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962.2‧14案件

    左邊那一組他見過，正是那位清政和王愛子夫婦。

    而右邊的那一對夫婦看起來現在正不斷地用手帕抹著眼角的淚水，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本案中被殺害的被害人的父母吧？

    「喂。」

    蜜律拉了拉法者鴆的衣袖，嘴巴向著辯護人席位那邊稍稍瞥了一下。

    法者鴆不瞎，現在也看的很清楚。

    坐在辯護人席位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帝星律師事務所的當家人，禍紫薇。

    此時此刻，這位律協主席依然是保持這那張眯著眼笑嘻嘻的表情，似乎現在並不是在一個莊重的法庭上，而是在自家花園中閒庭散步一般的悠然自得。

    「呵呵，沒想到，他們還真的能夠把禍紫薇給叫出來。」

    法者鴆的視線落在清政和王愛子這對夫婦身上。看得出來，他們的臉上充滿了希望的色彩。

    至於檢察官那邊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很快，最關鍵的那個被告人清無暇，現在雙手也是帶著手銬走了出來。這個看起來可能只有二十左右的孩子抬起頭，向著自己的父母這邊張望了一眼，在看到父母的臉龐之後，臉上似乎揚起了些許的希望。隨後，就在嫌疑人的位置上坐下，由法警取去手銬。

    旁聽席上的喧囂之聲還在持續，但是隨著書記官的一聲喝令，聲音漸漸地開始安靜了下來。

    因為現在，作為本案的三名法官，現在已經是緩緩地走了進來。

    陪審法官中的那個胖法官法者鴆見過，而另外一個看起來一臉剛毅，不怒自威的法官如果沒有錯的話，應該就是凌峰所說的那個最近從軍隊轉業過來的炎法官吧？

    然後，就是那個一頭劉海始終都遮擋著眼睛，看起來依然有著濃重黑眼圈的凌峰。

    他位於法官席的正中央，身穿法官袍，緩緩地坐下，舉起法庭錘，抬起，落下。

    砰——！

    「現在，本庭宣佈開庭審理清無暇大地廣場2‧14一案。」

    伴隨著那一聲法庭錘的敲響，這做法庭立刻陷入了鴉雀無聲的境地。

    「為了表示此案的公正，本庭特地將此案的審理進行網絡直播。」

    凌峰的話音落下，蜜律立刻回過頭看著最後面。果然，那一排排的攝像機已經對準了這邊的法庭。見此，這個小女孩也是不由得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好大的膽子啊……社會輿論那麼大的案子，竟然會想要進行網絡公開直播？他就不怕出什麼事情，他的這個庭長的位置飛了呀？」

    法者鴆呵呵一笑，說道：「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要求進行網絡直播。」

    蜜律皺起眉頭：「你確定？」

    法者鴆：「當然。有的時候藏著掖著，還不如完全坦白於天下。而且，這個傢伙既然有膽子進行網絡直播，我相信他就有這個能力管理好這場法庭判決。」

    悄悄話講完，兩人安靜，繼續看著法庭上的情況。

    凌峰放下法庭錘，拿起手中的那份案件卷宗稍稍掃了一眼。隨後，他的目光在嫌疑人，以及辯護人禍紫薇的身上微微打量之後，最後停在了檢察官的座位上：「現在，請抗訴方宣讀上訴書。」

    一名略顯矮個的檢察官點了點頭，站起，拿起手中的文件。在稍稍吸了一口氣之後，開始朗讀起來——

    「犯罪嫌疑人，清無暇，男，二十歲。系XX大學三年級的學生。本案的被害人，查小倩，女，十五歲，逝世前為XX初中的三年級學生。」

    「經調查，犯罪嫌疑人清無暇和本案被害人查小倩本來是情侶關係。在案發之前，雙方一直有進行交往。」

    「在交往過程中，被害人查小倩發現自己已經懷有身孕，在這種情況下，查小倩希望犯罪嫌疑人能夠對其負責，並且去見見其父母，許諾兩人的將來。但是，清無暇卻並沒有做出這樣的承諾。並且在案發之前逐漸開始疏遠被害人。」

    「在察覺到清無暇逐漸和自己疏遠之後，查小倩開始更加催促嫌疑人。但是，其卻是多次接收到嫌疑人發來的要求其打胎，並且以後不要再相見的短信，並且表示願意補償一萬元的青春補償金。」

    「被害人查小倩不認同這種做法，於是開始暗中調查嫌疑人。意外得知，嫌疑人清無暇已經和其他人訂了婚，並且打算在大學畢業之後就進行登記結婚。」

    「得知此事的查小倩開始不依不饒，堅決要求嫌疑人清無暇給其一個說法，並且堅持不同意進行打胎。對此，嫌疑人當即表示，隨便查小倩生不生孩子，但是即便生下來也絕對不會承擔任何一點點的責任。並且會動用自己的家族關係來讓查小倩和其父母今後在上京市再也待不下去。」

    「受到如此威脅的查小倩羞愧難忍，在自己的日記中一五一十地記錄下了這些事情。終於，在去年的2月14日這一天，查小倩得知嫌疑人和其未婚妻正在約會，於是打算挺著自己已經30周的肚子前去討要一個說法。同時，其隨身攜帶了一把用來切水果的小刀，打算用作威脅之用。」

    「雙方於大地廣場見面，在見面的過程中，嫌疑人與被害人之間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在這過程中查小倩拿出水果小刀，但是在其作出任何表示之前，犯罪嫌疑人清無暇從懷中取出一把尖刀正面戳刺查小倩的腹部，導致其流血過多，連同腹中孩子一起當場死亡。」

    隨著檢察官的控訴，一張張的現場圖片紛紛擺上了證據台，放在大幕布上公佈出來。

    雖然這個事情的經過在之前的網上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並且案發當日的監控攝像頭也是被人公佈，能夠看到完整的案發過程。可是現在再看一遍，尤其是看到那個清無暇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向那個大腹便便的初三女生的肚子的時候，依然還是能夠感受到那股背脊發涼的感覺。

963.極刑？

    「一審過程中，犯罪嫌疑人對於案發過程供認不諱，沒有任何異議。但是公訴方認為，本案發生在鬧市區，並且被害者還是一個初三女孩，並且還懷有嫌疑人的骨肉。並且本案的起因是因為犯罪嫌疑人始亂終棄，對待感情極度不專一。而且其拋棄被害人的原因是因為其現任未婚妻能夠給其家族帶來龐大的商業利益，所以才拋棄本案被害人。」

    「由此，導致被害人前來進行清算，在交談過程中被害人這個十五歲的孕婦只是拿出了一把匕首作為威脅，但卻不料反被其心愛的男人狠下心刺殺，由此造成的社會影響極其惡劣，不施以極刑不能夠平息因此而造成的社會怒火，也不能彌補這極端惡劣的社會影響。」

    「犯罪嫌疑人刺殺被害人的行為並非是為了保護自身或其女友，而是為了能夠以這種方式最好最快地消除自己的人生障礙。其用刀子刺進被害人的腹部之時就是懷著故意殺害他人的心情。所以，公訴方認為本案應該以故意殺人案進行審理。」

