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972.終於等來的援軍！

    凌峰則是拿著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說道：「在審理這個案件之前，我讀過好幾份案件筆錄。這些筆錄都是來自於周圍的那些圍觀群眾的。這些證詞雖然有著些許的誇大，模糊，主次不輕。但是這些證詞全都整齊劃一地證明，在被害人撲向嫌疑人和你的時候，嫌疑人就站在你的右手側。而且，你們和被害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兩米。」

    明月遲疑了片刻：「所以……這代表什麼？」

    凌峰拿起手中的那份屍檢報告，揮了揮，說道：「屍體身上的傷口位於腹部左側，也就是說，嫌疑人是從你的右手邊，也就是嫌疑人的左手邊撞上去，用瑞士軍刀刺中對方的腹部的。換言之，不管是從現場情況推測還是從監控視頻中來看，嫌疑人應該就只遮擋住了被害人的左半邊身體。而她拿著管制武器的右手……卻並沒有被嫌疑人的身體遮住。」

    那一刻，明月臉上的笑容終於漸漸消失。她沉默片刻之後，再次抬起頭說道：「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你在嫌疑人撞上被害人的瞬間就應該知道她的刀子沒有刺中嫌疑人。但是，你的擔心卻是在被害人倒下之後，才認為嫌疑人沒有受傷而放心？你不覺得，你對嫌疑人的擔心放下的太晚了一點嗎？」

    蜜律的眼睛再次一亮！開始有些小激動！不得不說，這個魔女控雖然在愛好上和家裡那個法毒有著同樣的缺陷，但是在該認真的時候還是一樣那麼認真啊！

    終於，明月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不說話。

    凌峰再次開口說道：「證人，你為什麼要等到被害人倒下之後才開始放心？在這之前，嫌疑人究竟說過些什麼話？如果你還是保持著你的證言不變的話，那我覺得你的作證就可以結束了。」

    「否決！」

    終於，那邊的禍紫薇有些坐不住了。他直接站起來，眯著眼睛，笑嘻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說道：「尊敬的主審法官，我相信這也可以很好解釋。我的委託人雖然是從側面撞上被害人，用刀子刺傷她。但是作為事件的當事人之一，情況發生的實在是太快，我的委託人的大腦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所以，只有當被害人倒下之後，她才能夠完全意識到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這些都很正常，我並不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聽到這裡，蜜律真的是要暗暗喊一聲可惜。

    同樣的，上面的凌峰現在也是沉默片刻之後，默默點了點頭，不再追究這個話題，而是重新開口說道：「證人，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明月看了一眼坐在嫌疑人位置上的秦無暇，臉上重新揚起笑容，搖搖頭：「沒有了。」

    隨後，凌峰看了看那邊的檢察官：「抗訴方還有問題要詢問證人嗎？」

    那兩名檢察官似乎並沒有想到現在主審法官竟然會再次問自己一句，隨之一愣，但是在裝腔作勢地翻了翻手中的文件之後，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見此，凌峰也只能是呼出一口氣，說道：「既然詢問結束，證人，你可以下去了。」

    明月走下台，回到她的旁聽席上坐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現在，整個法庭全都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安靜氣息，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下一個打破沉默的聲音。

    凌峰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手機依然平靜的如同家裡的那些手辦。

    當下，他微微呼出一口氣，開口問道：「抗訴方和上訴方，現在還有任何證據需要提交的嗎？」

    檢察機關那邊兩個檢察官大眼瞪小眼，一副沒有什麼話想說的樣子。

    而這邊的禍紫薇依然還是那種淡定的表情，微笑。

    見此，凌峰只能無奈地舉起手中的法庭錘，說道：「既然控辯雙方都沒有更進一步的證據需要提交，那麼本庭宣佈，進入下一環——」

    「反對！」

    突然，一個刺破這裡的平靜的聲音從法庭的門口響起！

    凌峰抬起頭，蜜律回過頭，只見那個法者鴆現在正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儼然一副剛剛進行了五百米賽跑的模樣！嗯，快要虛脫了。

    「我……我……我反……反……」

    啪地一聲，這傢伙直接倒在地上。別說是反對了，就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那邊的禍紫薇也是看著這邊突然出現的法者鴆，眯著的眼睛中略微透露出了一點點的光芒。

    蜜律連忙沖上前，攙扶住法者鴆。

    在看看這個已經半死不活的傢伙之後，蜜律皺了皺眉頭，立刻舉起手——

    「反對！我們這邊有證人和證據需要提供！」

    聽聞此言，那邊的炎法官皺了一下眉頭，看著那邊的檢察官席位：「抗訴方，這是你們提出的證人嗎？」

    那兩個檢察官一臉懵逼，連忙搖頭。

    隨後，炎法官轉向那邊的禍紫薇。而禍紫薇則是立刻搖了搖頭。

    見此，炎法官說道：「既然不是控辯雙方提出來的證人，旁聽人員，請保持安靜。否則，我會以擾亂法庭秩序的罪名逮捕你們。」

    對此，凌峰卻是伸出手，攔住這個看起來氣勢洶洶的同僚，說道：「旁聽人員，你們說，你們要提供證人和證據？」

    蜜律再次看了看法者鴆，只見這個傢伙現在也已經是翻了白眼，真的是一副怎麼說都沒有辦法回氣的樣子……沒辦法，她只能硬撐著說道：「是……是的！我們有非常重要的證據！」

    凌峰：「本案屬於關乎一名懷孕少女的命案，所以各種證據本庭都要盡全力地進行全面蒐集。旁聽人員，請你現在立刻提交你的證據和證人。」

    很好，現在蜜律真的是想要立刻捏死這個只顧著睡覺的傢伙！更是恨不得狠狠地踹他兩腳！

    醒來啦！睡夠了沒有？又不知道你到底去幹什麼了，現在還裝睡呢？你是法毒，不是法豬！

973.是否存在的「惡意」

    只可惜，法者鴆現在估計是真的醒不過來了。這傢伙累的渾身抽搐，也不知道剛才究竟幹嘛去了。

    見此，蜜律眼珠子一轉，立刻大聲喊道：「那個……那個……因為證據和證人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夠到達，所以我希望能夠暫時先休庭！」

    「簡直荒謬！」

    這一次，說話的是那個胖法官。他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沒聽說過這麼隨便的事情。凌法官，我看這個案子到這裡也可以不用審了，我們直接進入下一個環節吧！」

    很顯然，作為這場案件的主審法官，凌峰擁有最高的決定權。他看了看那邊趴在地上的法者鴆，目光再在控辯雙方，以及那個秦無暇的臉上掃過。

    沉默片刻之後，他終於點頭，落下法庭錘，說道：「鑑於本案可能會出現關鍵證據，現在本庭宣佈暫時休庭，等到下午一點半再繼續進行審理。希望證人能夠在這段時間內做好充分的準備。現在，休庭。」

    砰！

    法庭錘落下，聽到那盤繞整個法庭的聲音，也是讓蜜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也知道，這種就不是什麼好方法。如果等到下午沒有能夠達成任何突破的話，那麼這場官司……恐怕還是會順著那個禍紫薇的預想走下去的吧。

