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當個法師鬧革命 作者：伊四 (已完成)

第六百八十九章 脆弱的信仰

    「什、什麼人？」

    那一刻，兩人慌張地轉過身。少年甚至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鐵絲直接斷在了門鎖當中。

    然而，他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朝著他們噴湧而來的水流。而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他們壓根反應不過來，瞬間就被本傑明召喚出的水花淹沒其中，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唔……」

    少女掙紮著，試圖利用精神力抵擋水流的衝擊。然而很快，水流就化作了衝天的浪花，幾乎覆蓋了整個王宮走廊，朝著他們迎頭狠狠地拍了下來！

    伴隨著水流的洶湧激盪，二人在牆壁和地面間撞了幾個來回。最終，他們倒在濕漉漉的地上，遍體鱗傷，失去了意識。

    本傑明也從牆邊緩緩站起來。

    「沒事了，陛下。」他散去水流，朝著房間內喊道，「我已經把他們兩個給制服了。」

    片刻後，國王戰戰兢兢地打開門，從裡面走出來。

    「真的沒事了？」他望了一眼差不多被水沖到邊上的兩姐弟，搖搖頭，「什麼鬼教派，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能派出來當刺客。」

    「陛下不要小看他們，他們的實力似乎一點也不比斯賓塞弱。」

    國王聞言，又被嚇了一跳，趕忙躲回房間，生怕那兩人還剩下點意識什麼。本傑明見狀，也搖了搖頭，用水蒸氣捲著那兩姐弟，帶到了王宮的某個偏僻房間之中。

    他要好好審問一下這兩個人了。

    不過，審問海外教派的人，情況還與審問一般法師有所不同。

    雖然他輕輕鬆鬆就制服了這兩人，但那是因為他有完美的偷襲時機，對方壓根沒機會反抗。可一旦開始審問，這些人施法不需要唸咒語，動作之間也很隱蔽，本傑明想把他們長時間制住，恐怕有些困難。

    「有什麼封鎖他們施法能力的辦法嗎？」因此，他沒有急著把兩人弄醒，而是在心中問道。

    「很難。」系統緩緩道，「現有的禁魔手段都是對元素進行封鎖，干擾別人精神力很少，不過，你可以試試看用魔藥。」

    「魔藥？」

    「我記得《魔藥入門》上有記載，煉製失敗的精神力藥劑有一個副作用，就是可以大幅降低別人的精神力。你可以給他們多喂幾瓶，他們應該短時間內就什麼手段都用不出來了。」

    「……」

    還有這種操作？

    本傑明又望了那兩姐弟幾眼，想來想去也覺得沒什麼別的辦法，只能按照這個來了。當然沒有人會隨身帶著煉製失敗的魔藥，不過……他可以現場煉嘛。

    反正就是失敗品，他這種門外漢來幹剛剛好。

    於是，讓王宮裡的僕人給他買了些材料過來，本傑明花了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便把成品給弄了出來。其間兩人數次醒來，又被本傑明幾枚水炸彈給弄暈了過去，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最後，強逼著兩人服下黑糊糊的失敗藥劑，本傑明又用治療水球緩和著藥劑帶來的副作用，沒讓他們直接命喪當中。幾分鐘後，兩人慢悠悠地醒了過來。

    「這……這是哪裡？」

    少年最先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昏暗的房間內，渾身上下疼痛不止。更可怕的是，他有種莫名的虛脫感，腦子裡空空蕩蕩，彷彿連思考都變得有些艱難。

    而在他的前方，那個當時睡在一邊的貼身侍衛，此刻卻帶著惡魔般的笑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當時，少年便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真夠費勁的……」本傑明望著他們，搖了搖頭，說，「好了，現在你們已經落網了，老實交代你們教派的秘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你是……」

    少女也醒了過來。她疑惑地望著本傑明，呆了一會，忽然一個激靈，露出驚恐的眼神。

    「我是本傑明法師。你們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本傑明歪了歪頭，微笑著說，「很抱歉，你們的祭司之前被我不小心弄死了，不過放心，這一次，我肯定不會再失手了。」

    頓時，兩人一同呆立原地。

    怎、怎麼會這樣……

    少女回過神來，開始了拚命地掙扎。然而，他們人被繩子牢牢捆住，試圖施法，卻感覺腦子裡像針扎一樣的疼，什麼東西都施展不出來，不由得更慌了。

    「你對我們做了什麼？」

    「毒藥。」本傑明冷冷地道，「別想用出那種奇怪的法術，你們現在的精神力，比普通人還要弱。」

    「什麼？怎麼會有這種藥……」

    二人再次露出絕望的表情。

    「喊夠了沒有？夠了的話，告訴我如何驅除國王腦海中的那片精神力。」本傑明卻揮手，數十枚細小的冰針在半空中浮現，「否則，看到這些針了嗎？我會讓你們好好領教一下法師的手段。」

    兩人都在那一刻僵住了。

    臉色發白、抖個不停……很顯然，以他們的年紀，是絕對沒有見識過這種陣仗的。不過，或許是心中的信仰，支撐著他們沒有服軟。

    「你……你殺了我們吧！女神在上，她會為我們復仇的！」

    「是嗎？」本傑明發出一聲冷哼，「很有趣，如果你們的女神真的那麼無所不能的話，為什麼你們還會落到我的手中呢？」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女神對這一切另有安排！」少女咬著牙說，「是她指引著我們來到了這裡，也是她賦予了我們超越自然的力量……」

    本傑明卻打斷了她的話，隨口道：「不是她指引你們來這裡的，是我把你們引來的。王宮的警戒是我故意讓人放鬆的，而你們擁有的力量，我隨便一瓶藥就可以將它剝奪走。」

    「你……不許你污衊女神！是女神創造了世界，創造了這裡的萬事萬物，還賦予了我們精神力來保護自己！你根本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是嗎？可是女神賦予的精神力，為什麼我這個異教徒也有呢？」本傑明冷笑這搖頭，「究竟是女神犯的錯，還是這一切只是別人編出來騙你的謊言？」

    「你……你胡說……」

    很顯然，這兩人不像那些身經百戰的神父，雖然也懷抱著信仰，但意志卻遠遠沒有那麼堅定。本傑明只不過三言兩語，他們就不知道該如何招架了。

    「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明明對女神那麼虔誠，卻始終只能守在海上的島嶼，終日忍受海難和魔獸的侵襲，想要遷徙上岸都千難萬險。而像我們這些心中毫無信仰的傢伙，卻可以坐擁寬廣的大陸和肥沃的土壤，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這……女神自有安排。」

    「可她卻從來沒有給你們安排過什麼好事。」本傑明搖了搖頭，用憐憫的語氣說，「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還要信她呢？」

    那一刻，他在這兩人的臉上看到了動搖。

第六百九十章 反噬的藥劑

    本傑明很清楚，像這種年紀不大的，尤其是從小生活在封閉環境當中、沒有接觸過其他想法的人，和教會的神父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與法師對抗至今，教會的神學理論已經發展到非常成熟的地步，怎麼樣都能有說頭，很難從口頭上徹底打敗一個神父。但像這種小教派，就肯定沒有那麼完備的理論體繫了。

    換句話說，本傑明是有可能在精神上擊潰這兩個人的。

    在純宗教的環境下長大，這兩人對於教派的信仰其實並不堅定。他們只是受社會環境影響，跟著父母一起信、一起拜，看上去信仰十分純粹，但也非常容易動搖。一旦受到更多的外界衝擊，他們很容易就會被擊潰。

    就像現在……本傑明不會讀心術，但是看這兩個人的眼神，就知道他們的信仰當中已經出現了裂痕。

    因此，他乘勝追擊。

    「你們有想過，大地、人類、海洋、精神力……這些東西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嗎？」本傑明緩緩道，「神祇創造了一切，只是千萬年前的人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又對未知感到恐懼，所以編出來糊弄自己的謊言。」