    「因此，抗訴方認為一審法院判決歧輕，要求二審法院對犯罪嫌疑人的惡劣和自私的行為處以極刑，謝謝。」

    起訴書唸完，那位矮個子的檢察官顯得一臉的正義，坐下。目光掃到那坐在嫌疑人位置上，顯得一臉無辜的小白臉模樣的秦無暇的時候眼中明顯流露出厭惡的感情。

    蜜律抬起頭，看著那上面的三位法官。作為主審法官的凌峰現在依然是一臉的冷漠，似乎完全沒有因為剛才檢察官的那些話語而有任何的動容。

    這種感覺……有些讓人不舒服。因為現在坐在旁聽席上，蜜律能夠聽到身後傳來的那些竊竊私語的交談聲。對於那個秦無暇的痛恨明顯已經成為了那些記者的主要心態，這種心態想必和網絡上的輿論一致吧。

    想想也是，一個二十歲的大學生，　竟然對一個初中女生下手？還讓對方懷孕？等到對方懷孕之後就想要撒手不管，直接把人家給轟走？還給一萬塊錢就想要讓對方打胎結束和自己的關係，然後自己則是和那政治家的女兒結婚，成功地實行官商勾結？到末了，竟然還一刀把懷著自己孩子的小姑娘給刺死了！

    這種事情想要不引起社會上如同熊熊烈火一般的憤怒情緒反而倒是作怪了。想也知道，那些叫囂著要讓這個混蛋渣男判處死刑的人究竟有多麼多了。

    這應該算得上是一種樸素的道德正義感。對此，蜜律表示理解。

    可是現在，凌峰卻是那樣一臉冷漠的表情……好吧，雖然蜜律知道這個法官不管發生了什麼情況都不會對任何案件有任何的情感波動，但不由得還是覺得這個法官或許有點太冷血了？

    相比之下，旁邊的那個炎法官現在卻是早就用一雙怒目瞪視著嫌疑人座位上的秦無暇。另外的那個胖法官的臉上則是帶著和和氣氣的笑容，目光一會兒看看辯護席上的禍紫薇，一會看看旁聽席上的秦政和王愛子，然後再看看那個低著頭的秦無暇，眼神閃爍，但蜜律卻注意到，他卻始終都沒有來看一眼旁聽席另外一側的那對父母。

    查小倩，這個只有十五歲就過早夭折的女孩的父母。

    現在，這對應該還不到四十歲的夫妻現在卻像是五六十歲的老人一樣，模樣看起來比那邊好整以暇的秦無暇和王愛子顯得更加憔悴。他們的眼睛通紅，但卻流不下任何一滴眼淚來。

    等到檢察機關坐下，凌峰微微點了點頭，那雙銳利的目光望向這邊的禍紫薇，說道：「辯護人，請你陳述你的上訴理由。」

    蜜律注意到，旁邊的法者鴆的呼吸突然間變得輕了好多。他……是屏住呼吸了嗎？

    法庭上，禍紫薇站起來，從旁邊的助理手中接過一份文件，用那雙眯眯眼看了一眼之後，放下。

    「我相信，案件的發生經過，所有人都已經看的很清楚了。嗯，對於本案的所有案發經過，現場的監控錄像都錄製的非常明顯。所以，我們其實可以只針對這些監控視頻來進行分析。啊，書記員小姐，請幫忙調整監控錄像畫面，切換到三號攝像頭。」

    書記員在筆記本上進行調整，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現了距離案發當時最近的那個攝像頭。

    禍紫薇攤開手，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如同月牙，他指著監控屏幕，說道：「現在，讓我們來仔細地看看整個案發經過。相信經過一審和網上的輿論來判斷之後可以看出，三號攝像頭應該是拍攝的最清晰的監控攝像頭了吧。」

    「現在我們看到的，是我的委託人和其女友，也就是檢察機關口中的那位未婚妻一起從電影院走出來的場景。可以看見，這個時候我的委託人和其女友並沒有發現本案的被害人。」

    監控畫面上逐步播放，終於，一個大腹便便的小姑娘從監控的角落裡面走了出來，終於攔在了兩人的面前。

    「然後在這個時候，雙方之間發生了些許的糾紛和爭吵。涉嫌三角關係嘛，這裡面的爭吵想必也不用我進行詳細訴說了。」

    「然後，這裡就是一個關鍵的時間點。」

    畫面中，秦無暇似乎是想要上前用手趕走查小倩，但是查小倩卻是突然從口袋裡面摸出一把刀來。

    「好，請先在這邊暫停。」

    禍紫薇眯著雙眼，笑呵呵地說道：「我現在想要提請本案的證物之一，請調出當時被害人手中所握著的那把小刀的畫面。」

    大幕布上的畫面切換，正是那把小刀。

    說實話，這把小刀的畫面以前倒是沒有在網上看到過。而現在只不過剛剛看上一眼，蜜律和法者鴆兩人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聽到爸爸／女兒吸冷氣，兩人同時回過頭看了對方一眼。四目相對，在這同一時間，這對父女倆立刻就明白了這裡面的問題。

964.冷血的法官

    「各位請看，這雖然名義上是一把水果小刀，但是《管制刀具認定標準》中的規定，凡是帶有自鎖裝置的彈簧刀或是跳刀，就能夠被認定為是管制刀具。而這把所謂的水果小刀，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其刀柄處有一個自鎖裝飾，毫無疑問，這應當是屬於管制刀具。好了，書記員小姐，請繼續播放3號監控的錄像。」

    畫面再次移動，畫面中的查小倩拔出小刀之後，秦無暇和其未婚妻很明顯地嚇得向後退縮了一步。隨後，三人之間再次發生了爭吵，旁邊聚集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就在此時，查小倩突然舉起手中的刀子向著兩人的方向衝了過來！見此，秦無暇則是立刻迎了上去，和查小倩撞在了一起。

    很快，查小倩的身體就癱軟在了地上，四周的人群開始一片混亂。而秦無暇的身上則是沾滿血跡，手中捏著一把刀子，站在那邊。一直等到警方到來，將他帶走。

    「現在，我申請調出本案的凶器，也就是我的犯罪嫌疑人當時所使用的那把刀子。」

    書記員再次按動鍵盤，畫面切換，一把沾滿了血跡的瑞士軍刀出現在大屏幕上。

    禍紫薇微微笑著，繼續說道：「尊敬的三位法官。如同三位所見到的那樣，我的委託人當時面對的可是一個手持管制刀具，並且向著他們撲過來的兇徒。在這種情況之下，我的委託人進行了反擊，可是他的反擊武器，卻並不是如同抗訴方簡單描述的是一把『尖刀』，實際上是一把多功能用途的瑞士軍刀。在我國的法律規範之中，瑞士軍刀並非管制武器。」

    「然後，根據我國《刑法》第二十條的規定，在遇到兇徒正在進行行兇、殺人等惡性危害人身安全的犯罪行為的時候，防衛行為促成不法侵害者死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

    「而在我們的監控視頻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的委託人使用了並非管制刀具的瑞士軍刀，正面抵擋了試圖行兇的被害人，從而導致其死亡。但一審法院卻是判決我的委託人十年有期徒刑。這種判罰理所當然不符合法制精神，更不符合一個良好品行的公民在遇到暴徒的不法侵害時執行防衛，還要負擔起沉重刑罰的基本法律常識。」

    「因此，我為我的委託人辯護為執行無限防衛權並導致加害人死亡，是為無罪，懇請法庭當庭釋放，謝謝。」

    禍紫薇的聲音並沒有那麼的慷慨激昂，但是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針扎一般地刺進在場每個人的心裡。

    蜜律拿起手機，偷偷摸摸地點開直播畫面。只見上面滿屏幕的彈幕已經全都是「放屁！」「強姦人家小姑娘還殺了人家最後還想無罪釋放？」「現在的律師實在是太壞了，真的是太壞了！」之類的彈幕。