    法院外的小餐廳內，法者鴆正帶著蜜律在這邊享用午餐。

    嗯，雖然法院內也有食堂，但是就和所有的食堂一樣，那都是專門用來嫌棄的。

    此時此刻，法者鴆的手中拿著一根大雞腿正在那邊啃，蜜律面前的食物則是顯得「大家閨秀」的多。

    另外，同樣的，相比起法者鴆現在這種一邊吃午飯一邊看著手機中的動漫視頻，蜜律則是看著直播間的那些評論。

    掃了幾頁之後，蜜律乾脆搖了搖頭，將直播間關掉。

    她看著面前這一碗所謂的意大利麵，用筷子夾起一根就要放進嘴裡。

    「你在幹什麼！」

    突然，面前的法者鴆爆喝一聲，讓她保持著這種張著嘴巴，卻來不及把面條塞進嘴巴的模樣。

    「有你這麼吃意大利麵條的嗎？意大利麵條就要用叉子插進去，然後旋轉一下拿起來，吃叉子上面的面條才對！」

    說著，法者鴆將那個手機拿起來對著蜜律大呼小叫，在那視頻上面剛剛好就是一個動漫小女孩正在開開心心地吃意大利麵條的樣子。

    「神經病。」

    總算，蜜律知道這個傢伙為什麼給自己的午餐點這所謂的意大利麵條了。她絲毫不理睬那所謂的「正確吃法」，張開嘴把面條塞進嘴裡。

    嗯，番茄醬混合著肉末，以一種還算不錯的比例混合，再加上面條還算挺有嚼勁。儘管比不上家裡咲夜姐姐做的意大利麵，但味道還算可以。

    「你覺得這場審判能夠贏嗎？」

    吃下一口面條，蜜律開口問話。

    法者鴆哼了一聲，繼續看著手中的視頻，說道：「我哪知道？現在雖然看得出來，那個魔女控似乎是希望案件往對抗訴方有利的方向走。但是，那個傢伙，天知道他的腦子裡面究竟在想些什麼？」

    蜜律再次夾起一筷子面條，張開嘴呲溜呲溜地吸進嘴裡。她也沒有去顧慮自己滿嘴的番茄醬，咀嚼著面條，嚥下：「現在的網上可是已經吵翻了呀。我現在反而覺得，凌叔叔的決策是錯誤的。」

    法者鴆的眼睛壓根就沒有從視頻上移開，他咬了一口雞腿，心不在焉地說道：「怎麼說？」

    「你看，凌叔叔弄了一個現場直播，然後又在法庭上不斷地對案件的細節進行刨根問底地詢問。但是一直到現在為止，這個案件並沒有產生根本性的改變。我們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當時秦無暇刺殺查小倩的時候，心中是存在著『惡意』，而不是簡簡單單地想要保護自己的女朋友。」

    「在這種情況下，他問了那麼多的話，秦無暇那猶猶豫豫的回答以及禍紫薇的保護，反而會讓觀眾們覺得這裡面一定是有問題的。但是卻偏偏沒有證據。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最後還是沒有能夠得到有用的證據，反而讓秦無暇逃脫的話……你覺得網民會不會直接鬧翻了？」

    法者鴆的眼睛終於從手機視頻上移開，看著這邊。

    他稍稍想了想，開口說道：「那麼，小丫頭，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那麼你覺得，那個魔女控做錯了，是不是？」

    蜜律皺著眉頭，低下頭想了想之後，有些無奈地說道：「我覺得……可能……不能說是錯誤吧？應該說是有些……考慮欠佳。造成不好的社會影響……」

    「哈哈哈！那個魔女控如果會去考慮那些所謂的社會影響的話那根本就不會那麼大張旗鼓地進行審理了！他完全可以以本案的被害人為未成年，並且以牽涉到未成年人的隱私為由進行不公開審理！」

    蜜律：「可是他還是進行了公開審理啊！」

    法者鴆：「所以說，你就覺得他做錯了嗎？小丫頭，你的小腦袋裡什麼時候開始出現『做一件正確的事情結果可能發生一些不好的結果，所以這件正確的事情就變成錯誤的了』這種危險的思想？」

    一開始，蜜律還沒有思考到這種程度。但是聽到法者鴆一提醒，她猛地渾身一震，半張著嘴，抬起頭看著法者鴆。

    「既然是正確的事情，那就不要因為旁人的一些閒言閒語而去有任何的動搖。我法家的孩子可不是這種會左搖右擺的人啊！」

    很好，對於法者鴆佔自己口頭上的便宜這種事情，蜜律一向是保持著自己的堅持。她哼了一聲，說道：「我說過多少遍了？我是蜜家的人。」

    法者鴆抬起油膩膩的雙手，笑著舉手投降：「好好好！隨便，隨便！」

    總算，蜜律現在有些輕鬆一點了。儘管這個小丫頭現在可能還會有些許的疑惑吧，但是至少現在這份疑惑並不是那種深深困擾著自己的那種。

974.雞塊和大排檔

    再怎麼說，現在這個案子也和他們一家沒有關係嘛。

    「借個座位。」

    正打算繼續吃麵的時候，一個臉上帶著墨鏡，戴著圍巾的傢伙卻是十分不客氣地在這對父女兩人的座位旁坐下。

    坐下之後，他也不客氣，直接拉下圍巾，伸出手抓起一大塊雞塊，沾沾番茄醬，塞進嘴裡大口咀嚼了起來。

    法者鴆看著這個神秘人物，呵呵一聲冷笑，說道：「怎麼，我還以為你會趁著吃午飯的時間加緊時間研究案情呢？最不濟你也是那種會帶著卷宗去食堂裡面一邊吃一邊看的人。現在反而會跑到我這邊來吃白食？」

    「這次就當我給你行賄了。」

    神秘人物的口中發出凌峰的聲音，他再次大口吃了一塊雞排，抬起手叫來服務員，叫了一份可樂，繼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那邊的蜜律倒是有些不爽，說道：「這兩個字可不能隨便亂說啊。叔叔，這個案子……你確定你這麼審，結束之後還能夠拿到庭長的位置嗎？」

    凌峰抬起手，抹了一下鼻子。一些番茄醬不小心粘在了鼻子上。他嚥下嘴裡的雞肉，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場審判就能夠決定我的庭長位置。倒是你們，你們確定沒有問題嗎？我這邊可以算得上是生死攸關啊！」

    法者鴆也是拿起一塊雞翅，向著凌峰舉起，笑道：「放心吧，我這邊的事情還不容易搞定嗎？保證給你完美的答覆！對了魔女控，關於這個案子，我這個寶貝女兒可是有些問題要好好地問問你呢！」

    說著，法者鴆的眼神向著旁邊的蜜律瞄了一眼。對於這種明顯的甩鍋行為，蜜律絕對表示自己的鄙視和不接受！

    「啊，正好，蜜律小姑娘，我也有問題要問問你。」

    再次嚥下一口雞肉，喝了一口可樂，凌峰讓自己緩了緩，說道——

    「我沒有時間去網上看評論，但我覺得你應該是全程在看直播的評論吧？我在法庭上看到你好幾次低下頭去看手機了。」

    他隨後拿起一張餐巾紙擦了擦自己的嘴，說道：「現在網絡上對於這場審判的感覺怎麼樣？」

    法者鴆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笑道：「喲呵？沒想到我們的大法官現在開始顧忌那些網絡暴民的言論啊？這還真是難得啊？」

    凌峰用那戴著墨鏡的眼睛白了法者鴆一眼。但是沒關係！反正有墨鏡擋著，法者鴆也看不到～～！

    「蜜律小姑娘，所以這才是我來問你，而不問你這個蘿莉控父親的原因。我開始越來越擔心你是否能夠在這個蘿莉控的教育下茁壯成長了。放心，如果他有任何行為不軌的地方，我們法院的舉報電話隨便你打，只要有我當法官的一天，我就可以隨時隨地以『一個可憐的幼小女孩受到傷害』為由將這個傢伙抓起來先關個十天半個月。」

