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末代捉鬼人 作者:途中的旅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4-7 22:21: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7 70014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14:20
第五百零三章 一人三千

    回到二樓,我自己的工作崗位,我又趴窗戶邊兒上看上了,一邊抽菸一邊看,沒一會兒,楊二哥從車間辦公室出來了,又沒一會兒,強順進了車間辦公室,我笑了,看樣子楊二哥按照我交代他的話,一推二六五,把啥事兒都給強順推身上了。¥℉,x.

    長蟲頭兒之前問我能不能給他老婆孩子治病,我篤定說能,卻不答應給他治,他又找不著能治他老婆孩子病的人,怎麼辦呢,他只能是想辦法找人來我跟前說情,人情託人情,這就是咱們中國萬年不變的潛規則。車間裡現在跟我關係最好的,除了強順就是楊二哥,不過強順跟我穿一條褲子,也不尿他那一壺,找強順肯定不行,他只能找楊二哥,楊二哥這人不但好說話,還是正式工,正式工最怕的是啥,被廠子開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開除你,你啥都不啥了,楊二哥答應了最好,要是不答應,長蟲頭兒肯定會拿開除來要挾他。

    不過,長蟲頭兒怎麼也想不到,我會提前知會楊二哥一聲,他長蟲頭兒想走的路,我提前先給他走一步。

    言歸正傳,強順走進辦公室過好一會兒,這才出來了,出來以後,抬頭就朝我這裡的窗戶看,我趕忙把頭從窗戶邊兒縮了回來。強順這孩子,從小跟我玩到大,對我他瞭解,他也對我非常瞭解。這時候,不用我估計,他也啥都明白了。

    離開窗戶邊兒,我找個地方坐下,點著一根菸抽了起來,沒一會兒,強順上了二樓,走過來二話不說,從我手裡奪過煙自己抽上了。

    我看了他一眼,一臉無辜的問道:“你幹啥呀?”

    強順狠狠吐了口煙說道:“劉黃河,你真行,我當婊子,你立牌坊。”

    我笑了,還是裝的無辜的問道:“你這話啥意思?”

    “啥意思?”強順一屁股坐到了我身邊,兩根手指頭夾著煙朝樓下指了指,“剛才在下面的時候你莫名其妙問我,長蟲頭兒家是不是很有錢,我就覺得不對勁兒,沒一會兒楊二哥告訴我長蟲頭兒找我,還跟我說,是你專門告訴他,叫長蟲頭兒找我的,等我進了辦公室才知道你啥意思你!”

    我呵呵笑了起來,強順忿忿說道:“從小到大,每次都是我背黑鍋你受表揚,我當婊子你立牌坊。”

    我從身上又掏出一根菸點著,抽了兩口,笑著問道:“你再也不跟我玩兒了,對不對?”

    強順突然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還得跟你玩兒,我就覺得這次的黑鍋背的挺值,你也總算開竅了,你們家的規矩,不是不能要錢麼?”

    我把臉色一正,又抽了一口煙,說道:“這次不一樣,等把錢拿到手兒你就知道了,你到辦公室以後,咋跟長蟲頭兒說的?”

    “還能咋說。”強順得意的說道:“我一進辦公室長蟲頭兒又是給我點煙又是給我倒水,他後來就跟我說,叫我跟你說說,給他老婆孩子看看病,我就問他,你咋不直接找黃河呢,他說你不答應。我一想,楊二哥告訴我,是你叫他告訴長蟲頭兒來找我的,你又在樓底下問我長蟲頭兒家裡是不是很有錢,我就是再傻我也知道你啥意思了。”

    我又笑了,說道:“要不咱哥倆咋能好這麼多年呢,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話鋒一轉,我問道:“你跟他要了多少?”

    強順立馬兒給我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我一愣,“三千?”

    強順搖了搖頭。

    我頓時把眉頭皺了起來,驚道:“三萬?”這要的可有點兒多了。

    強順又搖了搖頭,說道:“他老婆跟他倆兒子,每個人三千。”

    九千,我頓時鬆了口氣,這個不算多,不過也不少了,至少已經超出我心裡想要的那個底數了。

    強順又說道:“長蟲頭兒叫我過來問你一聲,現在是不是馬上跟他去醫院。”

    我趕忙一擺手,“不去醫院,你告訴他,叫他把老婆孩子接回家來,醫院裡有醫生有護士,人多眼雜,我沒法作法,還有,叫他把錢拿來給你了我再去。”

    強順嘿嘿笑了起來。

    一轉眼的,這就下了班,長蟲頭兒估計把老婆孩子從醫院全都接回來了,在車間門口叫住了強順,我連看都沒看他們,自己一個人先回寢室換衣裳了。

    洗漱完畢剛換好衣裳,強順笑嘻嘻推門進來了,回手關好房門以後,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褲兜,“長這麼大我兜裡還沒裝過這麼多錢呢。”

    我問道:“都給了?”

    強順回道:“一分都不少。”

    等強順換好衣裳,我騎著摩托車帶著他,兩個人又來到了長蟲頭兒家裡。

    長蟲頭兒還跟之前一樣,還挺熱情,不過我能看得出來,他這時候的熱情裡面全是虛情假意,試想,要了他這麼多錢,他還能對你真情實意才怪呢。

    擺下供桌,做了一場小法事,天擦黑兒的時候,給他老婆孩子全弄好了。

    其實他們全家呢,根本就不是病,是一種……咋說呢,這個要具體說起來就有點兒過了,有些東西不能寫出來。我舉個例子說吧,假如說,有鬼進家了,你家裡有個水缸,他往那水缸上一坐,誰喝那水缸裡的水,誰就會拉肚子,再假如說,家裡有房梁,鬼往那房樑上一坐,誰往那房梁底下過,誰就會頭疼,就是這麼個意思。

    我當時告訴老田,等我把他們家的運勢整個兒給他們降低以後,你到他們家某個位置上坐下,就這麼簡單。至於我教長蟲頭兒念的口訣,那是我自己瞎編的,我只是叫老田又換了個位置,壓旁不壓主。

    給長蟲頭兒老婆孩子弄好以後,長蟲頭兒要留我們在他家裡吃飯,我沒答應,我能看出他這是虛意,跟他要了這麼多錢,他這時候正肚疼呢,還管我們吃飯,不是更肚疼了。

    離開長蟲頭兒家,我帶著強順沒直接回家,到楊二哥家找楊二哥,楊二哥這時候正在家裡做晚飯,家裡還是他一個人,他老婆這天又值班。我跟他說,別做了,一起到地攤上吃吧。

    三個人來到地攤,不過這時候地攤上人還挺多,我一看這不行,我找楊二哥是有事兒要跟他說的,這麼多人說話不方便。

    在地攤對面,有一家飯店,門面的還不錯,裡面還有單間,我們自己沒去過,車間大修的時候,跟著車間的副主任去過幾次。

    三個人要了個單間,酒菜上齊以後,我把房門一關,一邊吃喝,我一邊閒聊似的問楊二哥,“二哥,我聽說老田他們家,好像離你們老家沒多遠,是不是?”

    楊二哥點了點頭,說道:“沒多遠,他們家離我們老家三四里地,老田活著的時候,我們倆也經常下地攤喝酒,他們家我也去過幾次。”

    我也點了點頭,其實關於老田的一些事兒,我已經跟車間裡一些老工人打聽過了,這時候再問楊二哥,只是想確認一下。

    我又問道:“我還聽說把老田撞死的那輛車跑了,是不是?”

    楊二哥嘆了口氣,顯得很難過,說道:“是跑了,到現在撞老田那車還沒找到。”

    我跟著楊二哥嘆了口氣,說道:“二哥,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楊二哥看了我一眼,“啥忙你說吧。”

    我扭頭朝強順看了一眼,對強順說道:“把那些錢拿出來吧。”

    強順一愣,似乎不明白我啥意思,一臉狐疑的從身上掏出那些錢遞給了我。

    我接過錢看了看,起身走到楊二哥身邊,拉過他一隻手,把錢給他拍在了手心,“二哥,我想讓你把這錢給老田他老婆送過去,男人死了,閨女也死了,家破人亡,就剩她一個孤苦伶仃的寡婦了……唉,長蟲頭兒這傢伙該死,硬把人家閨女給逼死了,兄弟我也沒啥大本事,前後折騰長蟲頭兒他們家這麼幾次,我就是為了這個,這些都是我從長蟲頭兒那裡弄來的錢,雖然不多,但是總比沒有強……”

    楊二哥頓時愣住了,怔怔地看著我,突然間,一隻手緊緊抓住錢,另一隻手抬起來在我肩膀上狠狠拍了兩下,“河弟,你是個好人吶!”

    啥好人吶,我就是個小人。

    強順看到這一幕,看著我小聲嘀咕了一句,“還真給我說對了,我當婊子,你立牌坊……”

    那一天,我們三個人又喝多了,特別是楊二哥,喝的最多,顯然也最高興,還一個勁兒的說,認識我們這樣的兄弟,這輩子他沒白活,還問我,假如有一天,他出了啥事兒,我會不會像對老田這樣兒對他,我點了點頭,篤定地說,會!

    他這句話,居然像個魔咒,幾年後便應驗了,在我三十三歲那年,楊二哥突發心臟病去世,我當時……我當時剛好正在經歷人生的第四痛,聽說他去世的消息,我失魂落魄的從外地趕了出來,但是,已經距離楊二哥去世兩個月之久,到家屬院裡一看,人去樓空,我只能默默地坐在走廊台階上,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們家的門,苦笑著回憶……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14:21
第五百零四章 午夜送親

    老田跟他閨女小田的這件事,到這兒並沒有完。

    記得那天楊二哥喝的最多,坐椅子上都開始左搖右晃了。

    吃飽喝足結賬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兒小尷尬,飯店裡的飯菜比地攤那裡要貴上很多,結果我們三個人身上的錢加一塊兒都不夠付賬,想跟飯店老闆先賒著,改天還給他,不過飯店老闆跟我們不熟,愣是不賒給我們,強順就建議,把那九千塊錢先拿出一點兒付了飯錢,回頭再補上,楊二哥伸手把那錢掏了出來,我趕忙跟他奪了過去,給他們兩個解釋,這錢跟別的錢不一樣,能經咱的手過,但不能經咱的手花,你現在花了就是以後再補上也不行。強順聽了挺不樂意,我跟他說,這就是規矩,規矩不能壞,等咱真壞了規矩遭了報應,後悔都來不及了。

    在這裡解釋一下,強順為啥一直鼓搗著我給人看事收錢呢,因為過去我們跟陳輝一起流浪的時候,陳輝帶著我們給人家辦事,偶爾會收人家的錢。給人看事兒能收錢這個,就是在那個時候,在強順心里根深蒂固了,他一直都困惑著我為啥不能收錢,為啥跟著陳輝給人家辦事的時候,我幫人看的事兒,陳輝卻能跟人家要錢。我給強順解釋,陳輝收錢是因為人家有祖師爺護著,再說,他一個人領著咱倆年輕人,又得讓咱們吃,又得讓咱們穿,有時候要不來飯,他再不收點兒錢,咱不得餓肚子,當時的情況不同。

    言歸正傳,這時候錢不夠付賬,老闆又不賒給我們,沒辦法,我只能留下當“人質”,強順陪著楊二哥到楊二哥家裡拿錢。

    拿來錢結了賬以後,我們倆把楊二哥送回了家,到家他們以後,楊二哥非拉著我們倆到屋裡再坐會兒。

    客廳裡,楊二哥一搖三晃給我們倆倒了兩杯水,我把錢從身上掏出來,放到了桌上,交代楊二哥,把錢收好,可別等明天酒醒了以後忘了。楊二哥說,忘不了,等上夜班的時候,帶著錢回老家一趟,親手交給老田的老婆。

    聽楊二哥這麼說,我心裡倒是一動,琢磨著,是不是把老田父女倆也一起送回去呢?他們父女倆都是外地人,在我們這裡也不是個長事兒,萬一招惹到我們本地的仙家,再把他們收去就麻煩了。我就問楊二哥,老田父女倆是不是都埋在你們那裡了。

    楊二哥點了點頭說,老田在他們家祖墳裡埋著,至於她閨女小田,就不知道埋哪兒去了,不過可以肯定也在他們那裡。

    父女倆因為都是正式工,得按照國家的規定來,我估計父女倆應該都是火化以後又用棺材成殮埋進地裡的,直到現在,我們這裡農村還是土葬,沒有火化一說,不過在廠子裡上班的市民不一樣,必須火化,要不然廠裡不給你出那個喪葬費,火化完了以後,你想咋埋都行。

