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982.防衛

    「此次的案件，毫無疑問是一件社會影響十分重大的案件。作為本次庭審的主審法官，我也很榮幸自己能夠對一件如此擁有社會影響的案子進行審理。這，毫無疑問將會成為我的職業生涯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停頓片刻之後，凌峰繼續開口，將手中的判決書放在桌上，抬起頭，看著法庭中的所有人。

    「這一次的案件，相信剛才大家在經過審理的時候都已經清楚明白。嫌疑人的行事作風的確是有些問題，其和未成年少女進行性接觸的行為雖然不能說是違法犯罪，但多多少少，終究與社會風氣不符，與社會道德相違背。也正是因為他這一點違反社會道德的行為，導致了其之後出現的事端。這些，可以算得上是案件的隱藏起因。」

    「但是，我今天在這裡要進行的，卻並不是對一個人的道德品行做出審判。而是對一個女孩被殺害，加害人是否會因此而獲罪的判決。」

    「在這個案子進行審理之前，我和我的兩位同僚一起商議過很多次，我們也有過許許多多的意見，有些是相互衝突的，有些是我們共同認可的。在我們互相認可的事情之中，有一點是我們從最開始就一致同意的。」

    他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所審判的每一個案子，都應該只針對案件，針對其中那些守法或違法的事宜進行追究，而絕對不能將一個個具體的人的和案件無關的道德品行歸納進這個案件中去。也不能將其他一些和本案沒有直接關聯的外部事物進行聯繫。」

    「在法律的面前，每一個人都必須是平等的。不因為性別，種族，年齡，疾病或健康而有任何在法律規定之外的畸重或畸輕的判罰。這是法律的嚴肅性，也是維護社會公正的基石。」

    「法律，不會因為強者犯罪而對其有任何的畏懼心理。同樣的，也不能因為弱者犯法而對其加以不必要的寬恕。」

    「從某個方面來說，法律就是一種冰冷無情的機器。但也正因為某些地方有著這種冰冷無情的屬性，所以才能夠做到對每個人都公正無私，沒有任何的偏袒行為。」

    他拿起手中的判決書，看了一眼上面的判決之後，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但是，法律雖然有著冰冷如同機器一般的無情，但也有著人性的溫暖一面。」

    「法律守護正義，挑戰不公。除了純粹的理性之外，還有著人類的感性一面。所以，法律也可以很柔情，也可以在一些道德上面進行調整。」

    「關於本案的焦點，其實一直都很清晰。無罪？還是有罪？正當防衛？還是防衛過當？」

    「在對此進行選擇之前，我作為本次的主審法官要在這裡清晰地告訴所有旁聽者，以及現在正在收看此次直播的聽眾們。」

    「華國的法律的主要目的，絕對不是懲治犯罪。相比起對任何違反法律的人進行最為可怕的懲罰，華國的法律的根本目的，其實在於杜絕犯罪。因為比起在一個罪犯對社會上的任何一個人的身體，精神，財產造成傷害之後才對其進行懲罰，遠遠不如在其犯罪之前就杜絕這種犯罪的可能性。」

    「就如同遇到恐怖襲擊，最好的恐怖襲擊的應對措施永遠都是『未遂』的襲擊。因為在襲擊發生之後，哪怕是再嚴苛的對犯罪分子的懲罰，可能也無法挽回那些在襲擊之中流的血淚，這些代價將會是如此的沉重，沉重的無以復加。」

    「所以，預防犯罪，杜絕犯罪，永遠都是我華國法律的首要目的。懲罰罪犯在這個目的之後，相比起來並非是最主要的行為。」

    「在確認了這個原則之後，我和我的兩位同僚終於能夠就此案，做出一個判決。」

    「因為我國的法律的主要目的是預防犯罪，是希望能夠震懾犯罪分子，能夠讓犯罪分子知道，任何的犯罪行為都不可能得到國家的默許。同時，我們的國家也贊同我們的人民群眾和犯罪分子作鬥爭，並且賦予了人民群眾在挑戰犯罪之時所擁有的『防衛』權利。」

    「防衛，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在面對犯罪分子之時所能夠使用的最接近，最方便使用的武器。尤其是在面對一些可能危害人身安全的犯罪分子之時，我國的法律不應該再給一個人類的保護自己的本性上再加上諸多的限制，諸多的條件和制約。」

    「作為一個法官，我是法律的解釋者。但是同時，我也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我的身體可能也並不強壯，並沒有多少的瞬間反應能力。所以，我也不可能要求我自己在面對一個極限狀態的那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內，還要如同機械一般思考諸多的有利和不利因素。」

    「我也不可能及時分析出站在我面前對著我揮舞刀刃的對手他的力氣究竟有沒有我大，他的身體是不是舒服，他心中是不是真的想要對我或是我關心的人行兇。對於犯罪分子所展現在最表面的危險性，我並沒有這份如同武林高手一般的能力去分析，去判斷。如果在這生死之間的瞬息時分還有人要求我進行思考，進行估量和盤算，那麼我只能說，這是強人所難。」

    說到這裡，現場的所有人恐怕都已經開始明白這個法官手中的這份判決究竟什麼了。只是，這些記者們現在卻並沒有就此喧嘩，而是緊盯著上面的凌峰，靜候他接下來的話語。

    「一個人，在面對一個手拿管制刀具的人衝向自己和自己的朋友之時，一個擁有正常智商的正常人都會認為對方是想要傷害自己或是自己的朋友。而在這個時候，為了保護自己以及自己的朋友，這個正常人採取反擊手段。這，被稱之為『正當防衛』。既然對方的手上拿著管制刀具，那麼，這個方位行為就理所應當被稱之為『無限防衛』。」

983.判決

    「我實在是無法想像一個在面對犯罪分子想要對自己行兇之時還要考慮諸多問題，如同武林高手一般思考著不能傷害犯罪分子，同時還能夠保全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的社會，因為那將是我們這些法官……我們這些法律解釋者的恥辱。那並不是一個正常的社會，也絕對不會是一個正常的判決。」

    至此，凌峰終於拿起了手中的那份判決書，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因此，鑑於對證人證言，各項證據進行的綜合考慮，本庭現在認為嫌疑人秦無暇，正當防衛成立，並且正當使用無限防衛權，正式駁回抗訴方的抗訴，判定無罪，當庭釋放。」

    「哇哦——！！」

    終於，判決結果出來了。

    在聽到這個判決之後，坐在嫌疑人位置上的秦無暇立刻像是中了彩票一般狂歡起來！他高高舉起自己的雙手，不斷地揮著拳頭做出「勝利」的動作。剛剛還安靜的法庭現在立刻因為他的聲音而變得喧鬧無比，吵得人不可開交。

    「肅靜，肅靜。」

    凌峰立刻敲響法庭錘，喝令道——

    「秦無暇，我能夠理解你對於這個判決的興奮，但是現在還沒有閉庭，我希望你能夠繼續保持對法庭的尊重，保持安靜。」

    秦無暇呵呵笑了笑，儘管還是有些興奮，但他終究還是坐了下來，回過頭向著旁聽席上的明月豎起大拇指。嘴角的那一抹得意洋洋外加終於放鬆的笑容，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

    判決，下達了。

    或者說，終於下達了。

    從某方面來說，這個判決結果可以說是完完全全地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誰能夠想到呢？

    想到一個殺害孕婦的人竟然最後能夠得到無罪判決呢？

    蜜律甚至都不用去看自己的手機就能夠知道，現在彈幕一定是橫飛，評論區一定是已經炸了。

    在唸誦完完整的判決書之後，凌峰放下判決，再次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藉著此次案件，我作為本次庭審的主審法官，也想要在這裡向所有旁聽人員，所有在觀看此次直播的公民們表達一下我的想法。」