    可不等蜜律看完，現場卻是另外響起了一個聲音——

    「開……開什麼……玩笑！我女兒……我女兒！你們這些……殺人凶手！殺人凶手————！！」

    蜜律連忙抬起頭，只見前面坐著的查小倩的父親現在似乎終於克制不住心頭的憤怒，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雙手拉住隔離欄，似乎是想要翻越過來，衝向那邊的秦無暇！

    「他殺了我女兒！他……他竟然玩弄我女兒……我女兒才初中啊！才十五歲啊！就懷了孩子了？懷了這個混蛋的孩子了呀！」

    砰砰砰！

    凌峰立刻落下法庭錘，喝令道：「旁聽人員請保持肅靜，不然，我將以擾亂法庭秩序罪將你逮捕。」

    兩邊的法警連忙上去夾住這個可悲的中年人，但是他卻是依然不依不饒，凶神惡煞地看著那邊的秦無暇：「你殺了我女兒！我要你償命！我要你還我女兒的命來！我要你還我女兒的命來！！」

    砰——！

    凌峰的法庭錘再次落下，那冰冷而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繼續說道：「旁聽人員，我給過你一次警告。如果你現在還不回到自己的作為上去的話，我就以擾亂法庭的罪名逮捕你。」

    「我管你是誰！你有本事判我啊！你判我啊！我女兒都死了，我女兒都被這個人渣殺死了！！」

    見此，凌峰毫不留情地舉起手中的法庭錘。可正準備敲下之時，旁邊的炎法官卻是連忙站起來攔住了他。

    「（輕聲）別那麼冷血好不好？人家的女兒被誘姦，然後又不得已懷孕，被拋棄，然後又被殺。你難道就那麼冷血再把人家老爹關起來嗎？」

    凌峰轉過頭，看著旁邊一臉威嚴的炎法官。沉默片刻之後，他終究還是落下法庭錘。

    「（輕聲）凌峰！你——」

    「旁聽人員，我現在以擾亂法庭秩序罪的罪名逮捕你，判處你現在立刻離開法庭，直到你能夠正確對待此次庭審為止。現在，將他帶出去。」

    兩旁的法警毫不猶豫地架起這個早已經傷心欲絕的父親，將他硬生生地拖出法庭。

    「我不服！你們為什麼把我拖出來？憑什麼拖我出來！！」

    在外面等候的記者們早已經通過直播看到了裡面的場景，紛紛拿出照相機前來拍照。

    可是那兩名法警卻是依然穩穩地壓制住這個父親，讓他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法庭內，炎法官的嘴角帶著些許抽搐地看著凌峰，片刻之後，終究還是坐了下來。

    而凌峰則是稍稍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緩緩說道：「法庭，是一個需要莊嚴與肅穆的地方。這裡是進行公證審判的場所，在這裡唯一有資格說話的就只有證據和法律，以及依法正確使用證據和法律的人。除此之外，這裡並不是一個依靠吵鬧，喧嘩等等過激行為就能夠得到任何人想要得到的判決的地方。為了能夠保持一個公正，讓所有人都能夠認真聽審的環境，我在這裡希望所有的在場人員都保持基本的秩序。這是你們的權利，同樣，也是在座各位的義務。」

965.不法侵害進行時

    話說完，蜜律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手機。果不其然，滿屏幕的彈幕飛了過去，而且基本上全都是那種謾罵的口吻。

    不過，在那十條謾罵的彈幕中卻是偶爾間能夠混進一兩條讓蜜律眼睛一亮的彈幕。表示接受法庭需要秩序，並且接受這個對於那位父親來說並不算太重的懲罰，也希望發彈幕的人能夠保持些許的理智。

    但是……很快，這些彈幕就被那如同潮湧一般的謾罵給淹沒了。

    現在，庭審繼續。凌峰的目光轉向那邊的檢察官，緩緩說道：「抗訴方，由於辯護人提出本案應該以正當防衛判處。我想知道你們是否有什麼中肯的意見。」

    那個矮個子檢察官立刻站了起來，大聲道：「抗訴方完全不能接受正當防衛的說法。」

    凌峰沉默，示意這個檢察官繼續說下去。

    「正當防衛，是普通公民面對不法分子的不法侵害的行為。可是請法庭考慮一下，本案的受害人的年紀和當時的身體狀況。」

    「她只有十五歲，是一個只有十五歲，並且還懷有30周身孕的孩子！」

    「我們這邊可以提出一份驗屍報告。在報告上已經很明確地確認，由於被害人懷孕的年齡實在是太小，再加上一直都有心事，導致其身體狀況並非良好。」

    「被害者的身體有著一定程度的營養缺乏的狀況，這從她的日記中可以看出來，自從被要求分手和打胎之後，被害人一直都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狀態顯得極為疲憊！」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被害人拿著一把管制刀具，可是本案的嫌疑人秦無暇卻是一個幾乎整天沒事就上健身房的人，身體條件十分優越！在這種情況下，被害人怎麼可能對嫌疑人造成任何的威脅？」

    「否決。」

    禍紫薇的聲音富有力量，堅定而不可置疑。

    他抬起手，打了一個響亮無比的響指，眯著的眼睛如同夾雜著無限未知一般，籠罩著對面的那個矮個子檢察官——

    「對面的檢察官是否需要去重新審視一下法條？或許，重新仔細查看一下刑法第二十條針對正當防衛的具體規範？」

    「有沒有傷害的能力是一回事，是否做出打算傷害的行為又是另外一回事。監控畫面已經非常明確，我的委託人和其女友正在面對一個手持管制武器，並且向其撲來的窮凶極惡之徒。如果這種情況還不能夠被稱之為是正當防衛，那麼請問要怎麼樣才能夠被稱之為是正當防衛？」

    那一瞬間，對面的檢察官啞口無言。他咬著嘴唇，額頭上的汗水滾滾而落。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他的拳頭重重地敲打桌面，開口道：「請辯護律師不要忘了！正當防衛中有一條，是必須針對『正在進行不法侵害人』才能進行實行無限防衛權！」

    「根據以往類似案件的相關案例，請問，在監控畫面中所能夠看到的，犯罪嫌疑人哪裡有遭受到『不法侵害』了？就算是正當防衛，被害人的行為並沒有對嫌疑人和其女友的人身安全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損害。既然沒有實質性的損害，而且嫌疑人也很清楚被害人的身體條件，在這種情況下嫌疑人卻還是用刀子將其刺死，毫無疑問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所謂的正當防衛，而是徹頭徹尾的謀殺！」

    蜜律的眉頭稍稍皺了一下，轉過頭，看著旁邊的法者鴆。

    而法者鴆卻是笑了笑，說道：「的確，以前遇到過很多種正當防衛的案子。裡面的理論依據都是這種。」

    蜜律呼出一口氣，說道：「媽媽也曾經說過，無限正當防衛權中的一句『不法侵害正在進行時』這個定義，看似是一個很確鑿無疑的認定。但是仔細研究起來卻發現，這句定義其實相當的模糊並且不準確。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算是『不法侵害正在進行時』？」

    法者鴆撫掌，輕笑道：「碰到一些辦事比較機械的法官，基本上就是認定在刀刃開始刺入對方肌膚的那一刻開始，才算得上是不法侵害進行時。否則，只能算是事前的預備動作，怎麼能夠算是正當防衛呢？」