    我跟楊二哥說,你回家的時候,我能不能跟著一起到老田家裡看看。

    楊二哥一聽我要跟著去,非常高興,一口答應。

    離開楊二哥家的時候,我特意跟楊二哥要了一張黃紙,楊二哥真喝多了,也不問我幹啥,直接到他放道家那些傢伙什兒的地方,拿給我一張黃紙。

    離開楊二哥家,我騎著摩托車帶著強順,直奔我們廠子後面那個亂葬崗,強順一看走的路不對,不是回家的路,就問我去哪兒。我說,前前後後把長蟲頭兒折騰的也不輕了,我看就這麼算了吧,咱現在到亂葬崗那裡找找老田父女倆,把他們倆的魂兒收住送回家去。

    強順說,還用這麼麻煩呀,你收住他們直接送走不就中了,還去他們家幹啥。我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還想讓他們全家再見一面,這樣不是更好麼,要是他們父女倆能輕輕鬆鬆的自己走,身上的怨氣會小很多,將來到哪兒都能收留他們。

    強順聽了不再說啥,很快的,我們又來到了亂葬崗,這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整個這一帶黑漆漆靜悄悄的。

    我在亂葬崗旁邊找了塊地方,把摩托車停下,也就在我們兩個人剛從車上下來,還沒往前面走,突然,從前面的草窩裡傳來雜亂的窸窣聲,好像有人在草窩裡快速奔跑,我們倆頓時酒醒了一大半,眯起眼睛朝前面一瞧,就見遠處半人多高的草叢裡有兩條黑影,速度很快,正朝我們這裡跑過來。

    我們倆見狀立刻警惕起來。其實在這深更半夜裡,遇見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冷不丁的遇見人,除了一些下夜班的,這時候還不睡覺、可著四處瞎溜躂的人,正經人很少,特別是在這種荒郊野外,眼下朝我們跑過來的這倆人,會是啥人呢,他們朝我們跑過來想幹什麼呢?

    我跟強順站在原地沒動,不過,全身戒備,兩條黑影絕對是人,因為鬼跑在草窩裡是沒有聲音的。

    一會兒工夫,兩條人影接近了我們,其中一個“啊”地驚叫一聲,好像冷不丁的看見我們把他們也嚇了一跳。

    我在心裡頓時暗鬆了口氣,這說明他們倆跑過來不是衝我們來的,我立馬衝他們問道:“出啥事兒了嗎,你們跑啥呀?”

    兩個人沒停,另外一個衝我們喊道:“你們也是來釣魚的吧,別釣了,趕緊跑吧。”

    喊話間,兩個人跑到了我們跟前,不過腳下還是沒停,從我們身邊“嗖嗖”跑了過去,我瞅著他們跑過去的背影趕忙又問道:“到底出啥事兒了?”

    他們頭也沒回頭,喊了句,“鬼……鬼娶親……”

    鬼娶親,兩個人就撂下這麼仨字,沒命的跑遠了。

    啥是鬼娶親,還記得明軍他爸雙喜嗎?那個就是鬼娶親,一般撞上鬼娶親的人,都會大病一場。

    強順看了看我,說道:“黃河,咱也走吧,鬼娶親我看得多咧。”顯然他也有點兒害怕了。

    我一臉不在乎的說道:“別怕,管它鬼娶親還是人娶親呢,不礙咱啥事兒,把你的陰陽眼弄開,只要找到老田父女倆咱就走。”

    強順有點兒不情願,慢吞吞把胸口的血擦掉了,擦掉以後瞪著眼睛朝前面一看,立馬兒扭頭對我說道:“黃河,咱還是別找了。”

    “咋了?”我問道。

    強順說道:“老田在鬼娶親的隊伍裡呢,不過沒看見小田,我覺得,出嫁的那個可能就是小田。”

    “不會吧,這麼巧?”我瞪起眼睛朝前面看了看,不過我啥都看不見。

    強順拉了拉我的衣裳,又說道:“黃河,咱走吧,人家現在都停下來看著咱們呢,你身上冒光,你擋著人家的路了。”

    我苦笑了一下,這算不算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呢,我還剛好跟楊二哥要了一張黃紙,本來打算撕紙人收老田父女魂魄的,現在是不是撕幾個紙錢給他們湊個份子呢。不過,這份子錢等會兒在說吧,咱現在不能耽誤了人家的正事兒。

    沖強順一擺手,想把路給他們讓開,不過強順這時候站著沒動,見我要離開,伸手拉住了我,低聲說道:“先別動,老田朝咱們這裡走過來了。”

    我立馬兒站在原地不動彈了,一邊注意身前的草窩,一邊注意強順是一舉一動,強順這時候把目光看向了我們跟前三四米遠的地方,停了一會兒,就聽他說道:“老田現在在跟咱們說話。”

    我忙問:“他說的啥?”

    強順搖了搖頭,“我聽不見,我就能看見他嘴一動一動的。”

    我頓時一皺眉,問道:“你過去不是能聽見麼?”

    強順一臉無奈,說道:“有時候能聽見,有時候聽不見,反正現在聽不見。”

    沒辦法,琢磨了一下以後,我傻乎乎的對著眼前的空氣說道:“老田,你是想我們給你們讓道兒呢,還是找我們有啥事兒,要是想讓我們讓道兒,你就點點頭。”

    說完,我朝強順看了一眼,強順說道:“他沒點頭,在搖頭呢。”

    我皺了皺眉,“搖頭啥意思?”

    強順說道:“我哪兒知道呀,哎,黃河,他他、他又給咱跪下了。”

    我一聽挺著急,因為我看不見呀。

    強順接著又說道:“他一直指身後的轎子。”

    我頓時一愣,指轎子啥意思?強順說道:“我咋覺得是不是有人逼婚呀,老田好像不情願嫁閨女。”

    不情願?依著強順這麼說,老田過來給我們磕頭,難道是在求我們救他閨女?

    沒一會兒,強順扭頭看了看我,說道:“又過來兩個,把老田拖走了,老田還是一直指轎子,黃河,咱是不是得做點兒啥呀?”

    我舔了舔嘴唇,現在能做點兒啥呀,我連看都看不見,索性只有我們兩個,眼下要是有第三個不知情的人在場,就我跟強順剛才這些對話,不把我們當神經病才怪呢,再說了,我現在手邊啥傢伙什兒都沒有。

    我伸手一拉強順,說道:“先別管他們,咱把路給他們讓開,等他們過去了咱跟著他們,等會兒一邊跟著走我一邊再想辦法。”

    摩托車扔在原地,我跟強順兩個朝旁邊走了能有十幾米,停在了一個小土堆上,強順這時候眼睛不錯神兒看著我們之前站的那地方。

    等了一會兒,我問道:“現在那些鬼呢?”

    強順說道:“抬著轎子開始走了,可能是想往南邊大路上走。”

    “盯著他們,等他們過去了咱就跟上去。”說完,我一尋思,接著又問:“轎子前面那個新郎是個老鬼還是個年輕鬼?”

    強順搖了搖頭“沒有新郎。”

    “啥?”

    強順說道:“真的沒有新郎,只有一個轎子,除了抬轎子的,轎子旁邊就跟著幾個鬼,有的提著燈籠有的拿著嗩吶,看著不像是娶親,像是送親,他們好像想把小田送到新郎那裡去。”

    送親?聽奶奶說,古時候有些村子鬧響馬,村裡的保長啥的,為了保住村子,就會讓村民湊錢到外地買個漂亮姑娘,敲鑼打鼓給響馬頭兒送過去,真買不到的話,有些就在自己村裡選一個姑娘硬送過去。

    眼下這送親,會不會跟這個一個性質呢?

    我對強順說道:“等著吧,等他們過去了,咱跟上去看看,先弄明白咋回事兒再說。”

    幾分鐘後,一群鬼抬著轎子全都過去了,我跟強順也沒騎摩托車,悄悄的步行跟在了他們後面。

    走出亂葬崗,一群鬼走上大路朝西一拐彎兒,順著大路直接朝西走了起來,再往前走,就是我們區上的一個繁華區,過去我跟強順買摩托車就是在那一片兒,這些鬼還真是膽大,抬著轎子直接走的繁華區,不過這時候,路上沒人,路邊的店舖也都關了門。

    穿過繁華區,一直往西又走了能有三四里地,路兩邊全成了麥地,他們又朝路北邊的麥田裡一拐,下了麥地。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14:21
第五百零五章 奇怪醜鬼

    我和強順跟著他們也下了麥地,我打眼朝前頭一看,麥地不遠處有座孤零零的墳堆,因為又遠又暗,也看不出是新墳還是老墳,不過一般這種墳裡埋的都是沒結婚的年輕人,在我們這裡沒結婚的年輕人是不能進祖墳的。都市奇門醫聖△,x.

    在麥地裡走了沒多遠,強順跟我說,轎子在孤墳那裡停下來了,隨後領著我又往前走了沒多遠,我們倆也停了下來,這時候,我們距離那座孤墳大概也就七八米遠,我們慢慢蹲到了地上。

    強順這時候眼睛不錯神兒地朝孤墳那裡盯著,沒一會兒,他壓低聲音跟我說道:“有一隻鬼從墳堆裡爬出來了,模樣兒長的很醜,還有點兒駝背。”

    我估計這就是“新郎”了,低聲問道:“那鬼看著大概有多大歲數?”

    強順回道:“看著挺年輕,可能也就是二十二三歲,不過那模樣長的太噁心人咧。”說到這兒,強順頓了一下,很著急的又說道:“轎裡坐真的是小田,醜鬼鑽進轎子把小田從裡面拉出來了。”

    我低聲問道:“你覺得那醜鬼會不會就是新郎?”

    強順說道:“應該就是,他拉著小田就往墳堆裡鑽,不過,小田一直在反抗,老田想過去幫忙,給別的鬼摁地上了。世界第一校長/a >”

    我一聽,這鬼的世界,真跟人的世界一個德行了,弄不好真跟奶奶說的給響馬送媳婦一樣(昨天的草稿已修改,詳情參見一章)。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從身上掏出針,給自己手指頭上可勁紮了一針,血冒出來以後,從地上站起身,甩著手指頭上的血,朝孤墳跑了過去。

    跑到孤墳跟前的就覺得渾身一冷,因為這裡的鬼太多了,陰氣一下子叫我都有點受不了,不過我沒在乎這些,把手指頭上血朝墳頭上甩了兩下,大叫道:“放開那女孩!”

    就在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強順的喊叫聲:“黃河,你快回來呀,那醜鬼朝我這裡過來了。”

    我趕忙一回頭,就見強順已經撒腿朝路上跑去,我看不見那醜鬼,不過那醜鬼這時候肯定追在強順屁股後頭,我壞了他的好事,他不能把我怎麼著,遷怒到強順身上,想對強順下手了。

    我趕忙撒腿追了過去,等我追到路邊的時候,強順已經順著路往東跑出去好遠,我一邊追一邊喊:“強順,回頭看看,那醜鬼還在不在了。特種教師”

    強順回頭朝身後看了一眼,隨後速度慢了下來,沒一會兒停在了路邊,驚慌的朝自己身邊四周看看,那醜鬼似乎不見。

    等我跑到他跟前,他喘著粗氣跟我說道:“可嚇死我咧,趕緊把你的血給我抹點兒。”

    我喘著氣回頭朝孤墳那裡看了一眼,這時候我們倆至少跑出去二百米,那孤墳早就看不見,我把手指頭擠了擠,給強順眉頭抹了兩道。

    抹完我問他,“淨顧著跑了,那醜鬼過來追你,知道老田父女倆了往哪兒嗎?”

    強順深深吸了兩口氣,說道:“老田父女倆不就在你身後麼。”

    我猛地一回頭,不過等回過頭我才意識到,我根本就看不見他們,就聽強順又說道:“你朝那墳堆一跑過去,那些鬼就嚇得散開了,那個醜鬼鬆開小田就往你身上撲,他不知道你的厲害,一下子給你身上的金光彈飛了,他娘的剛好彈到我這裡,他看見我就朝我撲過來咧。”

    “當時老田父女倆呢?”我又問道。大神戒/a >

    強順說道:“你把醜鬼彈開以後,他們父女倆就跟在你身後了,別的鬼也不敢再往他們跟前去了。”

    我又朝自己身後看了看,又問:“你說他們倆現在就在我身後?”