    法者鴆這下暴走了：「喂！夠了啊！」

    蜜律再次吃了一大口意大利麵，皺著眉頭道：「說實話，情況不是很好。其實吧……現在網絡上已經有一些P圖了，將禍紫薇P成那些曾經在各種電視劇，遊戲，動漫中出現過的超級大律師，然後把你和對面檢察官的模樣P成……P成……算了，你應該可以意會吧。」

    凌峰點點頭，繼續看著蜜律，似乎是在等待她接下來的回答。

    見此，蜜律也是呼出一口氣，乾脆放開了說：「說實話吧，現在幾乎整個網絡情緒都瀰漫著應該判處死刑的情緒。我看過幾個大的新聞網站的投票榜，現在上面的支持死刑的，或者說支持有罪的投票榜單完全就是一面倒。所有人都認為應該判處有罪，不接受所謂的正當防衛的解釋。」

    法者鴆呵呵一聲笑，上前拍了拍凌峰的肩膀，笑道：「兄弟，你們的普法之路任重而道遠啊～～這還怎麼玩？對方已經滿人口了，你這邊還在慢悠悠地想要開分礦？關鍵是現在都還沒開出來，這你怎麼玩？」

    凌峰倒是沒有直接反駁這些話，他捏著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塊的雞塊，沉默片刻之後，說道：「原來如此，看起來和我估算的一樣，那麼多人都支持死刑啊……」

    蜜律：「關鍵是那個小姐姐只有十五歲，還是個初中生。而且還懷孕，最後被渣男拋棄，甚至還死在渣男的手裡。不管怎麼說……這種情緒都沒有辦法讓人放鬆下來吧？」

    凌峰點頭，說道：「普通民眾不可能精通法律，對於細節的研究肯定沒有我們法律人士研究的透徹。這種情況的出現在所難免……不過蘿莉控。」

    他將盒子裡面最後一塊雞塊拿出來，放在嘴裡咬下一口，說道：「我聽說你曾經拒絕了秦政和王愛子的辯護委託。你這一點倒是讓我很驚訝，說實話，我差點以為你的腦子剛剛好被驢踢過了。」

    這個問題蜜律也十分奇怪，所以現在一聽到，她就立刻豎起耳朵，希望能夠聽到凌峰問出一個問題來。

    但是不管她怎麼等，凌峰似乎並不打算詢問這個問題，在三兩口地吃完雞塊之後，他站起身，用餐巾紙擦了擦手和嘴巴，說道：「謝謝你們這一次的請客，下次你來找我，我請你去我們法院後面一條街上的大排檔。加班的時候我經常去吃，那邊有幾家味道真的很不錯。」

    說完，凌峰也不等法者鴆的回答，立刻轉身風也似地離開了店舖。

    法者鴆看著這滿桌子的雞架子，不由得呵呵一笑，搖搖頭，舉起手再叫了一些吃的。

    等到那些食物上桌之後，他拿起一塊雞塊，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看到了對面的那個小丫頭。只見她現在正賊兮兮地用一雙意味深長的眼睛看著自己。

    「幹嘛？」

    「我在想啊，以前你和凌叔叔兩個人可是水火不容的呀。他是法官你是律師，你們兩個還全都說過絕對不會請對方吃飯，免得被人家看到說是什麼『行賄受賄』的關係。但是你們現在……嘻嘻，你這次請了他一頓雞塊大餐，他下次會請你吃大排檔啊？」

975.天降證人

    法者鴆拿起筷子，在這個小丫頭的腦袋上作勢虛晃一下，笑罵道：「你這個小丫頭，年紀輕輕究竟在想什麼呢？我和那個魔女控可能會是一路人嗎？再說了，誰不知道這種所謂的『下次我請你吃飯』全都是所謂的客套話，根本就不可能有下次請你這種事情發生？」

    蜜律則是依然表現出自己那一臉無所謂的態度，說道：「好吧好吧！算是我說錯了吧！你們兩個依然是勢成水火，除了在遇到二次元的時候你們會很偶然地達成一致之外，你們兩個人完全沒有任何可以和好的點！我知道，那麼就這樣吧！」

    看到這個小丫頭現在這副點頭認輸的表情，法者鴆也是笑了起來。雙方繼續吃飯，看看時間，結賬，再次走回法院，準備迎接下午的審判。

    ——庭審再開——

    砰！

    法庭錘落下，剛剛吃飯時候的逗逼凌峰現在已經消失了，轉變成了現在那個拿著法庭錘在上面耀武揚威的混蛋凌峰了。

    他看看在場的所有人，確認所有人都在位置上坐好之後，開口說道：「現在，我宣佈繼續進行審理。抗訴方，上午審理的時候，熱心群眾提供的線索你們檢察機關是否已經受理？」

    那名矮個子檢察官立刻站了起來，但是很明顯，他現在的自信心並不足，只能是照著手中的文件念道：「那個……已經受理，隨時隨地可以進行傳喚證人。」

    凌峰點點頭，依然用那冰冷的聲音說道：「好，那麼現在就進行證人的傳喚。」

    ——證人黑家客詢問時間——

    檢：「證人，請問你的姓名，年齡，職業。」

    黑：「黑家客，28，外科醫生。」

    檢：「嗯……」

    ——證人詢問結束——

    嗯，然後呢？

    ……不會吧，結束了？

    開什麼玩笑啊喂！結束的那麼快？人家早X都沒有那麼快的好不好！

    現場的情況其實非常尷尬。

    那位矮個子檢察官很顯然一臉不知道應該要問些什麼的感覺。在經過了些許的猶豫之後，他終究還是茫然地看著凌峰，表示自己已經詢問完了。

    然後，法者鴆立刻就看到那邊的凌峰臉上飄過的那種想要殺人的眼神。

    「喂，你難道沒有和那個檢察官說要問些什麼嗎？」

    蜜律皺著眉頭，顯然是有些不能理解這個法毒的腦回路。

    法者鴆則是呵呵一聲冷笑，說道：「和他們說什麼？那可是檢察官，從某種角度來說可是和我這種律師成為對立面的角色。告訴他們？我吃飽了撐的啊？」

    「我看你乾脆多吃一點撐死算了。」

    面對女兒的嘲諷，法者鴆絲毫不以為意，笑道：「不告訴他們，是因為我們身份對立。他們就算心中不會有不滿，難道身為檢察官的自尊會允許他們發現一個律師比他們更加善於發掘這個案件的細節嗎？到時候說不定他們心中的一個小小的惡魔作祟，就說出一些，做出一些比較尷尬的事情來呢。」

    他打了個不響指，嘴角上揚，朝著那邊的凌峰瞥了一眼：「相比之下，法官詢問起來反而會更加方便，檢察官也更加能夠接受。」

    蜜律哼了一聲：「你就不怕凌叔叔分分鐘砍死你啊。」

    法者鴆：「哈！他有這個能耐嗎？不管是現實中還是遊戲裡。尤其是遊戲裡，他的角色完全是被我吊著打的好不好？」

    蜜律：「但是人家『融入』了二次元，而你還只是『沉迷』二次元而已。」

    話一出口，蜜律就有些後悔了。

    自己完全不應該說這些話，弄得這個傢伙剛剛還是一張自信滿滿的臉，卻是突然間變成了一張死魚臉，整個人都頹廢地低下頭，耷拉著腦袋，好像分分鐘就要混進那些鹹魚群擺在貨架上販賣了的感覺。