    「不管，你有多麼的委屈。也不管，你究竟是遭遇了多麼可怕的事情。更不管那些給你帶來災難的人究竟是有多麼的可惡，多麼的邪惡，多麼的死不足惜。但是只要你也站在了違反法律的道路之上，那麼等待你的，也將是法律的嚴懲。在任何時候，都請……」

    說到這裡，這個法官卻是突然間頓住了。蜜律不由得抬起頭，只見上面的凌峰似乎流露出些許猶豫的表情，好像在思考究竟要不要說出接下來的這些話。

    但是在片刻之後，他終究還是說道——

    「都請，相信法律，相信政府，相信我們的人民警察。因為失去你們的信任，將是我們這些公職人員最為恐怖之事。」

    說完，他終於舉起手中的法庭錘，重重地落下。

    伴隨著那砰的一聲響徹整個法庭，這一場進行了一整天的審判，終於……還是落下了帷幕。

    可以想像，今天晚上的各個新聞論壇，一定早已經是炸開了鍋。

    一回到家，蜜律立刻就在各種微博論壇上閒逛，點擊任何和這個案件的關鍵詞有關的大V，看看下面的評論。

    而那些評論幾乎完全不用去刻意翻找，都能夠明白許許多多的網民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也能夠明白所有人心中的所謂的「公正判決」，究竟代表著什麼。

    一些大V還算是謹慎，以一個中立的角度完整公佈了這個案件，並且自己不發表任何的評論，算是明哲保身。

    但是另外一些大V和營銷號則是紛紛起鬨，在描述這個案件的遣詞用句上精雕細琢，幾乎剔除了所有關於凌峰對於這個案件的思考和司法建設道路的考量。在用簡單的言語描述了這個案件的判罰結果之後，再用大量的筆墨描述秦無暇的龐大財產和其未婚妻的父親的身居高位。

    這種看似沒有造謠，但實際上等同於暗示的話語自然而然地引起了網絡上的又一片沸騰。

    評論下面數之不盡的「垃圾法官」「法制要玩」「富貴人家殺人無罪！」之類的言語一拉一大片，甚至在翻了十幾頁之後依然還是這樣的評價，根本就容不得其他的評價。

    不過有的時候蜜律也會眼前一亮，看到一些微博中對於這案件做出了正面評價。但是這樣的評論也是在頃刻之間被諸多的辱罵聲給淹沒。另外一些對此案做出正面評價的微博甚至是直接關閉了評論功能。

    看著這些評論，蜜律終於算是慶幸。

    慶幸今天的庭審終於還是全程直播，而非一般意義上的公開審理。

    如果真的只是簡單的公開審理的話，那麼凌峰最後的那段有關法律的總結根本就不用想，一定會被立刻截斷，其他人如果想要瞭解法律精神的話根本就無從瞭解，那麼反對的人恐怕只會更多。

    看的有點眼睛疼，蜜律呼出一口氣，腦袋從手機上抬起，看著那邊依然在看著電腦吃著薯條的傢伙，說道：「你們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法者鴆把腦袋從電腦後面探出來，抓了一塊薯片放進嘴裡咀嚼：「想什麼辦法？」

    蜜律皺著眉頭：「大力宣傳一下法制啊。還能想什麼辦法？看看現在的網絡評論，明明都已經網絡直播了，竟然還有那麼多的人對這個案子的結果表現出那麼多的異議。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正常。你們這種法律人士難道就不能想辦法多普一下法嗎？再這樣下去，公權力和普通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普通人會更加不服公權力的呀。」

    法者鴆舉起一塊薯片在空中晃了晃，笑道：「小丫頭，你想的還真多啊？不過這些話你應該去和那個魔女控說去。普法這種事情不是我們這些律師該干的事情，而是法官，檢察官，還有警察的工作。」

984.委託

    蜜律放下手機，抱著天平熊：「所以，這就是你現在穿著短褲，一臉不修邊幅在這邊吃喝玩樂看片子享受著精神出軌的理由嗎？」

    法者鴆放下薯片，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小丫頭，說道：「我說丫頭啊，我發現你對我的尊重是越來越少了呀？一般來說，不是應該隨著時間的流逝你對我的尊重越來越多嗎？電視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蜜律露出一個純真的微笑：「不好意思，你說錯了喲～～」

    法者鴆：「哦？哪裡錯了？」

    蜜律：「我不是對你的尊重越來越少，而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尊重你。這一點，還請你不要搞錯了喲～～！」

    法者鴆哼了一聲，繼續埋頭吃薯片看動畫片：「總而言之，怎麼治理國家是世界上所有政府都在始終頭疼，並且會一直頭疼下去的難題。因為民眾始終都是愚蠢的，始終都是感性的，始終都是只對人不對事的。而想要讓民眾們知道一個看起來窮凶極惡的混蛋為什麼能夠逃脫罪責也永遠都是一個國家的法律所需要處理的智慧問題。這一點，全世界還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完全做到。」

    蜜律別了他一眼：「所以，就不做了嗎？」

    法者鴆呵呵笑了一聲，此時咲夜遞過來一杯咖啡，他端起來喝了一口，笑道：「怎麼可能不做？事情嘛，總是要去處理的。只不過不會顯得太過奔放罷了。」

    叮咚——

    門鈴響起，法者鴆放下咖啡。在咲夜前去開門的時候，他也是揉搓著雙手，笑道：「看，有些時候我們可以使用更加『正確』的方法來處理這個案子，對不對？」

    蜜律皺著眉頭，不知道這個傢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不過過了片刻，那個走進會客廳的人卻是讓這個小丫頭完完全全地吃了一驚！

    來的，不是別人。

    正是那個始終都視法者鴆為眼中釘，和他屬於水火不容的另外一個宅貨——凌峰！

    「凌叔叔？」

    蜜律忍不住站了起來，抱著天平熊的她輕聲驚訝了一句——

    「你怎麼來了？」

    凌峰看著蜜律，沒有說話，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而另外一邊的法者鴆則是再次端起咖啡喝了一杯，笑道：「呵呵，魔女控，你有的時候也真的是很讓我意外啊？」

    凌峰也不多廢話，直接在沙發上坐下：「你沒有想過我會來嗎？」

    法者鴆搖搖頭：「說實話，沒想到。我原本以為來的會是另外兩個人。」

    他放下咖啡杯，雙手互相交叉抱在胸前，笑道：「今天的審判還真是辛苦你了。不過看網絡上的評價，你的判決好像並不是那麼能夠服眾嘛～～你這個庭長的位置，看起來是不要了嗎？」

    凌峰微微搖了搖頭，此時咲夜端過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他低下頭，看著茶水，卻沒有開口說話。

    咲夜將另外一杯奶茶放在蜜律面前的茶几上，小丫頭抱起奶茶喝了一口，說道：「凌叔叔，你帶來這麼一大箱子的東西，是要幹嘛啊？」

    凌峰迴頭，看著咲夜拉進來的一個大旅行箱。沉默片刻之後，他終於對著法者鴆說道——

    「蘿莉控，今天，我不是以一個法官，而是以一個普通公民的身份來這裡，想要對你進行委託。」

    他打開旅行箱，從裡面拿出一個又一個包裝完好的畫冊，遊戲卡碟，手辦以及各種零零碎碎的周邊，在茶几上如同擺攤一樣擺好——

    「我希望，你能夠針對秦無暇，針對秦家展開攻擊。幫助查小倩的父母，讓他們能夠出這一口惡氣。」

    法者鴆的嘴角依然帶著微笑，他的手指在咖啡杯的把手上緩緩摩挲。

    凌峰接著說道：「我知道，你的委託費起跳是一百萬。這裡，是我工作那麼多年來的所有存款。」

    他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

    「這裡面有三十萬，我知道還遠遠不夠，所以我希望，能夠用這些你我都應該知道價值的寶貝來補償缺失的那些。這些，就是我能夠付出的所有酬勞。希望……你能夠接下這個案子。」