    蜜律搖了搖頭，低著聲音道：「那你說，凌峰叔叔會那麼死板嗎？他看起來……是一個比普通法官更加冷血，更加不通情面的法官啊。而且，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個法院以前也做出過這種這種類似的不屬於正當防衛的判決吧？如果凌叔叔現在不遵照以前法官的判罰……那麼他的這個庭長，還想要嗎？」

    法者鴆呵呵笑了笑，說道：「沒錯，我也記得那個案子。我記得那位法官現在好像成為了高級人民法院的法官了吧？呵呵，如果凌峰在這場相似的案子裡面直接打那位頂頭上司的上司的臉，我看啊，別說他這個庭長不想當了，估計是連這個中級人民法院他都待不下去，要被調去基層法院『活動活動』了吧。」

    抱著天平熊，蜜律露出一個鄙視的眼神，哼了一聲：「該死的官僚主義。」

    法者鴆支撐著下巴，笑道：「不唯法，只唯上。這又不單單只是我們華國的傳統。以前的頂頭上司曾經判過的『優良前例』你反而給我推翻了？這種當面打上面人的臉的行為怎麼可能被原諒？哈哈！」

    聽到法者鴆這麼說，蜜律反而顯得有些擔心起來了：「這樣怎麼辦？難道……凌叔叔真的當不了庭長了？一個弄不好，在中級法院也待不下去？還是說，他會就這樣站在檢察官這邊？反正那個嫌疑人現在已經是天怒人怨，那個禍紫薇也不是什麼好人。」

    法者鴆笑笑：「繼續看下去吧。」

    上面的主審法官凌峰並沒有對檢察官的這條「不法侵害進行時」進行搭腔。他只是看著手中的案件卷宗，思索著。

    另外一邊的禍紫薇則是站了起來，喊出一聲：「否決。所謂的無限正當防衛權——」

    「辯護律師，我理解法條上面對於無限正當防衛權的解釋。這個問題我們先放在旁邊，稍後再進行討論。」

966.提問

    看到凌峰這樣直接打斷禍紫薇的話，法者鴆略顯驚訝地揚了揚眉毛。在凌峰旁邊的那個胖法官現在也是露出略顯驚訝的表情，湊過來輕聲道：「凌法官，你可不應該擅自打斷人家禍律師的辯護啊！那是人家的權利。你這樣……萬一人家直接告你一狀，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凌峰對此卻是顯得毫無畏懼，他瞥了一眼那邊始終都眯眼笑著的禍紫薇，開口說道：「書記官，將監控錄像調回去到案發之前，再讓我看一遍。」

    書記員聽命，所有人都陪著這位法官重新看了一遍案發現場。而等到查小倩拔出刀來，情緒激動之時，凌峰立刻喊停。

    畫面靜止不動，凌峰用手指輕輕敲了敲面前的電腦屏幕上的畫面，冷冰冰地說道：「被告人秦無暇，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正坐在座位上的秦無暇不由得一愣！他的面色有些惶恐，轉過頭去看旁邊的禍紫薇和後面的父母。秦政和王愛子現在也是顯得有些緊張起來，畢竟那個檢察官看起來已經被禍紫薇給壓制的死死地，但是這個本來應該處於中立的法官現在卻是突然開口詢問自己的兒子？這難道還不讓人害怕嗎？

    禍紫薇那張彷彿不會有任何表情變化的笑臉朝著凌峰瞄了一眼，思考片刻之後，轉向秦無暇，向其點了點頭。

    「法……法官？有什麼……問題？」

    透過那一頭劉海，凌峰那雙冰冷如刀的眼睛穩穩地紮在那個秦無暇那混亂不堪的眼睛當中，說道：「你和查小倩曾經是情侶關係，對不對。」

    秦無暇嘴巴微微顫抖了一下，再次看了一眼那邊的禍紫薇後，努力冷靜下來，說道：「準確……來說，應該是她一直都纏著我，誘惑我……因為我家很有錢嘛，上京市好多地盤都是我家在進行操作。而查小倩的父母家裡雖然也是開公司，但是生意不好，所以就派他們的女兒來誘惑我……」

    那個一直都坐在旁聽席上的查小倩的母親原本一直都保持著最大限度的冷靜。雖然丈夫被趕出了法庭，但是這位母親還是認為自己應該保持著最好的耐心，等待這場法庭審判結束，然後把這個混蛋拖上絞刑架！

    但是聽到這裡，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來！

    「（輕聲）想想您丈夫。這個法官會給你時間上去說話的。」

    雖然站了起來，但是這位妻子，這位母親卻是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那個溫柔委婉的聲音。

    她彷彿隔世一般地回過頭，看著身後那個抱著天平熊，一臉純真的小女孩。剛剛的滿腔悲憤，終於再次被勉強壓制了下去。

    「這是我的名片。」

    旁邊，法者鴆伸出手，輕輕按著蜜律的腦袋，同時將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蜜律則是立刻甩開這傢伙的手，但對於法者鴆遞出的名片，卻沒有表現出不滿的神色。

    查母的嘴角抽搐著，但終究還是接過名片。與此同時，上面的凌峰看著這邊，開口說道：「這位旁聽人員，請你先坐下。」

    查母猶豫片刻，終究還是緩緩地坐了下來。

    凌峰重新看著秦無暇，面不改色地說道：「你說，查小倩來誘惑你？既然她已經懷了30周的身孕，那麼她『勾引』你的時候才剛滿14週歲？」

    秦無暇笑了笑，臉上露出些許輕鬆的表情：「可不是嘛。」

    凌峰點點頭，繼續問道：「所以，你對她究竟抱有怎樣的感情？」

    秦無暇繼續保持著微笑，或許是因為凌峰的口吻也輕鬆了些許，讓他也是不由自主地輕鬆了起來：「我其實一開始很煩她啊。因為她一直都來大學裡面纏著我，害得我被同學們都笑話。而且那個時候我家裡已經有幫我訂婚的意向了，我怕出現什麼不好的傳言，所以對她始終都是不怎麼在乎。」

    凌峰的口吻微微和緩，說道：「然後呢？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現在，秦無暇的身體更是靠在座位上，瀟灑地說道：「我實在是受不了她，所以有一次我們喝醉酒之後就稀里糊塗地上床了。那個時候她很高興，我嘛……你也知道，我雖然反感她，但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之後我就沒怎麼碰她，結果她突然跑過來對我說她懷孕了？而且還想要嫁到我們家？要我對孩子負責？法官啊，你說這樣，我心裡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啊？當然是很厭煩她啦！」

    「否決！」

    可就在此時，旁邊的禍紫薇卻是突然開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凌峰卻不等禍紫薇開口說話，迅速用冰冷的口吻回應道：「我正在詢問本案嫌疑人，辯護律師如果有話要說可以等會兒再詳細進行敘述。」

    至此，法者鴆倒是眼睛一亮！

    呵，果然，法官不愧是法官啊！

    不過想也知道，這個法官可是能夠直接給自己這個法毒舉紅牌的人，他怎麼可能會應付不了禍紫薇？所以說，職業上的優勢還真的是能夠壓死人啊！就算你是超級大律師，是律協主席又怎麼樣？法官還不是照樣死死地克制你？