    「不、不是的，女神她……真的存在……」

    「你口口聲聲說她存在，證據呢？」本傑明發出一聲冷哼，道，「你見過她的真身？你聽到過她對你說話？在你們陷入危機的時候，她朝著你們伸出過援手？」

    「我……」

    兩人張大嘴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本傑明見狀，也知道是時候該把殺手鐧用出來了。他在心中朝著系統說道：「行了，把你剛剛模仿到的東西釋放一遍吧。」

    系統應是，隨後，一陣極為微弱的精神力波動，從本傑明身上緩緩擴散了出來。

    二人感應到這個，又是一愣。

    「這是……」

    「你們的精神力具備一種特殊的結構，大概你們用女神的恩賜來解釋它。不過，我經過了一些研究，調整精神力結構，很輕鬆就把它模仿出來了。」

    兩人聞言，不由自主地搖起了頭，臉上的神情絕望得甚至有些茫然。

    「不會的……長老不會騙我的……爸媽沒有死，英靈在深海之中享有永世的寧靜。他們……他們都是了不起的人……」

    少女這麼喃喃自語著，忽然，少年開口，在一邊打斷了他。

    「……不是的。」

    少女愕然地轉過頭。

    「爸媽……不是為了保衛家園，和海獸的搏鬥中死去的。」少年低著頭，用顫抖的聲音說，「那天的葬禮後，我躲在那個山洞裡，不小心聽到長老他們說……他們說，爸媽是因為冒犯了女神，被他們處死的……」

    本傑明聞言，不由得挑了挑眉。

    哈……這可真是天意。

    徹底的神權統治下必定會滋生各種強權和不平，但是像現在這樣，背負著冤孽的孩子正好來到他面前，本傑明這次確實算是相當走運。

    海外教派的秘法，注定要到他手上了。

    「怎麼會？你為什麼一直都不跟我說？」少女愣了許久，忽然瞪大眼睛，有些激動地喊道。

    「我……我不敢說。」少年的聲音依然在顫抖，「你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去找長老的。我不希望你被他們按上一個冒犯女神的罪名，最後無聲無息地死掉……」

    少女愣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望著這激動的兩人，本傑明搖了搖頭，緩緩開口。

    「你們還不明白嗎？所謂的女神，只是那些人用來壓榨你們的謊言。你們又為什麼還要給他們賣命？」

    少女還是一動不動的，愣在那裡，像是什麼也聽不見了一樣。少年則是低著頭，沉默得猶如一座雕塑。

    本傑明見狀，摸了摸下巴。

    他們可能還得給這兩人一些時間，他們才能轉過這個彎，徹底背叛自己的信仰，願意把一切都說出來。

    用強硬的手段讓他們開口固然簡單，但是……又怎麼比得上對方自願交代，誠心誠意地把這個全然不同的法術體系傳到這邊來？

    然而，就在這時，少女的身體忽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眼睛發紅，口中發出痛苦的呢喃，皮膚上忽然浮現出大片青色的血管。

    「姐……姐你怎麼了？我……啊，好難受，我的頭好痛……」少年被嚇了一跳，連忙開口詢問。可他剛問到一半，自己也顫抖了起來，整個人陷入了和少女一模一樣的狀態之中。

    本傑明也有些意外地皺了皺眉。

    什麼情況？

    之前那些藥劑的副作用嗎？可是……會致命的副作用，他已經用治療水球清除過了。

    「他們身體裡還有另一種藥劑。」系統卻忽然開口，「一些奇怪的成分，現在聚集在他們的大腦中，正在一點一點吞噬他們的神經元。而他們的大腦……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種負荷得很厲害的感覺。」

    本傑明想了想，馬上在現實中開口，朝著二人大聲問道：「你們進來這裡之前，是不是還喝過什麼藥？快說！不然你們就要死了！」

    「我們……我們喝過長老給我們的靈藥……」

    本傑明恍然。

    原來是兩個專門送過來的棄子，沒想到在海外的島嶼中，勾心鬥角也會這麼嚴重。

    怎麼辦？

    本傑明只能迅速地畫出符文，施展出了元素指令?治療。

    試試看吧，不管他們喝下的是什麼藥劑，都是通過影響身體器官，再影響精神力的。魔法的治療起碼可以治療人的身體。

    伴隨著落下的雨絲，兩人的呢喃聲卻忽然變得更大了。他們在椅子上痛苦地掙紮了起來，歇斯底里的咆哮簡直比被嚴刑折磨還驚人。

    「這是……」

    「不用停下來，你的魔法激活了他們的感知。」系統卻道，「藥力正在吞噬他們的大腦，但魔法中的生命力卻賦予了他們對抗的能力，他們在與那種藥劑作爭鬥。」

    「那麼……他們應該不會死吧？」

    要是這兩人死了，本傑明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除國王腦中的精神力碎片了。

    「不清楚，看那種藥劑究竟有多麼強大了。」系統無奈地答道。

第六百九十一章 念術

    這大概是本傑明維持過最久一次的元素指令?治療了。

    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的雨絲和水霧，弄得整間房就跟浴室似的。而那兩人的咆哮聲，也全程持續，如果不是有魔法的治療，即便人沒死，估計也說不出話來了。

    不過……還好，藥力的反撲也只維持了半個小時。

    「應該沒問題了，他們身體裡的奇怪藥力已經消失殆盡。」系統經過檢測，緩緩答道，「他們的身體器官也在魔法的治療下恢復得不錯。只是，精神力這種東西，出點什麼差錯也很正常。」

    「你什麼意思？」本傑明散去符文，揉了揉自己有些發暈的腦袋，這麼問道。

    「我是說，他們的精神可能會受到一定不可逆的損害，失憶、變白痴、變異……也不是沒有可能。」

    本傑明聞言，搖了搖頭。

    他好不容易把這兩人救活，可千萬別再來些亂七八糟的意外了。瞭解海外教派的施法體系不說，國王那邊還在等著他治呢！

    暫時沒什麼辦法，他只能站在房間裡，靜靜等候著二人的醒來。

    「唔……」

    大約過了五分鐘，依然綁在椅子上的兩人相繼甦醒。他們用力地睜開眼，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呢喃，臉色也相當蒼白。

    「感覺怎麼樣？還記得我是誰嗎？」

    二人緩了好一會，似乎才從剛剛昏迷之中徹底清醒過來。少年眯著眼睛看了看本傑明，用氣若游絲的聲音說：「你是……是那個本什麼法師。」

    「……」

    本傑明搖了搖頭，沒有理會系統在他腦海中發出的聒噪笑聲，道：「我叫本傑明，剛剛把你們從藥劑的反噬當中救了出來——就是你們長老給你們的拿瓶藥。」

    少年愣了愣，和少女對視一眼，忽然低下頭，陷入意志消沉的沉默之中。而少女的臉色，看上去也非常的難過。

    ——從小建立起的世界觀和價值體系在一夜之間崩塌，這種感覺恐怕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夠承受得了的。