    法者鴆呵呵一聲冷笑，他從自己的老闆椅上站起來，晃晃悠悠地來到茶几前，看著那些周邊和銀行卡。片刻之後，這傢伙伸出手，從這些東西中拿起一樣東西，在手中晃了晃——

    「你的委託，我接了。但是，委託費，這個就已經足夠了。」

    蜜律看的真切，法者鴆手中拿著的不是其他東西，正是上次凌峰在漫展上對著他炫耀的那張二次元凌峰和琦露露的簽名畫板！

    看到這一幕，凌峰突然忍不住地從沙發上站起！他的嘴角有些抽搐，光是從面部表情上就能夠看出來，他現在正在產生一陣陣如同心絞痛一般的肉痛感。

    但是，這個魔女控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道：「如果這就是你的要求的話……那麼，這件寶貝，現在歸你了。」

    法者鴆一臉滿足地抱起這張畫冊，對著上面的琦露露左看右看，顯得愛不釋手。當然，蜜律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這傢伙一定是想著如果能夠把旁邊那個魔女控給截掉就好了。

    「咲夜！明天幫我把旁邊那個魔女控給截掉，我要把我可愛的琦露露給裱起來！」

    「蘿莉控，你夠了呀！別太過分啊！」

    「哈哈！你管我啊魔女控？這東西已經是我的了，現在就要聽我的主張，聽我使用！如果你不滿意的話你大可收回去，不要委託我啊！」

    「你！哼！」

    凌峰現在一臉的憤怒，他看著法者鴆手中的那張畫板，看起來現在幾乎直接把這個傢伙生吞活剝的心情都有了。

    看著這兩個人，蜜律真的不知道應該是說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算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算了，總而言之，這應該就是這個法者鴆律師事務所的下一個委託了吧。

    蜜律轉過頭，再次看著手機中的那些評論。對於評論中的惡言惡語，那些叫嚷著司法黑暗的話語，現在她反而覺得自己可以十分釋懷地看下去了。

    不是嗎？就如同那個有毒廢棄物說的。

    就算是再怎麼黑暗的世界之中，也總會有光明的力量存在。

    啊，至於那個魔女控的庭長職位，看起來是真的玩完了吧。

985.光明永不缺席

    抱著手中的案件卷宗，凌峰打著哈欠走在法庭的走廊上。

    昨晚的遊戲玩的太晚了，現在他有些睡眠不足。

    還是想著，等會兒喝點咖啡提提精神吧。研究案子的時候可不能有絲毫的精神疲憊呢。

    可就在這麼想著的時候，迎面卻是走來一個人，伸出手，拍了拍凌峰的肩膀。

    「凌峰，你怎麼那麼沒有精神？這樣軟趴趴的樣子還像是一個人民法官嗎？」

    一聲喝，讓凌峰立刻提起精神來。他抬起頭看著面前那個人，連忙立正，抱著手中的文件說道：「院長，實在抱歉，我現在立刻就去喝兩杯咖啡。」

    院長背著雙手，上下打量著凌峰，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看你這幅沒精神氣的模樣。等會兒來我辦公室一趟！」

    凌峰連忙點頭說是，這位院長再次白了一眼凌峰後，才背著雙手離開。

    「呼……」

    凌峰抱著卷宗，顯得一臉的無奈。歪過頭，看到旁邊的龐法官正好走了過來。

    「呵呵，凌法官，早安啊。」

    凌峰沒心情和他說話，只是點點頭，準備離開。

    「不過我說啊，凌法官。你要知道，你的這個判罰在昨天的網絡上可是群情激憤啊！呵呵呵，所有人都在說，我們人民法院都是一群瘋子，全都好壞不分，是非不分，全都是酒囊飯袋的飯桶。啊，對了，還有好幾個人說要向***舉報你，調查你呢！依我看……院長這次應該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現在正在氣頭上沒有地方撒吧？呵呵，這次院長叫你過去，估計也是為了這件事吧？」

    面對胖法官的挑釁，凌峰沒心情搭理。他昨天也沒空去看那些網絡評論。比起花時間在那上面，還不如打兩盤遊戲呢。

    當下，凌峰繼續往前走，絲毫都不理睬後面的胖法官。而胖法官也是目送著凌峰離去，等到他消失在前面的拐角處之後，才呵呵冷笑一聲：「哎呀呀，我們最年輕的『庭長』啊，看起來煮熟的鴨子飛嘍～～！呵呵。」

    回自己的辦公室把東西放好，凌峰給自己灌了三杯沒有加奶加糖的美式咖啡。一股讓他快要吐出來的噁心感立刻讓這個傢伙清醒過來，幫助他走出辦公室，來到院長辦公室前，敲了敲門。

    「進來。」

    院長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威嚴。

    凌峰撇撇嘴，只能抬腿走進去，就看到那位有些地中海的院長現在正在桌前書寫，連頭都沒有抬頭向自己這邊看上一眼。

    「院長。」

    凌峰反手關上門，走上前，在院長的辦公桌前站好。

    院長放下手中的筆，伸出手指了指前面的座位，凌峰這才坐下。

    「熊貓，看看你這黑眼圈，怎麼又變大了？說你是熊貓，可你怎麼就這張臉像，身體怎麼就沒辦法壯實起來？」

    這劈頭蓋臉的一句話讓凌峰原本準備好應對的各種狀況直接給撕成了碎片。他一臉懵逼地看著面前的這位老院長，有些摸不著頭腦。

    「昨晚，又通宵打遊戲了？」

    凌峰撇撇嘴，想了想後，只能點點頭：「院長，我雖然喜歡玩遊戲，但是我沒有耽誤工作——」

    「好了好了，不用對我說了。這些理由我聽夠了，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我的好幾個學生也這麼找藉口。」

    院長抬起手，阻止了凌峰繼續說下去。他放下手中的筆，靠在那椅子上，看著凌峰。

    這樣的凝視加沉默一直持續了大約三分鐘時間。這三分鐘讓凌峰實在是有些不好受，只能偷偷摸摸聳聳肩膀，讓自己放鬆放鬆。

    「你昨天的案子，知道現在網絡上造成了多大的反響嗎？」

    院長的聲音有些冰冷。

    對此，凌峰沉默片刻後，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抱歉，院長。我不怎麼喜歡看網上的評論。我判案，只希望根據法律，而不是根據民意。」

    「熊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做不根據民意？我們是人民法官，你這話說的，還像是一個法官說出來的話嗎？」

    面對院長的突然發火，凌峰終於還是知道自己這下是完了。他只能低下頭，默不作聲。

    那位院長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希望自己不要受到外部干擾，只希望公正判案。但是我們是人民法官，也不能脫離人民。人民究竟是怎麼想的，人民究竟有些什麼不滿，我們需要去瞭解，也必須要去瞭解。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們的判罰更加準確，更加合乎民心。這一點你明白了嗎？」

    凌峰想了想，點點頭：「是，我明白了。」

    院長這下終於有些和顏悅色起來，說道：「很好。那你覺得自己昨天的判罰的問題出在哪裡嗎？」

    凌峰呼出一口氣，把頭緩緩抬起，看著面前的院長。沉默片刻之後，他才開口說道：「我，覺得自己沒有什麼錯誤的地方。」

    院長的眼睛一下子睜大：「沒錯？沒錯為什麼人民群眾的反應那麼大？」

    凌峰迴道：「我的判罰我認為絕對沒錯。如果要說有不足的地方，那就是我們的普法不夠，平時和人民的溝通不夠通暢。這也是我們接下來要繼續加強的地方。但如果單純說這個案子的話，我覺得，我沒有判錯。」

    看著凌峰的一臉倔強，院長哼了一聲，終於還是將手中的一張單子轉了個頭，遞了過來。

    凌峰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那略顯失落的心情稍稍平息一點。好吧，就算是調職吧，不能在中級法院幹了，至少還能在基層法院做對不對？