    禍紫薇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晃，終究還是閉上嘴，坐下。

    不過很顯然，禍紫薇的目的終究還是達到了。那邊原本顯得十分輕鬆的秦無暇一下子警覺起來，臉上的輕鬆表情消失，變成了一副嚴陣以待的態度。

    唉，就算能夠壓制禍紫薇。但是卻無法阻止他的提醒啊……

    凌峰繼續問道：「我看到在案發當日，查小倩和你在大地廣場上面對面的時候，有進行了大約五分鐘左右的交流。這段時間你們究竟說了些什麼？」

    秦無暇的眼珠子轉了轉，說道：「說了些什麼……我的筆錄上不是都寫了嗎？」

    凌峰掃了一眼手上的公安筆錄，將其放下，說道：「我想聽你再說一遍。」

    秦無暇舔了舔嘴唇，眼神稍稍有些晃動。

    他低下頭想了想之後，抬起頭說道：「說了些什麼？嗯……我記得，應該就是她跑過來對我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然後還說了一些侮辱我女朋友的話吧。此外還有什麼？」

967.言辭辯論

    這個男大學生的眼光閃爍，顯得並不真誠。凌峰用手稍稍拍了一下桌面，問道：「我問的，是你對她說了什麼。不管怎麼說，你們兩個人之間也算是有過一段感情，不管這段感情究竟是什麼，對於一個懷有你孩子的女孩跑出來站在你面前，你對她說了些什麼？」

    秦無暇稍稍咳嗽了一聲，轉過頭再次想了想，終於開口道：「我……我就是對她說，叫她不要再來找我。發生了那種事情對我們雙方都不想的，我願意負擔她人流的費用！算是我的補償！」

    凌峰的目光依然銳利地盯著眼前這個嫌疑人，安安靜靜地等待他說完口中的每一個字句。終於，等到秦無暇說完這些之後，這個法官卻是突然開口說道——

    「被害人查小倩在逝世時已經懷孕30周以上，這個時候做人流不管是對身體還是精神來說都是一種極端的危害。嫌疑人，我看過公訴方提交的短信證據。上面顯示你願意支付一萬元的人流費用。但是在已經懷孕30周以上，只能做引產手術的情況下，你不覺得一萬元的費用實在是有些少嗎？」

    他拿起手中的文件，瞄了一眼，繼續說道——

    「尤其，是在你的家庭環境還非常不錯的情況下。」

    面對凌峰的質疑，秦無暇很明顯感覺到緊張起來！他連忙揮手道：「不對不對！那個……不是的！那個……那個……以前！對了！以前！她剛剛懷孕的時候我的確是要她盡快打掉，所以我就說給她一萬塊錢！可是我沒有想到……沒想到後來她一直都沒有去做人流手術！還是一直都在騷擾我！所以當時我絕對……絕對沒有想過只給她一萬塊錢！我是打算好好補償她的！可是沒想到……在那個時候她就一下子激動起來，拔出了刀子！」

    秦無暇覺得自己的這些說辭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可就在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輕鬆了一些的時候，上面的凌峰卻是再次抬起手中的文件掃了一眼，說道：「嫌疑人，你覺不覺得，你的證據鏈中少了些什麼？」

    秦無暇微微一愣，嘴巴張大，啞口無言。

    而那邊的禍紫薇現在剛剛想要站起來，卻是被凌峰一個眼神直接瞪得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不能再說什麼。

    「缺……缺什麼？我缺了什麼？呵呵……法官大人，你可不要唬我啊，我還能缺什麼證據？」

    凌峰將手中的文件輕輕地往桌上一放，雙手交叉疊放在桌子上，冷冷說道：「一萬元的人流費用。你在短信中提出給以給予其一萬元錢進行人流。但是，在你的所有證據鏈中卻並沒有你支付那一萬元的銀行流水和憑證。換言之，你在做出這種承諾之後似乎並沒有將其付諸行動。」

    他給了下面的秦無暇幾秒鐘的發愣時間：「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當時是怎麼想的？是想著讓被害人先去打胎，然後再進行報銷嗎？但是作為一個正常的大學生你應該知道，一個十五歲的城市女孩懷孕，並且被男方強行要求分手對女孩方面來說都不會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你對此卻只有言語和短信上的表示卻沒有其他的行動？告訴我，為什麼。」

    「否決。尊敬的主審法官，我覺得這個問題對於本案——」

    「辯護律師，我再次提醒你一下，現在是本庭正在針對本案的關鍵部分，也就是嫌疑人和被害人之間的男女關係進行仔細探討。和大地廣場上發生的命案有沒有關係，本庭自然會作出相應合理的判斷，不需要你在旁邊多加提醒。」

    那個禍紫薇的話再次被堵塞在喉嚨口，這讓法者鴆實在是爽翻天了！

    哎呀呀，早知道自己似乎也應該去考法官？然後在法庭上想怎麼折騰這傢伙就怎麼折騰這傢伙？

    不過，禍紫薇這個人法者鴆還是很清楚的。現在看起來雖然被說的啞口無言，但是這個案子如果處理不好，或是在庭審過程中，判決過程中有任何那麼一點點的小毛病的話，這傢伙絕對會抓著這些小細節大做文章！

    就算不做文章，到時候只要以律協主席的身份向上面說上兩句，凌峰這個庭長還能不能當～～呵呵，恐怕都已經是個未知數了吧？

    秦無暇張開口，一副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的模樣。他的眼珠不斷轉動，似乎是在努力思考自己應該怎麼才能更好地回答這個問題。

    凌峰卻是顯得很乾脆，說道：「既然你沒有回答，那麼我現在再來詢問下一個問題。」

    或許，是凌峰現在這樣一幅喜怒不形於色的面容太過殘酷！嚇得下面的秦無暇連忙伸出手按著嫌疑人桌子，大聲道：「不不不！我說！等一下！我說！我會說的！因為……因為那個時候我以為她只是在騙我，想要從我這邊騙錢！再說了，她平日裡的生活都不檢點，誰知道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那雙冷厲的眼睛從厚厚的劉海後面照射出來，刺在秦無暇身上：「平日裡的生活不檢點？這是什麼意思。」

    「她……我……我怎麼知道？反正我又不可能一天到晚跟著她，那個時候她只是對我說，卻又什麼證據都沒有給我看，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我的孩子？」

    凌峰點點頭：「那麼說，你認為那個時候被害人在騙你嘍？」

    看到凌峰有些贊同自己的話，秦無暇終於有些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連忙點頭：「是是是！就是騙我，我就是覺得她在騙我！因為我之後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和她來往了。」

    凌峰：「那麼你什麼時候發現她沒有騙你的呢？」

    秦無暇呼出一口氣，說道：「是在事發之後，警方告訴我的。那個時候我還不相信，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說著，秦無暇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略顯哀傷的表情。似乎到了現在，這個大學生已經開始為自己過去的行動而後悔了。

968.當時發生了什麼？

    「嫌疑人，根據你剛才的口供所說，你對被害人並沒有什麼很深厚的感情。對於她懷有你的孩子這件事也顯得並不在意，甚至認為她在欺騙你。然後在事發之後才知道你殺了自己的孩子。」

    聽到凌峰重複，秦無暇連忙點頭，那張略顯哀傷的表情之中卻是隱含著些許放鬆的笑意。

    可是隨後，凌峰卻是拿起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甩，只聽得「啪」一聲響，那雙如刀一般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秦無暇的臉上：「但是根據你在公安機關的口供中所說，你在案發時一直都在規勸被害人，要她冷靜，有什麼事情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

    「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我見過的情侶夫妻吵架數量不下四位數，一個正常人在遇到這種情況下還能夠如同你口供中所表述的那樣對被害人保持著那麼好的耐心？而且，還是在你問心無愧，與女朋友約會中，並且覺得被害人有意欺騙你，隱瞞你，甚至想要陷害你的情況下？」