    只是，本傑明已經懶得花費心思去安慰他們了。

    「告訴我驅除國王腦中精神力碎片的方法。」他緩緩開口，「發生了這種事情，我想，你們應該明白誰才是想要你們命的人。」

    兩人又是沉默片刻。最終，少女開口，給出了答案。

    「想要驅除祭司留下的種子，必須擁有不弱於他的精神力，然後使用特殊的手法，控制著種子自己消亡。」

    「我的精神力不比他弱。」本傑明點點頭，追問道，「告訴我那個特殊的手法。」

    「這種手法……只有我們教派的人才用得出來。」

    「那你就教我。」本傑明聳了聳肩，「別再用什麼只用信仰女神才能用得出這種話來騙自己了，只要學會了方法，任何都能用得出來，和女神一點關係都沒有。」

    少女深吸一口氣，最終，點了點頭。

    隨後，她便把她知道的所有關於精神力施法的技巧說了出來。

    在海外，那些人把它稱之為「念術」，可以說是一種純粹利用精神力施展的法術。這些人利用精神力，迷惑人類，控制野獸，在海外群島中構建出了一種非常徹底的宗教制社會。那裡沒有任何世俗的君主，只有長老、祭司……教派的人員統治一切，達到了****的極致，大概也是聖光教會的夢中天堂。

    而這種念術的施展基礎，就在於精神力。

    ——他們施法前，必須要將自己的精神力改造成類似於純藍世界中符文的那種結構。

    關於如何做到這一點，這個教派的人已經總結出了一些非常成熟的方法，叫做「祈願」。他們喝下特製的藥劑，吸收一部分自然元素，然後利用它們給自己的精神力「塑形」。在這個過程，這些人甚至還利用到了一些符文的力量，

    其中，一個本傑明之前沒見過的、代表著「重合」的符文，也被少女在地面上畫了出來。

    「這是教派至高無上的圖騰。」少女解釋道，「通過它，我們可以連通……女神的世界，感受那裡的氣息，把自己的靈魂打磨成類似的形狀。」

    本傑明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女神的世界，毫無疑問就是元素位面了，只是海外的人類居然那麼早就接觸過相關的信息，實在令人有些驚訝。

    而且，把精神力模擬成類似元素位面的形態，為什麼就能影響到其他人的精神了？

    在本傑明問出這個問題後，少女答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長老告訴我們，天地萬物的精神力都是女神的恩賜。因此，只要讓我們沾染上女神的氣息，我們的精神力就會具備不可思議的力量。」

    本傑明摸著下巴，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了答案。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世界因為受到元素位面的影響，所以才會出現魔法、神術、以及念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精神力也是元素位面輻射下人們變異出來的特殊存在，因此，存在於元素位面當中的那種精神力，它是高於一切的。

    模仿那種精神力，便可以喚起其他人深深種在潛意識裡的反射，從而潛移默化地影響別人的思維。

    不過……在嘗試之前，本傑明顯然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需要考慮。

    「把精神力打磨成那種形態，會對施展魔法有什麼影響嗎？」

    兩人茫然地搖了搖頭：「我們……不知道。」

    本傑明也不由得感覺有些頭疼。

    他的精神力非常特殊，支撐著整個意識空間，也保證了他在魔法上一路走到今天。打磨精神力顯然是種不可逆的改變，萬一這麼做了，會不會影響到他的正常施法？

    為了驗證這個問題，本傑明當場教了二人不少咒語，逼著兩個快要崩潰的少年以最快的速度學習魔法。然而，得到的結果也讓他有些失望——這種精神力真的會對施法產生影響。

    不是說完全喪失施法能力，但是……看那兩人的表現，連個微風術都要用上好大勁才能施展出來，簡直和沒有天賦的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了。

    把精神力模擬成元素位面的類似形態，為什麼會影響到正常施法？這個問題本傑明一時半會還想不出答案，可是，更大的問題已經擺在他眼前了。

    國王怎麼辦？

第六百九十二章 多次分裂

    「你們先待在這吧，不要亂跑。國王那邊，我會向他解釋。」

    最終，本傑明解開了綁在椅上的兩人，搖搖頭，離開了房間。關於海外教派的機密，這兩個小孩瞭解得不多，已經把能說的都說出來了，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

    本傑明更不打算殺掉這兩個人。

    如果有機會，他是打算去那個所謂的海外群島看看的。這兩人可以給他指路。

    離開房間之後，本傑明往回走，一路消化著今天得到的豐富信息量。念術是一個獨立於魔法外的龐雜體系，值得深思的地方非常多，他現在也不算徹底理解了這個玩意。

    而像驅除精神力碎片的方法——雖然目前沒人能做到這一點，但是，本傑明依然把心思放在這上面，思考著其他的辦法。

    「我勸你最好不要嘗試打磨自己的精神力。」系統說，「還記得你上次差點被元素位面同化的情況嗎？意識空間和元素位面的聯繫已經越來越緊密了，你要是試了，怕是會出大事。」

    「可是……我要從哪找一個和我精神力相仿的法師過來，然後讓他放棄魔法，改修念術？」

    條件實在太過苛刻，本傑明也想不到其他人選。

    「你不一定要拘泥於他們的方法。」系統卻道，「他們的一切手段都是源於對元素位面的模仿，而你，是這個世界上可能唯一一個可以進出元素位面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

    「去元素位面尋找答案，或許，你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本傑明有些無奈：「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每次進入元素位面，都摻雜著一些偶然因素，生效過一次的辦法就很難再次生效了。」

    「不……」系統卻煞有介事地頓了頓，才接著道，「這次你肯定能進去，因為，我好像又要分裂了。」

    「……」

    本傑明一時失語。

    他乾脆進入了意識空間。黑色的空間之中，符文星圖的照耀下，他看見了一串串黃橙橙的東西，在這裡奔跑跳躍，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經歷了三次分裂，此刻系統的滑稽分身總共有八個。按照這個進度，下一次分裂後，他的意識空間之中將會存在著十六個滑稽。

    怎麼……感覺那麼糟心呢？

    「你不能把這事怪到我頭上來，這也不是我想要的。」所有的滑稽一起湧過來，包圍了本傑明，系統賤兮兮的聲音也傳出來，「同時操控這麼多身體真的很累。」

    本傑明微笑：「那就讓我把這些分身都給劈了吧。」

    嗖的一聲，所有的滑稽跑了個沒影，只剩下機械音遠遠地傳過來：「殺千刀的王八蛋，我給你當牛做馬這麼多年，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本傑明無奈地搖了搖頭。

    無論如何，系統繼續分裂下去應該是無可避免的情況了，他只能安然接受。起碼，這些黃不拉幾的東西能帶著他進元素位面，不是嗎？

    回到現實之中，本傑明先去見了國王。他把情況大概匯報了一下，不過隱去了一些關鍵信息，表示還要等一陣子。國王顯然有些恐慌，本傑明只能儘量安撫他。

    隨後，本傑明便回到了屬於他的客房中。

    系統也快分裂了，他只要繼續冥想，便可以加速那一天的到來。說實話，他不是很期待那種場景，但現實所迫，他是真的沒辦法。

    伴隨著水元素的匯聚，這一次，本傑明控制著越來越多的水元素，灌注進了那些蹦蹦跳跳的滑稽之中。在這個過程中，他甚至可以看到滑稽肉眼可見地一點點變大，好像一堆不斷打氣的充氣玩偶，但充下去就要爆了。

    它們真的不會爆嗎？

    本傑明也忍不住冒出了這種疑惑。

    就當他腦子裡充斥著各種怪念頭，不情不願地給系統「打氣」的時候，沒想到，他亂想出來的場景真的出現了。

    嘭的一聲，八個滑稽爆了。裂口從它們那張笑臉當中出現，緊接著，兩張比它小上一圈的臉，便從裂口當中竄出來，流星雨一樣飛向了本傑明。

    那一刻，本傑明的內心是崩潰的。

    十六個滑稽圍繞著他，蹦來蹦去，讓他莫名有種自己孵出了一群鵪鶉的感覺。

    不過幸好，這樣的場面他不需要面對太久。短暫的時間過後，上方的符文星圖忽然出現了異變，藍色的光照下來，本傑明抬起頭，眼前的畫面一晃，整個世界便又化作了一片純藍。

    ——這一次進入元素位面，沒有了那些各色的光霧，又回歸到了最初那個符文天體般運行、藍得有如格式化一樣的世界。

    本傑明深吸了一口氣。

    與之前不同，這一次進來，他有著極為明確的目標。

    「你跟著進來了嗎？說話。」他無法開口說話，因此，只能用意念這麼問道。

    「我在。」

    虛空之中一個聲音回答了他。

    「那就趕緊告訴我該怎麼辦。」本傑明鬆了一口氣，立刻追問道，「在這個地方裡，我要怎麼找到驅除精神力碎片的方法。」

    「嗯……你等我找找……」

    說著系統就沒音了，本傑明很無奈，只好等在原地。

    周圍的符文，在空間之中緩緩運行而去。實際上，本傑明現在已經認得其中少量符文了，那個是親和、這個是破壞……大部分都還很陌生，但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本傑明有朝著符文做點什麼的衝動，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很可能是在作死，因此他還是忍住了。