    強順點了點頭。我從身上把之前跟楊二哥要的那張黃紙拿了出來,很快撕成兩個紙人,轉過身對著自己身後的空氣說道:“你們父女倆先附到這兩張紙人上吧,我只要把你們帶在身上,他們誰都不跟碰你們。”

    說完,我把兩紙人放在了地上,朝後退了兩步,就在這時候,強順大叫道:“黃河,那醜鬼又來了!”

    我頓時明白了,那醜鬼估計就沒走,在暗中看著呢,見我要老田父女倆附到紙人身上,不知道從哪兒又鑽出來了。

    我趕忙喊叫一聲:“醜鬼在那個方位?”

    強順回道:“你左前方,小田就站在那裡,他想把小田拉走。”

    他娘的,驅邪驅鬼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猖狂的鬼,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犯事兒,撒腿朝自己左前方衝出去七八步。

    “又跑了。”強順喊道。

    我頭也沒回問道:“跑哪兒了?”

    “不知道,這鬼很怪,有時候我也看不見他。”

    我又問道:“還能看見小田父女倆嗎?”

    “又跑你身後了。”

    我把牙一咬,轉回身交代強順,給我四下看著,我掏出針又把另一根手指頭紮破,兩個扎破的手指頭並一塊,彎下腰在自己身後畫了一個直徑能有一米的大圈,不過這圈子我沒畫實,留了能有一個一尺來長的口子,隨後對著空氣說道:“你們父女倆進圈子裡。”說完,我朝強順看了一眼,強順看著我身前停了一會兒,說道:“他們倆都走進去了。”

    聞言,我再次一彎腰,把圈子口兒封實了,一轉身,去地上找那倆紙人,找了半天,這麼也找不到,剛才就在我腳下這一片呀,一抬頭問強順,“那倆紙人呢?”

    強順這時候又朝四下看了起來,聽我問他看了我一眼,一臉冤枉,“我哪兒知道呀,你放哪兒了?”

    低頭可著地上又找了一遍,倆紙人真的不見了,我頓時一皺眉,弄不好是那醜鬼趁機拿跑了,目的是不想讓老田父女附在紙人身上,要真是那醜鬼拿走的,這鬼可夠厲害的。

    扭頭朝自己畫的圈子裡看了看,雖然啥也看不見,不過我知道那醜鬼絕對進不了這個圈子,不過,眼下咋辦呢?除了紙人,柳條也能讓鬼魂暫時附身,但是我手邊也沒有呀。

    最後,我把之前撕過紙人剩下的黃紙找見了,剛才撕好紙人以後剩下的就給我隨手扔地上了,所幸沒給醜鬼一起拿去,我又把剩下的黃紙勉強撕了倆小一號的紙人,走到強順身邊,讓他拿著紙人放進了圈裡,我身上陽氣重,我要是拿著紙人往圈子裡放,弄不好就把他們父女倆打圈裡衝出來了。

    強順放好紙人以後,我對著圈子說道:“你們先附在紙人身上,有啥事兒,等咱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

    我話音一落,就見圈子颳起了兩股旋風,不是很大,酒杯粗細,兩股旋風分別刮在了兩個紙人上,紙人給風颳的直接打地上立了起來,不過,只站立了不過一兩秒鐘,風一停,又躺回了地上。

    我走過去把兩個紙人捏起來塞進了兜,回頭一招呼強順,回家。

    兩個人再次來到亂葬崗,騎上摩托車,回了家,不過,回到家裡我可沒著急休息,先跟著強順到了他家。這時候,已經午夜兩點竄頭兒了,強順家裡的人早就睡熟了。

    我從他們家中堂供的那神仙排位那裡,把香爐拿了過來,在他們家院門口,屋門口,窗戶台上,挨著個兒撒了一道香灰,然後讓強順找來紅線,攔著窗戶攔著門,又挨著個兒拉了一道紅線,我把紅線上點幾滴自己的指血。

    那醜鬼道行不低,而且我感覺他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跟著我們過來的可能性很大,我們家裡沒啥事兒,除了我這個特殊體質以外,家裡還有幾樣兒老物件兒,啥東西到我們家門口都得繞著走,強順家就可不一樣了,就算他們家裡大人能扛得住,孩子絕對扛不住。

    給強順家弄好以後,我騎上摩托車回家了,到家裡一看,我老婆睡的正熟,懸著的心也就放到肚子裡了。其實幹我們這行的,就怕連累自己家裡人出事兒。

    第二天,還是白班,因為昨天睡的太晚,早上沒能起來,乾脆,不去了,曠工一天,反正這時候長蟲頭兒也不能把我咋樣兒了。我們那時候,沒有禮拜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年初一也得上班,有事請假,不請假按曠工論處。

    我老婆這天也是白班,人家早早就去上班了,家裡就剩我一個,不過這曠工一天去幹啥呢?吃完飯以後,我就尋思著,是不是到老家跟我奶奶問一聲,因為這次遇上的這個醜鬼,有點兒奇怪,就連強順的陰陽眼有時候也看不見他,特別是我撕好的那倆紙人,眼睜睜的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剛一出門,就看見強順正朝我們家這裡走過來,我們倆相視一笑,原來都沒去上班呀。

    兩個人一起來到我們老家,當時我媽跟我奶奶都在家,我媽問我們上啥班,我們沒敢說實話,說是剛下夜班。

    等我媽不在注意我們倆以後,我們倆把奶奶拉到屋裡,把醜鬼的事兒跟他說了一遍。

    奶奶聽完,蹙了蹙眉說道:“這醜鬼,能乘風,那倆紙人是給他用風吹走的,你們知道他是那一家的人嗎?”

    我跟強順同時搖了搖頭。

    奶奶又說道:“這就不好辦了,這鬼的屍身沒化,打開棺材蓋,那身體肯定在棺材裡躺的好好兒的。”

    “那咋辦呢?”我問道。

    奶奶說道:“刨開墳,把屍身挖出來處理掉。”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14:21
停一天

    今天上午把昨天那章修改了一下,下午有點事,一直出門忙活到現在,今天是不行了,還有明天,明天我儘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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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8 14:21
第五百零六章 駝子往事

    墳刨開把屍體挖出來?

    聽奶奶這麼說,我跟強順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面面相覷。a style="font-size:12px" href=' /0_642/ '>超級拍賣行⊥,x.過去跟著陳輝流浪的時候,我們倒也幹過挖墳刨屍的事兒,不過,當時那情況不一樣,那是在深山老林子裡,人跡罕至,眼下這個,可是在馬路邊兒的麥地裡,四下也沒遮沒攔,萬一路上過來個人,一眼就瞅見了。

    奶奶又說道:“最好能找見這鬼的家裡人,跟他們家裡人商量商量。”

    我奶奶這時候,已經八十多了,前兩年已經徹底不再給人看事兒,有啥事都是我出頭,她最多在旁邊指點指點。

    這天呢,我跟強順兩個啥都沒幹,騎著摩托車就在孤墳附近這一塊兒瞎轉悠,在路上要是路上碰見個面善的,就湊過去問問人家,知不知道那座孤墳是誰家的,要是不知道,就再問,知不知道這塊地是誰家的,要是還不知道,就問這一片的麥地是那個村子的,就這麼瞎貓碰死耗子似的,深入淺出的問。

    這時候,已經算是深秋了,眼看著就要入冬了,整個這一片的麥苗早就露出了頭,青黃青黃的,這個季節呢,地裡沒啥活了,就等著麥子長高,根本見不著有人在地裡幹活。

    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倒是在路上問了幾個人,不過幾個人都是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一問三不知。都市奇門醫聖

    下午吃過飯,我們倆騎著摩托車又來這裡溜躂,不過這次可以,溜躂了沒幾分鐘,大老遠的看見一個六十來歲的小老頭兒,朝我們這裡過來了,老頭兒肩膀上還扛著個鐵釺,看樣子,像是來這一塊兒澆地的,這時候麥地裡最多也就是澆個地。

    老頭兒走到離孤墳不遠的一塊地頭停了下來,在地頭看了看以後,用鐵釺鏟了起來,我跟強順兩個走過去一看,老頭兒正鏟土修補地頭澆地用的水渠,看樣子確實是準備澆地了,同時這也說明老頭兒家的麥地就在這裡。

    我跟強順兩個湊到老頭兒跟前一打聽,那座孤墳是誰的?老頭兒停下手裡的鐵釺莫名其妙審視了我們兩眼,反問我們,你們問這個幹啥?

    我一尋思,這不能跟他說實話,就算是說了實話,老頭兒也不見得相信,我對老頭兒說道:“我看這個墳的風水不錯,家裡能出大官兒,就想問問這是誰家的墳。”

    老頭兒聽我這麼說,居然看著我笑了,笑的很古怪,問我:“你會看風水?”

    我也笑了,“懂一點兒,也不知道看的准不准。”

    老頭兒立馬收住笑容說道:“一點兒都不准,還風水不錯、家裡能出大官兒,你淨瞎胡說咧,他們一家六口,現在死的就剩一個瞎眼老娘了,還風水不錯呢還!”

    我揉了揉鼻子,說道:“我師傅是這麼教我的,你說的跟我師傅教的咋不一樣咧。官榜/a >”說著,我從身上掏出一根菸,遞給了老頭兒,等老頭兒接過煙以後,我又說道:“他們家是咋回事兒,你給我說說唄,我以後看風水的時候也能長點兒教訓。”

    老頭兒看著我猶豫了一下,我趕忙給強順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接過老頭兒手裡的鐵釺,強順不樂意的瞥了我一眼,從老頭兒手裡奪過鐵釺說道:“大也,您歇會兒,這水渠我幫您修。”

    老頭兒一看高興了,從哪兒來的倆傻小子,不但給煙抽,還幫著幹活兒。老頭兒抽著煙坐到地頭一塊平坦的地方,長篇大論給我說了起來。

    這座孤墳在這裡已經整整十年了,裡面埋的這個人,也就是那醜鬼,跟老頭兒是同村的,而且老頭兒跟這醜鬼的父親關係不錯,非常瞭解他們家裡的情況。

    醜鬼生前的小名叫駝子,因為打小生下背上就比別的孩子高出一大塊,打會走路的時候,就開始駝背,所以都喊他駝子,連他們自己家裡人都這麼喊。

    駝子上面有三個姐姐,家裡孩子就他這一個帶把兒的,別看他人長得不像樣兒,寶貝疙瘩似的。

    駝子十八歲那年,他大姐出嫁了,他父母心血來潮就尋思著,趕緊給駝子也找個媳婦兒,哪怕先不成親,定下來也行,他父母也知道自己這兒子條件不好,找媳婦兒得趕在別人前頭,晚了就撈不著了,笨鳥先飛。a style="font-size:12px" href ='/29_29258/'>文藝時代/a >

    他父母就託人說媒,他們家呢,當時在他們村子裡中上等水平,算得上條件不錯,加上家裡就駝子這麼一個兒子,將來家裡的一切都是駝子一個人的,比起那些家裡兄弟好幾個的強太多了,只要提前下手,給這丑兒子找個媳婦應該不算啥難事兒。

    媒人們倒是也都挺樂意給他們家說媒,畢竟家境不錯。不過,等媒人牽了線說了媒以後,駝子跟女方一見面,女方立馬兒就不同意了,因為啥呢,就因為這駝子長的太醜了,白天看著都嚇人,這要是成了親,晚上身邊躺這麼一個傢伙,不嚇個半死才怪呢。

    一轉眼的,好幾年過去了,駝子已經二十六了,從十八歲到現在,相親都不知道相了多少回了,駝子倒是樂意,就是女方沒一個樂意的,駝子父母著了急,為了駝子多湊點兒娶媳婦兒的本錢,在駝子二姐跟三姐出嫁的時候,他們可勁兒跟男方要了一大筆彩禮,他二姐出嫁的時候,跟男方要了一萬四,他三姐出嫁的時候,跟男方要一萬八,說來也邪門兒,駝子長的雖然寒磣,但他幾個姐姐長的都特別漂亮。