    蜜律搖搖頭，還是轉過頭看著法庭上的辯論吧。

    法官席上的氣氛比較尷尬，炎法官和那個胖法官現在都看著那個站在證人席上，但卻等於什麼都沒說的證人。凌峰看看那邊的禍紫薇，說道：「辯護人，你有什麼問題嗎。」

    禍紫薇則是輕輕笑了一聲，眯著眼睛：「沒有。」

    「既然沒有，那麼我就來問兩句。」

    凌峰壓根就不去理睬什麼應該讓這個證人退下的規定，轉過頭看著那個黑家客，開口問道：「黑醫生，能不能告訴我你最近都在哪裡工作。」

    黑家客微微閉上眼睛，冷冷說道：「國外，巴基斯坦，印度，南非等等。哪裡有病人，哪裡就有我。」

    凌峰：「那麼你對於我們現在所審理的案件有多少瞭解嗎？」

    黑家客繼續保持著自己的冷漠，說道：「不瞭解。我昨天剛從國外回來，兩個小時之前接到我朋友的一個電話，說要我過來幫個忙。」

    蜜律抬起腦袋：「你還挺有本事啊？這種朋友都有？」

    法者鴆嘿嘿笑了笑，說道：「我以前聽咲夜說過，她有這麼一個醫生朋友，所以就讓她打個電話。我也沒想到竟然會那麼快。」

    凌峰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麼黑醫生，我這邊有一份屍檢報告希望你能夠看一下，在看完之後，我希望你能夠回答我一些問題。」

    說著，凌峰讓書記員將屍檢報告和瑞士軍刀的資料都交給了這個證人。這個外科醫生拿起面前的報告，極為快速地掃了一眼之後，再從頭開始看起，看的很仔細。

    看完之後，他放下手中的資料，抬起頭看著凌峰。

    凌峰：「證人，根據你手中的這份報告，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被害人是怎麼死的？」

    黑家客想了想，說道：「我的工作是外科醫生，是救人，而不是驗屍。」

    凌峰：「我明白，但如果你現在能夠給法庭一個公正的判決的話，那麼你就是等於拯救了一個可能被無辜陷害的人。」

    黑家客看著凌峰的眼睛，片刻後，終於不再拒絕，說了起來：「根據這份報告顯示，這個女孩應該是在奔跑移動或是站立的時候，腹部受到他人拿著這把瑞士軍刀用力刺向腹部，導致傷及腸道和部分臟器以及腹中的嬰兒，導致最後大出血，臟器失血導致缺氧而引起的連鎖反應。」

976.故意？還是無意？

    凌峰：「等一下，黑醫生。你剛才說……這個女孩是被人用刀刺中腹部的？可不可能是她在跑動的過程中，一下子撞到對方手中的刀具上的呢？」

    黑家客微微閉上眼，搖頭說道：「可能性很低。」

    凌峰：「為什麼？」

    黑家客：「在這個女孩的傷口周圍有些許的烏青，這些傷很明顯是擠壓傷。換言之，是握著瑞士軍刀的手十分用力地刺向被害人腹部的時候才能夠形成的傷痕。這個女孩只有初中，懷孕30周，體質能力如今看起來也算不上非常良好。如果要撞到對方握著刀的手上的話那以她的身體素質應該做不到這些。」

    聽到黑家客的這些證言，旁聽席再次開始議論紛紛！

    但是對於這些聲音，現在顯得最是面色蒼白的恐怕就是那個坐在嫌疑人位置上的秦無暇了。

    他的身體現在略微有些顫抖，目光更是向著旁聽席上的父母和明月看過去，毫無疑問，他正在尋求幫助！

    「謝謝你黑醫生，但是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些問題要問你。」

    凌峰繼續開口詢問，黑家客點點頭，說道：「我的時間有限，下午我還要趕著坐飛機。所以希望你能夠快一點。」

    凌峰點點頭：「很簡單。我想問一下，你能否從傷口來判斷，當時攻擊死者的時候，捏著刀子的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這位外科醫生面色略微一沉，說道：「法官，我想要再次和你確認一下。我是一個外科醫生，不是心理醫生。那個人心中在想些什麼，你恐怕不應該問我。」

    凌峰的眉頭略微一皺，目光再次向著旁聽席瞄了一眼。蜜律現在倒是有些緊張了，她連忙拉住法者鴆的手說道：「喂！你確定……你確定找來的醫生沒有問題嗎？確定嗎？」

    法者鴆的嘴角抽了一下，說道：「應該……沒問題吧？咲夜說過，他的醫術非常高明，如果想要詢問人體外傷方面的東西，這個人可能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專家……這樣說。」

    法庭之上，凌峰依然抱著手臂道：「證人，我知道你很趕時間，也知道你並非心理醫生。但是，你應該是一個非常瞭解人體的人。所以我才想要問問你，如果說這個死者手裡拿著一把刀向你刺過來，而你手中也有一把刀要用來保護自己的話，那你覺得當時刺向這個死者時候，那個人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黑家客低下頭，那略顯冷淡的眼神中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過了大約一分鐘之後，這名外科醫生終於重新抬起頭，開口說道：「如果按照我的個人意見，刺出這一刀的人心中，一定是包含著些許殺意。」

    禍紫薇：「否決。」

    凌峰：「反對無效，現在並非自由辯論時間。」

    禍紫薇：「否決。這位證人做出了一些並非專業人士能夠判斷的證詞。」

    凌峰：「辯護人，如果你有任何的疑問，可以在等會兒的詢問中自行進行判斷。但是現在，這是我在詢問。」

    兩句話，直接把禍紫薇的問題給打回去。凌峰也不遲疑，乘勝追擊道：「能不能說說你的理由。」

    黑家客抬起頭，說道：「我看了一下驗屍報告，其中對於傷口的腸道部分的描述讓我覺得非常的有趣。可以看看其中的這個部分。」

    根據黑家客的指示，書記員在大屏幕上打出重點的那一部分。

    「在一般情況下，這段小腸的位置和傷口的位置是重疊的。所以如果是一刀刺進去的話，割開腸道，造成這樣大一塊距離的創口並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

    「但是，這個孩子有一點特殊，那就是她是一個懷孕30周的孕婦。而且，身體年齡只有十五歲，體型還沒有完全發育完全。」

    「在這種情況下的話，這節腸道其實應該會稍稍偏離一點傷口的位置，大約有一釐米左右的偏差吧。所以在這個時候用這種瑞士軍刀刺進去的話，不應該將其完全刺穿，而應該是擦過一點才更加客觀。」

    「如果算上當時是冬天，這個女孩身上穿著的厚厚的羽絨服來看的話，這一刀下去應該不會造成很大的傷害，刺傷腸道，這有可能。但是要說直接傷及肚子裡面的孩子，就不太可能了。」

    越是說，蜜律越是注意那邊秦無暇的表情。看得出來，他的面色現在是越來越蒼白，越來越顯得扭曲！

    凌峰：「所以，要怎麼樣才能夠造成這樣的傷口？」

    黑家客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呼出一口氣，說道：「如果是使用這把瑞士軍刀的話，那麼就必須用力地刺進去，然後上下攪拌。抱著讓對方重傷的心態用刀子切開對方的內臟，這樣做，才有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可以說，現在真的是一個驚天大逆轉！

    整個旁聽席現在也是一起沸騰起來！似乎下一刻就已經可以宣佈案件的結果了！

    蜜律當然知道這些證詞證明什麼，她轉過頭，歡喜地看著法者鴆。而法者鴆現在也是得意洋洋地歪著腦袋，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嫌疑人拿著刀子在被害人的肚子裡進行過攪動，這麼一來就很明顯地能夠證明，當時嫌疑人刺殺被害人的時候心中抱有非常明顯的殺意！