    百無聊賴地等候了好一會，系統的聲音才幽幽地傳了回來。

    「行了，我找到國王的坐標了。」它說著一些讓人找不著頭腦的話，「現在依照我的指示，向前走，我讓你停下來你就停下來。」

    本傑明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按它說的做了。

    純藍世界當中，他邁開腳步，就像小人書裡的主角開始前進一樣。系統給出的指示都很奇怪，讓他不由得想到了很久以前，系統在這裡莫名獲得了一種全知全能上帝視角的能力。

    所以……這次也是一樣？

    上帝視角固然很棒，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窺探一下教會的秘密，甚至可以趁機搜尋那個海外教派。只是，這跟國王腦中的精神力碎片有什麼關係？

    懷抱著疑惑，沒一會，本傑明便按照系統的指示，在一個不明所以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裡了。」系統說，「在你的正前方，國王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邊上還枕著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不過你別擠眉弄眼的，你現在這種狀態，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第六百九十三章 窺視教會

    本傑明有些汗顏，不過他還是無視掉系統那些不著邊際的話，正經地問道：「那……我要怎麼驅除國王腦中的精神力碎片？」

    系統卻道：「那就看你自己了。」

    「什麼意思？」

    「元素位面和現實世界在某種意義上應該是重疊的，你在這裡施法，會對現實產生影響，就像你當初在雪迪城引起的冰雹一樣。」系統侃侃而談，「而那個祭司留下的精神力碎片，它的結構也是模仿元素位面來的，說不定會有關係。」

    本傑明聞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望向前方，前方仍舊只是一片空曠的藍色，偶然有符文飄過，看不出什麼異常。但這個空間的玄妙之處就在於此，兩個空間的坐標重疊在一起，他前方便是臥榻安睡的國王。

    可問題在於，他要怎麼做才能只對精神力碎片產生影響，而不妨礙到國王以及現實中的其他人。

    這個空間的偶然性太強了，誰也不知道本傑明在這裡念個咒語，或許畫個符文，最後會引發什麼樣的結果。

    「喂，你總得給我想出點靠譜的辦法吧？」因此，他只能繼續朝著系統喊道，「是你嚷嚷著帶我進來的，我還幫你吸收了那麼多水元素。」

    「我又沒說一定會有辦法，你隨便試試唄。」

    「那怎麼行？萬一試出問題了怎麼辦？」本傑明已經品嚐過太多作死的惡果，他不能再魯莽行事了。

    「那……你就試試那兩個小孩教你的東西？」

    ……念術嗎？

    本傑明想了想，感覺有點危險。他沒有打磨過自己的精神力，施展念術應該是什麼反應都沒有的，可這裡又是元素位面，萬一引發什麼奇怪的連鎖反應，他被同化了，那問題不就大發了？

    「我會不會被同化？」他這麼問道。

    「說實話，你現在的狀況我也不是很理解，所以發生什麼都有可能。」系統不耐煩地說，「不過……那種可能性很小，你會因為過馬路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被車撞死就決定不過馬路了嗎？」

    本傑明感覺它的話好有道理，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因此，想來想去，他決定試試看。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吩咐系統去完成另一件事——利用這裡的全知視角，窺探教會那邊的秘密，然後一一稟報給他。好不容易又和系統一起進來了一次，他們當然不能浪費。

    「嗯，我看看……哦！很有趣嘛。」系統的聲音慢悠悠地傳過來，「你們可得小心點了，剛招聘進來的分校老師裡，有十多個教會的臥底，你們的面試官也太不合格了吧？」

    本傑明心中一驚：「把他們的名字告訴我。」

    「好吧，誰讓你們這麼沒用呢？」

    「……」

    總之，系統的關注點一直都很奇特，東一鎯頭西一棒子。從它口中傳遞而出的信息也很散碎，本傑明只能儘量記住這些東西。

    沒辦法，在這裡看到的東西，似乎不會記錄到系統的數據庫當中。因此，從元素位面離開之後，系統對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不會有任何記憶，再多的機密也只能讓本傑明一個人來記。

    不過，短暫的時間，系統已經為他竊取到了非常多的內容。

    不只是教會臥底的名單，甚至還有一些魔法道具的設計圖紙，例如一種名為「沉默十字」的大範圍結界型魔法道具，以及本傑明曾經想像過的聖光大炮——沒錯，教會真的有在生產這個東西。

    雖然本傑明看懂那些亂七八糟的圖紙，但他大概可以瞭解到，這是一種具備可怕威力的戰爭機器。只需要幾個神父的操控，它就可以自發吸收天地間的光元素，每十分鐘發生出一枚威力堪比高級魔法的聖光彈。

    本傑明也是嚇得拿出了背課文的功力去把這些圖紙記下來。

    除了聖光大炮，另外各種小件的魔法道具更是不勝枚舉。據系統匯報，光是隨身攜帶的小型十字架，教會就研究出了二十多種具備不同功效的類型道具，本傑明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把這一切都記住。

    他只能挑重點來背了。

    「……對了，你應該多往聖彼得大教堂裡看幾眼。」一邊記憶著這些東西，本傑明像是又想到了什麼，說，「那個地方很大，而且，我總覺得裡面還藏著很多更深、更遠古的秘密。」

    「你的要求還真多……」

    系統抱怨著，但也沒有反對。

    片刻後，它的聲音再次從沉默之中傳了出來：「那地方的地下室好多啊，有些放著奇怪的十字架，有些地方擺著奇怪的棺木……我還看到了一把被供奉起來的斷劍，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聖劍吧。不過說實話，那裡的大部分東西我都看不明白，就是告訴了你也沒什麼意義。」

    「那……有什麼和符文相關的內容嗎？」

    「教堂的藏書裡沒找到。不過，教堂裡還有一個房間，我的視角探不進去。」

    這下子，本傑明是真的有些吃驚了。

    「怎麼會？你現在的視角不是無所不在嗎？」

    「只是利用元素位面帶來的優勢罷了。」系統卻說，「那個房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是它似乎可以連通元素位面，所以我無權窺探。」

    本傑明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從現實直接連通到元素位面裡去？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哪怕是本傑明也沒有經歷過，放在教會那邊就更不可思議了。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本傑明怕是很難得知期間的緣故了，不過，此刻的他也算是意識到，教會究竟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東西。而像那天，他從海文萊特突破而出時格蘭特出手時的姿態，也變得沒那麼驚人了。

    畢竟，背靠著這麼一座大山，不堆出點厲害的本事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繼續記憶著系統匯報給他的圖紙、名單、地圖……他感覺自己肯定是沒辦法全記住了，能記住多少是多少吧。

    隨後，系統那邊也傳來了噩耗。

    「分裂時引發的空間波動快要結束了，你動作快點，我們馬上要被踢出去了。」

    本傑明感覺有些遺憾，但也只能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準備要對國王腦中的精神力碎片下手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順利驅除