    這駝子比能我大個**歲,他二十六的時候,我才十七八,按照我十七八歲那時候的物價來計算,這三萬來塊錢,在我們農村差不多能蓋三座平房了。特種教師他們家原本家境就不錯,再加上這“三座平房”的錢,在他們村裡從中上等,直接躍居到上等了。他父母就尋思著,這樣怎麼著也能給兒子找個媳婦兒吧。

    誰知道,事情並沒有駝子父母想的那麼輕鬆,你有錢又怎麼樣,架不住你兒子長的嚇人,跟人家女方一見面就把人家嚇跑了,很多女方也看中了駝子家裡的家境,想捏著鼻子跟他過,但是,這駝子脾氣從小還給慣壞了,一不順心就暴跳如雷,有幾個女孩子捏著鼻子跟他接觸了一段以後,還是吹了。

    一轉眼又一年,駝子二十七了,這時候連個說媒的都沒了,媒人們都躲著他們家裡人走。

    終於有這麼一天,有個媒人主動找上了門,跟駝子父母說,他們家裡現在有個姑娘,人長的很漂亮,二十四了,不過一直找不到婆家,你們家要是樂意的話,叫你們駝子到我們家跟姑娘見見面。

    駝子父母一聽挺高興,駝子就跟著媒人到了媒人家裡。姑娘這時候在媒人客廳裡坐著,駝子一看那姑娘,真跟媒人說的一樣,長的很漂亮,不過,就是這姑娘一直閉著眼睛不睜開,駝子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個瞎子。

    媒人把駝子拉到一邊兒跟他說,這姑娘不是天生瞎,因為小時候犯錯事兒,她母親打了她一巴掌,打瞎的,將來等你們有了孩子,孩子一準兒不會瞎。

    這時候駝子呢,孤家寡人的生活早就過膩歪了,只要是個女人就行,再說這瞎姑娘模樣兒長的也挺漂亮,點頭答應了。這姑娘呢,因為看不見駝子的模樣兒,就聽媒人說駝子家裡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有錢,嫁進他們家肯定不會吃虧,姑娘也就點頭答應了。

    駝子回家以後跟他父母一說,他們父母一聽姑娘是個瞎子,有點兒不太樂意了,自己兒子雖然長的醜,但是個全乎人呀,家裡條件又不錯,娶個瞎子算咋回事兒。

    不過,架不住駝子樂意,後來男女雙方父母又見了面,女方父母看見駝子這模樣兒雖然也嚇了一跳,但是他們自己的閨女跟正常女孩兒沒法比,連基本的農活兒都幹不了,嫁到誰家誰家就多個累贅,還有啥可挑可撿的呢。

    駝子跟那姑娘的事兒,就這麼定下了,同年冬天,駝子跟這姑娘成了親。

    成親以後,駝子父母對姑娘還不錯,不過,過了大半年以後,駝子的父母態度有點兒變了,因為啥呢,這姑娘的肚子居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原本娶個瞎子進門也不指望她能幹點兒啥,就指望她那肚子能給他們家裡傳宗接代,誰知道……用駝子母親那尖酸刻薄的話說,這媳婦不光眼睛瞎,肚子也瞎!

    再接下來的日子,這瞎眼媳婦可就有得罪受了,駝子父母經常橫眉毛豎眼睛,跟吆喝要飯的似的吆喝她,每次都把這媳婦吆喝的掉眼淚,駝子的母親看見媳婦掉眼淚每次都是:呦呦呦,瞎子也會掉淚呀……

    不光駝子的父母嫌棄這瞎媳婦,就連駝子那仨姐姐也不怎麼待見她,特別是駝子的二姐跟三姐,想當年,她們倆出嫁的時候,她們父母可勁兒跟男方要了一大筆彩禮錢,最後他們婆家一分家,那些彩禮小錢全給他們笑兩口算到了頭上,還都是借的錢,誰叫你們家當時要那麼多,慢慢兒還吧你們。

    老二跟老三因為這事兒極不痛快,當年要了那麼多彩禮錢,你們就弄回家裡這麼一個瞎子?駝子這仨姐姐,回娘家一回,就挑這瞎媳婦一大堆毛病,這瞎媳婦要是敢頂一句嘴,立刻非打即罵。

    這時候的駝子呢,自己媳婦兒給父母姐姐欺負,他為啥就不管呢,他不是不管,是因為他管不了,這時候他身體有點兒不對勁兒了,經常生病臥床不起,有時候還得有人照顧,他倒是心疼他媳婦,但是心有餘力不足,躺床上都下不來地了,你還有啥本事呢、你還能管住誰呢,駝子也就這麼悶下聲不吭氣兒了。

    突然有一天,瞎子媳婦打家裡跑了,一去不回頭,駝子聽說了以後,打床上下來,摸爬著吊死在了房樑上,據說死的時候是睜開眼睛的,死不瞑目。

    其實每一個厲鬼的背後,都有一個淒慘的故事,要不然,它們也不可能成為厲鬼。

    駝子死後三個月,他父親在路上走著走著,莫名其妙一頭栽地上了,路上的人發現以後過去一看,沒氣兒了。

    緊接著,他父親死後不到兩個月,駝子三姐生孩子,難產死了,母子雙亡,同年冬天,天很冷,路上結了冰,駝子的二姐一不小心給冰滑翻,腦袋磕在馬路沿兒上磕死了。

    第二年春天,駝子的大姐莫名其妙的瘋了,半年以後,在駝子去世一週年忌日那天夜裡,吊死在了房樑上。

    一家六口,一年光景家破人亡,死了五口,家裡就剩下駝子的母親一個,他母親天天以淚洗面,就這麼天天哭天天哭,突然有一天,把眼睛哭瞎了。

    村裡人都說,她過去罵她瞎媳婦的那些話,現在全應在了她身上。不過,還有人說,這老婆子眼睛瞎了不見得是件壞事,她要是眼睛不瞎的話,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她!

    有道是,舉頭三尺有神明。

    (感謝“舉頭三尺有神明”的百元紅包,感謝站外讀者“魚頭魚尾“的百元紅包。)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14:21
第五百零七章 老頭兒子

    聽老頭兒講完,我長長嘆了口氣,老頭兒問我,“小兄弟,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我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報應,不過有很多時候,報應都是咱們人自己作出來的。”

    老頭兒聽我這麼說,臉色居然變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時候我沒在意老頭兒臉上的表情變化,心思全在駝子他們全家身上,我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我知道,駝子他們家這一家幾口,恐怕不是報應這麼簡單,這恐怕跟駝子的鬼魂化煞脫不了干係,包括他母親的眼睛,弄不好全是駝子的鬼魂干的。

    於是我問老頭,“大也,駝子母親現在還活著嗎?”

    老頭兒把自己的臉色正了正,說道:“當然還活著,街坊鄰居們都可憐她,到吃飯的時候,誰家飯做好了,就給她端一碗過去,這兩年俺們村裡也富裕了,村上每個月還給她發幾十塊錢的生活費。”

    我點了點頭,又問:“駝子那媳婦兒,走了以後真的就沒一點信兒了嗎,是不是跑回娘家了?”

    老頭兒手裡的煙這時候已經抽完了,我趕忙又遞給他一根,老頭兒把煙點著抽了一口說道:“那媳婦沒回娘家,她娘家的人還來找駝子家要人呢,俺們村裡還有人說,這瞎媳婦就是個喪門星,剋夫,要不然她進門沒幾個月,駝子好好兒的咋就開始生病呢,駝子他們全家不待見她,跟這個也有關係。”

    我又點了點頭,要說喪門星剋夫之類的,一般都是這男人上一世欠了這女人的債,男人這輩子注定要還,要依著老頭兒這麼說,這駝子估計上輩子欠了這瞎眼媳婦的債,不過駝子死後一化煞,這債就成了孽債,弄不好會糾纏好幾輩兒。這個孽債呢,我就不再多寫了,一般人知道的多了不是啥好事兒。

    隨後,我又問老頭兒,“大也,您是哪個村子的,您能告訴我駝子他們家在你們村那個位置嗎?”

    老頭兒一聽,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反問:“他們家這些事兒我都跟你說了,你還問他們家幹啥?”

    問他們家幹啥?我頓時猶豫了兩下,朝老頭兒仔細打量了幾眼,看老頭兒的年齡,應該在六十五歲往上,這個年齡段兒人還可以,應該能夠接受這方面的事兒,不像那些年輕人,你要是給他說鬼呀神的,他就算不把你當瘋子也會嘲諷你一頓。

    我一尋思,我現在要是跟老頭兒說實話,他有幾層能相信呢?

    於是,我沒回答老頭兒,試探著又問:“大也,我要說,這世上真的有鬼,您信嗎?”

    老頭兒頓時一愣,不過他很快點了點頭,似乎深信不疑。

    我暗鬆了口氣,信就好,隨即放心大膽的說道:“大也,其實我不是啥看風水的,我是幫人驅邪驅鬼的,實話跟您說吧,駝子的鬼魂現在化煞了,也就是變成厲鬼了,您剛才不是問我為啥找他們家嗎,我是想找他家裡人商量商量,把駝子的鬼魂送走。”

    老頭兒一聽,有些愕然地看向了我,“你說啥?”

    我勉強一笑,說道:“我剛才說,駝子死後鬼魂一直沒走,駝子的鬼魂現在變成了厲鬼,他們家出的這些事兒……”

    “不是。”老頭兒沒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不是這句,是是、上面那句。”

    我一愣,“上面那句?哦,我不是看風水的,我是驅邪驅鬼的,祖上傳下來的手藝。”

    話音一落,老頭兒臉上的肉抖了兩下,“你說的是真的?”

    我一臉正色的說道:“大也,咱倆也不認識,你覺得我說瞎話騙你有啥好處嗎,我現在就想找到駝子的母親,趕緊把駝子的事兒處理掉,要不然對咱住在附近的人都沒啥好處。”

    老頭兒看著我,慢慢從我身邊站起了身,我趕忙也站了起來,說道:“大也,您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給您證明的。”說著,我一指旁邊還在用鐵釺修水渠的強順,說道:“我這位朋友有眼,他能看見那些東西,您應該知道駝子長啥樣兒吧?”

    老頭兒點了點頭,我又說道:“我跟我這朋友昨天晚上遇上了駝子,他看見駝子的樣子了,您要是不信,我讓他跟您說說駝子長啥樣兒。”

    老頭兒看看我,又看看強順,沒說話,我趕忙把強順叫了過來,跟強順一說,強順連想都沒想,把醜鬼的樣子跟老頭兒說了一下。

    老頭兒聽完臉色都變了,顫著聲音說道:“對對對,對,那就是駝子,你、你昨天真的看見他了?”

    強順說道:“不光看見他了,他還想抓我咧,長那樣兒太醜了,可嚇死我咧。”

    老頭兒扭頭又看向了我,問道:“你們真的能給人驅邪?”

    我點了點頭,“我剛才已經跟您說了,我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那駝子其實想強娶一個女鬼,那女鬼跟我們是一個廠子的,我們本來是在處理女鬼跟他父親的事兒,誰知道多出這麼一出兒,眼下,我們得找見駝子的母親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駝子的墳刨開,把他那煞給他化了。”

    老頭兒問道:“還得刨墳?”

    我點了點頭,“刨墳曬屍體這種事兒不稀罕,您應該聽說過吧?”

    “聽說過聽說過……”老頭兒點著頭說著,突然話鋒一轉,說道:“小兄弟,你要是真有這本事,能不能先幫俺們家處理一件事?”

    “啥?”我頓時一愣,老頭兒說道:“你放心,你要是真能給俺們家處理了,要我給多少錢都行。”

    我當即眨巴了兩下眼睛,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一出兒又一出兒的,都沒結束呢,咋又出來一出兒。

    我客套的跟老頭兒說道:“大也,您家的事兒我可以過去看看,不過眼下……”

    “行。”沒等我把話說完,老頭兒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走,跟我走,先到俺們家看看。”

    我頓時一臉無奈,我今天干啥來了,醜鬼的事兒都火燒眉毛了,我有空跟你插斜篇子嗎?