    可是當他拿過那張紙，稍稍看了一行之後，卻是略微愣了一下。

    「院長，這是？」

    面對凌峰的驚訝，那位地中海院長卻是呵呵笑了一聲，再次伸出手，輕輕地壓了壓這個傢伙的肩膀：「這是你應該得的。還有，想辦法讓你自己變得壯一點，遊戲和工作稍稍都減輕一點，先讓你那黑眼圈給消了再說。我可不想看到一個如此得力的干將早早地在庭長的位置上過勞死。」

    凌峰看著手中的紙張，也是聽著這位院長的話語。

    他猛地站起身，看著那邊正在飲水機前倒水的院長，說道：「可是院長！我……我的判決好像沒有讓人民群眾滿意……」

    「但是你並沒有因此而改變自己的主意不是？」

    院長端起茶水杯，喝了一口。這位老人如同慈祥的爺爺一樣笑了起來，說道：「我看好你，或許你不是我所帶過的法官中最優秀的一個，但你絕對是其中之一。所以，不要讓我失望，讓我將來會為有你這樣一個部下而感到自豪，怎麼樣？」

    終於，凌峰那張原本一直都冷冰冰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一絲激動的色彩。

    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向著這位院長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時，在那張任命書上莊嚴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是啊……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會有黑暗的話……

    那麼，光明，或許也永遠都不會缺席，對不對？

    案件結束。

    某論壇新聞——

    《大學生貪慕富貴另結新歡，當街刺死懷孕初中生女友被判無罪》

    網友A：呵呵，對此我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嗎？我無話可說。我累了，真的！我真的已經對這個國家的司法建設無話可說了，說再多也是累，乾脆不說了！

    網友B：富商和**高官之間的婚姻，我還能說什麼呢？這就是所謂的權貴階層啊！權貴階層殺我們一個平民老百姓結果就是無罪釋放！所以說為什麼我們這個世界需要英雄！就是因為**的不作為！就是因為**全都在想著怎麼屠戮我們這些老百姓！

    網友C：天哪！我太驚訝了！明明無罪了還要陪人家錢？要我說的話應該判那個初中女生賠錢才對！誰讓你隨隨便便懷了人家權貴子弟的孩子？人家那寶貴的**是你那低賤卑微的子宮能夠接受的嗎？我強烈要求懷孕的初中女生家庭賠錢給那位紈褲子弟！作為補償人家賞臉和你們的女兒玩上一次還給了你們那麼寶貴的**的補償！支持的頂！

    網友D：我覺得這傢伙完了，那個女孩子的父母現在一定是在買兇手準備殺人了！說實話如果那對父母不夠錢的話我可以支援，請一個厲害一點的殺手，把那個混球割掉然後再殺掉！不然的話根本就不足以平民憤！說實話，**和法院在這個案件中的表現也太差了，根本就是罔顧民意！這樣的**遲早倒台！看著吧！

    網友E：奇怪，我記得前年好像也有一個案子，也是在情人節，也是在大地廣場，也是一個女生主張正當防衛殺了一個渣男結果被判十年。那個時候……這個論壇裡面好像是一邊倒地支持無罪的嘛？呵呵，現在怎麼又是另外一種一邊倒？

    ——十分鐘後——

    網友E：（此網友的評論因涉嫌敏感詞彙現在已經被屏蔽。並警告禁言一天。請勿發送任何違規言論。）

986.一片空白

    砰——！

    法庭錘落下的聲音，對現在的法者鴆來說如同一擊轟雷。

    他站在辯護席上，抬起頭，看著那法官席。隨後，他再次轉過頭，看著現在正在自己對立面的被告席上。

    秦政，現在正意氣風發地坐在那裡。眼神中顯現出無數的輕蔑與自信。

    可想而知，現在的他已經知道，自己已經贏了。

    既然他贏了，那麼就只能代表……法者鴆，輸了？

    不，法者鴆不能輸。

    他也知道，自己這一次絕對不能輸！

    但即便知道自己不能輸，自己不應該輸在這一刻……

    他額頭上那隱隱作痛的骨裂感卻是依然在折磨著他，讓他的大腦幾乎無法思考，更是無法進行任何的事物判斷！

    「原告律師，你現在還有什麼想說嗎？」

    法官冰冷的話語如同最後的警告。

    法者鴆知道，自己現在必須立刻提出異議！

    所以，他忍耐著額頭上的疼痛，站起來，故作鎮定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說道：「我……我當然……還有證據需要提交。」

    法官點頭，但是眼神中卻沒有任何寬慰的色彩。很明顯，他在等待證據。

    證據……是啊，證據……

    但是，法者鴆卻是看了看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

    公文包內，卻是什麼都沒有。

    沒有一張紙，沒有一支筆，沒有任何的存儲設備，更沒有任何需要提交的證人名單！

    什麼……都沒有。

    「原告律師，請你提交你的證據。」

    法官的聲音顯得更加不耐煩，也顯得更加的冰冷。

    而看著這空空蕩蕩的公文包，法者鴆突然抬起手，用力敲打著自己那隱隱作痛的腦袋！

    一片空白……

    他突然發現，自己現在竟然完全想不起任何有利的東西，來讓這場審判實現最後的逆轉。

    換言之……

    他，真的是……輸了？

    ————

    「哈哈哈！老子我怎麼可能輸？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讓我輸！哈哈哈哈！」

    法者鴆的手中拿著一把由大紅錢幣組合而成的扇子，十分沒品地坐在老闆椅上輕輕扇著風，同時還大大咧咧地表現出自己的沒品沒德的態度。

    這種形象實在是讓這邊的蜜律看的直搖頭，她放下手中的時尚雜誌說道：「你這個人還真的是大言不慚，一點點都沒想過在我面前稍稍掩飾一下你的自大狂妄啊。而且，我也沒說你可能會輸，我只是在說這個案子你必須要小心點才是。」

    法者鴆將扇子一合，裝模作樣地往桌子上一拍，抬起手——

    「還有，大冬天的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裝模作樣地用扇子？另外這扇子的圖案看起來也太粗俗了，讓你這個人都覺得非常噁心。」

    法者鴆嘴邊的話一下子被塞住了，他半張著嘴，良久都在回味這個小丫頭的那些毒舌。終於，沉默片刻，他猛地再次拿起那把扇子對著自己不斷呼啦啦地扇，同時還大聲道：「我就扇扇子了怎麼了？誰規定大冬天的不能扇扇子了？我高興！我喜歡開著暖氣然後在如同春天一樣的室內扇扇子，你管得著嗎？」

    蜜律搖了搖頭，轉過頭繼續拿起手中的時尚雜誌，擺出一副懶得搭理這傢伙的模樣。

    法者鴆也沒有收手，繼續美滋滋地笑道：「而且你知道我的扇子是什麼嗎？告訴你，這可是《金錢交換小學生》中小可最喜歡的東西喲！嘻嘻嘻，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東西，我可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排到隊，買到的扇子！」

    蜜律有些聽不下去了，乾脆放下手中的雜誌抬起頭，說道：「你最近都在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動畫啊？這動畫片的名字怎麼聽起來那麼危險？我告訴你，你可別走上犯罪的邊緣啊！」

    這些話法者鴆可不樂意聽了，他立刻跳了起來，一臉憤怒地說道：「什麼叫做犯罪的邊緣？小可只不過是一個非常喜歡金錢的小學女孩子而已！除此之外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孩子！這部動畫片就是描述小可為了得到金錢，而想出許許多多誇張的手法，然後產生的搞笑效果的動畫片而已。你以為是什麼？」

    「喂喂喂，這就已經很危險了好不好？什麼叫做小學生那麼喜歡金錢還是健康的動畫？這樣的動畫竟然還能夠過審？」

    法者鴆撇撇嘴，看了一眼動畫上面的審批單號，想了想，說道：「嗯……的確沒有審批單號，算是原創動畫。不過真的挺有趣的。話說回來，你這個小丫頭不也是整天都抱著那本時尚雜誌，然後每天都喜歡看那些珠光寶氣的東西嗎？既然你能夠喜歡金銀珠寶，其他小學生喜歡金錢就有錯了嗎？」