    那一瞬間，法庭外拿著手機正在和其他記者一起看直播的查父猛地高舉雙手跳了起來！如果不是旁邊的法警努力按住他的話，估計這個中年人現在就要立刻衝進法庭了！

    而在法庭之內，旁聽席上也是開始響起了接連不斷的議論聲。旁聽者們之間竊竊私語，清政和王愛子夫婦倆人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坐在另外一邊的查母現在估計是要直接燒高香了！

    坐在辯護席上的禍紫薇，他的嘴角也是不明顯地抽搐了一下。至於另外一邊坐在抗訴人位置上的兩位檢察官，現在則是張著嘴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竟然是從一個法官口裡問出來的，一時間好像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才好了。

    對此，法者鴆倒是捂著肚子，拚命忍住笑。一旁的蜜律也是一臉的欽佩，開口說道：「果然，我以後選擇做法官這條路是正確的！一個法官可不是機械地照搬法條，也不是聽控辯雙方哪邊說的有道理就聽哪邊的話！而是應該有自己的獨立思維才對！」

    法者鴆則是呵呵一聲，笑道：「小丫頭，真想當法官？這傢伙當法官可是當得那麼大的黑眼圈，根本就沒有什麼時間休息，雙休日都在加班啊。」

    蜜律腦袋一撇，說道：「只要不玩你們那些噁心的興趣，一個法官還是有時間休息的。我雖然說想要當法官，可沒有說要當那種噁心的！」

    旁聽席的喧鬧很快就被凌峰手上的法庭錘給壓制了下來。他再次冷冷地盯著那坐在嫌疑人座位上，如同一隻待宰羔羊一般柔弱無助的秦無暇，開口說道：「我現在要你再次說一遍，在案發當時，你到底和被害人之間說了些什麼。我要你事無鉅細，將所有說過的話，全部都再說一遍。甚至是你們談話聲中的一個語氣停頓，一個表情，我現在都希望你能夠準確無比地給我複述出來。」

    「尊敬的主審法官。」

    那邊，禍紫薇終於還是坐不下去了。他立刻站起來，保持著那張眯眯眼的笑容，說道——

    「由於事件已經發生了接近一年，我的嫌疑人對於當時所說過的話的具體細節很可能並不能回憶準確。所以，作為辯護律師還是希望法庭能夠以當時的筆錄為主。那些公安局登記的筆錄可能比現在我的委託人當庭回憶要來的更加的準確，恰當一些。」

    這一次，凌峰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只是看了看禍紫薇，然後再看看下面的秦無暇之後，低下頭，開始看起了手中的文件。

    「那傢伙說的沒錯。」

    法者鴆翹著二郎腿，樂呵呵地說道——

    「雖然那個魔女控似乎很強勢地要我們的無暇公子說出案件的具體細節。但是事情已經過去將近一年，現在要當庭回憶過去發生的事情，從證據效力上來說的確不如當時的筆錄來的更加好。如果要根據這些當庭的口供來作為判決依據的話，證據效力實在是不太足夠。他在這個時候選擇放手，也算是識時務了。」

    蜜律卻是咬了咬牙，說道：「真可惜。如果還能夠更加進一步地逼迫的話，說不定就能夠問出一些有用的話來……實在是太可惜了。」

    法者鴆呵呵笑道：「別想那麼簡單，這位秦公子是誰？他可是秦氏企業的下一任接班人啊。秦家的生意雖然不能說是做到全世界，但是在我們華國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在兒子犯事之後第一時間聯絡律師輔佐提供口供那可是基本要素。公安局的筆錄？那種東西在有律師陪伴的情況下能夠給出多少有用的東西？」

    蜜律：「那現在怎麼辦？就沒有辦法了嗎？」

    法者鴆捏著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後，說道：「如果是我的話，那麼現在不僅不會讓對方的檢察官想到辯護的方法，反而會立刻再加上一道籌碼，徹底坐實那正當防衛的事實。」

    「尊敬的法官，辯護方這邊希望能夠提請一名證人。這名證人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所以希望能夠先暫時休庭，對方很快就到。」

    那邊，禍紫薇站起來開口說話。當然，這並沒有出乎法者鴆的意料之外。

    凌峰看看手中的證人列表，說道：「允許。那麼，為了給證人準備的時間，本庭現在宣佈十分鐘。」

    法庭錘落下，算是給這場庭審暫時劃上了一道暫停符。

    休息時間，法者鴆和蜜律兩個人自然是去外面逛逛，同時看看網上，談論一下上面的那些彈幕。

    但是對於凌峰來說，這十分鐘的時間卻是顯得如此的寶貴，根本就一分鐘都浪費不得。

    合議庭內，三名法官坐在這裡，凌峰依然是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中的這份案件卷宗。但是旁邊的兩名法官，看起來卻是有些坐不住了。

    「凌法官，平時你很冷靜的呀？怎麼今天看起來卻那麼不冷靜，不淡定呢？」

969.場外援助

    開口說話的是龐法官，這個身材臃腫的法官用手指不斷地敲擊著桌子，一臉「怒其不爭」的口吻說道：「那個人是誰？那可是上京市的律協主席，禍紫薇啊！就算你不給帝星面子，也要給律協面子吧？而且別忘了，那位律協主席可算得上是上京市的人大代表，手中的選票分分鐘有能力改變我們法院的院長位置！如果惹惱了這位律協主席，這位人大代表！你想，我們的那位可敬可愛的院長，還會把那個庭長的位置給你嗎？」

    一旁的炎法官看起來顯得一臉的不爽，說道：「龐法官，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要凌法官為了一個庭長的位置而違心做出違法的判決嗎？」

    胖法官那雙胖乎乎的臉朝著炎法官這邊瞥了一下，說道：「炎法官，我哪裡有說這種話？我的意思是說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一點！要知道，那個秦家可不是什麼等閒之輩，還有那個秦無暇的未婚妻，那可是我們上京市市委書記的女兒啊！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弄得不好，我們整個法院系統可能全都要完蛋！這一點，我們可要好好地考慮考慮啊。」

    炎法官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凌峰卻是抬起手，制止了這兩名同僚。

    「好了好了，別說那些廢話了，和這個案件沒有關係的話說太多也和案件沒有關係。」

    凌峰雙手互相摩擦，想了想後，說道：「龐法官，炎法官，以你們的個人常識來判斷，秦無暇在案發當日遇到被害人查小倩之後，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或者說，一個正常人在碰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會怎麼做？」

    炎法官哼了一聲，說道：「如果是我的話，那我一定重重呵斥被害人。但是凌法官，現在不是我們想怎麼樣，而是嫌疑人到底做了什麼。」

    凌峰點點頭，目光望向那邊的胖法官。這個臉上的肉幾乎把眼睛全都擠成一條縫隙的法官呵呵笑了笑，說道：「凌法官，你是主審法官，所以你覺得呢？」

    炎法官：「喂，龐法官，我們現在都是在研究案情，你怎麼什麼主意都沒有？」

    胖法官呵呵笑道：「炎法官，我知道你在部隊的時候就對法律非常瞭解。甚至能夠將刑法大典完全從頭到尾地全部背下來。但是現在我們可是在審理案情，在沒有更多的瞭解之前，我們還是先聽聽看主審法官怎麼說的，怎麼樣？」