    我趕忙說道:“大也,你們家的事兒,咱先等等吧,等我把駝子的事兒處理完了再說。”

    老頭兒說道:“你放心,只要你把我們的家的事兒處理了,駝子的事兒好說。”

    老頭兒手上還挺有勁兒,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咋回事兒,我感覺手腕都給他抓的都有點兒疼了,老頭兒這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我就走,我又不好意思強行甩開他,往身後撤了一下身,說道:“大也,您鐵釺不要了呀……”

    這叫啥事兒呀,早知道不找這老頭兒打聽了。強順幫老頭兒扛著鐵釺,老頭兒拉著我的手腕,一口氣兒把我拉到了他們家裡。

    到他們家裡一看,院子房子都挺排場,看樣子是個有錢的富戶。

    這老頭兒家的位置呢,在他們村子最南邊一排,也就是村南第一排,門口是條水泥面的大路,七八米寬,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在他們家門口路對面,還停著一輛帶拖掛的大貨車,老頭兒跟我們說,兩輛車都是他們家的,家裡倆兒子,全是開車跑長途的。

    來到客廳,老頭兒給我們拿出兩瓶易拉罐式的啤酒,我跟強順兩個也沒好意思喝,啤酒放在茶几上,我開口問老頭兒,“大也,您家裡到底是啥事兒呀?”

    老頭兒嘆了口氣說道:“我二兒子的事兒,像是撞啥邪了,前些天也找人看過,那人說我兒子欠了陰債,過來討債的,送了幾次,都沒送走,我這不是心裡煩,不想在家呆著,這不就碰上你們麼。”

    我點了點頭,又問:“您兒子現在在哪兒呢?”

    老頭兒抬手一指客廳東邊的一個套間,“就在這屋裡呢,打出事兒以後,整天躲在屋裡不敢出門,還怕見光,晚上客廳裡都不讓開燈。”

    我朝老頭兒指的那個套間看了一眼,房門緊緊關著,問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老頭兒一點頭,“我領你進去。”

    房門沒鎖,老頭兒推門前腳進去,我和強順後腳也跟著進去了。

    卜一進去,眼前就是一黑,就好像黑夜白天兩個世界,眼前漆黑漆黑的,老頭兒隨手還把門關上了,站在門邊兒上停了足有十幾秒鐘,眼睛這才適應過來,這房間有個後窗戶,不過窗戶上好像貼了層黑色的東西,一點兒光都透不進來。

    打眼往屋裡一掃,屋裡倒是挺乾淨,也挺寬敞,電視家具啥的都有,在房間最裡邊兒,放著一張雙人床,朝床上一看,床上的鋪蓋疊的規規矩矩的,我頓時一愣,心說,這不對呀,人呢,不是說他兒子在屋裡嗎,咋看不見人呢?

    就在這時候,老頭兒衝著一個大衣櫃那裡喊道:“老二呀,出來吧。”

    老頭兒喊完,停了好一會兒,床邊那個大衣櫃有了點兒動靜兒,大衣櫃的門悄無聲息挪開一條縫,老頭兒示意我們過去,我剛要問,您兒子就在這裡面呀,老頭兒趕忙給我一擺手,沒讓我出聲兒。

    三個人走到近前,衣櫃的門已經慢慢打開了能有書本的寬度,老頭兒示意我們停在了大衣櫃門前兩米多遠的地方。

    我定睛朝門縫裡面一瞧,頓時抽了口涼氣,就見裡面有一張白漆漆的人臉,沒能看見身子,只有這麼一張白漆漆的臉,就好像憑空懸在衣櫃裡似的,所幸這是提前有心裡準備,要是沒有的話,就這麼一眼下去,非把人嚇出個好歹不可。

    強順似乎也嚇了一跳,伸手在我後面拉了拉我衣裳,人嚇人嚇死人。我仔細又朝這張臉上一瞧,臉色雖白,但嘴唇卻是血紅色的,看著十分妖異,眼窩深陷,倆眼珠精光精光,跟水泡似的,看著好像還幽幽冒綠光。

    我深吸了一口氣,這就是老頭兒的二兒子?不過他這兒子看著比鬼還嚇人,到底這是咋了,咋會弄成這樣兒呢?

    (感謝站外讀者“承心”的百元紅包。)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14:22
第五百零八章 挖墳撬棺

    這時候,就見老頭兒沖大衣櫃裡那張臉說道:“老二呀,別怕,爸帶人來給你看病咧。”

    老頭兒話音一落,衣櫃裡那張臉慢慢轉向了老頭兒,水泡似的眼睛珠子眨了兩下,把老頭兒打量了一遍,緊跟著,血紅的嘴唇一張,嗓門兒拖著長音,沙啞的吐出仨字兒:“你……是……誰……?”

    老頭兒頓時一臉苦澀的朝我看了一眼,扭頭對大衣櫃裡說道:“孩兒啊,我是你爹呀!”老頭兒的聲音聽著都發顫,讓人感覺有點兒痛心疾首。

    那張臉又把老頭兒打量了一遍,還是沙啞著嗓門說道:“你別騙我咧,你是來找我報仇的,你想要我的命……”

    老頭兒頓時很無奈的說道:“孩兒啊,沒人要你的命,你看看清楚,我是你……”

    沒等老頭兒把話說完,大衣櫃的門“砰”一聲關上了。

    老頭兒頓時嘆了口氣,把臉扭向了我這裡,說道:“小兄弟,你看見了吧,你說我這兒子到底是咋回事兒呀?”

    我舔了舔嘴唇,說道:“看樣子像是撞上啥東西給嚇著了。”隨即我又問,“您兒子是不是經常走夜路?”

    老頭兒一愣,說道:“夜路倒不是經常走,不過他開車跑長途,夜車倒是經常開。”

    我點了點頭,說道:“他應該是開夜車的時候,看見了啥東西,把魂兒給嚇丟了。”

    老頭兒忙問:“那咋辦嘞?”

    我說道:“這要是小孩子,我給你找幾個地方,你喊喊魂兒就回來了,不過他是個大人,就麻煩了一點兒,得找個十字路做個小法事,招一下魂兒。”

    老頭兒聞言,又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我明顯感覺到他的手都在哆嗦,“小兄弟,不是,小師傅,那就趕緊給老二做法事吧,要啥我給你準備啥,要是要錢,你說個數,要多少我都給。”

    錢?一聽老頭兒後面這兩句話,我不太痛快的看了他一眼,怎麼老跟我提錢呢,就因為你家裡有錢呀?說真的,我給人辦事兒,誰跟我一提錢,我就覺得是在侮辱我,打心眼兒會對這人生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厭惡感。

    我把臉色正了正對老頭兒說道:“大也,我們祖上傳下來的規矩,給人看事兒不要錢,您別再跟我提錢的事兒了。”話鋒一轉,我又問道:“你兒子這樣子多長時間了?”

    老頭兒想了想說道:“快一個月了,我記得,他那天出夜車,天傍亮四五點的時候回來了,平常他都是七八點才回來,我那天剛好起床上廁所,我就問他,今天回來的咋這麼早呢,誰知道他連看都沒看我,直接進了他們自己的屋,我當時就覺得他臉色有點兒不對。”

    老頭兒接著說道:“後來……一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老二媳婦跟我說,老二一回來連鞋都沒脫就上床睡了,到現在一直都喊不醒,是不是出啥事兒了,我就跟著老二媳婦到他們屋裡看了看,老二在床上躺著,眼睛閉著,臉上白的跟麵粉似的,怪嚇人哩,我就跟老二媳婦說,老二是不是生病了,你趕緊把村子衛生所的老胡喊過來看看吧。老二媳婦就把老胡喊來了,老胡給老二把了把脈,說是啥外邪入體,給老二紮了兩針,這兩針還真管用,紮下去老二就醒了,不過醒來以後就成這樣兒了,老胡想給他再把把脈,誰知道他一腳把老胡給踹翻了,還說老胡是來找他索命的,老胡是啥索命鬼,老胡比我年齡還大,哪兒架得住他這麼一踹呢,我把老胡從地上扶起來以後,老胡跟我說,你兒子這個不是實病,趕緊找那些看虛病的看吧。”

    “我不相信老胡說的啥虛病,老胡走了以後我就問兒子咋回事兒,當時老二媳婦也在,老二還是不理我,看見他媳婦兒沖上去就打,還是說的啥,找他討命的,他媳婦是啥討命鬼,根本就不認人咧……最後我跟老二媳婦從屋裡跑出來,把老二鎖在了屋裡,老二媳婦嘞,嚇壞了,哭著回娘家了……”

    老頭兒說到這兒,長長嘆了口氣。

    老頭兒那裡嘆氣,我這裡皺眉,要依著老頭兒這麼說,他兒子好像也不算是丟了魂兒,一般成年人丟魂,都是渾身發軟、四肢乏力,嚴重的會耷拉著腦袋發呆一動不動,喊名字也不會應聲,要說還能伸手抬腳打人,這對丟魂兒的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又一琢磨,難道是給啥東西附上了?不過看著也不像,給東西附上的人,眼睛珠子一般透著紅色,一雙眼睛裡面看著有一層喪失理智的渾濁,老頭兒兒子這雙眼睛珠子跟倆水泡似的,清亮的都有點兒過分,既不像丟魂,又不像附身,那會是啥呢?

    我對老頭兒說道:“大也,聽您這麼說,您兒子的情況就有點兒複雜了,恐怕不像是丟魂了,要不這樣兒吧,您把駝子他們家的位置告訴我,等我把駝子的事兒處理完了以後,靜下心來專門處理您兒子的事兒。”

    老頭兒一聽,臉上顯得有點兒不自然了,說道:“小師傅,就算我老頭兒求求你還不行麼,你先救救我兒子吧,那句老話兒說的好,救活不救死,那駝子都死了多少年了,先等等不行麼。”

    老頭兒這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這時候迫在眉睫的不是處理他兒子的事兒,老田他們父女的鬼魂現在在我們家裡封著,我家那塊宅基地情況特殊,封久了對他們不好,還有駝子這邊,今天晚上他肯定還會出來折騰,我們家沒啥事兒,強順家咋辦呢,昨天倒是給強順家撒了香灰拉了紅線,不過那都是暫時應急用的,不是長久之計,駝子的事兒,得先處理。

    我想了想,對老頭兒說道:“大也,您兒子的事兒,我肯定管,不過,咱總的有個先來後到吧,您就是排隊買東西,您也不能一上來就加到別人前面,您說是吧?”

    老頭兒聽我這麼說,不再說話,擺手示意我跟強順離開他兒子的房間。

    三個人又回到客廳,老頭兒把茶几上那兩瓶易拉罐啤酒拉開,硬塞進了我跟強順手裡,隨後一轉身,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盒好菸,每人遞給我們一根,不過他自己沒抽。

    我這時候一手拿著人家的啤酒,一手夾著人家的煙,都不知道該說啥了,我也知道,老頭兒現在心裡不是特別痛快。

    心裡正尋思著咋跟老頭兒說,老頭兒突然猛地一拍大腿,說道:“中,就按照你說嘞,你先弄駝子的事兒,我兒子的事兒再等等,不過……”老頭兒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兒子這事兒,你真的能弄好嗎?”

    老頭兒先鬆口了,我看著老頭兒很輕鬆的笑了,說道:“大也,從我學成我們家這些以後,還沒遇上我弄不了的事兒。”我頓了一下又說道:“我要是真弄不了,我把我奶奶帶過來,我這本事全是他傳給我的,她現在已經不給人看事兒了,不過她只要一過來,我保證三兩下就給您兒子解決了。”

    隨後,我把自己是哪個村子的,叫什麼名字,包括我奶奶是誰,奶奶被人稱為“白仙姑”等等,全給老頭兒說了一遍。

    我說的非常篤實中肯,老頭兒能看出我不是在說瞎話,等我介紹完自己以後,老頭兒頓時像吃了顆定心丸,當即對我說道:“你們不用去找駝子他老娘了,我做主了,駝子的墳你們去刨吧,駝子老娘那邊兒我去說。”

    一聽老頭兒這話,我倒是猶豫了一下。話說,他真能做主嗎?萬一我們這邊正刨著,他瞎子老娘不同意,跑到墳地裡又哭又鬧咋辦,哭鬧還是小事兒,萬一直接報案咋辦?從古至今,但凡是挖墳掘墓的都是重罪,我不知道現在的法律是咋判的,不過逮著肯定不會輕饒。

    想罷,我小心翼翼問道:“大也,您真能做主嗎?萬一駝子老娘不同意,我們倆的事兒可就大了。”

    老頭兒一聽,反問道:“小師傅,你是不是信不過我這老頭兒?”