    「我喜歡珠寶那是因為體內有你那骯髒俗氣到了極點的基因，我因此而感覺萬分的恥辱。」

    說著，小蜜律立刻雙手合抱，擺出一副向天神祈禱的模樣——

    「啊～～我真是一個可憐的少女啊。如果我的體內沒有你這個混蛋的基因的話，我將會是一個多麼完美的小學生啊？如果我是媽媽有絲分裂出來或是克隆出來的孩子的話，那我就是完完全全地完美的化身了呀～～！」

    法者鴆單手支撐著臉頰，呵呵笑了笑：「小丫頭，光是你這種臭屁的性格就別想了。說我，你也不是這麼胡說八道的嗎？」

    蜜律哼了一聲，停下「祈禱」。她重新拿起手中的時尚雜誌翻過兩頁，看著那些珠寶專輯，一邊看一邊說道：「我也不和你開玩笑了。凌叔叔的委託你打算怎麼辦？可別告訴我，你收了人家的『委託費』之後又嫌棄委託費太便宜，而不肯去辦事了呀。」

    「便宜？開什麼玩笑！一點點都不便宜好不好！」

    蜜律只不過是這麼隨口一說，但是很快她就後悔，自己不應該說那張現在已經被鄭重地裱起來掛在會客廳牆上的那張琦露露的畫了。這下，又要接受這個傢伙滔滔不絕地講解這位《阿喵小姐》中的女配角為什麼會那麼受歡迎，紅了那麼多年的原因了。

987.不要對女兒撒謊

    其實吧，蜜律真的很不能理解這個傢伙。

    二次元到底有什麼好的？每天都沉浸在這種非現實世界裡面真的那麼有趣嗎？就好像上一次的那九個姐姐組成的魔法少女團，這傢伙還真的是有錢有空去搞這些東西。在這些看起來完全不會產生任何收益的東西上耗費大量的金錢和時間，是不是有毛病？

    當然了，蜜律也聽膩了這個傢伙關於二次元到底有多麼多麼美好的言辭了。她也曾經試著去瞭解了一下。但……真是抱歉，她蜜律大小姐依然沒有辦法接受這種事情。

    「有的時候我或許真的應該纏著你給我買一些鑽石。我看這些鑽石手鏈就很漂亮，把你的錢都花在我身上，也比你花在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身上好。」

    還在朗誦琦露露有多麼多麼美好的法毒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和普通爸爸聽到女兒說這些話時會生氣不一樣，這個爸爸卻是眼珠子咕嚕咕嚕一轉，立刻就喜笑顏開～～

    「停！我不想聽你說什麼『我有很多珠寶，都在樓上，你可以隨便拿隨便戴』這種話！我錯了！我不應該這麼說的！」

    蜜律突然間喊停倒是讓法者鴆有些掃興。他重新搖頭晃腦地坐在桌子前，樂呵呵地說道：「小丫頭，你快要期末考試了吧？現在你那麼閒，可以看這些時尚雜誌消磨時間？」

    蜜律原本想要休戰，但是這傢伙既然直接挑釁，那麼她蜜律也不會善罷甘休！

    她再次放下時尚雜誌說道：「倒是你呢？打算什麼時候去聯繫查小倩的父母？還是那句話，收了人家佣金後不想幹活了？」

    法者鴆呵呵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些許閃爍的色彩：「嘛，這個問題我們稍後再談。」

    「稍後再談？可以啊，那我們不妨談談看你在那九個小姐姐身上總共花了多少錢吧？上次咲夜姐姐只是給了我一個粗略的數字，你究竟花了多少？」

    瞬間，法者鴆的眼神立刻變得犀利起來！

    他立刻開始收拾起那些擺放在桌子上的文檔，哼哼說道：「小丫頭，我們現在不妨先來聊聊案子吧。你看，你覺得我們的這個委託應該從哪一方面入手？然後，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你想，我現在就算是想要去幫助小倩的父母去討回公道，但是總不能說什麼著手點都沒有就跑過去，對吧？」

    法者鴆以為自己的這個說法非常完美，但，很可惜，他的估算嚴重出現錯誤。

    看看蜜律的那雙眼睛，那雙充滿了懷疑，充滿了不信任，好像一個檢察官在審視犯人的眼神，哪裡有那麼一點點的信任感可言？

    「干……幹嘛？」

    「你覺得……我都已經跟了你那麼多時間了，你現在還對我說這種謊話有意義嗎？」

    法者鴆開始滿臉汗水，一副木頭人一樣的表情：「什麼……什麼謊話？你這個小女兒，難道對爸爸就沒有那麼一點點的信任感嗎？」

    蜜律可沒有上當，這個問題不管是回答「是」還是「不是」全都等於親口承認這個傢伙是自己的「爸爸」。

    不過，蜜律可沒打算讓這個傢伙那麼輕鬆愉快。

    「你平時可不是一個會把案件拿出來和我商量的人啊。怎麼，這一次開始卻和我商量了？還有，你之前在旁聽席上遞給人家你的名片，而且還三番兩次地阻止人家『咆哮公堂』。你可別告訴我你做這些事情的事情完全沒有做過任何的事前準備哦！」

    原本，蜜律只是想要好好地斥責這個傢伙一頓。

    但她恐怕從來都沒有想過，也絕對不會想過，這個傢伙在聽到自己的這些「斥責」之後，就然會露出這樣的一副表情！

    他的眼神耷拉著，嘴角從原本的上揚開始變得下垂，肩膀也是開始緩緩抽動，整個人從剛才的興致高昂，一下子變成了一種好像隨時隨地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哭出來？

    夭壽啦！法毒要哭了？那個冷血無情，把別人的痛苦當成自己的樂子的傢伙，現在竟然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樣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你……你怎麼了？喂喂喂，你別嚇我啊，要不要叫爺爺奶奶？話說回來爺爺奶奶在哪啊？你……你別這樣啊，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這樣哭出來算是什麼啊？」

    蜜律有些緊張起來，她連忙從辦公桌上抽出兩張紙巾遞給那邊的法者鴆，讓這個傢伙不要那麼誇張，擦擦眼淚。

    「有……有哭嗎？哭了……哭了又怎麼樣！我哭一下又怎麼樣！誰規定的？誰規定的男人就不能哭了？誰規定的！」

    不說還好，蜜律這麼一說，法毒現在竟然真的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了。他一把搶過蜜律手中的紙巾，用力地揉著眼睛，一副氣到不行，完全是被氣哭了的模樣。

    「我傷心！我真的很傷心！我難過你知不知道！那個混蛋……那個混蛋！那個混蛋完全就是罪該萬死！但是我還沒有準備好正式接受這個案子！夠了嗎？這下你滿意了嗎？」

    蜜律皺著眉頭，現在是越來越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鬼。

    她的眼珠一瞥，突然看到那些擺放在桌面上的文檔，連忙拿過來掃了兩眼。

    然後……

    「原來，查小倩姐姐是一個COSER啊？好像還得過獎呢！咦？她這張得獎的COS服裝好像在哪見過……」

    一開始蜜律還有些想不起來，但是這小丫頭的記性還算不錯，稍稍回憶了一下之後，她的腦海中立刻就跳出了一個角色！

    這是艾娜？《戰爭少女》中的艾娜？以前，這個混蛋還因為這個角色被原作者寫死不能復活還告了人家一狀的艾娜？

    蜜律放下手中的文檔，現在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心態來看著面前這個難過的哭泣的傢伙。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一方面吧，蜜律覺得自己雖然不能理解，但可以感受到這個傢伙在自己喜歡的角色死亡並且到現在還沒有被覆活，以及這個可愛角色的COSER現在也已經英年早逝而產生了聯想的悲痛感。