    凌峰的目光落在了龐法官的身上，看著這個胖子。而這個胖子現在也正看著自己，一副十分恭維的表情。

    當下，凌峰再次搖了搖頭，說道：「這一次的檢察機關可能不是很給力。」

    他舉起手中的這些案件卷宗：「這裡面有很多的問題，檢察機關竟然全都將其忽略不計，只是一個勁地抓著當場殺人這條線索來追究，要求判處極刑。在他們不給力的情況下，有很多問題我都沒有辦法問，這實在是難辦。」

    胖法官呵呵笑著，依然什麼話都沒說。

    凌峰想了想，說道：「沒辦法，炎法官，龐法官。不管這個案子的真相究竟為何，我們都一定要秉公辦理，不能有任何的疏忽。而且在情緒上不能有任何的偏差。」

    炎法官哼了一聲，不說話。

    凌峰倒是直接接上一句：「炎法官，我說的就是你。希望你能夠稍稍控制住自己這種情緒。在法庭上，我們就是法律的化身，我們不再具有一個單純的『人』的屬性。這一點，希望你能夠銘記。」

    這下，炎法官倒是不再說話。他只是略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沉默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勸說完炎法官，凌峰看了看龐法官，隨後開口說道：「這次的案件中，辯護人的意見是正當防衛。而檢察機關那邊的意見是故意殺人，或者說，至少也希望是故意傷害致人死亡。」

    「根據我的意見，我們現在首先要搞清楚在案發當時，嫌疑人秦無暇的精神狀態。他在拔出刀子刺向被害人的那一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如果說，他當時的確是什麼都沒有想，只想著拿起武器保護自己和其女友的話，那麼這個案子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但如果他當時的想法，以及之前和被害人說話的五分鐘內存在想要故意激怒被害人，從而利用正當防衛來刺殺對方的話，那麼這就很明顯是故意殺人了。」

    炎法官用手擱在桌子上，說道：「這要怎麼證明呢？一個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我們怎麼知道？」

    胖法官也是揉了揉自己的手掌說道：「我說凌法官，這些事情不是檢察機關要做的事情嗎？我們這些法官是處於中立立場要聽取雙方的證詞來進行判斷的不是嗎？為什麼還要我們來做檢察機關做的事情？再說了，正如同炎法官說的，我們要怎麼知道一個人心裡在想些什麼啊？」

    凌峰抬起手，輕輕地叩了叩手中的這些案件卷宗，說道：「法官，可不是坐在法官席位上聽雙方說話，覺得誰說得對就判誰贏的人。我們必須要有自己的判斷，必須深挖案件之中的每一個細節。至於要怎麼探究嫌疑人的心中想法……我已經有些主意了。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沿著這條路繼續審查下去吧。」

    十分鐘的短暫會議算是就此結束，凌峰看了看自己的兩位同僚，也不管他們臉上現在究竟是什麼表情，直起身，拿起手中的案件卷宗朝著法庭的方向走去。

    但，在前往法庭之前，他卻是偷偷摸摸地摸出自己的手機，極為迅速地發送了一條信息出去。

    隨後，這位主審法官就再次來到這法院之中，看著眼前的眾人。

    ————

    法者鴆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不由得呵呵一笑。

    一旁的蜜律湊過腦袋來：「怎麼了？笑什麼？」

    法者鴆將手機給她看，笑著說道：「這個魔女控，雖然說的很了不起，但是關鍵時刻還是需要我們這些熱心的好市民進行幫忙啊！」

970.關鍵證人

    蜜律看完手機，想了想後，立刻明白了這裡面的意圖，說道：「凌叔叔是想要看看這個秦無暇刺殺別害人的時候心中到底有沒有惡意？」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法者鴆將手機塞回口袋，笑道：「小丫頭，你在這邊先待一會兒吧。爸爸去去就來！」

    雖然蜜律覺得，這個法者鴆現在這種幫助法官判案的樣子有些莫名其妙的帥氣！

    但是嘛……還是有些覺得噁心。這種感覺真的是沒有辦法避免啊。

    「去吧去吧，最好去了之後不要再回來了。」

    蜜律抱著天平熊，轉過頭看著眼前的法庭，繼續進行聽審。

    由於休庭之前，禍紫薇這邊提出一個證人詢問，所以在大家都坐好之後，一個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妙齡少女現在已經站在了那個證人台上。

    隨後，禍紫薇就起身，開始進行自己的證人詢問。

    ——證人詢問時間——

    禍：「小姐，請告知法庭你的姓名，年齡，職業，以及與現場的嫌疑人之間的關係。」

    明：「我姓明，單名一個月。今年十九，目前是XX大學的學生。至於我和無暇的關係嘛……我是他的未婚妻，他是我的未婚夫。」

    禍：「明月小姐，請問您在去年的2月14日那天，是否一直都陪伴在嫌疑人秦無暇的身旁？」

    明：「是的，不管是出事前還是出事後，我都陪著他。」

    禍：「那你是否可以告訴我，當時的現場狀況是怎麼樣的？請詳細描述一下，謝謝。」

    明：「沒有問題。我記得……當時有個小姑娘，看起來像是初中生年紀的小姑娘跑了出來，站在我們面前。然後，這個小姑娘就要我的未婚夫為她負責，說了一大堆很失禮的話。」

    禍：「嗯。」

    明：「那個時候，可能是由於我和我未婚夫剛剛訂婚的關係吧，無暇在我面前顯得有些矜持，一副想要立刻擺脫她離開的模樣。所以就說了幾句重話，然後拉著我的手就想要走。」

    禍：「重話？請問是什麼重話？」

    明：「『我不認識你』，『你在說什麼！』，『我不想和你說話』這種。前前後後也就這麼兩三句。當時我還覺得他說話有些閃爍，好像是有些害怕，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是他之前的小女朋友，那個小前任當時是再給我下馬威來著。」

    ————

    聽到這裡，蜜律的眉頭微微一皺。

    這個明月並沒有表示要向禍紫薇進行包庇的樣子，大大方方地說出了他當時所說的那些「重話」。但是這些重話雖然在一個被拋棄的女孩子的心中可能會比較沉重，但是在旁人聽來卻並是情有可原。通過這些話，可以很明白地知道那個秦無暇就是一個甩掉前任，對現任唯命是從的男人。但是即便知道了這一點，反而讓人覺得這傢伙就是一個道德敗壞的傢伙。要說違法……卻並沒有任何的違法行為啊。

    ————

    禍：「原來如此，我的委託人想要拉著你的手立刻離開。那麼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明：「之後，這個小姑娘說她懷孕了，但是當時我並不相信。而且無暇似乎也不相信，所以他拉著我堅定不移地想要走，接著——」

    禍：「等一下，明月小姐。您剛剛說……小姑娘說她懷孕了？您不相信？為什麼？」

    明：「（笑）律師先生，並不是我在說瞎話，實在是看不出來。因為當時還是二月份，天氣比較寒冷。那個小姑娘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襖，還帶著圍巾。別說懷沒懷孕，就是衣服裡面藏只小貓小狗恐怕都不會有人發現。當時我就想，現在的小姑娘真的是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啊？穿個大棉襖出來就想說自己懷孕了？」

    禍：「原來如此，請繼續。」

    明：「我當時也就和無暇想要離開，腦子裡面想著等到了安靜的地方之後好好問問我這位未婚夫。但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那個小女孩卻是突然拔出了一把刀子。」

    禍：「然後呢？」

    明：「那個時候我可是被嚇壞了，腳就直接僵在了地上，一動都不能動。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小姑娘一下子向我這邊撲來！想要用刀子刺我。」