    只要有故意殺人的思想，那麼就絕對可以證明，這一刀下去的那一瞬間並不是什麼正當防衛，而是一場確鑿無疑的故意殺人！

    一些記者現在正在噼噼啪啪地打著電腦，書寫文章。在他們看起來，今天的這場訴訟應該已經是就此結束了吧？

    法官席上，凌峰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向著秦無暇瞥了一眼，看著這個大學生那張如同死灰一般的臉色之後，開口說道：「我問完了。抗訴人，有沒有什麼補充的問題想要詢問的？」

    那邊的檢察官一臉懵逼，但是卻帶著一種「咦？我們是不是要贏了？」的表情，笑呵呵地搖了搖頭。

977.黑醫

    隨後，凌峰看著這邊的禍紫薇，說道：「那麼辯護人，你有什麼——」

    話還沒有說完，站在證人席上的黑家客卻是再次看了看手錶後，突然轉身，直接從席位上離開？

    兩旁的法警似乎是想要阻攔，但是也沒有看到這個男人怎麼動的，只不過一瞬間，他就跳出了隔離欄，走向法庭的出口。

    「證人！詢問還沒有結束，你還不可以離開！」

    炎法官大聲喊了出來，對此，那個外科醫生卻是完全一副不鳥的模樣。走到門口時，他微微拉了一下自己那風衣的高領子，說道：「我說過我還有一個病人正在等待我的治療，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

    說完，他根本就不理睬那些法警的阻攔，大踏步地走出法庭，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剎那間，整個法庭再次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張著嘴巴，顯得目瞪口呆。

    而蜜律更是一臉懵逼地看著法者鴆，同樣的，法者鴆現在也是一臉懵逼看著自家女兒，似乎還沒有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整個法庭中，就只有禍紫薇現在依然顯得那麼的淡定。與此同時，他的手機也是略微響了一聲。

    「嗯，是我。」

    撥通電話，禍紫薇應了一聲。

    「BOSS，那個外科醫生的資料找到了，我現在就傳給你。不過，基本上都是一些傳聞，信不信，就由你了。」

    掛斷電話，很快，一份文檔就傳到了禍紫薇的手機之中。在看了一眼這些文件之後，禍紫薇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和藹」了。

    在一陣喧囂過後，法庭總算是恢復了寧靜。

    凌峰的臉上顯得不太好看，當他整理著自己手中的文件，眉頭緊皺的時候，那邊的禍紫薇卻是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笑著說道——

    「尊敬的法庭。相信不用我多說三位法官應該也知道，這位證人在沒有經過交叉詢問的情況下就擅自離開，所以他之前的所有證言都不能夠成為正式的法庭證據。」

    旁聽席上再次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除此之外，因為本次庭審有那麼多的記者朋友，而且還有許許多多觀看直播的觀眾。所以，之前的證人證言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說雖然用不著我去辯駁，但我還是覺得需要在這裡說明一下，以方便所有旁聽者和觀看直播者能夠清楚地知道，剛才的證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說罷，禍紫薇微微停頓，咳嗽了一聲，說道：「我這邊通過一些醫生朋友得到了一些信息，我可以將其呈現給法庭。」

    禍紫薇將自己手機中的文件調出，讓書記員輸入電腦，播放在屏幕上。

    但是這才剛剛播放出來，就立刻讓所有旁聽人員，甚至包括上面的三位法官都為之一怔！

    禍紫薇似乎很高興看到現在大夥兒那麼認真的表情……誰知道呢？他的那張臉始終都是那樣皺起來的，就好像某個專門製作膠水的人不小心用特殊的502把他的眼皮給粘起來了一樣。

    「剛剛在這裡作證的這位醫生，已經確認，是一位沒有任何行醫執照的非法醫生。也就是我們俗稱的『黑醫』。」

    法者鴆張大嘴巴，舌頭現在幾乎都要吐出來了。

    旁邊的蜜律現在也是一臉尷尬，她看著法者鴆，對著他上下打量，不知道小丫頭在想些什麼。

    「這位黑醫流竄世界各地，到處非法行醫，並且還收取高額的醫療費用。根據醫療機構內部的消息來統計的話，這名黑醫恐怕已經造成了全世界上百人的死亡，數千名患者在接受其醫治的時候出現了醫療事故。」

    禍紫薇臉上的笑容非常的悠揚而自然，他再次掃過全場，帶著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繼續說道——

    「我想，就算沒有經過法庭質證，我相信在場的各位媒體朋友應該也能夠明白，這個黑醫口中說出來的話究竟有多少的份量了吧？至此，我的話說完了。」

    當下，整個旁聽席上再次嘩然。

    那些記者們紛紛懊悔剛才已經在電腦上打出來的那些字，現在這些字恐怕要全部都刪除了吧？

    不，可以不用刪除。因為檢察官這邊竟然會把一個黑醫拿出來當做證人？這可絕對是一個大新聞啊！

    而在這些旁聽席中，蜜律和法者鴆毫無疑問也受到了四周那些旁聽者異樣的眼光。蜜律有些難堪，這個小丫頭紅著臉，舉起天平熊遮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偷偷摸摸地埋怨道：「你到底在搞什麼啊？為什麼會突然叫個黑醫出來啊？你以前不是有過醫學界的朋友的嗎？」

    法者鴆現在也是一臉的抽搐，他連忙走出法庭，拿出手機，二話不說地就撥通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

    「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可沒有讓你叫來一個黑醫啊！」

    面對法者鴆的狂躁，對面的咲夜的聲音卻是顯得非常的淡定而冷靜：「少爺，你說，要我找一個最高明的外科醫生。」

    法者鴆：「沒錯！可我沒有叫你找個黑醫來！話說回來，你怎麼還認識黑醫的？什麼情況？」

    聽筒那邊依然傳來咲夜不緊不慢的聲音：「少爺，您只要我找一個世界最好的外科醫生。沒有說對方一定要有行醫執照。」

    很好，回答的非常好！玩文字遊戲是不是？誰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做醫生一定要有醫生執照啊！而且更棒的是，這個女僕竟然直接把自己的後面半個問題給忽略了！她是不是壓根就沒有想回答自己怎麼認識黑醫的這個問題啊？

    現在再和咲夜糾纏也沒用了，法者鴆現在也懶得繼續搭理，連忙趕回法庭，在旁聽席上坐下，繼續看著這場審判。

    法官席上，凌峰的雙手互相握著，目光看著嫌疑人席位上的秦無暇。

    他的臉上充滿了興奮和自信的色彩，尤其是不斷地回過頭，對著自己的未婚妻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的清白和信心十足。

    而秦政和王愛子這對夫婦現在也是滿臉喜色，手掌互相握著，儼然十分開心。

978.最後自辯

    另外一方面，那位查小倩的母親，現在坐在旁聽席上的她卻是渾身抽搐，眼角的淚水帶著惶恐和不安滾落。她的雙眼現在也是緊緊地盯著這邊的凌峰，似乎生怕從他的嘴裡聽到哪怕一句「無罪」的言語。

    凌峰閉上眼睛，微微呼出一口氣。

    他拿起手上的文件，再次查看了一下案件的卷宗。

    案發當時有很多人，也有監控攝像頭。

    但是，或許也正是由於有了監控攝像頭的關係，在一審的案發過程中公安機關對於在場人員的口頭取證並不是那麼的完美無瑕。

    是的，現在的社會輿論幾乎都是一邊倒地站在檢察機關這邊。而且他凌峰有絕對的理由相信，作為一個非法律專業人士，如果在旁邊目睹了一個成年男性刺殺初中孕婦之時，一定會對這個成年男性各種口誅筆伐。