988.心痛的感覺？

    但是另一方面，她又覺得有些無聊……真的，真的非常無聊。真的好想狠狠地吐槽一下這個正在哀痛大哭的角色。

    可是對於一個真的在現實生活中死去的死者，自己又不能吐槽。

    這樣好幾種互相矛盾的感覺憋在這個小丫頭的肚子裡，讓她的嘴角一抽一抽的，甚至都不知道如今應該是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了。

    過了許久，法者鴆才終於從剛才那種「發瘋」中回過神來。他一邊抽泣，一邊接過蜜律手中的檔案照片，看著那張獲獎的「艾娜」照片，眼圈更是紅紅的。

    過了片刻之後，他就像是再也看不下去似得，將這張照片放下，別過頭不再去看，強行讓自己從這種悲痛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我……我會冷靜下來的。」

    「啊，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冷靜下來。不，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冷靜下來了。」

    法者鴆再次揉了一下眼圈：「我明白，應該做的事情始終要去做。我們必須想個辦法把那個秦無暇給搞掉。」

    「但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先想辦法讓我冷靜下來。我現在覺得自己很不舒服。」

    「總而言之！今天週六，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應該行動了！來吧，我去打個電話，然後我們一起去拜訪一下查小倩的父母吧！」

    說完，一旁的咲夜微微點頭，拿起會客廳的電話撥了出去。在約定好時間之後，她開始幫助法者鴆換衣服，同時用一些眼妝稍稍掩蓋掉他剛才哭過的模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更加精神一點。

    而蜜律則是繼續看著那些文件檔案，看到最後，她在文件的末尾處又看到了那個「雨雪風偵探事務所」的印章，這一點終於讓她的心情稍稍好一點了。

    「好了！丫頭，我們走吧！」

    蜜律應了一聲，也是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穿戴完畢。可就在即將離開房間之前，她突然歪過腦袋：「對了，從懷孕時間上來看，查小倩應該就是在獲獎前後的那段時間裡面和那個秦無暇發生性行為的。你覺得他們發生性行為的時候，查小倩姐姐會不會也穿著那套『艾娜』的服裝？」

    那一瞬間，蜜律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如同地獄深淵中傳來的凝視一般的感覺。

    這種宛如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眼神……甚至比咲夜姐姐最冷漠的眼神還要恐怖千萬倍的眼神，現在正從前面那個連一頭家鄉鵝都能夠隨便欺負的有毒廢棄物的眼睛裡面射出來，射向自己！

    說實話，剛剛遭遇到這種眼神之時蜜律的確是猛地縮了一下脖子。她連忙摀住嘴，同時舉起一隻手表示投降，也表示自己不會再說這種話。至此，這個傢伙的眼神才算是稍稍和緩了一點，不再表現出那麼凶殘的姿態了。

    但……這至少算是一個線索對不對？

    在走出家門前往地鐵的路上，蜜律打開天平熊的後背，從裡面取出一本小本子和一支筆，在上面詳細地記錄下了自己的這一想法。雖然不知道那個傢伙在如今這種憤怒的情況下會不會想到這一點，不過至少自己算是記了下來吧。

    達成地鐵，換了兩輛車，下車後又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兩人終於到達了查小倩父母的家門口。

    這裡是一棟普通的中檔小區，不算太豪華，但也不算太差。小區的大門造的有點歐式風範，似乎顯得十分的大氣輝煌。但是一旦走到裡面，看到的就是一棟棟普普通通的二十層高樓，整體顏色都顯得十分單調，沒有什麼特色。

    蜜律抬起頭，看著那高樓一時間有些嘴角抽搐。她看了看前面那個雄糾糾氣昂昂的法毒，只見他十分自信地走進一棟樓房，毫不猶豫地走向樓梯，向上爬了一層，在二層的時候停住，伸出手，按響了門鈴。

    「呼……幸好。」

    蜜律鬆了一口氣。每次外出辦案都要等這個傢伙爬樓梯還真是夠累的。問題是他這麼爬樓梯怎麼都還那麼弱雞？實在是難以理解。

    「誰啊？」

    裡面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哭腔，蜜律連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讓自己臉上的微笑看起來不會顯得太過興高采烈，也不會顯得太過抑鬱，只是一種帶著溫和寬容，可以撫慰人心靈的微笑。

    嗯……有的時候，蜜律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做作了。

    門打開，查母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門口一臉嚴肅的法者鴆和旁邊帶著淡淡微笑的蜜律，稍稍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就想起這兩個人就是當日在法庭上阻止自己的人，乾脆就將門全部打開。

    「法律師，您來啦。」

    剛才通過電話，所以查母也並不那麼驚訝。她讓開大門口，同時從旁邊的鞋架上拉出一大一小兩雙拖鞋來拜訪在兩人的面前。

    當蜜律的雙腳踏入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起來的時候，這位母親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但終究，她還是控制好自己的心情，在兩人全部進門之後捂著胸口，關上門，跟著一起走進了客廳。

    「叔叔好，阿姨好。」

    蜜律微微點頭問好，同時，也是打量著房間內的裝飾。

    明明已經過去一年了，但是這間算不上很大的客廳內依然擺放著一張供桌，供桌前有一個搪瓷臉盆，裡面放著一些剛燒完不久的紙錢灰燼。

    查父臉上的淚痕現在依然清晰可見，而查母則是不斷地用那沾著銀色錫箔的手指擦拭自己的眼角，眼睛紅腫，顯然自從宣判那個秦無暇無罪之後就一直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能允許我……先給她上柱香嗎？」

    法者鴆向著那邊的供桌示意了一下，這對父母並沒有表示反對，查母還走到供桌旁的香袋中抽出六隻香，分別遞給了法者鴆和蜜律。

    這對父女走到供桌前，點上火，恭恭敬敬地鞠躬，上香。

    蜜律抬起頭，看著那當做冥照的查小倩，裡面的那個小姐姐現在笑的十分開心，一臉無憂無慮的模樣。大約十四歲左右的年紀何曾想過在不到短短的一年之後，就會命喪黃泉呢？

989.一對喪女的憤怒夫婦

    「現在，我們來談談吧。」

    等到法者鴆和蜜律上完香，查父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示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座位。

    法者鴆抬起手摸了摸蜜律的腦袋，這個小丫頭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為了表現出「親情」的和睦，終究還是接受。但是她很快就讓開站在旁邊，抱著天平熊主動充當背景。

    法者鴆也不在乎，他現在的表情顯得有些悲傷。同時，蜜律也同意，這個表情應該是真的很悲傷，不是裝出來的。

    「你想說些什麼呢？之前的電話裡面你也沒有說過想要和我們談些什麼。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在你在法庭上三番兩次地阻止我妻子做出和我一樣的傻事，我都不會想要見你。」

    面對查父現在被壓抑的憤怒法者鴆表示理解，點頭說道：「我知道，我能夠理解這種感情。如果我的女兒（看了一眼旁邊的蜜律）也被某個人渣上了，最後還被甩，甚至被那個人渣殺了的話，我才不會管什麼正當防衛不正當防衛，我會直接想辦法殺對方全家。這種感情，請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撒謊。並且我也是真心，絕對真心地表示對你女兒的哀悼，對於她的不幸逝世表示最真切的悲傷情緒。」

    查父抬起頭，目光中原本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憤怒表情。

    試想，一個只會賺錢吸食人血的律師怎麼可能會理解這種感情？尤其，是在「律師」幫助那個混蛋讓他判了個正當防衛無罪釋放，並且還讓自己的女兒變成了法官口中的「犯罪者」的律師？這種人嘴裡的話能夠相信嗎？還是說，這傢伙純粹是想要利用自己的這個案子來出名嗎？