    我趕忙搖頭,老頭兒又說道:“要不這麼著吧,你說啥時候刨,我到村上找人給你刨。”

    我一愣,眨了兩下眼睛,老頭兒到他們村上找人刨墳,這倒行呀,要是我跟強順就這麼過去刨,他們村裡人看見了,肯定會有人過來問,他們一問我們咋說呢,要是老頭兒找他們村裡人刨,這就等於是光明正大了,就是他們村裡人看見了,我們也好說話。

    我旋即扭頭朝屋外看了看,日頭在天上還掛的老高,趁著它還沒下山,叫去幾個人把駝子屍身刨出來也行,也省得晚上刨墳再出啥邪乎事兒了。

    事不宜遲,喝完啤酒抽完煙,我就讓老頭兒領著我們出了門,沒一會兒,老頭兒在村裡喊了幾個人,雖然這幾個人年齡都偏大了點兒,最年輕的看著也有五十多了,最老的感覺跟老頭兒年齡差不多,不過他們這年齡刨個墳還是沒問題的。老頭兒隨後交代他們,都回家裡拿上鐵釺洋鎬,到村北麥地裡幹點兒活兒。

    老頭兒又領著我們回他們家裡一趟,也拿上了一把鐵釺,看樣子他也要去,我就問老頭兒,您不去跟駝子老娘說一聲兒了嗎?老頭兒一擺手,不用說了,說了只會叫他娘心裡更難受,等會兒我交代他們幾個一聲兒,都別出去說,這事兒咱就這麼辦了算了。

    我一想,也行,要是跟駝子老娘一說,您兒子化煞了,我們現在要刨他的墳、曬他的屍,他老娘心裡會是個啥滋味兒呢?

    幾個人在他們村北一集合,老頭兒帶著頭,我們就來到了駝子的孤墳跟前,在來時的路上呢,老頭兒把事情簡單的跟這幾個人說了說,或許因為這幾人年齡大的緣故,聽了還都能接受。在我們農村呢,特別是解放初期,刨墳曬屍這種事兒,很常見,一般都是鬼魂化煞,屍身不爛,這種鬼比那些孤魂野鬼厲害的多,一般都是先禍害自己家,再禍害別人家,不過這種鬼弱點也很大,只要把墳給他刨開,把屍體給他一曬,他立馬就老實了。咱們國家現在實行火化,說真的,其實也是在暗度陳倉的杜絕這一點。

    書說簡短,幾個人齊動手,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把孤墳上的封土堆刨開了,就見地底下露出一口黑漆棺材,這時候棺材埋進土裡已經十年了,不過居然看著還好好兒的。老頭兒說,駝子死的時候,他們家裡還很富裕,他爹專門給駝子弄了口好棺材,桐油抹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又上了三道黑漆。

    這時候,我讓幾個老頭兒全都躲到了一邊兒,我跟強順兩個,一人拿上一把洋鎬,把洋鎬“鴨嘴”那頭兒,一點點擠進了棺材蓋跟棺材身的縫裡,隨後兩個人抓著洋鎬把兒同時一叫勁兒,就聽“嘎吱”一聲,棺材蓋鬆動了,緊接著,嘎吱吱,棺材蓋慢慢地給我們撬開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14:22
第五百零九章 控屍天網

    這時候的時間,大概在下午四點多,深秋時節,天上的太陽眼看著已經偏西。

    我跟強順用洋鎬支住撬開的棺材蓋,手伸到縫隙裡兩膀子一較勁兒,“呼”一下,把棺材蓋掀到了一邊,頓時,一股子晦氣從棺材裡衝了出來,我跟強順趕緊朝旁邊一閃身,把氣給閉住了。

    停了一會兒,感覺晦氣散的差不多了,眾人不約而同朝棺材裡一瞧,呀,包括我跟強順在內,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就見駝子的屍身居然在棺材裡趴著,臉朝下背朝上,身上的衣裳還好好兒的,不過背部真跟強順說的一樣,有個肉疙瘩,看著就跟衣裳下面背了個書包似的。

    這時候,坑上面的幾個人全都議論起來,都說駝子成殮的時候,明明是臉朝上的,這時候咋成了臉朝下了呢?

    我朝他們幾個看了一眼,幾個人也朝我這裡看了過來,他們那意思,好像是想叫我給他們解釋解釋駝子這時候為啥是個臉朝下,不過說真的,我也不知道駝子的屍身為啥會成了臉朝下。

    老頭兒這時候也在看著我,從他的眼神裡我能看出來,他之前並不算徹底信任我,他跟來刨墳,可能也有驗證我真假的意思,不過這時候,他對我算是徹底的深信不疑了。

    我沒理會幾個老頭兒的眼神,招呼強順一聲,兩個人很默契的一起跳進了棺材裡。

    過去我跟強順幹過幾次這種事兒,挖墳倒騰屍體,心理素質還是有的,對我們來說也不算個啥。

    眼下駝子的屍體,咱們可以稱它為“殭屍”了,殭屍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木乃伊式的乾屍,一種是活人一樣的濕屍。後來我認識了一位朋友,鄭州警校畢業的,他那教科書裡也提到了殭屍,不過他那教科書裡的殭屍,種類更多,多達五六種,什麼毛屍、鞭屍、硬屍、軟屍,其實也就是把乾屍和濕屍又做了分類,乾屍一般化煞的可能性很小,濕屍就不一樣了,十屍九煞,十具濕屍九具都會化煞。當然了,他們警校的教科書裡是不會寫化煞的。

    這時候我站在駝子屍體頭部位置,雙腿岔開,腳踩在駝子頭部兩側,強順這時候站在駝子小腿位置,也是雙腿岔開,踩在駝子腿彎兩側。

    兩個人很默契的對了一下眼神,誰也不說話,同時彎下腰抓住駝子屍體的右側,我喊了一個,一、二、三,掀!

    兩個人同時一用力,把駝子屍體打棺材底下掀起來,掀了個臉朝上,我這時候低頭朝駝子臉上一看,頓時又倒抽了一口涼氣,與此同時,一股子腥膩膩的甜味衝進了喉嚨裡,我頓時扭頭朝旁邊乾嘔了兩下。

    這種沒腐爛的屍體,沒有那種腐爛臭,卻有一股子腥腥的甜膩味道,比那種腐爛臭味更噁心,原本吸氣的時候,我都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吸的,這樣可以稍微屏蔽一下這種氣味兒,這時候猛地抽上一口,腥膩味兒直接灌滿了嗓子眼兒,這要是換成別人,估計一下子就得吐出來。

    強順見我這樣兒,幸災樂禍的衝我笑了起來,他不是在笑我吸了腥氣,他是在笑我被駝子的醜模樣兒嚇著了,他一直跟我形容駝子如何如何丑,如何如何難看,我都不以為然,還覺得他說的有點兒誇張了,不過真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駝子長的真是醜,要不然我也不會朝他臉上一看就倒抽一口涼氣。

    這駝子到底長啥樣兒呢,細胳膊細腿兒,佝僂著身子,看著跟個大猴子似的,主要是他這張臉,一邊臉大,一邊臉小,而且還是斜的,就好像一半長開了,一半打生下來就沒長過,可以想想一半大人臉,一半嬰兒臉,那是個啥樣兒,並且這時候臉上白漆漆的,還長著白毛,比猴子還難看,整兒就是個怪胎!

    看一眼我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又幹嘔了兩下,迅速把衣裳一角撩起來往口鼻上一捂,這時候也顧不得啥形象了,很狼狽的從墓坑裡爬了上去,強順見狀,跟著我也爬了出來。

    遠離墓坑走了幾步,我狠狠吸了幾口氣,這時候,老頭兒湊過來問我,“小師傅,咱現在咋辦嘞?”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眼下也沒啥好法子,就這麼曬著吧,啥時候駝子臉色曬的發黑了,再把棺材蓋蓋上,土填上。”

    老頭兒又問:“這得曬多長時間吶?”

    我朝天上的太陽看了看,眼看就要下山了,說道:“今天不行了,不算今天,最少也得曬個三四天,這要是在夏天的話,兩天就行了。”

    這時候,強順走到了我身邊,他把自己的雙手放鼻子邊兒聞了聞,剛才我們倆的手都碰過駝子的屍身,手上都沾了那種腥味兒,一看強順把手放鼻子邊兒聞,我差點兒沒再吐起來。

    老頭兒這時候還想跟我說啥,我也顧不上理他了,彎腰在麥地裡抓起一把土,可勁兒往手上搓了起來,這時候就聽老頭兒說道:“小師傅,別搓了,一會兒到我們家用香皂洗洗吧。”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對了,別看咱把駝子的墳刨開了,不過屍體給太陽曬的時間太短,駝子的鬼魂晚上肯定還會出來,咱刨了他的墳,他今天晚上可能會去你們幾個家裡折騰。”

    啊?老頭兒聞言臉色頓時一變,我扭頭對強順說道:“你現在騎摩托回家一趟,找咱奶奶要塊桃木牌,把這裡的情況在跟咱奶奶再說說,看她能不能給咱點兒啥建議。”

    對強順說完,我又對老頭兒說道:“大也,您也別怕,您現在能不能再幫我個忙呢?”

    老頭兒趕忙點了點頭,我說道:“您現在給我找一塊紅布過來,大小能蓋住棺材口就行,再找幾個圖釘。”

    老頭兒問我找紅布圖釘幹啥,我說,你先去找,找回來我再給你解釋。

    老頭兒跟強順兩個,一個回他們村子,一個回我們家裡,老頭兒走的時候,把喊來刨墳的那幾個叫領走了,交代他們這件事兒回家以後跟誰都別說,要不然傳到駝子瞎娘耳朵眼兒裡,那瞎娘非上你們家鬧不可。

    他們都走了以後,墓地這裡就剩我一個了,我往刨開的那墳堆土上一坐,抽著煙等上了。寫到這兒,有人可能會說,你咋這麼輕鬆呢,真把自己當師傅了,跑腿兒拿東西的活兒,你都打發別人去幹,自己坐在這裡偷懶抽菸,你自己咋不去呢?其實我不是不想去,我是不能去,這時候天色越來越暗了,我手邊兒還啥東西都沒有,等天色再暗一點兒,駝子的鬼魂一準兒會從棺材裡跑出來,只有我守在墳堆這裡鎮著他,他才不敢出來。

    一個小時候後,時間來到了五點多,天真的暗了下來,這時候,老頭兒把紅布圖釘拿來了,我拿著兩樣兒東西又跳進了墓坑裡,把紅布往棺材口上一鋪,圖釘給它一摁,把棺材口兒給封上了,隨後掏出針,扎破手指,把指血在棺材四個角每個角滴了一滴。

    弄好以後,我從墓坑裡爬了上來,老頭兒湊過來朝墓坑裡看看,遞給了我一根菸,問道:“紅布蓋著棺材是這啥說道兒?”

    我說道:“這個羅蓋,封住棺材口兒,駝子的鬼魂就從棺材裡出不來了。

    老頭兒一聽,臉上輕鬆了不少,又問道:“那現在……是不是就沒啥事兒咧?”

    我點了下頭,把煙接到手裡點著了,說道:“等我朋友拿來桃木牌以後,把桃木牌給駝子壓到心口,這就沒事兒了。”

    老頭兒又問我,“那等你朋友把那啥牌子拿來以後,你是不是……是不是再去俺家給老二看看。”

    我頓了一下,我知道他遲早會問我這個,想了想,說道:“大也,墳現在是刨開了,但是駝子的鬼魂還沒走,他一天不走,我心裡一天就清淨不了,您放心,等駝子鬼魂走了以後,我保證給您兒子看。”

    老頭兒頓時顯得有點兒失望,不過也沒再說啥。

    又過了能有十幾分鐘,強順回來了,他不光帶來一塊桃木牌,居然還帶來六根桃木楔子和一大團紅頭繩,我一看桃木楔子跟紅頭繩就明白。

    我再次跳進了墓坑,把封在棺材口的紅布又扯了下來,隨後憋著一口氣,把桃木牌壓在了駝子的心口上。

    拿著紅布爬出墓坑以後,我把六根桃木楔子以:上一、下一、左上、左下、右上、右下四個方位、六個點兒,分別紮在墓坑四周,然後,紅頭繩系在上一的桃木楔子上,斜著拉到右上桃木楔子上,繞幾圈以後,再由右上斜著拉到左下,再繞幾圈,由左下拉回右下,再由右下拉到左上,再由左上拉到右上,右上拉到右下,右下拉到下一,下一拉到左下,左下拉到左上,左上拉回上一,最後,由上一直接拉到下一,把紅線捆死在下一的桃木楔子上,這個說起來有點兒繞,但是只要按照上面的方法拉,拉好以後,就能看出來,桃木楔子的六個點,全被紅線連在了一起,而且沒有重複的線,就像“一筆畫”,不過這個叫“天網”,只要在棺材上面拉了這個,啥樣兒的厲鬼都出不來。當然了,這紅線不是一般的紅線,用黑狗血泡過的,破陰煞用的,這是最強的控制屍變的法陣。

    紅線拉好以後,我又把紅布鋪在了紅線上面,又在紅布四個角上,吐了幾口吐沫,其實紅布這時候已經沒多大用處了,可有可無的,不過紅布蓋著好點兒,不至於過來個人直接看見棺材裡的駝子,再把人給嚇著。

    做好上面這些以後,老頭兒又問我他兒子咋辦,最好現在過去再給他兒子看看,反正駝子屍體還得曬好幾天。

    我看了老頭兒一眼,老頭兒到這時候,也算是幫了我們不少忙,要是再推辭,就有點兒不像話了,跟著老頭兒又到了他們家裡。

    這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老頭兒張羅著給我們倆做飯,我一看就覺得很奇怪,問老頭兒,家裡就你們父子倆麼,老二媳婦回娘家了,那您老伴兒呢?再說,看您這年齡,您二兒子年齡應該也不小了吧,就沒個孩子嗎?