    因此，自己手中的這些旁觀者的證詞筆錄全都非常的籠統。千篇一律，基本上都是說秦無暇當時說話很凶，雙方之間的情緒非常不好。

    但是，對於秦無暇究竟具體說了些什麼，這些證詞全都各執一詞，幾乎全都是一些用屁股想都想得到的「素質三連」。

    對於這些「素質三連」可以用來判定為秦無暇有意激怒查小倩，然後引誘查小倩衝向他，然後他再以「正當防衛」的主題進行反殺嗎？

    不能。

    凌峰現在真的是有些無奈，他無奈為什麼這個案子的一審為什麼不是自己這邊？為什麼從一審到現在二審中間隔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

    自己是個法官，法官不能再案發之前單獨面見證人，這樣的話會有不公正的嫌疑，可能會被當事人申請迴避。

    可就是因為自己沒有辦法詢問證人，所以一審的那些旁聽證人到底聽到了什麼，知道了些什麼，自己現在卻完全沒有辦法知道！

    而且，那邊的那兩個檢察官。這兩個檢察官真的是干什麼吃的？真以為二審就可以依靠民意來十拿九穩嗎？你們甚至都不找法醫好好調查調查，甚至就連案發當場的旁觀證人也不叫一個來。怎麼？是準備讓自己這個法官叫證人來嗎？剛才詢問那個黑醫證人已經有偏袒的嫌疑了，現在再來一個，那個禍紫薇不立刻要求自己迴避才怪呢！

    但……時間已經過去一年了。

    現在就算那些旁觀者真的站上了證人席，對於快一年前的事情他們究竟還能夠記得多少？這實在是個疑問。禍紫薇是什麼水平他凌峰還算是瞭解的，到時候那些沒有經過檢察官打預防針的證人估計三兩句就被繞進去，然後分分鐘證言被擊垮，落得一個「記憶不清」，然後全部撇除所有的不利證言，也不是不可能吧。

    現在，整個法庭全都很安靜。每個人都在等待接下來的事情進展。

    凌峰看著手中的案件卷宗，同時抬起頭，再次看了一眼那個秦無暇。

    這個大學生依然是一臉的笑容，顯得非常的自信，漸漸地，也是開始產生出些許的傲慢情緒來。

    而再看那邊的兩個檢察官，現在卻好像沒有任何話想要說下去，就準備等待審判結束一樣的表情。

    對此，凌峰終究還是呼出一口氣，說道：「抗訴方和上訴方，現在是否還有任何證人或證據需要提交？」

    矮個子檢察官站起身，說道：「抗訴方沒有證據和證人提交了，但是希望法庭能夠從嚴懲治犯罪的請求不會改變。不管怎麼說，嫌疑人的行為嚴重擾亂社會秩序，造成的社會影響十分惡劣。不處以極刑不能平民憤，不能伸張我國法制的正義。此外，其行為也絕對稱不上是正當防衛或是防衛過當，抗訴方認為其最多只能算是『假想防衛』，謝謝。」

    等到檢察官說完，坐下之後，禍紫薇也是站了起來。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笑道：「上訴方的意見還是一樣，我的委託人是在想要保護自己的未婚妻之時，對一個當時還不清楚其是否懷孕，並且舉止十分粗俗還舉著管制刀具衝過來的女性進行了一個防衛動作。而被害人之所以會不幸身亡，正是由於其試圖侵害他人生命安全的舉動。此外，因為被害人本身已經懷孕，身體素質本來就很差，從而導致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並不致命的瑞士軍刀對其造成了致命傷，這是由於其自身的身體原因造成的，所以我的委託人絕對是屬於正當防衛，謝謝。」

    聽完雙方的發言，凌峰點點頭，目光最後對準了坐在嫌疑人位置上的秦無暇：「犯罪嫌疑人，在本案宣判之前，你還有什麼想要為自己進行辯護的嗎？」

    在宣判之前給犯罪嫌疑人最後的自辯機會，這是屬於嫌疑人的權利。

    所以現在，秦無暇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當著所有旁聽者的面和法庭上所有的工作人員，緩緩地，說了起來——

    「首先，我並沒有什麼需要自辯的。在這裡我唯一想要說的，就是一聲……對不起。」

    他轉過身來，望著位於旁聽席上的查母，同時也是對著鏡頭，外面的查父也能夠看到這個玷污自己女兒，同時還殺了自己女兒的人的正面。

    「我並不想傷害小倩，我必須要說，我真的真的沒有動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念頭，想要傷害小倩。」

    「一直到現在，每當想起小倩的時候我的心都會不由自主地抽動。她是個那麼美好的女孩，為什麼會走到今天的這個地步？」

    「我對不起小倩……在和她分手的時候，我沒有很好地處理好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我沒有安撫好她，照顧好她的情緒。我甚至忘了她的年齡那麼小，她只有十五歲……我承認，我真的、真的……在這一點上，深深地傷害了她。」

    全場，肅靜。

    每個記者，每個鏡頭都對準了這個人，拍攝他臉上的那一絲絲的動容。

    他說的很動聽，很動人。但是就算能夠騙過每個人，他也絕對騙不過偽裝聖白蓮已經到了骨子裡面的蜜律。

979.黑暗之中， 希望永存

    聽著這些話，她的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泛起，嘴角抽搐了一下：「（輕聲）說的還真動聽，不知道練習了多少遍了吧。」

    旁邊的法者鴆也是呵呵笑了笑：「（輕聲）小丫頭，沒有證據就說人是偽裝的？你以為全天下人都和你一樣喜歡偽裝聖母啊？」

    蜜律別過頭，不吱聲。

    法者鴆繼續道：「（輕聲）不過嘛～～這些台詞很像是那個禍紫薇的風格。解除訴訟，同時盡力化解輿論矛盾。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種手法無疑是最棒的了。」

    蜜律抱了下天平熊：「（輕聲）那麼死者呢？死者不會煽情，所以就只能承受這種單方面的『道歉』嗎？」

    法者鴆聳了聳肩膀：「（輕聲）從某種角度來說……是的。有的時候，這個社會並不會那麼公平。好人也未必會有好報，壞人也未必會有惡報。能夠接受這一點，你這個小丫頭就會更加成長一步。」

    對於這樣的成長，蜜律堅決表示「say　NO！」

    法庭上，秦無暇一臉真誠地對著那邊幾乎已經快要絕望的查母，嘴角帶著一抹不容易察覺的微笑，說道：「我願意做一些補償，我願意為了我不小心傷害到小倩而做出應有的補償。對不起，阿姨，我願意出於人道主義給您一些費用，算是……我唯一能夠做的小小的補償了。」

    至此，這個查母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她捏住口袋中的那張名片，立刻起身！

    但，她終究還是沒有能夠站起來。因為在她身後的法者鴆，依然還是壓住了她的肩膀。

    查母回過頭，一雙飽含著怨恨和憤怒的眼睛裡面再次佈滿淚水。

    而法者鴆則是再次拿出一張名片塞倒她的手裡，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動怒。

    等到勸解好查母之後，法者鴆再次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蜜律一臉愁眉不解，說道：「（輕聲）你這又算是什麼意思？」