    但是，當他真正抬起頭，看著法者鴆的雙眼的時候。他看到的卻並不是一雙帶著虛偽和名利心的眼睛。

    那是一雙就如同自己一樣悲憤的眼睛，一雙只有不服輸，想要繼續和那些惡人作對，同時還想要問這個世界討要一個公義的眼睛！

    同樣的，查父轉過頭，也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那個手中抱著天平熊的小姑娘。這個十分可愛，看起來是如此楚楚動人，天真活潑的女孩真的是這個律師的女兒嗎？如果……這個女孩真的遭遇那樣的事情的話，想來這個律師父親的確可以理解自己的痛苦吧。

    「所以……你想要怎麼幫我們？」

    查父終於開了口，這也代表法者鴆已經獲得了他的初步信任。

    旁邊的查母搬來一張椅子讓蜜律坐下，同時給她拿了一盤切好的橙子。小丫頭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開心地拿起一個吃了起來。這樣的笑容也算是讓那位查母臉上的表情顯得稍稍好受了一些。

    「首先我想知道，那些混蛋的賠償金是否已經交給你了？」

    法者鴆開口提問。

    查父微微愣了一下，說道：「他們提出要給，但是我們沒要。」

    一旁的查母顯得激動起來，轉過頭大聲道：「二十萬！他們只給二十萬！二十萬就想要買我女兒的一條命嗎？」

    蜜律連忙放下橙子，伸出手拉住查母的手，溫柔說道：「阿姨，不要緊張，不要那麼激動啊。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您不要氣壞自己的身子啊，一定要等到看他們最後遭到報應的那個時候啊。」

    在蜜律的安慰下，查母略微喘了兩口氣，在蜜律讓出來的椅子上坐下。蜜律不斷地揉著她的胸口，幫她順氣。

    查父則是開口道：「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不管他們出了多少錢，我都絕對不會拿這些錢的。別說二十萬，哪怕是兩百萬，兩千萬，兩個億！我也絕對不會認同。」

    對此，法者鴆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查先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錢這種東西，你拿還是要拿的。而且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給你們的金額賠償應該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祭典查小倩的在天之靈的方式了吧。」

    聽到法者鴆說出這種話，查父剛剛還顯得略微有些信任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再次不信任起來！他一把從沙發上站起，大聲喝道：「你什麼意思？你難道是那個混蛋的幫手嗎？過來要我接受他們的賠償金，然後簽下字表示再也不對他們進行任何的法律上面的糾纏嗎？」

    這個喪女的父親激動了，法者鴆連忙出聲安慰，說道：「查先生，請冷靜，我現在直接和你明說了吧，我的確是接受了一個人的委託。但是這個委託人卻是要我來幫你們想辦法針對秦無暇父子做文章，想辦法搞垮他們。雖然出於職業道德，我不能說出委託人是誰。但是還請相信，我來這裡幫你們處理這件案子絕對不會收取任何一分錢，也不會要求你們付出任何的代價。我，只是來幫你們拿回你們應該拿到的東西。」

    「我應該拿回的東西是我的女兒！」

    很顯然，法者鴆的這種說法並沒有獲得這個現在心情極度悲憤的父親的心。他伸出手直接指著大門，大聲喝道：「我不需要你的幫助！反正這個官司我會繼續打下去，我會繼續找人打下去！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幫忙！現在，請你離開！」

    好吧，法者鴆承認，自己的話可能的確是有些失策了。他不應該說委託人的事情，更不應該在還沒有和對方進行深入交流的時候就說出要對方接受金錢賠償。

    法者鴆捂著臉，揉了揉。他知道，自己在這個案子上也有些失了分寸，理智也有一定時間斷線了。

    「叔叔，不要趕我們走嘛。以前……我和小倩姐姐在一些COS展上見過，小倩姐姐很漂亮，對我很好的。所以這一次……也是我硬拉著……爸爸……來幫你們的，所以，不要趕我們走好不好？」

    法者鴆一聽到「爸爸」兩個字猛地一愣，渾身就像是抽搐了一般抬起頭，目光看著那個小丫頭！

    只可惜，現在這個小丫頭完全沒有向著自己這邊瞥一眼，只是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用那張小嘴吐出柔軟好聽的聲音對查父進行「女主角柔弱攻擊」。

    事實上，這攻擊依然有效。有效的甚至想讓法者鴆會有一種想要自插雙眼的衝動。

990.日記

    「查先生，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絕對是來幫你的。就如同你剛才聽到的，我女兒是你女兒的大Fans，所以我們才會去旁聽，所以我們才會那麼憤怒。我一直堅信，委託人和律師之間一定要互相信任，只有互相信任才是走向勝利的第一步！」

    看著蜜律那張可愛的小臉蛋，查父終於算是稍稍冷靜了下來。在查母的同樣安慰之下，這位父親揉著自己的腦袋，稍稍放鬆下來，說道：「好吧……好吧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們想要問些什麼呢？」

    法者鴆也是呼出一口氣，說道：「在之前的法庭上，我聽到了那個秦無暇曾經說過這樣一番話。我接下來要說的話還請您不要生氣，如果因為一直生氣而讓我們的談話沒有辦法進行下去的話，只會便宜那個混蛋。」

    查父想了想後，點點頭。

    「好的，那麼在之前的法庭上，秦無暇曾經說過，說是您的女兒主動誘惑他。而主動誘惑他的原因是你們家也是開公司的，現在正在面臨資金困難時期，所以想要向他進行些許的調整。」

    聽到這些話，查父似乎又想要生氣了。但是幸好剛才法者鴆打過預防針，可以看到這個父親忍了忍之後，終於還是平復了下來。

    法者鴆點了點頭，說道：「現在，關於秦無暇殺害你們女兒的案子已經算得上是塵埃落定了。雖然說還有再審程序，但是啟動再審的可能性不大。（作者註：再審程序，是在一審二審之外的另外一個針對可能的錯案進行的重新審理的程序，但是啟動的可能性非常低，一般的現實生活中幾乎可以忽略這個程序。）」

    「所以，我們現在先放下對你們女兒的案子，轉移到其他的可能性上面。換句話說，現在你們是做生意的，我們希望能夠通過其他的案件將他們一家告上法庭。哪怕原告可能並非是你們夫婦。」

    查母點了點頭，含著眼淚說道：「只要能夠整垮那個混蛋，原告是不是我們也無所謂！」

    法者鴆笑了笑，感謝這位母親的理解，隨後說道：「所以，我現在想要知道一些可能會讓兩位不是很舒服的事情。也希望兩位能夠儘量去回憶這些不舒服，不要去遺忘的事情。」

    「也就是說，在你們的女兒和那個混蛋（法者鴆做了個雙引號的手勢）『交往』的期間，有沒有對你們說起過什麼有關於你們家和他們秦家之間有關係的商業事件？」

    查父眉頭微微一皺，立刻搖頭道：「什麼狗屁的商業事件？我女兒怎麼可能——」

    查母再次按住了丈夫的手臂，這位父親再次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緩緩說道：「我們家雖然說是做生意的，但是其實就是做一些裝修材料的生意。而那個混蛋秦無暇和他父親秦政，他們主要做的是房地產生意。真的要說聯繫的話，那就只能是地皮上面造房子，然後我們家提供房子裡面的裝修材料了。這還能夠有什麼關聯？」

    法者鴆揮揮手，笑道：「查先生，不要那麼著急拒絕嘛。可以再仔細想想。我剛才也說了，請你們不要急著否認。我想，既然小倩能夠奪得COS冠軍，而一個COS冠軍不僅僅需要自身的條件好，一定的經濟實力也是必須的。而且看兩位並不是那種古板的人，想必你們兩位一定也還算你支持小倩的COS興趣。這樣的話，我想小倩就算不敢向兩位坦白自己的『戀愛』，應該也會透露一些事情給兩位的吧？請仔細想想，任何細微的小事情都可以。」

    查父的眉頭緊皺，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在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後，這位父親終究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真的沒有想到什麼東西。那段時間小倩剛剛得獎，所以看起來很開心，很興奮。並沒有對我說過什麼有關於那個人渣的事情。」

