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932.百口莫辯的誣陷

    見此，蜜律也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可就在她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畫面中，卻是再次出現了沈依依的身影。

    這一次，沈依依的動作卻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畫面中的她低著頭，監控畫面中只有她的髮型和那個巨大的緞帶浮現。然後，這個沈依依迅速走到霍貪狼的桌子旁，一把拿起那個鉛筆盒回到自己的座位，再將鉛筆盒塞進課桌！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依然低著頭，迅速地離開了教室！

    監控畫面，在這一刻停止了。

    全班同學……包括胡老師，還有那位教導主任，每個人的眼睛都望著這邊的沈依依。望著這個……五年一班的班長。

    而沈依依現在則是低著頭，神情顯得極度不安！突然間，她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得抬起頭，看著四周那幾十雙望著自己的眼睛，那張小臉蛋立刻變得更加蒼白，更加絕望起來。

    「不……不是我……我沒有拿……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教導主任二話不說，立刻走到沈依依身旁，將這個女孩一把拽起，隨後伸手進入她的課桌。下一秒，他的手就伸出來，掌心中抓著一個漂亮的劍型鉛筆盒。

    那一刻，整個班級全都陷入了沉默。

    許多人的臉上都浮現出驚訝，不解的神色。但也有些人的臉上開始浮現出幸災樂禍，看好戲的趣味。

    蜜律愣在當場。

    事實上，在看到這一幕監控之前她早已經想好了好幾十種應對霍貪狼對她栽贓嫁禍的方法。她蜜律雖然外表看起來很柔弱，但是骨子裡可不是那麼軟弱的女孩！蜜糖的女兒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被人欺負？

    但是現在，她卻是真的一點點都想不明白了。

    伴隨著那邊的沈依依被教導主任叫起來，帶到教室外面之後，她只能低下頭來，看著身旁的霍貪狼。

    而這個男孩，此時此刻卻是用一種更加帶著勝利者意味的笑容，看著她。

    ————

    「我早就看那個沈依依不順眼了，仗著家裡有錢，就到處作威作福，臭美什麼啊。」

    「就是就是！還強迫我們去看她的直播？這還真是可笑。我才沒有那麼多時間看她的直播呢，簡直就是噁心！」

    「哈哈！看看她這一次究竟要怎麼做！那條彈幕實在是說的太對了，她實在是太虛偽了，虛偽到都要去偷人家的東西。」

    原本的上課時間自然而然地變成了自習。整堂課上全班同學都在講沈依依的壞話，言語中全都充滿了一種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情緒。

    蜜律不喜歡沈依依，但是就算不喜歡她，這種帶有偏見性的言論也是讓她心中有火！

    她等著。

    等著沈依依重新回教室之後上去問問她，然後要求徹底審查這份監控攝像中的荒謬！

    可是過了很久，沈依依卻始終都沒有回到教室。倒是在下課鈴聲響起之時，她看到一輛轎車陡然間開進學校，進入停車場。過不了片刻，沈依依的那對父母邁著略微有些急躁的小碎步趕了過來，衝進教學樓。

    在這之後，因為上課的關係，蜜律沒有辦法一直盯著窗外。而一直等到放學，沈依依，卻始終都沒有再回教室過。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全班同學立刻像是放飛的鴨子一般提起書包衝了出去，盡情地享受著課餘時光。

    蜜律也是第一時間拿起自己的書包和天平熊，加快腳步跑出教室，衝到學校的停車場。

    一眼望去，沈依依父母的轎車已經不見了。

    既然車輛不見了，那麼這很明顯究竟代表了什麼。

    站在停車場中，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的精神冷靜下來。

    隨後，她轉過頭，原本天真無邪的表情現在已經變成了冷漠如同冰霜。

    這個女孩的雙眼宛如利刃一般緊盯著面前的那個男孩，看著他那輕鬆自若的笑容，雙手插在褲袋之中，一副十分悠閒的模樣。

    「你如果要針對我……」

    手略微縮緊，將懷中的天平熊抱得更加嚴實——

    「那麼，你大可以衝著我來。」

    停車場上的車都是教師的，學生放學，老師卻還沒有。所以這裡的人出奇的少，只能聽到遠處的操場上傳來的喧囂之聲，彷彿成為了這塊窒息之地的背景音樂。

    霍貪狼聳聳肩，臉上原本的溫柔寬和，現在也都是盡情地卸去。

    他緩緩地向著蜜律走上兩步，雙手依然插在褲袋之中，顯得十分的自信與自滿：「蜜律，蜜糖和法者鴆的親生女兒。法律知識淵博，自信，強大，擁有冷靜的分析能力和判斷能力，不會因為一時間的挫折而妥協，抗壓能力……呵呵，極強。」

    蜜律歪了歪一下腦袋：「還真是受不起的稱讚。」

    霍貪狼繼續笑道：「要使用一般的方法打擊你，效果絕對是事半功倍。你和你父母一樣，都不是那種會容易認輸的人。尤其是在對自己的命運進行抗爭的時候更是非常的堅定。所以，攻擊你？我才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耳邊，那些喧鬧之聲現在也是漸漸地歸於寧靜，蜜律抬起頭，用一種絲毫不輸給霍貪狼的表情說道：「你知道我媽媽？帝星告訴你的嗎？」

    霍貪狼呵呵一聲冷笑：「從禍紫薇那邊聽說過一點。你的情報網也不錯啊？不過，我也沒有刻意隱瞞就是了。」

    蜜律搖搖頭，伸出手指著面前這個男孩：「霍貪狼，我不管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但是我要明白地告訴你，你的陰謀絕對不會得逞！」

    對於蜜律的呵斥，霍貪狼卻是顯得十分的輕鬆自在，他的雙手從褲兜裡面掏出來，笑著道：「是是是，我當然不會得逞。我的陷害計畫漏洞百出。而這一次的事件也的確沒有辦法證明就是我們的沈班長做的對不對？」

    「能夠指責沈依依的證據就只有一個，就是監控攝像頭。但是只要是偽造一頂假髮和緞帶，然後再在沈依依離開教室之後再走進去，全程低著頭，拿了我的鉛筆盒塞進班長的書桌後再次離開，那麼嫁禍就完成了。」

933.不需要「法律」的定罪

    「這也得益於學校是要穿校服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從那個居高臨下的監控攝像頭裡面唯一能夠辨認出他人的就是髮型。而且，在沈依依剛剛離開之後就立刻進去，更加主動加深了觀看者的印象，更加能夠得出她就是偷盜犯的這個結果！」

    蜜律咬著牙，她沒有想到，這個霍貪狼竟然會主動把使用的計策說出來？隨後，她立刻說道：「所以呢？你竟然承認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霍貪狼呵呵一笑，繼續攤開雙手，說道：「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在錄音。不過就算你錄音了，那又怎麼樣？華國對於盜竊的處罰條件是被盜竊物品價值在1000元以上吧？部分貧困地區標準可能會有些降低，但是在這上京市，這1000元的底線應該是守得挺嚴實的。」

    「而我的鉛筆盒的價值是100歐元，現在歐元和華國貨幣的兌換值還沒有到達1比10，換言之這個鉛筆盒的價格絕對不可能超過1000元華幣。既然不足1000元的最低立案標準，那麼警方自然不會進入，自然也不會立案，更不會使用技術手段來分析畫面中的那個『可能戴著假髮偽裝成沈依依的女孩』究竟是真的沈依依還是假的。」