    和現有的魔法體系截然不同，念術的施展，是以在腦中構畫字符為基礎的。而不同念術需要構畫的字符也不一樣，被那些海外教派的人稱之為「念詞」。

    大概就是和咒語一個概念的存在吧。

    本傑明還沒有嘗試過，不過，他已經記住了驅除精神力碎片的念詞——一串連在一起的蝌蚪文，一眼看過去，比阿拉伯語還讓人發暈，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怎麼把這東西研究出來的。

    他把這串念詞在心中構畫了出來。

    叮！

    整個過程都是閉上眼睛完成的，所以他也不知道純藍世界發生了什麼。但他能看到的是，那串腦中被他構畫出來的念詞，像是充了電似的噔的一下亮了起來。

    本傑明當時就是一愣。

    真的……有效？

    他連忙睜開眼睛，想確認情況。然而當他朝前看去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離開了純藍世界，所處的位置是一個黑漆漆的房間，只有一些隱約的光線，看不清楚這裡是哪裡。

    不知道為什麼，本傑明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他開啟水元素感知法……果然，這裡是國王的寢室。

    「什麼人？！」

    「啊——救命啊！」

    大概就在本傑明意識到的幾秒鐘後，刺耳的聲音也像高音喇叭一樣響了起來。國王不知怎麼醒了，連帶著侍寢的女郎也一同驚醒。他們從睡夢之中睜開眼，在黑暗中與本傑明對視，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叫聲。

    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本傑明以最快的速度開啟水元素領域，建立起一圈隔音的水膜，免得待會又有一群大喊「護駕」的士兵衝進來。

    「陛下，請您稍安勿躁，是我，本傑明法師。」

    他召喚出一陣狂風，吹得床上的兩人強行閉嘴，然後才這麼說道。

    那一刻，國王的表情是有點懵的。

    「你……你……」

    一個詞在喉嚨裡卡了好久，他才漸漸回過神來，點起床邊的油燈，看向床邊的本傑明。隨之，他的表情看上去安心不少，但依然充斥著難以置信。

    「本傑明法師，大半夜的，你究竟要幹什麼？」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陛下，我是來為您驅除腦中的精神力碎片的。」本傑明乾咳幾聲，還是硬著頭皮把這話說了出來。

    聞言，國王愣了愣，緊接著也回過神來，追問道：「你找到辦法了？」

    「算是吧……」本傑明聳了聳肩，說，「我剛剛進行了一次嘗試，至於結果如何，可能還有待確認。」

    「你剛剛就嘗試了一遍？」

    「是啊，陛下您感覺如何？」

    國王撓了撓頭，說：「剛剛……剛剛我做了一個夢，好像掉進了一片深海，到處都是藍汪汪的水，還有一種奇怪的黃色球狀物體在裡面飛來飛去。緊接著，我就感覺一股大力擊中了我，然後我就醒了。」

    「……」

    注意到本傑明的臉色有些古怪，國王連忙追問道：「本傑明法師，怎麼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又失敗了？」

    本傑明把那份一言難盡的違和感吞下去，搖了搖頭，說：「還要等我確認一下。」

    「那……就請你趕緊確認吧。」

    國王是穿著睡衣的，所以可以自如地從床上離開。本傑明也點點頭，走近國王準備檢查。床上那位女郎倒是全程用被子把自己摀住，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本傑明。

    「來吧，你來確認一下他的狀況。」本傑明只能無視這些尷尬的狀況，在心中朝著系統說道。

    「什麼就讓我來了，你剛剛進入了元素位面嗎？在裡面發生了什麼？」系統的聲音聽上去很好奇，顯然那段記憶沒有被錄入數據庫當中。

    「別管了？趕緊檢查，我可不想再在這裡多待一秒。」

    「好吧……」

    系統短暫地沉默了片刻，隨後開口，用驚奇的聲音說：「他腦中的精神力碎片消失了誒，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只要別用這種弱智一樣的語氣說話，我就告訴你。」

    「……」

    本傑明無奈地嘆了口氣，目光也回到現實之中。現實的房間裡，國王看見他嘆氣，還以為結果不怎麼好，頓時露出緊張的神情。

    「本傑明法師，我……」

    「沒事了。」本傑明卻打斷他的話，笑了笑說，「陛下，你腦子那片精神力碎片已經消失了。此後，您只要小心用人，不要再讓海外教派的祭司混到高級顧問這種級別，就什麼事都不會有。」

    國王聞言，也長舒了一口氣。

    「那……那就好。」

    就這樣，本傑明轉過身，以他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國王的寢室。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內，關上門，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這場由海外教派所引起的事件，也算是圓滿解決了吧？

    明天一早，他就可以出發返回學院了。這段時間裡，分校的事情搞得如火如荼，雖然瓦利斯一直有在向他匯報，但像教會的臥底混進來這種情況，他肯定得盡快解決掉。

    另外，就是那個海外教派本身了……

    本傑明正這麼想著呢，忽然，卻在自己的房間裡看到了兩個瘦小的人影。

    「……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

    只見，那兩個來自海外教派的少年少女，此刻正蹲在房間的角落裡。他們站起身，用怯弱的目光望著他。

    整個場面是有點詭異的，本傑明都被嚇了一跳。如果不是他早一步把這連個人認了出來，他甚至當下就出手，把他們幹掉了。

    搞什麼？雖然他給這兩人鬆綁了，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房間門他是直接鎖上了的。

    在這種詭異的對視之下，最終，少女低下頭，緩緩開口：「本傑明法師，我們……我們是來感謝您的。」

    本傑明挑了挑眉。

    「我救你們，只是因為你們萬一死了，國王腦中的精神力碎片將會變得很麻煩。」他撇了撇嘴，說，「我剛剛才把你們綁在椅子上嚴刑拷問，你們不恨我嗎？」

    少女愣了愣，說：「可是……你並沒有對我們真的動刑啊。」

    好唔……好像確實是這樣。

    畢竟是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真要對他們嚴刑逼供，本傑明其實是有點不那麼情願的。不過，他並不打算將其表現出來。

    「既然如此，你們打算怎麼感謝我呢？」

第六百九十五章 返回學院

    聞言，少年與少女對視一眼，然後忽然跪了下來，擺出一副五體投地的姿態，像參拜佛祖一樣地參拜著本傑明。

    「法師大人，我們願意奉您為主！」

    本傑明見狀，卻只是發出了一聲沒什麼情緒的哼聲。

    「你們潛入王宮，意圖對國王不軌，結果被我給抓到，生死本來就該由我來處置。」他搖了搖頭，說，「我怎麼感覺……你們這個感謝一點誠意都沒有呢？」

    兩人從地上抬起頭，也一下子愣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系統倒是開口，用嫌棄的語氣說：「人家就兩個十幾歲的孩子，你還在這裡刁難他們，有意思嗎？」

    「……拜託，我也沒比他們大多少好吧。」

    「生理年齡？還是心理年齡？」

    「……」

    本傑明不想跟它說話。

    好不容易出現了兩個被他的「王霸之氣」震服的傢伙，這樣的例行收小弟環節，他就不能擺擺態度裝裝逼嗎？還讓不讓人過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到眼前手足無措的兩人身上。被系統這麼一搗亂，他得懶得鬧這兩人了，又安慰道：「算了，我也沒指望你們幹什麼。起來吧，我不會把你們當作囚犯扔到刑場去的。」

    兩人的表情有些懵，猶豫著站起身。少女愣了愣，問道：「法師大人，您……真的願意收留我們嗎？」

    「不能算收留，你們要給我幹活的。」本傑明聳了聳肩，說，「像你們這樣修煉念術的人，在這幾個國家內都是絕無僅有的。更何況，說不定有一天，我們還會準備出海去對付那個島嶼上的教派，當然不會讓你們就這麼死去。」