    老頭兒說,他老伴死的早,老二呢,三十出頭了才結婚,娶了個比他小十歲的,才剛結婚沒多久,他們家還有座宅子,老大一家幾口在那宅子裡住著。

    吃過晚飯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老頭兒起身把客廳裡的燈關了,整個屋裡頓時黑漆漆一片,我跟強順兩個忍不住一愣。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14:22
第五百一十章 索命由來

    旋即我想起來了,老頭兒好像說過,他兒子怕光,晚上連燈不讓開。特種教師⊥,x.

    這時候黑燈瞎火的,就聽老頭兒說道:“小師傅,咱進屋再給我兒子看看吧。”

    我們這時候都還在沙發上坐著,我身邊的強順說道:“這都看不見咧,還咋看呀。”

    強順話音還沒有落,從老頭兒那裡傳來打火機的聲音,房間裡緊跟著“突”地亮起一團火苗,就見老頭兒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拿著一根蠟燭,用火機把蠟燭點著了。

    老頭兒托著蠟燭朝我們倆看了看,說道:“自打老二成了這樣以後呀,家裡一到晚上就得關燈,不關燈他就在屋裡鬧,這蠟燭都點了快一個月了。”說著,老頭兒嘆了口氣。

    我跟強順相互看了一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老頭兒拿著蠟燭走在前面,我們倆跟在他後面,再次來到了老二的房間。

    這一次走進房間,沒感覺到黑,因為本來就是黑的,不過,大衣櫃的門這時候開著,借蠟燭光打眼又往整個屋裡一瞧,就見床上的被子鋪開了,被子縮著一個人。

    老頭兒回頭衝我們倆苦笑了一下,拿著蠟燭走到床邊,打床頭櫃下面,拿出一個酒瓶子,把蠟燭插到了瓶子口兒上,我下意識朝那瓶子一看,瓶身上流滿了蠟油,看樣子他們家是點了很長時間的蠟燭了。少年醫仙

    老頭兒這時候招呼我過去,我走到床邊朝床上躺的這人一看,正是白天大衣櫃裡看見的那張臉,這時候身上蓋著被子,看不到身體,從這張臉來看,老頭兒這兒子也就三十歲出頭的樣子,眉毛皺著、眼睛緊閉,一張臉白漆漆的,感覺就跟棺材裡躺的那駝子臉色差不多,只是這張臉上沒長毛。

    老頭兒嘆了口氣,對我說道:“小師傅,你看這到底是啥回事兒,老二白天在大衣櫃裡鑽一天,晚上躺床上就睡,天一亮,就又鑽到大衣櫃裡面咧。”

    我看了老頭兒一眼,不過沒等我說話,強順問道:“大也,照你這麼說,你兒子整天就不吃飯麼?”

    老頭兒轉臉對強順說道:“吃飯,每天天不亮起來一次,上一趟廁所吃一頓飯,啥話也不說,你要是問他,他就說你是來找他討命的,問急了還要打人。”

    我頓時皺了皺眉,聽老頭兒這麼說,老頭兒這兒子這情況倒是挺奇怪,我都處理過這麼多事兒了,還真沒見過這樣兒的。

    我沒說話,伸手抓住了床上被子的一角,我想把被子撩開一點兒,把老二的手拉出來給他把把脈,不過還沒等我把被子撩開,老二“騰”一下把眼睛睜開了,眼睛珠子瞪的老大,與此同時,就見被子底下猛地一動,我立馬意識到不好,趕緊鬆開被子朝後一閃身,忽地一下,一條腿從被子裡蹬了出來,所幸我閃的快,要不然直接就給我蹬襠上了。a style="font-size:12px" href='/2_2159/ ' >驚悚樂園/a >

    沒等我們三個回過神兒,老二把腿縮回去,眼睛又慢慢閉上了,這就跟啥呢,要說起來,就跟睡癔症了似的。

    我扭頭朝老頭兒看了一眼,老頭兒這時候顯得挺意外,好像以前沒出現過這種情況,老頭兒隨即露出一臉歉意,很困惑的對我說道:“過去他不是這樣兒呀,過去一到晚上喊都喊不醒,今個兒,今個兒他這是咋啦……”

    我又看向了強順,對強順說道:“把陰陽眼弄出來看看,是不是他身邊有啥東西不想叫我靠近。”

    強順很快把胸口的血抹掉了,打眼朝床上一看,隨即衝我搖了搖頭,我又一指大衣櫃,強順又走到大衣櫃跟前朝裡面看了看,扭臉又沖我搖了搖頭。

    “整個兒屋裡呢?”我問道。

    “看過了,啥都沒有。”

    這就奇怪啊,我試著又走到床邊,伸手又抓起被子一角,沒著急掀開,捏著一角抖了抖,這一次,老二居然不見動靜了,眼睛也沒再睜開,腿也沒再踹出來。a style="font-size:12px" href ='/3_3701/ '>百煉飛昇錄/a >

    我又試了兩下,確實真的安全了,把被子一點一點撩開了,很快的,我看見了老二的胳膊,又小心翼翼把另一隻手伸過去,朝他的手腕慢慢抓了過去。這時候,我渾身戒備著,就怕他再突然暴起,他這時候要是再有啥動靜兒,我離他這麼近,躲都來不及。

    所幸沒事兒,手很快抓在了老二手腕上,我又一點點把胳膊從被子里拉了出來,也沒敢往他床上坐,抓著他的手腕站在床邊,給他把了把脈。

    這一把脈不要緊,我頓時又是一皺眉,老二這脈相很奇怪,時急時緩忽起忽落,就跟身體裡起了風浪似的,而且身體裡的陽氣來回亂竄,就像迷了路似的。

    又把了一會兒,我大概差不多琢磨出來了,老二確實是給啥東西嚇著了,而且嚇的非常嚴重,魂兒倒是沒,不過身體裡的“氣”全亂了套了,在他身體裡來回亂轉,就跟找不著家了似的。身體裡的“氣”帶表的是三魂七魄,據說三魂七魄在咱們人體裡是有排列順序的,有些孩子一生下就是先天智障痴呆啥的,就是因為三魂七魄排錯了順序。豪門暖婚蜜愛

    我頓時又皺起了眉頭,因為三魂七魄亂套這個,說真的,這就不是我一個驅鬼人能管的事兒了,就像先天痴呆智障的人一樣,誰能治得了?醫院治不了,我們這些人也治不了,三魂七魄的排列順序屬於是天機,咱們凡人根本就摸不著,最好辦法就是行善積德,多上廟裡道觀裡燒燒香磕磕頭,要是機緣好的話,感動了哪位仙家,仙家開恩給你一點撥,三魂七魄也就歸位了。

    把老二的胳膊放回被子裡,被子蓋好,我輕輕嘆了口氣,老頭兒這時候一臉期待的湊過來問我,“小師傅,咋樣兒咧,我兒子這病能治好不……”

    沒等老頭兒說完,我趕忙一抬手,看向老頭兒鄭重的說道:“大也,您兒子這個……不太好弄,我恐怕是沒啥法子。”

    “你治不了?”老頭兒頓時一臉失望,我又說道:“要不這樣兒吧,我回家找我奶奶問問,看她有啥法子沒有,改天我再過來。”

    老頭兒嘴唇哆嗦了兩下,臉色那種失望真的是難以言表,我有點兒於心不忍,咬了咬下嘴唇,說道:“大也,您放心,我回去就跟我奶奶說,她肯定能想出法子。”

    老頭兒顫著聲音問道:“那你說……你說老二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呀?”

    我清了清嗓子,一臉慚愧的說道:“其實您兒子這個,已經跟鬼神沒啥直接關係了,用咱們一般的話來說,就是腦子出毛病了,用我們行裡的話說,這是三魂七魄移位了,除非是神仙下凡,就憑咱們凡人,根本就不能讓三魂七魄歸位。”

    聽我這麼一說,老頭兒似乎有點兒轉不過彎兒了,眼睛看著我眨巴了好幾下這才回神,老頭兒隨後問道:“你是說……我兒子這個病,根本就治不了?”

    我不知道該咋回答了,還不忍心讓老頭兒失望,眼下只能把希望寄託到我奶奶身上了,不過我奶奶早就跟我說過,三魂七魄移位,除非神仙下凡,其實我弟弟黃山也是這種情況,要是能治,當年我奶奶不可能不給他治。當然了,我弟弟那個屬於天罰,眼下老頭兒兒子這個,相較而言要比我弟弟的情況輕的多。

    我對老頭兒說道:“大也,您別著急,我回去問問我奶奶,您兒子這種情況,我覺得她應該有法子的。”

    老頭兒一聽,憂喜參半,“那、那你能不能現在就回家問問你奶奶呢。”

    我點了下頭。

    老頭兒當即不再多留我們了,一直把我們送到他們家門口大路上,我沖老頭兒揮了揮手,“大也,您回去吧,明天早上我一準兒會再過來。”

    老頭兒轉身回去了,我跟強順朝我們的摩托車走去。我們的摩托這時候就停在路對面,也就是老頭兒他們家那倆大貨車後面。

    騎上摩托車,腳撐踹開,還沒等我打火,渾身突然一激靈,我就感覺從這輛大貨車底下,好像吹出一股子冷風。

    這時候,已經快晚上九點了,四下里一點兒風都沒有,我就很納悶兒,這車盤底下咋會冒風呢,而且這風好像來的還有點兒邪乎,叫我感覺陰森森的。

    不對勁兒,我趕忙又把腳撐撐上,強順這時候剛要邁腿上車,我沒讓他上,我自己一邁腿又從摩托車上下來了,幾步走到大貨車屁股後頭,低頭朝車盤底下看了看,強順就奇怪的問我:“黃河,你蹲那兒看啥呢?“

    我眼睛看著車盤底下沒回頭,說道:“你不覺得從這車底下往外吹冷風嗎?”

    強順說道:“哪兒有風呀,弄錯了吧你。”

    我一擺手,示意他別再說話,這時候,冷風還在一絲一絲從車盤底下冒出來,不過車底下這時候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見,我從身上掏出火機,打著以後伸進車底下照了照,就看見拖掛車前車輪旁邊的彈簧板上,好像掛著一縷啥東西。

    強順這時候也蹲下了,他也看見了,那東西被風吹的一飄一飄的,強順說道:“黃河,那下面掛的那縷東西,是啥線吧?”

    我看了他一眼,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看像是女人的頭髮。”

    強順臉色頓時一變,我拿著火機趴到地上,一點點兒爬到彈簧板那裡,又用火機一照,頓時看清楚了,深吸一口氣,伸手把那縷東西揪了下來,然後退著又從車底下爬了出來。

    跟強順兩個人從地上站起身,我把手攤開,用火機再一照,強順頓時低呼了一聲,“真的是頭髮。”隨後問我,“這車底下咋會有頭髮呢?”

    我看著他若有所思的反問道:“他家老二咋會給嚇到呢?”

    強順頓時一愣,“你這話啥意思?”

    我沒理他,接著自言自語似的又問道:“他家老二為啥一直說索命鬼找他索命呢?”