    法者鴆呵呵輕笑：「（輕聲）哪怕是最黑暗的黑暗之中，也永遠都會有希望存在，不是嗎？」

    蜜律白了他一眼：「（輕聲）真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

    秦無暇的自我辯解依然在繼續，他不斷地重複著自己當時的後悔，沒有想辦法攔住她。但是字裡行間期間，他卻是不斷地表達自己能夠保護自己的未婚妻的幸運。

    坐在旁聽席上的明月臉上帶著些許的笑容，想也明白，作為一個女人，面對一個男人寧願身陷囹圄也不願意看到自己受傷，這種感覺到底有多棒？

    也難怪，她到現在依然能夠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的未婚夫這邊，替他撐腰了。

    「所以，我願意接受法院的任何判決。因為我相信，我們的人民法院是能夠給我一個最為公正，最為公平的判決的。這個判決將會保護我的未婚妻不會受到傷害，也能夠保護這個世界上許許多多無辜善良的人繼續勇於和邪惡勢力作鬥爭，更能夠讓所有人相信，法律永遠都站在好人的這一邊，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壞人逃脫法律的懲罰，也絕對不會讓一個好人陷入不敢挺身而出的危難之中。」

    「謝謝，我說完了。」

    嫌疑人自辯結束，接下來的，就是最後的審判了。

    凌峰看著秦無暇坐下去，也是看著這個傢伙現在一臉自信的表情。

    他沒有說什麼，而是舉起手中的法庭錘，準確無誤地落下——

    「現在本庭宣佈休庭，進入合議階段。稍後公佈判決。」

    砰——

    法庭錘落下。

    至此，也是代表著這場庭審至此結束。

    看著旁聽席上的眾人現在紛紛離去，那些記者們紛紛出去打電話聯繫自家的編輯社，然後再討論接下來究竟會出現怎樣的審判結果。每個人都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走出法庭，蜜律也是拉了拉法者鴆的衣袖，說道：「這場庭審……結果，會變成什麼樣子？」

    法者鴆的嘴角依然帶著笑容，但是他只不過笑了那麼兩聲，蜜律就立刻撒手，同時惡狠狠地說道：「不要用謊話來騙我。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真實想法。」

    這下，這個傢伙終於收起嘴角的那些冷笑，伸出手抹了抹嘴：「放心吧，我可是很有信心的！」

    「是嗎？我對你可沒有多大的信心。」

    看到這個小丫頭那鄙視自己的眼神，法者鴆現在卻有些不服氣了，連忙蹲下來說道：「小丫頭啊！你在其他地方鄙視鄙視我也就算了，但是你不是最佩服我在法律方面的東西的嗎？」

    蜜律抱著天平熊，依然表現出自己的無限鄙視：「是啊是啊，之前或許我對你還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信心吧。但是在你竟然能夠撈出黑醫放上證人席的那一刻，我就對你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嗯。真的，就連那麼最後一點點，最小最小的信心也是完全消失無蹤了喲。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真的，如果將來遇到蜜糖，法者鴆絕對要和那個女人說，自己想打這個小丫頭的心絕對不是想了一天兩天了！只要到時候蜜糖能夠同意自己打那麼一兩下的話，那麼自己絕對會使出渾身解數來個花式單打！把她整個人從頭到屁股全都打出花來！

    「咳嗯，小丫頭，我估計你是不想要遺產了對不對？」

    「謝謝，你是打算現在立刻死嗎？這樣的話我也可以考慮不要你的遺產。」

    大眼瞪小眼，兩個人的視線始終都是那麼的爭鋒相對。在持續了差不多兩分鐘之後，這兩個人終於是別過頭。不為別的，就因為眼睛酸，瞪得時間太長，不舒服了。

    「總而言之，那個傢伙現在會做出什麼判斷我也不知道。」

    法者鴆揉著自己的眼睛，想著以後是不是弄一點眼藥水來抹抹。

    「這次的案件雖然看著簡單，但是其中牽扯到了很多的社會利益和它本身的個人利益。社會輿論會怎麼看，法律條文又要怎麼解釋，是否會得罪自己的上級，以及自己的那個庭長的位置究竟還能不能放入口袋，這些東西都太複雜。」

980.合議庭

    小蜜律也是揉著眼睛，就算這樣，她的嘴裡依然不依不饒：「法官可不像是你們這些律師，需要考慮的事情那麼多。你們律師只要考慮錢就可以了。」

    「死丫頭，不等我眼睛好了我瞪死你！有濕紙巾嗎？給我一張。」

    「你想死嗎？濕紙巾裡面都是酒精，放眼睛裡面會過敏的。我們還是去廁所吧……哎喲喲……」

    「總而言之，我們現在只能希望那個魔女控能夠控制好現在的局勢，給出一個不算是太過偏頗的判決了吧。好了！走吧！去廁所！哎喲喂的……真不該和你這個小丫頭瞪眼睛。你這小丫頭也真是的，不知道照顧照顧爸爸嗎？沒事和你爸爸瞪什麼瞪？」

    「你還說！你就不知道讓讓小孩子嗎？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嗚嗚……如果這個時候咲夜姐姐在就好了……嗚嗚嗚……」

    這兩個傢伙一前一後地進入法院的廁所，但是在這個法院裡面的更多事情，卻都不是上個廁所就能夠解決的。

    此時此刻，合議庭中，那三名法官已經呈三角形在一張圓桌旁入座。因為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非常重要的判決。

    ——合議庭——

    凌峰將手中一疊的案件卷宗放在桌子上，這洋洋灑灑近百頁的卷宗上幾乎每一頁上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記。

    相比之下，炎法官和龐法官手中的案件卷宗的記錄就顯得少了很多，甚至是完全沒有任何的記錄。

    在放下案件卷宗之後，凌峰攤開手，說道：「現在，案件的審訊已經結束了。我們三個人坐在這裡，也該是得出最後的結論的時候了。」

    稍稍停頓片刻之後，凌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這兩個法官，繼續說道：「那麼對於這個案子，兩位有什麼見解嗎？」

    啪一聲響，凌峰的話音剛剛落下，炎法官的一隻手就已經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這個看起來十分火爆的法官說道：「還能說什麼？最少也應該是維持原判吧？話說回來啊，那兩個檢察官到底是干什麼吃的？他們就只是抓著那個『非侵害時』大做文章，以前他們的案子就是這麼贏的嗎？」

    一旁的胖法官呵呵笑了笑，說道：「我說炎法官啊，不要那麼衝動，不要那麼心急。現代社會講究的是一個和諧，所以，判決上面稍微和諧一點，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凌峰看著胖法官：「所以，龐法官的論點呢？」

    這個法官抬起那張胖乎乎的臉，笑了笑，說道：「論點嘛，很簡單啊！我們必須要從群眾中來，最後也是要回到群眾中去。必須時刻牢記，我們必須是人民的法官，必須要公正無私，必須要秉承法律！必須要——」

    「好了好了好了，別說那麼多廢話吧。」炎法官一臉嫌棄地說道，「直接說說你想要說什麼吧？現在已經是合議庭了，你必須要給出自己的意見，不能再讓你在那邊忽悠了。」

    胖法官看看面前的兩個同事，呵呵笑了笑，說道：「這個嘛……本著和諧，並且本著和諧的角度。我看這樣怎麼樣？畢竟，被害人是個孩子，而且還是懷了孕的孩子。而且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對於嫌疑人來說，肯定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這天底下，誰會殺了自己的孩子之後還那麼開心呢？」

    這下，就連凌峰都有些忍不住了：「我說龐法官，你……是不是想要從這個案子裡面退出去啊？」

    胖法官連忙把臉上的肉擠成一團，笑呵呵地說道：「哪裡哪裡，怎麼可能呢？你們兩位聽我說完嘛。我的意思是說啊，要公正，要兼顧我們的法律，也要考慮民意，要多多考慮考慮全部民眾的心裡想法。所以嘛，我覺得這個案子應該可以兩兩開。這樣，啊，雙方都動刀子了，就判一個，那個，防衛過當，過失傷害致人死亡。判個五年，怎麼樣？這應該可以了吧？」