    「而沒有技術手段來進行辨認的話，你還能夠擁有什麼證據來幫助沈依依洗清身上的冤屈呢？」

    「是啊，從法律角度來說，她並沒有犯罪。哪怕這鉛筆盒真的是她偷的，她也沒有犯罪。」

    「但是從今往後，她的身上也會背負上一個小偷的名聲。堂堂的五年一班的班長，竟然是一個小偷？哈哈哈，這聽起來可是有意思多了！但是對於這一切，你有辦法阻止嗎？你又能夠為她做到些什麼呢？在這件事情面前，你所依靠的『法律』是不是柔弱的如同柳絮，根本就幫不了你任何忙呢？還是說，你也要像介紹吳溺那樣，讓沈依依轉學逃走？」

    談到吳溺，蜜律抱著天平熊的手不由得更加緊了一點，緊閉的嘴唇裡，牙關也開始緊緊咬住。

    「但是沒關係，她如果逃了，就會還有下一個，再下一個，繼續下一個，一直到那些在別人受到誣陷的時候只顧著在旁邊嘲諷卻沒有站出來的人也完全體會到這種痛苦為止。而你，卻永遠都無法阻止這些，永遠都沒有辦法改變哪怕一點點的未來。」

    下一刻，霍貪狼朝著蜜律邁開腳步，臉直接湊到了她的面前，帶著滿臉的惡意，嘲笑著——

    「你，只不過一次，又一次地，見證了法律的失敗而已。」

    話音，落下。

    伴隨著夕陽西下，整個學院內全都化為了一片寧靜。

    蜜律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傢伙帶著勝利者的笑容轉身離開。那好不容易才穿透雲層照射下來的夕陽，就像是伴隨著他的腳步一般，每走一步，都會變得更為暗淡，更為無力……

    一直，到達那伸手都無法看清指尖的黑暗為止……

    ————

    回到家，蜜律二話不說，直接背著書包沖上二樓。

    正在會客廳裡面美滋滋地看著動畫片的法者鴆腦袋歪了歪，轉過頭看了看同樣走進來的咲夜。

    「怎麼了？」

    「不知道。我去忙了。」

    簡單的七個字，咲夜就把自己的工作責任全部撇清，去廚房幹活去了。

    法者鴆想了想，乾脆還是暫停了動畫，拖著那軟跨跨的褲子上樓，來到女兒的房間前。

    咚咚——

    敲門，但是門並沒有關。

    「丫頭，我進來啦！我再數123！如果不出聲我就進來啦！1！2！3！」

    推開門，裡面的那個丫頭十分冷靜地坐在電腦前，看著上面的直播室窗口。

    只不過，直播畫面並沒有展開，直播員的界面也是始終都顯示離線狀態。相對應的，倒是下面的評論數漲的非常的快，刷新一下就有三四條評論彈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

    法者鴆揉著後腦勺的頭髮，湊到跟前，看了一眼這個直播房間——

    「這就是你最近一直在看的那個直播嗎？好像是你同學對吧？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好像個小公主一樣。切，再裝可愛，有我家……咳嗯，也就一般般啦。」

    法者鴆甩甩手，但是這個小丫頭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愣了一會，伸出手，直接按在這個小丫頭的腦袋上，低下頭看著那些評論。

    「果然是虛偽的女人啊，連偷東西都幹得出來。」

    「不會吧？偷東西？真的嗎？小依依看起來不像是會偷東西的孩子啊？」

    「是真的！我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監控錄像都拍下來了！」

    「可不是嘛，虛榮心大的可怕，看到別人有好東西自己沒有，就想要佔為己有。」

    「就是就是！就算家裡有錢也喜歡偷東西，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人，我以我有這樣的同學為恥辱！」

    「對！恥辱！沈依依應該滾出五年一班，滾出金雛鷹才對！」

    「滾出五年一班！滾出金雛鷹！滾出五年一班！滾出金雛鷹！」

    看著這些評論，法者鴆不由得呵呵一聲冷笑：「果然，都是些小屁孩啊。」

    蜜律抬起頭，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裡面帶著些許的困惑與遲疑，儼然一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的表情。看到這丫頭這樣一種表情，法者鴆不由得揚了揚眉毛，開始擺出一副非常了不起的模樣，雙手叉腰，笑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話說回來，這個沈依依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對手嗎？你現在看起來好像並不滿意她被你們這樣欺負啊？怎麼了？」

    眼前這個小丫頭依然不說話，對於法者鴆來說現在的狀況卻是有些尷尬。他摸著後腦勺，想了想後，說道：「好啦好啦！小丫頭，不要和我打啞謎了。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絕對可以給你提供專業的建議！當然，只要你能夠乖乖地來求我，多叫我兩聲好爸爸，哈哈哈！」

934.法律的本質

    對於法者鴆現在的嘲諷，蜜律卻是依然沒有表現出往日的那種爭鋒相對。她看起來顯得有些迷茫，更顯得有些猶豫。這個小丫頭捏著自己的校服裙襬，稍稍停頓了片刻之後，終於站起來，轉過身。

    「法律，是不是真的就那麼沒用？」

    那一刻，法者鴆愣住了。

    「媽媽教了我那麼多，告訴我法律的正義，公平。然後我從你這邊也是看到了法律的另外一面，看到了法律的功利性，如同利刃一般的傷害能力……」

    「媽媽告訴我法律有匡扶正義，維持公平的力量。而你也告訴我法律擁有斬殺他人，為自己謀的最大利益的力量……但是你們兩個好像都沒有對我說過法律會有完全無能為力的那一刻。不管是公平公正保護善良的人也好，還是傷害他人也罷……有的時候，法律卻是根本就什麼事情都辦不到，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嘛！對不對？」

    法者鴆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走到電腦前，看著那沒有任何消息的直播空間。上面的預告這一欄清清楚楚地寫著「每晚七點開始直播」，但是現在已經七點半了，卻沒有任何一點點的消息。

    然後，就是下面那些帶著半開玩笑一般吐出毒液的評論，漸漸地，鋪滿了整個評論區。

    看著這些評論，法者鴆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呵呵，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何德何能，說的她好像是一個天下第一大惡人，馬上就要毀滅世界一樣。」

    但是，旁邊的蜜律似乎很不滿意法者鴆現在的這種輕蔑態度，上前來一把拉開他，大聲道：「是啊！我也知道沈依依根本就不可能是什麼大壞人！但是現在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啊！但是我明明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卻是什麼都做不了！我只能任憑……任憑那個霍貪狼將他那些理論塞進我的腦袋裡，害得我現在只能一直想……一直想著這件事情！」

    蜜律捂著自己的腦袋，顯得十分的痛苦。

    她就像是遭受了很大的折磨一樣，坐在床沿上，抱著腦袋蜷起膝蓋。就連最喜歡的天平熊也是扔在旁邊，沒有抱在懷裡。

    見此，法者鴆想了想，走上前，張開雙手，準備抱住自己的女兒。

    「別趁機會來抱我，噁心。」

    一瞬間，法者鴆的動作停住。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立刻哼了一聲，收回雙手背在身後，擺出一副天下誰人不服的表情：「哈哈哈！抱你？我真的是屁股上長膿瘡了才會想到要抱你！說吧，那個姓霍的小混蛋做了些什麼？竟然會讓你那麼無力？」