    法者鴆轉過視線看著旁邊的查母，查母卻也是搖了搖頭，顯得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那麼，小倩姐姐的日記叔叔阿姨看過嗎？」

    這次是蜜律開口，提出的問題倒是讓這對父母略微愣了一下。

    「日記？啊……日記。」

    查母面露難色，轉過頭和自己的丈夫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

    法者鴆看的真切，笑道：「怎麼，這裡面有什麼為難的嗎？」

    查母搖搖頭，說道：「倒不是說有什麼為難。只是……女兒的日記我沒有看過。我老公應該也沒有看過。我們……我們不想去看那些東西。」

    這個心情法者鴆可以理解，其實不用想也知道，在女兒死在心愛之人的手上之後，再去看女兒日記中對那個秦無暇的各種各樣的感情無疑是在自己的傷口上繼續撒鹽。不管查小倩在日記中究竟寫了什麼，是少女懷春地表現愛情的甜美，還是帶著怨毒和憎恨。這些東西看在這對父母的眼中恐怕都不會是什麼值得欣慰的東西。

    至於那些檢察官，在法庭上恐怕絕對不會說出任何有關查小倩和秦無暇之間恩恩愛愛的點點滴滴的日記內容。這些內容如果公佈出來那絕對是被禍紫薇花式吊打的節奏。

    而那個魔女控嘛……更不可能公佈了。這些東西和那場殺人案的現場狀況關聯不大，他也不會說出來。

    換句話說……

    現在在那本日記之中，極有可能隱藏著一些非常重要的關鍵因素！而這些因素，很有可能可以開啟一些新的大門！

    「那麼……能不能給我們看看呢？」

    法者鴆立刻發話，查父查母也沒有表示反對，他們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之後，查母前往女兒的房間，將一本包裝的非常好的日記本拿了出來，擺放在法者鴆和蜜律兩人的面前。

    這是一本充滿了少女風格的日記。畫面上的動漫角色正是艾娜——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

    看到艾娜，法者鴆的鼻子不由得又是一酸。幸好旁邊的蜜律伸出手推了他一下，這才讓他及時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翻開日記本。

991.不堪入目的描述

    2035年11月11日

    今天的COS展沒有以前的熱鬧，難道真的是我的表現有些太過做作，不自然嗎？微博上的留言感覺也少了一點啊……不過，這個老哥卻始終都來看我的表演。嘻嘻，我查小倩還算是有些忠實粉絲的嘛。

    ————

    上面，可能就是第一次提到秦無暇的地方。

    法者鴆看了看日期，這個日期是在兩年前。隨後，他繼續看下去。

    ————

    2035年12月1日

    今天這個老哥和我搭話了！嘻嘻，沒想到還挺帥的嘛。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看到他啊……

    2036年2月3日

    嘻嘻，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個哥哥說要支持我的COS之路！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麼好的人，不過他真的肯幫我買那些衣服嗎？

    2036年2月10日

    我錯了，我真的說錯了。無暇哥哥今天可不僅僅是帶我去買衣服那麼簡單，而且還是帶我去專門的門市店進行量身裁剪啊！我聽說這種量身定做的方式可是只有一些頂級COSER才能夠做到的事情，我這樣做真的好嗎？

    2036年2月15日

    無暇哥哥一路都陪著我，伴著我。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好不好……但是昨天晚上，我和爸爸媽媽說我在同學家過夜，結果卻是和無暇哥哥在酒店過了一晚……無暇哥哥好溫柔，對我說不要怕疼。我也不知道疼不疼，但是有無暇哥哥抱著我，我就覺得很安心了。希望這種感覺能夠繼續持續下去……

    2036年5月17日

    今天是我14歲的生日，無暇哥哥看起來也很開心。他給我買了好多好多的禮物，給我辦了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不過可惜，來的人都是我不認識的人。但是沒有關係，只要有無暇哥哥在的地方，我都會很開心。只是無暇哥哥好像喝醉了，喝醉了的人都是這樣胡說八道嗎？另外，無暇哥哥原來還會燒飯甩鍋啊？聽了夢話才知道，以後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吃看無暇哥哥做的飯菜。

    2036年5月19日

    我看過電視裡面的做菜的那種甩鍋，看起來很帥，很瀟灑。我想，無暇哥哥一旦甩鍋起來的話應該也會很瀟灑吧？但是我今天問無暇哥哥會不會燒菜甩鍋的時候，無暇哥哥卻是瞪了我一眼，感覺有些害怕……

    2036年6月1日

    我成為了冠軍！我真的成為了冠軍？簡直不敢相信！我真的是第一名！用艾娜的名義，我真的是第一名啊！無暇哥哥說明天晚上要我去陪陪他，他要幫我慶賀！

    2036年8月3日

    最近我的身體不舒服，無暇哥哥很好心，帶我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無暇哥哥的臉色好像變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我兩個月沒來大姨媽，身體出毛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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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裡，法者鴆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將手中的日記本交給旁邊的蜜律，讓這個小丫頭幫自己看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更加有用的線索。

    蜜律接著看，但是在出現懷孕之後的日記裡，通篇都是查小倩對於秦無暇越來越冷漠的表現感到孤立無援，情緒也顯得越來越低落。一直到後面偷偷摸摸跟蹤秦無暇之後發現他有了其他女朋友，非常憤怒加生氣，以至於在去年的2月13日的那天，她寫下了自己要去找秦無暇和那個狐狸精算賬的絕筆。

    合起日記，蜜律轉過頭，看著法者鴆。

    這個傢伙現在捂著下巴，面色冰冷，顯得有些冷漠，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

    一旁的查父如今用手指捏著自己的兩眼中間，似乎是要讓自己從女兒的日記中重新振作起來。查母雖然也很傷心，但是女性的忍耐力總算是在她的身上有了些許的體現，開口說道：「法律師，你在想什麼呢？還有，從我女兒的日記上來看……那個混蛋應該算是強姦了我女兒吧？我能夠告他強姦嗎？」

    蜜律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阿姨，雖然我們也很想用這種方式來告他。但是很可惜，證據力度不夠。沒錯，我們相信小倩姐姐的日記。她在和秦無暇那個人渣第一次上床是在14週歲的生日之前。但是我們並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那一天他們的確上了床。所以想要用這個證據來控告他強姦的話，證據效力還是太弱了。」

    查母的臉色暗淡了下來，顯得有些憔悴。眼看，那邊的查父的臉色卻是顯得越來越不明朗，一副快要爆炸，但卻努力隱忍的模樣。

    這下，蜜律也有些為難，連忙轉過身看著旁邊還在思考的法者鴆，等著他開口。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少時間，反正就是在查父現在快要爆炸，只缺少那麼一點點的火星就要立刻毀滅世界的時候，這個混蛋終於抬起頭，雙眼再次看著眼前的這對父母。

    「查先生，我想要問您一件事。為了能夠讓那個混蛋進監獄，你們是不是得不到任何的報酬也無所謂？」

    查父和查母微微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但是很快，這對父母隨即點了點頭，十分認真地說道：「只要能夠讓那個混蛋受到報應，我們可以不要一分錢！」

    聽到這裡，法者鴆終於微微笑了一下，點頭道：「你們可以去問他們要錢，因為這也算是對他們的懲罰。除此之外我會信守承諾，讓秦無暇付出他這一生都可能承受不起的代價。」

    查父查母看著這個兩眼放光的法毒，雖然說這對父母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相信這個傢伙，但是看到他那麼認真的表情，思索片刻之後，也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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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公寓大樓，法者鴆二話不說立刻掏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在等待咲夜接電話的時候他轉過頭，對旁邊的蜜律說道：「去，給雨雪風他們打個電話。」

    蜜律呵呵一笑，畢竟雨雪風偵探事務所是她介紹來的，所以現在多多少少有些得意：「看不出來，你用的還挺習慣的嘛？」

    法者鴆冷笑一聲，和咲夜說了兩句，讓她發送一些文件到自己的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