    禍：「明月小姐，你的意思是說，死者是想要攻擊你嗎？但是監控攝像頭中顯示，她似乎並沒有針對誰，只是向著你們二人衝來啊？」

    明：「這還真的是你們不知道了。那個小姑娘當時一臉凶神惡煞地，我很清楚，當時她就是向我衝過來的。監控攝像頭雖然清楚，但是再清楚能夠有當時身在現場的我更加清楚嗎？」

    禍：「原來如此。」

    明：「看到我有危險，無暇這個時候的這個舉動卻是非常讓我感動。他主動擋在了我的身前，向著那個小姑娘頂了上去。說實在的，當時我還真的以為我的未婚夫出事了呢，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可是到後面才發現，倒下的反而是那個小姑娘。雖然這樣說有些對不起死者，但是當時，我真的是鬆了一口氣。如果這個願意挺身保護我的男人出了什麼事的話，我真的是會後悔一輩子了。」

    禍：「呵呵，謝謝明月小姐的證言，我已經問完了。」

    ——證人詢問結束——

    禍紫薇整個過程都表現得不溫不火，輕描淡寫。

    看得出來，他臉上的那種溫和的笑容始終都表現的十分完美。眯著眼的臉龐看起來真的是越來越像彌勒佛，不帶有任何的進攻氣息。

    凌峰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這個站在證人席上，一臉恬靜平淡，看起來十足賢良淑德的女性一眼，隨後轉過頭，看著那邊的檢察官：「抗訴方，有什麼問題需要詢問證人的嗎？」

    那個矮個子檢察官怎麼可能放棄？現在立刻站了起來，拿起手中的文件說道：「明月小姐，要知道當時被害人可是已經懷孕30周了！換句話說已經是六個多月的身孕了。你也說被害人看起來年紀很小，這樣的小孩子懷孕你竟然還說你看不出來她懷孕嗎？」

971.語言中的問題

    這個矮個子檢察官顯得氣勢洶洶，但是提出的這個問題聽在蜜律的耳朵裡，卻是讓她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暗暗搖了搖頭。

    同樣的，那邊的禍紫薇也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緩緩地喝了一口。

    「這位檢察官先生，案發當時的錄像你們應該也有，自己調出來看看如何？小姑娘身上穿著一件棉襖，裡面還有毛衣，脖子上還有圍巾裹住她的脖子，你能夠憑藉這種服裝裝束看出來這個小姑娘究竟是懷孕了，還是本來就很胖嗎？如果不清楚的話，不妨找個年齡相稱的初中女生，也給她這麼打扮一下，看看是否能夠看出區別來如何？」

    或許對於這個檢察官來說最尷尬的事情，就在於自己並不是被那個禍紫薇給駁倒，反而是在這個苗條的東方女子那張靈巧的嘴下完全討不得任何好處吧。

    但是這個檢察官不服輸，乾脆放下手中的文件，大聲問道：「明月小姐，你剛才的證言中說被害人是衝著你來的？你確定嗎？要知道，您當時可以說是一個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人。不管是用言語惹怒被害人的，還是拋棄被害人，始亂終棄的，全都是坐在這邊的嫌疑人！被害人和你之間可以說是完全的無冤無仇，她怎麼可能針對了你來進行攻擊？」

    現在，蜜律是真的有些聽不下去了……那個法毒怎麼還不回來？到底是跑哪裡去消遣了？

    那邊的禍紫薇則是依然保持這一臉的淡定，一言不發。而明月卻是臉上帶著笑容，說道：「檢察官先生，看來您是不瞭解我們女孩子啊。我們女孩子看到自己心愛的人離開自己之後，第一反應恐怕一定是外面有狐狸精勾引自己喜歡的男孩子。所以問題全都在那個『狐狸精』身上。」

    她抬起手，略微撩起鬢角的頭髮，笑道：「在當時那個初中女孩的眼中，恐怕我就是那個毫無意外的狐狸精吧？針對我，真的是再恰當不過的事情了。不知道這麼簡單的道理，檢察官先生為什麼會沒有想到呢？」

    至此，這個檢察官終於是徹底啞口無言。他愣在當場，一時間似乎已經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才好。

    看著他一直在猶豫，上面的凌峰開口說道：「抗訴方，是否還有其他問題要詢問證人？」

    那個檢察官急了，連忙拿起手中的文件反覆、上下地查看！在查詢無果之後，他猛地雙手拍向桌面，大聲道：「就算……就算當時被害人是衝著證人來的！但是證人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相比之下，被害人卻是因此身死，一屍兩命！這也絕對不是可以當成正當防衛的理由！」

    「更何況，鑑於這位證人和嫌疑人之間的關係，她的證詞的可信度恐怕會大打折扣！希望法庭能夠酌情對待！」

    上面的凌峰壓根就沒有去理睬那個檢察官，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對著證人席說道：「明月女士，我這邊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你。」

    明月保持著那種大家閨秀的模樣，淡淡地笑了一聲：「是的，請問吧。」

    「對於你的未婚夫之前有過一個初中生女朋友這件事，你是怎麼看待的？」

    明月的眉頭略微一皺，但還是很快恢復，保持著那種溫和的笑容，說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既然法律規定十四歲以上的女孩子有決定和誰相處的權利，那麼無暇之前有過一個初中生女友，我也不能說什麼。而且，說是初中生，但其實他們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也就四歲而已。請問法官先生，您難道認為年齡相差四歲的愛情關係就有什麼不正確嗎？」

    這個時候蜜律突然發現了，這個明月看起來似乎一副溫良無害的模樣，但是她的嘴巴卻是很厲害啊！

    相差四歲，這對於成年人來說算不了什麼。別說相差四歲了，隨著雙方年齡的越來越大，一個八十歲一個六十歲的這種結合也值得被人無限祝福呢，更何況是四歲？

    雖然從道理上來講十分的無懈可擊，但，這一次的被害人年齡卻是未成年。這個理由雖然從某種程度上站得住腳，但還是無法讓人覺得可以接受吧？

    「所以說，明月女士你對此是完全沒有任何意見嗎？」

    凌峰的聲音再次發出詢問。

    明月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意見，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也沒有什麼好生氣了。不就是有個前任嘛，這很正常。」

    凌峰：「那麼明月女士，你剛才的證詞上是說，你看到被害人查小倩向你衝過來，然後你的未婚夫秦無暇擋在你的面前，然後被對方撞擊。那個時候你還很害怕，擔心秦無暇受傷。一直到被害人倒下了，你才看到嫌疑人手中拿著瑞士軍刀，而被害人腹部受傷。」

    明月點了點頭，笑著道：「是的。如果說之前我對無暇還有些意見，覺得這個未婚夫可能有些不太和我心意的話，那麼在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是真的很高興，自己能夠有這麼一個關心愛護我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他受傷。」

    「明月女士，我覺得我可能真的要好好考慮考慮你的證詞的公正性了。」

    凌峰的這句話一說出口，不僅是那個始終都保持著溫和態度的東方美人一下子嘴角抽搐，就連那邊的禍紫薇現在也是放下手中的水杯。

    同樣因為這句話而嚇了一跳的，莫過於那個胖法官了。他連忙湊到凌峰耳朵旁，輕聲卻尖銳地喊了好幾句「市委書記！市委書記！」但是現在看起來，卻沒有什麼用。

    「……法官先生，我不知道您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您是否覺得我單純地作為無暇的未婚夫的證言，可信度或許有一點點低？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我對此表示深刻的理解。」

    明月臉上的笑容再次浮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