    蜜律蜷縮著身體，開口，帶著些許無奈的聲音，將白天沈依依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在敘述完沈依依究竟是怎麼被坑害的之後，蜜律再次把自己的腦袋埋在膝蓋和手臂之間，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我幫不了她……就和霍貪狼說的一樣，我就算知道那麼多的法律知識，但是在這種根本就算不上違法犯罪的事情上我卻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法律，真的就如同他所說，是強權者對弱者的欺壓……而在法律沒有辦法普及的地方，力量越是強大的人所說的話就是法律……弱者根本就沒有要求法律保護自己的資格……不是嗎？」

    法者鴆坐在電腦前，鼠標稍稍動動，看了看沈依依的個人空間。不得不說，這個小姑娘從某方面來講的確是比自家這個丫頭更加會打扮。漂亮可愛的衣服換了一套又一套，髮型也是千變萬化，從各個方向來看，都儼然是一個備受保護的小公主。

    但，看完這些之後，法者鴆卻是抬起手，敲了敲桌面：「你恨的並不是沈依依被欺負。而是對方以這種方式來挑釁你，你卻無可奈何，對不對？」

    蜜律依然埋著腦袋：「廢話。」

    對此，法者鴆卻是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的很開心，也笑的非常的暢快！簡直就像是聽到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一樣，甚至一時間都止不住這種笑聲！

    聽到法者鴆現在這種肆無忌憚的笑聲，蜜律不由得有些惱火，她立刻把腦袋從雙手和膝蓋中抬起，帶著些許怨氣說道：「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哈哈哈！這還真是好笑，我都快把肚子給笑痛了！」

    法者鴆攤在座位上，捂著肚子，似乎真的是快要笑死了。

    越是看，蜜律越是覺得生氣。她哼了一聲，跺跺腳從床上下來，伸出手推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的法者鴆，大聲道：「你笑什麼啊！有什麼好笑的！」

    「哈哈哈！還問？哈哈哈！丫頭啊丫頭，你還說在我這邊跟了我那麼長的時間，可是怎麼這麼基本的東西你卻依然沒有看明白？到現在還在糾結那麼簡單的事情？哈哈哈！真是好笑，太好笑了！哈哈哈！」

    法者鴆強行壓抑住自己的笑聲，抹了抹眼淚，搖搖頭，看著面前這個小丫頭說道：「小丫頭，你能夠被那個小子用這麼簡單的理由就給搪塞過去，看起來你也根本就沒有明白，什麼叫做『法律』。」

    「沒有錯！法律就是強者對弱者的統治，法律就是強者為了能夠更好地壓迫弱者才制定出來的東西。所謂的法律，就是強者用來控制弱者，就是統治階級用來控制普通民眾，用來讓自己能夠更好地維持階級統治的工具！這是法律的最基礎的屬性之一，不管時代怎麼變化，只要我們每個人都還保留有自由意志，沒有變成EVA裡面的統一意識體，那麼法律的這個基礎屬性就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聽到蜜律這麼一說，蜜律顯得更加氣餒了，她的眼睛都耷拉了下來，縮回自己的床沿，看起來又要再次龜縮起來了。

    見此，法者鴆乾脆十分得意洋洋地坐在電腦椅上，翹起二郎腿，十分囂張地說道：「臭丫頭，告訴我，蜜糖有沒有教過你『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這句話？」

935.統治的代表例子——國家

    蜜律抬起腦袋，坐在床沿上，看了一眼法者鴆之後再次低下頭，說道：「語出《左傳》，是指華國以前法律歷史上的一個階段，統治階級制定出一套符合自己統治目的的法律規範之後，不對普通老百姓公開。這樣，老百姓就不知道自己的什麼行為會觸犯法律，只能夠做統治階級要他們做的事情，這樣也就不敢去做任何其他事情，防止自己不小心違法，受刑。」

    法者鴆打了個響指，只可惜他的響指似乎萬年打不響：「沒有錯！這就是法律用來執行統治階級的意志，用來壓迫普通人的最直接的證據之一。不過我想，那個霍貪狼是從腐國來的，可能沒有聽說過華國的這句法律史上的古語吧？呵呵，看待法律究竟是什麼這個問題，華國在很早以前就有人開始研究了！」

    「但‧是！」

    「就算法律的的確確是用來壓迫老百姓的，而且這條法律規定還非常符合統治階級的需要。法律是影藏的嘛！我想怎麼解釋就怎麼解釋，只要是我看不順眼的都可以讓他下地獄！這麼棒的規定，為什麼到現在反而沒了呢？」

    蜜律低著頭，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因為民眾若是一直都保持著恐懼顫慄，謹小慎微的狀態，那麼就完全不用提什麼主動性，更不要說什麼創造和發明了。」

    「而且因為是不是犯法完全是以上面人的臉色行事，所以會導致權貴階級就算做出了實質犯法的行為也不會受到懲罰，而一旦觸怒權貴，那麼就算在家中坐著，也會禍從天上來。」

    「這樣的話，統治者和老百姓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並且形成一定的對抗局面。在這種情況下一旦碰到一個有少許開明思想的敵國入侵，那麼統治階級就會瞬間失去大量的民眾，導致統治崩盤。所以，這條法律才會被廢止。歸根究底，這是種短期來看利於統治，但是長遠來看十分不利於統治的法律。」

    法者鴆一臉微笑，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蜜糖法學史教的也不錯，沒有偏科。」

    蜜律哼了一聲。

    法者鴆接著道：「沒錯！就算法律是用來壓制普通老百姓的，但是小丫頭，你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會進展到需要依靠法律來規範這個世界上幾乎一切人類行為事情嗎？為什麼統治階級的代表——國家，這種東西到現在還存在著，並且利用『國家』的名義盡情地壓迫下面的小老百姓嗎？呵呵，我想，蜜糖那個女人應該沒有和你說過這方面的東西吧。」

    蜜律皺著眉頭，顯然是有了些許的興趣，只是依然嘟著嘴，不肯說話而已。

    法者鴆也不介意，笑了笑，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敲，調出一個文本文檔，一邊在上面打字，一邊說道——

    「小丫頭，現在發揮一下你的想像力。想像一個原始的，還沒有形成國家的遠古時代。那裡有一塊十分肥沃的土地，之前從來都沒有任何人佔領過那裡。」

    「然後，在某一天，有一個人類發現了這塊肥沃的土地，於是在這裡定居了下來，在這裡播種，耕種，自給自足。」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這個肥沃的土地，於是也都在這裡定居了下來。這個地方形成了一個人類的聚集點，顯得十分的繁榮。」

    「可是，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力氣比起普通人都要強上很多的大力士！這個大力士又是一個非常壞心眼的傢伙。他想，我的力氣都比別人大，為什麼我還要那麼辛辛苦苦地去和那些普通人一起種地呢？」

    「於是，這個大力士開始不耕種自己的土地，轉而開始問那些普通農民索要糧食。如果誰不給他，那麼這個大力士就會揍那個人一頓。這樣，大家都害怕了，不得不把自己收穫的糧食中分出一部分，交給這個大力士，供養著他。」

    聽到這裡，蜜律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故事有什麼意思？如果你是想要告訴我以後有人因為法律的公正來剷除這個大力士的話，那麼就不用說了。」

    法者鴆哈哈一笑，揮揮手：「聽我說完，然後你再下決定吧。」

    「大力士享受著自己的美好生活，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哪裡出了問題呢？問題在於他的索取方式上。」

    「那些農民之所以聚集在這塊區域，是因為這裡的土地肥沃。但是，如果因為要交出糧食來供養大力士，導致自己能夠獲得的糧食根本就和其他地區沒有什麼差別，或者說比其他地方更加少。並且留在這裡還會有一不小心得罪大力士，然後被打的可能性的話，那麼那些農民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呢？於是，這些農民開始逐漸離開這個肥沃的地區。」