    頓時，二人對視一眼，露出愕然的神情。

    「我們……還要回去嗎？」

    本傑明點頭：「怎麼？你們不想對那個長老復仇嗎？那個差點害死你們的藥劑，就是他交給你們的吧？」

    少女卻看上去十分猶豫，說：「大人，長老……他真的非常強大，豢養著超過二十多種強大的魔獸，還有十二位大祭司從旁相助，很難對付。」

    本傑明聞言，不由得心中一動。

    ……豢養魔獸嗎？

    這其實是一件法師內部有在偷偷進行的嘗試，像伊科爾的法師公會，在女王下台前就一直在研究這些東西，但總是沒有成功。本傑明也曾經得到過一些類似的書籍，可惜都是半成品，副作用很大，上不了檯面。因此，獸類的豢養一直沒有成為正規軍實力的一部分。

    然而，在那遙遠的海外教派，學習念術的施法者卻已經做到了這一點。

    那一刻，本傑明意識到，這或許將是一個可以改變時代軍事格局的關鍵點——如果他們也能掌握這種技術，哪怕是面對教會的聖光大炮，也能有一戰之力。

    「豢養魔獸的技術，你們瞭解嗎？」這麼想著，他馬上追問道。

    二人卻搖了搖頭。

    「我們可以短時間內控制一些弱小的魔獸，讓它們為我戰鬥，可是長時間的馴化……只有幾位長老掌握了這種技術。」

    本傑明聞言，點了點頭。

    好吧，看來這個海外島嶼有空必須得去一趟了。

    「法師大人，您……」二人看他的樣子，也大概明白他是一定要去一趟海外的了，不由得露出有些害怕的神情。

    「不用擔心。」本傑明回過神來，一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話，「那個長老再厲害，有我厲害嗎？」

    「……」

    兩人都呆住了。可能這次是真的被本傑明的王霸之氣給震住了吧，他們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本傑明見狀，無奈地笑了笑：「行了，你們也別這麼緊張，又不是馬上就要去。你們先回房間去，好好修煉自己的精神力，明天再跟著我回學院。總有一天，你們會讓那位長老感到後悔的。」

    二人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些許期待，用力地點了點頭。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本傑明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對了，我不是把門鎖住了嗎？你們怎麼出來的，又是怎麼知道我的房間在這的？」

    少年轉過頭，有些心虛地道：「那個……我們迷惑了一個從門外路過的侍衛，讓他給我們開了門，然後帶到這裡來的。」

    本傑明無奈扶額，呵斥道：「下次別這麼幹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隨便朝著其他人施展念術。」

    「……明白了。」

    就這樣，兩人轉身離開，本傑明也不由得搖了搖頭。

    還真是兩個不好管的小鬼。

    事實上，這兩人能這麼快從那種崩潰啊狀態恢復過來，恢復理智，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他們沒有自殘，也沒有趁夜逃跑。在這樣一個相對陌生的地方，他們被故鄉拋棄，最終選擇了投靠本傑明。

    這絕對是眼下最明智的決定了。

    ——他們要是敢逃跑，本傑明肯定會把他們追回來，而且……會讓他們的日子變得非常不好過。

    就這樣，解決了所有問題，他安然入睡，第二天一早，和國王打過招呼之後，便帶著那兩人離開了格羅瑞。他一邊介紹著關於法師以及這片大路上的大概情況，一邊帶著他們飛行，兩天後便順利返回了魔法學院。

    「你們先在阿卡德米鎮上住下吧，好好練習念術，然後儘量把你們學過的東西都總結出來，弄成一本書。有什麼事再來學院找我。」

    甩下這麼一句話之後，本傑明便急匆匆地趕回了學院的魔法道具系。

    在元素位面的時候，他費了好大力氣，才背下那麼多的機密設計圖紙。時間要是再拖，他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忘了。

    「院長，你終於回來了？」

    本傑明走進實驗室，還沒開口，莫里斯便推著輪椅靠了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彷彿有事要找他，等了很久似的。

    「是啊，我這次離開，偶然獲得了一些非常重要的圖紙，所以過來拿給你們研究。」他聳了聳肩，這麼說道。

    莫里斯卻搖了搖頭。

    「別管什麼圖紙了，關於把符文和魔法道具結合在一起的研究，我們剛剛獲得了一些新的突破。」

第六百九十六章 法師的位置

    本傑明聞言，當時就是一愣。

    這兩邊的研究小組……是什麼時候勾搭到一起去的？

    「那次伊科爾的大軍突襲之後，我就注意到了他們那個符文陣法，就跟著一起研究了。」看見他的愕然表情，莫里斯連忙解釋道，「他們是不是忘了跟你提？」

    「……算了，現在提也不晚。」本傑明搖了搖頭，無奈地說。

    雖然他是院長，不過魔法學院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相當複雜的程度，他不可能瞭解所有情況。最近他又經常往外跑，事情挺多的，說不定有誰跟他提過，只是被他給忙忘了。

    不管這個了……

    「你們發現了什麼？」

    雖然聖光大炮很重要，但是如果能將符文研究和魔法道具結合在一起，本傑明認為，研究出來的成果甚至可能比聖光大炮更厲害。

    莫里斯則是推著輪椅，領著他來到了工作桌前。

    「這是我們依據防禦陣法獲得靈感後，研究出來的新產品。」他拿起一塊手掌大小的盾型木片，介紹道，「和教會擅長的自動激發防禦十字架不同，它的保護能力驚人，而且不需要消耗精神力，激發之後，哪怕是高級魔法也能硬擋下來。」

    本傑明接過那個小木盾，一邊把玩，一邊問道：「不需要消耗精神力？」

    「是的。」莫里斯眼中滿是熱忱，甚至還有明顯熬夜過後的紅血絲，「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吧？哪怕是毫無精神力的普通人，一樣可以隨心使用它。」

    本傑明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厲害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件發明所產生的影響可能會比他們預想的還要深遠。

    這個世界的格局是這樣的——在強大的魔法面前，普通人的戰鬥力確實顯得十分薄弱，又沒有鬥氣之類的玩意加成，哪怕是傭兵，也只有邁爾斯那樣的異數不怕法師，剩下的人都會畏懼法師三分。

    但如果這東西能夠被量產，未來的格局便可能被打破。

    而且，伴隨著的技術的進步，以後會被研究出來的恐怕不止防禦類型的魔法道具。攻擊、治療……或許真到那一步，隨便一個普通人，掏出一把魔器手炮之類的玩意，也能做到與法師毫不遜色的對戰。

    畢竟，符文的一大特點就是能夠自發聚集元素、產生強大的力量，而從前的魔法道具，能給普通人用的大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威力還往往都很弱，最多能保命，影響不到什麼其他的東西。

    法師的地位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想到這裡，本傑明也不由得有些心慌。

    改變這個世界的種子，現在就握在他手中，任由技術這麼發展下去，未來的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

    莫里斯似乎是看出了本傑明的憂慮，沉聲道：「你放心，這項技術目前只有我能掌握，我不會把他傳出去，一切只用於推翻教會。教會消失之後，我也會把它們都封存起來的。」

    本傑明聞言，沉默片刻，最終卻搖了搖頭。

    「……不，你沒必要這麼做。」

    「怎麼？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萬一這東西被普及起來，法師的地位下降也是遲早的事情吧？我們既然是魔法學院，肯定不能讓這個源頭從我們這裡開始。」

    本傑明卻仍然在搖頭。

    「但……這是未來啊！」他這麼說道。

    莫里斯眯起眼睛，大概有點搞不懂本傑明的想法了。

    本傑明見狀，笑了笑，解釋道：「我也不希望法師的地位下降，但歷史的大方向是永遠不會因為個人的決定而改變的。我們不把它發明出來，總有一天，也會有其他人把它發明出來。法師走下神壇，變得和普通人無異，這或許是一個必然的趨勢。」