    「五年？龐法官，你沒有開玩笑吧？五年！比一審直接打了個對折啊！買菜吶？直接討價還價吶！」

    不等凌峰發言，炎法官已經直接遏制不住心中的情緒，立刻爆發了出來。胖法官見狀，連忙笑呵呵地伸手：「別生氣，別生氣嘛。我們這也是為了顧念我們的法院的名聲對不對？你們看，一審的判決肯定不正確，這怎麼說也不應該是過失傷害致人死亡。就算真的是過失傷害致人死亡，十年的刑罰也肯定太輕了對不對？所以一審的時候就是在搞平衡，只不過他們沒有搞好，才弄得現在案子那麼大對不對？」

    炎法官乾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哦，照您這麼說，這個五年刑罰，就這麼給判了？現在那小雜種已經被我們關了快一年了，也就是只剩下四年了。我可是聽說這個秦無暇的父母現在正在給他開各種病情症狀書，等到我們五年一判，前腳把他送進監獄，他後腳就拿著病情診斷書從牢房裡面走出來進行保外就醫。等到五年時間一到，這傢伙就這麼瀟瀟灑灑地結束刑罰了？這樣的話，死者怎麼辦？死者肚子裡的孩子我們要怎麼交代？對於死者的父母，我們人民法院又要怎麼交代！」

    胖法官現在也是同樣坐了起來，繼續伸出手安慰道：「哎呀呀，炎法官，你怎麼動不動就那麼大的火氣呢？我不是一直都說了嗎？平衡，平衡～～！所以說炎法官啊，您在軍隊裡面待久了，可能覺得很多事情就要像對付敵人一樣，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但是，我們的老百姓可不是敵人啊，很多事情都很複雜對不對？我們對於老百姓必須要以理服人，告訴他們我們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判決。同樣的在另外一端，那個秦政，他到底也算得上是華國一大富豪啊。還有那位明月大小姐，人家爹可是我們上京市的市委書記啊！」

981.不受影響的判決

    「我們現在這樣判了人家未來女婿五年已經算是很可以啦。你想想，如果我們判的重了，那就等於讓市委書記的臉上不好看！如果我們判的輕了，就等於將我們的明書記一下子擺在洶湧的民意面前，讓明書記一下子站在了民眾的對立面。這多不好啊？所以我說，五年，判個防衛過當，很可以啦。然後在金額賠償上面我們可以多判一點，人家秦家也說了，願意支付賠償。我想……我們就判個五六十萬吧。這樣人家心情也會好過一點，不是嗎？」

    炎法官的嘴角現在依然在不斷地抽動，似乎是被眼前的狀況給氣的無法言語。他伸出手指，不斷地點著胖法官，連續點了好幾次之後，他終於回頭，看著這邊的凌峰，說道：「凌峰，你是本次的主審法官。你說！這個案子應該怎麼判？」

    他的手再次在桌子上一拍，身子整個向著凌峰這邊湊過來：「我看得出來，你想要幫那兩個不成器的檢察官。你非常想！而且你也知道，那個混蛋就是故意的對不對？他就是故意的要把阻礙他走上人生巔峰的人家小姑娘殺掉的對不對！所以說，你一定是認為應該加重判罰的對不對？照我說，至少給他個死緩！這事情在社會上造成了那麼大的影響，可以說是絕對惡劣！這樣的情況下判罰中不帶個『死』字，還對得起社會人民嗎？還對得起我們身上的這套法官服，對得起我們胸口的法官徽章嗎？」

    凌峰雙手交錯，聽著兩名同僚的言語。

    經過剛才那番辯論，他也知道這兩位同事的意見了。

    在聽完兩人之間的所有言論之後，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兩個法官。

    「炎法官，龐法官。我們現在組成的，是合議庭。在合議庭之中，我們需要對之前我們所有審理過的案件內容進行再次審查，然後得出一個我們三個法官之中，至少兩名法官能夠認同的判決。這個判決，將會決定一個人接下來的命運。同樣的，也會決定是否對得起一個不幸逝世的死者的在天之靈。」

    炎法官和龐法官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後，終於還是在座位上坐下。

    凌峰點點頭，手裡拿起案件卷宗掃了一眼，放下，說道：「正如同剛才兩位說的，我們是法官。我們是改變一個人命運的最後一道防線。我知道，這個案子有著太多太多的外部因素。這些因素有些很皮毛，有些卻很重要。而且我也知道，兩位應該認為我在這個案件之中也有很多的外部因素牽扯其中，可能會導致讓我無法做出公正的判決。」

    他的手指在卷宗上輕輕敲了敲，繼續說道：「在這裡，我絲毫不掩飾我想要當庭長的願望。我想要當庭長，想要成為握有更高權力之人。因為只有當我更加往上走一步之時，我才能夠為更多站在嫌疑人位置上的那個人負責，為坐在控辯席位上的雙方負責。但是，我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庭長的頭銜來阻礙我對案件的判斷。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因為這個『陞官』之路而來影響我對這個案子本身的判斷。」

    凌峰的表情依然顯得十分嚴肅，他輕輕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兩位同事——

    「所以，這個案子，我希望你們可以摒棄任何不應該有的外界干擾因素，讓我們重新把視線集中在這個案子的本身上來。炎法官，龐法官，這點不僅僅是我需要你們做到的，同樣的，也是要求我自己也做到的這一點。可以嗎？」

    這兩名法官互相看了一眼對方，沉默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

    合議庭依然在進行討論，但是在這法庭之內，所有人卻都早已經是各就各位，等待那最後的結果。

    法者鴆和蜜律現在也是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在他們的面前，查小倩的父親終於得到允許可以回來就坐，他現在正和自己的妻子手挽著手，神情激動地等待著這個案子的結果。

    旁聽席上，那些議論似乎從來都不會停止過。

    每個人都在努力猜測這個案子的最終走向，就像是在等待彩票開獎前那些買了巨額彩票時候的彩民一樣。

    就連法者鴆和蜜律這對父女現在也不能倖免，他們屏息靜氣地坐在座位上，然後耐心地等待著那個答案的到來。

    幸好，這個答案並不像是某種可能永遠都不會到來的「請你吃飯」那樣，終究會有來的那一天。

    伴隨著書記員的一聲呼喊，整個法庭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那三位法官現在也是重新從外面回到了法庭之中，坐在他們的法官席位上。

    法者鴆仔細觀察這三個法官的表情，那個胖法官的臉上始終都是那樣一副笑呵呵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結果讓他非常滿意？

    而另外一個炎法官現在卻是和之前一樣都是板著臉，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情緒。

    至於那個魔女控嘛，現在那雙死魚眼中更是一點點都看不出來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想要在法庭上通過看他的表情來猜測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估計永遠都是那麼困難了吧。

    凌峰舉起手中的法庭錘，落下。

    伴隨著砰的一聲響，他也是再次宣佈開庭。

    「現在，進入宣判階段。」

    凌峰從一個文件袋中取出判決書，在看了一眼手中的判決之後，這個法官再次抬起頭，望著這個法庭。目光從秦無暇，禍紫薇一直掃到那邊的秦政和王愛子，最後，停留在了那對失去女兒的父母身上。

    抬起手中的判決書，凌峰緩緩地張開口。

    可就在他準備唸誦這份判決書的時候，他卻是再次沉默，思緒片刻之後，將手中的判決書放下。

    「在進行本次案件的宣判之前，作為此次案件的主審法官，我在這裡想要說一些話。」

    凌峰這個舉措卻是讓在場所有的旁聽人員全都為之微微一愣。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重新將視線落在了這個主審法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