯。但幾次的攻擊受挫,卻仍然讓楊震有些不悅。

    騎兵第三旅團留守的兩個騎兵中隊倒好說。經過小半天的激戰,只有兩個騎兵中隊,因為是防禦作戰,只能改為步兵,又沒有火力支援的這兩個日軍中隊已經傷亡近三分之二。即便無法徹底的解決他們,這兩個日軍中隊的殘餘已經無法對自己形成任何的威脅了。

    但第四師團的留守部隊在兵力上卻絕對是對自己的一個威脅。這裡不僅僅有日軍一個步兵大隊,還有炮兵三個中隊,輜重兵兩個中隊與一個騎兵中隊。若是這股日軍不能消滅掉,一旦自己撤退的時候,進行追擊的話,對自己的下一步作戰,影響還是極大的。

    第四師團的部隊平日裡雖然沒有完全駐紮在佳木斯,而是分散駐紮在三江省屬的各個縣城。但其直屬的炮兵聯隊、輜重兵聯隊、騎兵聯隊以及此刻已經調往哈爾濱的地七十聯隊卻都駐紮佳木斯。所以作為第四師團部所在地的佳木斯營區,修建的還是很大。

    邱金堂之前的炮擊雖說沒有吝嗇炮彈,但也只打掉了其部分的營區。第四師團留守部隊依靠剩餘的營房,以及被摧毀營房的殘垣斷壁作為工事,抵抗還是很頑強的。

    在這種近距離,幾乎是硬踫硬的作戰之中,日軍的單兵素質就體現出來。不僅輕重機槍轉移陣地極快,其擲彈筒的威脅尤大。隔著牆壁突然幾乎沒有任何聲響,突然便打過來,給攻擊部隊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攻擊部隊的輕重機槍有不少就這樣被打掉。

    劉長順幾次攻擊,雖然攻進了日軍軍營。但卻因為對這裡的結構不熟悉,以及受地形限制兵力完全無法施展開,打成了楊震最不願意見到的添油戰術。只能一層層的硬啃,一個上午過去,也只拿下了小半個營區。但傷亡卻是不小,整整一個先頭連被打成了殘廢。

    楊震對劉長順的攻擊始終無法取得較大進展不滿意,劉長順自己也是相當的鬱悶。眼前這個第八聯隊第三大隊在敦化的時候,明明是自己的手下敗將。雖說不是一擊即潰,但其作戰意志與其他日軍相比,連垃圾都算不上。

    只是在背後被迂迴,即全線崩潰。今兒這是怎麼了,跟打了雞血似的玩命抵抗?讓人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在年初敦化北部被自己輕易擊潰的對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換了一個人。

    說實在的,經過敦化北部一戰,劉長順對這個第四師團,至少是第八聯隊很是看不上眼。這些人單兵素質,甚至基層指揮官的能力絕對是一流的。無論是槍法還是戰術動作,與其他日軍部隊相比毫不遜色。

    與其他即便是處於被包圍的絕對劣勢的形勢之下,抵抗也極為堅決的日軍相比,這些日軍簡直就是一堆垃圾。敦化一戰,雖說也算的上腹背受敵,但崩潰的速度也太快了一點。幾乎一發現背後出現對手,便立即崩潰。

    就算是與因為氣候與環境的原因,無法修建野戰工事,光禿禿的暴露在雪地之上被動挨打有一定關係,但其崩潰的速度之快也正說明這些傢伙戰鬥意志之薄弱。

    說實在的,看不上歸看不上眼,但劉長順私下也承認,若是當時這些傢伙真像今兒這般打了雞血般的頑抗,就雙方部隊的真實戰鬥力來說,就算自己一方佔據了戰術上的主動權,集中了兵力、火力,根本就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打垮他們。

    不說別的,當時自己部隊與其使用同樣的三八式步槍。自己的人在三百米之內不見得能命中目標。可人家就算在六七百米之外,幾乎大部分人都可以一打一個準。五六百米距離,幾乎是一槍就可以撂倒。