    「可……一定要讓我們來當這個罪人嗎？」

    「這不是罪人，而是先驅。」本傑明深吸了一口氣，道，「能成為法師的始終是少數，對於更加廣大的普通人來說，這會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壯舉。」

    莫里斯聞言，低下頭，摸著輪椅的把手，壓低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來：

    「……法師在被教會驅逐的時候，那些所謂的普通人，也從來沒有人站在過法師的立場，為我們說過話。」

    「那是因為他們把我們視作異類。」本傑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也許……是時候讓法師從神壇上走下來了。」

    莫里斯有些愕然，抬起頭。

    本傑明笑了笑，接著道：「法師的驕傲就在於我們和普通人不一樣，可是，你有想過教會為什麼能大行其道嗎？你有想過這三國裡的法師為什麼都是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嗎？因為……很顯然，法師還沒有找到和普通人相處的辦法。」

    莫里斯皺眉：「神父、法師……本質上不都是一樣的嗎？」

    「是啊。」本傑明點了點頭，繼續道，「可是，教會的方法是崇拜和迷信。而當我們毀滅教會之後，法師也將需要一個新的位置。也許像教會那樣讓所有人仰望我們，是一個不錯的姿態。但伴隨著時間的流逝，普通人抬頭抬得太久，覺得累了，新的『教會』就有了它滋生的理由。」

    「我們只有變得和普通人差不多，參與到世俗的生活中，『教會』的種子才不會有任何可能滋生的土壤。」

    莫里斯聞言，也終於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就加油吧。」本傑明微笑，「別忘了，你現在正在完成的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千百年後的歷史書上，你的名字也會具備讓學生們痛不欲生的能力。」

    「……讓學生痛不欲生，有什麼好高興的？」

    本傑明聞言，乾咳幾聲，說：「沒什麼，各有所好嘛。」

    莫里斯點了點頭，沒有追問，而是推著輪椅轉過身，準備繼續他的研究。

    不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馬上回過頭來，皺眉問道：「對了，你說要給我的設計圖紙是怎麼回事？」

第六百九十七章 臥底法師

    把聖光大炮連同其它一些圖紙交給莫里斯之後，本傑明揉了揉暈乎乎的腦袋，像學生離開考場一樣地離開了魔法道具系。

    每張圖紙的內容都是相當複雜的，本傑明隔了這些天，實際上記憶中也出現了不少錯漏。幸好莫里斯本來就是偷學的教會技術，本傑明一邊背，他就一邊幫忙校正，花了相當多的時間才終於把這些設計圖徹底重現了出來。

    「這些設計圖，可以說是教會的最高機密了，我當年連看都沒有資格看一眼。」莫里斯感嘆道，「你究竟是怎麼弄到手的？」

    「沒什麼，運氣好而已。」

    如果放在過去，這些圖紙交出來，絕對能夠成為魔法道具系此刻的重中之重。然而此刻，有了融和符文的研究，這些圖紙的意義就顯得沒那麼大了。

    因此，他們會把一部分精力放在製造這些戰略性武器上，但更多的，還是研究普通人可以使用的強力魔法道具。

    現在的成果，僅僅只是一個防禦性道具，等到以後研究出了攻擊武器，並且可以大批量生產的時候，學院暗部的戰鬥力肯定會上升到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步。

    本傑明也不由得考慮，他們是不是要開始招攬一些傭兵了。

    當然，這些事情只能慢慢來，他著急也沒有意義。眼下，分校的事情都還沒有徹底搞定，就先讓魔法道具系的人在那裡慢慢研究吧。

    「分校那邊……你們現在總共外招了多少個老師？」

    他馬上找到瓦利斯，這麼問道。

    「目前只有四十多個，不過招聘還在繼續，到最後人手肯定是夠的。」瓦利斯翻著他的小本子匯報導。

    「找個地方，把他們都召集起來。我要給他們開一個會。」

    「現在就開始嗎？會不會太急了？」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瓦利斯聞言，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就著手去做了。總共要建設三個分校，所以招來的法師也是各國各地的人，不過，只要說一聲，那些人一定都會非常願意來到魔法學院的。

    大約五天後。

    「各位法師同僚，歡迎來到魔法學院。」

    一間空曠的大教室當中，本傑明站在講台前，望著台下的幾十位法師。他一眼掃視過去，隨後，臉上便露出微笑，這麼說道。

    下面的法師看著他，也紛紛露出敬畏的神情。

    然而，本傑明卻馬上話鋒一轉，道：「各位知道，我建立魔法學院的初衷是什麼嗎？」

    「是……傳播魔法知識，讓任何一個具備天賦的人都有學習魔法的機會？」有人想了想，把學院的招生口號背了出來，顯然功課做得很不錯。

    「那是學院的宗旨，而不是初衷。」本傑明卻搖了搖頭，說，「我們的初衷很簡單——剷除教會。」

    台下的法師當時都是一愣。他們都是過來應聘分校教師的，誰也沒想到一上來，本傑明就一臉嚴肅地說出了這麼冷硬的話。

    其中一些人，表情已經開始出現異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你們或許會疑惑，為什麼我要在一開始就對你們說這些。」本傑明卻接著道，「教會最近一直待在霍裡王國內，很安分，我們好像沒有必要這麼緊張。可是……在你們還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法師們聞言，面面相覷。

    「院長大人，您的意思是……」

    本傑明卻微微一笑，忽然掏出了一張紙，開口念了起來。紙上是一個接一個的名字，也是台下在場某些人的名字。每個人被唸到名字的人，哪怕面上撐得再鎮定，額頭也忍不住浮現出了些許細小的汗珠。

    ——這就是系統在元素位面窺探到的臥底名單。

    唸完之後，本傑明放下那張紙，抬起頭：「剛剛那些被我唸到了名字的法師，可以先站起來嗎？」

    一陣沉默之後，那些人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臉上的表情各異。有人強撐出一臉笑容，貌似不經意地問道：「怎麼了？您……是我把我們招進本校嗎？」

    本傑明也笑了笑。然而，氣氛的變化已經是在場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得到的了。

    「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這是什麼意思……」

    不少法師面露疑惑之色，在底下低聲討論著。

    「想必大家都很疑惑，那我也就不賣關子了。」本傑明發出一聲冷哼，笑容完全消失，「這些人都是教會派出來的臥底，法師中的叛徒，想要竊取學院機密的無恥之徒！」

    頓時，滿座嘩然。

    被叫破之後，那些臥底每個人都露出震驚的樣子。有的人反應快，還能馬上擺出無辜的姿態，辯解道：「院、院長大人……這裡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誤會？」本傑明發出一聲冷笑，「不要以為只有你們會往我們這邊派人，我們在教會也有臥底，你們的名字就是我從教會的機密文件中得到的。」

    然而，這些人的態度卻頑強得有點過頭。

    「不！這一定是誤會！是有人想陷害我們！院長大人，還有在座的諸位法師，請你們相信我們，我們絕對不是什麼教會派來的臥底！」

    「好啊，既然你說你們不是教會的人，那麼，就現場用一個簡單的聖光彈出來吧。」

    「什、什麼？」

    「聖光彈，光系最基礎的入門級魔法之一，我們的課程當中也有相應的內容。」本傑明緩緩道，「當然，如果從教會的角度解釋，聖光彈應該是神術。但是我們之前就公示過了，神術本來就是魔法的一部分，教會的那些主張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