    「大力士一下子緊張了，因為他之所以能夠享受這種不勞而獲的生活，就是因為這些農民都在自己的拳頭能夠夠得著的範圍之內。但如果這些農民全都向著四面八方散開的話，那麼自己就必須再次回到那種自己耕地的生活中去。而且自己耕種，獲得的糧食還遠遠不及他們上供的糧食。」

    「為了能夠保住自己的地位，大力士開始收斂自己的索取。他不再向著那些農民漫天要糧食，而是規定他們只需要交出自己所獲得的的糧食中的一小部分給自己，那麼就不會遭到自己的拳頭攻擊。」

    「那些農民看，雖然還會被大力士壓迫，但是自己在這塊肥沃的土地上耕種收穫的糧食在上繳之後，還是要比其他地方來得多，所以農民們還是願意在這裡住下來。」

    「大力士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他鬆了的這一口氣卻還沒等他完全放鬆下來，自己管轄的那些農民們之間又出了事情。」

    「有個耕種土地比較少的農民看其他農民得到的糧食多，起了貪念，所以偷了其他農民的糧食。農民們自然很不高興了，偷人的和被偷的兩個人互相爭吵，如果互相打架的話誰也打不贏誰，其他農民和這兩個農民的關係也都一般，談不上誰幫誰。」

936.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壓迫、剝削和統治

    「對此，大力士自然是懶得管的。反正又不是偷到自己這邊，他才懶得去管那些農民們之間自己的紛爭呢。」

    「可是不管理之後，他卻赫然發現，貢獻給自己的糧食是越來越少了。這是為什麼呢？」

    「原來，農民們在看到偷別人的糧食也能夠不受到任何懲罰之後，自然也就懶得去耕種了，他們開始都掂量著其他人的糧食，想著去偷別人的，而不是自己耕種。既然誰都不耕種那些土地，大力士所能夠得到的糧食自然也是隨之減少啦！」

    「大力士一看這可不行，你們農民之間的爭吵會殃及到自己的呀！大力士要保證農民們給自己的供奉。而要保證供奉，那就必須要保證農民們可以去耕種。而要保證耕種，就要讓這些農民知道，偷別人的糧食不會得到自己的支持！」

    「這麼一想，大力士就去把偷糧食的農民給打了一頓，命令他們交出偷竊的糧食。其他農民一看，原來不止不上交糧食會被打，偷別人的糧食也會被打啊？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敢再去偷糧食，重新開始恢復耕種。」

    「於是，日子一天天地過，大力士雖然想著自己要過得清閒，但相反，他的事情卻是越來越多了。」

    「他要保證農民們會給自己提供足夠奢侈浪費的糧食，那麼就必須要保證農民們全都一心一意在耕種上，不能產生任何不快樂的情緒。同時也要保證這些農民們的安居樂業，在索取了他們一部分的糧食之後，給與他們保證他們獲得其餘糧食，並且不受到侵犯的權利。」

    「大力士還要保證農民們之間不能互相砍殺。畢竟如果死掉一個農民就少了一個耕種的人，給自己提供糧食的人就會少一個。」

    「他還要保證農民們之間儘量不要結怨，因為一旦人與人之間發生怨念就會想辦法互相針對，做出互相破壞對方的糧食的事情來，這樣也會妨礙到大力士自己得到的糧食。」

    「他必須要去調停，解憂，負責安保，懲罰壞蛋。雖然大力士不需要再去耕種就能夠享受到大量的糧食，但是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卻是從另外一個方面開始變多起來。」

    「需要做的事情變多，大力士覺得這和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好像有些差距啊？而且自己那麼忙，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處理所有的事情。」

    「因此，大力士從那些農民中挑了幾個人出來，對他們說，你們來幫我一起管事。一起來負責安保，調停，解憂，懲罰壞蛋。」

    「但是，這些農民如果幫忙做這些事情的話，就沒有時間去耕種了呀？他們不耕種就沒有食物吃了可怎麼辦？當然，也可以讓其他的農民繼續上繳更多的糧食，但是上繳更多的糧食自然就會讓農民離開，所以思來想去，大力士覺得還是從自己得到的糧食中分一些出來給這些幫助自己管事的人比較好。雖然自己的所得少了一點，但是多少可以輕鬆一點。」

    「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嗎？可惜，大力士想的太美好了。他並不知道，自己所謂的能夠幫助自己的方法，在某方面雖然解決了一些問題，但是在另外一方面卻會出現另外一些問題。」

    「那些負責管事的人開始仰仗著大力士做背景，開始對其他農民呼來喝去，索要糧食。他們對於大力士是不是能夠繼續統治這個人類聚集點顯然並不感興趣，只在乎自己能夠依靠大力士的力量得到多少糧食。」

    「於是，農民們開始覺得自己能夠得到的糧食又變少了。並且由於這些管理者對自己的欺壓，農民們開始覺得非常不滿。但是，那些管理人卻不覺得這有多麼危險，反正這些農民是痛恨大力士，但是他們又打不過大力士，根本就不足掛齒。」

    「對此，大力士是怎麼做的呢？」

    「大力士一開始自然也是懶得去管，因為他能夠得到的糧食不會變少，而且自己要做的事情變少了，空閒了，那麼一切都無所謂。」

    「可是漸漸地，大力士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那些農民們開始對自己越來越不滿，雖然自己可以憑藉很大的力氣時不時地揍他們幾下示威，但是那麼多對自己不滿的農民顯然不可能全心全意地耕地種糧食，他們過得不開心，而自己越是打他們，他們過得就越是不開心，其中一些農民會逃跑，另外一些農民開始團結起來，三五成群地想要和自己打架，而不再是以前的單打獨鬥。」

    「大力士不懼怕任何農民的聚集。他知道，就算所有農民加起來也不可能打得過自己。」

    「但是，他把農民們打殘了，打死了，把他們全都打跑了的話，對大力士自己有什麼好處嗎？」

    「大力士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過得那麼快活，是因為這些農民們迫於自己的力量而不得不把糧食獻給自己。可如果所有的農民全都死光了，跑光了的話，那麼自己的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憑空變出糧食來。」

    「因此大力士開始思考，開始調查。最後知道了這些農民之所以那麼怨恨自己，是因為那些管事的人壓根就沒有弄清楚這些農民的地位，以為有了大力士的撐腰就可以隨意欺壓農民而不會受到任何的副作用。」

    「既然知道了這一點，那麼大力士當然要立刻針對那些管事的人了。畢竟，這個世界上可以少幾個不給自己直接提供糧食的管事人，但絕對不可以少耕田的農民！」

    「這一次，大力士親自站在了農民這邊，把那些管事的人胖揍了一頓，並且進行撤換。隨後，他又找了一批新的農民成為管理者，來幫助自己進行日常事務的處理。」

    「但是為了防止再次出現像之前那樣的情況，大力士知道自己必須要嚴格要求這些管事的人，要讓他們知道他們並不是比那些農民地位高一等的人，他們的地位和那些生產糧食的農民一樣，如果做錯了事情禍害了自己最根本的利益——糧食，自己一樣會揮舞著大拳頭打他們！」

937.大力士和農民

    「到這裡，可以算是終於解決了一些事情。可是隨後，大力士又遇到了一個更加可怕的事情。」

    「從其他地方來了另外一個大力士，他也想要成為這個人類聚集點的所有者，讓那些農民全都給自己供奉糧食。」

    「這對於原本的大力士來說當然不可能答應，一個聚集點如果有了兩個大力士的話，那麼對於農民們的負擔就會太重，農民們就會立刻散去！所以，他立刻就衝出來和這個新來的大力士進行決鬥！」