    那一戰,若不是司令員採取了陣前潛伏,突然發起攻擊,儘量採取近戰的戰術。若是硬踫硬的來,就單憑這些小鬼子的槍法,自己部隊非吃大虧不可。至少今天,就沒有少吃這些鬼子遠確的虧。

    不過慶幸這些鬼子與其他日軍作風渾然迥異,軟的很。見勢不好,保命第一。形勢不利,溜得比誰都快。「這也算是軍隊?」這也是劉長順始終看不上這股日軍的原因。

    站在佳木斯火車站一處可以眺望到戰場的閣樓上的楊震見到劉長順攻擊始終不順,不禁有些懊惱。楊震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對身邊的邱金堂道︰「告訴你的炮兵,給我大炮上刺刀,抵近日軍工事射擊。一個一個的給我敲。」

    「還有,你那個炮兵觀察員怎麼給我訓練的。一千米的距離不到,炮彈的落點怎麼打的這麼分散?抽調出四門山炮抵近支援之外,其餘的炮兵給我集中火力,對日軍陣地給一點點的覆蓋。」

    「別心疼炮彈。董平那邊從第四師團的軍火庫裡面至少給你繳獲了給你用幾年的炮彈。」

    聽到楊震的命令,邱金堂有些皺眉的道︰「司令員,我倒不是心疼炮彈。只是,這已經是一千米了。再近,是不是距離日軍步兵火力太近了?我們培養一個炮兵不容易,這麼輕易的犧牲掉是不是可惜了?咱們還沒有這麼大的本錢。」

    對於邱金堂心疼炮兵,怕炮兵距離日軍陣地過近出現大量傷亡,楊震搖頭道︰「你不會想想辦法?日軍既然可以利用殘垣斷壁作為隱蔽處,你們的炮兵就不可以?劉長順已經佔領了小半個營區,你完全可以利用嗎。」

    「你把那些還算完好的房子之間打穿,利用其窗戶作為發射口。實在不行,用幾條棉被澆上水,作為遮擋住。小鬼子的炮兵現在已經失去作用,只依靠輕武器能給你帶來多大的危險?」

    看到楊震有些發火的徵兆,邱金堂不敢在爭辯,拿起野戰電話,直接要通交手下最得力的一營副營長,也就是與馬其昌一起反正的偽軍中的一個前炮兵排長胡昭山道︰「老胡,剛剛司令員命令大炮上刺刀,抵近直瞄射擊。」

    「你帶上四門山炮,再找上幾十條棉被,隨同一團的後續部隊進去。利用殘垣斷壁作為掩體,將鬼子的火力點一個個的都給敲掉。還有,在必要的時候,把棉被澆上水作為掩體。不過,你可給我聽清楚了,你要是給老子傷亡太大,老子饒不了你。」

    那邊胡昭山聽到邱金堂的命令,沉默了一下之後道︰「團長,請你轉告司令員,我一定保證完成任務。乾淨利落的將鬼子的火力點全部敲掉,保證劉團長的攻擊順利。不過,我有一個條件,請司令員答應我。」

    聽到胡昭山居然還有條件,邱金堂明顯有些不滿,但當著楊震的面又不敢發洩出來,只能刻意的壓低聲音道︰「有什麼條件趕快說,別婆婆媽媽的。你知道你耽誤一會時間,步兵弟兄們要付出多少的傷亡?」

    胡昭山聞言也沒有含糊的道︰「請司令員給我調一個工兵連配合我們。劉團長剛剛發起第三次攻擊的時候,我曾上前看過一次。炮兵抵近射擊完全沒有問題,那裡可以利用的隱蔽物很多。」

    「但有些地方射界不夠。需要工兵協助我們在必要的時候,拓寬射界。還有需要工兵協助我們多佈置掩體,以便可以做到炮兵隨同步兵前進,單單依靠炮兵自己做這些需要的時間太長,人手也不夠。」

    聽到邱金堂轉來胡昭山的要求,楊震想也沒有想的立即點頭同意道︰「好,我就給他一個工兵連。但是有一個要求,讓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配合步兵,將這股頑抗之敵給我全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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