    那些臥底的神情又變得緊張了幾分，暗中交換了幾個眼神後，一個人開口：「可是，我們從來沒有修煉過光系魔法，萬一用不出來……」

    「用不出來也沒關係啊，又不是所有人都具備光元素親和力的。」本傑明搖了搖頭，說，「但是……推推拖拖一直不想嘗試，這就顯得很可疑了。」

    「我們……」

    那些人還想再辯解些什麼，卻被本傑明打斷了他們的話：「我之前也見過教會培養出來的法師，自甘卑賤，對自己的身份永遠懷著深重的恨意，才會崇拜那所謂虛偽縹緲的神意。你們心中的信念，是不允許你們嘗試光魔法——也就是所謂的神術的。因此，他們才像現在這樣，猶猶豫豫。」

第六百九十八章 分校的建設

    伴隨著本傑明的話，周圍的法師也漸漸露出警惕的神色。他們望著這些站起來的臥底，也開始察覺到他們身上的可疑之處。

    然而，始終還是有人在死撐著不松口。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就試著用一用聖光彈好了。」一個臥底硬著頭皮開口，朝著周圍的人這麼說道。

    「那好啊，請你們開始吧。」

    氣氛顯得十分緊張。那些臥底相互交換著眼神，有的人甚至露出了不情願的目光——很顯然，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決心在這種情況下打破信仰的。

    法師使用神術，對於教義來說是一種絕對的玷污。他們作為法師，前來臥底，本來就是希望清洗自身的「罪孽」，如果為了臥底而嘗試神術，那罪孽不是更深了？因此，從他們的角度來說，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悖論。

    本傑明把聖光彈的咒語念了出來，示意站在最前面的臥底開始施法。可那位臥底法師卻還在猶豫，怎麼也不肯念出口。

    最終，在這樣僵持的情況下，還是這些臥底法師支撐不住，露出了破綻。

    「可惡的小子，我跟你拼了！」

    很顯然，教會派出來的這些臥底中，並不是每個人的心理素質都那麼出色。本傑明已經開啟了水元素領域，而當強大的精神威壓來到他們肩上，終究……還是有那麼一個人沒撐住。

    伴隨著一聲怒吼，站在後排的那個臥底法師忽然施法，紅著眼召喚出一串火球，直奔本傑明而去。

    那一刻，周圍的法師露出了然的神色，而其他的臥底則是一臉「糟糕了」的表情。

    連珠火球在寬敞的教室中飛過，飛著飛著，就越變越小。而等它們來到本傑明面前的時候，剩下的只有幾點小火星，本傑明隨便吹了口氣，就滅了。

    「教會既然要搞臥底這一套，為什麼不派點厲害角色出來？」本傑明打了個哈欠，這麼說道。

    他望著那位極速向外逃竄的臥底法師，忽然伸手，輕輕一點。數道水流便如蛛網一般從半空中綻開，追上了臥底法師，形成一個水泡，將他徹底地禁錮在了裡面。

    一切都發生得極快，那個臥底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還在施展飛行術，結果卻被水泡的禁魔效力給打斷，反噬得吐了一大口血，露出愕然的神情。

    周圍的法師，也紛紛露出驚容。

    「好快的施法速度。你們注意到他用的是什麼魔法了嗎？為什麼我都看不出來？」

    「不清楚，可能跟魔法學院最近研究出的符文冥想法則有關吧。聽說，學習了那種法則，就可以無咒施法了……」

    一時間，法師們忍不住小聲議論了起來。剩下的臥底法師則是露出絕望的神情。

    「現在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本傑明冷冷地注視著他們，「別再狡辯了，你們剛剛的眼神交流，在場眾人都注意到了。別告訴我你們這會又不認識他了。」

    「你……你們都會下地獄的。」

    本傑明微笑：「不用勞煩，還是你們先請吧。」

    就這樣，剩下的臥底也沒什麼反抗的餘地，被他和其他法師一同制服，鎖上禁魔的鐵鏈，關進了鎮上新建的牢房之中。之後，他們每個人都經歷過了一次本傑明的特別拷問，最終，知道的東西全給吐了出來。

    本傑明從他們口中獲取了一些教會的情報，還得知了好幾個霍裡王國內專門培養臥底法師的地方。以後有機會，怕是得去一趟了。

    之後，這十幾個臥底法師，便在阿卡德米鎮上的廣場被當眾處死，以警視聽。

    這次的事件也在本傑明的授意下，迅速的傳了出去，很快便三國之內人盡皆知。它給所有法師都提了一個醒——教會沒有被打敗，那些人一直都在繼續他們的行動，任何人都不應該放鬆警惕。

    也因此，關於教會的討論一時間也成為法師間的熱點話題。所有人的警惕性都提高了，這便是本傑明在眾目睽睽之下揪出臥底的用意。

    當然，他的名聲也因為這件事情又提高了不少。

    分校老師的招聘仍在繼續，本傑明不清楚教會還會不會派人來，但那可是來當老師的啊！任何居心不良的傢伙，都不能容許他們接觸到那些剛剛走進魔法大門的好苗子。哪怕有一個老鼠屎進來，或許都會毀掉很多學徒的一生。

    因此，本傑明基本把時間都花在了這上面。每個人經過了學院老師組成的面試團考驗，還要經由他和系統的雙重審查，才能夠真正成為分校的老師。

    另外再加上種種建立分校的雜事、老師的培訓……本傑明也不好意思把事情全甩給其他人，只好自己也跟著幫手，緩解一下人手緊缺的壓力。

    實際上，這也是一個在新來法師心目中建立威信的過程。

    「我聽說，魔法學院的院長年輕氣盛，沒想到居然也會給我們上課。他確實不像傳言中說的那個樣子。」

    「不過，我那天見識過一回，他的實力，真的比傳言中一點也不差……」

    本傑明已經享有了相當可怕的知名度和地位，然而，當印象落到每個法師心目中，大多還是神秘遙遠的。他只有親身參與各種事情，才能夠讓這種距離感漸漸消失。

    忙碌之中，兩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分校終於建立得差不多了，分別佇立在三個國家的首都附近，分別受各國監督。魔法學院的期中考試也剛剛結束，所有的學生基本都跨過了學徒這個坎，正式成為了法師，也轉而開始利用符文冥想法則進行修煉。

    實際上，在這幾個月的時間，符文冥想法則已經在學院當中普及開了。

    符文研究小組的人實驗了很久，確定這種法則除了「偏科」，並不會有太大的副作用，可以正常推行。而他們也修正了一些冥想過程中細節問題，讓效率得以提升。可以說，符文冥想法則已經建立起一個初步成型的體繫了。

    於是，下屆學生的課程表中也自然而然地多了一門主課。

    這一屆學生都對此表示非常慶幸。

    至於本傑明，他在幫助完成分校的建設後，休息了一段時間，然後，便去找留在阿卡德米的海外兩姐弟了。

    「這段時間，在鎮上住得還習慣嗎？」

    分給他們二人的一棟小房子裡，本傑明四處隨便望了兩眼。

    「還好吧。」少女拿出酒壺，神態自若地給他倒了杯麥酒，顯然已經習慣了這邊的生活，「法師大人，我都有很努力地練習念術。您打算什麼時候帶我們回去復仇？」

    「哦？之前不是還說不想回去了嗎，怎麼現在又改主意了？」

    「這段時間裡，我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少女與少年對視一眼，道，「這裡……真的和島上很不一樣。這裡的人都很好，對我們也很好。我們希望可以在這裡長住下去，可是……爸媽的屍體還在島上。」

    本傑明點了點頭，說：「你們不害怕島上的長老了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不錯，有這份決心，也不枉我在國王那裡說情留下你們。」本傑明笑了笑，說，「不過，還沒到可以去海外探索的時候，我今天來找你們，是有新的任務要交給你們。」

    二人聞言，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什麼任務？」

    「當別人的念術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