    「兩個大力士互相廝打，但是很可惜，這兩個大力士的力量都是一樣大小。既然誰都贏不了誰，那麼怎麼辦呢？」

    「這時，新來的大力士突然開口，對著那些農民們說道『農民們，你們原本是要將三分之一的糧食給這個原本的大力士的！但是，只要你們願意幫我把他趕走，我只收取你們四分之一的糧食！』」

    「選擇三分之一還是四分之一？這個答案根本就不用考慮。新來的大力士讓自己少收取一點糧食的方法來獲取了農民們的一致擁戴！原本的大力士心想這可不行，自己和對方實力不相伯仲，但如果加上農民的話自己根本就打不過！這樣的話要怎麼辦呢？」

    「於是，原本的大力士也做出決定，同樣少收取農民們給的糧食。這樣，那些農民們想既然原本的大力士幹得不錯，排憂解難的事情也做得不少，而且彼此之間也熟悉了，那麼就還是選擇原來的大力士吧。」

    「所以，在農民的幫助下，原本的大力士取得了勝利，趕走了新來的大力士。於是，他繼續享受著他的奢侈浪費的生活，只不過比原來的要稍稍節約一點，但同樣過得很舒適而已。」

    「但是，這只是一個開頭而已。很快，遠方來了一個更加強大的大力士，他能夠輕而易舉地擊敗原本的大力士。原本的大力士眼看要被趕走了。但是，新來的強大大力士因為很強大，所以吃的東西也更多，他要求從原本只需要上供四分之一的糧食一下子變成三分之一，甚至變成二分之一！」

    「農民們想，雖然原本的大力士被擊敗了，但是如果新來的這個大力士成為他們的統治者的話，自己要上繳的糧食可就變得更多了！於是，農民們開始幫助大力士一起攻擊新來的大力士，幫著這個用拳頭教訓他們的人，壓迫他們的人，侵佔他們的糧食的人一起攻擊新來的大力士，把其他的大力士趕走了。於是，農民們繼續保持著他們被壓迫，被強行收取糧食的生活。」

    「可是誰知道，原本的寧靜生活並沒有持續多久，又有一個新大力士過來了。而這一次，這個新的大力士卻是帶著自己的一批農民一起過來了。」

    「新的大力士帶著他的農民們攻擊原本的大力士，輕而易舉地將其擊敗。可是這個時候，新來的大力士卻開口說，他帶來的那些農民們的地位要比原本住在這裡的農民們的地位要高，原住民們雖然繳納的糧食數量不變，但是一旦他們和新來的移民之間產生糾紛，新來的大力士卻表示只會幫新移民，絕對不會幫助原住民。新移民如果打殺了原住民不會被大力士打殺，而原住民如果打殺了新移民的話那就肯定會被新的大力士胖揍一頓然後殺掉。而如果原住民想要走那就走吧，反正有新住民在這裡，根本就不缺耕田的人。」

    「這下子，階級地位一下子分化成了三等，位於最下方的原住民當然不可能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們幫助原本的大力士，並且以一種視死如歸的精神，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之後終於趕走了新的大力士和他的那群新移民。於是，農民們繼續承受著原本的大力士的支配和統治，被迫上繳糧食，但卻是齊心協力地幫助大力士一起保護這塊土地，在這裡繁衍生息，耕作勞動。」

    說完這些，法者鴆終於閉上嘴，笑看著對面的蜜律，晃了晃腦袋，笑道：「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嗎？」

    蜜律低下頭，似乎若有所思。

    法者鴆接著說道：「法律這位可愛的魔法少女從來都不會主動去尋找問題，解決問題。她永遠都只能在問題暴露出來之後，邁著蹣跚的步伐過來想辦法解決。有些時候還會來個平地摔，甚至有的時候還會迷路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太過聖母，看似解決了一個問題但反而還衍生出更多的問題。是不是很像一個剛剛學會了魔法，但卻有些笨手笨腳的小蘿莉？」

    「就像是這個大力士。他絕對不會去主動想著『控制稅率』，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就去想到要『照顧民意』。他原本恐怕就是想要過著醉生夢死，什麼事情都不要去擔心的事情。但是漸漸地，他發現如果要保證自己這種奢侈的生活，就必須維持一種讓農民們認同的『規矩』。」

    「這個規矩不能夠讓自己得到的好處太多，超過農民們的承受範圍。這個規矩也必須要維持農民們之間的秩序，這個規矩也必須要能夠更好地讓農民們覺得自己在這裡生存是一種很好的方式。」

    「而這種規矩，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法律』。由這種法律所衍生出來的，就是『公平』和『公正』。」

    「由此，他整頓民政，處理糾紛，提供更好的耕種方法。不要以為大力士這麼做是為了農民，他完全都是為了自己的統治能夠更加穩定。但如果要自己統治穩定，那麼就必須幫助農民們解決問題，讓農民覺得有這麼一個大力士保護自己，讓自己心中的正義得到伸張真好的感覺。」

    「然後，就是對外戰爭，侵略戰爭。大力士從原本的和農民的敵對變成了互相依靠，大力士知道自己沒有了農民幫助的話自己就會失去這些糧食。農民也知道自己沒有了大力士在前面擋著的話自己就會被其他外來農民搶佔地盤，淪為三等公民，付出更加慘痛的代價。所以，這個時候的互相幫助，規定的緊急規定也是各種意義上的『法律』。」

938.法律的本質

    「法律，她從來都不是普通人所認為的那種寫在紙上的那種文字。她是一種意志，是一種規則，是一種必須要遵守的規律。如果想要違抗這種規律，那就會遭到『法律』的報復。」

    法者鴆伸出手，向著蜜律緩緩攤開，笑著說道：「所以，你現在覺得，法律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東西？」

    對面，蜜律低著頭。

    她的意識似乎還沒有能夠從那些故事中醒來，似乎還在努力思考這裡面的關鍵問題。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她究竟思考了多少個千回百轉……

    終於，這個小丫頭的腦袋抬了起來。

    而那雙眼……那雙充滿了自信與堅定的眼神，也是讓法者鴆十分的滿意，深深覺得，自家的女兒最棒了！

    「法律，是統治階級用來控制被統治階級，並且以此來竭盡全力維護自己的統治，好繼續用來壓榨被統治階級，也就是普通群眾的暴力機關。」

    看到蜜律如此一臉堅定地說出這番話，法者鴆滿意地點了點頭，打了個響指。

    沒響。

    「正‧解。」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比調教自己的女兒，然後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說出自己想要聽的話還要來得更加讓人開心嗎？