    強順看看頭髮又看了看我,說道:“黃河,你是說……”

    我點了點頭,“他這車撞死過人……”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14:22
第五百一十一章 治鬼偏方

    我把頭髮往手指上纏了纏,纏成一小撮,捋下來放進了褲兜裡,隨後招呼強順,“上車,回家。”

    路上,強順問我,“黃河,是不是那老二撞死人了,那人的鬼魂跑他們家裡來嚇他了?”

    我點了點頭,“差不多,不過,我覺得沒那麼簡單,就是撞死人,給撞死那人鬼魂嚇著了,也不能嚇成這樣兒。”

    強順說道:“那你說他咋成這樣兒了呢?”

    我說道:“一是嚇,二,這裡面肯定還有別的啥事兒,剛才車盤子底下那股冷風,我能感覺到,你卻感覺不到,明顯是有人在暗中提醒我。”我頓了一下又說道:“等明天咱們再過來,我試試那老頭兒的口風。”

    說著話,我們出了他們村子,來到了駝子那座孤墳的路邊,摩托車停在路邊,我跟強順下了車。

    我主要是不太放心,倒不是怕駝子鬼魂從墓坑裡跑出來,我是怕不明就裡的人動了墓坑上面的楔子跟紅繩,誰要是手欠給拔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眼看快走到墓坑跟前的時候,強順拉了拉我的衣裳,我朝他一看,他抬手朝自己胸口指了指。我立馬兒明白了,強順這時候的陰陽眼還開著呢,他是想我給他胸口抹點兒血,估計他也不想再看見駝子那醜樣兒了。

    我對他說道:“等看完了再抹吧,駝子的鬼魂只要還在墓坑裡我就放心了。”

    強順挺不情願,不過他也沒有反對。

    來到墓坑跟前,我把六根桃木楔子挨個兒看了看,又看了看紅繩,還好沒人動,只是上面鋪的紅布給風吹成了一團,把棺材裡的駝子直接暴露了出來,不過這時候墓坑裡烏起碼黑的,反正我是啥也看不見,示意強順往棺材裡看看,強順皺著眉頭朝棺材裡瞥了一眼,我問道:“駝子鬼魂還在嗎?”

    強順點了點頭:“在,正在棺材裡坐著看紅線呢。”

    我笑了,“這就沒事兒了,叫他看吧,就是看到明天天亮他也出不來。”說著,我一拉強順的胳膊,打算離開這裡。

    不過強順這時候突然扭頭又朝棺材裡看了一眼,當即甩開了我的手,彎腰從土堆上撿起一塊土坷垃,看樣子想要往棺材裡砸,我趕忙一把又拉住了他,“你幹啥呢?”

    強順氣呼呼說道:“他媽嘞,他罵咱倆呢。”

    我說道:“罵就罵吧,別理他,要是你不小心把紅繩砸斷了他就跑出來了。”

    強順忿忿地把手裡的土坷垃扔地上了,問我,“你有啥法子能治他沒有,罵的太毒咧。”

    我扭頭又朝棺材裡看了一眼,我當然還是啥也看不見,說道:“這時候想治他很容易,不過咱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走吧,一會兒就該上夜班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誰知道強順一把拉住了我,“不行,你得給我說個法子治他一下,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我疑惑的看了強順一眼,問道:“他到底罵咱倆啥了,你咋這麼大勁兒呢?”

    強順忿忿說道:“他說,他將來要是投胎,就投胎到咱們家,禍害死咱們全家,叫咱們斷子絕孫!”

    我一聽頓時把眉頭皺了起來,還真是夠毒的,把自己全家都害死了,還想投胎害死我們兩家,這種鬼,他娘的留著就是個禍害!

    不過,我雖然有收拾這種鬼的手段,但是我沒有收拾這種鬼的權利,就這種鬼,下輩子指定不可能再投胎做人了,用不著我收拾,自然會有人收拾他,但是,給他這麼罵,誰心裡都彆扭,特別是我,我跟我老婆結婚快一年了,到現在還沒孩子,這不是在變相膈應我麼?

    我朝棺材裡一指,對強順說道:“想撒尿嗎?給他灌一嘴尿他就不敢再罵了。”

    我們兩個繞開紅線出溜到墓坑的半坡,脫下褲子,估摸著棺材裡駝子頭部位置,每人撒了一泡尿,我叫你罵。

    從墓坑裡爬出來以後,強順朝棺材裡看了看,嘿嘿笑了起來,我問他,“那醜鬼現在咋樣兒了?”

    強順笑著說道:“哆嗦上咧……”

    該!我們倆現在雖然已經不是童子身,但是架不住我們身上陽氣足,特別是我,這要是擱著過去,一泡尿下去,死駝子就得躺棺材裡抽抽了。

    把紅繩上蓋的紅布再次鋪好,我們倆騎著摩托車離開了。

    路上,我問強順,為啥之前你聽不見老田說的話,這時候你為啥就能聽見醜鬼罵咱們呢?

    強順砸了砸嘴,說了句不知道,說現在有時候能聽見,有時候聽不見了,大多時候都聽不見了。

    聽他這麼說,我在心裡暗嘆了口氣,強順這個陰陽眼的能力,好像在一點點退化,我不知道對他來說,這算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這天呢,雖然我們白天曠工沒上班,但是是個緊倒班,晚上還得上夜班,我們倆也沒回家,在廠子旁邊的地攤吃了點東西,直接上班去了。

    到了班上,也沒人問我們為啥白天沒來上班,這時候呢,廠子裡管的又不嚴了,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過這時候那三把火基本上滅差不多了,廠子裡又開始出現長期不上班的人,我跟強順這幾天就尋思著,把老田父女倆的事兒處理完了以後,我們倆就離開廠子再去別的地方找活兒干,現在廠子雖然換了新領導,但是工資並不高,像楊二哥這種在廠子裡熬退休的人,那行,像我們這種年輕人,還是啥都沒有的臨時工,在這裡干純粹是浪費青春。

    夜班快下班的時候,楊二哥找到我跟我說,他打算下班了以後就回老家,我不是要跟著去麼,下班以後,趕緊洗洗換換衣裳,晚了就趕不上班車了。

    我一聽,連忙搖頭,跟楊二哥說,這兩天恐怕不行了,我又遇上點兒事,我得先把手頭的事兒處理了。楊二哥問我啥時候能處理完,我想了想,最快還也兩天。最後,我們把去楊二哥老家的時間定在了三天後,也就是最後一個夜班下班。

    一轉眼,這就下了班了,換好衣裳去車棚騎車,誰成想楊二哥居然在車棚裡坐著,他老婆也在。

    楊二哥問我們,這回到底又遇上了啥事兒,是不是又是這種事兒。

    我點了點頭,楊二哥立馬兒來了興趣,想跟著我們一起去。我勸他,你還是別去了,要不然等你回來以後,指定吃不下飯。楊二哥不信,非要跟著去,真拿他沒法辦。

    我們這輛摩托車呢,擠一擠坐上仨人也沒問題,就這麼的,三個人騎在一倆摩托車上出了廠子。

    很快的,我們來到了駝子孤墳那條路上,遠遠的,我就看見孤墳那土堆上坐著個人,等走進了一看,居然是那老頭兒,估計那老頭兒也猜到我們會先來這裡,提前在這裡等我們了。

    到了跟前,摩托車停在路邊,我們三個朝孤墳走去。

    老頭兒這時候也早就看見了我們,打土堆上站了起來,等我們走到跟前,老頭兒趕忙從身上掏出煙,隨即又朝楊二哥看了一眼,我趕忙給老頭兒介紹,這是我們的朋友,山上道觀裡的道士,老頭兒一聽楊二哥是道士,立馬對楊二哥恭敬了幾分。

    接過老頭遞過來的煙,我朝墳堆上看了看,桃木楔子跟紅頭繩都好好兒的,上面那塊紅布也蓋的好好兒的,昨天夜裡有風,肯定又吹開了,這時候,估計是老頭兒來了以後又蓋的。

    我扭頭又朝東邊天上看了看,太陽已經出來了,今天天氣不錯,一彎腰,我就打算把紅布撩開,駝子這種情況,只有給太陽光直射才有效果。

    不過這時候,楊二哥湊了過來,小聲問我,“河弟,這是個啥意思,又是紅布又是紅線,弄啥嘞。”

    我小聲對他說道:“二哥,我一會兒再給你解釋,你先到旁邊等一會兒吧,這下面是個死人,等我把上面的紅布掀開了,別嚇著你。”

    楊二哥一聽,滿不在乎的說道:“你看你說的,我又不是沒見過死人。”

    “那好吧。”我一笑,彎腰把紅布撩開了,楊二哥頓時“哎呦”一聲,顯然猝不及防,給駝子的醜模樣兒嚇到了。

    楊二哥叼著煙轉身站到了一邊兒,老頭兒這時候又湊了過來,問我:“小師傅,昨天你問你奶奶了沒有?”

    我看了他一眼,昨天我連家都沒回,上哪兒去問我奶奶,不過,要是昨天我沒在車盤子底下發現頭髮,現在肯定在家正問我奶奶。

    我點了點頭,一臉正色的說道:“問了,昨天我回到家就問我奶奶了,我奶奶還專門半夜起來給您兒子看了看。”

    老頭兒一聽,連忙問道:“你奶奶咋說的?”

    “我奶奶咋說的?”我頓了一下,用眼睛上下打量起老頭兒,直到把老頭兒打量的顯得不自然了,我這才說道:“昨天我奶奶說,您沒跟我說實話,您隱瞞了你兒子的一些事兒,我奶奶還說,只有把事兒說全了,我奶奶才能想出法子給你兒子看病。”

    啥?老頭兒頓時一愣,臉上顯得茫然,說“啥”字的時候還托著長音,我緊接著又說道:“大也,我看您還是跟我說實話吧,您兒子最近到底幹過啥事兒,比如說,他開車的時候,出過啥事兒沒有?”

    “開車的時候?”老頭兒把眉頭皺緊了,“小師傅,他們哥倆車上的事兒我從來沒問過,我啥也不知道呀。”

    看老頭兒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在說瞎話,我想了想,又對老頭兒說道:“大也,您要是不知道,不見得您大兒子不知道,你們家不就那一輛貨車麼,您那倆兒子,不是輪流開那輛貨車的麼?”

    老頭兒點了點頭,“是呀,老大跟老二輪流開的,老大回來老二,老二回來老大開,見天兒都不停。”

    我又說道:“我看那車身上,車軲轆上都挺乾淨的,最近沒出過車吧?停了多長時間了?”

    老頭兒眨巴了幾下眼睛,“停了……停了有一個多月了吧,對了,就是老二得病前幾天停的,老大跟我說,最近生意不好,把車先擱家裡等等,等生意好了再出去。”

    我又問道:“您家老大呢?”

    老頭兒回道:“老大在家歇一個多月了,天天上麻將館打牌。”

    我說道:“您現在最後回家問問您家老大,您就問,你們家這車最近是不是出過啥事兒。”

    老頭兒聽我這麼一說,似乎意識到有點兒不對勁兒了,低聲問我:“小師傅,你是說,我們家這車在路上……在路上……”

    我說道:“啥事兒我現在不敢說,您還是自己回去問問吧,我覺得這事兒,跟您二兒子的病有直接關係。”

    老頭兒一聽我說他兒子的病,立馬兒不再遲疑了,狠狠一點頭,“中,我這就回去問老大!”

    老頭兒回去了,居然一去不回頭。

    眼看快到晌午的時候,來了個四十來歲的婦女,婦女快步麥地,先看了看地裡的麥子,隨後來到墳堆這裡,問我們,是誰把墳刨開了?

    我從土堆上站起來跟她說,是你們村裡人刨開的。

    婦女問道,你們三個在這裡幹啥。

    我回道,我們在這裡看著,不讓生人接近。

    婦女立馬兒跳著腳兒的叫道,這是俺們家的地,把墳刨開幹啥,把俺們家的麥子都毀了。

    我們都沒說話,婦女一邊跳著腳兒的叫,一邊三步兩步爬上了墓坑邊土堆,本來我想攔她的,不過見她還太凶,沒敢攔。

    婦女走上土堆朝棺材裡一看,當即“哎呀媽呀”一聲大叫,驚慌失措的朝身後一退,翻到在土堆上,骨碌碌滾進了麥地裡,等她爬起來以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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