    法者鴆得意洋洋地走出蜜律的房間，大踏步地走向遊戲室。就在他準備推開房門的時候，那個小丫頭卻是一把衝出房間，快速下樓，大聲嚷嚷起來。

    「咲夜姐姐！晚上和我出去一下吧！我要去辦事！」

    嗯，小丫頭真可愛，不愧是自己的乖女兒。

    他微微一笑，十分自信地走進了遊戲房，關上門，打算美滋滋地享受今晚的這一場美好的遊戲時光了。

    ————

    事情，本來應該聊得好好的。

    不用去猜法者鴆也知道，那個小丫頭應該是去找沈依依他們家，然後處理那些該死的事情了吧？

    但是法者鴆卻沒有想到，這個事情接下來竟然會以一種這麼……狂暴的形態，顯現出來。

    沈依依的父母顯然是因為自己的女兒被冤枉而氣炸了。所以在第二天，他們立刻帶人前往金雛鷹學院，在校門口堵著，嚷嚷著要找霍貪狼對峙。

    即便是教導主任出面，邀請這對父母前往監控室看錄像之後，這對父母也依然是不依不饒，絲毫都沒有讓手下那些堵著校門的人離開的意思。

    事情，開始鬧大了。

    甚至在上課期間，也會有一些人衝進來大聲吵鬧，開著車拉著橫幅在校園內用大喇叭呼叫。對於沈依依的父母來說，似乎對於自己的女兒被冤枉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容忍範圍，根本就容不得一點點的緩和談論！

    到最後，他們甚至開始衝擊正在上課的教室，公然闖進五年一班，要求將霍貪狼帶走。一名小嘍囉甚至還拿著一大筆錢劈頭蓋臉地往霍貪狼的臉上砸，叫囂著說自家的大小姐絕對不可能偷東西！

    最終，校方終於報警，警察來了之後沈依依的父母開始不斷哭訴自家女兒的委屈。可是對於這樣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立案的偷竊犯罪警方也只能表示無奈，反而是勸說沈依依的父母不要再把事情搞大。

    只可惜，在警方離開之後沈依依的父母依然是不依不饒，堵著那個教導主任要求討一個說法，甚至要求教導主任在全校大會上公然向自己的女兒道歉，承認自己冤枉了沈依依這樣才算是結束。

    或許，沈依依的父母以為這樣就能夠挽回自己女兒的聲望吧？

    可沒有想到，等到再一次的談判開始時，坐在他們對面的不再是那位教導主任，而是一名律師。

    一名，現任律協主席的律師——禍紫薇。

    接下來的情況究竟是怎麼說的，外界人士已經無法探知更多。

    只知道在帝星出面之後，沈依依的父母立刻就收斂了起來。但是很明顯，這種收斂不是因為「互相理解」。而是因為一種「強壓」，一種比起女兒的面子來說，更加可怕的「懲罰」吧……

    ————

    聖誕節，卻是一個週四。

    可以說，這個聖誕節並沒有那麼的好。凡是在聖誕夜這一天不放假並且還是上學工作日的聖誕節都是壞孩子。

    這種壞孩子除了能夠便宜法者鴆這種表面上有職業但是實際上和一個無業游民恐怕也沒有多少區別的人來說無所謂之外，對於其他人都不算是什麼好事。

    不過對於蜜律來說，今天卻不僅僅是一個聖誕前夜而已。

    今晚有姬銘宣的演唱會！是傷癒後第一場復出演唱會！

    好吧，或許這件事情讓蜜律有些興奮吧，可是蜜律可以保證，現在自己的興奮心情遠遠比不出沉重的心情。

    就好像外面那片陰沉沉的天空一樣，早上開始甚至開始下起稀稀拉拉的雨水。

    白色聖誕夜？這個OK。

    下雨的聖誕夜？這個OUT！

    同樣是水分子，但是液體和固體給人的感覺就是那麼的不一樣。就好像一件事情，只要換一種姿態來看，就會得出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結論。

    而這種結論，今天，就會得到最後的審判。

    「早啊。」

    霍貪狼背著書包，依然是那麼一臉帥氣地走了進來。他十分熱情地和遇到的每個同學打招呼，看起來儼然是這個班級裡面的大紅人了。

    在坐在座位上之後，他更是轉過頭，向著這邊的蜜律露出微笑，點了點頭：「早啊，蜜律同學，今天是聖誕夜呢。」

    蜜律也是抬起頭，同樣回應了一張漂亮的笑臉：「是啊，聖誕夜快樂。霍貪狼同學。」

    對於蜜律這種「微笑」，霍貪狼早就已經習慣，他繼續笑著說道：「今天這麼一個好日子，不知道蜜律同學放學之後有什麼安排嗎？如果沒有安排的話，我想請你來我家玩，怎麼樣？我相信，我的叔叔一定會很樂意看到你和你父親的到來的。」

    如果打人不犯法的話，蜜律現在一定立刻掀起自己天平熊就朝著傢伙的腦袋上砸！

    但是現在，她終究還是忍住了，微微點頭，笑道：「原來禍叔叔那麼希望我們來拜訪啊？這可真是可惜呢，今天放學之後我要去看姬公主的演唱會呢～！你的好意，實在是對不住啦～～」

939.鬧大

    霍貪狼更是揮揮手，笑道：「這樣啊？那還真可惜……今年結束之後，我就要和我爸媽一起回腐國了。到時候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唉，算了！畢竟，今天下午的全校大課之上，我叔叔和你爸爸一定能夠很好地聊聊的吧？」

    蜜律閉口不言，用一個微笑點頭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而就在這個時候，班級大門打開，一個女同學迅速地衝了進來，對著全班同學舉起雙手：「來了來了！她來了！」

    頃刻間，這些還喧鬧無比的班級立刻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將目光齊刷刷地瞄準了那邊的教室入口。

    大門，拉開。

    很快，胡老師就當先走了進來。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自信，比起一個月前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顯然，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個返聘老教師自信心倍增。

    而在胡老師的身後，則是跟著五年一班的班長。也就是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在受到全班同學異樣眼光的女孩——沈依依。

    今天的沈依依穿著一套略顯老舊的校服長褲，一點都不比以往的那種活潑漂亮。那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儼然是沒有經歷過打理的樣子，一頭長發就那樣披散了下來。站在講台前的她低著頭，劉海垂下，幾乎快要讓人看不清她的臉。

    這不奇怪，畢竟現在全班同學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作為一個「偷竊犯」，面對這種丟臉的事情還能挺胸抬頭那才叫做奇怪呢。

    「啊，那麼，老師現在就來說一下吧。」

    胡老師放下手中的講義，轉過頭，用一種十分輕視的目光看著旁邊低著頭，肩膀微微抽動，眼角帶著淚光的沈依依，繼續道——

    「相信大家也都知道吧？這段時間來，沈依依的父母來我們學校鬧過，並且強烈要求撇除沈依依同學偷竊的這個事實。甚至，在親眼看到監控錄像之後都還不服，揚言要把我們學校告上法庭。」

    「然後呢，我們學校委託帝星律師事務所和沈依依的父母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最後，我們終於達成了一致。」

    「犯了錯誤，那麼就必須要承擔起身上的這個責任。按照常理來說，做出偷竊數額那麼大的行為的沈依依同學，她的學校履歷上我們應該是記上一筆，並且做出開除處理的。但是看在沈依依的父母的面子，以及為了沈依依同學今後的人生道路著想，我們決定，讓沈依依同學向霍貪狼同學當眾道歉。然後，以自願轉學來處理。」

    旁邊的沈依依肩膀抽動，淚水模糊。此時此刻更是在不斷地抬起手抹眼淚，想要哭出來，卻是拚命忍住，不肯哭出來。

    胡老師再次瞥了一眼沈依依，轉過頭向著那邊的霍貪狼說道：「霍同學，你今年結束就要回腐國了吧？實在是抱歉，讓你在華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面就發生了這麼一些不快樂的事情。真的是很遺憾……」

    霍貪狼站起來，輕輕擺了擺手：「不不不，我願意接受沈依依同學的道歉。和大家共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卻覺得非常的快樂，同學們都很友好，讓我充分感受到了祖國同胞對我的照顧。我想……這一段轉學的快樂日子，我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話畢，一些同學甚至開始激動地鼓起掌來。一個接一個，所有同學都開始熱烈鼓掌！就連上面的胡老師現在也是顯得十分的激動，用力地點了點頭。

    隨即，他轉過頭再次看了一眼身旁的沈依依，說道：「同學們，大家應該都知道今天下午我們學校要舉行聖誕歡慶活動，屆時整個小學部，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同學都會前往大禮堂參加活動。而因為沈依依的父母鬧事的事情，所以整個學校幾乎都知道了這些事情。因此，沈依依同學會在全校師生的面前公開進行道歉，那個時候還有各位同學的家長前來觀禮。」

    胡老師的雙手按在了桌子上，緩緩道：「所以，胡老師希望各位同學能夠引以為戒。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絕對不能做壞事的，做了壞事就會受到懲罰。希望各位同學能夠看清楚這件事情，明白了嗎？嗯，如果明白了的話……」

    他看著沈依依，說道：「沈依依同學，你還有什麼話要對同學和老師說的嗎？」

    那邊，沈依依的身體顫抖，無力。她張開嘴：「我……我對不起……同學……對不起……老師……」

    聲音沙啞，無力，充滿了哭泣感覺。很顯然，她這段時間沒有少受委屈，哭的聲音都已經啞了。

    她抹了一把眼淚，繼續用那顫抖委屈的聲音說道：「我……不該……偷……東西……我是個……壞孩子……所以……所以……」

    她從自己的書包中拿出象徵大隊長的三道槓，放在胡老師面前的講台上：「我……我沒有資格……當……大隊長……也沒有……也沒有資格……當……當……班長……」

    「（抽泣）我……現在……主動辭職……嗚……我……我……」

    「好了好了，下去吧，不用說了。」

    胡老師的臉上帶著自信心爆棚的笑容，輕輕推了一把沈依依的背脊。這個女孩腳步一個踉蹌，但總算還是勉強站穩。提著書包，抹著眼淚，緩緩地走向以前吳溺坐的那個位置，抹著淚水，低著頭，坐了下來。

    看著那邊的沈依依，蜜律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捏緊。

    但旁邊的霍貪狼卻是十分穩定地看著蜜律，嘴角的那一抹輕笑卻是充滿了無盡的嘲諷。

    是啊……蜜律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被弄的那麼大！沒想到沈依依的父母竟然會那麼瘋狂，為了自己女兒的清白甚至不惜派人來學校鬧事！

    更加想不到的是，霍貪狼分分鐘就把背後的帝星搬了出來，當那個禍紫薇和沈依依的父母進入學校的會議室談論了兩個小時之後，沈依依的父母只能是帶著土灰色的臉走出來，並且表示願意全盤接受道歉的要求。

940.決戰大禮堂

    當著全校同學的面，公開道歉，並且公開宣稱自己是個小偷……

    想到這一點，蜜律簡直恨不得牙癢癢的！

    尤其，是看到霍貪狼那張充滿嘲諷的笑容之後，更是恨不得立刻揍他一拳！

    「有必要嗎？」

    在前面胡老師的上課聲中，蜜律咬著牙關，將這些話從牙縫中擠了出來——

    「為了贏我……帝星為了贏我爸爸，不惜毀掉其他人？這種行為……真的有必要嗎？」

    霍貪狼單手支撐臉頰，用一種十分慵懶而帥氣的姿勢看著身旁的蜜律，微笑——

    「我只是完成工作。至於是不是會毀掉其他人……這重要嗎？」

    一種深沉的感覺立刻從蜜律的腳底泛起，並且籠罩住她全身！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瞪大眼睛，拚命忍耐著心中的憤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

    不再和霍貪狼說話，轉而開始看起書來。

    一天的課程，過得很快。

    尤其是上午的四節課，速度之快簡直是讓人以為只不過轉個身就沒了。

    因為全班同學都知道，下午才是重頭戲，下午的大禮堂內，才是整個學校最為關注的內容！

    午休時間，不管是餐廳還是每個班級之中，所有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而對於沈依依的指責也是毫不間斷，各種偷偷摸摸的嘲笑聲，指責聲，譏諷聲。從一開始的輕微，到後面的幾乎等同於肆無忌憚到她的課桌旁邊說。

    距離禮堂大會開始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但是一些學生的家長已經到了這邊，互相說著話，走進禮堂。

    蜜律瞥了一眼那邊低著頭，默默承受著這些嘲笑聲的沈依依。她也想要上前去安慰，想要向著四周同學表明自己站在她這一邊。

    但是這並沒有什麼作用，先不說沈依依轉學，霍貪狼離開之後這個五年一班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就說自己和沈依依以前那種勢成水火的關係，現在上去站在她身旁只會顯得十分的狗血，可能沒有任何的幫助，反而會有一種勝利者過來安慰失敗者的感覺吧。

    （震動）

    蜜律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消息後立刻走出班級，前往大禮堂。

    在禮堂的門口處，法者鴆和咲夜已經在那邊等著了。

    法者鴆是一身漂亮的西裝，筆挺，優雅，看起來人模人樣！而咲夜姐姐則是一席長裙。在這十二月的冬天依然能夠保持著這份美麗與優雅，讓每一個進入禮堂的人都會忍不住回過頭看她一眼，同時也用羨慕加嫉妒的表情瞪一眼法者鴆。

    「你們來的未免也太慢了吧？現在只剩下半小時就要開始了！」

    看著蜜律現在這副不滿的模樣，法者鴆哈哈一笑，伸出手就要來摸她的小腦袋。但是蜜律卻是習慣性地劃開，躲到咲夜身後去了。

    「廢話！如果不是你昨天才突然和我說那個霍貪狼的『叔叔』可能要來的話，我怎麼可能花那麼多時間來整理？切，說曹操，曹操就到。」

    蜜律轉過頭，只見那邊一個臉上看起來一臉和藹的男性現在緩緩地走了過來，那正是帝星事務所的禍紫薇。而在他旁邊和他並肩而行的，正是霍貪狼。

    法者鴆略微抬起頭，用自己的鼻孔瞧著那邊走過來的兩個人，裝出一副十分高深莫測的模樣。

    而霍貪狼和禍紫薇兩個人則是保持著微笑，走到這對父女的面前，站定。

    「老法，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呢！今天是聖誕夜，結束之後我做東，要不要我們一起去喝一杯？」

    禍紫薇那張咪咪笑著的臉依然顯得那麼的親切，旁邊的霍貪狼的笑容也是一樣充滿了友好的感覺。

    法者鴆雙手叉腰，乾脆用下巴看著這兩個人，冷哼一聲說道：「哼哼！好啊！有些時候我們大人的事情的確是不應該牽扯到孩子對不對？就像是去喝一杯的時候。」

    禍紫薇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法者鴆的弦外之音？但是他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出來似得，點了點頭，笑道：「是啊是啊，有些時候的確不太適合孩子們。那麼就這樣說定了老法，今天晚上，我們不醉不歸！哈哈哈！自從大學之後我們好像都沒有像是這樣喝過了吧？」

    儘管，禍紫薇依然是在笑著，他的那張笑容依然是那麼的溫和，淡定。眯成了一條縫的眼睛笑起來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

    這樣的交流並沒有持續多少時間。法者鴆如果繼續把脖子往上抬，估計就該用自己的喉結看對方了，為了避免這個傢伙不小心折斷脖子或是扭傷腰，蜜律連忙拉著他進入大禮堂，在前排的位置上坐下。

    「我說你啊，你以前和那個帝星的人究竟有些什麼糾葛？還連累到我，現在連累到其他人？」

    走進禮堂，這個四周窗戶全部都被拉起來，幾乎完全不透光，只剩下頭頂的大吊燈閃爍著豪華光芒的地方後，蜜律略微有些埋怨起來。

    法者鴆則是哼了一聲，提起手中的那個文件包，隨手扔給旁邊的蜜律，說道：「切！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反正一兩句話也說不明白，你就只需要知道，我是一個超級無辜，超級委屈，是一個完全單方面為了主持正義而被那個傢伙欺負到頭上，最後迫不得已發出反擊結果擼了他的毛的的三好學生就對了！」

    很顯然，蜜律現在正在用一副好像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那擺明了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樣：「真的？你會是一個受氣包？」

    被蜜律這樣盯著，法者鴆的嘴唇撅起，想了想後，說道：「好啦好啦！就算我稍稍誇張了一點吧！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我吧？小丫頭，你想好了接下來要怎麼做了嗎？」

    蜜律，法者鴆和咲夜三個人在禮堂中間的座位上坐下，蜜律抱著公文包，點點頭，說道：「想好了，我原本打算按照計畫，在沈依依道歉之後上台直接說出沒有證據，然後進行反對的。但是我沒有想到……沈依依的父母鬧得那麼大，最後竟然變成了全校公開道歉……我原本以為教室道歉就差不多了。所以……可能會有些麻煩。」

941.聖誕晚會的道歉儀式

    對此，法者鴆倒是顯得一臉不在乎的模樣，翹著二郎腿，笑道：「怕啥？不過是人數多了一點而已，你怕了？」

    蜜律哼了一聲，別過頭。

    法者鴆笑笑，轉過頭，看了一眼那邊隔了十個位置坐在另外一邊的禍紫薇和霍貪狼，說道：「不過我還真的沒想到，你會為了你的死敵那麼拚命啊？呵呵，如果換做是我，我可是巴不得往那個沈依依的腦袋上丟石頭呢。」

    蜜律一臉驕傲地說道：「所以，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也是媽媽和你的區別。別拿你那套似是而非的落井下石的理論來和我說話，我可沒有你那麼沒心沒肺。」

    稍稍聊了兩句，禮堂中的座位現在也是漸漸被人坐滿。

    不得不說，這禮堂裡面的人還真是有點多，從前往後，再加上二層樓的觀眾，加起來應該有接近萬人了吧？

    雖然說並不是所有同學和所有家長都來，但能夠容納下那麼多人，怎麼？今天的聖誕大會真的要開成批鬥大會嗎？在那麼多人面前譴責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很有趣嗎？

    法者鴆哼了一聲，抱著自己的手臂靠在椅子上，默默地，等待整個禮堂的燈光暗淡下來，迎接著這場聖誕大會開始。

    噹噹噹當～～～！

    熟悉的音樂聲響起，那邊的學生管絃樂隊團已經開始演奏起震撼人心的音樂，宣告了這場表演的開啟。

    剎那間，禮堂中的所有燈光全部熄滅，而那大紅的帷幕拉開，三名分別代表小學部，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學生站上台，穿著精緻的晚禮服，開始大聲宣告今天的演出開始。

    音樂聲繼續演奏，這三名學生說著那很明顯從春晚上學來的舞台主持話語，先是一番歌功頌德，然後一個個地表示自己在學校學習是多麼多麼的快樂，之後，就是宣佈了今天的第一場表演——一場歌舞歡樂頌。

    隨著主持人退場，學校舞蹈團的舞蹈立刻登上台，開始表演。在那絢爛的燈光和悠揚的音樂聲中，法者鴆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場不亞於專業演出的精彩表演！

    他有些興奮，捏著下巴，裝作很專業的模樣點了點頭，說道：「嗯，現在的孩子還真是厲害，這舞蹈，簡直就和那些專業舞蹈演員一模一樣啊！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真的很努力呢！你說是不是，咲夜？」

    就在他帶著略顯得意的目光看著旁邊的咲夜的時候，這位女僕卻是默默地閉上眼睛，淡淡地說了一句：「努力，的確很努力。但是依然完全是業餘中的業餘水準。」

    那一瞬間，法者鴆愣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想了想後再次轉頭道：「你還懂跳舞？」

    對此，咲夜卻是不說話，只是閉著眼，不說話了。

    「喂，那邊。」

    此時，旁邊的蜜律輕輕推了推法者鴆的胳膊。法者鴆這才轉過頭，憑藉著暗淡的燈光朝著蜜律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邊，沈依依低著頭，在教導主任的帶領下走向舞台旁邊的階梯。看起來，是打算在這場開幕舞蹈結束之後就立刻開始讓這個女孩道歉吧。

    不過想來也是，在正式道歉之後，沈依依應該就是要去辦理正式的轉學手續了。教導主任也不會等到宴會結束大家都離開下班之後再浪費時間去辦理這個轉學手續吧。

    見此，法者鴆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對於舞蹈的「專業見識」現在也是收了起來，默默地看著那個女孩跟隨著教導主任進入通往後台的門，消失。

    舞蹈，很快就結束了。

    舞台上的燈光再次亮起，讓一切都變得無比的透亮，白皙。

    那三名小主持人繼續上台來，一人一句地說話。在一番說不出有多好聽的讚美之後，其中高年級的那個終於將手往旁邊一揮，笑道：「現在，就有請我們的教導主任，來為我們今天的聖誕宴會說上兩句！謝謝！」

    三名小主持人退場，而教導主任則是走上台來，站在舞台的正中央。而在眾目睽睽之下，沈依依也是同樣站上了舞台。她的臉上掛著淚水，頭髮依然亂糟糟，轉過頭來看了觀眾席一眼，在看到有那麼多人之後立刻縮起脖子，抬起手擦了一下眼睛，試圖拭去淚水。

    在所有人的掌聲之中，教導主任抬起手，壓了壓，笑道：「那我現在在這裡，就代表出差在外的焦校長簡單地說上兩句啊。首先，這一年來同學們都很努力！我作為教導主任，也是由衷地相信，我們金雛鷹的學生，永遠都是最好的！」

    隨即，下面有人帶頭鼓掌，法者鴆也是笑笑，拍了拍手。

    「但是呢！雖然我們老師們很努力地想要教導同學們，但是有些同學，實在是因為各種各樣的情況，可能沒有辦法能夠理解我們老師的一片良苦用心，甚至還勾結一些社會人士前來學校尋釁滋事。啊，雖然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這裡面也要多虧了帝星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們的大力協助，才能夠那麼完美地解決這些問題啊。」

    法者鴆別過頭，瞥了一眼那邊的禍紫薇。可惜，太暗了，看不清楚。不知道那傢伙臉上現在是不是已經充滿了驕傲？算了，那傢伙肯定還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根本就不會有變化。

    「但是呢，鑑於，最近學校裡面有很多學生聽了一些風言風語，對我們學校的學生產生了一定量的不好的影響，所以今天，在這個大會上，我們校方決定，一次性對之前的那些尋釁滋事事件做一個闢謠。將有關於沈依依同學身上發生的事情的來龍去脈，完完全全地全都說一遍，好讓各位家長和同學放心！」

    然後，那如同雷雨一般的掌聲再次響起。但是這一次，法者鴆卻是懶得鼓掌了。

    上面的教導主任轉過頭，將視線對準旁邊站著的沈依依。而一道聚光燈也是就此打在沈依依的身上，讓她再一次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